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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小魚大心 -【彼岸有妖】《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0 07:45 PM     標題: 小魚大心 -【彼岸有妖】《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9-17 12:57 AM 編輯

【書名】:彼岸有妖

【作者】:小魚大心

【內容簡介】:

  搖曳的紅帳,老舊的木床,潘金蓮與西門慶正在偷歡,卻被武松一刀殺死!

  孔千歡捂著胸口由夢中驚醒,為這七日來的各種怪夢而欷歔不已。

  夢中,無論她愛得多麼刻苦銘心,最終都逃脫不了為愛而死的下場。

  她以為這只是怪夢,卻不想,這竟是她七世輪迴中的片段記憶。

  據說,在兩千年前,她與青翼大帝相愛,卻與魔界勾搭,害其身中八劍。

  因此,她必須為其死上八次,否則魂飛魄散!

  前七世,她表現良好。第八世,她自知長相嚇人,所以不為任何人心動。

  可是就因為她長相太醜,有一天竟被雷給活活兒劈死了!

  上仙腳踩祥雲而來,解釋道:「兩千年前,你與青翼大帝相愛,卻私下裡與魔界勾搭,害其身中八劍。因此,你必須為其死上八次,否則魂飛魄散!你做潘金蓮時,被武松一刀砍死;你做虞姬時,為項羽自刎於烏江。前七世,你表現良好。第八世,你長得忒嚇人了。所以,本仙不惜動用天庭『系統自動遮罩』,將你劈死。第九世輪迴,你要好好兒表現,爭取死得更悲壯一些!」

  千歡仰頭,問:「你可不可以別踩著祥雲在我的頭上飄?」

  上仙反問:「為什麼?」

  千歡答道:「祥雲太稀薄,而你又沒穿內褲。」

  九世輪迴,她那些糾纏了幾千年的桃花朵朵綻放,各路美男粉墨登場,鬥智鬥狠鬥色鬥吻!

  千歡拍案叫板,誰敢陪她逆天改命,醉酒輕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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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0 08:11 PM

本帖最後由 shela1216 於 2012-4-21 11:50 AM 編輯

01:一晌貪歡死生結(一)

        一間殘破的茅屋,一張不堪重負的老舊木床,一盞搖曳著幽暗火光的油燈,一張寫有“亡夫武大郎”的牌位被供奉在破舊的木架上。

原本應該死氣沉沉的茅屋裡卻充斥著令人臉紅心跳的曖昧呻吟。

        紅羅帳外陰森恐怖,紅羅帳內春光無限。

        男子面如冠玉、神采風流,殷紅的唇畔微張,低啞地喚著女子的名字,“金蓮……”

        女子體態婀娜、肌膚勝雪,卻在達意亂情迷時喚著另一個男人的名字,“武松……”

        風流男子身體一僵,眼中流露出殺意。伸手撫上女子細緻的頸項,如同愛撫般寸寸收緊。

        就在這時,一位虎背熊腰的俊朗男子悄然潛入茅屋,站在紅羅帳外,手持一柄青刃大刀,怒喝道:“姦夫淫婦!”隨著那聲怒喝,俊朗男子將手中的青刃大刀向前一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紅羅帳內的一對兒男女刺穿!

        就在青刃大刀刺入身體的那個瞬間,孔子曰慘叫一聲由夢中驚醒。她手捂著胸口,身體在床上一彈而起。她快速低下頭,在確定胸口處並沒有足以致命的刀傷後,這才狠狠地噓了一口氣,身體後仰,猶如自由落體般跌落到海藍色的單人床上,然後一動不動地望著頂棚,挺屍。

        半晌,孔子曰伸出並不柔軟的手指,在床頭櫃上摸索片刻,抓住一面印有某某婚紗影樓字樣的贈品鏡子,湊到自己臉前照了照。.儘管她眼神不好,還有充分的心裡準備,卻仍然被自己的尊榮嚇得呼吸一窒,忍不住低聲嘟囔道:“夢裡看是潘金蓮,現實卻是王乾娘。真是醜得……夠個性!”語畢,自己咧嘴笑了。

        用孔爸的話來說,孔子曰之所以長成這樣,那絕對是歷史的懸疑劇!

        哎……也不知道孔爸和孔媽在哪個製造過程中出現了問題,竟然將孔之曰孕育成這副人神共棄的極品殘次品模樣。為此,曾經很天真的孔子曰還問過孔爸,上帝在造人的時候,是不是一腳丫子踩在了她的臉上?

        真是……一言難盡啊!

        孔之曰的臉上肌膚如同月球表層,坑坑窪窪皺皺巴巴。孔爸說:“那是因為她媽在懷著之曰的時候,特別愛啃凍秋梨的原因。”

        孔之曰的眼睛是非常標準的小三角,看起來要多猥褻就有多猥褻。孔爸說:“那是因為她媽在即將生產前,被一隻突然竄出的老鼠嚇到了。”

        孔子曰的嘴巴形狀倒是完美得無可挑剔,完全有當唇模的資格。非常不幸的是,八天前,一道炸雷劈下,愣是將她誘人的唇畔劈成了三瓣兔子嘴!孔爸說:“姑娘啊,這就怨不得別人了,是你站得位置不對啊!”

        要說這人倒楣啊,放個屁都能把自己崩肛脫了。

        其實,孔子曰自己也很鬱悶。但是,發生在她身上的故事實在太特別,往往超乎了人類的想像,倒也讓她養成了“相對淡定”的性格。她在這個社會中摸爬滾打地渡過了二十五個年頭,總體來說,可以概括為——有驚無險。

        例如:小時候,她曾經被人販子拐賣到偏遠的山溝裡,去給張家的病兒子沖喜。結果,孔子曰一亮相,張家的病兒子嚇得兩眼一瞪,兩腿一蹬,直接掛了。

        人販子皺著眉頭,又將孔子曰買給王老太太當女兒養。結果,王老太太半夜起來喝水,恰好看見流著鼻血的孔之曰,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口痰糊在嗓子眼兒,愣是給活活憋死了!

        如此這般,人販子幾經輾轉又將孔子曰送回到孔家門口,並一再囑咐她,以後沒事兒的時候,別總一個人出來玩,太給他們的工作造成不必要的麻煩了!

        孔子曰纏著人販子給她買了一個蛋捲冰淇淋,才心滿意足地與人販子揮手告別。

        其實,孔子曰也不是全身上下沒有美麗的地方。她是屬於那種後面勾引千軍萬馬,前面嚇死百萬雄師的類型。那身材,真是好得沒話說。很多影樓都找她拍寫真樣板。當然,最後出圖的所有成品相冊,都是被ps過的。不是別人盜用了她的身體,就是她頂了一張別人的面孔。

        還別說,她還真有一次在雜誌上露臉的機會。讓人比較鬱悶的是,那是一本無良雜誌,專門寫一些狐媚鬼怪的事。至於那篇刊登了孔子曰面部特寫的文章題目,就更令人不爽了!因為那標題寫得是——《鬼在你左右》!

        想起過往,孔子曰用鼻子哼哼了兩聲,然後繼續拿著贈品鏡子左照右照,最後以三分糾結七分調侃的心情,自我總結道:“果然比看恐怖片有感覺!”隨著孔子曰的嘟囔,那被炸雷劈成三瓣的兔子嘴更是一抽一抽地分外搞笑。

        話說,自從她八天前被炸雷劈中,不但將她最引以為傲的完美唇畔劈成了三瓣兔子嘴,還導致她神經錯亂,接連八天,每次入睡後,都會做一些毫無邏輯可循的怪夢。

        每個夢都清晰如昨,就仿佛曾經真實地發生在她的身上一樣;每個夢都完全不同,無論是時間還是人物,歷史還是背景,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聯繫;每個夢中的主角,都背負著自己的故事,在孔子曰的夢中述說著自己的愛恨情仇。這一切,就仿佛是不同時期的歷史畫卷,最終,只收錄了那一個愛恨至極的生死瞬間!

        前天,她夢見自己身穿紅衣,面容靡麗,唇唇一笑,既嫵媚妖嬈,又豔麗張揚,甚至……還有一些無法形容的淒涼。

        夜色中,一個騎著戰馬的霸氣男子大聲唱著:“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柰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夢中,她看見自己深情地望著不遠處的霸氣男子,仿佛投入了一生的愛戀。她的眼眶中含有不舍的淚水,唇角卻勾起一抹足以令人癡狂的絕美笑顏。髮絲輕撫,紅衣乍起,手中長劍飛舞,在頸間劃出溫熱的紅色血液!

        她……自刎了!

        孔子曰還記得,當她由夢中驚醒,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在大口喘息中,她似乎還能感覺到血液噴薄出的恐懼,她似乎還能聽見霸氣男子的悲壯高歌,以及那一聲聲痛徹心扉的呼喚,一遍遍叫著自刎女子的名字——虞姬。

        孔子曰對“霸王別姬”這個故事簡直是耳熟能詳,所以隨嘴贈送虞姬兩個字的點評,“瘋子!”

        昨天,孔子曰夢見了兵荒馬亂的年代,好像是民國時期。一個男人為了保護心愛的女人逃離險境,身中兩槍!卻不想,那女人竟然在他虛弱的時候,狠狠地捅了他一刀!

        男人死不瞑目,問:“為什麼?”

        女人陰森一笑,答道:“我才是黑桃a!”

        孔子曰醒來後,一邊咬牙切齒地罵著“靠!無間道!”,一邊去摸後腰,仿佛那裡還插著一柄淬了毒的匕首。

        今天,她又夢見了潘金蓮和西門慶的偷情現場。這原本是一個非常香豔的場景,卻仍然以悲劇收場。潘金蓮深愛武松,不但沒得到武松的回應,反而死於武松之手。哎接連八天的怪夢,雖然荒誕,但卻讓孔子曰感同身受。

        孔子曰開始懷疑,她是不是被雷劈傷了某根神經,導致她在夢中變成了自虐狂,每次愛上一個人,都會死得無比慘烈?!

        在孔子曰的夢中,無論她是男是女,都逃不開“因愛而亡”的命運!真是……太說不過去了!要說在夢裡啊,弄死別人,那才是最痛快的事兒!

        八天的怪夢,致使孔子曰憤憤不平,但是她轉念一想,心裡也就平衡了。

        平時,她總是用自己這張臉去虐待別人的眼睛、荼毒別人的心靈,也曾在有意無意中摧殘了不少人的神經,更在驀然回首處嚇死過幾個心臟不夠強悍的人類。正所謂因果報應,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

        看來,老天還是公平地。



02:一晌貪歡死生結(二)

         被充滿香豔味道的怪夢驚醒後,孔子曰再也無心睡眠,放下贈品鏡子,懶洋洋地輕掃了一眼鬧表,眼見著快到十九點了,她這才慢悠悠地爬了起來,給自己梳妝打扮一番,準備出去工作。

        孔子曰的工作並不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而是……什麼賺錢她就做什麼。

        兩月前,她是哭喪隊的主幹。這個工作沒啥技術含量,就是誰家死了個人什麼的,她替雇主去哭。哭一回給三百元,也算是個力氣活。有時候趕上“好日子”,她一天能哭上五六家,淨賺一千五都不是問題!

        可惜的是,不能長時間從事這種工作。一是挺傷眼睛和嗓子,二是孔子曰一開嚎,總是嚇得雞飛狗跳,害得雇主以為棺材裡的那位要詐屍,忙顫巍巍地將孔子曰打發掉。

        一個月前,孔子曰又成為了藝校的人體模特。結果,畫孔子曰背影的男同學統統坐不住,一趟趟往廁所裡跑。畫孔子曰正面的男同學,晚上紛紛做惡夢,病倒一片。老師無法,只得辭退孔子曰。

        半個月前,孔子曰在無意間得知香菜要漲價,她便找了一輛貨車,去農村收了不少的香菜搞批發。賺了一筆後,立刻隱退,不給任何人打壓的機會!

        八天前,她通過堅持不懈的努力,終於拿到了XO避孕套的J地區代理權。雖然剛開始XO避孕套的大老闆不想給她J地區的代理權,但是,孔子曰毅然地堵在了大老闆所住的賓館門口,任憑狂風怒吼、風雨交加,就是不走!

        終於,黃天不負有心人。在一個炸雷將她劈成三瓣嘴的同時,她亦用執著的精神感動了大老闆(其實是嚇壞了大老闆),終於成功地拿到了J地區的代理權!

        為此,孔子曰興奮不已。

        試想,現在倒賣藥品,基本上都是在倒賣保健食品。這種東西吃不死人,也治不了病。倘若有病人真沖著廣告口號來買藥,那絕對耽擱了病人的求醫時間,與害人沒啥兩樣!倒賣食品呢,反倒容易害死人。畢竟,誰也不曉得那食品裡面有沒有添加一些對身體有害的東西。想來想去,還是倒賣避孕套好!即使出了意外,也沒啥大不了,頂多又製造出一個鮮活的生命,繼續為社會主義事業添磚加瓦!真是……功德無量,功德無量啊!

        孔子曰對自己的選擇很得意,忍不住嘴角上揚,動作利索地收拾好自己,拿出厚底近視鏡戴上,對著鏡子又照了照,再次肯定自己戴鏡子很好看(至少遮住了大半的臉),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拎起一方便口袋的避孕套,自信滿滿地走出了家門,準備繼續開創自己的代理事業。

        前幾天,她已經跑遍了周圍的各大藥店。今天晚上,她準備跑幾家有著特殊服務專案的大型洗浴中心。其中一家洗浴中心的值班經理她認識,混進去做推銷還是有門路地。

        孔子曰的宣傳口號是——東西好不好,用過了才知道!

        當孔子曰踩著搖曳的小高跟鞋出現在大型洗浴中心的混休大廳時,當她以飽滿熱情的態度將手中的避孕套贈送給各位顧客試用時,員警……突然出現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由四面八方撲來!

        說時遲,那時快,孔子曰只覺得眼前一花,她認識的值班經理便縱身一躍,異常勇猛地破窗而出!楞是從三樓視窗處直接跳了下去!一聲慘叫過後,那位值班經理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拖著瘸腿,繼續逃命去也。看那架勢,絕對是個寧死也不想坦白從寬的主兒!

        孔子曰本想破口大駡那位值班經理不夠意思,竟然拋下她自己跑了。但是,當她想到此處乃是三樓後,不得不贈送那位值班經理一個字——虎!

        員警抓人,孔子曰瞪著小小的三角眼,咧著三瓣兔子嘴直喊冤枉。

        員警一邊怒喝她不許鬼哭神嚎,一邊將所有人都抓回派出所裡進行審問。

        在這個審問的過程中,員警充分發揮不緊不慢條理分明認真負責按部就班等特點,逐個兒仔細審問,即使看出來你是男人,也還得問一句,“性別?”

        孔子曰已經等了兩個多小時了,人開始變得不耐煩,由嘴裡發出不滿地嗤笑聲。

        負責審問的員警立刻注意到她,皺眉問:“你笑什麼笑?”

        孔子曰不愛惹事兒,於是含糊道:“沒笑,就是氣兒喘大了點兒,嘴露風。”說完,還不忘咧一下自己的三瓣嘴,表示自己說話的可信度。

        員警端起茶水,試著喝一口,本想藉以掩飾臉上的笑容,卻被嗆道,咳嗽得直噴吐沫。

        員警喘息著奔入洗手間,好半天後,才爬了出來,直接將手指點向孔子曰,算是破格先提審了。

        孔子曰當即虎軀一震,咬著牙,支撐起蹲麻的大腿,緊鼻子瞪眼睛地走到員警的面前,動作一氣呵成地摘掉眼鏡,擠著猥褻的小三角眼,顫抖著被炸雷劈開的三瓣兔子嘴,用極其誠懇的態度、非常誠懇的語氣說:“員警大哥,我只是去贈送避孕套,並沒有為大家演示這東西的用法啊!”

        員警被孔子曰的長相和語言煞到,好半天才撫平不斷抽.搐的嘴角,用力點了點頭,完全相信了孔子曰的青白。但是,為了用事實說話,以證據服人,員警還是將目光掃向那些以洗澡為名、以嫖妓為實的眾多大老爺們兒,張口詢問道:“她……”

        眾多老爺們兒不待員警說完,忙將腦袋搖成了撥浪鼓,面如菜色般齊齊說道:“不敢,不敢……”

        其中一個精瘦的男人貧嘴道:“大哥,您得相信我們的品味。要是小姐都長成她那樣,哥兒幾個一準兒掉頭就走!嘿嘿……現在也不至於在這裡蹲著了。”

        員警立刻義正言辭地教訓道:“你怎麼可以以貌取人?!這位小姐其實還是……呃……不太嚇人的嘛……”

        孔子曰輕咳一聲,打斷了員警心口不一的話,站起身,拎著一兜子的避孕套,走到了蹲在牆邊的精瘦男子身邊,將手一伸,“拿錢。”

        精瘦男子抬頭,微愣:“啥?”

        孔子曰正色道:“在洗浴中心時,我贈送每人一個避孕套,你卻一起抓走了五個。每個避孕套價值四塊八,給還得給我十九塊二。”

        在眾人的低聲哄笑中,精瘦男子的臉面掛不住了,本想硬著脖子不承認,但是又有些畏懼孔子曰的猙獰面孔,於是縮了縮脖子,伸手在寬大的浴袍上拍了拍,沒皮沒臉地呲牙道:“哥哥身上沒有錢,不信你翻。”

        在眾人的竊笑聲中,孔子曰輕輕地掃了精瘦男子一眼,然後轉向員警,問:“他們今天犯得事兒,按照規矩得罰款吧?”

        員警點頭,“得狠罰!”

        孔子曰挑眉一笑,大大方方地說道:“那好,就麻煩你幫我多收他十九塊二毛錢,然後捐給希望小學,謝謝。”說完,也不待別人應話,拎著那一方便口袋的避孕套,踩著小高跟鞋,搖曳生姿地走了。獨留下一個令人遐想無限的背影,當真是美豔不可方物啊!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0 08:33 PM

本帖最後由 shela1216 於 2012-4-21 11:51 AM 編輯

03:一晌貪歡死生結(三)

        孔子曰出了派出所後,本想打車回家,卻一直沒有攔到計程車,只能一步一步往回挪。

        走著走著,由她身後駛來一輛私家車。

        男子放下車窗,沖著她那令人血脈噴張的屁股吹了聲流氓哨,輕佻地問:“小妞兒,去哪兒?哥送你啊?”

        孔子曰非常平靜地轉過頭,看向身側那個開著私家車的男子。

        四目相對,男子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孔子曰抽動了一下唇角,陰森森地說了句,“麻煩你帶我去七號墓地,三零二號墳頭。”

        男子大叫一聲,“媽呀!”一腳油門躥出去老遠,接連闖了兩個紅燈!

        “我可生不出你這麼大的兒子。”孔子曰挑眉一笑,初步估計那位想要獵豔的男子,應該會在家裡消停一段時間了。

        這樣一個小小的插曲,讓她一晚上的鬱悶心情忽然轉好。走著走著愈發覺得腹中饑餓難耐,於是小三角眼左右一掃,終於攔住了一輛計程車,直接向一家較為偏僻的農家飯莊奔去。

        別看此時已經過了二十三點,但農家飯莊裡仍然熱鬧得很。

        這間飯莊是她的乾哥和嫂子一起開的。別看飯莊不起眼,但那生意卻做得紅紅火火、一本萬利!飯莊的主打特色菜就是豬下水,話說,那個滋味兒啊,絕對是一絕!很多有錢人,都是開車來這裡吃飯的。

        孔子曰下了計程車後,直奔農家飯莊的後廚房,隨手將方便袋往菜板旁一扔,轉手提起一杯鮮嫩的豬血糕吱溜吱溜地吸著,香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乾哥放下正在改刀的豬肝,紅著臉將一方便口袋的避孕套收走,還不太好意思地說:“你來就來,拿這些東西幹什麼?”

        那邊正在往菜裡放調料的嫂子抬起頭,匆忙間瞥了一眼方便口袋,只見裡面裝有不少花花綠綠的小方塊,誤以為是孔子曰拿來的糖果,於是將嘴一張,說:“我最近正好嘴沒味兒,拿來給我含一個。”

        乾哥傻了,孔子曰愣了,兩人對視一眼,笑得差點兒沒背過氣去。

        眼見著嫂子伸手抄起飯勺,孔子曰動作迅速地端起自己愛吃的菜,一溜煙跑出了廚房。

        廚房裡傳出幾聲模糊的悶哼後,乾哥提著私藏的竹葉青走出廚房,陪孔子曰喝上兩盅。

        孔子曰好酒,但並不貪杯。

        乾哥倒是自斟自酌了個痛快,隨之產生的後遺症就是變身為話癆,一邊拍著桌子,一邊痛心疾首地感慨道:“子曰啊,是乾哥對不起你啊。”

        孔子曰一聽這話,就曉得這哥們兒八成又喝高了!她想馬上撤離現場,卻被乾哥拉著不放。無耐,只能繼續聽著乾哥絮叨。

        乾哥吧嗒了一下嘴巴,痛苦地檢討道:“子曰啊,其實……其實孔叔臨走的時候,是把你託付給我照顧的。我也曾下過狠心,告訴自己要做個爺們兒!關上燈,一咬牙,怎麼也能挺過去。可是……可是我還是沒能過了自己這關啊!”

        孔子曰面無表情地望著乾哥,心裡尋思著,感情兒我還曾經給你造成過這麼大的心理壓力啊。

        乾哥被孔子曰盯得心裡難受,汗顏道:“孔姨去得早,估計你都記不清她的樣子了。孔叔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多不容易。

        “小時候,我沒少上你家蹭飯。孔叔對我好,那是沒話說!我總尋思著,為孔叔做些什麼。結果……孔叔就囑託了我這麼一件事,我都沒辦好!我……我對不起他老人家啊!”乾哥說到傷心處,當真是七尺男兒也流淚啊。

        孔子曰渾身上下打了個大激靈,忙晃了晃腦袋,一邊用手拍著乾哥的肩膀,一邊抽動著三瓣兔子嘴,想要說些安慰的話,可這話到了嘴邊卻又臨時換了內容,“乾哥你也別太自責了。我們沒有做夫妻的緣分,不是還可以做兄妹嗎?我總來這裡蹭飯,就說明我不見外。”

        其實,孔子曰想說得是:你不用太在意我爸的囑託。其實吧,在招女婿這個問題上,我爸一向主張“廣撒種原則”。但凡他認識的男人,他都拜託了個遍。初步估計,他是想玩個撞大運,沒準兒哪個傻帽就被他的小恩小惠感動到,然後脖子一伸,眉頭一皺,大掌一拍,用視死如歸的精神,大義淩然的態度,直接娶了我咧。

        乾哥聽了孔子曰心口不一的話後,變得十分感動,立刻大包大攬道:“好!子曰,只要你不見外,認我這個不稱職的哥,你來吃一輩子,哥都養你!”

        孔子曰等得就是這句話!當即咧著嘴巴笑道:“哥,那是一定的。”

        乾哥仰頭又幹了一盅酒,望著孔子曰的笑臉突然哆嗦了一下。他輕歎一聲,抬手狠拍自己的腦門。看樣子,似乎對於自己的膽小,頗為懊惱。乾哥又晃了晃渾濁的腦袋,抬頭問道:“孔叔什麼時候能回來?”

        孔子曰笑道:“誰曉得他什麼時候能回來。這一走都兩年了。原本說是要去環遊世界,結果,被一個土著女人迷去了三魂七魄。這會兒啊,沒准正圍著獸皮,手持長矛,去追兔子呢。

        “前幾天,我好不容易和他聯繫上了,告訴他我被炸雷劈成了三瓣嘴,他還笑話我,說我站得位置不對。”

        乾哥瞧著侃侃而談的孔子曰,再次肯定這爺兒倆都是高人,光是那思想高度,就絕對是黑道七段!

        

04:一晌貪歡死生結(四)

        酒過三旬後,乾哥成功地醉倒在桌子底下。嫂子收了攤,關了店,一邊揉著肩膀,一邊讓孔子曰在家裡住一晚。

        孔子曰拒絕了嫂子的好意,拎著嫂子送給她的回禮,心滿意足地走出了農家飯莊。

        此時已經接近淩晨一點,較為偏遠的街道上不見任何一輛車子駛過,天空更是黑得如同濃墨。

        倘若是一般女子,此時一定不敢獨自回家。但是,孔子曰卻不是一般女子,她既不怕黑,也不怕有人劫色!但見她一手拎著一個大方便口袋,踩著小高跟鞋,踢踢踏踏地向前走著。

        在路過一家棋牌室的時候,孔子曰愣是忍著賭癮,咬著下嘴唇走了。

        其實,孔子曰不進棋牌室並不是怕輸,而是……怕贏。

        從她認字那天開始,她最先認識的幾個字,便是東南西北風,外加紅中,發財,小白臉。從她能爬上賭桌的那天起,基本上算是逢賭必贏。

        照理說,像她這樣的天生賭後級人物,不應該在半夜裡拎著避孕套出來搞銷售。

        然而,事實證明,老天有時候是非常喜歡拿孔子曰尋開心地!

        如果別人贏了錢,一定會笑得前仰後合,興奮不已。但是,如果孔子曰贏了錢,她一定會倒楣不斷,痛苦不已。輕則被飛來的鼻涕紙糊面,重則被鐵皮飛機轟得不省人事。

        關於後面那一點的說法,絕對不是虛假杜撰。

        就在三年前,孔子曰贏了七萬塊錢的那個晚上,一架私人飛機在空中盤旋了片刻後,竟然以拋物線的運動軌跡墜落到孔子曰不遠處!

        孔子曰昏了,又醒了,打了七天吊瓶出院了。讓她心靈頗為受挫的是,好不容易贏了七萬塊錢,竟然全部貢獻給了醫療事業!TNND,黑,真黑啊!

        打那兒此後,孔爸以老命相威脅,說什麼都不讓孔子曰再進棋牌室。

        如果孔子曰實在覺得心癢難耐,就去自家樓下找三位老太太玩上幾把。一次五分錢的底子,一整天下來,也就是二十來塊錢的輸贏。就這,她還被樓上掉下來的臭襪子砸中了兩次咧!

        為了過足賭癮,孔子曰也曾實施過一個好辦法。那就是——每次打牌都先贏錢,然後在大咧咧地一擺手,將贏來的錢統統還回去。如此一來,大家都特別喜歡和孔子曰打牌。

        結果,有一次,她剛將錢還回去,那位輸錢的黑社會大哥就不樂意了,愣是說她瞧不起他。結果……可想而知,孔子曰的下場很淒慘啊很淒慘如此這般後,她也覺得沒意思了。

        有時間磨手指頭,不如弄點兒小買賣,賺些辛苦錢實際呢。

        憶往昔,真是不堪回首月明中啊。孔子曰又戀戀不捨地瞥了一眼棋牌室後,這才低著頭,大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大約走了十分鐘左右,天空中突然刮起狂風,抖得樹葉沙沙作響,預示著一場暴雨即將襲來。

        孔子曰嘴唇一抖,恐懼感沿著她的三瓣嘴爬滿整個身體。自從她在八天前被一道炸雷劈成了三瓣兔子嘴後,她便開始害怕打雷下雨天。

        眼見著一輛計程車從面前的十字路口駛過,她忙大喊著追了上去。事實證明,兩條腿是跑不過四個軲轆地。

        孔子曰站在十字路口,望著計程車快速消失在夜色中的紅色車尾燈,還來不及表達自己不爽的情緒,只感覺後背的肌膚一緊,忙轉過頭去看,但見一輛大貨車正呼嘯著迎面駛來!

        她的腦袋轟然一亂,忘記了應有的反應。當她意識到自己應該跑開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

        大貨車的剎車系統終於在從她身上駛過去後產生了作用。那刺耳的剎車聲在夜裡如同閻王的催命號角,令人產生了心驚肉跳的不安感。

        大貨車上的司機已經變得呆滯,好半晌,才顫巍巍地推開車門,由車裡面探出腦袋,睜著驚恐的眼睛向車後望去。

        在紅色車尾燈的照射下,但見孔子曰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那雙黑漆漆的小三角眼正直勾勾地瞪著司機。她滿身滿臉都是鮮紅的血液,內臟和腸子已經流了滿地,看起來既恐怖又噁心至極。

        司機嚇得身體發抖,臉色慘白,就連嘴唇都哆嗦起來。他知道,如果不是他今天喝了酒,一定不會將車開得這麼快!等意識到前面有人的時候,已經踩不住剎車閘!如今……如今出了事故,死了人,他……他該怎麼辦才好?逃不逃?到底逃不逃?!如果不逃,下半輩子就要蹲大牢!

        想到這裡,他開始掃視四周,但見周圍黑漆漆一片,並無任何車輛經過。於是……他伸出顫抖的手,去摸方向盤。

        然而,躲藏在犄角旮旯裡的良心卻開始跳動起來,讓他無法不去想那個剛剛被他撞死的女人。他下意識地又伸頭去看,希望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自己酒後眼花,根本就沒有什麼女人,根本就不曾出過車禍。

        紅色的車尾燈下,孔子曰那兩隻十分滲人的小三角眼突然眨動了一下,嚇得司機兩腿一抖,關上車門就想跑路。但是,人的性格中又存在一種名叫好奇心的東西,讓他忍不住再次伸頭去看孔子曰。

        四目相對,孔子曰突然張開血紅色的三瓣兔子嘴,沙啞著嗓子問:“大哥,你不是還想倒車吧?”

        司機被嚇傻了,想要尖叫,喉嚨裡卻發不出一丁點兒的聲音,整個人已經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此時,黑暗的天空中突然響起了兩聲轟轟的悶雷,孔子曰心中害怕,忙支撐著身子從地上爬起來。

        嫂子送給她的一方便口袋新鮮豬血已經灑得到處都是,另一方便口袋的豬下水雖然也髒兮兮地滾到了地上,但回家洗洗還能煮著吃。秉借著不浪費原則,孔子曰抓起一根豬腸子,在手脖上纏了兩圈,然後扯著那些豬內臟,一步步向司機走去!

        孔子曰想搭個便車,在下雨之前趕回家。

        最主要的是,她要教訓一下這個司機!

        如果不是她激靈,在明知道躲不過去的時候,迅速躺下,從車底撿回一條小命,這會兒估計真得拎著自己的內臟,到閻王那裡報導了。

        這麼一想,孔子曰的笑容立刻變得猙獰起來,整個人就猶如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魔,一邊提拉著新鮮的內臟,一邊腳踏著血水前進!

        司機已經被恐懼感吞噬,只能瞪大了眼睛,看著孔子曰靠近。

        就在孔子曰即將撲到司機身上的那個瞬間,天空中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將人的眼睛打得生疼,讓視覺上呈現出灰濛濛的一片。

        緊接著,一個閃爍著詭異紅光的巨大炸雷突然劈來,在轟隆一聲巨響後,再也看不見孔子曰的身影。

        司機望著那副掛在自己脖子上的豬下水,發出了媲美殺豬般的嚎叫。

        人,終於……瘋了。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0 09:12 PM

本帖最後由 shela1216 於 2012-4-21 11:51 AM 編輯

05:你的死如此多情(一)

        灰濛濛的天空下,一座由粗重鐵鍊和厚重木板組成的長橋,橫貫在兩岸之上。這座長橋,便是通往陰間的必經之路——奈何橋!

        奈何橋的這一邊,風聲瀟瀟,鬼影綽綽,遊蕩著從四面八方飄來的魂魄;奈何橋的另一邊,亭臺樓閣,綠草萋萋,鮮紅似血的彼岸花隨風搖曳著勾魂奪魄的美麗。彼岸花身後的不遠處,“冥城”兩個蒼勁有力的大字雕刻在巨石門臉之上,讓人望而生畏。

        奈何橋下,青綠色的幽暗河水仿佛是靜止不動的平面鏡子,看似透明,卻無法反映出事物的倒影。

        在牛頭馬面的帶領下,孔子曰隨著三百多個鬼魂一同走上了奈何橋。

        這一路行來,所有鬼魂皆因為離開了熟悉的人間而傷心至極,卻又因為害怕牛頭馬面,只能壓低了聲音哭泣。那眾鬼嗚咽的聲音聽在耳朵裡十分恐怖,在悲悲切切中令人不寒而慄。

        與眾鬼相反,孔子曰的沉默就顯得非常與眾不同,相對淡定了許多。

        牛頭與馬面對視一眼,不由得小聲交談道:“你看見沒,那姑娘可真是好膽量、好氣度,竟然不哭不鬧。”

        馬麵點點頭,誇獎道:“真是淡定啊。”

        牛頭眼睛一亮,很興奮地問:“你說,這麼多年了,咱倆這工作始終沒有人替班。想找個既沉穩,又能壓得住場的不容易。你看……”眼睛往孔子曰身上一掃,其意不言而喻。

        馬面一拍大手,笑道:“牛哥,好主意啊!其他鬼魂皆畏懼咱兄弟二人的臉,所以才不敢造次。倘若讓那女子替班,一定還可以起到威懾的作用。沒準兒,比咱倆更有效果!”

        牛頭點頭道:“馬兄啊,咱兄弟二人這次算是心有靈犀了一把。我們姑且不說其他鬼魂,就說兄弟我自己,乍一見那名女子的時候,也被嚇得小心肝砰砰亂跳,嘿嘿……還以為自己又活了咧。”

        牛頭馬面相視一笑,毅然決定將孔子曰留在地府,當自己的替班。

        實際上,孔子曰之所以如此淡定,絕對是那道炸雷的功勞。一路行來,她壓根兒就沒有想過任何事情!從炸雷劈下的那一刻,一直到現在,她那被雷劈中的腦袋始終都處於一種燒焦了的麻木狀態。

        走過奈何橋的時候,牛頭指著“冥城”的大門出聲警告道:“各位孤魂野鬼,不要再喧嘩哭鬧了,進入‘冥城’之後,你們就是有戶口的鬼了!倘若有誰肆意喧嘩,影響了閻王爺的心情,你們將受到最嚴厲的懲罰!切記,切記!”

        眾鬼立刻噤聲,隨著牛頭馬面沿著“冥城”大門進入“內殿”。

        孔子曰左腳的鞋子上已經沒有了鞋跟,所以走得比較慢,左拐右拐地落在了最後。

        當她走到彼岸花旁邊的時候,一直處於麻木狀態的神經似乎被一陣歌聲所吸引,仔細側耳傾聽卻又似一陣陣銷魂至極的哭泣聲。那聲音如泣如訴,觸動了她心底的柔軟。

        孔子曰停下腳步,四下裡張望,卻沒看見任何鬼魂在她的身旁哭泣。可當她想繼續前行的時候,腳踝處卻被什麼東西纏繞住了,拉扯著不讓她走。

        她低頭去看,但見一朵彼岸花如同藤蔓一般纏繞在了自己的腳踝上。

        那花鮮紅似血,仿佛只要用手輕輕一捏,便會有鮮血從花瓣中流淌出來;那花開得極大,與周圍的彼岸花相比,整整大出了其他花朵的三倍!那花隨風輕輕搖曳著鮮紅的花瓣,好似情人在你耳邊述說著纏綿的愛語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在孔子曰的心裡開始蔓延。她鬼使神差地彎下腰,伸出髒兮兮的手指,將那朵彼岸花掐下,湊到唇邊輕輕一吻,然後藏入自己的懷裡,轉身走向“冥城”入口,隨同其他鬼魂一同進入了“內殿”。

        “內殿”裡,鬼衙役將所有鬼魂分成三隊。壽終正寢的人,直接送去投胎;無惡不作的人,踹到十八層地獄;枉死的人,送去“枉死城”,等閻王判決。

        別看有些鬼魂死相淒慘,就以為他是枉死。實則不然。但凡在“陰陽錄”上能查到的死亡,都屬於正常死亡。別管你死得多麼千奇百怪,也算是壽終正寢!

        所以,當“陰陽錄”上查不到孔子曰的名字時,她便被牛頭馬面帶去了“枉死城”,等閻王爺判決。

        “枉死城”的造型比較獨特,遠看竟然像一隻趴著的烏龜。

        孔子曰咧嘴一笑,覺得閻王爺的品味非常特別。

        走進“枉死城”,來到“澤陰殿”的門口,隔著一扇古老的木門,聽著“澤陰殿”裡傳出的鬼哭神嚎,直叫人汗毛直立!

        鬼魂喊冤的聲音,瑟瑟發抖的求饒聲,還有拍桌子的怒喝,以及皮鞭抽在肉上的劈啪聲,非但沒能嚇住孔子曰,反而讓她覺得十分新奇。

        牛頭馬面對看一眼,越發覺得孔子曰是幹鬼差的料!

        等候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澤陰殿”的大門被打開了,一位黑臉鬼侍衛押解著兩個被鎖在一起的鬼魂走了出來。

        兩個鬼魂中,其中一個是位嬌媚美女,此刻正哭得傷心欲絕。另一個,是位長相極其醜陋的男子,此刻正邊走邊笑,看樣子絕對是“鬼逢喜事精神爽”啊!

        馬面轉過頭,指著被鎖在一起的兩個鬼魂,對孔子說:“看見沒?這就是不聽話的下場!等會兒進去了,記得要聽閻王爺的話,他說咋辦就咋辦,千萬別提那些不合理的要求,更別說什麼要穿越時空的傻話,否則,你的下場就會和那位嬌媚美人一樣,不但要留在地府裡幾百年,還得與那名醜陋男子一同生活。”說道此處,馬面忽然意識到,他這話說得根本就毫無意義,想在地府裡找出比孔子曰更醜的鬼魂,怕是比登天還難啊!

        孔子曰一邊點頭表示明白,一邊在心裡盤算著小九九,她要繼續保持淡定,不哭不鬧,爭取給閻王爺留下個好印象,糊弄來一個好待遇。如果她耍潑胡鬧,沒准那閻王爺一個不爽,也給她來個最大的懲罰。其實,她倒也不怕與某個醜男人一起生活,就怕這地府裡找不出比她更醜的鬼,到時候,那閻王爺還不得塞給她一隻缺胳膊少腿的……瞎眼耗子啊?

        牛頭上前一步,對黑臉鬼侍衛客氣地說道:“黑哥,這是剛領來的枉死鬼。”

        黑臉鬼侍衛輕掃一眼,立刻將炯炯有神的目光鎖定在孔子曰的身上。

        

06:你的死如此多情(二)

        但見孔子曰一頭青絲已經被炸雷劈成了半個禿瓢,腦袋中間黑焦一片,就好像頂了一灘凝固了的稀屎。

        那原本還算周正的腦門上,被劈開了一道傷口,傷口周圍早已血肉模糊,整張臉都如同一個血葫蘆般恐怖至極。

        也許是遭遇雷擊的原因,導致孔子曰兩隻小三角眼出現了角度上的問題。一隻眼睛盯著你看的時候,另一隻眼睛卻四處亂轉。

        鼻子上扛著的眼鏡只剩下一副鏡框,外加一個碎裂成不規則形狀的眼鏡片,真是要多窮酸就有多窮酸。

        那張最具特色的三瓣兔子嘴是唯一保存比較完整的原裝貨。雖然這張嘴在八天前也曾被炸雷改裝過,但至少在第二次遭雷劈後,還算保留了原貌,就當它是A版仿貨算了。

        至於牙齒嗎,除了門牙少了兩顆外,其他仍然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其敬業精神極其可嘉。

        孔子曰的衣服上仍然殘留著大片豬血,在皺巴巴中泛著噁心的味道。

        兩隻還算漂亮的高跟鞋已經做不成配偶,其中一隻踢破了鞋頭,另一隻走丟了鞋跟,還真難為孔子曰能一路踮腳走到這裡,果真見證了兩個字——強大!

        黑臉鬼侍衛越看孔子曰越是興奮,當即一轉身就小跑進了“澤陰殿”,然後驅趕著一位紫衣女子走了出來。

        那紫衣女子有雙纖細白皙的玉手,手腕上被銬有一條手腕粗細的鐐銬。她紫色的衣衫已經被皮鞭抽開,隱隱泛著血痕。她微微低垂著眼瞼,讓人無法窺視她此刻的表情。

        黑臉鬼侍衛解開紫衣女子左手腕上的鐐銬,毫不猶豫地銬在了孔子曰的手腕上,將兩個鬼魂鎖在了一起!

        孔子曰緩緩地抬起頭,眯著模糊的眼睛看向那個與自己鎖在一起的紫衣女子。

        只此一眼,呃……沒太看清楚。孔子曰只覺得眼睛好像被大克拉的鑽石晃了一下,呈現出片刻的空白。等她努力眨了眨眼睛後,這才模糊地看見,此刻與她鎖在一起的紫衣女子,絕對有著筆墨難以形容的美麗容顏。儘管看得不是十分真切,卻讓她的心臟莫名地顫抖了一下,愣是生出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仿佛……仿佛在很久之間,她們就是認識的。

        從來不喜與人無故搭話的孔子曰試著開口問道:“你怎麼和我鎖在一起了?”

        紫衣女子毫無表情地掃來一眼,冷冷地開口道:“我得罪了閻王。”

        孔子曰底下頭,暗自尋思著,閻王的懲罰還真是夠狠的。萬幸的是,眼前的紫衣女子非常能陶冶她的情操;不幸的是,她……她……她不是蕾絲啊!

        紫衣女子皺著眉,轉開頭,暗道:閻王爺就是個小人,竟然如此懲罰自己!她倒是寧願與缺胳膊少腿的瞎眼耗子鎖在一起生活,也不願意和這樣一個女人生活在一起!

        牛頭見孔子曰還沒見閻王爺就被鎖了起來,不免替她委屈,便對黑臉鬼侍衛說:“黑哥,您看這位姑娘的去留,是不是應該先送去給閻王爺定奪?”

        黑臉鬼侍衛一擺手,說:“閻王爺發話了,只管找地府裡最噁心的東西與那個紫衣女子鎖在一起,無論是鬼還是畜生,必須噁心那紫衣女子一千年!”

        馬面忙湊了過來,好奇地問:“那紫衣女子是怎麼得罪咱家閻王爺了?為啥被判得這麼狠啊?”

        黑臉鬼侍衛神秘兮兮地低下頭,似乎想要八卦出一些辛辣秘密,卻在牛頭馬面將耳朵貼過來時,響地說了聲,“不知道!”

        馬面拉長了馬臉瞪向黑臉鬼侍衛,牛頭喘著粗氣噴向黑臉鬼侍衛。

        黑臉鬼侍衛見牛頭馬面同時發怒,忙討好地一笑,說:“我是真得不知道。這紫衣女子今天剛一露面,閻王爺就變了臉,直接吩咐我找個最噁心的東西和她鎖在一起,困她個一千年。”

        牛頭和馬面對視一眼,不再多做打聽,否則惹了閻王爺不痛快,他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但是,牛頭馬面還惦記著讓孔子曰替班的事兒,不肯輕易作罷。於是,馬面對黑臉鬼侍衛說:“既然閻王爺將這事兒交給了黑哥,不曉得您是否能換一個人去鎖?”

        黑臉鬼侍衛反問:“為什麼?”

        馬面答道:“你也知道,我和牛頭已經好久沒休息了,想找一個比較沉穩且有威懾力的鬼當候補。這不,我們看著那姑娘不錯,想跟閻王爺求個情,將那姑娘留下,偶爾替替班。”

        黑臉鬼侍衛有些扼腕地說:“二位這話要是早些說還好,此刻怕是已經來不及了。”

        牛頭一愣,忙問道:“此話怎講?”

        黑臉鬼侍衛瞧了瞧周圍,小聲答道:“閻王爺今個兒突然犯病,看樣子挺像是心絞痛。怪得是,閻王爺十分激動,竟然拔腿就要往‘冥城’方向跑,口中還念叨著什麼‘子曰子曰’地,也不知道他到底要說些什麼。

        “還沒等閻王爺跑出‘澤陰殿’,那位紫衣女子就被送來了。閻王爺一看見那位紫衣女子,立刻變得怒不可遏。不但親自動手抽了她十多鞭子,還下令將其鎖在地府一千年。

        “後來,閻王爺一邊火急火燎地吩咐陰陽判官暫代他管理地府,一邊喊著‘晚了,晚了’向‘珠胎池’跑去。看樣子,似乎是準備投胎去人間。”

        馬面一聽,馬上急了。事關福利,怎能輕易作罷?於是,他掏出最新款的觸控式螢幕手機,撐著膽子給閻王爺撥了一個電話過去。

        電話接通後,發出女子陰森森的聲音,“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牛頭喘著粗氣,說:“糟糕,閻王爺真得去投胎了!”

        黑臉鬼侍衛取走馬面手中的手機,愛不釋手地擺弄道:“等你們再去逛街的時候,也給我捎一部這樣的手機回來。嘿,這小東西,真夠酷的哈!”

        選擇照相功能後,黑臉鬼侍衛對著牛頭馬面拍了一張照片,然後嘖嘖道:“這圖元,真高!這色彩,真好!這……呃……你們覺不覺得這畫面中少了點兒什麼?”

        牛頭馬面疑惑地低頭細看,然後三個鬼一同將腦袋轉向孔子曰原先站著的位置,卻……沒發現一個鬼!

        三個鬼暗叫一聲“不好!”忙撒丫子向外追去。別看他們平時私底下能閒聊上兩句,看起來到也清閒,但是倘若沒有辦好差事,讓閻王爺知道了,那等待他們的,將是意想不到的古怪懲罰。這年頭,想做鬼啊,都難嘍。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0 09:52 PM

本帖最後由 shela1216 於 2012-4-21 11:51 AM 編輯

07:你的死如此多情(三)

        就在黑臉鬼侍衛口若懸河之際,紫衣女子突然將手中長鐵鍊繞在了孔子曰的脖子上,逼著她和自己一同逃跑。

        兩個鬼一路狂奔,直到看見了很多鬼正井然有序地向一個方向走去,紫衣女子才放慢腳步,再次收緊了手中鐵鍊,威逼道:“你給我老實點,不然我勒死你!”

        孔子曰張著嘴想要說些什麼,卻沒能發出一點兒聲音。

        紫衣女子微微皺眉,將鐵鍊放開一些,讓孔子曰可以說話。

        孔子曰一陣輕咳後,沙啞著嗓子,慢悠悠地說:“其實我很好奇,你勒死我後,我還能變成什麼樣的形式存在。”

        紫衣女子瞳孔一縮,看樣子似乎是想勒死孔子曰。然而,她最終只是笑了笑,用溫柔的聲音誘拐道:“你乖乖地跟我去投胎,這樣對誰都好。否則被困在這裡一千年,過著沒有美男、沒有美食、沒有電視的生活,每天只能天天看著各種慘死的孤魂野鬼。”

        孔子曰覺得她說得有理,於是點頭同意。

        紫衣女子沒想到孔子曰這麼好說話,不禁有些拿捏不准她的想法,於是她疑惑地問道:“你不想和我在地府裡生活一千年?”

        孔子曰以看神經病的眼神掃了紫衣女子一眼,輕飄飄地回了句,“我不想改變性取向。”

        紫衣女子嘴角抽筋,狠狠地扯了孔子曰一下,用衣袖擋住彼此手腕間的鐵鍊,並示意她跟上前面趕去投胎的鬼。

        鬼投胎的地方名叫“珠胎池”,整體看來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天池。池底止水若鏡,池上終年縈繞著鬼氣森森的青紫色濃霧,就仿佛是看不穿的神秘人生,窺視不得輪回的真相。

        “珠胎池”周圍設立了各個輪回道。有畜生道,有人道,亦有妖魔道。除此之外,還分了各個年代,顯然是針對不同時空。

        孔子曰和紫衣女子一前一後走著,心裡尋思著如果等會兒自己耍滑不喝孟婆湯,會不會留住這一世的記憶?如果能成功,她就可以去找孔爸,繼續當他的女兒。回想這一生,她最惦念的人就是孔爸,至於其他皆是過眼雲煙。

        她並不是一個很熱心的人,也沒有那種非常濃烈的感情,如果讓她自己評點自己,還絕對就是四個字——“相對淡定”。“淡定”這兩個字比較容易解釋,但加上“相對”兩個字後,其意思便值得深究了。

        當孔子曰在心裡打著如意算盤的時候,耳邊竟然聽見了兩個鬼的交談。

        一位身穿灰色衣服的鬼小聲問另一位身穿黑衣的鬼:“哥,等會兒咱不喝孟婆湯行不行?來世咱還做兄弟。”

        不等黑衣鬼回答,一位鬼衙役突然出現,陰森森地笑道:“少打如意算盤!別以為地府現在還是老舊的管理手段,能輕易讓你們鑽了空子,帶著記憶投胎!你們一個個自以為穿越時空,實際上卻擾亂了人道的正常秩序。

        “實話告訴你們吧,自從孟婆失誤放走了幾個男女後,便被閻王爺貶到後院刷馬桶去了。孟婆接連刷了一百年的馬桶後,才被閻王爺放回來,讓她戴罪立功,大量製造孟婆湯,將整座‘珠胎池’灌滿。

        “眼下,這‘珠胎池’裡的水全部都是孟婆湯!誰想走個後門啊,嘿嘿,都他媽地沒轍!你要自認為是菲爾普斯,儘管一口氣穿過‘珠胎池’,游到娘肚子裡去!”

        此話一出,孔子曰對閻王爺的敬仰突然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算是……勉強不太討厭他了。如果不是因為孔子曰一出現,就撈到一個被困千年的命運,她對那位閻王爺還是能生出幾分敬仰的。只可惜,閻王爺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將孔子曰得罪了。

        眼下,孔子曰雖然斷了保留記憶的念想,但是轉而一想,又覺得能被一視同仁也很好。無論是人間還是地府,一視同仁對於平民和小鬼而言,都是一件舒坦的事兒。

        就在她們即將接近“珠胎池”的時候,鬼群中突然發生了暴動。

        鬼衙役發現有對兒被鎖在一起的男女企圖跳入“珠胎池”,當即鐵虎抓一鉤,將二人抓了回來,重重地扔到了地面上。

        俊美男子氣得破口大駡道:“你們這些不得好死的王八蛋!為什麼不讓我投胎?!老子實在是受夠了這個醜女人!”

        鬼衙役氣運丹田,回吼道:“你個龜孫子!如果不是我及時抓回你,你下輩子與她仍舊要連在一起!到時候,你們不是連體嬰,就是不男不女的怪物!

        “知道什麼是不男不女的怪物嗎?就是一個人,不但長著一張醜陋的女人臉,還同時擁有男人的身體特徵!心理上更是忽男忽女地來回變化!說個專業詞吧,人格分裂,你懂不懂?懂不懂?!”

        俊美男子一聽這話馬上萎靡了下去,呆滯過後,竟然是抱頭痛哭。他十分後悔當初怎麼就得罪了閻王爺,倘若不是他鬧得太凶,閻王爺也不至於這麼耍他!

        醜陋女子在一旁安慰道:“你別哭了,俺會好好兒待你地,給你生幾個娃兒都沒問題。”

        俊美男子看了醜陋女子一眼,哆嗦著問:“老太婆,您今天高夀了?”

        醜陋女子拋來一個夾帶著眼屎的媚眼,裂開黃牙調笑道:“俺今年才六十七,身體強壯著咧。大兄弟啊,你還是叫俺姐吧。”

        “唔……”俊美男子噁心了。

        這邊,孔子曰眼見事態嚴重,忙將探出的腦袋收回,並開始認真思考——衝動是魔鬼,也許她應該繼續保持淡定的風格,老老實實地在地府裡住上一千年。或者,等閻王爺回來後,她上訴一下,沒準兒能提前釋放。

        那邊,鬼衙役怒吼一聲,先是讓俊美男子和醜陋女子一同閉嘴,然後掏出對講機喊道:“零零七,零零七,速到‘珠胎池’領取逃逸罪犯。”

        孔子曰一愣,暗道:沒想到,地府也如此與時俱進,竟然還配上了對講機。又細細打量那位鬼衙役,發現他雖然身上穿得都是古代衙役服,但若細看,便會發現,那些衣服的胸口處還繡著耐克標。就連那雙官靴的後腳跟上,也印有阿迪標!

        孔子曰被煞到,好半天都沒緩過來神兒。

        紫衣女子快走兩步趕到孔子曰前面,態度仍然異常堅決地準備跳入“珠胎池”。

        孔子曰在心裡尋思著:既然她都有和我糾纏一輩子的勇氣,我還會怕了她不成?首先,大家都是女人,不存在身體和臉分割嚴格的問題;其次,兩人都不是蕾絲,應該不會出現白天喜歡男人,晚上喜歡女人的極端分化。再者,跳下“珠胎池”後,便會忘記一切過往,完全不記得自己是誰。人啊,一旦沒有了珍貴的記憶,如何活著,便不再重要。反正,下輩子,又是一個新的開始。

        如此一想,孔子曰便覺得二合一也無不可。她老神在在地跟在紫衣女子的身後,等著看她最後如何收場。

        不可否認地說,孔子曰這個人還真有些低級惡趣味。但凡看見敵人受折磨了,她的心情也就舒爽了。如果這個折磨是源於她,她會打心眼裡產生一種無法形容的自滿情緒。

        就在兩人即將接近“珠胎池”的邊緣時,牛頭馬面還有黑臉鬼侍衛已經氣喘吁吁地趕來了,口中還大喊著,“攔住那兩個女人!”

        紫衣女子見行蹤暴露,忙拉著孔子曰躲開迎面撲來的鬼衙役,並順手奪過鬼衙役佩戴在腰間的大刀,逼退了追上來的牛頭馬面,扯著孔子曰跑到一處標有“鴻渠睿三國”字樣的“珠胎池”旁,與氣喘吁吁中沖著孔子曰嫵媚一笑,揚言道:“送你一樣禮物。”

        孔子曰的“啥”字還沒有問出口,便被紫衣女子捧住了臉,吧唧一聲親了嘴兒。還沒等孔子曰反應過味兒來,那紫衣女子眸子一眯,突然發狠,手中刀子一揮,毫不猶豫地向著孔子曰的手腕處砍去!

        

08:你的死如此多情(四)

        孔子曰慘叫一聲,手腕處鮮血如注!

        她眼見著紫衣女子唇角掛著笑意,張開雙臂,身體後仰,猶如一隻繪有濃墨重彩的風箏般飄入進“珠胎池”裡。

        與此同時,站在高處的閻王爺在四處張望中感覺到心口一陣異樣疼痛,忙舉目去望,但見雲霧縈繞中一婀娜女子立於“珠胎池”的邊緣。朦朧中,但見她正一手捂著斷臂,一邊向“珠胎池”底眺望。

        那莫名的熟悉感讓閻王爺的精神為之一振,眼中瞬間燃燒起炙熱的火苗。

        憑藉著絕世武功,閻王爺用腳尖在地面上輕輕一點,身體便猶如一隻輕盈的雨燕,穿越過濃密的雲霧,以迎風破浪之姿向孔子曰的方向飛去。

        近了,近了,他終於快看清楚孔子曰的臉了!

        那是他朝思暮想的容顏啊,那是他千年來的執念啊!他為了找到她,苦苦守在地府裡一千多年,為得就是找到她!

        他還記得,他曾經在她的眉心處滴落一滴心血,就是為了來世能找到她。然而,地府淒淒,人海茫茫,縱使他掌管地府多年,卻從來也不曾找到她。她就仿佛是被誰刻意藏起來一樣,完全消失在五行之外,讓他無法感知她的存在!

        今天,他接連兩次心痛如絞,想必一定是她遭遇不幸,身體承受了巨大痛苦,所以他才能找到她!

        其實,閻王爺猜得不錯。

        孔子曰確實是被別人施以“藏魂咒”,將她所有的氣息封在了天靈裡。若不是她再次被雷劈中天靈,將那道“藏魂咒”劈出了一道若有若無的裂縫,閻王爺仍然找不到孔子曰。

        正所謂機緣巧合,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

        如今,閻王爺找到了孔子曰,定然會萬分珍惜,不會再讓彼此錯過千年。

        他這一生,到底有多少個千年,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認識她最早,卻總是追不上她的腳步,永遠要落後別人半拍。這一次,他要抱緊她,不會再讓她離開自己!這一次,他要大聲告訴她,他愛她!

        思緒千萬,實則彈指之間。

        隨著青紫色的濃霧漸淡,那個令他朝思暮想苦苦尋覓的人兒即將出現在眼前!

        閻王爺激動得難以自持,身體與神經都緊張得開始顫抖。他下意識地伸出雙臂,想要將孔子曰抱入懷中,緊緊地,再也不放開!

        然而,命運卻是一位處於叛逆期的青年,總喜歡往預計好的相反方向發展。

        當閻王爺即將飛至孔子曰面前的時候,但見孔子曰一手捂著鮮血如注的斷臂,猙獰著因疼痛和憤恨交織在一起的恐怖大臉,張著由三瓣組成的血盆大口,沖著落入“珠胎池”的紫衣女子大吼道:“操!你丫也不怕長出三隻手!我呸!”

        孔子曰吼出的這句話,不但被紫衣女子聽見了,還與飛撲而來的閻王爺吼了個對臉!

        孔子曰的口水含量豐富,直接呸了閻王爺一臉吐沫星子。

        縱使閻王爺閱鬼無數,但仍然被孔子曰嚇得神經失常,在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上,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沖散了丹田之氣,導致身體一沉,整個人“哇呀”一聲墜向了“珠胎池”池底。

        因此,閻王爺痛不欲生的眼神便成為這一次重逢的最後句點。

        真是,道不盡的淒涼啊

        等等,等等,畫面還在繼續。

        隨著紫衣女子和閻王爺相繼掉入“珠胎池”,孔子曰藏入胸口的那朵彼岸花亦是飄飄悠悠地掉落出去,在青紫色的迷霧中劃出一道令人驚豔的弧度後,直接墜入到“珠胎池”中,悄然消失在池底。

        看著這一切發生的鬼衙役已經徹底傻了眼,腦袋轉了一百多圈後,仍然處於死機狀態。

        暫帶閻王爺職位的陰陽判官在眨了二十六下眼睛後,終於將手指指向孔子曰,大喝道:“大膽醜女,你竟將閻王爺嚇入‘珠胎池’!且私自摘取鬼域彼岸花,將其丟入‘珠胎池’中,簡直是要破壞人道啊!”隨即大喊一聲,“來鬼啊,把這個醜女人給本官抓起來!踹到十八層地獄,給本官往酥脆裡炸!”

        兩個鬼衙役蜂擁而上,一左一右扭住孔子曰的手臂,拖著她就往十八層地獄的入口走。

        就在這時,一個鬼衙役屁顛屁顛地跑到陰陽判官的身邊,恭敬道:“判官大人,上仙請求和您視頻,說是有要事相商。”

        陰陽判官抖了抖官袍,大手一揮,“速呈筆記型電腦來。”

        鬼衙役雙手一托,將一個最新款的超薄筆記本拿了出來,舉到了陰陽判官的面前。

        陰陽判官帶上耳麥,立刻笑出標準的八顆牙,恭敬地問:“上仙,您有何指示?”

        上仙回道:“判官,本仙有一徒兒因意外而落入地府,本仙想將其帶走,不知可否行個方便?”

        陰陽判官為難道:“這個……當真很是為難啊……”

        上仙又說:“今年天宮裡考核政績,說要論功行賞,本仙準備投判官一票!”

        陰陽判官抱拳道:“下官這就將地府的通行證給您用E-mail發過去,恭請上仙來接意外落入地府的徒兒返回天庭。”

        隨著郵件的發出,不消片刻,一位仙風道骨的白鬍子上仙腳踏浮雲飄然而至。

        上仙身穿白色絹絲衣,質地輕柔且薄,層層疊疊隨風輕拂,更顯仙家風骨。上仙頭頂鶴髮,下有白須,儘管年事已高,仍不掩雅致風流。

        如此一位上仙出現在地府,自然引發牛鬼蛇神們爭相眺望,大贊仙人氣派。

        上仙眼含笑意地輕掃一圈,以領導視察工作的姿態輕點頭顱,就差揮動手臂大喊:地府的同志們,你們辛苦了!

        陰陽判官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上仙面前,抱拳道:“上仙辛苦。”

        上仙親切地拍了拍陰陽判官的肩膀,“好好兒幹,發展前景無限啊。”轉而從手中甩出一根白繩,直接將昏昏沉沉地孔子曰從兩位鬼衙役手中扯了回來。他本想輕輕鬆松地將孔子曰抓在手裡,但手指動了動,也沒找到能下手抓人的乾淨地發,於是繩子一甩,又將孔子曰扔到了地上,摔出撲地一聲,徹底將她摔昏了。

        上仙望著孔子曰輕歎一聲,“哎……真是淒慘啊。”轉而面向陰陽判官,“判官,這便是本仙那不爭氣的徒兒,現如今已經找到她,本仙便去也。”

        陰陽判官忙攔住上仙,“這鬼犯了重罪,怕是……”

        不等陰陽判官將話說完,上仙已經拎著繩子的一端,扯著孔子曰迅速撤離地府。速度之快,與來時不可同日而語。

        陰陽判官只看見孔子曰的身影在空中劃出個拋物線的弧度後,瞬間消失在了灰濛濛的天空中。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0 09:58 PM

本帖最後由 shela1216 於 2012-4-21 11:53 AM 編輯

09:輪回之間的秘密(一)        

        孔子曰的意識尚未完全清醒,朦朦朧朧中感覺到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一下下地戳著她唯一完好的下巴。她皺了皺眉,一點點兒張開浮腫的眼皮,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個蹲在她面前的上仙。

        上仙見孔子曰醒來,忙將手中的樹杈拿開,不再去戳孔子曰的下巴,激動得語無倫次道:“太好了、太好了,你終於醒了!你的傷已無大礙,斷臂也被本仙簡單處理了一下。這邊事出緊急,本仙沒有時間和你多講,速速隨本仙投胎去吧。”說完,就要伸手去扯孔子曰起來。孔子曰的身上十分髒,上仙又素來有潔癖,那只伸出的枯瘦大手只能在半路收回,然後示意孔子曰自己爬起來,跟著他走。

        然而,孔子曰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上仙,別說爬起來了,就連眼皮都不曾眨動一下。

        上仙見孔子曰不配合,急得團團轉,忙自我介紹道:“子曰,本仙可是天上的神仙,此番下凡是特意助你歷劫,爭取讓你早日脫去凡骨,位列仙班。你速速起來,與本仙投胎去可好?”

        孔子曰黑漆漆的小三角裡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情緒滑動,仍然目不轉睛地盯著上仙看。

        上仙被她盯著發毛,既心虛又尷尬地咳嗽一聲,試探著問:“你……不願去投胎?還是……不信任本仙?”

        面對不言不語不說不笑不哭不鬧的孔子曰,上仙終於瀕臨暴走邊緣,越發拿捏不准她的態度,於是一狠心一跺腳,又蹲在孔子曰的面前,頓腳捶胸地坦白道:“子曰啊,你別這麼看本仙,本仙也是神在天庭,身不由己啊。本仙知道你記不得這千年來發生的事兒,但憑藉咱倆這多年的交情,有些辛辣秘史啊,我還是要冒著風險告訴你地!

        “兩千多年前,你是青翼大帝座下的白虎獸。無論青翼大帝征戰群魔,還是他受封赴宴,皆騎你同去同歸。這本也沒什麼,可誰知道這青翼大帝騎著你啊,還騎著騎著就騎出了感情。

        “咳……至於這最後騎到什麼程度,本仙也不是一個喜歡窺視他人隱私的神仙,所以詳細情況倒也無從知曉。

        “不過天庭一直不允許仙獸通婚,這是非常沒有前途的感情路線。也不曉得當年青翼大帝用了什麼法子穩住了王母娘娘,讓她老人家沒有繼續深究。

        “但是一千多年前啊,你卻與青翼大帝因愛生恨,反目成仇。你將青翼大帝誘入陷阱,致使他被群魔圍攻,整整中了八劍,劍劍穿心!

        “若不是王母娘娘下令砍了百棵蟠桃樹,點燃了‘藏魂燈’,保住青翼大帝的元神,你今天何止是受這些罪啊,怕是連骨頭渣都不好找嘍。

        “哎……你有所不知啊。如今這蟠桃盛會拜你所賜,已經寒磣得讓眾仙家們望而生畏。試想那蟠桃園裡的蟠桃樹被砍掉了一百棵,就剩下那孤零零的最後兩棵。每年王母娘娘舉辦蟠桃宴時,每位有頭有臉的仙家都再也分不到一顆完整的蟠桃,只能用牙籤插起玉碟中那片薄若蟬翼的蟠桃片。眼神不好的仙家,還得帶著瓶底厚的眼鏡去找。你說,你這造得是什麼孽啊?!想當初,孫悟空大鬧蟠桃宴的時候,也沒鬧出過這麼寒酸的事啊!

        “別看這已經輕飄飄地過去了一千多年,那些神仙的記性可好著呢!哪位神仙提起你,不是恨得咬牙切齒?

        “哎……本仙也就不深說你了。這些年你也過得也不容易。現在,你速速爬起來,隨本仙去投胎吧。只要經歷過這最後一劫,你的劫難也就算是到頭了。重歸天庭,位列仙班,指日可待啊!”

        上仙洋洋灑灑地說了一大堆,本以為孔子曰會痛定思痛、痛改前非、重新投胎、好生做人,卻不想,孔子曰仍然爬在地上一動不動地看著他,連半分表情都欠奉。

        上仙皺眉,疑惑地靠近,以為孔子曰雖然睜開眼睛,但卻一直不曾清醒,否則怎會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當上仙再次拿起樹杈捅向孔子曰的下巴時,她忽然眨動了一下小三角眼,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後,慢悠悠地說了句。“我還以為在做夢呢。”

        上仙一屁股坐到地上,好半天才消化掉孔子曰這句話的意思。感情兒她一直以為自己在做夢呢?!早知道這樣,他說什麼也不將那些辛辣秘史抖出來,差點兒洩露了天機!

        眼下,他見孔子曰已經完全清醒,便又站起身子,裝模作樣地抖了抖身上的塵土,再次催促道:“既然你以清醒,亦曉得這不是浮生一夢,還不速速與本仙去投胎。”

        孔子曰一隻眼睛看向上仙,另一隻眼睛因被炸雷劈亂了神經,此刻正滴溜溜地四處亂轉著。但見孔子曰的三瓣嘴呼扇了一下,很果斷地回了句,“不去。”

        上仙傻了,氣得差點兒跳腳。忙再次蹲到孔子曰的面前,非常惱火地問:“為什麼?你只要在曆此一劫,便可成仙!成仙你懂不懂?懂不懂?!就是可以很拉風地飛來飛去,還能接受眾人崇拜的目光!你想想,好好想想,這是一件多麼拉風的事情啊!”

        孔子曰沙啞著嗓子說:“飛機也能飛來飛去。明星不但拉風,還比神仙的粉絲多。”

        上仙身體一震,忙用手捂住了胸口,按住那顆容易受傷的小心臟。半晌,苦口婆心道:“子曰,你還是乖乖地隨同本仙去投胎吧。倘若你不經此一劫,你終將魂飛魄散、灰飛湮滅,這世上可就再也沒有白虎獸,更沒有孔子曰了。”

        孔子曰閉上眼睛,“喝了孟婆湯,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還在乎什麼今生來世,飛身成仙?”

        上仙將目光眺望向遠方,終是一狠心,咬牙道:“好!本仙有辦法可以讓你留住此世的記憶!你……可願意隨本仙去投胎?”

        孔子曰瞬間張開了閃亮的小三角眼,“既然你這麼有誠意,我也不好太過推辭。不過你也應該知道,我投胎後是去歷劫,定然要受一番折磨。你能不能將我受劫的內容講一講,讓我也有個心理準備。”

        上仙挺直的背脊瞬間彎曲,眼中更是流露出痛苦的痕跡,最後索性將袖子一甩,做出破罐破摔的樣子,瞪大萬般無奈、千般憋屈的眼睛,大聲喝道:“好,本仙索性就將天庭裡禁傳的辛辣秘史統統都告訴你知道!

        “你害青翼大帝身中八劍後,觸犯天條,應受極刑。但有一日‘藏魂燈’忽然熄滅,青翼大帝的元神無翼而飛。待眾仙找到時,青翼大帝的元神已經投胎轉世,落入凡塵人間。

        “王母娘娘本意不改,仍想將你處以極刑,但天庭中眾牲畜皆為你求情,所以改判為墜入人間,投入輪回,受盡磨難。

        “當日你與青翼大帝是因愛生恨,因此,將你投入輪回之後,定然是要斷了你的七情六欲。既允許你與青翼大帝相戀,又要在你愛他至濃時,因他之故而亡於劍下。如此這般歷經八世情劫,便可以償還你當初害青翼大帝身中八劍的罪過。

        “七世輪回中,無論你二人變男變女,皆按照這個模式輪回。誰承想,轉眼到了第八世,你與青翼大帝竟然同時投胎變成了女人!

        “要說變成女人也無不可,滿世界的蕾絲也很多。但天意弄人,竟將你造成這副……這副模樣。姑且不說世間男女會不會對你產生愛慕的心裡,就說我們這些有修為的神仙看見了你的這副尊榮後,都嚇得好幾天晚上睡不著覺。

        “哎……話說回來,你這輩子雖然奇醜無比,但是活著的心態倒是不錯。倘若是別人,長了你這副尊榮,一定會自暴自棄。而你,卻十分喜愛自己。

        “本仙觀察了你很久,發現你根本就不可能愛上任何人!當然,別人更不會愛上你。

        “為此,本仙特意趕在青翼大帝因故辭世的空擋,想用天雷招你回來,送你和青翼大帝一同去另一個時空投胎歷劫。不想,你腦門太硬,一道炸雷,愣是沒將你劈動!不得已,本仙只得擇日再劈。索性,掌管天雷的神仙是本仙一個哥們兒,否則私自動用天庭軍火,那可不是鬧著玩地!

        “眼下青翼大帝已經投入“珠胎池”再世為人,你也趕快去吧。早死早回來。記得啊,要先愛上他,然後被他捅一刀,或者為他自殺,就OK了。”

        孔子曰想起自己那些詭異的夢,如今看來,那些夢都是她在一次次輪回中所經歷的真實遭遇。如果說以前她還曾經對愛情抱有什麼不切實際的幻象,那麼現在她完全可以變身為愛情的絕緣體。試想,在經歷了那麼多的傷害後,誰還會抱著一腔熱血去愛一個人,然後傻乎乎地等待著毀滅性的結局?無論是被別人捅上一刀,還是揮劍自刎,都絕對不是一個愉快的記憶。

        九世輪回啊,等待她的,又將是怎樣一番糾葛?

        

10:輪回之間的秘密(二)

        上仙見孔子曰仍然一副雷打不動的樣子,當真急出了一腦門子的汗,也顧不得所謂的仙人之姿,接連哀求道:“子曰,你就別固執了,快點兒投胎才是正途啊。如今這耽擱的功夫,青翼大帝已經長成了少年,你若再不去應劫,他都要變成老頭子了!”

        孔子曰輕抬了一下眼皮,問:“他變成老頭子,我灰飛湮滅,都與你何干?你跟著急什麼?”

        上仙微愣,隨即閃躲道:“也沒我什麼事兒。不過……不過……哎……實話說吧,我便是掌管命數的上仙,你們不按照本仙排好的劇本走,實在讓本仙難以交差啊。”精明的眼睛一眨,神秘兮兮地靠近孔子曰,“要知道,青翼大帝可是王母娘的親弟弟,你說,這事兒能私了嗎?

        “再者,想當初青翼大帝喜愛你的時候,你曾私自下凡去堵截唐三藏,揚言要吃他的肉。卻被孫悟空那猴頭打傷,差點兒丟了小命。要不是青翼大帝出面將你帶回來,你現在哪裡還能活著喘氣兒?就算為了報答他的恩情,你也應該下凡陪他歷劫。再者,天書上已經擬定好了你們的命數,青翼大帝若不經歷這最後一次的揮刀斬情絲,他還將繼續轉世,受生生死死輪回之苦。而你,也將魂飛魄散啊!”

        孔子曰的三瓣嘴抽-搐了一下,自言自語道:“當初看《西遊記》的時候,我就發現了,有後臺的妖精都被領走了,沒有後臺的妖精全部被打死了。感情兒,我還參與過這麼重要的劇碼。雖然我扮演得是反面角色,但也算上了回CCTV。”

        上仙一腦門黑線,哭腔漸濃地嗚咽道:“子曰啊,您到底聽沒聽見本仙說什麼啊?到底懂不懂本仙的意思啊?你到底去不去投胎啊?”

        孔子曰茫然地抬眼眼皮,“啥?”

        上仙撲通一聲後仰倒地,連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

        孔子曰悄然勾起唇角,覺得自己接連被雷劈的怨念終於可以淡化那麼一點點兒了。若能把上仙氣吐血,估計她的怨念會淡化很大一點兒。

        上仙顫巍巍地爬起來,轉身蹲到一邊,哼哼唧唧地自言自語道:“雖然在地府的時候,青翼大帝只砍掉子曰的一隻手臂,但好歹也算是報了一劍之仇吧?要不然,本仙改改劇本?只是這回虐得不夠狠、不夠淒慘、不夠深刻、不夠催人淚下,不知道王母娘娘會不會滿意?怎麼辦,怎麼辦?子曰不願去投胎,這可怎麼辦?”深度糾結的上仙突然站起身,怒喝道,“這樣的差事,太難做了!本仙……本仙……本仙要回家種紅薯去!”一想到自己完不成任務,會被王母娘娘貶到凡間去種紅薯,他心裡就湧上無限淒涼。試想,他好歹也算是腳踩祥雲的優雅上仙,卻要因為完成不任務,變成一個挽著褲腿、拎著鋤頭的農家老頭,真是……真是……讓他情何以堪啊!

        那邊,上仙仍然在做著無數次的掙扎;這邊,孔子曰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用另一隻手拍了拍上仙的肩膀,陰森森地說道:“你別抹眼淚了,送我去投胎吧。”

        上仙微怔,繼而狂喜道:“還是子曰夠意思啊!不枉我們共事多年。他日你若重返天庭,本仙定然掃榻煮酒,為你慶賀。”

        孔子曰攥緊拳頭,“你說青翼大帝就是剛才砍掉我手臂的紫衣女子?”

        上仙點頭,“在現代時,你們同為女人,卻不曾有交集。”

        孔子曰點了點頭,咬牙切齒道:“出來混,欠人的終是要還地。我欠他八劍,我還。他欠我一條手臂,他也必須還!”

        上仙打了個哆嗦,一邊示意孔子曰跟他走,一邊在心裡嘀咕著,“白虎獸還是那麼不好惹。別看平時不聲不響,但要是咬起仙來,那真是往死裡下口啊!”

        一仙一鬼轉過圈後,又出現在“珠胎池”不遠處。

        孔子曰問:“你一直沒帶我離開過地府?”

        上仙做了個小聲的手勢,點點頭,頗為得意地回道:“本仙使了個障眼法,讓眾鬼以為我們已經離開,實際上,我們仍然在這‘珠胎池’附近。嘿嘿……本仙實在是太有頭腦,太聰明了!

        “要知道,但凡輪回,必然要經此‘珠胎池’。正所謂天有天法,地有地綱……算了算了,不說了,咱得趕快行動,若晚了,你和青翼大帝之間真要成忘年戀了。”抬手指向剛才紫衣女子跳下的地方,“去吧,本仙掩護。”

        孔子曰用非常懷疑的眼神望向上仙,“別忘了,我要保留記憶。”

        上仙頗為心虛地笑了一下後,一咬牙,一拍胸口,“放心吧。既然本仙已經答應你,便不會食言而肥。”繼而略顯猶豫地躊躇了一會兒,便示意孔子曰跟著他往山上走。

        在遠離了“珠胎池”後,他們來到一處被樹木遮擋住的泉眼。此處泉眼僅有拳頭大小,且並沒有任何溢水的現象,就如同一塊巴掌大的鏡面一樣,靜靜地躺在那裡。泉眼的位置非常隱蔽,若非有上仙帶領,即便是有人路過此地亦不會發現。

        孔子曰蹲在泉眼處看了看,試探性地問道:“你不是想讓我從這裡鑽進去吧?”

        上仙撫須點頭,“此處便是‘珠胎池’的分支,與輪回門相連。而且,是唯一一處沒有被孟婆湯注入的天然泉眼,絕對無任何毒副作用。你且鑽進去吧。屆時,本仙會施法,保證你的靈魂投入‘鴻渠睿三國’”

        孔子曰掃眼那個和她拳頭一樣大的泉眼,又抬頭看向上仙,正色道:“既然人能從拳頭大小的地方生出來,那麼也應該能鑽回去才是。還請上仙做個示範吧。”

        上仙嘴角抽-搐,鬍子一翹一翹地抖動著,臉上更是紅一陣、白一陣地煞是有趣。他深吸一口氣,不再和孔子曰多廢話,生怕自己被孔子曰氣得失去理智,直接動手掐斷她的脖子!

        上仙咬牙切齒地念起“引靈術”,將孔子曰的魂魄從她的額頭處提了出來。

        那魂魄猶如一顆燃燒著的夜明珠,在陰森森的地府中散發著詭異而妖豔的紅光。

        上仙皺了皺眉,好奇地探頭去看,覺得孔子曰的魂魄中,似乎隱約滾動著什麼東西。當他湊近一看,才發現,那滾動著的東西,竟然是一顆顆鮮紅欲滴的血珠!上仙倒吸了一口涼氣,手指一抖,那顆燃燒著的魂魄立刻變成了自由落體,直接墜入到拳頭大小的泉眼中,向池底沉去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0 10:04 PM

本帖最後由 shela1216 於 2012-4-21 11:54 AM 編輯

11:輪回之間的秘密(三)        

        孔子曰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赫然被眼前的景色所震撼住了。那是一座座無以倫比的巨大山峰,深褐色的山體上縈繞著一層層的霧氣,看起來極其雄偉壯觀。

        孔子曰禁不住睜大眼睛,扯著脖子大喝道:“上仙,你怎麼把我扔到喜馬拉雅山下了?!”

        這時,一個畏畏縮縮的聲音響起,“子曰,不好意思啊,這……這不是喜馬拉雅山,這……這是……大象糞。”

        孔子曰身體一震,忙低頭去看自己。這一打量不好,竟然發現自己變成了黑漆漆的多腿怪物!憑藉著多年的生活經驗,她可以非常肯定地說,她……變成了一隻螞蟻!

        孔子曰真得真得真得很久都不曾發過脾氣了,但這一刻,她確實憤怒了!再也顧不得什麼淡定與風度,沖著天空破口大駡道:“上仙,你丫最好馬上給老娘滾出來解釋清楚,否則就算你把這些大象糞都吃了,老娘也不會再去管什麼狗屁劫!統統死絕!”

        上仙巨大的腦袋出現在大象糞的上方,捂著鼻子,瞪大眼睛,仔細辨認出孔子曰的位置後,將一根細長的樹枝伸向孔子曰。

        變成螞蟻的孔子曰只覺得“一棵參天大樹”向自己砸了過來。她呼吸一窒,緊張得直哆嗦,那麼多條螞蟻腿就沒有一隻不是顫抖地!待那根細長的樹枝停在了孔子曰的面前時,她才吐出了一口氣,硬著頭皮攀爬上去,忍受著突然騰空的眩暈感,被上仙小心翼翼地挑了出去。

        上仙一臉歉意地望著孔子曰,細聲細語道:“子曰息怒息怒。既然你想帶著記憶重新輪回,那麼只有這一種方式可以逃過地府的稽查大隊。試想,他們也不會因為一隻螞蟻如何如何而大動干戈。如今你成功投胎,雖然附在一隻剛出生的螞蟻身上,但實乃可喜可賀的邁出了第一步啊!”

        孔子曰黑著臉,非常冷靜地點了點頭,“很好。”

        上仙小心翼翼地望著孔子曰,試探行地問了句,“子曰……也認為……很好?”

        孔子曰回道:“確實很好。但願青翼大帝有獨特的品味,不愛美人愛螞蟻。也希望我能歷經千辛萬苦找到青翼大帝,然後愛上他的腳毛,最後幾經周折爬到青翼大帝的耳邊,告訴他,我有多麼多麼愛他。更希望青翼大帝有雙帶著放大功能的眼睛,可以成功舉劍刺穿我的心臟。很好,真得很好。”以她現在的樣子,估計還沒等見到青翼大帝的腳毛就死於他的鞋底下了。

        上仙的面部表情開始扭曲,看樣子似乎想藥吐口血順順氣兒。

        孔子曰再次開口道:“拜託你別擠眉弄眼。要是等會兒掉下來一塊老皮,非得砸死我不可。”

        上仙的手指開始發抖,就連嘴唇都哆嗦上了。

        孔子曰忙抓緊樹枝,“你還是將我放地上吧。”

        上仙依言將其放到地上,深吸了好幾口氣後,才用僵硬的語氣說:“你是以靈體附著到這只小螞蟻身上的,倘若你能進入到其他人的腹中,自然也可以附著到其他人的身上。只是,在這個過程中你需要多加小心,千萬不要讓人誰抓到把柄,畢竟奪人身體之事有違……喂喂,你做什麼去?”上仙見孔子曰不等他講完,轉身就走,忙出言詢問。

        孔子曰回頭一笑,調侃道:“我去踢倒大象,然後鑽它嘴裡去。”

        上仙如遭雷擊,半晌才抽動了一下唇角,然後撒丫子往深山老林裡跑去。

        但見,綠意盎然的叢林,一棵棵參天大樹,一位身著白色衣袍的上仙,奔到大樹下,一邊抱著樹幹痛哭流涕,一便咬牙切齒地大聲嚎叫道:“I hate you! I hate you!You‘re a jerk!”

        與時俱進的年代,不會英文怎麼行?尤其是在穿越後,罵人時,用一種別人聽不懂的語言,既能解氣,又為世人留下一份寬容大度的印象,當真是……妙也!

        話說這邊的孔子曰懷揣著對未知世界的好奇與探索,用不再近似的眼睛打量著每一個即熟悉又陌生的新奇事物,興奮異常地遊歷在必須仰視的巨大世界中,不知疲憊地走了一個多時辰後,終於累得跌坐到路邊,開始懷疑自己到底走沒走出五百米。本想用手揉揉腳,結果六隻腿伸了伸,也沒弄明白到底哪只是手,哪只是腳。感情兒她這一路走來,都是手腳並用著呢。

        就在這時,一個巨大的黑綠色東西從她的身邊飛馳而過,揚起的沙土將她一連掀翻了好幾個跟頭,磕碰得滿頭是包。

        孔子曰吐掉口中的沙土,不爽地罵道:“跑那麼快做什麼,趕去投胎啊?!”抬頭眺望過去,越發覺得那個黑綠色的龐然大物看起來很熟悉,貌似……很像……烏龜。

        當孔子曰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後,終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時,一個潛在的威脅悄然接近孔子曰,它突然伸出一條綴滿粘液的舌頭將其捲入口中,直接吞入腹部。

        孔子曰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陷入了短暫的昏迷。不多時,她的意識漸漸清醒,只覺得身體一振,整個人如同青蛙般彈跳了出去!

        她嚇得不輕,忙穩住身形,然後憑藉著直覺,向有水的地方跳去,想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得變成了青蛙。

        清澈的溪流邊上,孔子曰終於看見了自己現在的樣子,竟然是一隻……癩蛤蟆!

        那氣鼓鼓的噁心樣子,讓她煞是頭痛,不曉得以她現在這副尊榮還怎麼蹦躂到美人口中,去做那霸佔人身體的妖精。就算有機會讓她蹦躂到美人床邊,美人的小嘴也未必能容下她這麼肥大的身軀吧?

        孔子曰覺得有些氣憤,使勁兒瞪著水中倒影,恨不得把自己這身癩皮瞪碎了才好。

        這時,那只黑綠色的烏龜由一側探出頭來,嚇得孔子曰向後一跳,生怕自己被烏龜吞下肚子,到時候她可就真得在龜殼裡住上個千年。雖說烏龜是有房一族,但那四輪驅動的速度實在不敢恭維。

        烏龜見眼前的癩蛤蟆一個勁兒地瞪著自己看,心中不免有幾分得意,竟然開口問道:“你看什麼看,沒見過這麼美的殼子嗎?”

        乍聽烏龜說話,孔子曰所受的打擊還真不小,不禁開始懷疑,對面的烏龜也和自己一樣擁有人類的靈魂,但轉念一想,動物也是有語言的,只不過人類聽不懂罷了。如今她也變成了動物,那自然就可以聽得懂它們的語言。這種認知讓孔子曰極其開心,就仿佛打了雞血那樣亢奮。

        烏龜見孔子曰上躥下跳的樣子很是鄙視,出言諷刺道:“瞧你全身沒有二兩肉,看見我就高興成這樣?”

        孔子曰覺得這話十分刺耳,於是抖了抖身上的癩皮,說:“丫長成這樣還出來嚇蛤蟆,沒看見姐姐我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了嗎?”

        眼見著烏龜的綠豆眼變成鬥雞眼,孔子曰後腿一蹬,撒歡地跑路了。

        

12:輪回之間的秘密(四)        

        蹦著蹦著,孔子曰竟然看見了一塊散碎的銀子,她心中大喜,忙將銀子咬在了口中,把自己當成了金蟬。

        也許是她太開心,竟然沒有方向感地亂蹦一通,直到她跳到蛇面前,被蛇吞進了肚子裡,她還在為自己欺負了烏龜、撿到了銀子而開心不已。

        真得,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這麼肆無忌憚地生活過。

        小時候學校裡組織個什麼節目啊,她也曾非常踴躍地報過名,想出演小白兔等可愛的小動物。結果,老師不讓。最後,還是孔爸親自來學校,找老師溝通很久,才為孔子曰爭取到一個吸血蝙蝠的角色。結果可想而之,自從孔子曰演上吸血篇幅後,很多小朋友都開始懼怕蝙蝠。就連家長教訓不聽話的小朋友,都改成了這樣的話:你要是不聽話,就讓吸血蝙蝠來咬你!再不聽話,就讓孔子曰來咱家住!

        從此後,孔子曰就不愛參加集體活動,慢慢變得“脫俗”了。她一直覺得,如果沒有孔爸在,她很早就會遁入空門,出家當尼姑去了。

        面對眼下又變成了青蛇的自己,她覺得既好笑又無力,生活真是越來越不可思議。

        她在地上扭來扭去地也不知道要去哪裡,隱約間又覺得腹部不太舒服,估計是因為在蛇吞癩蛤蟆時,將癩蛤蟆咬在口中的銀子也一併吞下腹的原因。最後,她索性就卷在樹幹下面,一動不動地享受著烈日炎炎下的一片陰涼。

        原本跑到深山裡發洩情緒的上仙,終於在啃碎了三棵堪比鋼鐵般堅硬的老樹皮後,勉強恢復了正常。他深吸了一口氣,用“追魂咒”找到了孔子曰的所在位置,極不情願地靠近,看也不看地將手伸向孔子曰,說:“你且爬上來,本仙帶你去找青翼大帝,至於如何才能變成絕美女子,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啊!啊!蛇啊!”

        上仙沒有想到孔子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變成了一條通體碧綠,頭頂紅冠,手脖粗細,有著劇毒的青蛇啊!上仙嚇得一連拔高了三個音階,使勁甩著被孔子曰纏住的手臂,如同瘋了般亂竄亂跑,在接連撞到了三棵大樹後,一屁股跌坐到地上,終於成功甩開了孔子曰。

        孔子曰大叫一聲,“糟糕!”

        上仙忙警惕地爬起來,“怎麼了?怎麼了?”

        孔子曰苦哈哈地說:“糟糕,我咬到舌頭了。”

        上仙望著孔子曰吐出的紅信子,嚇得連忙往後縮,哆哆嗦嗦地問:“咬……咬到舌頭,怎……怎……怎麼了?”

        孔子曰頗為惱火地回道:“我牙上有毒。你說,我會不會把自己毒死?”

        上仙拖著瞬間老了十歲的身體,頂著仿佛被雷劈中的腦袋,眼含淚水地望向天空,有氣無力地喚來一朵祥雲,勉強抬腿站到上面,嗖地一聲直飛出去,欲找個處犄角旮旯好生地痛哭一場。他……太糾結了!

        孔子曰仰望著上仙消失的方向,咧嘴一笑,覺得這個怕蛇的上仙還真是挺可愛的。

        上仙走了,再也沒有人來指點她怎樣才能找到青翼大帝。

        經過這麼一頓折騰後,孔子曰越發覺得腹中饑餓難耐。儘管如此,如果讓她活吞幾隻蛤蟆充饑,還真有些心理障礙。想來想去,只有儘快變成人才是正途。然而……想找到能生吞毒蛇的人,還真有些難度。

        眼下,她不但要克制住隨時想要吞只蛤蟆果腹的衝動,還得找到最近的途徑,爬向有人煙的地方。

        左右環視一圈後,她終於可以確定,那個該死的上仙確實將她丟到了一個人煙罕見的深山老林裡!

        抬頭眺望著遠處的斷壁,孔子曰下定決心,一定要先爬到那裡再說。沒準兒,某位美人被迫跳下斷壁,她正好撿個現成的便宜。說實話,她對美人那張漂亮的皮囊啊,還是十分嚮往地。思及此,孔子曰一鼓作氣向著希望爬去。

        當她終於來到斷壁底下,這才發現,眼前的斷壁高聳入雲,想要爬上去,簡直難比登天。

        幸好,斷壁下還有一條羊腸小路,從左至右無限延伸。初步估計,這是一條通往外面的路。但是,已經荒廢了很久。

        也許她可以沿著小路一直前行,沒準兒能繞過斷壁,走出深山老林。

        就在孔子曰準備走羊腸小路時,一隻獾突然竄出,沖著孔子曰撲來!

        孔子曰的反應也算是迅速,當即一個高竄起,用盡全力攀爬上斷壁!

        斷壁上雲霧縈繞,斷壁下的獾虎視眈眈,孔子曰苦笑一聲,為了不讓自己變成獾的午餐,她只能選擇向上攀爬。

        打定主意後,孔子曰咬著自己的小毒牙,借著斷壁的粗糙紋路向上攀爬,其辛苦不言而喻。

        這時,她開始想念上仙,於是扯著嗓子喊了幾聲,卻一直無人應答。看來,只有等她變成其他動物後,怕蛇的上仙才會踩著祥雲出現,拯救她於水深火熱之中。

        輕歎一口氣,繼續以頑強的毅力向上攀爬。

        當孔子曰爬至斷壁大約二分之一的位置時,終於看到一棵古意盎然的老松樹。儘管那棵松樹只有一截光禿禿的樹幹斜盤在斷壁之上,但也足夠她盤在上面休息一會兒。

        毫不猶豫,孔子曰蠕動著傷痕累累的蛇身,將柔軟的腹部一圈圈地盤在了松樹幹上,準備休息夠了再繼續向上攀爬。

        閉目養神中,隱約間聽見斷壁上方傳來兵器相擊的聲音以及人類的嘶吼,緊接著似乎有什麼東西從頭頂快速落下。

        孔子曰暗叫“不好”,立刻抬頭去看,但見一個巨大的黑影正穿過白濛濛的雲霧淩空落下,朝著她的頭頂迎面砸來!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0 10:10 PM

本帖最後由 shela1216 於 2012-4-21 11:54 AM 編輯

13:美男如刀飄啊飄(一)

        當巨大的黑影落下,孔子曰下意識地縮緊了蛇身,感覺那巨大的黑影在從她身邊滑下去的瞬間,似乎在她的身上抓了一把。緊接著,她的蛇尾處傳來了巨大的拉力,仿佛要生生將她扯斷似的!

        她下意識地纏緊松樹幹,在保持平衡的基礎上,呲牙咧嘴地向下看去。

        但見一隻有力的小手正抓在蛇尾上,那強大的求生意識讓小手的主人緊緊抓住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不放。並不鋒利的指甲就如同五把生了鏽的刀片,生生地摳入到蛇皮裡面,掐緊了她的嫩肉,當真是……痛啊!

        視線下滑,四目相對,彼此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就連心臟都跟著顫了三顫兒。

        孔子曰瞪著黑漆漆的蛇眼,打量著小手的主人。那是一個小男孩,大約十二三歲的年紀,滿臉斑斕血跡,就猶如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唯一倖存者,既狼狽不堪,又充滿戾氣。唯有那雙眸子如同黑曜石般,於深不見底的黑色中泛起堅韌的光澤。

        小男孩的衣袍已經被刮成了破布條,但是仍舊可以透過表像看出它們曾經擁有過的華美,只可惜此時已經物是人非,那身衣袍就好像是一位遲暮美人,風華不再,只剩淒慘。

        此次一眼,孔子曰便看得出,這是一個……小男孩。好吧好吧,再仔細分析一下,這是個古代的小男孩,一個由斷壁上掉下來的古代小男孩。

        抓著蛇尾的小男孩亦抬頭望向孔子曰,但見她頭頂紅冠,眼黑如炭,舌若紅綢,牙有巨毒,當真是絕世少見的……毒蛇是也!

        兩兩相望間,彼此都是風蕭蕭兮易水寒啊。

        孔子曰被小男孩拉得差點兒肝腸寸斷,只能吐著舌頭玩命地纏住松樹幹,不讓一人一蛇變成自由落體,去斷壁下玩碎屍萬段。

        小男孩見眼前手腕粗細的毒蛇並不咬自己,更是緊緊抓住蛇尾不放,玩得就是命懸一線。

        其實,孔子曰為求自保,完全可以抖動蛇尾將小男孩甩下去,但她見小男孩雖然滿身傷痕卻仍然不放棄任何活下去的希望,便動了惻隱之心,想擺動蛇尾送小男孩貼近斷壁,只要他抓住斷壁上的凸起,就能確保暫時的安全。

        她想開口對小男孩說話,又怕自己口吐人語嚇壞了小男孩,於是,她只能先盯著小男孩看,然後在將蛇頭轉向斷壁,做出張嘴咬住斷壁凸起部分的樣子。她也不管小男孩到底懂不懂她的意思,立刻輕輕晃動起蛇尾,忍受著巨痛,努力將小男孩送至斷壁邊緣。

        小男孩是極其聰慧的,當他的身體一靠近斷壁,他馬上伸手去抓斷壁上的凸起。然而,那凸起實在太小,根本就無法抓上手。

        孔子曰搖晃了三個來回之後,越發覺得力不從心,她開始懷疑自己會不會就此被扯成兩截。咬緊牙關,她徹底改變了營救路線。孔子曰以身體為繩,繞著松樹幹轉圈攀爬,愣是憑藉著一股子蠻力將小男孩扯到了松樹幹上。

        做完這一系列的高難度活動後,她已經徹底虛脫,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的地方,只能半死不活地趴在松樹幹上,根本就無法動一下。

        休息了一會兒後,孔子曰轉頭去看小男孩。

        此時,小男孩已經穩妥地騎坐到松樹幹上,正用那雙黑漆漆的眼睛盯著她看。那雙如同黑曜石般的漂亮眼睛裡,不但有著防備和謹慎,更有一些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沉痛與老成。

        孔子曰惡劣心起,慢慢弓起了身體,想要嚇嚇小男孩。但轉念一想,如同她真得把小男孩嚇壞了,從松樹幹上掉下去,她豈不是得不償失?剛才的努力,不都白費了?那可是一條鮮活的人命啊!呃……鮮活的人命?

        天啊,她終於遇見人類了!

        如果她能鑽進小男孩的口中,那她豈不是會附著到小男孩的身體裡?

        這樣一想,孔子曰的心情立刻變得閃亮起來,一邊細細打量起眼前的小男孩,一邊暗自揣測自己鑽進其口中的可能性有多大。

        如果真得是天意弄人,她也不在乎自己變成一個男人。就不知道那位青翼大帝有沒有斷袖的勇氣和嗜好了!

        經過孔子曰的目測與丈量,非常不幸地發現,這個小男孩的身高還沒有她現在的蛇身高呢。如果她強行鑽進去,估計還得有一多半的蛇身卡在小男孩的嘴外晃悠。一想到這樣的情景,她就覺得惡寒。

        重新低回弓起的身子,她將腦袋放到了小男孩的腿上,舒服地嘶嘶了兩聲。

        時間滴答而過,小男孩原本僵硬的身體漸漸出現放鬆跡象。好半天過後,小男孩竟然開口對孔子曰說:“你剛才救了我,便不會再傷害我,是嗎?”

        孔子曰抬起蛇頭,望向和她說話的小男孩。

        小男孩臉色一白,小嘴更是因為緊張而緊抿著,那雙黑曜石般的漂亮眼睛更是緊緊盯著孔子曰的動向,整個人都猶如小獸般武裝了起來。看樣子,如果孔子曰敢前撲,他就一定會拼死一搏!

        孔子曰被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所吸引,只覺得心臟突然一縮,仿佛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撞擊了一下。這種感覺她並不熟悉,甚至覺得十分陌生。

        她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淡定,怎麼被小男孩掃上一眼,就變得躁動了呢?難道說,自己有戀童癖?搖搖頭,堅決否定了自己的揣測。

        孔子曰見一臉戒備的小男孩非常有趣,便吐了吐舌頭,不再給他造成心理壓力,掉過腦袋,繼續休整自己的身體。

        一夜過去,第二天天色剛亮,孔子曰便動身向斷壁頂爬去。

        小男孩謹慎地睜開眼睛,重重地噓了一口氣,便跟在孔子曰的身後一起向上爬去。偶爾攀爬到無處下腳的位置時,孔子曰還伸出尾巴拉他一下。

        就這樣,一人一蛇終於在晌午時分攀爬到斷壁上面,於氣喘吁吁中癱軟在一片綠草地上。

        風兒夾雜著花粉的味道徐徐吹來,讓人在不知不覺間變得心情愉悅。甜美的氣息,自由的清風,似乎可以讓孔子曰遺忘掉腹部的刮痕,讓小男孩淡化掉手指間的痛苦。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男孩在草地上翻個身,面沖著孔子曰看了又看,最後伸出了那只血肉模糊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探向了孔子曰的蛇身,一下下撫摸著。

        他見孔子曰溫柔順從,膽子漸漸大了起來,竟然抓起孔子曰抱進了懷裡,如同小大人般信誓旦旦道:“今日你救了我,他日我必重謝於你。”

        孔子曰全身酸痛,緩慢地移動著身體,選擇了一處較為舒適的位置後,將腦袋枕在了小男孩的肩膀上,呈現出脫力狀。

        小男孩撫摸著孔子曰的蛇身,唇角輕輕地上揚。

        此刻的畫面極其詭異。但見一個滿身血漬的小男孩懷抱著一條通體碧綠的青蛇,而周圍的雜草叢中則躺滿了橫七豎八的屍體。濃稠的血液已經滲入到土地裡,將腳下的路染成了鐵紅色。

        小男孩輕輕掃眼周圍的死屍,徑直走到一為中年男子的屍體旁邊,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後,頭也不回地向山下走去。

        

14:美男如刀飄啊飄(二)

        當小男孩抱著孔子曰走了大約三個時辰後,天色已經大黑,他們卻仍然沒有走出這片森林。

        濃密的夜色中,樹林中隱約傳出烤肉的香味,引得人腹中陣陣嗚咽,越發覺得饑腸轆轆。

        小男孩暗想那些追殺他的人應該不會停留於此地烤肉吃,但是為了小心起見,他立刻屏住呼吸,儘量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些香味的來源地,看看能不能從他人手上討來些吃食,填飽肚子。

        雖然一想到自己曾經的風光,與今日的落魄簡直是天壤之別,但是為了活下去,為了替家人報仇雪恨!任何苦,他都可以忍受。只要活下去,一切都有希望!是的,他只要活下去!

        在堅韌的信念支撐下,小男孩很快便來到篝火的附近。然而,還沒等他看見火種,便被一群黑衣侍衛圍住。

        小男孩神色一凜,卻不露慌張神色,而是冷眼瞧著對方有何意圖。

        這時,黑衣侍衛們由中間閃開一條通道,將一位身穿淺紫色衣袍,腰系翡翠玉帶,腳踏銀絲鑲邊的絕色少年讓了出來。

        絕色少年坐在篝火旁,也不開口說話,只是在輕掃小男孩一眼後,便將手指指向小男孩懷中抱著的孔子曰,其意不言而喻——他,想要孔子曰這條青蛇。

        小男孩不願將懷中的孔子曰交出,下意識地收緊手臂。

        孔子曰被小男孩勒得呼吸不暢,忙弓起身子扭了扭,繞著小男孩的脖子將蛇頭轉向絕色少年的方向,想看看是誰讓小男孩如此緊張。

        跳躍的篝火旁,但見一眉如墨畫,鳳眸風流,唇似塗胭,牙排碎玉,面若冠玉的……極品受,就那麼俏生生地倚坐在古松之下。那絕色少年雖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但那姿色當真是減一分則弱,多一分則妖。雖獨佔人間顏色,卻不媚不嬌,端得是冷豔無雙,無愧絕色二字!

        孔子曰吐了吐蛇信子,心裡變得激動異常。試想,如果自己能鑽進這位絕色少年的身體裡去,別說是一個青翼大帝了,就算是玉帝哥哥估計都得為自己動了凡心。到時候,嘿嘿,她還真得會去勾引玉帝哥哥,讓他也“潮”一下,趕把耽美的時尚風。一想到玉帝哥哥不愛紅顏愛藍顏,把王母娘娘丟到冷宮裡數小雞,她的心情立刻變得無比璀璨!這……才是生活嘛!

        孔子曰直勾勾地盯著絕色少年,將蛇頭抬起放到小男孩的頭頂,開始設想,將自己的蛇身分成幾段後,才能塞進絕色少年的淡橘色唇畔中。

        她一想到這個過程,就覺得十分銷魂啊!嘿嘿……嘿嘿嘿在孔子曰的YY中,絕色少年早已收回指向她的手臂。與此同時,絕色少年身邊的黑衣侍衛立刻大步向前,伸手便掐向孔子曰的七寸!

        小男孩腳下一劃,閃身跳開。

        黑衣侍衛不依不饒,再次出手襲擊。

        孔子曰看準時機一口咬在黑衣侍衛的手背上。

        那名黑衣侍衛身子一震,整張臉在瞬間變成了紫黑色,他甚至連口吐白沫的機會都沒有,便直接倒地身亡了!

        孔子曰瞪大眼睛,實在無法相信自己就這麼輕輕鬆松地要了人家一條性命。這……這……這下打擊大了!她覺得心裡發慌,極其不好受。

        誰想,那名絕色少年見此情景竟然是開心一笑。那笑容就仿佛是夜空中最璀璨的煙花,讓人恨不得將這一個瞬變成永恆;那笑容就仿佛是行走在沙漠中的行人,突然看見一片綠洲,讓人在誤以為是海市蜃樓的同時,仍然無法阻止自己為其瘋狂的舉動!

        少年特有的清冷聲調響起,若翠珠落玉盤般動聽,話裡的內容卻完全視人命如草芥,“這條‘鶴頂葉兒青蛇’果然劇毒無比。好。”

        絕色少年的話音剛落,其他黑衣侍衛皆動手襲向孔子曰和小男孩。

        小男孩人小力薄,很快便被黑衣侍衛拍到在地,口吐一口鮮血。

        孔子曰因一直未曾從自己失口殺人的情緒中恢復過來,很快便被人拿捏住了七寸,若菜板上的肉般任人宰割。

        絕色少年見事成,便將手中翻烤著的野味一扔,動作優雅地站起身,看樣子是打算離開此地。

        他今日來此深山老林,本就是為了尋這條‘鶴頂葉兒青蛇’,如今既然已經擒住了,自然不會多做停留。

        小男孩寡不敵眾,突然出聲怒吼道:“強取豪奪不是英雄所為!”

        絕色少年回眸一笑百媚生,輕飄飄地吐出了兩個字,“殺了。”

        黑衣侍衛手起刀落,毫不猶豫地砍向小男孩的腦袋!

        孔子曰原本一直處於不曾反抗的死機狀態,導致抓她的黑衣侍衛疏于防範,竟然被她猛地一躥掙脫開束縛。孔子曰一鼓作氣,以彈跳的方式直接撲到小男孩的身旁,一口咬住了黑衣侍衛的腳踝,救小男孩于刀下。

        此刻,孔子曰刻意遮罩了自己的善良,惡狠狠地擋在了小男孩的身前,對著黑衣侍衛們發出嘶嘶的威脅聲。其實她是在喊著:“滾開,否則老娘咬死你們!”威脅的話在出口後就變成了蛇語,儼然無法和人類溝通。

        絕色少年見“鶴頂葉兒青蛇”護人,覺得有趣,便問小男孩,“這蛇可是你養的?”

        小男孩爬起來,防備地盯著絕色少年,謹慎地回道:“不是我養的。但它救過我的命,我要照顧它。”

        絕色少年“哦”了一聲,然後如同玉面童子般笑吟吟地說道:“這麼說來,這條蛇很通人氣嘍?”

        小男孩低頭看了看孔子曰後,這才對絕色少年點了點頭。

        絕色少年拍手一笑,“既然本王要這條蛇,而這條蛇又聽你的話,不如你就跟著本王如何?”

        小男孩聽絕色少年自稱為本王,便已經猜測出他的真實身份。當今天下大致可以分為三國,分別是渠國、睿國和鴻國。至於三國周邊的其他地區,則分佈著一些小國。

        三國中,睿國有著源遠流長的文化,文人墨客更是獨領風騷。然而,當今睿國的真正瑰寶,卻是——無雙王爺衛東籬!

        衛東籬名動天下,驚才絕豔,舉世無雙!

        衛東籬喜怒無常,殘暴成性,殺人如麻!

        別看衛東籬尚未成年,但是他的駡名與他的豔名絕對是相輔相成,一時間,竟然成為了三國中最詭異的風景線。

        世人傳,睿帝非常寵愛衛東籬,經常會招其入宮伴駕,共賞百花。

        睿帝曾雲:“宴有東籬,百花無豔。”

        這句話,雖然是睿帝的一句無心之語,卻如同一粒石子投入淨水湖面,泛出圈圈漣漪。導致朝野上下競相揣測,不知這百花之中,知否包含了東宮太子這朵紅花?倘若真是如此,那麼睿帝是否有改立儲君之意?還是說,睿帝此話已經隱含了殺意,暗示衛東籬不要太過招搖,鋒芒不要蓋過這宮中百花?

        然而,無論各種猜測成立與否,無雙王爺衛東籬的高貴身份,都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衛東籬與睿帝雖然是一母所生,但是年紀卻相差近二十年。皇太后與太上皇老年得子,心中自然是無比歡喜,將衛東籬當成了自己的眼珠子,恨不得時刻護在心窩裡才好。

        太上皇駕崩後,皇太后更是寵著衛東籬。一時間,衛東籬成為了睿國上下貴不可言的大人物。就連年紀比衛東籬還大上兩歲的東宮太子見到他,也得恭恭敬敬地稱呼其一聲“王叔”。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0 10:26 PM

本帖最後由 shela1216 於 2012-4-21 11:55 AM 編輯

15:美男如刀飄啊飄(三)        

        正因為衛東籬的名氣很大,所以在衛東籬自稱為“本王”的時候,小男孩便通過衛東籬的外貌和年紀,猜測出了他的身份。

        這些資訊在小男孩的腦袋中一閃而過,他忙微微低垂下深不見底的眼睛,暗自揣測衛東籬此話的成分,其中真假各占幾分。

        小男孩覺得自己應該找一處避難所,待時機成熟後方可談報仇雪恨之事。倘若他能躲到衛東籬的王府上,想必那些追殺他的人就算曉得他沒死,也不敢輕易下手。打定主意後,小男孩向前一步單膝跪下,抱拳道:“僅聽王爺吩咐!”

        衛東籬目光一閃,嘴角噙著一抹冷豔至極的笑,又重新坐回到古松樹下,一邊暖著手,一邊不緊不慢地說:“既然你要跟著本王,本王便賜你一個名字,烙在臉上,終生不忘。”輕挑眉峰望向小男孩,用詢問的語氣說著不可拒絕的話,“你可願意?”

        小男孩抬手摸上自己髒兮兮的臉頰,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如果他說不願意,必然會橫屍於此,斷然沒有活命的道理。再者,倘若他真得因此而毀容,讓任何人都認不出來他,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於是,他攥緊拳頭,暗咬牙齒,用處於變聲階段的聲音回道:“願意!”

        孔子曰這時已經再也無心緬懷什麼人的性命了,但見她兩三下躥到小男孩的肩膀上,用蛇尾一下下拍打著小男孩的腦袋,嘶嘶地罵著,“笨蛋!”

        衛東籬一手托腮,靜靜地看著孔子曰折騰,眸子輕輕彎了一下,確是轉瞬即逝。他伸手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勾畫著,仿佛自言自語般喃喃道:“賜你個什麼字好呢?既然你要做我的奴才,那就烙個‘奴’字吧,這樣一輩子都不會忘誰是你的主子。”

        隨著衛東籬的呢喃,另一名黑衣侍衛已經從袖口處取出一根鐵絲,用靈巧的手指折成一個‘奴’字,然後將其放入火堆裡燒紅,用樹枝夾起,直逼小男孩的側臉而來!

        孔子曰早就看出衛東籬沒安好心,只是沒想到他當的手段這麼毒辣,非打既殺。

        孔子曰雖然不是什麼正義之士,但好歹也算是有著柔軟心扉的人!呃……好吧,如果非要準確地說,她現在是一條有著柔軟心扉的蛇!

        再者,小男孩不但和她共過患難,還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後遇見的第一個人類,怎麼能輕易被他人欺負去?

        眼睛掃向衛東籬坐著的地方,看著他用樹枝撥弄著篝火,仿佛別人的生死他都不屑一顧。這樣的人,還真比她現在這副蛇身都冷血九十九分!

        孔子曰氣憤難平,毅然決定悄悄地向衛東籬進軍,最好能在嚇他一跳後,迅速鑽入到他張開的小嘴裡,霸佔住他的身體,做一個美貌與智慧並重的絕色美男!吼吼……美好的生活啊,孔子曰來也!

        想到此,孔子曰從小男孩的身上爬下來,向著衛東籬的方向爬去。別看衛東籬此刻坐在篝火旁,但是……她孔子可不是一般的蛇,她根本就不怕火!

        衛東籬見青蛇悄然無聲地向自己爬來,心中冷笑一聲,手中快速飛出一根銀針,直接刺入到孔子曰的蛇尾,將她釘在了三步之外的土地之上。

        孔子曰中招,痛得蛇身卷起,喉嚨裡發出淒厲的嘶嘶聲,令聞者心驚肉跳。

        與此同時,小男孩推開欲往他臉上烙字的黑衣侍衛,快速跑到孔子曰的身邊,動手拔掉蛇尾上的銀針,將孔子曰抱入到懷中。

        衛東籬鳳目微眯,淺紫色的衣袍若浮雲般劃動,人在瞬間站到小男孩的身前,以極快的手法拿捏住孔子曰的七寸,眨眼間又回到篝火旁,一邊把玩著孔子曰受傷的蛇尾,一邊對小男孩說:“你既然已經認我做了主子,這條‘鶴頂葉兒青蛇’便當成你孝敬本王的禮物吧。”

        小男孩輕抿唇角,十分堅定道:“我說過要善待這條蛇,請王爺成全。”換而言之,就是不想把孔子曰給衛東籬。

        衛東籬將孔子曰提到面前,笑吟吟地看著她無力地掙扎。

        孔子曰心中的惶恐不安在一點點兒擴大。雖然衛東籬的笑容有著勾魂奪魄的魅力和迷惑人心的作用,讓人在輕易間就放棄了掙扎,甚至覺得,如果就這麼死在他的手上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但是,孔子曰還是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是的,是恐懼,一種介於死亡與折磨之間的恐懼。

        總之一句話——衛東籬就是一個絕版的超級大變態!

        孔子曰看著衛東籬伸出一隻修長的白皙手指,如同戲耍般一點點兒輕觸著她的蛇尾,繞著圈地玩弄著她的蛇皮。

        衛東籬的肌膚極其細膩,被碧綠色的蛇皮一襯,更顯得吹彈得破,膚若凝脂。修剪得極其漂亮的手指輕劃到孔子曰的腹部,那指尖泛著淡淡的緋紅色,猶如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水晶葡萄般惹人憐愛。就連隱藏在淡紫色衣袖下的一截玉臂,亦是冰肌玉骨,勝雪三分。

        在孔子曰的心肝亂跳中,衛東籬幽幽地對小男孩說:“如今這條‘鶴頂葉兒青蛇’已經是本王之物,你若想要,又要拿什麼來換呢?”

        小男孩心中怒火中燒,欲上前一步奪回孔子曰,卻被黑衣侍衛攔住,根本就無法靠近衛東籬半分。

        衛東籬看到小男孩眼中的恨意,卻是勾唇一笑,輕佻道:“不如……用你一條胳膊如何?”

        小男孩的身體瞬間變得僵硬,腳步竟然微微後移,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他是不能用胳膊去換一條青蛇的。

        衛東籬不由得一陣大笑,仿佛非常開心地對著孔子曰喃喃道:“小青蛇啊小青蛇,你看,這就是人性。你不只一次地救過他的性命,可如今讓他用一條胳膊來換你的性命,他都不願意。你何其悲也,他何其不爭啊……”挑眉看向小男孩,“既然你已經拜入本王門下,本王便不會為難你。這條‘鶴頂葉兒青蛇’,送你吧。”

        前一秒,小男孩眼中的欣喜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繁星;後一面,小男孩眼中的驚恐便如同流星般快速隕落墜毀。

        孔子曰只覺得腹部一緊,忙低頭去看,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衛東籬開膛破肚!而衛東籬的纖美手指正夾著她的蛇膽向外拉扯。

        這個畫面對於孔子曰而言是個無比恐怖的瞬間。她親臨了自己的死亡現場,看著自己被開膛破肚,卻無力反抗。

        孔子曰無法控制蛇身的顫抖與靈魂的戰慄。除了恐懼,還是恐懼!巨大的恐懼!無止盡的恐懼!

        索性,巨大的痛楚使她陷入了昏迷。否則,不曉得她會不會因為這種鋪天蓋地的恐怖而變得精神失常,神經混亂。

        而衛東籬則是夾著孔子曰的蛇膽微微一笑,甩手將其丟入到已經準備好的小酒罈子當中,然後將已經失去生命力的蛇身丟給了小男孩,轉身間揚長而去。

        小男孩抱著孔子曰的蛇身,身體不可抑制地顫抖著,手指更是緊緊地摳入到傷痕累累的蛇身之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小男孩既恨自己的軟弱無能,無法保護好孔子曰,又恨衛東籬太過歹毒,竟將他人生死當成樂趣而隨意捉弄!

        曾經,他還想過要躲在衛東籬的羽翼之下,逃脫敵人的追殺。如今看來,衛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拿他開刀!用他的死亡,為自己平添一些殘忍的樂趣!

        倘若他不變得強大,他便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眼見著衛東籬等人已經離開,小男孩抱著冰冷的蛇身,向著與其相反的方向走去。然而,當他走了大約三步的時候,又突然停下腳步。他輕輕撫摸著冰冷的蛇身,仰望著天空中漸漸爬慢的星子,最後腳風一轉,默默地跟在了黑衣侍衛的身後,隨同衛東籬回到了衛王府。

        

16:偷情又見偷情兒(一)

        衛王府內琉璃燈盞懸掛,青竹翠影成排,松柏搖曳婆娑,磚瓦之上皎月斜照,小橋之下流水低柔輕吟。

        晚風徐來,吹起衛東籬如絲綢般順滑的青絲,沿著他絕美的面頰輕拂而過,當真是絕代風華,傾國傾城。

        他心中惦念著身子虛弱的禾盈袖,也顧不得連日來的奔波勞累,下馬後直接捧著浸泡了蛇膽的小酒罈子,帶著一絲十分難得的興奮,快步向西苑走去。

        衛王府分東南西北四個苑。衛東籬住東苑,南苑住門客三千,西苑住美妾孌童,北苑住奴婢下人。

        如今住在西苑正院的禾盈袖,她既非美妾亦非孌童,而是衛東籬的奶媽。雖說是奶媽,但卻是所有人都想巴結的物件,足見其在衛王府中的地位是如何尊貴。

        禾盈袖出身青樓,命運坎坷。她不但有著傾國傾城之貌,聲音更似黃鶯出谷,婉約動聽,繞梁三日仍不絕於耳。一曲琵琶更是柔腸百轉,引無數公子哥傾心不已。

        她是落魄秀才之女,卻不慎落入煙花之地,老鴇見她音容俱佳,便有心培養她成為第一花魁,待她十四歲時,價高者得。

        也許是禾盈袖的命中註定有貴人相助,不應該墮入風塵。待她到十四歲開苞之日,竟被金紫光祿大夫趙延看中。官威與金子並用,趙延將這名噪一時的絕代名妓禾盈袖買下,藏于金屋,日夜寵愛,產下一子。

        青樓女子身份低微,即使生下子嗣仍然不許進府。所幸,趙延寵愛禾盈袖至極,長期伴其左右。

        萬事有一利必有一弊。趙延寵愛禾盈袖,冷漠了府中妻妾,導致其妻妾懷恨在心,竟然買通兇手殺死了禾盈袖的兒子。

        禾盈袖悲痛欲絕,幾次欲尋短劍。

        趙延大怒,上書朝廷,既要休妻,又要扶正禾盈袖。

        如今的皇太后,當時的皇后娘娘,在生產下衛東籬後,召見了趙延,並要求看看禾盈袖,打算尋個錯誤將禾盈袖賜死。畢竟,趙延的正妻是她的遠方表親,即使錯了,也無外乎是要了一條卑賤的小命,怎可被休?如此一來,丟得可是她的臉!

        再者,衛東籬雖生得粉雕玉琢,但卻分外挑食。為了讓衛東籬多喝一些奶水,宮中接連挑選出二十六位奶媽,但是,衛東籬卻寧願挨餓,也不願喝別人的奶水 。就算皇后娘娘親自餵養,衛東籬仍然不愛吃食。如此這般,折磨得皇后娘娘寢食難安,難免生出戾氣。

        然而,當禾盈袖的盈盈身姿出現在皇后娘娘的寢宮裡時,衛東籬卻好似聞到了奶香,沖著禾盈袖張開了小嘴,“咿呀咿呀”地叫嚷著什麼。

        都說母子連心,此話不假。皇后娘娘心思一動,便明白了衛東籬的意思。雖然禾盈袖身份卑賤,皇后娘娘不想讓衛東籬喝下賤妓女的奶水,但是,身為母親,她又不忍心讓剛出生不久的衛東籬挨餓。於是,她喚禾盈袖上前,命她喂哺衛東籬。

        果不其然,衛東籬如飲瓊漿,開始大口吸奶。

        也因此,禾盈袖的小命算是暫時保下了。趙延雖然不想讓禾盈袖留在宮中照顧衛東籬,但又沒有其他辦法,只能叩謝皇后娘娘懿旨。

        然,天有不測風雲。三年之後趙延因病去世,其正妻求見皇后娘娘,說是趙延辭世前最是掛念禾盈袖,因此請求皇后娘娘開恩,讓禾盈袖入土陪葬。

        皇后娘娘雖然同意了,但是衛東籬卻是萬萬不肯。衛東籬護著禾盈袖,將此事鬧得不可開交,直說“理應讓趙延的正妻去陪葬”,嚇得正妻臉色劇變,不敢再說陪葬之事。

        也因此,宮中人都曉得了衛東籬的厲害。他雖是一個三歲孩童,其心智卻非常人可比。

        再說禾盈袖在得到衛東籬的幫襯後,更是盡心盡力地服侍他。因為她曉得,倘若沒有衛東籬,便不會有她。先不說皇后娘娘是否容得下她,就說這龍蛇混雜的宮中,隨便一個小太監都可以捉弄死她。如今趙延已經不在,她的奢望已然落空,唯有將心思放在衛東籬身上,她日後才會有出路。

        她正值芳華,唯恐自己耐不住寂寞,讓人拿了話柄、尋她短促,於是整天圍在衛東籬的身邊,輕言細語地打理著前後。

        直到衛東籬的父皇去世,衛東籬的親哥哥登基,衛東籬搬出皇宮,禾盈袖都一直如同繞指柔般跟在衛東籬的身邊,盡心盡力地服侍著。

        因為禾盈袖的用心,所以衛東籬對她很是信任。

        如今,衛東籬正處於對情事的懵懂年紀,在不知不覺間,對禾盈袖產生了一些不一樣的心思。然而,這種心思裡,到底飽含了幾分愛慕,幾分熟稔,幾分習慣,便不得而知了。

        前不久,禾盈袖身染重病、虛弱不堪,眼見著人消瘦下去,衛東籬立刻請來御醫為其診治。御醫說禾盈袖此病想要醫治好並不難,卻獨缺一味重藥。此藥需用將 “鶴頂葉兒青蛇”的蛇膽浸泡在藥酒中,然後一同飲下,如此這般定能藥到病除!

        “鶴頂葉兒青蛇”生長在深山老林中,且劇毒無比,沒有人會無故招惹,取其蛇膽泡酒。

        衛東籬為得良藥,親自帶領眾侍衛來到深山老林中捕捉劇毒無比的“鶴頂葉兒青蛇”。因此,也就有了前一番剝蛇膽的故事。

        如今蛇膽已經到手,衛東籬難掩興奮,疾步走到禾盈袖門前,推門而入卻不見伊人芳蹤。

        他轉身走出屋子,足尖一點地面,若月中仙子般輕輕跳躍到涼亭之上,四處眺望,終於在假山旁看見了禾盈袖的婀娜身姿。

        雖然禾盈袖已經二十七歲了,但她仍然如同十八歲的少女一般青春貌美,歲月仿佛不曾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跡,反而平添了幾分少女所沒有的風韻與嫵媚。

        她眉若遠岱,眼似彎月,唇笑含春,齒如編貝,說話間吐氣如蘭,盡顯女子婉約秀美。攬鏡自照時,仍如臨水照花,別樣動人。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0 10:30 PM

本帖最後由 shela1216 於 2012-4-21 11:56 AM 編輯

17:偷情又見偷情兒(二)

        雖然夜色正濃,但禾盈袖並未提燈,而是靜靜而立,任衣帶輕輕拍打著素色羅裙,更顯弱柳扶風之姿。

        她對面站著一人,身穿青色衣袍,手持山水摺扇,唇角上揚著一個非常微妙的弧度,看起來既不冷硬,也不會過於熱情,端得是翩翩公子,溫潤如玉。

        衛王府雖然不是皇宮,但是這裡不允許人私低下隨意走動的規矩,絕對不容他人不從!

        眾所周知,衛東籬不是個容易說話的主兒,沒有人敢觸碰他的虎須。

        在這座衛王府中,哪裡能進,哪裡能出,每個人心裡都有數。尤其是這住著美妾孌童的西苑,更是門客三千的禁地,能自由出入此地的人,簡直是屈指可數。

        如今這個與禾盈袖月下私會的男子,正是衛東籬的老師染墨白。此人學富五車,為人謙虛有禮,極富盛名,是很多大家閨秀和小家碧玉的心儀對象。

        染墨白今年二十五歲,家中雖有美妾兩名,卻一直未曾取妻。

        而禾盈袖雖與趙延有夫妻之實,卻沒有夫妻之名,就連妾室都算不上。

        如今男未婚女未嫁,自然有意走到一起。

        此時,月影婆娑,美人如斯,只需一點兒輕微的呼吸,便可以觸動彼此心底的渴望。

        但見禾盈袖面染桃花,弱不禁風地低咳著,伸手將掩在袖子中的腰帶贈與染墨白。

        染墨白將腰帶收入袖口,抬手輕拍禾盈袖的後背,溫柔耳語道:“盈袖要照顧好自己的身子,待王爺回來後,墨白便請他做主,將你許配給我。”

        禾盈袖粉黛低垂,看樣子似乎是已經同意了染墨白的提議,但是她的口中卻說道:“王爺對奴婢恩寵有嘉,若知我欲離去,怕是要心生不舍。”

        染墨白何其聰明,馬上明白了禾盈袖的意思,當即保證道:“如得盈袖,墨白定以八抬花轎明媒正娶!此生,決不負卿!”

        禾盈袖抬頭望入染墨白的眼底,讓對方看見自己眼中的濃情蜜意。

        假山下,禾盈袖和染墨白輕輕相擁,互訴衷腸;涼亭上,衛東籬瞳孔一縮,將手中的小酒罈子摔到地上,於夜色中發出清晰的碎裂之聲。

        月下纏綿的兩人受驚,迅速分開相互依偎的身體,分別以極快的速度離開假山,各自返回到屋中,唯恐被他人瞧見後橫生枝節。

        禾盈袖回到屋子後,覺得身體更加不適,臉色在搖曳的燭火下變得蠟黃,不似剛才在黑夜裡那般朦朧嬌豔。她喚來奴婢詢問府裡情況,在得知衛東籬回來後,她的臉色變得更加不好,就仿佛是畏寒的黃花,就連身體都變得瑟縮起來。

        染墨白今晚留住在南苑客房,洗漱過後本想休息,可是越想越覺得剛才那刺耳的碎裂聲不尋常,於是也喚來奴僕,仔細詢問一番。在得知衛東籬已經回到王府後,他心中的不安感在一圈圈擴大,直到將他完全吞噬。

        禾盈袖與染墨白一樣,輾轉反側一夜未眠。

        而衛東籬在摔碎了浸泡有蛇膽的小酒罈子後,便飛身從涼亭上跳了下來。

        這時,一隻白色的卷毛獅子狗跑到小酒罈子的旁邊,舌頭一卷,便將蛇膽吞入腹中。

        一直處於昏迷狀態的孔子曰只覺得渾身一震,意識漸漸清醒過來。當她慢慢張開眼睛,便看見了那個將她開膛破肚的劊子手——衛東籬!

        正所謂仇人相見非外眼紅,孔子曰也顧不得自己現在是以何種形式存在,慢腦袋只想著要報仇雪恨!她張開嘴巴,亮出鋒利的小狗牙,惡狠狠地撲向衛東籬!就算咬不死他,也必須讓他變成終身殘廢!

        所以……這一口,孔子曰是沖著衛東籬的小弟弟去的!雖然這種行為很下作,讓她有些張不開口,但是,在仇比天大的情況下,她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當孔子曰窮凶極惡地撲向衛東籬的小弟弟時,衛東籬正好轉身走開。結果,孔子曰一口咬在了衛東籬的小屁股上,留下了兩排彌足珍貴的……狗齒印。

        衛東籬不曾想到卷毛獅子狗會咬他屁股,當真是結結實實挨了一下。一直藏身在暗處,默默保護衛東籬的侍衛,更是沒有想到卷毛獅子狗會咬衛東籬!所以,一時之間,竟然沒有侍衛提刀砍向卷毛獅子狗。

        衛東籬怒不可遏,劈手從屁股上薅過卷毛獅子狗,想要捏斷狗脖子洩恨!然而,他的手指卻在收攏的前一秒停住,轉身喚來他的貼身侍衛蕭尹,問:“誰的狗?”

        蕭尹答道:“回稟王爺,這是茹美人的狗。”

        衛東籬將手中的卷毛獅子狗扔給蕭尹,“將它做熟,送給茹美人吃。”

        蕭尹低頭領命後,掐著卷毛獅子狗的脖子,大步走向廚房。

        孔子曰不但呼吸困難,更是恨得是咬牙切齒!她暗自發誓總有一天要折磨死衛東籬,他們這梁子算是結下了!

        蕭尹來到廚房後,動作利索地手起刀落。

        孔子曰只覺得後脖子一緊,便又失去了知覺。當然,在失去知覺前,她使勁汪汪了兩聲,每一聲皆是咒駡衛東籬不得好死!雖然孔子曰仍然不知道衛東籬的名字,但是,這絕對不妨礙她對他進行詛咒!殺人不過頭點地,媽地死變態,這都讓她的頭點幾回地了?!

        

18:偷情又見偷情兒(三)        

        蒸蒸煮煮,翻翻抄抄,加糖加鹽加調料!

        當孔子曰以一盤紅燒骨頭的形式出現在茹美人的餐桌上時,正好趕在了晚飯十分。

        蕭尹對茹美人說:“這是王爺賞賜的美食。”然後便迅速消失在西苑女眷的房間裡,去給衛東籬覆命了。

        茹美人是丞相大人孝敬給衛東籬的乾女兒,來王府裡已經兩年多了,算得上是有後臺的大美人。平時在這西苑中,除了禾盈袖外,就屬她說得算。一般來講,禾盈袖從不與人相爭,畢竟她是衛東籬的奶娘,要自持身份。但茹美人就不一樣了,她本就是丞相大人送給衛東籬的美妾,在衛王府中沒有正妻的情況下,她便是一把手,有著幾分使喚人的權利。

        衛東籬年紀尚幼,還沒有與任何女人行過魚水之歡,至今仍然看不出他到底寵愛那位美妾。

        至於茹美人呢,她既是丞相大人的乾女兒,又生得無比嬌豔,想必日後定然能得到衛東籬的寵愛。所以,衛王府裡的人,自然不想得罪她,不但處處忍讓,更是給足了她的面子。

        其實,這位茹美人從小便被丞相大人收養,專門被調教著如何魅惑男人,如今她入府已有兩年,衛東籬卻從來不曾讓她服侍過!茹美人在心中升起怨氣的同時,不免覺得寂寞難耐,卻畏忌衛東籬的威嚴,不敢私下亂來,只能盼著衛東籬早日“開竅”,別讓她空閨寂寞,孤枕難眠。

        這府裡的美妾孌童多不勝數,每一位,都是被有心人士精挑細選送過來的。這些有心人士的目的非常明確,無非就是想要巴結住衛東籬這位背景雄厚的王爺。

        美人們被送來的時候,都正值妙齡,而那衛東籬卻尚在年幼,對男女之事完全不懂。這一年兩年的過去了,美人們的年華易老,都在心裡生出了寂寞和惶恐,生怕再過兩年自己會變成明日黃花,而各地的美人仍然如同新鮮桃子般被送入衛王府,到時哪裡還有她們的立足之地?

        這麼想的美人不在少數,就連禾盈袖不也開始為自己的後半輩子考量了嗎?

        衛東籬雖美,只需瞧上一眼就能夠使人神魂顛倒、傾心愛慕,但鳳冠再漂亮也不是自己戴,自然要謀求一些實際的東西才靠譜。

        所以,茹美人私下裡結交了一個弟弟,名叫緋色。緋色極其愛笑,笑起來別提有多風騷,簡直能酥麻掉人的骨頭!雖然茹美人一項自視甚高,但與這位緋色比起來,那還真是小巫見大巫,瞬間失去了勾魂奪魄的魅力。

        要說這人比人,還真是氣死人!

        居住在這西苑裡的人,誰不嫉妒誰的臉啊?可有時這就是命,你嫉妒也沒用!

        茹美人原本嫉妒緋色,可轉念一想,自己已經十八歲了,再過兩年就二十了,人老珠黃的日子離她越來越近,衛東籬更不會多看她一眼。而這位緋色弟弟如今方才十二,就算兩年後亦不過是十四歲,正是身為孌童的最好時間段。倘若他能得到衛東籬的寵愛,自己也可以跟著沾些光,沒准能服侍衛東籬生下個一兒半女,她今後也就算是有個依託了。

        這麼一想,茹美人便主動和緋色走近了許多。

        今晚,她得到了衛東籬的賞賜,自然要邀請緋色一同對飲兩杯。一是為了炫耀,讓緋色知道她很得寵;二是幾天不見,還真想念得緊。

        如此這番打算後,茹美人派心腹婢女偷偷去找緋色,自己則是梳洗打扮一番,等人前來。

        不多時,那位傳說中的緋色弟弟終於徐徐而來。

        緋色的到來,仿佛帶來了一片亮麗的雲彩,將整間屋子都映照出了幾分靡麗的色彩。

        緋色有雙如同狐狸般狹長的眸子,紅若櫻桃的誘人唇畔微翹,小巧的鼻峰如同秀美的山巒,在微不可察的呼吸間吐納著淡淡的幽香。一頭黑墨般的柔亮長髮僅用一根紅色發帶系於發尾,隨性而懶散。一身火紅沙衣下,是細膩的肩膀和柔弱腰身,行走間,兩條修長筆直的長腿更是若隱若現,引人無限遐想,占盡世間風流。

        一進門,緋色便輕佻眼尾,沖著茹美人軟綿綿地喚了聲,“姐姐……”

        茹美人被他叫得心頭一顫,差點兒將手中的酒壺跌落到地上。她忙收斂心神,拉著緋色坐下,嬌嗔道:“好弟弟,你也不想姐姐,非得姐姐派人去找,才肯來見。當真是個小沒良心兒的東西!”

        緋色於紅紗袖下伸出塗滿了丹紅的小手,為茹美人沾滿一杯酒水。

        他的身子好似一縷癡纏的香風般,貼在茹美人的胸前滑過。狹長的眸子裡流轉著萬種風情,笑吟吟地望著茹美人說:“茹姐姐不找,弟弟怎敢來擾?即使想得心疼,也得獨自忍下才好,免得讓姐姐笑話。”

        茹美人心若敲鼓,多想抱住緋色狠狠地啃上兩口,但是她生性膽小,不敢造次,只能低垂下頭,一邊笑著為緋色布菜,一邊輕聲細語道:“這是王爺賞得菜,你且嘗嘗看。”

        緋色也不客氣,直接夾起卷毛獅子狗的心臟,咬在唇舌之間。然後,棲身貼向茹美人,含糊道:“弟弟喂姐姐,算是賠罪可好?”

        茹美人早已忘記了思考,只能呆愣愣地張開嘴,看著緋色的柔嫩紅唇緩緩靠近,就連她是怎麼吞下的心臟都不知道。只覺得,這心臟實在太好吃了,就仿佛在酒中浸泡過一樣,吞下肚子後,便覺得沉醉了。

        緋色眼瞧著茹美人失神,竟捶著桌子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裡有著少年的頑皮,和一絲隱藏極深的嘲弄之意;那笑聲就如同一根柔軟的鵝毛瘙癢著你的小心肝,當真是要多銷魂就有多銷魂。

        茹美人面頰一紅,舉杯湊到唇邊,含了一口酒,就要喂到緋色口中。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踹開!

        衛東籬站在門口處,似笑非笑地看著撲倒在緋色身上的茹美人。至於守在門外的心腹婢女,早已被蕭尹打昏了過去。

        茹美人乍見衛東籬,只覺得呼吸一窒,腦袋一大,心臟一抖,腿腳一軟,整個人從椅子上滾落到地上,在瑟瑟發抖中斷斷續續、言不達意地求饒道:“饒……饒命……王爺誤會了,誤會了,妾身沒有……沒有……都是那個小騷貨勾引賤妾,賤妾……賤妾對王爺忠心不二,沒有……沒有……”

        衛東籬不冷不熱地反問:“沒有什麼?是沒有吃你的卷毛獅子狗肉啊?還是沒有背著本王偷人?難道你認為,本王這雙眼睛是瞎的嗎?!”

        茹美人的眸子瞬間瞪大,轉頭看向桌子上的那盤紅燒骨頭。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剛才吃下的心臟,竟然源於她一手養大的卷毛獅子狗!胃中翻江倒海,卻嘔不出來一點兒東西。茹美人既害怕又恐懼地望向衛東籬,只能使勁磕頭請他饒命,喉嚨裡卻因為害怕而說不出一句話。

        衛東籬將眼睛掃向跪在地上的緋色,只見他眼含晶瑩水痕,微張著紅豔的小嘴,顫抖著小巧圓潤的肩膀,既委屈又膽小地望著自己,那樣子還真是梨花帶雨,不勝嬌羞,別有一番誘人的滋味。

        衛東籬相信,無論是誰看見緋色這個樣子,一定會認為茹美人強行侮辱了他。

        只可惜,衛東籬根本就不在乎誰對誰錯,更不好男風,而且十分討厭長相柔媚的男子!更厭惡動不動就雙眼含淚的男人!

        他知道,有很多人對他這張臉甚是垂涎,所以他愈發厭惡別人的讚美。如果有誰膽敢把他比喻成女子,他不介意將其變成類似于女子的太監!

        衛東籬冷冷地掃了眼兩個截然不同反應的人,示意蕭尹派侍衛將二人看住,待明日再行處理。

        月夜下,衛東籬仰頭望月,暗道:一夜的時間啊,不知道那兩個人會在怎樣的惶恐不安中度過呢?呵呵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0 10:49 PM

本帖最後由 shela1216 於 2012-4-21 11:57 AM 編輯

19:偷情又見偷情兒(四)

        雕刻精美的房門被從外面鎖上,一間佈置豪華的屋子馬上變成了一座鳥籠。這座鳥籠如果是為了困住金絲雀倒也算是相得益彰,卻偏偏是畫地為牢,變成了囚禁人犯的監獄。明天,不知道等待他們的,會是何種命運?

        屋子裡的蠟燭已經熄滅,兩個人的世界陷入到恐怖的黑暗之中。

        緋色低垂著頭,倚靠在桌子腿上,兩隻肩膀不停地顫抖著。別以為他是在哭,其實,他是在笑!緋色笑這反復無常的生活,笑他顛沛流離的生活,笑每個人的自以為是,笑已經哭昏過去的茹美人,笑她是個沒動的東西!

        緋色不屑地輕掃一眼茹美人,然後緩慢的從地上爬起來,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借著月光為自己斟滿一杯酒,伸出粉嫩的丁香小舌一口口舔舐著,打發起這等待死亡的無聊時光。

        他不是不緊張,不是不害怕,只是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不將生死置之度外又能怎麼辦?然而,一想到要和那個沒頭沒腦的蠢貨死在一起,他還真有些憋屈。

        想到此,他心中變得煩躁,揚起杯中酒,潑向地上的茹美人。

        茹美人的睫毛微微地顫抖了兩下,卻沒有睜開眼睛。半響,她迷迷糊糊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伸手摸了摸十分疼痛的額頭,借著窗外的月光,將手湊到眼前一看,當即怪叫一聲,“手!”沒錯,確實叫得是“手”,而非“血”。

        試想,倘若是真正的茹美人醒來,定然不會嚇得大驚小怪,但是醒來的卻是孔子曰,所以她才會表現得如此驚訝。

        由一隻手引發的聯想就是——她變成了女人,變成了那個吃了狗肉的女人,變成了那個吃了卷毛獅子狗的茹美人!

        上仙雖然告訴她,她需要進入他人的身體裡,才能附著到那個人的身上。但是現在看來,只要誰啃她一口肉,吞下肚子,她就可以通過這種方式佔領那個人的身體。這麼一想,她越來越感覺自己就像是那種帶著超強附著力的寄生蟲。

        這種感覺很不好,十分不好,非常不好。

        她不但佔領了別人的身體,還沒啥存在感,就仿佛從來不曾真實的活過。這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是有一個人,他住過了各種各樣的房子,最後卻都被趕了出來,只因為那根本就不是他的家!

        眼下,唯一值得高興得是——幾番生死後,她終於變成人類了!真是太興奮了!

        只是……她變成了茹美人,那這個女人的靈魂又被擠到哪個犄角旮旯裡去了呢?

        孔子曰懷揣著滿腹疑惑,撲向了梳粧檯上的鏡子。當她從鏡子裡面看見那張模糊的美女臉蛋時,立刻做出一個勝利的手勢,顫抖著肩膀,嘿嘿嘿地笑出了聲。

        當她不厭其煩地攬鏡自照時,突然瞥見鏡子裡面多出來一個模糊的人影!那是一個身穿紅衣紗衣的豔鬼,正站在她的身後,用詭異的目光盯著她看!

        孔子曰倒吸了一口涼氣,故作鎮定地將銅鏡放回到梳粧檯上,然後慢慢轉過身,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緩步走到桌子旁,坐在椅子上,抬手提起酒壺,為自己倒滿一杯酒水,壓壓驚。

        一杯、兩杯、三杯酒水相繼下肚後,孔子曰將眼睛掃向豔鬼,發現他仍然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看。孔子曰微微皺眉,視線緩緩下滑,最後落在了豔鬼的腳下,看見了那個非常不容易看清的影子。很顯然,有影子,不是鬼。

        孔子曰抬起頭,與緋色四目相對,她不知道要和這個豔麗的小男孩說些什麼,也不知道這具身體的主人和他是什麼關係,更不知道她的額頭上為什麼會血肉模糊一片,所以,她只能保持沉默,待天亮後再從長計議。

        她現在啊,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大不了,死了重來!

        打定主意後,孔子曰索性走到床邊,將鞋子一蹬,合衣躺在了床上,準備先小睡一會兒。然而,額頭上的傷口仍然在往外滲血,黏糊糊地十分不好受。於是,孔子曰又爬了起來,塔拉著鞋子,翻箱倒櫃地也沒找出什麼金瘡藥,只能對緋色說:“麻煩你給我找點兒金瘡藥,我這額頭還在流血。”

        緋色冷冷地看著孔子曰,覺得她從清醒以後就變得越發不正常,於是小心戒備地回道:“既然明天連頭都要沒有了,你還顧及那點兒血做什麼?”

        孔子曰瞬間瞪大了眼睛,反問道:“我這顆腦袋被誰預定出去了?”

        緋色聽孔子曰如此回答問題,當即撲哧一聲笑開了,人亦是兩步走到床邊,坐在了床榻之上,輕歎一聲後,娓娓道來:“你貪圖我的美色,欲對我圖謀不軌,被王爺撞見,以為你我私通鬼混,明個兒是要一起掉腦袋的。”身體貼近,唇畔若有若無地擦過孔子曰的耳垂,“怎麼,你不記得了?”

        孔子曰一挑眉峰,直截了當地問:“你們王爺叫什麼名字?”

        緋色微愣過後,身體向後挪了挪,這才一邊觀察著孔子曰的表情,一邊試探性地回道:“王爺性衛,名東籬。王爺的名諱,是不允許我們這些下人隨便亂叫的。這些……你都不記得了?”

        孔子曰輕撫住腦袋,略微思索了一會兒,便已經分析出她目前所處的處境與狀況。

        想到自己與衛東籬之間的糾纏,她不由得咬牙切齒,暗道自己怎麼就逃不出衛東籬的魔爪了呢?阿不就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屁孩嗎?她就不信自己鬥不過他!就算死,也得好生教訓他一次,讓他知道孔子曰不好惹!更何況,她啥都怕,就是不怕死!牛X著呢!

        孔子曰咧嘴一笑,對緋色說:“既然這樣,你明天就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我身上吧。”實際上,緋色已經將責任推到了茹美人的身上。

        緋色咬著紅唇,緩慢地靠近,“姐姐對緋色這種好,讓緋色如何報答呢?”

        孔子曰冷瞧著眼前這個明顯早熟的豔麗男孩,字字清晰地說:“你不是說,是我貪圖你的美色,才導致了今日這番局面嗎?怎麼一會兒的功夫,你又想要報答我了?”

        緋色微怔,僵硬在當場。

        孔子曰擺了擺手,豪情萬丈地說:“算了,姐姐我不跟你計較了。這孰是孰非,都過去了。既然你叫我一聲姐,今天的事兒,姐姐我全力擔下!

        “如果你稍微有一點兒感動的話,那就趕快找點兒金瘡藥給我擦擦額頭,我先睡一會兒了。”說完,倒頭便睡,天知道她這段時間折騰得有多累。

        緋色望著當真要睡覺的孔子曰,一時間心頭百味摻雜,怎麼也不能將眼前這個女人和剛才那個痛哭求饒的女人聯繫到一起,難道說……當真有借屍還魂?這麼一想,緋色便嚇了一跳,瞬間跳下床鋪,撒腿就想往外跑。跑了兩步後,他又忍不住回頭去看孔子曰。看了一眼後,他又開始管不住自己的腿,一步步靠近床頭,伸手去探孔子曰的鼻息。

        孔子曰並沒有睡熟,知道緋色來探她的鼻息時,惡作劇的心思湧起,竟然屏住呼吸不再喘氣。

        隨著時間的推移,緋色被嚇得腿腳一軟跌坐到地上,本想大聲喊救命,卻怕惹惱了孔子曰,忙用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好半天以後才顫巍巍地爬了起來,一邊盯著孔子曰的動靜,一邊向窗口處退去。

        孔子曰張開一隻眼睛,望向緋色勾唇一笑,“藥。”

        緋色再次被嚇得臉色慘白,如同受到驚嚇的小兔子般,一頭鑽進櫃子裡,稀裡嘩啦地一通亂翻,終於找到了一瓶金瘡藥。

        緋色攥著青瓷瓶子轉過身,小心翼翼地蹭到床邊,小心翼翼地顫聲問:“你……你還要擦藥嗎?”

        孔子曰點點頭,含糊道:“輕點兒擦,我好困……”話音未落,人已經睡著了。

        緋色戰戰兢兢地伸出手,再次去探孔子曰的鼻息,見她呼吸均勻有力,和剛才完全不同。又用手摸了摸她跳動的脈搏,確定她是個活人後,這才噓了一口氣,狠狠地瞪了孔子曰一眼,知道剛才是她在耍著他玩。

        不管怎麼說,緋色都覺得今天的茹美人很不一樣,竟然給人一種很……很不一樣的感覺。他沒念過書,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反正就是不太一樣。

        輕歎一聲,無論茹美人現在給他什麼感覺,明天過後都將沒有感覺。死人,還能有什麼感覺?

        緋色自嘲地一笑,輕輕坐到了床沿邊上,望著孔子曰熟睡的模樣失神,困意竟然也漸漸襲來。他姿態慵懶地打了個哈欠,然後倒出青瓷瓶中的金瘡藥,一邊往孔子曰的腦門上塗抹,一邊罵咧咧地說:“早晚是個挨刀的腦袋,還塗什麼金瘡藥,真是浪費!”話雖如此,但他下手卻是極輕。待塗好後,他也一頭歪在了床上,和孔子曰睡成了一堆。

        

20:人間妖孽的詛咒(一)

        因為有衛東籬的指示,所以侍衛們不再守口如瓶,而是將茹美人和緋色偷情的這件事傳遍了整座衛王府。

        一大清早,衛東籬便帶著眾多侍衛以及一干人等出現在了茹美人的房門前,想來個殺雞給猴看。當然,這裡面的猴,自然是指禾盈袖和染墨白二人。

        他命人打開房門,隨著那吱嘎一聲輕響過後,他原本以為會看見兩個髮絲淩亂、兩眼驚恐、一臉淚水、跪地求饒的姦夫淫婦,卻不想,竟然看見兩個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人!

        至於其他不會武功的家眷,在看見床上躺著兩個人的時候,都誤以為茹美人和緋色已經雙雙自殺,紛紛嚇得腿腳發軟,只能死死地咬住下唇,不敢再多看一眼。

        緋色其實在門被打開的瞬間便已經醒了,但他卻不想動,覺得橫豎都是一刀,不如早死早投胎。再者,躺在他身邊的那個女人還睡得正香,他倒要看看她的心到底有多大,是否就算被砍了脖子,依然能酣睡不醒?

        蕭尹見床上的兩人如此失禮,立刻喝道:“大膽!”

        孔子曰在睡夢中皺了皺眉,誤以為是自家的鬧鐘在響,於是,起床氣極其嚴重的她,順手就將緋色腦袋下的枕頭扯出,閉著眼睛拋出,向著聲音的源頭砸去!

        那枕頭向著衛東籬迎面飛去,被蕭尹伸手接住,扔到了腳下。

        衛東籬的瞳孔縮了縮,看樣子是真得動了殺念。就在他示意蕭尹動手之前,孔子曰突然從床上彈坐了起來,眨了兩下模糊的眼睛,看清楚站在門口的人正是衛東籬後,一個高躥下床,先是拎起了酒壺,後又捧起了花瓶,最後將目光鎖定在一張椅子上,想要用椅子去砸衛東籬!結果……椅子太重,她沒搬動。

        緋色象徵性地攔下孔子曰,說:“有那些侍衛在,你傷不到王爺的。”

        孔子曰狠狠地喘息了兩口氣後,終於冷靜下來,沖著衛東籬陰森森地一笑,然後又走回到床邊,低下頭,一邊將鞋子穿在腳上,一邊湊到緋色耳邊,耳語道:“你叫什麼?”

        緋色微微低垂下眼瞼,小聲回道:“緋色。”

        孔子曰“哦”了一聲,不再說其他。

        孔子曰的一系列動作,看得眾人是目瞪口呆。尤其是衛東籬,他原本還想看著茹美人跪地求饒,卻不想,茹美人非但不懼怕他,反而想要用東西砸他!

        殊不知,此時的茹美人,早已經被孔子曰附體。從此後,不會再有茹美人,只有孔子曰!直到……這具身體的死亡。

        衛東籬看著孔子曰不緊不慢地穿上了鞋子,然後伸個懶腰,慢吞吞地走到了他的面前,很輕佻地問:“想殺我?”

        雖然衛東籬沒有任何面部表情地看著孔子曰,但實際上,他的內心卻翻滾起不小的波浪,任他是如何聰慧,也完全想不明白,茹美人為什麼會在一夜之間變成這副……吊兒郎當的鬼模樣?還真是……有些滲人。

        孔子曰見衛東籬不語,便故弄玄虛的一笑,如同抽筋般在門口蹦蹦跳跳,將從電視裡學到得那點兒跳大神的招數悉數用上,然後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神叨叨地說道:“王爺,你此生殺戮太重,將受天譴!昨日,你在深山老林之中,開膛破肚了一位到凡間修煉的蛇妖,並取走了她的蛇膽!如今,她蛇身被毀,遭遇無妄之災,心生恨意,便對你下了血咒,詛咒你這輩子口舌生瘡,萬病纏身,不得善終,沒有子嗣!詛咒你下輩子做男人時,被當成女人使;做女人時,被當成母豬使!王爺可知,你殺了蛇妖,觸怒了妖精,註定要危害社稷啊!”

        眾侍衛聽了此話,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蕭尹當即大喝道:“何方妖孽,不許胡說!”

        孔子曰又神經兮兮地抖了兩下,接著道:“爾等小輩,看見天庭上仙也不前來跪拜?若非本仙曾經在九世之前受過王爺的恩惠,今天斷然不會來此助王爺度過劫難。”

        侍衛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都看向了衛東籬。

        衛東籬心中雖有疑惑,但仍然冷眼看著孔子曰裝神弄鬼,並試探性地開口詢問道:“既然上仙已經知道昨日山中之事,可曉得後來又發生了什麼?”

        孔子曰挑眉一笑,用陰陽怪氣的語調,大聲說道:“難道王爺非得讓本仙說出,你後屁股被狗咬傷之事?”

        衛東籬臉色一紅,怒喝道:“倘若你是神仙,想要助本王度過劫難,昨夜又怎會看著本王受傷,而置之不理?”

        孔子曰老神在在地道:“凡間一切皆有因果。你可知,昨夜咬傷你屁股的卷毛獅子狗,其實,它乃是你前世的生母。昨夜它之所以咬你,便是要你償還上輩子的債,抵消它生你時的痛苦。”

        聽完孔子曰這番話,衛東籬的臉上終於呈現出五彩繽紛的色彩,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複雜表情。何其精彩,何其精彩啊!

        他……他……他真想將那個該死的女人……碎!屍!萬!段!

        衛東籬深吸一口,開始認真思考起來。昨晚,他被狗咬傷的事情,除了他自己之外,只有蕭尹知道。他知道蕭尹不會對任何人說,他自己更是守口如瓶。那麼,眼前這個女人,她又是怎麼知道的?

        這麼一想之後,衛東籬開始重新打量起孔子曰,越發覺得她那張臉上的表情有著說不出的詭異。

        孔子曰見衛東籬眉頭深鎖,她心裡變得愈發亢奮,於是更加賣力地忽悠道:“如今本仙能借助茹美人的身體來與你說話,那是因為緋色和茹美人的前世,曾是本仙座前的童子童女,倘若不是有此種淵源,本仙也無法來助王爺脫險。

        待本仙施法將你詛咒去掉後,你需善待他們二人,待其年老仙逝後,本仙自會接他們重返天庭,為王爺祈福。”

        眾侍衛見衛東籬不曾反駁孔子曰的話,便幾乎相信了孔子曰的上仙身份。

        至於那些家眷,只覺得膝蓋發軟,想要爭相叩拜孔子曰,想要得到她的庇佑。卻因為懼怕衛東籬的威嚴,不敢擅自跪拜,只能偷偷觀察著衛東籬的臉色,看他的意思而行事。

        衛東籬眼見著眾人已經相信了孔子曰的鬼神之說,知道倘若找不出有力的證據證明孔子曰滿口假話,她這位上仙還真是坐定了。

        衛東籬覺得,姑且不論上仙和血咒是真是假,只要能讓上仙施法將血咒除去,這件頗為離奇的事件便不會造成太大的負面影響。至少,還能有安撫人心的作用。

        倘若上仙的那番危害社稷之類的言語傳到宮中,自己真得就是白口莫辨。

        睿國如果一直是繁榮昌盛、國泰民安,他還可以做個安穩王爺,假如睿國一旦發生天災人禍,定然有人要將這頂大帽子扣在他的頭上。就算皇太后有意救他,他也會變成眾矢之的。更何況,睿帝未必就想護著他。

        打定主意後,衛東籬對孔子曰恭敬道:“上仙能來幫助本王,真乃本王之福。還請上仙先幫本王驅除血咒,然後為吾皇和母后祈福,保佑睿國盛世祥和。本王保證茹美人和緋色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

        孔子曰朗聲一笑,身板立刻挺得溜直,眉飛色舞地甩動著衣袖,動作瀟灑地大喝道:“擺桃木供桌!”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0 11:03 PM

本帖最後由 shela1216 於 2012-4-21 11:57 AM 編輯

21:人間妖孽的詛咒(二)

        王府裡的辦事效率極高,不一會兒的工夫,就將孔子曰要得東西準備好了。

        孔子曰抓起朱砂筆,在黃紙上有模有樣地畫著英文字母,然後讓人扯起了一大塊黑布,將衛東籬和緋色圍在其中。又用另一塊黑布,將二人隔開。

        如此這般後,孔子曰讓兩人將彼此的衣服對換,說是要將衛東籬的血咒引到緋色的身上。

        儘管衛東籬的心裡有著一千一萬個不願意,但也只能按照孔子曰的指示去做。

        緋色瞧著神神叨叨的孔子曰,心裡越發覺得有趣,於是配合著她的演出,乖乖地換上了衛東籬的衣服。

        黑布撤離的時候,所有人都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但見衛東籬肌膚賽雪,眉目如畫,一攏半透明的紅色紗衣穿在身上,將他柔韌修長的四肢勾畫得若隱若現,引人浮想聯翩。整個人就猶如冬日裡的傲梅,當真是絕色傾城,冷豔無雙!

        再看緋色,他已經搖身一變,成為了放蕩不羈的富家公子哥。月牙色的錦衣長袍穿在他風流的身段上,有著說不出的好看。恰是夜下皎月,笑睨著風情萬種。

        兩人都有著絕好的皮相,如今對換了一下行頭,更是別有一番動人的獨特滋味。

        眾人在發出讚美聲後,忙底下了頭,生怕衛東籬將怒火噴射到自己頭上。不想,衛東籬竟然示意蕭尹呈上銅鏡,然後對著銅鏡照了照,笑吟吟地說:“這身衣服倒也好看,就不知穿在本王身上是否出彩?”

        深知他脾氣秉性的侍衛們都不敢造次,倒是有兩位住在西苑的小美人,忙上前一步,揚起漂亮的小臉蛋,異口同聲地讚美道:“王爺穿上這身紅衣,煞是好看呢。”

        衛東籬笑容不變,輕飄飄地說:“本王倒是覺得你們身上的那張皮子好看得緊。”

        兩位小美人仍然不知深淺厲害,竟然沖著衛東籬飛去兩記勾魂媚眼。

        衛東籬手指輕抬,對蕭尹說:“去把那二人的皮給本王扒下來,做成燈籠。”

        兩位小美人這才知道自己觸碰了虎須,已經大禍臨頭了!她們忙顫抖著身體跪下求饒,嚇得就連聲音都變了調兒。

        衛東籬向來說一不二,他的命令誰敢不從?

        蕭尹大步走向小美人,一手一個,將已經癱軟的二人抓起,拖向後院,準備扒皮。

        兩位小美人原本趴著的地面上出現了兩灘水漬,看樣子是被嚇得尿褲子了。

        孔子曰皺眉,心中極其不舒服。她覺得衛東籬已經變態到了一定的程度,這麼小就這麼殘暴,動不動就要剝人皮做燈籠,長大了還得了?到時候,他不得生吞人皮補充膠原蛋白啊?

        她忽然有種預感,覺得自己未必能活著走出王府。如果結局真是這樣,她何不做些好事,將兩位小美人救下再說吧。再者,這事兒是因她而起,她也不能袖手旁觀!

        如果有人問孔子曰為什麼想要救下兩位小美人,她一定會說:為了正義!

        當然,與此同時,她的心裡一定會響起另一個真實的聲音,說:姐……不怕死!

        於是,不怕死的孔子曰輕咳一聲,先是示意蕭尹住手,然後對衛東籬張開了嘴巴。然而,她的話還沒等說出口,衛東籬便搶先開口道:“上仙是不是要說,施法之日,不宜殺生?”

        孔子曰一怔,暗道:衛東籬這小兔崽子真他媽地聰明!

        衛東籬輕聲一笑,如同討喜的孩童般,歡快地保證道:“上仙儘管放心,本王只是要剝那二人的皮而已,今天是不會死人的。”

        孔子曰瞬間揚起手,驚得眾人皆屏息觀看,還以為她要摑衛東籬一巴掌呢。結果,孔子曰半路改換了路線,將手拍上了自己的腦門,痛得嘶了一聲。

        衛東籬這一次的笑意才算是直達眼底。他忽然發現,看這個女人出醜,成了他難得的小樂趣。

        孔子曰悄悄地瞪了衛東籬一眼,暗道:這個小王八羔子,她早晚要狠狠地收拾他!只不過,在沒有將緋色送走前,她還得低調一點兒。

        孔子曰深吸一口氣,再次揚起笑臉,對衛東籬說:“既然王爺喜歡燈籠,本仙便送給王爺一盞人間絕無僅有的燈籠如何?那兩位小美人的皮相雖好,卻不是稀罕物。而且,用人皮做燈籠,會招來惡鬼,終日纏著王爺,如影隨形。”

        聽到此話,眾多女眷們皆嚇得臉色慘白,瑟瑟發抖。

        衛東籬鳳目一挑,勾唇一笑,“既然上仙如此說,那便放了那二人吧。”轉頭看向兩位小美人,無比溫柔地說,“怎麼還不離開呢?”

        兩位小美人早已嚇得腿軟,哪裡還能走回屋子?如今見衛東籬溫柔以對,更是嚇得不輕,竟然又失禁了!

        孔子曰輕歎一聲,說:“王爺也不吃人,你們怕什麼?就算他真得吃人,也不會吃你們的。你們啊,快回去吧,湯都被你們弄灑了,這味兒也夠嗆人的。”

        眾人乍一聽也沒明白孔子曰的意思,可轉念一想,都不由得撲哧一聲,偷笑上了——感情兒這人把尿水比喻成了湯水。

        衛東籬面無表情地掃了孔子曰一眼,轉過身時卻是顫抖起了肩膀,忍不住笑了。

        兩位小美人如獲大赦,忙連滾帶爬地跑回了屋子,再也不敢出來看熱鬧。

        孔子曰將手伸向衛東籬,“王爺,麻煩你拿一千兩的銀票出來。”

        衛東籬微怔,問:“上仙做法也要銀票?”

        孔子曰咧嘴一笑,“正所謂無功不受祿,受祿必有功。王爺難道不想討個好彩頭?”

        衛東籬笑著對蕭尹使了個眼色,蕭尹立刻奉上一千兩的銀票給孔子曰。

        孔子曰重新揮起桃木劍,口中還念念有詞地說著什麼,然後裝模作樣地跳了一會兒大神兒,抄起一張寫有英文字母的黃紙,呸地吐了一口的口水後,照著衛東籬的腦門便狠狠拍下!

        衛東籬沒想到孔子曰會突然拍自己,待他反應過來時,那張黃寫有abnormal的黃紙已經通過口水黏貼在了他的腦門上!

        衛東籬攥緊拳頭,恨不得將孔子曰挫骨揚灰!但是,眼下這種情況,他只能忍!

        孔子曰咧嘴一笑,又裝神弄鬼了一會兒後,這才大喝一聲,對緋色說:“如今本仙已經將王爺的血咒轉移到了你的身上,你且拿上這一千兩的銀票離去,到遠方找一處深山老林,將你身上的這套衣服埋了。如此這般雖然可以解除王爺的血咒,但你卻要因此而受到牽連。哎……緋色啊,你要小心行事啊。本仙等你歷劫完畢,再接你回天庭。”伸手抱住緋色,在他耳邊小聲說,“拿了錢,有多遠跑多遠,千萬別再回來。”

        緋色攥著銀票,心中產生了異樣的感覺。想他從小到大都是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從一個地方被人賣去另一個地方,每個人都想盡辦法讓他為自己賺來銀子,卻從來沒有一個人肯為他打算過。

        緋色望著孔子曰,一時之間竟然不曉得要說些什麼才好。最後,他璀璨一笑,說:“緋色愚鈍,還不知上仙法號,若下次上仙再次現身,緋色如何才能認得?”

        孔子曰望著緋色,覺得這小子還真不是普通的精明,於是高深莫測地說了句:“子曰……不可說。”然後也不管緋色聽沒聽懂,一擺手,就讓他速速離開。

        緋色走了之後,孔子曰這才看向衛東籬,見他正要伸手去扯寫有英文字母的黃紙,她忙一本正經地說:“王爺,萬萬不可。法事還沒有結束,不能將此符取下來,否則將前功盡棄。”

        不待衛東籬說話,孔子曰忍著壞笑,再次揮動起桃木劍,又開始了跳大神兒似的蹦躂。半晌後,一攥拳頭,叫了聲,“糟糕!”

        

22:人間妖孽的詛咒(三)

        衛東籬忙問:“為何糟糕?”

        孔子曰說:“雖然本仙已經施法,將王爺的血咒轉移到了緋色的身上,但是,王爺的身上有種不尋常的貴氣,緋色卻完全沒有。本仙怕那蛇妖怨念頗深,不會輕易上當。”

        衛東籬問:“上仙可有良策?”

        孔子曰裝模作樣地掐指一算,說:“如今只有一個辦法了。你速速躲去青樓煙花之地,混在小倌之中,這樣方可迷惑蛇妖,讓其無法在眾多胭脂味兒中找到你。如此這般,一定能躲過一劫。”

        衛東籬點了點頭,看樣子似乎是同意了孔子曰的說法。就在孔子曰準備收工的時候,衛東籬卻說:“在此之前,還請上仙幫本王一個忙。”

        孔子曰見對方中計,心裡樂得屁顛顛地,“你且說說看吧。”

        衛東籬扯掉額頭上的黃紙,輕輕地瞟了一眼後,拍了拍手,示意侍衛將東西抬上來。

        不多時,一聲虎嘯傳來。緊接著,四位人高馬大的侍衛,推著一個巨大的鐵籠子走了出來。

        當那鐵籠子裡的白虎一亮相,孔子曰只覺得精神一震,一種既亢奮又恐懼的感覺彌漫到全身,刺激著她身上的每一個細胞,讓它們在戰慄中鳴叫。

        那老虎通體雪白,在陽光下散發著銀白色的光澤,猶如冰雪女王的髮絲般,聖潔而不可侵犯。它額心處有一撮豔紅色的毛,就仿佛是燃燒著的火焰,令人無比驚豔。它虎目圓瞪,憤怒地瞧著周圍的人群,似乎想要欲殺之而後快!它略顯暴躁地走動著,用粗壯的爪子一下下地撓著鐵欄杆,看樣子是想撕碎它,重振它森林之王的雄威!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美麗?

        這種美麗可以震撼靈魂,可以威脅生命,可以鳥瞰一些,可以……唯我獨尊!

        孔子曰望著白虎開始愣神,隱約間似乎看見它奔跑在綠林山間,歡樂地咆哮著。而它的背上似乎還坐著一個男子。那男子手持翠笛,吹著悠揚歡快的小調。那男子髮絲如墨,衣袂飄飄,卻又模糊不清衛東籬移步走到孔子曰身前,指著白虎說:“這白虎實在金貴,除了人肉其它一概不食。上仙既然是仙體,可否幫本王教導它一番,引其向善?”

        孔子曰一直呆愣愣地看著白虎,隱約間似乎聽見衛東籬對她說了些什麼,但卻沒有聽仔細,於是很自然地發出了這樣一個疑問,“啥?”

        衛東籬從來不曾被人這麼忽視過,心中早已不快,但仍然耐著性子,又重新說了一遍。

        孔子曰聽後點了點頭,然後用手拍了拍衛東籬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且聽本仙一言吧。倘若這白虎只吃人肉不吃其他,那只能說明它是被慣地!你餓它個十天半月,估計它都能啃白菜了。”

        衛東籬皺著眉頭,嫌惡地躲開孔子曰的觸碰。他本意是想讓孔子曰進入到鐵籠子裡去喂白虎,卻沒有想到,孔子曰竟然出了個鬼主意,讓他餓著白虎。衛東籬略微思索一下後,又開口道:“這白虎乃山中靈獸,若餓著了,怕會降罪于本王。”

        孔子曰早就看出了衛東籬沒安好心,冷冷地掃他一眼後,不屑道:“你都把這白虎靈獸關鐵籠子裡了,還怕什麼降罪?要不然,你自己進鐵籠子呆一會兒,把那白虎靈獸放出來溜達溜達?”

        衛東籬雖然暴戾,但畢竟年紀不大,被孔子曰幾句話噎得怒由心生,不由得眼神一冷,怒喝道:“來人啊,把上仙請入鐵籠子裡,讓其去感化白虎!”

        蕭尹得令後,卻顯得有幾分猶豫,頗為為難地進言道:“王爺,這上仙可是得罪不起啊。”

        衛東籬冷笑道:“既然是上仙,哪裡還會怕白虎?難道上仙得罪不起,本王的話就不用聽了?”

        蕭尹瞬間嚇出了一身冷汗,忙對孔子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恭敬道:“還請上仙進入鐵籠子裡。”

        孔子曰嚇得心臟偷停,兩腿打顫兒。她深吸一口氣,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要害怕,不用恐懼!如果她被白虎吃了,她也不會死,頂多變成一隻白虎而已。

        然而,恐懼這只大手,還是扼住了她的呼吸。

        這是長期以來的潛意識行為,就好比老鼠怕貓一樣。呃……好吧,這麼比喻已經不恰當了。現在很多的老鼠都不怕貓了,還專找貓當三陪呢。

        但是,但可是,可但是,她還是怕老虎啊!

        孔子曰苦哈哈地瞧著白虎,覺得這一去當真就又做不成人了。哎……做人,怎麼就這麼難呢?

        她在心裡對茹美人說:“茹美人啊,如今可不是我害你去死的。這用人肉喂白虎的事兒,怕是那衛東籬早就給你安排好了的。”

        縮頭一刀,伸頭也是一刀!這樣一想,孔子曰立刻變得釋然。挺直了腰板,大有英勇就義的意思。

        就在孔子曰即將靠近鐵籠子的時候,衛東籬上前一步,貼在她的耳邊小聲說:“本王只問你一次,你到底是何方妖孽附著到了茹美人的身上?倘若你的答案讓本王滿意,本王今天便放你一馬。如若不然……哼哼!”

        孔子曰腳步一滯,心臟淩空翻了個跟頭。轉過身,看向衛東籬,壓低聲音,笑嘻嘻地問:“王爺何出此言?”

        衛東籬學著孔子曰的樣子,神秘兮兮地問道:“你知道你是哪裡露餡了嗎?”

        孔子曰微微一怔,下意識地反問:“哪裡?”

        衛東籬勾唇一笑,只說了兩個字,“這裡!”

        孔子曰輕歎一聲,暗罵自己是豬腦!竟然……竟然被衛東籬給誆騙了!她為啥要問“哪裡”啊?這不是不打自招嘛!

        衛東籬見孔子曰一副懊惱不已的模樣,再次感覺到了自己心情的愉悅。於是,他又靠近孔子曰兩分,笑吟吟地說:“你不用懊惱。即使你沒有不打自招,本王想用你喂白虎,也是板上釘釘的事兒。試想一下,你被白虎啃得支離破碎,將是一番多麼血腥刺激的景象啊!”

        孔子曰眨了一下眼睛,覺得有些想吐。儘管如此,她還是回了一句,“是挺不錯地。最好,等白虎將我的肉啃乾淨後,你在把我剩下的骨頭撿回去,沒事兒啃兩口,磨磨牙。如此這般,茹美人也不算死得冤枉,也算是為你盡職盡忠了。”

        衛東籬臉色一沉,冷聲喝道:“妖孽,你死到臨頭仍然滿嘴胡言亂語,當真是無法無天!你以為你的小伎倆能瞞得過本王?本王不過是陪著你玩玩,看你還有什麼陰謀詭異!

        “本王不管你現在到底是誰,但是,茹美人敢在本王的府邸裡勾引男人,這便是死罪!要知道,這西苑住得都是本王的美妾和孌童,他們生生世世都是本王的人!本王要他們三更死,便不會留他們到四更!

        “來人啊,把那個緋色帶過來,本王倒要看看,誰敢承擔本王的怒火!”這話說完,他卻是用眼睛輕輕掃向身後側的禾盈袖和染墨白。

        禾盈袖和染墨白忙微微低垂下眼瞼,閃躲開衛東籬的目光。兩個人的身體更是在下意識中,向著彼此相反的方向挪動了一步。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0 11:17 PM

本帖最後由 shela1216 於 2012-4-21 11:58 AM 編輯

23:人間妖孽的詛咒(四)

        當侍衛們將本應該遠走他鄉的緋色帶到孔子曰面前時,孔子曰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只能靠做小買賣為生,而一直當不了政務要員了。感情兒,她的目光還是太短淺,腹部還是不夠黑啊。哎……今天這件事啊,她辦得可真夠糟糕地!

        緋色望向孔子曰,非常平靜地說了句,“我被抓回來了。”

        孔子曰咧嘴笑了笑,說:“再次見到你的感覺,還真是不太好。”

        緋色呵呵一笑,拋了記媚眼給孔子曰。

        衛東籬冷哼一聲,陰森森地說:“既然人都全了,我們的盛宴就開始吧。你們二人可以商討一下,看看由誰來喂這只白虎。至於剩下的那個人,本王倒是可以法外開恩,放其一條生路。”

        緋色一聽衛東籬要將他喂白虎,腿一軟便跌坐到了地上,然後……開始……嚎啕大哭!

        他這輩子最怕得就是老虎這類的猛獸。倘若能選擇死法,他寧願喝點兒毒酒,或者來個三尺白綾,再者被一刀抹了脖子也成!就是……就是老虎這關,他……他實在是過不去啊!

        試想,老虎未必一口就將你活吞了,也許會先從你的手吃起,然後咬斷你的腳,緊接著一點點兒地撕咬著你的筋肉,沒準兒吃到最後,還剩些內臟,留著一顆腦袋喘氣兒呢。

        緋色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越想哭。

        緋色的哭聲極其淒慘,中間還夾雜著幾聲高亢的嚎叫,聽起來極其刺激耳膜。孔子曰的嘴角隱約抽筋,忙轉身問衛東籬:“王爺說話可算話?倘若我們中的一個人選擇去喂這只白虎,那麼另一個人便可‘毫髮無損’的離開?”孔子曰咬重“毫髮無損”四個字,讓衛東籬明確她的意思。

        衛東籬輕挑眉峰,“這是本王的遊戲,不會食言而肥。”

        孔子曰勾唇一笑,用腳踢了踢地上的緋色,“別嚎了,聽得我腦袋都痛了。起來,起來,等會兒你就能走了。”

        緋色張開哭腫的狹長狐狸眼,不敢置信地望著孔子曰。

        孔子曰伸了伸胳膊,晃了晃腰肢,將身體的各個關節都活動了一下後,再次對衛東籬說:“王爺,要是白虎不吃我,你就將我也一起放了吧。”

        衛東籬拍掌,“好!如果白虎不吃你,本王便將你當成真正的神仙!”

        孔子曰掃視一圈周圍的侍衛和一干人等,大聲說:“你們王爺到底是食言而肥的反復小人,還是一言九鼎的真英雄,姐姐我今天就給你們做個試驗!各位可都將眼睛睜大了,也將心眼睜開了!”

        她說這話,是為了不給衛東籬反悔的機會。但是,即便如此,孔子曰還是怕衛東籬會出爾反爾,沒準兒還留了什麼後手等著對付緋色。於是,秉借著一不做二不休的原則,破罐子破摔的理論,孔子曰眼波輕柔地望向衛東籬,小聲軟語道:“王爺可想知道我到底是誰?”

        衛東籬早就滿心好奇,很想知道附著在茹美人身上的鬼魂到底是什麼來頭。所以,當孔子曰拋出誘餌,他下意識地將身體微微前傾,想要探聽到第一手機密消息。

        孔子曰看準時機,用嘴唇輕輕地親吻了一下衛東籬那元寶式的漂亮耳朵,充滿惡作劇地說:“兒啊,其實……我才是你媽啊!”

        衛東籬既沒有想到孔子曰會親他,更沒有想到孔子曰會自稱為“媽”!他傻了,忘記了反應,出現了呆滯的表情。

        與此同時,孔子曰搭落在衛東籬腰間的手突然發狠,用力一扯,將那脆弱的紅色紗衣悉數扯離了衛東籬的身體,致使他全裸出鏡,完全暴露在了眾人的眼前!

        孔子曰知道,衛東籬武功高強,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傷害到他。但是,比起身體的傷害,心裡的傷害就會變成永遠無法癒合的傷口,沒準兒能將這位暴戾嗜血的變態王爺扭曲成一個愛裸奔的暴露狂咧!

        再美的變態也會傷害人的命,絕色的暴露狂卻可以給人帶來視覺上的享受。脫衣服這件事兒吧,脫得不好,那叫流氓;脫得好了,那叫藝術!孔子曰覺得自己真是處處為人們著想,當真是好人啊!

        衛東籬根本就不曾想過孔子曰會突然扯掉他的衣服,害他赤身裸體地暴露在眾人面前!這件事,不但有辱了皇家尊嚴,更令他顏面無存!當真比砍他一刀還讓他痛苦萬分!

        然而,事發突然,他完全忘記了應有的反應。至於那些侍衛和一干人等,早已看傻了眼。有反應倒是有反應,但都是些身體上的反應,不足為外人道也。

        孔子曰退後一步,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衛東籬,最後吹了聲流氓哨,嘖嘖道:“補補吧,我的兒,你還真沒什麼看頭。”說完,轉身走向白虎,纖細的身子一縮,便鑽進了鐵籠子裡。

        別看孔子曰此刻表現得非常從容,但是實際上,她卻怕得要命!只不過,因為她知道無法改變結局,所以才硬著頭皮,咬著後牙,鑽進了鐵籠子裡。

        當她與白虎四目相對,她終於悟出了一個真諦——死亡不可怕,可怕得是這個過程!真是……太他媽地恐怖了!

        孔子曰偷偷地咽下口水,打算先將胳膊送給白虎咬上一口,看看自己能不能憑藉這一口肉,附著到白虎的身上。然後霸佔住白虎的虎軀,管住白虎的嘴巴,放過茹美人的身體,從今後徹底改吃素食!

        然而,饑餓的白虎根本就不給孔子曰揚起胳膊的機會,而是直接撲到孔子曰的身上,一口咬斷了她的脖子!

        孔子曰的世界再次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甚至連疼痛這個過程都省略了,直接進入到了昏迷的狀態,獨留下茹美人的身體,在白虎的撕扯中變成了血肉模糊的碎片!

        衛東籬抬起的手臂似乎想要阻止些什麼,最終卻只能無力地放下,輕輕地垂在身體的一側。

        清風卷起了血腥的味道,充斥著每一個人的嗅覺。

        白虎用利爪將茹美人分屍,用牙齒撕咬著茹美人的肢體!白虎吃得野蠻,將茹美人的一小節手臂甩出了鐵籠子,直接飛射到衛東籬的小腿上,飛濺出妖豔的血色紅梅。

        衛東籬的眸子縮了縮,身體卻不曾動一下。

        侍衛們忙從震驚中回過神兒,立刻用身體圍成人牆,背對著衛東籬,將其擋在了中間。

        禾盈袖顫巍巍地捧來新衣,想要服侍衛東籬更衣。

        衛東籬不知作何想法,竟然不許禾盈袖進入人牆之內,而是自己一件件地將衣袍穿好,然後才示意侍衛們退開。

        禾盈袖惶恐不安地望著衛東籬,看樣子似乎有些體力不支,隨時都可能昏厥過去。

        衛東籬直視向白虎,看著它一口口吞噬掉茹美人的身體後,心滿意足地打了個哈欠,悠哉地趴在鐵籠子裡假寐。

        衛東籬的手指慢慢收緊,突然伸手指向已經呆滯的緋色,怒喝道:“滾!”

        緋色哭紅的狹長眸子裡有著毫不掩飾的恨意。他惡狠狠地瞪向衛東籬,恨不得撕爛了他的身體!

        蕭尹給兩名侍衛使了個眼色,那兩名侍衛架起緋色,直接將他扔出了衛王府。

        緋色柔嫩的肌膚被石子劃破,流淌出鮮紅的血滴。他咬緊牙關,從地上趴起後,由懷裡摸出了兩張紙。其中一張是價值一千兩的銀票,另一張則是孔子曰的鬼畫符。他將兩張紙緊緊地攥在手心,似乎恨不得捏碎了才好!

        天上的陽光很刺眼,卻再也照射不進緋色的身體,暖化不了他心裡的恨意!

        烈日下,緋色低下頭,將手中的兩張紙一點點兒地撫平,猶如收藏珍寶般將其放入懷中,緊貼著心臟的位置。

        向前走,不再回頭!

        

24:身披虎皮做戰衣(一)

        西苑中,衛東籬慵懶地依靠在椅子上,歪著頭,看著白虎心滿意足地舔舐著爪子,心裡忽然生起一股憤怒的情緒。他略顯煩躁地皺了皺眉,吩咐侍衛道:“把這只白虎的虎皮給本王剝下來,本王要做腳墊!”說完,大步離開。

        侍衛們你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不寒而慄。

        蕭尹留下兩名武功高強的侍衛去剝虎皮。至於其他侍衛,則是跟在衛東籬的身後側,陪同他走出了衛王府。

        禾盈袖等人早已嚇得面如土灰,眼見著衛東籬已經離開,這一干人等立刻如同驚弓之鳥般散開,紛紛顫抖著身體,快步逃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捧著盆一頓猛吐。

        此時,茹美人的院子裡只剩下兩名侍衛,一邊磨刀霍霍,一邊商量著從哪裡下手剝虎皮比較好。

        而一旁的白虎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嘔吐不止,不但將剛才吃進去的茹美人悉數吐了出來不說,就連胃中的酸水也吐出了大半。哎……遭死罪了!

        如果人能聽懂虎的語言,那兩名侍衛一定會無比驚恐地發現,那只白虎不但嘔吐不止,還有氣無力地反復咒駡著一個人——衛東籬,不得好死!

        當孔子曰有了自己的意識後,在張開虎眼的那個瞬間,便瞥見了茹美人那顆血淋淋的頭顱!她只覺得胃中一陣翻滾,緊接著喉嚨一緊,直接吐得昏天暗地,日月無光。

        等她好不容易停止了嘔吐,已經變得全身無力、虛弱不堪,就連臉上的虎須都萎靡得耷拉了下去。

        孔子曰聽著兩名侍衛的交談,聽著他們合夥商量著要如何下手剝自己的虎皮,怎樣才能讓那個變態王爺喜歡,讓那個變態王爺的腳趾頭舒坦。

        孔子曰這個嘔啊!不但嘔吐,更是慪氣!

        孔子曰將虎牙呲了又呲,有氣無力地抱住腦袋,突然有種想要痛哭流涕的衝動!

        誰能告訴她,她到底怎麼會得罪了那個死變態?!怎麼就接連犯到他手中去了呢?她附身到茹美人的身上時,被他當成活著的肉塊,喂給了白虎!他奶奶地,等她附身到白虎身上後,他竟然又讓侍衛來剝她的虎皮,當腳墊用!

        天啊,來個炸雷,劈死那個小惡魔大變態吧!

        雖說她不怕死,但是……再這麼折騰下去,她鐵定會瘋地!

        眼見著兩名侍衛舉刀襲來,孔子曰虎軀一震,然後……又無力地趴下了。

        真得,她現在不但身體虛弱,就連精神也無比脆弱,再也禁不起折騰了。一想到白虎剛剛吃了人肉,她原本已經空蕩蕩的胃又開始泛酸水。

        其中一名侍衛見孔子曰又開始幹嘔上了,不禁疑惑道:“這只白虎莫不是懷有身孕,肚子裡有只小白虎了吧?”

        孔子曰一聽這話,嚇得差點兒昏過去!難道說……難道說她純潔的第一次,曾經貢獻給了某只……老虎?並且珠胎暗結?!

        天啊,你還是來個炸雷,劈死我吧!

        我不要在分娩的時候,生出一窩小老虎崽兒啊!這樣搞,會讓虎崩潰地!

        在孔子曰無力的哀號中,她的腦中突然靈光乍現,忙仰天長嘯,深情地呼喚著上仙。

        上仙來的時候,仍然是騰雲駕霧,衣袂飄飄,拉風得很。他先是讓兩名侍衛昏睡了一小會兒,然後認真負責地變出了一塊白色虎皮放到了侍衛手邊,緊接著使了個“隱身咒”,帶著孔子曰這只白虎逃出了衛王府。

        重返深山老林後,孔子曰仰天長歎,發出無限感慨。上仙擺弄著自己的手指,暗歎造化弄人。

        孔子曰嗚咽一聲,上仙歎息一聲;孔子曰再嗚咽一聲,上仙又歎息一聲如此迴圈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後,孔子曰總結性地感慨道:“做人,真難。”

        上仙亦發自肺腑地說:“做仙,也難。”

        孔子曰問:“我最近的遭遇,你都看見了吧?”

        上仙立刻正色道:“本仙是有仙品地,不會輕易窺視凡人的動向。不過對你略有不同,你需要本仙時刻看顧,方能放心。”

        孔子曰鄙視道:“你就侃吧!既然你一直窺視我的動向,怎麼不出來幫襯我一把?害我最近丟命跟吃飯似的,恨不得平均一天三次的迴圈進行。”

        上仙急忙辯解道:“神仙也有打盹的時候啊!誰曉得你那麼能折騰,本仙只不過離開了片刻,你卻接連害死了數條生命!”

        孔子曰心中不爽,虎嘯道:“我害死數條性命?!沒有我,食物鏈就不繼續了?沒有我,人就不吃狗肉了?沒有我,虎就不吃人肉了?”一想到衛東籬那個變態,孔子曰的神經又開始繃緊,繼而憤恨地咆哮著,“那個踩著屍體長大的衛東籬,你怎麼就不動用天庭軍火劈死他?!這樣的禍害,你們天庭竟然姑息?!我代表我自己,表示出一萬分的鄙視!”

        上仙被孔子曰吼得頭皮發麻,忙安撫道:“息怒,息怒,一切自有定數。”

        孔子曰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地說:“既然一切自有定數,那我也不折騰了,就在這裡等著,看那個青翼大帝什麼時候能春心蕩漾,然後死心塌地地愛上我這只白虎。”

        上仙立刻提醒道:“不是讓青翼大帝愛上你,而是要你愛上他!最後,在因為愛他而亡。死相越淒慘越好!我們不怕煽情,就怕不催人淚下!”

        孔子曰呲起雪白而鋒利的虎牙,惡狠狠地說:“那你現在就告訴我,投胎轉世後的青翼大帝到底是誰?!家住哪裡,叫什麼名字?!老娘現在就去‘好好兒愛他’!”

        上仙嚇得腿軟,“你……你……你冷靜。本仙……本仙不能告訴你哪個才是青翼大帝,否則你又怎會愛上他?”

        孔子曰眯起虎眼,當真是動了怒氣。

        上仙打了個冷顫,咧開僵硬的嘴角,陪笑安撫道:“子曰勿要動怒,保重身體,保重身體。你要珍惜我們彼此之間的情誼,需知本仙只能助你三次,否則被王母娘娘知道,本仙也是身家不保。正所謂天有天規,地有……”

        孔子曰虎目一瞪,將上仙那滔滔不絕的話堵回到腹中。孔子曰試圖緩和一下情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這才說道:“那好,我要你幫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訴我,誰是青翼大帝!”

        上仙擺了擺手,“這不是本仙幫你的第一件事。如果你非要知道,這可是第三件。”

        孔子曰詫異道:“不會吧?我什麼時候讓你……”話說到這裡時,她已經無法再說下去。

        上仙用“孺子可教”的眼神看向孔子曰,搖頭晃腦地豎起一根食指,“第一次,你叫本仙出來,本仙用一根細長的樹枝將你從大象糞中挑了出來,救你於臭氣熏天之中。第二次,你附身到白虎身上,叫本仙救你出衛王府。這第三次嘛,你可要想好了,是否真得要本仙告訴你,青翼大帝到底姓甚名誰?”

        孔子曰將老虎臉拉成了老驢臉,陰森森地望著上仙,慢慢地點了點頭,“很好,很好。那就請你將青翼大帝在這一世的身份告訴我吧。”

        上仙為難道:“這個還是不能說,不如……你換一樣?”

        孔子曰突然大吼道:“那你去死!”

        上仙腳步一移,迅速躲到樹幹後面,探頭道:“不如……再換一樣?”

        孔子曰咬牙切齒道:“好!那你去找個美人來,讓我變成大美女!”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0 11:28 PM

本帖最後由 shela1216 於 2012-4-21 11:58 AM 編輯

25:身披虎皮做戰衣(二)        

        上仙歎息道:“子曰,不是本仙不幫你。你可知,你不但已經變身五次,還折損了不少性命。這原本也沒什麼,有些生物註定難逃一劫。然而,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附身到那只卷毛獅子狗的身上,還害其死於菜刀之下。

        “這只卷毛獅子狗啊,曾經是王母娘娘二姑家的表妹的外甥女的夫婿,也是到凡間歷劫的小仙。如今他歷劫不成,反而因你而枉死,還得重新投胎到畜生道,去當一隻狗。他心中不快,自然要告你一狀。這關係是一級一級地往上找,最後哭訴到王母娘娘那裡。王母娘娘震怒,剛剛封了你可以隨意附著到他人身體內的能力。所以說,你只能做這只白虎了。

        “幸好本仙在王母娘娘面前也是有幾分薄面地。經過本仙的說情,王母娘娘已經准奏。哪怕你此生只是一隻老虎,只要你愛上青翼大帝,然後為他而死,斷了彼此之間的愛恨情仇,就算你和青翼大帝功德圓滿,即可重歸天庭,位列仙班。

        “倘若你此生無法成功歷劫,你要小心自己會魂飛魄散。到時候,無論天庭、人間,還是地府,魔道,你都將不復存在……啊……救命啊……”

        “嗷唔……”孔子曰一聲虎嘯,直撲向上仙的身體!

        上仙嚇得大叫,嗖地一聲躥上天空,腳踩祥雲就要跑路。可轉念一想,孔子曰已經變成了凡間一隻白虎,自然不會跳上天空追著他咬。為了不丟自己身為上仙的面子,他又抖了抖衣袖,慢悠悠地飄回到孔子曰的頭頂,輕咳道:“子曰,你可還有什麼事要對本仙說?如果沒有,本仙這便返回天庭去了。以後,你若遇見危及性命的事情,方可喊本仙相助。要知道,本仙每次出來都說是搞市場調查,這藉口不能總用。如果被王母娘娘知道本仙私自下凡幫你,本仙職位不保……”

        孔子曰仰頭望向上仙,非常認真地說:“請你以後不要再踩著祥雲來見我。”

        上仙不明其意,低頭詢問:“為何?”

        孔子曰冷颼颼地說:“祥雲太稀薄,而你又從來不穿內褲。”

        上仙傻愣愣地望著孔子曰,突然爆出一聲極其恐怖地嚎叫!緊接著,上仙雙手捂住自己的重點位置,一扭頭,以龍捲風的速度消失在了這片深山老林中。

        孔子曰哈哈大笑,對著天空發出一連串震耳欲聾的虎嘯,終於將那口憋在胸腔裡的怨氣發洩了出去。

        暗道:死變態衛東籬,你給老娘等著!老娘連上仙都敢捉弄,你就洗淨了身子,等老娘來……咬死你吧!

        至於那個王母娘娘,咱們之間的恩怨,可就不是簡單的捉弄這麼簡單了!有朝一日,天庭相會,咱們走著瞧!

        自從孔子曰附著在白虎的身上後,她的日子就變得異常艱辛。

        也許對於其它野獸而言,吃血淋淋的生肉是一種享受,但是對於孔子曰來說,那簡直是地獄式的折磨!尤其是一想到要咬斷其他小動物的脖子,吞下它們的內臟,她就覺得胃裡翻滾,極其想吐。

        但是,為了生存,已經餓了三天兩夜的孔子曰毅然決定,如論如何她都要活下去!

        如今,她已經退無可退!她再也無法附著到其他人的身上。如果她死在了這片深山老林中,等待她的,除了魂飛魄散之外,再也沒有任何出路。

        孔子曰咬了咬牙,憑藉著從《動物世界》裡學到的捕獵經驗,終於成功地撲倒了一隻可愛的小梅花鹿。

        小梅花鹿嚇得渾身發抖,苦苦地哀求道:“求求大王,饒命啊饒命啊,小的最近正在減肥,身上實在沒有二兩肉!”

        孔子曰被小梅花鹿逗笑,爪子一松,小梅花鹿嗖地跑開了。

        孔子曰垂下腦袋,有氣無力地趴在草叢中,轉個身,翻曬著自己的肚皮。但願太陽能賜予她能量,讓她不再覺得腹中饑餓難耐。

        就這樣又熬過了兩天,孔子曰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兩眼冒紅光。她再次發狠,不顧一切地撲向一隻小灰兔,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追上它,終於將其按倒在地。

        孔子曰呲起雪白而鋒利的虎牙,做了好幾次心理建設後,這才一口咬向小灰兔的脖子!

        就在這時,一股尿騷味兒夾雜著臭乎乎的屎味兒傳來。

        孔子曰緊了緊鼻子,聞了聞小灰兔的屁股,當即皺眉低吼道:“你怎麼隨地大小便?”

        小灰兔嚇得半死,哆嗦著回道:“回稟大王,小的……小的……小的這是嚇得大小便失禁了!”

        孔子曰仰天長嘯,一腳將小灰兔踢飛,“滾!洗澡去!”

        從此以後,整座深山老林裡的動物,都知道孔子曰這只百獸之王有潔癖,寧願餓著,也不會吃小動物!

        剛開始的時候,其它動物還有所顧及,但凡看見孔子曰,都會遠遠地躲著走。但是不久之後,當它們再次看見皮包骨頭的孔子曰時,早已將恐懼二字丟到了犄角旮旯裡去了。

        如今,整座深山老林之中,已經沒任何動物會懼怕孔子曰。不但豹子和野狼敢在她的面前晃悠,就連其它弱勢的小動物們,都敢藐視這位百獸之王的存在。

        更有甚者,已經打起了她的主意,想要嘗嘗老虎肉的滋味。畢竟,百獸之王的肉,那可不是誰都能吃到嘴裡地!

        野狗們的這種心思,其實很簡單。深山老林就好比是一個武林。誰能幹掉武林之中最厲害的那個人,就能讓不知名的小獸一夜成名,將百獸之王這頂貴冠扣在自己的頭上。從此後,野獸們一旦提到百獸之王,就得對野狗豎起大拇指!嘿嘿……光是想想,就爽呆了!

        話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戰爭,有動物的地方就有爭鬥。就在那些野狗們盤算著怎麼才能吃掉孔子曰的時候,這位餓了近十天的百獸之王,終於在一隻飛鳥將屎拉在了她的頭上後,想到了另一條謀生之路——她要去偷鳥蛋!

        於是,這位百獸之王邁著虛弱的步伐,在頭昏眼花中向著鳥窩摸去。

        這件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停不了。孔子曰自從當了偷蛋賊,那便是一入鳥窩必不空返!無論是誰的蛋,只要被她看見,一準兒沒跑!

        儘管這些蛋不比肉頂餓,但聊勝於無。這樣忙乎幾天下來,孔子曰漸漸恢復了身體健康,那些流失的肥肉也漸漸重新爬回到她的骨頭上。然而,這樣的體格對於百獸之王來講,還是太瘦了。孔子曰走起路來不再虎虎生風,而是邁著優雅的貓步,在弱不禁風中扭動著老虎屁股,秀著婀娜的身材。

        狐狸見此還曾誹謗過她,直說:“明明是五大三粗的身體,翩翩學我們狐狸賣弄風騷,真是噁心死了!”

        灰狼也曾望著孔子曰的屁股流過口水,喃喃道:“都說老虎和獅子能生出獅虎獸,不知道白虎和灰狼能生出個啥?”

        野狗則是比較鬱悶,大發感慨道:“瞧她現在愈發精神,不知道咱們哥兒幾個還能不能放倒她,然後取而代之,做這百獸之王?!”

        孔子曰對這些話充耳不聞,她自認為擁有著人類的智慧與情感,實在不屑與這些“活著的食物”發生爭執。再者,偷偷地說,當她面對那些野獸時,仍然無法克制內心的恐懼。

        試想,她做了二十五年的人,做白虎只不過才二十來天,能忍受野獸的生活方式已經實屬不易,想要不害怕那些野獸,怕是還得需要一段時間吧。

        

26:身披虎皮做戰衣(三)        

        孔子曰秉著和諧原則,從來不主動挑起事端。倘若遇見其它挑釁的野獸,她是能躲就躲著走,實在躲不過去了,就裝作沒看見。再者,如果讓她選擇,她寧願把和野獸幹仗的時間,用來去尋找鳥蛋,填飽肚子。

        最近她盯鴕鳥盯得緊,害得那幾隻鴕鳥險些難產,到現在都將蛋憋在肚子裡,不肯輕易生出來。

        孔子曰心情不爽,沖著鴕鳥咆哮道:“丫地,讓你們憋著!老娘就等著吃毛蛋了!”吼完,她示威般磨了磨爪子,然後轉身去洗了個澡。

        既然上仙都說了,一切自有定數,那她就等著青翼大帝來找她吧。上輩子做人的時候,不覺得怎麼樣。這輩子想要變成人時,才發現,那叫一個難!原本以為,做野獸的日子會很逍遙自在,誰曾經,她骨子裡有太多的善良和不想承認的軟弱。

        所謂既來之則安之,她就安心地做一隻白虎吧。如果哪天不幸遭遇獵人毒手,她還可以暗自慶倖一點,那就是——她是一隻雌老虎,沒有虎鞭給別人泡酒喝!

        懶懶散散的山中度日,孔子曰漸漸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在她欣賞夕陽的時候,竟然會被五條野狗圍攻!

        說實話,她很害怕,但卻不能顯露出怯意,否則結局將更加不堪設想,她有可能成為這片深山老林裡唯一一位缺胳膊少腿的百獸之王。試想一下,還真是慘不忍睹。

        於是,一場戰役打響了。

        剛開始的時候,孔子曰一直處於被動,躲躲閃閃中,身上被野狗咬了好幾口!她漂亮的皮毛已經染成了血紅色,在夕陽下猶如火焰般燃燒著,既像鳳凰涅槃,又像墮入了死亡地獄。

        孔子曰痛苦地嗚咽了兩聲,十分想喊上仙來救她。然而,往事一幕幕重現,從她墮入這該死的輪回開始,到衛東籬將她的性命玩弄於股掌之間,再到這些野狗也敢來挑釁她的尊嚴,想要啃食她的骨頭!這些經歷,無一不是因為她的軟弱無能而被他人欺淩!如果這次遇敵,仍然叫上仙來幫助自己脫困,那麼,當日後再次遇見相同的困境,她又能去求誰?

        從小到大,她不是一直都十分明白一個道理嗎——求人不如求己!

        為什麼到了古代,她反而越活越窩囊了呢?

        孔子曰眼看著五條野狗圍著她張牙舞爪,將她當成無能的弱小動物那樣圍困在它們的利爪之中。這一切,還當真應了那句話——虎落平陽被犬欺!

        孔子曰心中冷笑,面上卻露出誠惶誠恐的表情,拖著受傷的後腿一步步向著山壁上靠去。

        野狗們誤以為孔子曰害怕,心中更加得意忘形,開始享受起百獸之王被他們欺負的樂趣,一步步逼著她後退。

        卻不想,當孔子曰退到山壁邊緣的時候,突然一爪子揚起,將站在她右側的野狗的喉管割破,讓那些腥臭的鮮血飛濺而出!

        再次聞到血腥味的孔子曰,竟然不再覺得噁心,反而變得異常亢奮。就仿佛被打了雞血,只覺得渾身的白毛都亢奮地豎立了起來。

        野狗們沒想到孔子曰會突然襲擊,微愣過後才想著撲上去反攻。

        然而,就在它們愣神的空擋,孔子曰已經咬斷了左邊野狗的脖子,動作之快令野狗們防不勝防。

        剩下的三條野狗這時才知道,原來孔子曰之所以退到山壁,是為了將她的後背擋住,不讓它們圍著圈的攻擊她。

        知道歸知道,時局卻已經沒有任何逆轉的機會。

        孔子曰的進攻異常迅猛,轉眼間,第三條野狗也葬身在她的利爪之下,腹部被劃開,死狀極慘。

        剩下的兩條野狗想要逃跑,孔子曰呼嘯一聲追出,直接咬斷一條野狗的脊椎,然後又扯斷了另一條野狗的後腿,這才兇猛地咆哮道:“滾!”

        最後一條活著的野狗,用它那僅剩下的三條腿快速逃跑,眨眼間便消失在了叢林之中。

        孔子曰吐掉口中的鮮血,冷漠地掃了一眼周圍的野狗屍體,然後脫著疲憊的身體,走到不遠處的溪流邊,咬著牙一點點兒走進水裡,為自己清洗著身上的血漬與傷口。

        當她清洗完血漬,打算轉身上岸時,卻發現一匹灰狼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看。

        孔子曰視若無睹地爬上岸後,抖了抖身上的水珠。

        那水珠飛射進灰狼的眼中,使它不舒服地眨了眨眼睛。就在這個眨眼的瞬間,灰狼的後脖子已經被孔子曰咬住!灰狼嚇得四腿一抖,差點兒沒趴地上去。

        孔子曰咬著灰狼的頸椎,用鼻子不屑地哼了哼,然後緩緩鬆開了牙齒,扭頭走了。

        灰狼早已嚇得魂不附體,如同脫力般軟在了石頭上。要知道,剛才只要孔子曰上下齒一合,它的小命就算丟在這裡了。

        原本它還想借著孔子曰受傷的這個機會,來場狼與虎的豔遇,沒想到,自己差點兒死在奔向桃花的路上。

        看來,百獸之王的實力真不是吹出來的,太……太可怕了!

        兩次戰役,讓孔子曰的名聲大振,被傳得神乎其神,嚇得周邊野獸不敢再造次。

        孔子曰的小日子再次舒坦了起來,她作威作福的本質也再次凸顯了出來。她再也不用為自己的吃食操心,每天只要吼上兩嗓子,就會有很多的野獸爭相送蛋來給她吃。閒暇時,她還會叫上兩三隻風騷嫵媚的火狐狸來跳跳豔舞,小生活當真無比滋潤。

        生活中唯一的缺憾就是食物的口味單一,永遠是“蛋來淡去”,讓她一看見鳥蛋就想吐!

        於是,孔子曰開始研究鑽木取火,想要烤野兔子吃。

        剛開始,她咬著木棍在乾燥的木頭上來回地磨,除了舌頭和嘴被磨出血泡外,簡直是一無所獲。但她並不放棄,仍然堅持地磨。終於有一天,火苗被她磨了出來!卻不想,因為她太過激動,竟然將自己的一隻爪子給燒著了!

        這樣反復折騰了三個月,歷經了千辛萬苦之後,孔子曰不但可以熟練地咬著木棍摩擦出火種,還可以動作嫺熟地堆起篝火,美得她差點兒忘記自己姓什麼。

        躲在遠處的其它野獸,眼見著孔子曰不但能生火,而且還不懼怕火,它們在驚訝的同時更是湧起了不可抑制的崇拜之情,多想匍匐在孔子曰的腳下,獻媚地叫上兩聲啊。可惜,它們十分怕火,不敢靠近孔子曰。

        自從孔子曰掌握了摩擦生火的辦法後,她便開始滿山地溜達著,到處去尋找食物,結果,卻在深山中發現了人類的行蹤。

        她躲在叢林中,看著人類用火摺子輕輕鬆松地將火點燃,氣得她眼都綠了!感情兒,她忙活了三個多月,將虎嘴磨成了豬拱嘴,純屬自己找罪受呢!為毛她就沒有想到,去偷人類的火摺子咧?為毛,為毛啊?!

        在孔子曰的咬牙切齒中,她又看見人類將野兔穿在樹杈上,然後架在火堆上烘烤,那熟悉的肉香引得她口水氾濫,一發不可收拾。

        就在野兔烤好後,人類開始往其身上灑鹽巴的時候,孔子曰虎嘯一聲沖了出去,嚇得人類四處逃竄,慘叫著消失在了茫茫夜色裡。

        孔子曰輕輕鬆松地得了兩隻烤野兔和一隻烤野雞,以及一根火摺子和一罐鹽巴。

        不可否認地說,這是孔子曰來到深山老林中以來,吃得最有滋有味的一頓大餐。兩隻烤野兔和一隻烤野雞下了肚後,勉勉強強墊了個底,卻讓她心滿意足地直哼哼,覺得生活實在是太美好了。

        自此後,孔子曰不但可以非常熟練地運用火摺子生火,還可以利用各種資源給自己弄美食。沒事兒的時候,她就出去轉悠,一旦看見人類,就潛伏在周圍,等著人家將吃食都弄好後,它便虎嘯一聲,將人嚇跑,然後自己屁顛顛地跑過去風捲殘雲,吃得眉開眼笑。最後,她還不忘將別人沒來得及打包帶走的東西悉數卷跑。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0 11:42 PM

本帖最後由 shela1216 於 2012-4-21 11:59 AM 編輯

27:身披虎皮做戰衣(四)

        山中時光飛快,轉眼間已經過去了五個年頭,孔子曰除了偶爾會想起孔爸,感慨一下自己未曾盡到的孝順,幾乎都要忘記自己曾經還是一個人類。但是,她卻從來不曾忘記,是誰給了她一刀又一刀!要知道,出來混,欠人家的,終究是要還地!

        她孔子曰自認為沒啥優點,就是記仇記得牢!

        山中生活對孔子曰而言,既精彩,又單調。她可以無拘無束的奔跑,可以對任何野獸咆哮!她可以兇殘迅猛地捕捉獵物,她可以用高檔的獸皮佈置自己的虎窩!她可以神出鬼沒地恐嚇人類,拿走他們的包裹!在不知不覺中,她習慣了這種既野蠻又悠哉的野外生活。

        閒暇時,她還用從人類那裡拿來的鐵鍋給自己煮些瘦肉粥喝。除了不會烙餡餅外,一般的炒菜都已經難不倒她。

        例如,她曾經給自己做過一道火爆大頭菜。沒有沙拉油?沒有關係。咱不是有動物油嘛。沒有菜刀切菜?那更加沒有關係。她可以將大頭菜全部咬進嘴裡,哢嚓哢嚓幾口咬碎,在吐進鍋裡。然後咬著木勺炒兩下,放上鹽巴和其他調料,就可以出鍋了!

        如果饞了,她還會打其它野獸的主意,將其剝皮燉入鍋中,熬出一鍋飄著油花的奶白色濃湯,當真是冬天滋補的妙方啊。

        這五年中,孔子曰還學會了辨別草藥,偶爾有個不舒服,自己就出去轉轉,啃兩口有治療作用的草。

        當大雪封山,吃食難尋的情況下,孔子曰便會挖出她事先儲存好的食物,在其它野獸的饑腸轆轆中享受著美好的食物滋味。

        雖然那些食物的肉香會引來其它的野獸,但是,沒有哪個野獸敢靠近孔子曰那燃燒著篝火的洞穴,只能眼巴巴地眺望著,在大雪茫茫中吞咽著少得可憐的口水。

        總體來說,孔子曰的適應能力非常頑強,小生活過得也很滋潤。她適應了這種原始的生活,習慣了身為一隻老虎的習性。她晝伏夜出,對看中的獵物絕對不會心慈手軟!她愛玩水,愛咆哮,愛……到處撒幾潑尿!咳……當然,她的目的是用來警告入侵者,這裡是她的地盤,誰也別想來侵佔!

        孔子曰出名了!

        她是唯一不怕火的野獸,威名早就被傳得神乎其神,即便有老虎想要佔領她的地盤,也不敢靠近她燃燒著篝火的洞穴,只能遠遠地夾著尾巴跑走。

        因為羨慕,也有一些野獸開始效仿孔子曰的生活。它們硬著頭皮,取來火種,想烤野味吃。然而,盲目崇拜的結果,卻是引火自焚。

        孔子曰為其收屍,白白得了一隻烤得外焦裡嫩的野豬,心中美滋滋地“嗷唔”了兩聲,越發覺得小生活真美好。

        當然,世事不可能都順心如意。

        有一次,孔子曰外出狩獵,被一隻慕名而來的白虎堵在了另一個山坡上。

        要知道,這一座座山頭上的老虎其實並不少,但是,像孔子曰這樣的白虎卻是少之又少。所以,當眼前的這只雄性白虎一亮相,孔子曰便華麗麗地驚豔了!

        陽光照耀在這只雄性白虎的皮毛上,形成了耀眼的光束,使其看起來是那麼的神聖而不可侵犯。

        孔子曰眯起眼睛,在心裡發出了最真實的讚歎:這只雄性白虎的皮毛真漂亮啊!多想……多想撲上去,用舌頭舔著,用身體蹭著,用爪子摩擦著!最好能將那身虎皮剝下來當地毯,那才是奢華的生活啊!

        雄性白虎打量著孔子曰,驚豔得差點兒流口水。當即撲了過去,抱著孔子曰的後腰就要求歡。

        孔子曰嚇了一跳,連忙閃身躲開。

        雄性白虎見孔子曰體態強悍、牙齒鋒利,不敢太過造次,只得苦苦哀求道:“當我聽說此地有只雌性白虎時,別提有多高興了。今天見到你之後,更是魂不守舍。你……就從了我吧!我會疼你的。”“孔子曰這個慪啊,差點兒沒背過氣去。感情兒這只雄性白虎千里迢迢地來找她,是因為發了情,想要上了她!

        別看她做了五年老虎,但在心裡面,她一直當自己是人類,怎麼可能和一隻雄鷹白虎發生不正當的性行為?此乃,大辱啊!

        孔子曰橫眉冷對,憤怒地咆哮了一聲,然後轉頭就走。

        雄性白虎死不要臉地堵在了門口,再次勸說道:“你就別固執了!你不知道我們這種稀有的白虎已經快瀕臨滅絕了嗎?你要有些公德心和責任感啊!”

        孔子曰身上白毛根根豎起,恨不得一口咬死面前的雄性白虎。但是,她已經不再是當初的孔子曰,她在深山老林中學會了新的生存方式——沒有把握的杖,她不打。

        她初步估量了一下彼此的身高與力量差,然後毅然決定走懷柔路線。倘若真得打了起來,她確實沒有勝算的把握。如果她真得被那只雄性白虎按到地上,讓其給硬上了,她決計沒臉活在這個世上,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思及此,孔子曰抖了抖身上的皮毛,溫順地笑了笑,說:“這裡太冷,你隨我來。”

        雄性白虎誤以為有門,於是屁顛顛地跟在了孔子曰的身後,隨著她跑跑跳跳,一路飛馳。卻不想,色迷心竅的它竟然被孔子曰算計,撲通一聲掉入到獵人的陷阱裡,跌得七葷八素,骨折兩根。

        雄性白虎憤怒了!它咆哮著,怒駡著,用盡一切惡劣的語言辱駡著孔子曰。

        孔子曰探頭向陷阱裡看去,冷笑一聲,“嚎個屁!”轉身離開,不再多逗留一刻。

        回到洞穴後,孔子曰先是往火堆里加了一些柴火,然後架起鐵鍋煮了一大鍋的牛肉。叼著鹽罐往裡面添加了一些鹽巴後,她轉過身,將那些被她搜刮來的包裹翻找出來,從中挑選出一件寬大的紅色羅裙。

        她先是將腦袋探入紅色羅裙之中,然後一點點兒爬著前行,直到將其穿在了身上,成功地遮擋住了她裸露在外的臀部和胸部為止。

        一想到剛才那只雄性白虎盯著她屁股看的眼神,孔子曰就覺得渾身發冷,忙用嘴銜著裙擺扯了扯,爭取遮擋住所有春光。

        當鐵鍋裡的大塊牛肉在洞穴中飄散出熱乎乎的香氣時,大雪紛飛的洞外竟然傳來了一些嘎吱嘎吱的腳步聲。

        孔子曰心中疑惑,在這大雪封山的季節,誰會進入這深山老林呢?這個時候,別說是人了,就連野獸都鮮少出沒。而且,她洞穴所處的地理位置極其隱蔽,即便是獵人上山捕獵,也不會輕易發現這裡。

        她微微皺眉,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剛想要出去看看,卻聽那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竟然就停在了她的洞穴門口!

        

28:劈死這個妖孽吧(一)

        洞外的人自從進入這深山老林後,已經好幾天未曾進食,如今聞著那熱乎乎的牛肉香味,便一腳深一腳淺的尋來。他們本想立即進入洞穴,霸佔此處,但環視一周,發現周圍雪地上除了有老虎的爪印外,並沒有任何人類的腳印。他們怕洞穴中有位絕頂高手,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一時間,洞裡的孔子曰和洞外的人全部屏住了呼吸,暗暗掂量著對方的斤兩。

        當洞內的木炭爆發出一個小火花時,洞外的一名男子上前一步,用低啞的聲音非常客氣地說:“我家主子路過此地,恰逢大雪封山,擋了去路。不曉得洞裡的朋友是否好客,讓我等進去叨擾一番,在下將不勝感激。”

        孔子曰咋聽人類的聲音,是即歡喜又緊張,不由得愣住了。她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對方說得話是什麼意思。看來,她長時間不與人類接觸,對人類的語言還真是生疏了不少。

        洞外說話的男子見洞裡一直沒有人回話,便轉頭看向了他的主子。

        那位主子的身上披著一件黑色水貂披風,將他從上到下全部包裹在其中,讓人無法見其真容。

        大雪紛飛中,但見他從黑色的水貂披風下伸出一隻白如美玉的手,輕輕地彈了一下食指。原先說話的那名男子立刻走入洞穴之中,而他亦隨之進入。在走了大約四五步後,繞過一處擋風的拐角處,在他視線豁然開朗的同時,整個人突然呆愣在了當場!

        他……他到底看見了什麼?!

        隔著跳躍的橘色篝火,他看見一個嘴咬著木勺,身穿著紅色羅裙的……白虎?是白虎吧?應該是白虎吧?這只白虎他看著好生眼熟,尤其是眉心處那一撮紅毛,仍然豔麗如火。

        虎目與人眼相對,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開始蔓延。

        黑色水貂披風下,是一張傾國傾城的絕色容顏,有著非筆墨可以形容的顏色。但凡世間有此一人,其他風景都會失去顏色。

        你想像不出這是一種怎樣的美麗。因為,就算你在腦海中構思出最美麗的人兒,也不及他的千分之一。

        很多美麗的容顏會給人驚豔的感覺,而這張臉,卻會讓一人,一城,乃至一個國家……淪陷!

        此人狹長的鳳眼微眯,眼尾輕輕上挑,明明清冷無情的眼神,卻給人一種冷豔的錯覺。他的眼球並不是純正的黑色,而是在黑裡面透著淡淡的藍。那種藍色就仿佛是孔雀翎的顏色,既神秘又高貴。

        他淡橘色的柔軟唇畔微張,猶如兩片嬌嫩的花瓣,在呼吸的白霧中悄然綻放。因為天寒地凍而裹緊的黑色水貂披風,更襯得他膚似凝脂,面若冠玉。

        五年前的記憶突然襲來,打了孔子曰一個措手不及!

        五年啊,五年啊!五年裡,是誰讓她心心念念不忘?是誰讓她在午夜夢中驚醒?一個女人……哦,不,應該說,一隻老虎能有幾個五年?!她這五年裡,就他媽地想眼前這個男人了!

        要問這個男人是誰,除了那個應該被千刀萬剮的衛東籬,還能是誰?!還能是誰啊?!孔子曰的眼底已經充血一片,鋒利的爪子悄然伸出。她弓起身子,繞過篝火,張開血盆大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衛東籬雪白的頸項時!

        這是承載了無盡恨意的攻擊,這是孔子曰的必殺絕招,這是任何人都無法躲閃的攻勢!

        然而,任誰也想不到的是,這麼兇猛的攻擊竟然慘遭失敗。

        但見孔子曰在跳躍起來的那個瞬間,一腳踩在了紅色羅裙上,鋒利的爪子勾住了裙擺,導致她的身體失去了平衡,掙扎間身體前傾,撲通一聲,摔了個非常不雅的狗啃屎!哦,如果準確的形容,應該說是虎啃泥。

        一直處於震驚狀態的眾侍衛終於回過神兒,立即擺開架勢,將衛東籬圍在中間。

        與此同時,衛東籬伸出素白的手指,輕輕一彈,將三顆軟骨散打在了孔子曰的鼻子上,使她軟弱無力地癱倒在地上,不能再對他造成任何實質上的威脅。

        衛東籬從孔子曰的身上移開目光,轉眼環視一圈這個與眾不同的洞穴。

        這個洞穴的牆壁被休整得非常光滑,非一般的動物巢穴可比。

        洞穴的左邊放置了幾截粗壯的樹杈,樹杈上還有很多嬰兒手腕粗細的樹枝,而每條樹杈上都掛有大塊的風乾肉條。肉條的顏色深淺不一,應該是分批烘乾而成。

        洞穴的右邊堆放了很多的布包,有些已經散落開來,可以看見一些衣物鞋帽。

        洞穴的後側有張由各種獸皮拼成的軟墊,看起來非常的柔軟舒適。

        洞穴的正中間有堆篝火,篝火上還燉著一鍋香氣四溢的大塊牛肉。

        篝火的左側有一根被雷由上至下劈裂的木頭。較為平整的一面上,還擺放著一根火摺子,三罐鹽巴小料,兩個小鐵鍋,一個被掏空了的木頭墩。低頭看看,兩個小鐵鍋裡裝著清澈的水,而另一個被掏空中間部分的木頭墩裡則裝滿了亮晶晶的大米!

        篝火的右側堆放了很多的枯木,看起來足夠三四天的用量。

        衛東籬環視一圈後,自然而然地坐到了那張獸皮軟墊上。然而,他並沒有感覺到獸皮的舒適,反而被硬物硌了一下。他微微地皺起了眉頭,疑惑地站起了身。

        兩名侍衛立刻上前翻開獸皮軟墊,竟在最下面發現了一個碎花包裹。打開包裹後,發現裡面竟然有為數不少的銀兩!其中,不但有一百來個銅板,還有一些零散的碎銀,以及兩個完整的銀元寶和一小塊的金錠!

        孔子曰眼見著衛東籬霸佔了的獸皮軟墊,又眼睜睜地看著侍衛們翻找出她的私房錢,她立刻變得怒不可遏,由喉嚨裡發出憤怒的咆哮,全身的毛髮乍起,恨不得立刻撲上去將所有人都咬死!

        衛東籬用那雙微挑的鳳眼看向孔子曰,然後在侍衛收拾穩妥的獸皮軟墊上重新坐下。

        一時間,整個洞穴都變得寂靜無聲。

        衛東籬和孔子曰玩起了眼神,那是你砍我一刀,我咬你一口!他們之間的戰爭,已經由實質轉變成了精神上的戰鬥。

        至於那些侍衛們,早已驚訝得說不出話了。他們每個人的目光都在孔子曰與洞穴之間亂轉,真得無法相信這個洞穴的佈置會出自一隻老虎的手筆。

        孔子曰本想用眼神殺死衛東籬,奈何她此刻體力不支,沒瞪上幾眼,便敗下陣來。她萬分不甘地低吼一聲,轉眼又去瞪那名拎著她私房錢的侍衛。要知道,那些銀兩她都積攢五年了,怎麼能輕易讓別人拿去?

        被她盯著的侍衛立刻嚴陣以待,生怕她撲過來傷人。

        衛東籬見孔子曰這只白虎當真有趣,不但身穿紅色羅裙,還十分愛財,終是忍不住勾起唇角,輕聲笑了起來。

        衛東籬的笑聲非常輕柔,就仿佛是溫柔的情人在你的耳邊呢喃,任誰聽了都會陶醉在其中。

        然而,衛東籬的笑聲聽在孔子曰的耳中,除了“刺耳”兩個字外,就只剩下“噁心”!只因為孔子曰至今仍然記得,是誰用溫柔的語調說著世界上最狠毒的話?!是誰在談笑間將她一次又一次地殺死?!

        雖然孔子曰不得不承認,衛東籬就是一個絕世禍害!但是,這絕對不妨礙她為民除害!

        對於孔子曰而言,這輩子找不找到青翼大帝已經成為次要,最重要的是,她得弄死衛東籬!

        媽地!她要活剝了衛東籬的皮,她要咬碎他的骨,她要喝幹他的血,她要把他的小弟弟洗乾淨,切成片,泡酒喝!

        別管衛東籬的小弟弟有沒有滋補效果,她想要得就是一個心情!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0 11:53 PM

本帖最後由 shela1216 於 2012-4-21 11:59 AM 編輯

29:劈死這個妖孽吧(二)

        在孔子曰的咬牙切齒中,衛東籬的貼身侍衛蕭尹說:“王爺,這白虎怕是已經成精,不但將這洞穴收拾得井然有序,竟然還穿著紅裙,煮牛肉吃。不如一刀殺了,以絕後患。”

        孔子曰暗罵道:你奶奶個腿地,老娘記住你了!

        另一名侍衛則是抱拳說道:“王爺,屬下聽說過狐媚的故事,如今這深山老林中突然出現這樣一隻白虎,屬下突發奇想,莫非這只白虎是特意等候在此地,想要幻化成人形來勾引王爺?可惜,她修煉不過,只能穿著紅裙遮羞。”

        孔子曰聽著侍衛們的話,看著衛東籬似笑非笑的嘴臉,她一腦門子的青筋蹦起,回過頭一口咬在紅色羅裙上,用盡全力使勁一扯,想要將羅裙扯離身體。奈何她此刻中了軟骨散,全身無力,只能將羅裙扯成了一條條的破布,卻沒能將其扯離身體。不得已,孔子曰開始蹬後腿,好不容易才將裙子脫了下來。她憤恨地咬起羅裙,一甩頭投入篝火之中,燒了個一乾二淨!

        一系列的動作做完後,當她示威般抬頭瞪向衛東籬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剛才的舉動有多魯莽。

        眼下,她無力自保,就應該低調,裝成一隻真正的老虎,而不是聽得懂人話的怪物!如果衛東籬對她起了殺心,她只能再次死在他的手中,然後……再也沒有然後了。她不能再附著到其他人的身上,等待她的,只有灰飛煙滅,魂飛魄散。

        孔子曰聽著侍衛們紛紛議論,不停猜測著她的身份,懷疑者她是否能聽得懂人。孔子曰不敢再有其他動作,只是收起滿身恨意,偷偷地盯著衛東籬看,生怕他又有什麼變態的舉動。

        視線再次相對,衛東籬那湧動著孔雀藍色的眸子輕輕一眨,直直望入孔子曰的眼底,仿佛能透過她的眼睛,窺視她內心的真實世界。

        孔子曰不甘示弱地對視著,直到衛東籬不緊不慢地說了句話,她再次被氣得失去冷靜,咆哮著想要將其碎屍萬段!

        因為衛東籬說:“你脫了裙子,光著屁股,莫不是真想要勾引本王?”

        真得,孔子曰一直自認為是一個非常淡定的人,如今又做了非常非常非常淡定的虎,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因為一個男人而忘記應該持有的冷靜!

        她氣得肺子都要炸開了,咆哮著撲向衛東籬,卻在站起來的瞬間又被衛東籬偷襲。但見衛東籬纖細白皙的食指一彈,又將一顆軟骨散打向孔子曰的鼻息。

        孔子曰這回學奸了,乾脆屏住呼吸。

        然而,衛東籬這廝竟然又彈出兩顆軟骨散,直接射入到她的鼻孔裡!

        孔子曰使勁往外鼓鼻涕泡,未果。孔子曰儘量屏住呼吸,未果。幾番折騰下來,她只能將軟骨散吸入身體裡。

        眼見著孔子曰再次軟軟地趴在了地上,衛東籬踱步到孔子曰的身邊,動作優雅地蹲下,伸手抓起孔子曰的老虎腦袋,看了又看後,眯眼笑道:“果然是你。”

        孔子曰打了個冷顫,不曉得他這句到底是什麼意思。是說她就是那只逃跑了的白虎,還是說她就是曾經那位扒了他衣服的茹美人?他……應該沒那麼多的聯想能力吧?

        衛東籬放下孔子曰的腦袋,轉眼間目光一冷,對著另外兩名侍衛冷喝道:“你們好大的膽子!本王讓你們去剝虎皮,你們竟然弄了張假虎皮給本王!如今這正主卻在這深山老林裡逍遙快活,你們可有解釋?”

        當初領命剝虎皮的二名侍衛立刻跪倒在地,其中一人回道:“回稟王爺,當初屬下二人確實按照王爺的吩咐,剝了白虎的虎皮。只是……只是不記得是如何處理掉了白虎的屍身。如今回憶起昨日種種,總覺得有些記憶模糊不清。屬下二人句句屬實,如有半句謊話,願受千刀萬剮之刑!”

        衛東籬白玉般的手指一抬,“起來吧。本王在這件事兒上不與你們計較,以後辦差時精明著點兒,別讓什麼東西給糊弄了。”他說這話時,眼睛卻是看著孔子曰的。

        在兩名侍衛的叩謝中,孔子曰狠狠地瞪了衛東籬一眼,然後閉目養神,等待藥效過去。她在心裡嘀咕道:這大雪天的,衛東籬這個大變態不在王府裡享清福,跑到這深山老林裡做什麼?他奶奶地,莫不是想上山狩獵?趕明個兒,老娘找只老熊瞎子,爆他菊花!

        蕭尹上前一步,說:“王爺,此白虎看樣子似乎會些邪門妖術,我們不可不防。既然已經結怨,不如一刀了結了它,免得留有後患。”

        孔子曰一聽這話,就想將眼睛張開,用眼神恐嚇一下蕭尹。然而,她只是抽動了兩下眼皮,繼續走按兵不動的路線,生怕再次引起衛東籬的懷疑。

        其他侍衛拿捏不准衛東籬的心思,一時間想將孔子曰弄死的人和反對將其弄死的人形成了兩派。雖然這些侍衛並不爭吵,但卻互不相讓。

        衛東籬一邊觀察著趴在篝火旁的孔子曰,一邊對那個站在他身後側,一直沒有任何存在感的男子說:“囚奴,你如何認為?”

        被喚做囚奴的男子微微低頭,用如同破鑼般沙啞的聲音低低地回道:“若王爺喜歡,怎還收不得這只百獸之王?”

        孔子曰心想:這個叫囚奴的男子還真是聰明,竟然用這麼一句話就回復了那個變態。是啊,只要衛東籬喜歡,殺與不殺,都只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

        儘管話是這麼說,但孔子曰還時能感覺到,那位名叫囚奴的男子,更傾向於讓她活著。他洞悉了衛東籬的心思,給足了衛東籬面子,將收服百獸之王這件事,暗示成為一種遊戲。對於衛東籬這種人而言,只有富有挑戰的遊戲才能讓他有興趣吧。

        孔子曰悄悄張開眼睛,挑著眼皮打量著囚奴。只見他的皮膚呈現出暗淡的灰黑色,左臉處似乎有些扭曲,細看才能看清,那上面竟然烙了一個“奴”字。他的眉毛短小,好像是典型的半截眉。他的眼皮低垂著,眼睛裡沒有任何光澤,就像是兩灘死水,或者形容為兩灘稀泥更為合適。他的鼻樑到是筆直挺拔,可惜鼻子下面的嘴唇卻乾裂得有些慘不忍睹。

        隱約間,孔子曰覺得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他。說實話,這五年以來,除了衛東籬在她的記憶裡紮根了之外,其他事情都成了過眼雲煙。

        雖然囚奴很醜,但她並不覺得失望,甚至……還有點兒數不清道不明的親切感。畢竟,智商高的人不一定都十分漂亮,漂亮的人不一定都心腸好。例如……上輩子的她。

        孔子曰又悄悄地閉上眼睛,裝作熟睡。然而,囚奴臉上的那個“奴”字,卻始終在她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孔子曰的一舉一動悉數落入到衛東籬的眼底,他勾唇一笑,又重新坐回到獸皮軟墊上,聲音不大卻非常清晰地說:“那便留它一命,給本王當坐騎吧。”

        孔子曰的眼皮又抽-搐了兩下,卻始終沒有睜開眼睛,心裡卻將衛東籬罵了一萬三千多遍:想騎老娘,不摔死丫地才怪!

        

30:劈死這個妖孽吧(三)        

        解決完孔子曰是生是死的問題後,衛東籬下令開飯。

        鐵鍋裡咕嚕咕嚕地冒著肉香,引得人食指大動,恨不得連湯帶肉一口吞進肚子裡才好。

        侍衛們偷偷咽著口水,先是服侍衛東籬用餐,然後眾人捧著鍋風捲殘雲。

        孔子曰用鼻子嗅著空氣中飄散著的肉香,饑腸轆轆的肚子開始咕嚕嚕地亂叫,讓她即使想裝睡也裝不消停。睜開眼睛,惡狠狠地瞪向那些吃她晚飯的傢伙,恨不得將他們全部燉進鍋裡,煮著吃!

        眼見著七個大老爺們吃飽喝足,卻沒有人分給她一塊肉吃,孔子曰氣得牙都癢了,卻只能用意念喊著“老娘不餓”!

        就在眾人準備收拾收拾入睡的時候,衛東籬拿著一塊腱子肉走到孔子曰的面前,以非常優雅的姿勢蹲下,一邊掂量著手上的腱子肉,一邊對孔子曰說:“想吃的話,就點一下腦袋。”

        孔子曰這個恨啊,他憑什麼拿她的東西來調教她?!他憑什麼啊?!

        聽不見,統統聽不見!孔子曰惡狠狠地瞪了衛東籬一眼後,賭氣地將頭轉向另一邊,充分表現出自己的骨氣,以及堅決不吃嗟來之食的決心!

        衛東籬也不惱,又走回到獸皮軟墊上,斜著身子依靠在洞壁上,用修長白皙的手指撕扯下一條香噴噴的腱子肉,將其送入淡橘色的唇畔中,用潔白整齊的牙齒細細咬碎,然後心滿意足地咽下。

        那肉香鑽進孔子曰的鼻孔裡,引爆了她的口水。但是,咱是有骨氣的虎,要表明堅定的立場和寧死不屈的態度!孔子曰閉緊雙眼,繼續裝睡,爭取卸掉衛東籬的防備,然後……嘿嘿……她要將他吃掉!呃……別誤會,是要吃得他連骨頭渣都不剩!哎……這話怎麼說怎麼彆扭。總之一句話,她要弄死他!讓他死啦死啦地!地府裡地幹活!

        衛東籬吃完牛腱子肉後,簡簡單單地洗漱一番,便單手支頭,躺在了獸皮軟墊上,用修長的手指解開孔子曰的銀兩包裹,一個銅板一個銅板地數著她的私房錢。

        按照衛東籬以往的性格,就算是一座金庫放到他的面前,他也會不屑一顧。然而,孔子曰這只白虎給他帶來的震撼不可謂不大。尤其在他三言兩語的試探下,他赫然發現那只白虎不但能聽得懂人話,而且智商之高竟然不在人類之下。如今,他對這只漂亮的白虎產生了興趣,便有了窺視的欲望,甚至就連白虎的私房錢都想要翻看一二。

        蕭尹見衛東籬一直不睡,以為他有心事,便出聲說道:“王爺,皇上這次派您出使鴻國借糧,我們卻在行至這深山老林邊緣時遭人暗算。幸而王爺英明,舍官路而走深山老林這條捷徑。

        “如今我們雖然陷入風雪之中,但即使耽擱十日,仍會比走官路早到半月有餘。王爺盡可放心,不必為此事心煩,我們定然會趕在渠國之前到達鴻國。

        “只是……那出手暗算王爺之人,看起來並不簡單。依屬下之見,那些人馬……”

        衛東籬輕抬食指,制止了蕭尹接下來的話。

        眼下是非常時期,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不能說。尤其是面對孔子曰這只與眾不同的白虎時,有些可以說得話,也變得不能說。

        衛東籬看得出,孔子曰對他有明顯的敵意,所以,萬事還是小心為妙。

        至於那些在路上暗算他的人馬,無論那些人是想要他的性命,還是有其他見不得人的打算,他都不會輕易放過!在他的字典裡,一直沒有寬恕兩個字!

        鵝毛大雪一直下,似乎沒有任何停止的跡象。

        侍衛們輪流看守著火堆,既防止任何野獸的攻擊,又保證洞穴裡的溫度。

        孔子曰的肚子早已咕咕亂叫,卻仍然裝出熟睡的樣子,直到大約淩晨二三點左右的時候,她悄然睜開了眼睛,襯著值夜班的侍衛閉目養神的空擋,她咬緊牙關,支撐起龐大的身體,惡狠狠地瞪了衛東籬一眼後,仰起頭,呲著牙,做出了一個非常英明的決定——她要離家出走!

        眼下啊,她是好漢不吃眼前虧!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都等了五年了,也不差再多等幾年。

        雖說她現在是百獸之王,但是衛東籬卻已然昇華為嗜血惡魔。她惹不起,還躲得起吧?

        她要離開這裡,到另一處更為偏僻的地方安家。等衛東籬這顆災星走了後,她再回來。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不可否認地說,她……她……她貌似有些懼怕衛東籬。

        哎……他奶奶地,任誰接連死在一個人的手上,也會造成心理陰影地!

        孔子曰環視一周她居住了五個年頭的洞穴,心中當真十分不舍。當然,最不捨得還有一樣東西,那就是……她的私房錢。

        但見孔子曰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一邊用黑金色的虎眼觀察著衛東籬和侍衛們的反應,一邊悄悄靠近衛東籬,張開嘴,忍著一口咬斷他脖子的衝動,從他的身側咬出一個包著私房錢的包裹,然後高抬腳,輕放爪子,支撐著豪無力氣的虎軀,一步步向洞外退去。

        就在她即將退到洞穴拐角處的時候,衛東籬手指一動,淩空彈來兩粒軟骨散,直接打進孔子曰的鼻孔裡,將她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力氣再次化為烏有。

        孔子曰身體一軟,撲通一聲趴在了地上,望向連眼睛都不曾睜開的衛東籬,發出了一陣陣的咆哮,用聲音表達著自己的憤怒情緒!

        衛東籬就仿佛毫不知情般繼續酣睡,而其他侍衛則瞬間睜開了眼睛,攥緊了手中的兵器,防止孔子曰的突襲。

        孔子曰又氣又恨,差點兒吐出兩盆鮮血,不由得叫苦連連道:上仙啊,你為毛不劈來一個炸雷,將衛東籬那個變態收走咧?!把他弄走吧,把他弄走吧,他前面可以當男人使,後面可以當女人用!睡覺時,只要把他往王母娘娘和玉帝哥哥的中間一放,那絕對是開闢天庭新同居時代的必備人才啊!

        上仙沒有出現,孔子曰無比哀怨。

        她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淡定!是的,要淡定!可是,誰又知道,自從她遇見衛東籬,她只能感覺到了“蛋疼”,而不能“蛋定”!

        孔子曰閉上眼睛,開始在地面上磨爪子。既然衛東籬不讓她好過,她也不會讓他消停了!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孔子曰突然張開眼睛,牟足力氣咆哮兩聲,嚇得眾人差點兒魂不附體後,她又繼續閉目養神。

        時間滴答而過,當眾人再次入睡的時候,她又扯著脖子吼上兩聲,驚得心中晃晃,不得安寧。

        如此這般,孔子曰終於生出了一種小小的報復快感。

        就在孔子曰進行第三次咆哮的時候,衛東籬輕輕地翻了個身,淡橘色的唇畔微張,略帶沙啞的慵懶調調兒響起,他眼也不張地對蕭尹說:“如果它再吼,便一刀了結了。”

        原本還想惡意報復的孔子曰突然打了個大激靈,忙將醞釀在喉嚨裡的咆哮聲吞回到肚子裡去,憋得她這叫一個難受!也許是生氣的“氣”,和氣體的“氣”相通,那些氣在孔子曰的肚子骨碌了兩圈後,竟然變成一記響屁,砰地一聲放出體外,熏得眾人又是一陣眩暈。

        衛東籬皺了皺眉,說:“再放屁,就拿石子給它堵上!”

        孔子曰立刻收緊後庭,在心裡破口大駡衛東籬二百來遍後,終於抵擋不住困意,將那顆毛茸茸的老虎腦袋枕在了包著私房錢的包裹上,漸漸陷入到睡眠狀態中。

        臨睡前,孔子曰還在想,為什麼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遇見衛東籬。難道說,他就是那個所謂的青翼大帝?如果衛東籬就是青翼大帝,那麼即使用刀劍逼上她的心臟,她也不會違心地去愛他。有些事兒,從一開始就註定了結局。除非她還有下輩子,能變成一個看見美男就愛得死去活來的花癡。哎……其實當花癡也沒有什麼不好,至少熱愛生命,愛得容易。

        雖然孔子曰一度懷疑衛東籬就是青翼大帝,但是她怎麼看都不覺得衛東籬像是位天庭裡的戰神,可以像上仙說得那樣,統領天庭和魔界作戰。當然,她倒不是說衛東籬沒有作戰的能力。如果在兩軍對敵時,衛東籬能一脫再脫,光著屁股跳印度舞,估計全城的兵馬都會饑渴至死。這招,也是滿厲害的嘛。

        思及此,孔子曰嘿嘿一笑,越發覺得自己有才。

        轉念又想到自己目前的處境,她不由得輕歎一聲,暗道:青翼大帝啊青翼大帝,你到底躲在哪個犄角旮旯裡灌稀粥咧?你如果再不出現,老娘就要被衛東籬這個變態給玩死了!老娘的命,你到底還要不要了?如果要,請速取。

        睡意襲來,孔子曰不再多想,用爪子抱住腦袋,頃刻間便進入了夢鄉。

        當衛東籬聽見孔子曰那粗重的鼻鼾聲後,他輕輕地翻了個身,面對著洞穴壁,悄然勾起了唇角。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1 12:02 AM

本帖最後由 shela1216 於 2012-4-21 12:00 PM 編輯

31:獸來受去是勇氣(一)        

        第二天早晨,衛東籬等人全部醒來。天空中仍然飄著鵝毛大雪,似乎沒有一丁點兒停止的跡象。他們知道此時不應該冒然離開洞穴,否則一旦發生意外,後果會極其嚴重。索性,孔子曰的洞穴中還有不少的風乾肉條,應該還可以支撐四日,倒也不至於餓死在這就連野獸都不會輕易外出的大雪時節。

        在侍衛忙著煮粥的時候,孔子曰輕輕地挑開眼皮看了一眼,然後便繼續補眠。她在等,等這些人離開,然後她再伺機而動。或者,她只是在等衛東籬手中的軟骨散用完,這樣她便可以撒歡兒地跑開。

        他奶奶地,如果不是衛東籬手頭有藥,單憑牙齒互咬,她絕對不怕他!現在,誰有她的牙齒鋒利啊?

        孔子曰不停地給自己做著心裡安慰,迷迷糊糊中又睡了好一會兒,直到她被飯香擾得口水氾濫,這才揚起脖子,提起腦袋,看向冒著飯香的鐵鍋。

        眼見著眾人分著粥喝,卻沒有人給她盛一大碗,她真是越想越不平衡,憑什麼他們吃著她的,住著她的,睡著她的,喝著她的,卻不優待俘虜啊?真是……太不仁道了!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沒等她逃出去,就得被活活餓死!

        這樣一想,孔子曰便不再保持沉默,而是將軟軟的身體爬向火堆,望向還剩半鍋的米粥,咽了咽口水。

        此時,一名侍衛又過來盛粥。孔子曰不悅,沖著他低吼了兩聲,成功地將人嚇到了一邊,不敢靠近鐵鍋。

        孔子曰覺得自己的威嚴尚在,心中好受了一些,然後擺出了百獸之王的架勢,瞪向那名侍衛,暗示他趕快給自己也盛一大碗稀粥,好好地孝敬一下自己。

        然而,那名侍衛卻轉身走開了!只因為衛東籬曾在暗中示意他們,不許私自給白虎餵食!

        孔子曰這個鬱悶啊,用那雙黑金色的虎眼挨個瞪去,卻不見任何一個人前來幫她盛碗稀粥。

        孔子曰終於耐不住肚子的饑餓,於是將心一橫,瞪了衛東籬一眼後,張開嘴巴咬起一塊抹布,然後墊著抹布咬在了鐵鍋的邊緣上,將那香飄四溢的鐵鍋端下架子,放到自己面前等著它散熱。

        侍衛們再次看得目瞪口呆,紛紛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衛東籬唇角勾著一抹耐人尋味的淺笑,揮揮手,示意侍衛手持大刀靠近孔子曰,取走那飄著粥香的鐵鍋和包著私房錢的包裹。

        米粥繼續分給侍衛們喝,包著私房錢的包裹則是被衛東籬取走,放在了他的身側。

        孔子曰撲通一聲趴在了地上,氣惱得抱住了自己的腦袋,只覺得三叉神經痛!虎,也是有三叉神經的吧?一定有!不然她的腦袋怎麼那麼痛?

        如此這般又過了三天,大雪下下停停、停停下下,這個深山老林仿佛被遺棄在了世界的盡頭。

        三天裡,每當孔子曰靠近食物的時候,衛東籬都會在她誤以為能吃進嘴裡的那一刻,命人將食物取走,然後分給大家。

        孔子曰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即使衛東籬不再對她用軟骨散,她也沒有力氣反抗這種虐待國家一級保護動物的無恥行為!

        但是,衛東籬這廝還是不放鬆警惕,仍然每天給她用軟骨散,害得她虛弱不堪。

        就在剛才,她餓得抓心撓肝,於是張開大嘴,對著自己的爪子咬了兩口。這舉動落入到衛東籬的眼中,變成了充滿諷刺意味的笑意。而衛東籬的笑意看在孔子曰眼中,則變成了萬惡的剝削階級!

        眼看著時間飛馳而過,輕飄飄地又過了一天,洞穴裡的食物僅剩下最後一塊風乾的牛肉,洞穴外卻仍然大雪紛飛,絲毫沒有任何停止的跡象。

        侍衛們在煮好了最後一塊牛肉後,恭敬地送到了衛東籬的面前。

        衛東籬拿起牛肉咬了一口,然後望向孔子曰,細細咀嚼著口中的牛肉滋味。

        孔子曰隨著衛東籬的動作一起吞咽著乾澀的口水,覺得生活真是太他媽地艱辛了!

        衛東籬瞧著孔子曰的饞相,覺得有趣,於是仍然不緊不慢地品嘗著手中的牛肉,煎熬著孔子曰的最後一點兒意志力。

        孔子曰心裡明白,衛東籬這幾天的所作所為,無非就是想讓她去求他,想讓她向他低頭!天啊,怎麼會有男人如此幼稚,跟一隻白虎叫什麼勁兒啊?真是……太沒品,太沒道德,太過分,太惡劣,太……虐待動物了!

        套用一句白雄虎的話,那就是:你就別固執了!你不知道我們這種稀有的白虎已經快瀕臨滅絕了嗎?你要有些公德心和責任感啊!

        在孔子曰拼著最後一絲力氣,做了第三千七百八十二個心理掙扎後,她終於再次做了一個英明的決定!那就是——好虎不和人鬥!

        勾踐都能臥薪嚐膽二十年,她孔子曰難道還不能假意投誠?再者,這些食物本來就是她的,她幹嘛和自己過意不去啊?

        等以後有機會了,誰成為誰的食物還說不準呢!也許,就在不遠的某一天裡,她就會啃著衛東籬的大腿,享受著美滋滋的生活!

        想到這裡,孔子曰當即精神一振,沖著衛東籬“嗷唔”了兩聲,在咒駡他的同時露出了獻媚的嘴臉。

        衛東籬輕挑眉峰,放慢了咀嚼牛肉的速度,卻仍然不緊不慢地吃著。

        孔子曰深吸一口氣,露出了可愛的表情。她撓了撓爪子,搖了搖尾巴,再次沖著衛東籬“嗷唔”了兩聲,當真是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這回,衛東籬終於停了嘴,沖著孔子曰勾動了一下沾滿了牛肉香味的手指。

        孔子曰心中一喜,咬牙支撐起軟弱無骨的身體,一步步向著衛東籬走去。這期間,她還跌倒了兩回,樣子極其狼狽。

        當她終於走到衛東籬的面前時,她已經消耗盡了所有的力氣,撲通一聲跌倒在他的面前,視覺上呈現出仰視的角度。

        四目相對,再次湧動起詭異的暗流。

        衛東籬那雙帶有神秘色彩的眸子,投影在孔子曰那雙黑金色的虎眼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是誰說唯有相思可入骨?有時候,恨一個人到了極限,比相思還能入骨三分!

        孔子曰告訴自己要淡定,告訴自己要隱忍,告訴自己要討好賣乖,告訴自己一定能行!

        她早已餓得饑腸轆轆,只能有氣無力地伸出雪白的虎爪,軟綿綿地撓了撓衛東籬的大腿,示意他把那塊牛肉給她吃。

        衛東籬見孔子曰和自己撒嬌,唇角終是愉快地勾起,然後扯下一塊牛肉,遞到了孔子曰的嘴邊。

        孔子曰再也顧不得那麼多,張開大嘴就將牛肉吞下肚子,甚至都來不及咀嚼兩口,細細品味一下牛肉的美妙滋味。

        她……實在是太餓了!

        

32:獸來受去是勇氣(二)        

        一塊牛肉下肚後,孔子曰自然而然地再次張開大嘴,示意衛東籬接著喂她。而衛東籬也並不吝嗇,不緊不慢地撕著牛肉,有條不紊地喂著孔子曰。

        雖然衛東籬的動作很優雅,但是看在孔子曰的眼裡,卻十分磨人耐性!慢吞吞的可以!

        眼見著牛肉被孔子曰吃掉了一大半,一名侍衛進言道:“王爺,這大雪封山,不曉得還需多少時日才能走出去,您還是留些牛肉給自己吃吧,這白虎的肚子怕是一時半會兒也喂不飽。”

        孔子曰一聽這話,立刻回過頭去,惡狠狠地瞪向那名侍衛,就仿佛有著深仇大恨般,恨不得馬上撲過去,咬斷他的脖子。

        那名侍衛被孔子曰瞪得兩腿一軟,差點兒跌坐到地上。他心裡不禁尋思著:這畜生到底是不是妖精啊,難道當真能聽得懂人話?

        衛東籬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不鹹不淡地說了句,“如果白虎還是吃不飽,你便將自己喂給它吧。”

        那名侍衛一聽這話,原本軟了六分的腿當即軟成了十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瑟縮道:“王爺……”

        孔子曰呲牙咧嘴地笑著,壞心眼地“嗷唔”著,第一次覺得衛東籬這個人啊,勉勉強強還能算是一個人吧。

        至於孔子曰為什麼會這麼想,那當然是因為她現是老虎,與人類的立場不同,考慮問題的方向自然不同。

        就在孔子曰勉強將衛東籬當成人看待的時候,他又說了一句完全不是人的話,讓孔子曰恨不得咬碎了他才好!

        因為衛東籬對那名侍衛說:“本王不留無用的人,更不留無用的獸。在這世上,只有強者才有活著資格。白虎與你,誰是食物,誰是獵物,自然要看誰更有價值。”

        那名侍衛忙立刻抬頭瞪向孔子曰,孔子曰亦是直接與其對視。只此一個瞬間,一人一獸皆爆發出了濃烈的殺機!

        然而,轉眼間,孔子曰便收起了鋒利的爪子,張開大嘴,打個了哈欠後,慢悠悠地轉開頭,突然脖子一探,將衛東籬手中的大塊牛肉咬入口中,兩口吞下,得意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衛東籬見孔子曰偷襲成功,也不生氣,而是伸出手,想要拍拍孔子曰的大腦袋。

        牛肉已經進肚,孔子曰的身體開始恢復了一些力氣,於是非常不買帳地轉開腦袋,不屑再與衛東籬親近。

        她心裡明白,衛東籬今天沒給她用軟骨散,就說明他的藥已經用完。自己只要低調,別對衛東籬咆哮,別增加他的防備,想要逃離他的身邊,應該不難。

        衛東籬斜倚在獸皮軟墊上,不緊不慢地說:“世人都說人勢力,依本王看,那畜生也都是勢利的主。小白菜,你可認同本王的話?”

        小白菜?孔子曰打了冷顫,滿眼疑惑地望向衛東籬。

        衛東籬如同妖孽般勾唇一笑,靠近孔子曰,伸出食指在她的鼻子上一點,“呵呵……小白菜,這個名字本王很滿意。”

        孔子曰的虎眼一縮,死死盯著衛東籬的那根手指,暗道:衛東籬你奶奶個腿地!你滿意,你就自己叫小白菜去!如果再敢叫老娘小白菜,老娘就咬斷你的手指頭!

        衛東籬仿佛察覺不到孔子曰的恐怖情緒,身子一軟,躺在了獸皮軟墊上,說:“小白菜,你要聽話。你可知,本王的軟骨散是沒有了,不過溶骨丸還剩下三顆。”

        孔子曰的身體微僵,使勁兒眨動了一下眼睛。

        衛東籬接著道:“本王原本打算在今天放你自行離去,不過,你既然選擇依附本王,自願吞下本王夾在牛肉中的三顆溶骨丸,那麼從今天,你的命便屬於本王。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若有反悔,當心這世上只剩下你那一張枯皮!”

        孔子曰聽了這話,恨不得一頭撞死在衛東籬的身上!說真得,她寧願和他同歸於盡!這個千刀萬剮的混蛋,竟然將溶骨丸塞進了牛肉裡,讓她美滋滋的吞下,然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孔子曰喘著粗氣,控制不住身體地顫抖。

        如果……如果不是她欠了青翼大帝八刀,如果不是她只有這一世的機會,如果不是她不成功則成仁,如果不是她還想要活著,如果……如果太多的如果,只能化為一聲歎息。

        哎……算了,無論怎樣,她都必須活著找到青翼大帝,然後高喊著“我愛你”,撒歡兒地撞向青翼大帝的刀口!如果青翼大帝閃躲開,下不去手,那她就自己來!保證面帶微笑,笑露八顆牙,挺起胸口,態度良好地撞向刀口!如果青翼大帝不想手染血腥,那麼,更好辦了!青翼大帝您說話,您說捅哪兒,她就捅自己哪裡,絕對沒二話!

        總之一句話,在沒找到青翼大帝之前,她不能死!她必須忍著,必須有目標地活著。

        哎……如果她現在能上網,她的QQ簽名一定是——別找姐,姐忙著找死呢!

        深吸一口氣,既然她已經受了八世的苦,便不能在這最後的關口前功盡棄。

        雖然上仙對她講過她與青翼大帝之間的愛情故事,但是,她始終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故事中仍然存在了很多的疑惑。

        她要活著查明真相,她不要渾渾噩噩!她要給自己一個說法,她不要變成傳說!

        最主要的是,她必須好生地“孝敬”一下王母娘娘!她們,來日方長!

        孔子曰重整士氣後,沖著衛東籬晃了晃腦袋,然後忍著一身的雞皮疙瘩,將那顆毛茸茸的腦袋拱到了衛東籬的懷中,做撒嬌狀。

        衛東籬閉上眼睛,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地抓撓著孔子曰的腦袋,說了聲,“真乖。”

        孔子曰在衛東籬的懷裡呲了一下牙,表示自己的不屑與鄙視。

        衛東籬微了微皺眉,冷聲道:“別呲牙,你口臭。”

        孔子曰的身體瞬間變得僵硬,唇角抽動了好幾回,差點兒沒一口啃上衛東籬那纖細白皙的脖子!

        衛東籬感覺到孔子曰的異樣,竟然勾唇一笑。很顯然,欺負孔子曰對他而言,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兒。

        孔子曰耷拉著腦袋,用爪子一下下撓著地面,有種想要挖個坑將自己活埋了的衝動。不!最好是能活埋了衛東籬,這才是她現階段活著的目標!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1 12:10 AM

本帖最後由 shela1216 於 2012-4-21 12:00 PM 編輯

33:獸來受去是勇氣(三)

        自從孔子曰表現出前所未有的順從後,衛東籬便食指一抬,破格提升了孔子曰的地位。那當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關於這一點的體現,從睡覺的位置便能看出個一二。

        衛東籬這個人有怪癖,從來不喜歡與他人親近,更別提同床而眠了。但是,他卻破格允許孔子曰和他睡在一張獸皮軟墊上。當然,孔子曰的睡覺位置必須被規劃在他的腳下,主要任務是負責給他暖腳丫。

        養過寵物的人都知道,主人最喜歡做得事兒,不是用手撓寵物的腦袋,就是用腳勾寵物的肚皮!

        每當衛東籬用那雙白玉似的腳丫子一下下勾著孔子曰的肚皮時,她只能將腦袋埋在虎爪下面,悄然飄淚五百毫升,暗罵道:幹你娘地衛東籬!老娘肚子下就那麼幾個乳頭,雖說小點,卻都他媽地讓你玩了個遍!

        孔子曰嘔得要命,好幾次都想一口咬掉衛東籬的腳趾頭,還她純潔無暇的清白身子!

        嗚嗚……這日子,沒過了!

        當然,在性命面前,孔子曰那點兒清白還真不太值錢。

        孔子曰安撫自己說:我的肚皮已經很久沒洗過,就當是往衛東籬的腳上蹭灰吧。雖說是被動地,但也沒啥大不了地!

        然而,午夜夢醒十分,又發生了另一個驚悚事件!

        饑腸轆轆的她竟然將衛東籬的腳當成了大米粥,舔得那叫一個有滋有味啊!

        孔子曰噁心了,衛東籬憤怒了!但見他輕輕支撐起身體,抬起那只泛著口水光澤的完美玉足,照著孔子曰的大臉狠狠踹去!

        孔子曰的上輩子雖然沒啥能耐,但還沒有哪個男人敢將腳丫子踩在她的臉上!這輩子,她當了百獸之王,自以為威風了,卻又落得一個悲慘的“萬年總受”命運!

        腐女們別誤會,她真得是一隻雌性白虎,沒必要貢獻出菊花當小受。

        說實話,她現在寧願當小受,也不願意受衛東籬的戲耍,受衛東籬的折磨,受衛東籬的侮辱,受衛東籬的蹂躪受來受去,她還真做實了這“萬年總受”的名頭!

        也許,有一天她會請人為自己寫部傳記,名字不應該叫《彼岸有妖》,應該叫《獸來受去》!

        “嗷唔……”孔子曰傷心欲絕,倒地不起。

        如此這般又折騰了兩天,侍衛們外出打回來的野味少得可憐,都不夠孔子曰塞牙縫的,日子當真是越來越不好過了。

        然而,衛東籬那廝卻仿佛並不擔心,每天都怡然自得地居住在洞穴中,躺在獸皮軟墊上。

        孔子曰長長仰天長歎,老天怎麼就不收了這個禍害呢?!

        當眾人又餓了一天后,孔子曰再也靠不過這些男人。於是,在一個黑漆漆的夜晚,她偷偷地跑出了洞穴,來到她藏匿食物的地方,撅著屁股從雪地中挖出了一頭野鹿。

        就在她準備拖著野鹿到另一個較為隱蔽的山洞中生火烤肉吃的時候,衛東籬等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孔子曰只覺得身上的白毛一豎,忙回過頭去,便看見了衛東籬那張似笑非笑的嘴臉!她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忙使勁眨了眨眼睛。然而,衛東籬等人並非幻影,而是真實的存在!孔子曰再次憤怒了,感情兒那個死不要臉的變態男人,竟然跟她來了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把戲,擺明著要從虎嘴裡奪食嘛!

        孔子曰不再猶豫,狠心扔下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銀子,咬著野鹿的脖子,撒腿就向遠處跑去。

        衛東籬也不去追,只是陳述了一個事實,“服用了溶骨丸的人,是每月發作一次。發作之日全身的骨頭遭遇螞蟻啃食之痛,整個人由裡至外開始腐爛,死不了,活受罪,直到全身腐爛而亡。這個過程,大概需要三個月的功夫吧。呵呵……很有意思的一種毒藥呢,就不知道老虎能熬多久?”

        孔子曰的腳步在白雪皚皚的世界裡停下,她深吸一口氣,狠狠地咬住野鹿的脖子,跺著腳跑回到衛東籬的身邊,將野鹿放到他的腳下,獻媚地“嗷唔”了兩聲後,便用那顆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衛東籬的腰側。

        衛東籬伸手摸了摸孔子曰的腦袋,再次說出了讓孔子曰備受侮辱的五個字,“小白菜,真乖。”

        當那只野鹿被眾人吃完後,天空終於完全放晴,整個幽靜的深山老林中呈現出一片銀裝素裹的美麗,恰似女子臉上的胭脂,晶瑩剔透,分外妖嬈。

        當蓬鬆的雪面稍微緊實一些後,衛東籬下令啟程。他示意蕭尹背上孔子曰的私房錢,自己則是毫不客氣地坐到了孔子曰的後背上,當真將這只百獸之王當成了自己的御用坐騎。

        面對周圍探頭探腦的小動物們,孔子曰就如同喝了滾燙的油,覺得臉上的皮毛都快燒紅了!她真想將腦袋插入到雪地裡去當鴕鳥,也不想丟這樣的人!千刀萬剮衛東籬,你到底知不知道,野獸也是有尊嚴地!

        等她出了山后,一定要好生打聽一下,那個所謂的溶骨丸到底有沒有治療的辦法。只要她能將這個威脅性命的隱患除去,衛東籬那廝就等著血濺五步吧!哼哼,她要讓衛東籬用性命來償還她今日所遭遇的胯下侮辱!

        只是,在她還不能翻身農奴把歌唱的今天,她還是保持低調行事吧。淡定,對,一定要繼續淡定。

        孔子曰一遍遍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背著衛東籬一步步走出了深山老林,邁向了靠近人群的第一步。

        走累了,眾人會便坐下休息,升堆篝火烤些野味充饑。

        一路行來,衛東籬一直享有至高無上的待遇,無論是睡覺還是吃飯,他的屁股一直與孔子曰做著最親密的接觸。

        孔子曰掃著尾巴,惡毒地想:讓你好吃懶做,早晚變成大肚子蟈蟈!

        每當想到衛東籬發福後的樣子,孔子曰都會變得心情大好,連帶著將衛東籬扔給她的兔子骨頭都咬得嘎巴脆響。她一邊幻想著口中咬著的是衛東籬的骨頭,一邊計畫著自己的未來,自動忽視掉眼前的窘境。處於逆境時,孔子曰的思維就會出現刻意地篩選功能,想些充滿希望的事情,丟掉讓自己心煩的問題。

        這一路上,衛東籬一直刻意培養著孔子曰的奴性。而孔子曰則是表面順從,暗地裡卻盤算著什麼時候來個絕地大反攻。

        眾人走走停停,一路上趟著厚厚的積雪前行,不但要留心積雪下的鏤空陷阱,還要提防其它野獸的靠近。總體來說,還算是有驚無險。

        每當孔子曰累得氣喘吁吁時,她便會開始懷念雪扒犁。如果有可能,她真想製造出一輛來代步。哦,不,絕不!如果真製作出了雪扒犁,她一定不是坐在雪扒犁上的人,而是拉扒犁的獸!雖說她現在是馱著衛東籬前行,但總比像條狗似的拉著雪扒犁強。

        

34:獸來受去是勇氣(四)

        一腳深一腳潛的步行中,竟然在第四天的天黑之前發現了一處熱氣騰騰的溫泉!

        眾人無不歡喜,忙分頭拾掇柴火,捕獵野味兒,快速在溫泉邊安營紮寨。

        其實,孔子曰十分熟悉這處溫泉,她往日也經常來這裡沐浴。如今再次走到這裡,她除了想泡泡自己的爪子外,還真不像那些侍衛們那般雀躍。

        吃過飯後,眾人圍在溫泉邊休息。

        月掛西梢時,孔子曰溜進林子裡,也不知道從哪裡挖出來了兩顆蛋,叼在嘴裡後,躡手躡腳地返回到溫泉旁邊,小心翼翼地將那兩顆蛋放進溫泉,然後抬起虎爪,試探性地放入到溫泉之中,等她習慣了溫泉的溫度後,這才緩步走下去,將虎身全部浸泡在其中。

        她舒服得閉上了眼睛,安靜得沒發出一點兒聲音。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竟然在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不多時,她隱約聽見水的劃動聲,忙迅速地睜開眼睛,正好與衛東籬看了個對臉!

        月光下,衛東籬毫無瑕疵的修長身體猶如一朵靜靜開放的雪蓮,在溫泉水霧的愛撫下更顯得妖嬈靡麗,既像是偷偷下凡沐浴的冷豔仙子,又像是勾魂奪魄的人間妖孽!

        四目相對,孔子曰呆滯了兩秒後,下意識地往溫泉水裡縮了縮身子,不想讓自己暴露得太多。畢竟,她的靈魂還算是一個女人。所以……這個時候……她應該護住自己肚皮上的那幾個小乳頭?為毛這麼一想,她就想哭咧?!

        衛東籬看著孔子曰搞怪的動作,只覺得有趣,卻並未洞悉她此刻好不容易冒出來的小女人心態。他伸出手,揉了揉孔子曰的大腦袋,笑道:“你個畜生到是會享受。”

        孔子曰不滿地用鼻子哼哼了兩聲,然後轉過頭,將腦袋趴在了一塊較為平整的石頭上,遮擋住那兩顆蛋。

        衛東籬瞧著閉目養神的孔子曰,見她一身白毛散發著銀白色的光芒,眉間一撮紅毛在月光下猶如女子紅妝,真是煞是好看。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用食指撓了撓孔子曰眉心處的那撮紅毛。

        孔子曰被撓得舒服,忍不住哼哼了兩聲。

        衛東籬再接再厲,用手指揉搓起孔子曰的身體。

        也不知道衛東籬觸碰到了孔子曰的哪裡,但見她虎軀一抖,轉身就要逃跑。

        衛東籬玩心大起,一把扯住了孔子曰的尾巴,迫使她回到自己的身邊。

        孔子曰不爽,翻身就撲。

        衛東籬閃身躲開,卻壓著孔子曰的後背滾入溫泉。

        一虎一人在溫泉中折騰,早就將周圍的侍衛驚醒。每個人都呆呆地望著眼前的美景,忘記了呼吸,忘記了反應,忘記了衛東籬最厭惡別人看見他的身體,每個人都只為這充滿力量的絕美畫面而在心裡發出深深地讚歎。

        其實,侍衛們也就看了一眼,便被衛東籬拍起的溫泉水打進眼睛裡,雖然心有不甘,卻也不敢再看。

        那邊,侍衛們閉眼回味著美景;這邊,孔子曰已經利用龐大的身體將衛東籬困在了石頭與自己的胸腔之間。

        月色正濃,水霧縈繞間,孔子曰赫然發現,被她困在懷裡的人,竟然……竟然是一位……絕色裸男!

        倘若她的上輩子有此等豔福,她還真寧願兩眼一閉,先享受了再說。可惜,這輩子,孔子曰卻由“她”變成了“它”,享受這個詞在這裡就會發生歧義。例如:享受美男滋味。再例如:享受美食,撕裂後活吞下腹!

        衛東籬的脖子是如此修長細緻,衛東籬的肌膚是如此的細膩溫潤,只要她輕輕一咬,一定會嘗到他鮮血的美妙滋味。

        孔子曰舔了一下嘴唇,爪子在溫泉中一拍,仿佛入魔般貼上衛東籬的身體。

        月夜下,衛東籬發出一聲曖昧地呻吟。但見他動了動泛著粉紅色的手臂,由後腰處摸出一把碎裂的東西,湊到面前看了看後,輕歎一聲說:“小白菜,你的蛋碎了。”

        孔子曰微怔過後,轉身跳上岸,一邊使勁兒甩著皮毛上的水珠,一邊暗自咒駡道:讓你擠碎老娘的蛋,老娘早晚踩碎你的蛋!一顆還一顆,兩顆湊一對!

        夜宵沒了,孔子曰心情不爽,湊近篝火,輕輕趴下,先是用爪子撓了撓囚奴的手,然後將那顆毛茸茸的大腦袋枕在了囚奴的肚子上,這才連打了兩個哈氣,閉上了眼睛。

        在最近幾天的相處中,囚奴對於孔子曰的這種行為已經司空見慣,於是他毫不遲疑的將手抬起,放到孔子曰的老虎頭上,力道適中地按摩著。

        孔子曰舒服得直往他身上趴,恨不得將脊椎骨全部送到他的手下。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孔子曰對這個從來不多話的醜男人產生了好感。也許其中較為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囚奴夠醜!

        每當孔子曰看見他,都會想起前世的自己——那麼醜陋,卻十分有內秀!

        正所謂醜人相惜,所以孔子曰下意識地想要靠近他,一人一獸在不知不覺間便親昵了起來。

        不可否認地說,孔子曰喜歡囚奴的那雙大手!囚奴的手不但大,而且佈滿了老繭,充滿了力量。按摩起來,就別提多舒服了。

        孔子曰喜歡湊到囚奴的身邊,享受著舒筋活血的按摩待遇。尤其是在泡完溫泉後,被囚奴按上那麼兩下,當真是無比舒坦愜意。

        衛東籬冷眼瞧著孔子曰與囚奴的親近,早已心生不快。他冷笑一聲,站起身,穿好衣服,緩步走到孔子曰的身邊,抬起腳,出其不意地踹上孔子曰的老虎屁股!

        孔子曰悶哼一聲,回頭輕掃了衛東籬一眼,然後繼續賴在囚奴身邊不走。

        衛東籬眯起了眼睛,走回到自己的獸皮軟墊旁,動作優雅地坐下後,如同老佛爺般喊了聲,“小白菜。”

        孔子曰打了個冷顫,心不甘情不願地站起身,先是慢慢踱步到蕭尹的身邊,動作迅速地咬起自己的私房錢包裹,然後才走回到衛東籬的身邊,乖乖地趴下當暖腳墊子。

        孔子曰不貪財,但是對自己的東西極具佔有欲。這些私房錢是她的,就必須是她的!雖然這些私房錢讓蕭尹背了一路,但眼看著就要走出深山老林了,這些私房錢她必須拿回來,掛在自己的脖子上,這樣她才能比較放心。如果衛東籬這廝連老虎的私房錢都想要霸佔,那絕對是連禽獸都不如啊!

        衛東籬掃眼孔子曰,既覺得好氣,又覺得好笑,暗道:這個畜生的心眼還真是不少。

        孔子曰看著衛東籬將他那雙白玉似的腳丫子塞到她的肚皮下,她冷哼一聲,轉開頭,一邊用爪子撥弄著篝火,一邊想著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她真得做夠了獸!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自己能夠開口說人話,用語言抨擊一下衛東籬,讓他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虎嘯”!

        哎……溝通,很重要。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1 01:09 AM

本帖最後由 chenliping3410 於 2012-4-21 01:44 PM 編輯

39:是妖是人還是虎(一)

        佈置精美的房間裡,劉掌櫃將鴻國各大官員的私密係數上報給衛東籬。

        衛東籬接過密報之後,揮手讓劉掌櫃退下。他自己則是側躺在柔軟舒適的大床上,一頁頁翻看著手中的密報。每當窗外有些動靜,他翻看密報的手便會微微停頓一下。當那動靜向遠處移去,他便繼續翻看密報,彷彿從來都不曾停頓過似的。

        如此這般到了三更,卻仍然不見孔子曰進屋,衛東籬終是放下手中的密報,閉上眼睛休息。

        半晌,他突然開口對守在門外的蕭尹詢問道:「白虎何在?」

        蕭尹恭敬道:「回稟王爺,那只白虎沐浴後,便叼著那個小孩去了囚奴那裡,再也沒有出來過。」

        衛東籬張開眼晴,冷聲道:「抓回來!」

        蕭尹領命,走向了囚奴的房間。不多時,蕭尹返回,站在衛東籬的門外回稟道:「王爺,屬下去喚白虎,它卻不肯回來。屬下想動手將其帶回,又怕傷了白虎。」

        衛東籬動作緩慢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穿上鞋子,站起身,推開房門,一步步向著囚奴的房間走去。當他即將靠近囚奴的房間時,卻是厭惡地皺了皺眉,然後一轉身,又開始向回走。

        衛東籬的心中惱火,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為了一隻白虎而大動肝火!畜生就是畜生,即使再通人氣,也是畜生!他何苦半夜不睡,只為了等它回來?難不成,他習慣了它的存在,沒有它暖腳就睡不舒坦?

        衛東籬略顯暴躁地推開自己的房門,在一腳踏入門檻的時候,他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再次轉身,大步向囚奴的房間走去。

        畜生即使是畜生,也要懂得規矩,明白誰才是它的主子!他寵著它,允許它和自己一同沐浴,放任它撿回來一個小孩,卻並未同意它夜不歸寢!看來,他當真不能繼續慣著它!

        侍衛們見衛東籬如此反覆無常,紛紛咂舌不已,怎麼看,都感覺衛東籬這架勢不像是去教訓白虎,反而更像是去捉姦在床呢?人心難測啊,人心難測!

        衛東籬哪裡會知曉侍衛們的想法,眼下,他只想要教訓一下孔子曰!但見他一腳踹開囚奴的房門,身形一閃站在了床邊,一把薅住孔子曰後脖子上的白色皮毛,一鼓作氣將她從床上扯了下來,手臂一揚,直接扔了出去!

        原本,孔予曰正在享受著囚奴的按摩服務,卻突然遭遇衛東籬的襲擊。她一個不防,便被衛東籬當成紙老虎一般扔了出去!

        在低飛的這個過程中,孔子曰掙扎著想要站起身子,卻無法控制住身體的平衡,只能在慣性中繼續前衝,眼見著一棵松樹就挺立在眼前,她卻無法改變方向,只能認命地閉上眼睛,在咣噹一聲,一腦袋撞在了松村幹上。

        孔子曰淒慘地「嗷嗚」了一聲後,咬著牙,晃了晃毛茸茸的腦袋,在搖搖晃晃中向後退去。卻不想,由松村上掉落下數十個沉甸甸的松樹塔,劈里啪啦也砸向她,再次將她砸得七葷八素,滿眼金星,趴倒在地。

        囚奴抱著小傢伙從房間裡走出,正好看見孔子曰被松樹塔砸蒙了的那一幕,他的手指動了動,卻並沒有救下孔子曰。

        衛東籬掃眼囚奴,不冷不熱地說了句,「囚奴,你的手藝不錯啊。」

        囚奴忙彎下腰,做卑躬屈膝狀,卻並不說話。

        這時,被孔子曰撿回來的小傢伙突然發難,用麵團似的小手直指衛東籬,奶聲奶氣地罵道:「你個惡人,竟敢傷我的大狗狗!」

        衛東籬的眸子一縮,對小傢伙的話甚是反感。其中,以「我的」兩個字為最!

        囚奴察覺到衛東籬的殺意,忙說道:「王爺息怒。」

        衛東籬意味不明地一笑,輕掃衣袍,大步走到暈頭轉向的孔子曰面前,用腳尖提起她的下巴,冷颼颼地瞥了一眼後,轉身走進了涼亭,坐在了包有軟墊的椅子上。

        蕭尹端上熱茶,衛東籬悠哉地端起,湊到嘴邊,品了一口碧綠色的茶水後,這才抬眼看向孔子曰,說:「抽它十鞭子。」

        孔子曰己經徹底迷糊了,她到底是怎麼得罪這位煞星了?他竟然大半夜不睡覺,特意跑出來抽她鞭子?這人……有病吧?

        孔子曰來了睥氣,乾脆將腦袋一扭,把屁股衝向衛東籬,連一個表情都欠奉。

        蕭尹瞧了瞧衛東籬,又看了看孔子曰,最後還是甩出鞭子,一下下抽向孔子曰。

        小傢伙的眼睛紅了,奶聲奶氣地喊道:「不要打!不要打!不要打我的大狗狗!」

        衛東籬將茶水往地上一潑,「多加十鞭。」

        小傢伙微怔,茫然地眨了一下水汪汪的大眼睛,當即對衛東籬叫罵道:「你等著,你等著,我……我……我不會放過你的!」

        衛東籬冷笑一聲,「再加十鞭。」

        小傢伙哭紅了眼睛,還想吵嚷些什麼,但那張小嘴卻被囚奴一把摀住,只能化作陣陣哽咽。

        囚奴心裡明白,衛東籬這是在向所有人宣佈他的所有權。

        皮鞭抽在白虎的身上,一方面為了警告自己不許再私留白虎;另一面,則是告誡白虎,不許忤逆他的意思。

        說實話,囚奴在王府這麼多年,從來也不曾有人來主動接觸他。到是這只白虎,時不時地來找他。雖然那只白虎每次找他都是將腦袋送到他的手下,想讓他給揉捏一會兒,但是白虎喜歡親近他,還是讓他隱約覺得開心,甚至己經習慣了白虎的體溫,喜歡揉捏它的皮毛。

        此時此刻,囚奴眼見著孔子曰受刑,雪白的皮毛上隱約滲出鮮紅的血滴,卻倔強地悶著頭,始終都不肯哼一聲。囚奴微微垂下眼瞼,心裡泛起一絲微妙的情緒——他,竟然想要護住孔子曰,不讓衛東籬教訓她!

        於是,囚奴對衛東籬抱拳道:「王爺,今日之事是屬下處理不當,並未及時將白虎送回。若王爺要罰,只罰屬下便好。那白虎極其靈性,抽傷了可惜。」

        衛東籬看向孔子曰後背上的血痕,孔子曰則是抬頭看向了囚奴。

        孔子曰那雙流光溢彩的虎眼裡滑過感激之情,看在衛東籬的眼裡有些刺眼。其實,衛東籬是在等,等著孔子曰像以往一樣來求他,來撓撓他的大腿,來蹭蹭他的腰肢,但孔子曰卻對他不屑一顧,這對於憤怒的他而言無外乎火上澆油!

        衛東籬站起身走回屋子,卻在冷風絲絲鑽入骨頭的夜裡,又丟下了令孔子曰發誓與他不共戴天的四個大宇——「再加十鞭!」

        夜裡,滿身鞭痕的孔子曰一動不動地趴在了那棵松樹下,腦袋昏昏沉沉地想睡覺,卻又因傷口疼痛而難以入睡。

        她真得很想咬死衛東籬,然後耀武揚威地離開。但是,她不甘啊!她不想輕易放棄生命,不想在輪迴中沒有她的身影。沒有人知道她苦苦掙扎在輪迴線上的辛苦,沒有理解她想要活下去的渴望,沒有人懂她想要自由的心情,沒人有憐惜她所經歷的痛苦。儘管如此,她仍然要揚起頭,繼續努力走下去!

        呵,不就是被抽了幾鞭子嗎?比起老娘的死亡經歷,簡直就是毛毛雨!

        不過……真他媽地痛啊!

        孔子曰「嘶」了一聲,用爪子抱住自己的腦袋,越發覺得自己這隻老虎當得可真夠憋屈的。

        抓心撓肝中,她敏感地察覺到有人輕手輕腳地走了過來。



40:是妖是人還是虎(二)

        她抬起腦袋,看見了蹲在自己面前的小傢伙。

        那小傢伙水汪汪的大眼睛已經變成了小免子的紅眼珠,小嘴兒更是在看見孔子曰的慘樣時憋了又憋,看樣子似乎馬上就要張嘴大哭起來。

        孔子曰心頭一軟,探出虎頭親暱地蹭著小傢伙的臉蛋。

        小傢伙抱著孔子曰的老虎腦袋,吸著鼻涕,奶聲奶氣地問:「大狗狗,你是不是很疼呀?」

        孔子曰背脊一僵,瞬間生出一種無力感。

        小傢伙仍然自言自語道:「大狗狗不疼哦,小寶兒會保護你的。等小寶兒找到了爹爹,讓他賞賜你很多很多的骨頭哦。吃了骨頭,大狗狗就不疼了。」

        孔子曰既覺得哭笑不得,又在心裡生出了感動。看來,小傢伙確實不是那對兒狗男女的親生骨肉,否則怎麼會忍心將他丟來喂自己?只是……這小傢伙到底是誰?又怎麼會流落到邊城之外?還是說,他本就是睿國人,卻被人販子拐賣到了此處?

        孔子曰心中疑惑,恨不得馬上將這些話統統問出,但她現在除了虎嘯,還真發不出人類的聲音。看來,學習一門外語,確實挺難。

        但是,她不能說,不代表她不能寫啊!

        她看過衛東籬的書,那些字還是中國字,只不過是繁體罷了。再者,繁體字壓根兒就難不倒她。因為,孔爸就是一個對中國古文化有著無限熱情的熱血老人!

        孔爸看書,喜歡看沒有翻譯過來的文言文。孔爸寫宇,一直是用毛筆寫繁體字。無論是柳體、顏體,還是巍碑、狂草,他都喜歡臨摹。不但他喜歡臨摹,他也讓孔子曰臨摹。日子久了,孔子曰的字體也自成一派,自詡為「雜家」。

        上大學時,孔子曰的字體在學校裡也曾引發過浪潮,引得「無數英雄盡折腰」。話說,當孔子曰的毛筆字在書畫展上一亮相,立刻吸引來為數不少的青年才俊,他們皆抱著一顆赤誠之心慕名尋去,只求見伊人一面,便死而無憾了!

        事實證明,當孔子曰一亮相,那些青年才俊確實連死的心都有了,卻並非無憾啊!

        至於孔子曰嘛,她這個人從小到大一直有些陰暗的小心理,所以,當她看見那些青車才俊痛不欲生的表情時,她只是邪惡地笑笑。生活樂趣嘛,大家都懂。

        所以,綜上所述,孔子曰的字絕對和她本人的長相成反比。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孔子曰一直堅信,自己之所以長成那樣,絕對是因為她的內秀太多,霸佔住了身體和頭腦,導致她的內分泌嚴重失調,將她積壓在體內的毒素,悉數擠到了臉上去!

        想到曾經的光輝歲月,孔子曰難免有些激動,挪著爪子想在地上劃拉兩下,卻扯動了背上的鞭傷,痛得她齜牙咧嘴。

        小傢伙用手摸著孔子曰的虎鬚,無比認真地說:「大狗狗,那個壞人打你,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你陪我去找爹爹吧。小寶兒的爹爹可厲害了,他會好多好多的故事哦。

        「大狗狗,我們走嘛,我們去找爹爹哦。爹爹一定想小寶兒了。」

        這時,一雙黑靴子悄然無聲的出現。

        孔子曰一驚,忙抬頭望去。但見囚奴那張令人汗毛直立的臉出現在上方,遮擋住了圓圓的月亮。

        孔子曰忽然明白,為什麼她上輩子的好朋友,都是喜歡看恐怖片的女人。原來,心理承受能力絕對是鍛煉出來地!

        所以,孔子曰不怕囚奴,甚至還覺得囚奴比上輩子的自己可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

        孔子曰此刻見到囚奴的心情,就彷彿是躺在床上的病號突然看見與自己有著曖昧情愫的男朋友提著水果來慰問,當下精神見好。她用爪子撓了撓囚奴的小腿,大有親暱的意思。

        囚奴望著孔子曰,原本總是灰濛濛的眸子閃了一下,就彷彿夜空中的灰色烏雲突然退去,露出了璀璨星子的一角。但這個過程也只是個瞬間,烏雲頃刻間又遮擋住了原有的璀璨星空。

        他輕輕蹲下,將手中的一把藥丸送至孔子曰的面前,用極底的聲音說:「療傷藥,吃吧。」

        孔子曰抖了抖虎鬚,暗道:囚奴啊囚奴,你看過哪個男主角喂女主角吃藥,不是含情脈脈地給一小顆?就算我這體格屬於膘肥體牡的類型,你也不能拿出這麼一大把藥丸子來傷我的心啊!

        孔子曰的思想雖然有些抗拒,但她還是伸出了舌頭,將那些藥丸悉數捲入口中,含淚吞下。沒有蜜餞,真苦!

        囚奴見孔子曰吃了藥,便拉起小傢伙,如同一陣若有若無的風般,快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孔子曰望著囚奴消失的方向,露出了一抹堪稱溫柔的笑顏,暗道:這個深藏不露的男人啊,確實關心自己呢。

        別看她現在是老虎,但老虎也有老虎的好處,那就是人人都以為她是老虎,所以並不過多地設防她。就像囚奴,他雖然在衛東籬等人面前玩隱身,恨不得誰都不注意自己才好,但他卻無法處處防備孔子曰。畢竟,老虎更容易窺視隱匿在黑夜中的真相。誰叫咱擅長夜視咧?

        話說……她還真是挺喜歡囚奴那雙隱匿在灰色烏雲下的璀璨眼眸。

        孔子曰不禁開始幻想,囚奴是臥底在衛東籬身邊的高手,只待有朝一日時機成熟,他變會策馬揚鞭,殺衛東籬一個人仰馬翻,潰不成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孔子曰越想越興奮,甚至覺得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她一定寫出滿清十大酷刑送給囚奴,讓他挨個在衛東籬的身上試試。真是……何其爽也?!

        不停幻想著復仇大業的孔子曰覺得心情大好,起發覺得腹中飢餓難耐。於是她咬著牙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廚房,忍著後背上的疼痛,一口氣啃了一整顆醬豬腦袋,吃了三隻烤鴨,還吞了雞蛋二十三十,又灌了半罈子劉掌櫃特意為衛東籬準備的「百年真餚醉酒」,這才心滿意足地走出了廚房。

        當她快走回到松樹下時,卻突然發現有七八個手持利刃的黑衣人,正偷偷地向著衛東籬所在的房子潛去。

        作為一隻盡職盡責的白虎,她毫不猶豫地屏住了呼吸,然後踮起了腳尖,一步步地……退回到了廚房裡去。

        以為她會吼兩嗓子報警?以為她會勇敢地撲上去保護衛東籬?開什麼國際玩笑?!她如今可是身受重傷的白虎,是被衛東籬抽得慘不忍睹的白虎,是實力匱乏頭昏腦脹的白虎,怎麼可能有那麼多的精神發現刺客?再者說了,她是白虎,又不是看門狗。

        換句話說,衛東籬那麼厲害,都能將她制伏,這七八個刺客還算個事兒嗎?沒事兒,沒事兒,小兒科而已。

        孔子曰退回到廚房裡面打了個哈欠,覺得窗外那些兵器相擊的聲音簡直就是仙樂飄飄,讓她的睡意如同排山倒海段襲來,就連身後的鞭傷都抵擋不住啊。睡吧,睡吧,她得養足精神頭,沒準兒啊,等衛東籬被砍成七八截後,她還得刨開他的墳墓,叼出他的一塊大腿內,煮著吃咧!

        吧嗒吧嗒嘴,孔子曰依偎在了爐子旁邊,懶洋洋地閉上了眼睛。半夢半醒間,她覺得虎爪有些發麻,於是睜開了朦朧的虎眼,使勁兒甩了甩爪子。一甩之下,那隻虎爪竟然變成了人手!孔子曰眨了兩下虎眼,發現爪子還是爪子,根本就沒有變成人手!她覺得一定是自己看眼花了,於是咧嘴一笑,打了個飽嗝後,繼續睡覺。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1 01:10 AM

本帖最後由 shela1216 於 2012-4-21 12:30 PM 編輯

41:是妖是人還是虎(三)
        
        一夜好夢無痕。

        隔天早晨,孔子曰是被廚娘的一聲驚叫嚇醒的。

        緊接著,那個嗓門高亢的廚娘火速沖出了廚房,再次拔高了嗓子喊道:“大蟲!

        大蟲!大蟲在這裡啊!”

        再然後,衛東籬的身影在第一時間裡出現在了孔子曰的面前。

        孔子曰看見衛東籬時,心中非常扼腕,不由得大罵那些殺手,既然沒有那金剛鑽,就別攬那瓷器活!這下好了,被人家衛東籬給喀嚓了吧?真是太他媽地沒有職業道德了!混黑道的人,不應該就是那種“說殺你全家,就會殺你全家”的人嗎?

        鄙視,嚴重的鄙視!

        衛東籬看見孔子曰時,心裡這個氣啊!昨晚擊退那些殺手後,便四處找她。遍尋不著時,便誤以為她被人化了骨。他恨得發狠,將俘虜到的殺手全部斬殺!

        結果,今天看見它時,它的身邊不但扔有一地的動物骨頭,還有喝剩下的半壇佳釀!

        看來,它倒是很會給自己找樂子嗎!

        衛東籬眯起了狹長的丹風眼,如同一隻危險的鳳凰般靠近孔子曰。

        孔子曰用爪子拍了拍自己那顆暈沉沉的大腦袋,又搖了搖有些僵硬的尾巴,十分不願相信衛東籬仍然活著的殘酷現實。

        就在這時,原本暴怒的衛東籬突然笑了,而且是那種非常開心的大笑。

        孔子曰疑惑,不明所以。但是,馬上她就知道衛東籬為什麼笑了。原來,她在搖尾巴的時候,一不小心將尾巴探到了爐洞子下面的火雄裡!雖然那火堆裡只剩下零星的小火塊,但非常不幸的是,孔子曰的尾巴上沾有酒水,所以……嘩啦一下,瞬間燃燒了起來。

        孔子曰大驚失色,馬上跳了起來,使勁兒搖著尾巴,想要將火種熄滅。然而,她卻一不小心撞翻了那牛壇酒水,那些濃度頗高的酒水好巧不巧地淋在了她的尾巴上,火遇酒瞬間燃燒,她算是徹底將自己給點著了!

        孔子曰慘叫一聲,就地打了個滾兒,卻沒有滾滅尾巴上燃燒著火焰。她急紅了眼睛,看准不遠處的水缸來個跳躍!結果……痛得她“嗷唔”一聲,差點沒撞暈過去!原來,那不是水缸,是米缸來著。

        孔子曰咬緊後牙,再接再厲,再次向著旁邊的水缸工跳躍過去!只聽撲通一聲,她總算是自救了。

        半天過後,孔子曰從水缸中爬了出來,忍著身體的疼痛,抖了抖身上的皮毛,真想為自己的冷靜鼓鼓掌,喝喝彩。然而,當她從衛東籬的眼睛裡看到那毫不掩飾的詭異笑容時,她的心忽然一沉,瞬間回頭看向自己的尾巴!

        天啊!那條原本極其拉風的純虎毛、真虎皮、如假包換的好尾巴,竟然……竟然……變成了一根光禿禿地肉棍子!而且,那肉棍子上面還有燒焦了的白毛,呈現出黑漆漆的噁心樣子。

        孔子曰覺得此刻的自己,就仿佛被人脫光了衣服!不不,即使被人脫光了衣服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脫光了衣服後,卻發現自己的身材招人嘲笑!

        這一刻,孔子曰終於明白為什麼有些人要夾緊屁股做人。因為,從在這一刻開始,她要夾緊尾巴做虎了。悲也她在衛東籬毫不掩飾的放聲大笑中無比哀怨地夾起了尾巴,然後一步步向後退著,想用自己龐大的身軀遮擋住衛東籬的視線。

        然而,孔子曰只想著不讓衛東籬看看自己的尾巴,卻沒又看到,廚房的視窗處多了好幾顆頭顱,正興致勃勃地看著她那條被火燒掉毛的可憐尾巴,其中不但包括囚奴,還有她撿來的小寶兒。

        最為可恨的是,那個該死的小寶兒竟然還眨著天真無邪的大眼睛,歡快地拍著小手說:“大狗狗,你為什麼烤自己的尾巴啊?你是想吃狗尾巴嗎?大狗狗,你餓了嗎?”

        孔子曰這個嘔啊,立刻轉過身,咆哮著將衛東籬趕出了廚房,將這個丟失掉她老虎尊嚴的地方獨佔了。

        她心中懊惱,越看越覺得那爐洞子裡的死灰可恨。於是她叼著盆,盛滿了水,對準爐洞子一下子全部倒了進去。

        不想,那死灰遇冷,瞬問冒出大量的灰塵,直接撲到了孔子曰的臉上。

        她打著噴嚏後退,結果一不小心跌進了媒炭堆裡。腳踩圓木,身體騰空,接連滾了兩圈後,這才半死不活地爬了起來。抬起頭,她透過廚房的視窗,看見了衛東籬等人紛紛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聽見了他們倒吸氣聲,以及不可遏止的哄然大笑。

        孔子曰前輩子和這輩子都沒丟過這麼大的臉,於是痛苦地“嗷唔”一聲,乾脆用爪子將腦袋一捂,躺在煤堆裡不肯出去。

        囚奴的眸子裡盈滿了笑意,一直保持平直的嘴唇亦悄然彎起。

        被囚奴抱住手臂上的小寶兒嬉笑道:“好笨的大狗狗哦。”

        衛東籬這廝卻轉頭看向小寶兒,用非常認真地語氣說:“這只老虎其實很聰明。”

        孔子曰聽了這話,馬上豎起了耳朵。

        衛東籬抬手指向已經變成一身黑毛的孔子曰,字字清晰道:“如今它身上的顏色終於和尾巴的顏色一樣了,任誰也看不出它是只玩火自焚,燒了自己尾巴的白虎。”

        孔子曰黑金色的眸子一縮,身體瞬間彈起,向著衛東籬的方向就撲了過去!

        因為視窗下是鍋臺,所以孔子曰必須先躍上鍋臺,然後在繼續撲向衛東籬。在本來應該是一氣呵成的動作,只可惜,孔子曰在跳到鍋臺上的時候,卻一不小心踩到了豬油上,導致她身體失去平衡,一頭栽進了大鐵鍋中。衛東籬勾唇一笑,飄飄地說了一句,“小白菜,你想燉了自己給本王補身子嗎?

        呵呵……真是乖巧啊。”

        在孔子曰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中,囚奴在第一時間裡抱著小寶兒跳到了三丈之外。至於其他侍衛,皆被震傷了耳膜,愣是失聰了小半天。

        孔子曰不但羞於見人,更是被衛東籬氣得全身充血。不信?不信你拔下她的一根毛,那毛孔的位置鐵定噌噌躥血!她現在是內傷啊,絕對的內傷!

        再次啟程時,孔子曰一頭鑽進了衛東籬的馬車,羞於招搖過市。

        馬車裡寂靜無聲,仿佛沒有人在喘氣兒,只是偶爾能聽見衛東籬翻看書籍的沙沙聲。

        孔子曰已經懶得再搭理衛東籬,甚至可以說不屑再看他一眼。她是有骨氣的虎,也是有自尊的人!那變態先是抽了她四十鞭子,後又用語言侮辱她。這一折騰下來,虧得她皮糙肉厚,否則不給弄斷氣兒了才怪!

        孔子曰越想越覺得自己窩火,最後索性就抱著頭睡覺。

        衛東籬看著毫無生機的孔子曰,在心裡輕歎一聲,他怎麼就遇見了這麼一個不知道好歹的畜生?若說養條狗,就算主子抽打它,它亦會和主子同心,絕對不會這樣擺臉色給自己看。可是,偏偏他養得就是這麼一個記仇的畜生!

        昨晚,他心中不快,讓蕭尹抽了它。即使今天給它用上了頂好的金瘡藥,它仍然擺出一副記仇的嘴臉,連正眼都不肯瞧自己。

        衛東籬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犯得著跟一個畜生較勁兒嗎?喜歡,就養著。若不喜歡了,一刀宰了便是。

        想到這裡,衛東籬冷笑一聲,閉目養神。

        當馬車行至晌午,於一家飯館門口停下時,衛東籬站起身,故意用腳踩向孔子曰那根禿毛尾巴,犯賤得想聽它一聲低吼。

        然而,孔子曰卻仿佛渾然不知般繼續蒙頭大睡,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衛東籬眉頭微皺,乾脆又坐回到馬車裡,沉聲問:“你這是跟本王擺臉子是不是?”

        孔子曰仍然如同老僧入定,反應欠奉。

        衛東籬眉頭再次皺緊,“你難道還想讓本王跟你道歉不成?”

        孔子曰乾脆耷拉下耳朵,不聽那些噪音。

        衛東籬氣極,淩空一腳射出,直接將孔子曰踹飛了出去!

        孔子曰躍落到馬車外面,咬著牙從地上爬起來,然後揚起爪子,照著馬屁股狠狠地撓了一把!

        那拉著衛東籬的馬兒受驚,痛得嘶叫一聲,如同瘋了般撒腿就跑!



42:是妖是人還是虎(四)        

        儘管侍衛想拉緊韁繩但孔子曰的虎哺就好比催命符,那些馬兒哪裡還敢停下來?

        眼見著馬車在橫衝直撞中向遠處跑去,孔子曰抖了抖身上的白毛,神氣話現地踱步到囚奴的身邊,伸出大爪子拍了拍他的腰肢,表示對他照顧的感謝。然後將小寶兒住囚奴身上一推,就這麼大咧咧地將小寶兒交付給了囚奴看管,自己則是邁著老神在在的步代,向馬車相反的方向走去。

        街道上的人群見到白虎無不嚇得四處逃竄。當然,爬到樹上看熱鬧,說風涼話的人也不在少數。

        例如,此時就有一個人,嘴裡叼著一根雞腿,手裡抱著一罐子酒水,斜倚在一棵樹幹上,一邊興致勃勃地看著地看著孔子曰折騰,一邊有滋有味地享受著美食美酒。

        若非人的易容術不可能達到易容成動物的效果,他還真要懷疑,樹下那只神氣活現的老虎到底是不是人類假扮地咧。尤其在瞧見老虎屁股上那根光禿禿的尾巴還在悠哉地左右搖擺時,他毫不隱忍地哈哈大笑了起來。

        那笑聲極其爽朗暢快,顯然是個豪爽的性格。然而,那樣的聲音聽在孔子曰的耳朵裡,簡直猶如針刺,分外難聽!她立刻察覺到有人在嘲笑自己的尾巴,於是忙將尾巴收起,抬頭怒視向那個坐在樹上的男子。

        那男子見白虎瞪自己,覺得越發有趣,於是手掌在樹幹上輕輕一拍,整個人猶如一隻輕盈的小鳥般飛起,落在了更靠近孔子曰的樹幹上,然後大咧咧地蹲下,手腕一揚,將那只咬得只剩下骨頭的雞腿砸下孔子曰,口中還笑吟吟地逗弄道:“沒有尾巴毛的傢伙,你瞪我做什麼?”

        孔子曰見那男子生得俊俏,一身翠綠色的衣袍穿在身上,當真就如同一隻沐浴在陽光下的青蔥,還真是要多翠綠就有多翠綠,要多陽光就有多陽光。

        那男子很是愛笑。柔順的彎眉下有一雙洋溢著熱情的笑眼,筆直的鼻峰下有張可愛而飽滿的唇畔。他的唇角上揚,掛著雖然討嫌卻並不討厭的笑。

        他的肌膚並不白皙,而是漂亮的蜜色。他的髮絲烏黑,隨風輕輕拂過俊俏的面頰,愣是生出了幾分微醉的風情。

        他整個人都充滿了活力,既像是一個活力四射的小太陽,又像是那種會扯著你小辮子的鄰家哥哥。

        這個人怎麼看都覺得好看,可偏生就與那衛東籬是同樣的貨色,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敢嘲笑她尾巴沒毛,她也得讓他栽個跟頭才好!

        於是,報復心理極強的孔子曰咬著樹上男子丟下的雞腿骨,在地上刷刷地比劃了數下,然後將雞腿骨一扔,扭著屁股走了。

        樹上男子原本以為孔子曰是去撿自己扔掉的雞腿骨吃,卻不想孔子曰竟然又將雞腿骨丟開。他滿心好奇,低下頭,去看孔子曰留在地面上的交錯線條,赫然發現,那些線條可以組成六個龍飛風舞的大字——你褲襠開線了!

        樹上男子一驚,下意識地低頭去看白己的褲襠。結果……身子瞬間失去平衡,導致他“哇呀”一聲,便從樹上栽了下去。

        若是平時,這樣一栽根本就不算什麼。他只需用一招“倒掛金鉤”便可以繼續掛在樹幹上。但是,今天他實在太過震驚,而且已經震驚到了無法形容的地步。

        從樹上下墜的過程倒也沒什麼想法,只是掉到地上後,他才豁然驚醒,萬分心痛地感慨道:為什麼他在掉落的時候沒有將酒罈子撇開?為什麼沒有將身子往旁邊移動一點兒?哪怕只是一點點兒.也好啊!這樣,他就可以留住那個感嘆號,而不至於被酒水毀了所有的字!

        真得,他現在開始懷疑,到底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難道說他已經練功練得走火入魔了嗎?

        男子吐了吐口中的泥巴,準備爬起來去找孔子曰,用來證實他還是正常的。

        然而,悲劇的是,還沒等他將身體支撐起來,就感覺到一股凜冽的殺氣迎面襲來,緊接著,一隻屬於男人的腳丫子,毫不留情地踩在了他剛剛揚起的腦門上,在留下一個泥足珍貴的腳印子後,白衣飄飄地絕塵而去。話說那只白虎,也就是孔子曰這個喜歡看別人出洋相的女人,在看見樹上男子以絕對搞笑的姿勢摔到地面的時候,當即笑得前仰後合,覺得自己的自信回來了,精神也好了,就連被衛東籬壓迫的心情都閃爍出了璀璨的火花。

        她歡快地轉過身,搖了搖光禿禿的尾巴後,又馬上將尾巴夾了起來,這才提起一口氣,準備開跑!

        她不傻,知道自己不能招搖,否則引來官乓,她自己得吃不完兜著走。

        不過,她既然選擇離開衛東籬,那便是將生死置之度外。什麼狗屁溶骨散,她還就當強身健體丸吃咧!至於那個衛東籬,她決計不會放過他!等她吃飽後,就跟在衛東籬的身後,每天都出來嚇嚇他,讓他的小生話也“滋潤”一下!最後,在她死的時候,她必然要咬斷他的脖子,來個美男陪葬,也不算枉費此生。

        打著如意算盤的孔子曰越想越得意,嘴角自然而然地揚起,咧成了開心的弧度。然而,就在下一秒,她感覺到後背被什麼人踩上了一腳。緊接著,一個白衣翩翩的人影由她的頭頂上方躍過,直接落在了它的面前,在微風拂面中緩緩轉過身體孔子曰倒吸了一口涼氣,暗道:你奶奶個腿地,衛東籬!

        衛東籬左手握著一把通體散發著幽幽藍光的軟劍,右手攥著一條通體汙黑的鐵鍊。他一身白袍隨風輕拂,看似與世無爭的翩翩公子,卻難掩那骨子裡的嗜血暴戾。他輕挑著眼角看向孔子曰,似笑非笑的神情令人望而生寒。

        孔子曰順著衛東籬手上的鐵鍊一路看向自己,赫然發現她的脖子上被套了一個通體烏黑的鐵圈!

        孔子曰瞬間變得暴怒,她無法忍受]自己被像一條寵物狗似的對待!

        她紅了眼,撲向了衛東籬。

        衛東籬站在原處,笑道:“小白菜,你可是餓了?本王取囚奴的心臟喂你可好?”

        孔子曰張開的血盆大口終是在衛東籬的脖子前停住,在僵硬了數秒後,她無力地避開,然後沖著天空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衛東籬聽著孔子曰嘶吼著的聲音,心中微微一顫。他微微垂下眼瞼,意味不明地勾唇一笑,然後扯緊了手中的鏈子,冷聲道:“你給本王記住,除非本王不要你,否則你一輩子都逃不出本王的手心!倘若你膽敢再做出懺逆之事,那些馬匹便是你的下場!”

        順著衛東籬軟劍所指的方向,孔子曰看到了一片殘忍的景象。

        不遠處,衛東籬的馬車翻滾在地上,而那些拉著馬車的馬匹皆被殘忍地截斷了四肢,正躺在血泊中悲切地嗚咽著。

        孔子曰打了個冷顫,覺得鴻國的冬天也很冷。

        而此時,原本打算追上孔子曰的樹上男子卻被另外一夥人追著到處跑,不得己,他只能望著孔子曰扼腕一下,然後撒腿就跑。

        雖說他被捉回去還能跑出去,但是,如果他真得被捉住,那得多丟臉啊!好歹,他也是混江湖的人啊!

        更何況,眼下他又有了新的樂趣。他發誓一定還要找到那只膽敢戲耍他的白虎,然後……然後讓它寫兩個大字給自己看看!

        他發誓,他絕對不是練功練得走火入魔!他確實看見了白虎寫字!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1 01:11 AM

本帖最後由 shela1216 於 2012-4-21 12:02 PM 編輯

43:是妖是人還是虎(五)        

        因為孔子曰的種種“惡行”,她終於被剝奪了和衛東籬同車的“榮幸”,被貶到車外當跟班。

        而孔子曰在確定了脖子上的黑色鐵圈根本就扯不斷後,便又開始打起了其他主意。

        衛東籬不讓她上馬車,可以。她就將外面鬧得雞飛狗跳,人仰馬翻。不是吼上兩嗓子嚇嚇人,就是躥到人家的烤鴨攤上吃個霸王餐,或者將一些小樣兒丟給坐在另一個馬車中的小寶兒,逗得小寶兒直嚷著,“大狗狗真厲害!”

        再者,孔子曰會悄悄地跟在某個華服男子的身後,一口咬下那人的褲子!再或者,當衛東籬下車活動身體的時候,她也曾偷偷地探出頭,用爪子去摸某個女子的屁股。待那名女子回過頭時,只看見了衛東籬那張禍國殃民的臉。

        這樣一鬧的結果是什麼?

        前面的種種惡行還好說,頂多是華服男子帶著家丁來圍攻衛東籬的馬車,想要討個說法。後面那種調戲女子的行徑,所產生的效應,自然是衛東籬被逼婚嘍。

        於是,急著趕路的衛東籬大怒,喝道:“你給我上來!”

        看看,看看,衛東籬一氣之下都忘記自稱本王了。

        孔子曰得意地一挑眉峰,給囚奴丟去一個得意洋洋的眼神後,虎軀一躍,便躥上了馬車,坐到了衛東籬的身邊,裝作什麼都不曾發生過的樣子,將毛茸茸的大腦袋拱入衛東籬的懷裡……撒嬌!

        衛東籬不理孔子曰,任她自己在那裡拱來拱去地折騰。

        孔子曰想讓衛東籬將自己脖子上的鐵圈打開,自然是拼了老臉討好著衛東籬,就差寫一篇檢討書,違心地說說自己怎麼對不起衛東籬,然後發誓忠心不二,誓死追隨!

        也就從這一天開始,但凡衛東籬走到哪裡,孔子曰必然會寸步不離地跟在他的身邊。就算衛東籬想要去茅廁,將她鎖在了馬車旁,她也會眼巴巴地看著衛東籬,然後咬住他的衣袍,非要跟著同行不可。

        輕飄飄地又過去了好多天,衛東籬卻始終不搭理孔子曰的熱情。

        這一日,眼見著鴻國都城的大門已經近在眼前時,孔子曰的耐心終於要消耗殆盡。

        她心中煩躁,想要儘快丟掉脖子上的鐵圈。至於原因嘛,當然是因為他們即將進入鴻國都城嘍。

        如果不出意外,今天下午她就能看見鴻國的君主。她好歹也算是百獸之王啊,兩王相見,她不能這麼丟份兒!

        別看孔子曰上輩子長得其醜,這輩子又變成了老虎,但她可從來不曾看輕自己,甚至可以說,她一直特把自己當回事兒.。

        於是,她毅然決定走死不要臉路線,在馬車即將進入鴻國都城的時候耍起了無賴,伸出了大爪子,一下下推著衛東籬,直到衛東籬終於肯搭理她為止。

        事實上,衛東籬僅僅是給了孔子曰一個正眼。

        孔子曰在心裡輕歎一聲,暗道:當真是風水輪流轉啊!就不知道哪天她才能逞自己的威風,也將衛東籬鎖在腳下,當寵物逗弄著。對,還得讓衛東籬用嘴巴親吻她的腳丫子!

        雖然心中百般不願用熱臉貼衛東籬的冷屁股,但孔子曰卻是個能屈能伸的女人,如今見衛東籬有所鬆動,忙一邊伸出舌頭,一邊用大爪子撓了撓自己的脖子,表演出被鐵圈勒得上不來氣的樣子。然後用毛茸茸的大腦袋蹭著衛東籬的胸口,口中還發出嗚嗚的聲音,似乎在低泣著。

        衛東籬其實早就不再生氣,只是想給孔子曰一個教訓,不允許她有一絲一毫背叛他的想法——無論是企圖傷害他,還是試圖逃跑,他都不能容忍!

        眼見著孔子曰乖巧了這麼多天,也拼命示好了這麼多次,他也願意送給她一個人情,不想將她的逆反心理激化。無論對人還是畜生,恩威並施才有作用。

        衛東籬伸手拉起孔子曰的腦袋,讓她與自己對視,然後半眯著丹鳳眼,冷颼颼地問道:“你想讓本王解開你脖子上的鐵圈?”

        孔子曰想馬上點頭,卻又不想表現出自己能聽得懂人類的話言,所以她選擇了暫時性的沉默。

        衛東籬輕挑眉峰,“哦?既然不是,那便算了。”

        孔子曰忙使勁兒搖頭,又點頭,然後再使勁兒點頭。

        衛東籬勾唇一笑,用手撫摸著孔子曰的皮毛,“你想讓本王打開這千年玄鐵製成的鐵圈也不難。你是不是應該表現出一些誠意,證明你的忠心和坦誠?”孔子曰瞪大虎眼,使勁兒看著衛東籬,卻不知道要如何去理解他這句話的意思。

        衛東籬說:“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到底是妖是鬼還是獸,本王不在乎。”

        孔子曰的眼睛又睜大了一分,心裡開始打鼓。果然啊果然,這個傢伙就是個變態!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還能不明白了?這個變態果然是喜歡獸啊!讓她表示試意?

        她能怎麼表示誠意?任何一個男人讓女人表示誠意,無外於都是在暗示一條,那就是——床上地幹活!

        孔子曰有心理障礙,真的有心理障礙啊!

        先不說他們此時並不是同一物種,就說她和衛東籬的關係,那也絕對是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怎麼可能陪著他去滾床單?去出賣百獸之王的身體咧?

        糾結啊,糾結

        但是,話說回來,真到了躺在床上的時候,衛東籬也未必能夠突破自己的心裡防線,來抱一隻白毛虎啊。

        既然是試探,那她孔子曰豈會怕他?!來就來!等她回到深山老林中,還可以吹噓一番,自己是如何如何把睿國的無雙王爺壓倒在庫榻之上,那才是驚天動地的頭條爆炸性新聞咧!

        孔子曰在心裡嘿嘿一笑,眼晴下作地往衛東籬的兩腿之間一掃,然後仰起頭,照著衛東籬的嘴巴就舔了一口!

        衛東籬不妨,瞬間如遭電擊!

        孔子曰見衛東籬並不拒絕,一狠心,就要再接再厲。

        說時遲那時快,孔子曰的舌頭並沒有再次舔到衛東籬的嘴巴,而衛東籬的腳丫子卻抬了起來,一腳踹向了她的肚子,將她再次踹飛了出去。

        在孔子曰做自由落體的時候,她抱住了腦袋,後知後覺地得到一個認知一一貌似她將領導的意思理解錯了。

        馬車上,衛東籬伸出略顯顫抖的手指,撫摸上自己的唇畔,狠狠一擦,從唇畔上擦拭下大片的口水,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面無表情地獨坐了半天,最後還是沉聲喚道:“上來。”

        孔子曰顫巍巍地爬上馬車,儘量坐到離衛東籬較遠的地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開始害怕衛東籬那雙修長的大腿,以及那對兒白嫩得如同軟玉雕刻而成的腳丫子。說真得,那腳丫子雖然看起來精美細緻,但是踹起她來,可從來都是力道十足,絕不含糊!



44:是妖是人還是虎(六)        

        馬車裡再次陷入到前所未有的寂靜之中,好半天,衛東籬才從袖口裡掏出一把黑色的小鑰匙,對準了孔子曰脖子上的鐵圈鎖眼,動作緩慢地探了進去。

        對於白由的渴望讓孔子曰興奮直顫抖。

        然而,衛東籬只是將小鑰匙插入到鎖眼之中,並沒有進行下一步的旋轉動作。

        孔子曰疑惑,抬頭看向衛東籬,想看看他又耍什麼花樣。

        衛東籬那雙泛著孔雀藍色的狹長鳳眼輕輕一挑,深深地望進孔子曰的眼底。他淡橘色的柔軟唇畔微張,用極其舒緩的悅耳聲調說:“這道鎖需旋轉三次方可打開。

        下面,本王問你三個問題,你只需要點頭或者搖頭便可。倘若答案讓本王滿意,本王自然會逐一開鎖。”

        孔子曰十分聰慧,巳經大概猜測到衛東籬會問她一些什麼問題。她知道自己無法躲過這一天,只是希望衛東籬在知道真相後,對她不會再有那麼大的興趣,然後給她想要的尊重和自由。

        屁!

        根本就不可能!

        衛東籬就是人渣和變態的混合體!

        他空有一副絕美的好皮相,卻做著連野獸都不恥的事!

        孔子曰不相信衛東籬會尊重她,更不相信衛東籬會放她自由。但是,孔子曰決定試一試。最起碼,要將脖子上的鐵圈摘掉!雖然她很想將脖子上的鐵圈當成首飾戴,但是,誰家的首飾會連接著別人的褲腰啊?

        衛東籬見孔子曰並沒有抓狂,便開口問了第一個問題,“你既然能聽得懂人話,又愛穿女子羅裙。那麼,你是不是山中修煉的虎妖?”

        孔子曰本想點頭嚇嚇衛東籬,可當她看到衛東籬那雙仿佛能窺視他人靈魂的眼睛後,便愣是沒敢欺騙。索性,將心一橫,搖了搖頭。

        衛東籬點了點頭,扭轉了一下小鑰匙。只聽哢吧一聲,鐵圈內的第一層機關被打開了。

        孔子曰輕輕地噓了一口氣,衛東籬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說:“本王還記得,五年前這只白虎可沒有此種靈性,而是在吞噬了茹美人的身體後,才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逃出了王府。不但如此,還弄了張假虎皮給本王!”

        孔子曰嘴角開始抽筋,為衛東籬的縝密心思而感到恐懼。

        衛東籬輕聲問:“小白菜,你可知,本王是如何知道那張虎皮是假的嗎?”

        孔子曰搖頭。

        衛東籬勾唇一笑,只吐出四個宇,“嚴重掉毛。”

        孔子曰望向車頂,在心裡將上仙給淩遲處死了!你說,你弄個仿品也可以,為什麼就不能精益求精,弄個a版仿貸呢?非得弄個B版水貨,當真走水了吧?

        衛東籬瞧著孔子曰那幅咬牙切齒悔不當初的表情,心裡覺得好笑,眼神不自覺地放柔,接著問道:“第二個問題,你莫非就是當日覆在茹美人身上的狐魂野鬼?”

        孔子曰身體一僵,眼神略顯閃躲地避開衛東籬的直視。她可還清楚地記得,自己是怎麼愚弄衛東籬的,甚至還設計他去青樓裡客串一下,賺些外快咧。

        衛東籬也不追問,而是將小鑰匙一收,就要放入袖口。

        孔子曰忙點頭,使勁兒點頭!她從不懷疑衛東籬有顆高智商的腦袋,只是沒有想到,他的聯想和推理能力會這麼強悍!變態的人,果然和別人不一樣!

        衛東籬見孔子曰點頭,他的眼神驟然變冷,豁然問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為什麼這只白虎對自己充滿敵意。看來,恩怨這種東西果然是有因果存在的。

        衛東籬微微眯起了丹鳳眼,一邊打量著孔子曰,一邊在心裡推理道:那茹美人先前還很正常,卻在吃了狗肉後變得異樣。而那條咬了他屁股的卷毛獅子狗,卻是因為吞噬了蛇膽後才變得極具攻擊性。這樣算來,眼前這只白虎,竟是由青蛇一路演變而來。

        震驚,詫異,不可置信等情緒深深地刺激著衛東籬的神經。雖然他一直偷偷觀察著孔子曰,想知道她到底是何來頭。他將各種可能性逐一分析過,最終竟然只剩下那條最令人難以置信的因由。事實證明,他確實摸索到了這件離奇事件的真實部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用微微顫抖的冰涼手指再次扭動小鑰匙,打開了第二層的機關。然後,非常認真地問:“最後一個問題。如果你現在被其他人吃掉,是不是就可以佔用那個人的身體?”

        孔子曰已經徹底傻了,忘記了還能用怎麼的反應去回答衛東籬的問題。

        衛東籬接著說道:“如果本王猜測得不錯,你一定是以這種佔用他人身體的方式活著。本王不知道你先前都經歷了什麼,但如果將你所暴露出的資訊組合到一起,不難猜出,你應該是由青蛇變成獅子狗,然後又由獅子狗變成了茹美人,再來,便是由茹美人變成了今日這番模樣。”

        孔子曰張大了嘴巴,傻愣愣地望著娓娓道來的衛東籬。

        衛東籬其實內心的驚訝只比孔子曰多,不比孔子曰少,但他卻掩飾得很好。他伸手拍了拍孔子曰的大腦袋,忽然笑得極其開心,“既然如此,本王便送你一份大禮。”

        孔子曰終於有了反應,使勁閉合上嘴巴,滿眼疑惑地望著衛東籬,等著他所謂的大禮。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祟,她怎麼覺得衛東籬笑得有些異樣呢?衛東籬對馬車外的蕭尹吩咐道:“讓‘楚女樓’送來一個清倌人,然後把這只白虎宰殺,讓那名女子分批將其吞入腹部,不許剩一點兒!”

        車外的蕭尹領命。

        車內的孔子曰瞬間睜大了虎眼,然後撲到衛東籬的身上直搖腦袋。天啊,她己經做不成那種附著到別人身上的勾當了。如果再死,她真得就死翹翹了。到時候,她的三魂七魄都會化成塵埃,怕是連顯微鏡都找不到!

        衛東籬見孔子曰如此恐慌心中不免疑惑,繼而問道:“你無法再變成人?”

        孔子曰哪裡還顧得上這是第幾個問題,忙點頭回話。為了防止衛東籬不明白,她還揚起爪子,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衛東籬眼中滑過失望神色,對己經準備來牽走孔子曰的蕭尹擺了擺手,取消了剛才的命令。他輕歎一聲,如同自語般喃喃說道:“真的沒有辦法嗎?也許……未必……”

        孔子曰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大腦袋直接趴在了衛東籬的腿上,身子亦癱軟在了衛東籬的腳邊。

        衛東籬撫摸著孔子曰的老虎腦袋,如同談心般說道:“這虎軀裡竟然住著一個女子的靈魂,還真是聞所未聞。不過你無須害怕,只要乖乖待在本王身邊,本王會厚待於你。”

        孔子曰有氣無力地點了點腦袋,覺得自己身上己經滲出了好幾層冷熱交替的汗水。

        衛東籬伸手擰開了鐵圈裡的最後一道機關,將那個圈住孔子曰自由的鐵圈拋到了腳下。

        孔子曰重重地噓了一口氣,覺得這一路行來真是萬分的不容易。不過,總有一天她要報復,要將衛東籬騎在身下當畜生使!

        呃……別亂想,她真得是一隻粉純潔的白虎。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1 11:02 AM

本帖最後由 shela1216 於 2012-4-21 12:28 PM 編輯

45:誰能借糧萬萬旦(一)

        鴻國都城門口,二百多的鴻國侍衛齊齊亮相,為迎接睿國的無雙王爺夾路列隊。

        鴻國侍衛的左腰處皆佩戴著一柄鋼刀,而每柄鋼刀的手把處還都鑲嵌著一顆暗紅色的寶石,無一不在炫耀著鴻國的財大氣粗。

        身穿暗紅色鎦金蟒袍的二皇子百里玄站在都城門口,在蕭尹掀開馬車簾子,有請衛東籬走下馬車的時候,他只是微微向前迎了半步,既客套地表達著主人的待客之道,又自持身份有意擺譜。

        衛東籬卻如同一個毫無暴戾氣的偏偏貴公子,並不為此而感到難堪。但見他優雅地走下馬車,唇角微微揚著溫潤的弧度,在舉手投足間盡顯皇家大氣。

        今天,他身穿月牙兒色長袍,腳蹬銀色軟靴,腰系暖橘色的玉帶,發頂扣有一塊雕刻精美的碧色古玉。整中人既如一陣怡人的清風,又似百花叢中的一朵奇苑,端得是清新俊逸,絕代風華。

        二皇子百里玄不由得看得癡了,口水在嘴巴裡氾濫,竟不由自主地迎了上去,伸手就想要攥住衛東籬的手指。

        他一直聽說睿國的無雙王爺衛東籬是何等的天下無雙,本以為是世人吹棒,不想今日一見,還當真如同一塊毫無瑕疵的美玉、,令人不禁心生愛慕,恨不得藏入府中日夜把玩觀看才好。

        衛東籬輕攏衣袖,一邊不著痕跡地躲開百里玄的輕浮,一邊含笑道:“有勞二皇子。”

        百里玄這才回過神來,馬上挺起胸膛,極其熱情地回道:“無雙王爺是鴻國的貴客,今日得見更是覺得倍感親切,極其投緣。如果元雙王爺不嫌棄,大可喚我一聲子玄,也方便日後親近。”

        衛東籬狹長的鳳眸含笑,“如此這般甚好。子玄且喚我東籬,莫要喊什麼無雙王爺,實在是太過生疏了。”

        百里玄大喜,伸手就要拉扯衛東籬的手。

        衛東籬卻同時做出一個請的姿勢,示意百里玄先走。

        百里玄自覺失禮,馬上收起心猿意馬的心思,將手勢一改,也做出請的姿勢。

        衛東籬微微一笑,重新上了自己的馬車,由百里玄開路,徑直向皇宮的方向走去。

        前面騎著大馬的百里玄精神抖擻,就仿佛挖到了寶藏。後面坐在馬車裡的衛東籬眼神驟冷,一邊撫摸著孔子曰那顆毛茸茸的大腦袋,一邊露出了陰森森地冷笑,對孔子曰耳語道:“色字頭上一把刀,怎有人偏偏要洗乾淨脖子住上湊呢?若本王不成全他,實在有失本王‘成人之美’的美名。”

        孔子曰剛才在車窗的縫隙裡看見了衛東籬與百里玄二人所演的情景劇,自然知道是誰惹惱了衛東籬。她不可憐那個百里玄,只是覺得百里玄忒沒有眼光,怎麼專盯著蛇蠍美人流口水?

        也不想想但凡美人,有幾個不是禍水?

        不過,面說回來,如果她第一次見衛東籬時,他就贈送給她那樣溫潤的笑顏,說那樣輕柔的軟話,估計她現在的一顆芳心早就撲到了衛東籬的身上,做了毒蠍美人尾巴上的貢品。

        所以說,知人知面是次要的,一定要知心啊。

        馬車由二皇子百里玄一路開道,直接進入到了皇宮內院,停在了早就為衛東籬準備好的“金蟬閣”。

        二皇子百里玄一邊極具威嚴地吩咐奴才們好生伺候著,一邊垂涎欲滴地望向衛東籬,想領他在鴻國皇宮裡好生轉轉。無奈,有侍衛傳話說渠國使臣即將達到都城,百里玄只能匆匆拜別衛東籬去接渠國使臣。

        臨走前,百里玄對衛東籬說:“東籬好生休息,子玄還要去接渠因的使臣,待晚上父皇設宴款待時,你我二人一定要喝個盡興,不醉不歸。”

        衛東籬淺淺而笑,若一株碧色池塘中的蓮花,端得是面如凝脂,眉如遠岱,清而不寒,豔而不妖。

        二皇子百里玄再次看傻了眼,直到衛東籬轉身進入“金蟬閣”的內院,他才在侍衛的輕聲呼喚下回了神兒.,然後一步三回頭地走開。

        “金蟬閣”裡,當真應了那個“金”宇。大到床鋪座椅,小到把玩的物件,無一不是以金線勾花,珠寶點綴,精製而成。但凡觸目之處,皆是一片金碧輝煌。

        衛東籬揮手示意眾多婢女和奴才退下,自己則是轉身進了書房。

        按照衛東籬原本的計算,他舍官道而走深山老林,即便遇見暴風雪,耽擱個十天半月,也能比渠國使臣早到鴻國七八天。在這七八天裡,他要做得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然而,因為孔子曰在這一路上不停地惹是生非,耽擱了寶貴的時間,所以他只能和鴻國使臣分前後腳踏入鴻國皇宮。

        關於這一點,衛東籬和孔子曰都是心知肚明。不過,一個不點名批評,另一個就裝作不知道,索性將糊塗一裝到底。

        衛東籬進入了書房後,孔子曰由馬車裡探出腦袋,沖著蕭尹呲了呲牙後,跳下馬車,邁著悠哉的步伐走進了屋子。

        當她的視線落在那些金燦燦的傢俱上時,她那雙黑金色的眼睛瞬間睜大。緊接著,她狠狠地吸了一口氣,如同一個挖到寶藏的守財奴般,不是用爪子撓撓椅子腿上包裹著的金絲花紋,就是用鋒利的牙齒咬咬屋內的其他擺設,最後還跳上了雕刻精美的大床,用毛茸茸的大腦袋蹭著那青紗帳上的金線花,幻想著把這塊布料裁製成衣服後,穿在身上的誘人效果。

        可以肯定地說,“驚豔”兩個字她孔子曰未必能擔當得起。但是,“驚”這一個字,她覺得除了自己,別人還真穿不出那個效果咧!

        輕歎一聲,她真得真得真得十分懷念做女人的那些日子啊!漂亮的裙子,纖細的小高跟鞋,誘人的紅色口紅,透亮的水晶指甲,還有那專門為女性設計的柔軟衛生巾,那麼多那麼多的寶貝,讓她想得快瘋掉了!

        她現在都懷疑,如果她在下一秒變成了女人,她會不會在腦門頂上貼個衛生護墊,用以宣告她終於“成人”了!

        哎……也就是想想而已。

        如今啊,她一年四季就這一身白毛遮體。就算是虎皮夠拉風,總穿一件衣服也會厭煩地。

        由書房回到臥室的衛東籬,恰巧看見孔子曰在虎軀上纏繞青紗帳的樣子,不由得彎唇一笑,將卷成卷的三本書砸向孔子曰的大腦袋,笑道:“可是又想穿羅裙了?本王讓人給你做一套紅裙可好?”

        一想到那些寵物狗身上穿得小衣服,孔子曰就忍不住打個激靈,忙用牙齒扯開身上的青紗帳,狠狠地瞪了衛東籬一眼,覺得這個人的惡趣味還真不比自己少。如果此刻她能用人類的語言和他交流,她一定會贈送他一句肺腑之言,那就是——做套情侶褲衩,咱倆一起穿出去吧!

        奶奶個腿地,看誰丟人!

        哼哼!如果哪天她能用語言和衛東籬溝通了,她一準兒刺激得衛東籬想撞牆!

        在孔子曰的滿肚誹謗中,蕭尹的聲音由門口傳來,稟告道:“主子,渠國使臣左丞相季栝和渠國胡月公主柯綠瑤已到達都城,正由二皇子等人迎來皇宮。”

        衛東籬抬手示意蕭尹退下,然後踱步走到椅子旁坐下,一手端起茶杯,湊到嘴邊潤了一下唇畔,卻並沒有喝下茶水。

        放下茶杯後,衛東籬對孔子曰說:“把《國策》給本王拿來。”

        孔子曰低下頭,看向散落在床上的三本書,一眼便看到了《國策》兩個字。她的脖子動了動,本想低頭叼起那本書給衛東籬送過去。然而,她敏感地覺察列有兩束極具窺探味道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讓她覺得格外不舒服。心思一轉,她馬上明白了衛東籬的用意——他,是想看看她認不認字。

        倘若她認字,那麼衛東籬想從她口中得到更多的東西,簡直是易如反掌。

        孔子曰一邊暗罵自己沒腦子,一邊用爪子在三本書上來回地撥弄,最後顯得比較煩躁地撓了兩下爪子,這才將三本書都咬了起來,一起叼給了衛東籬。

        衛東籬抬手摸了摸孔子曰的大腦袋,問:“不識字?”

        孔子曰點頭不語。

        衛東籬將食指伸入淺綠色的茶水中沾濕,然後輕輕描繪著孔子曰的上眼瞼,用溫柔的語調說道:“幸好你不會說話,不識字,否則你聽了本王這麼多的秘密心事,為了防止你的出賣,本王豈不是要毒啞你?”眼睛一眯,身體靠近,“或者……刺瞎你?”

        孔子曰打了中激靈,再次肯定了衛東籬的變態地位果然無人能及。剛才在馬車上,她聽衛東籬對她說要弄死二皇子百里玄後,她就開始後悔,覺得自己應該裝睡。結果,沒想到,這事情都過去了小半天,衛東籬這廝才用那三本破書來試探她到底認不認字!小人啊,真正的小人!

        因此,孔子曰毅然決定,要在衛東籬面前裝成沒有文化的虎!堅決不會露出自己博大精深的知識與文化,要徹底隱藏她也是個文化人的事實。呃……確切地說,應該是文化虎?

        看看,看看,天妒英才啊!

        她還曾想過,也許在鴻帝設宴款待時,她可以咬著毛筆揮毫盜用一首某某大家的詩詞,博得一個神獸的名頭,好徹底擺脫衛東籬的束縛。

        卻不想,這變態當真是處處封殺她的智慧,讓她想風光一下都不行。

        衛東籬啊衛東籬,你這個變態不但來人家鴻國借糧食,還因人家二皇子百里玄傾心與你,你就想將人家弄死?你這樣的人,真他媽地陰險毒辣啊!人家不嫌棄你的菊花髒,你洗洗自己就往上上得了!

        衛東籬輕挑著鳳眸的眼尾,看著一直低頭不語的孔子曰,用食指抬起她的下巴,緩緩靠近,輕柔道:“小白菜,本王是逗你玩的。”

        孔子曰直勾勾地看向衛東籬,沒有任何情緒上的表示。

        衛東籬看出來孔子曰不相信他,不曉得為什麼忽然心生煩躁,瞬間抬起腳,踹向了孔子曰的虎軀!

        孔子曰被他踹倒在地,尾巴一掃卷到了花盆架子上。花盆架子傾斜,花盆直接向孔子曰砸來!咣鐺一聲過後,她被砸了個滿眼星光燦爛。

        衛東籬眸子一縮,身體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孔子曰身前蹲了下去。

        孔子曰晃悠悠地仰起腦袋,使勁兒抽了抽被泥土襲擊了的鼻子,突然張開嘴,噴著出兩行飛濺的鼻涕,系數落在了衛東籬的臉上。

        衛東籬的臉色是青了白,白了又青,好半天後,才緩緩地站起身,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孔子曰跳上大床,開心地打了個滾兒,覺得衛東籬踹她的這一腳,外加腦袋上挨得那一下,還真就一點兒都不疼了!不信?不信你來挨兩下!



46:誰能借糧萬萬旦(二)

        “碧水瀲天”位於碧波蕩漾的人工湖泊邊緣,因腳下草地碧綠,與湖中水色相互輝映,看起來就仿佛那水從天邊一直流淌至腳底似的,所以,便起了這麼一個頗為詩意的名宇。

        鴻國皇宮內富麗堂皇的地方比比皆是,卻不如此等美景給人以精神上的愜意享受。

        尤其是當夜上濃妝,晚風徐徐吹動美婢的羅裙,當真是衣香鬢影,環佩叮噹,讓身在其中的人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夜色漸濃時,鴻帝于“碧水瀲天”設宴款待睿國使臣無雙王爺衛東籬,以及渠國使臣左丞相季栝和胡月公主柯綠瑤。雖說胡月公主柯綠瑤未曾出席,但任誰都猜測得出,那必然是有什麼精彩的好節目在等著上演。沒準兒,就是一出美人計。

        此刻,年約五十的鴻帝興致高昂,正接受著睿渠兩國使臣的讚美之詞,並以和藹的態度舉杯祝三國友誼長存,問候睿渠兩國的君主安好。

        雖然鴻帝看起來親切和藹得如同慈愛的長輩,但任誰也不敢小覷了這位吞人不吐骨頭的君主!但凡和鴻帝打過交道的人都知道,就算你是蜈蚣從他面前爬過,他也能給你扯下來兩根腿,讓你為國家建設做出些“貢獻”!

        關於這一點,不能說鴻帝有多厲害,只能說他愛財絕對到了一定的地步。

        所謂愛財,無外乎分兩種人。

        一種是拼命嫌錢,然後全部存起來,一分也不捨得花。這種人,我們稱之為守財奴。

        另一種人,他們愛財,更喜歡消費。他喜歡賺很多很多的錢,然後統統將其放到身邊供自己享用。這種人,我們稱之為資本家。

        很顯然,看似和藹的鴻帝,就是一個典型的笑面虎,資本家!當他和你親切交談的同時,也正是他掂量著能從你兜裡掏出多少金子的時候。

        推杯換盞間,每個人都含笑以對,卻沒有一個人提起借糧借銀之事。每個人都在悄然衡量著彼此的斤兩,揣測著鴻帝的心思。畢竟,想要從鴻帝身上拔毛,不付出高額的利息,怎麼行?

        素聞鴻帝愛金子勝過一切。宮中傳言,鴻帝早年曾經冊立過的大皇子百里嵐,正是因為他淡薄名利,不喜收斂金銀,所以被鴻帝找了個藉口給廢掉了。

        如今鴻帝寵著二皇子百里玄,看樣子有立他為太子的打算。

        但實際上,所有人心裡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鴻帝最喜愛的人,其實是鴻國的國師!

        說起這個鴻國的國師啊,還當真是個神秘人物。沒有人知道他來自哪裡,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結識的鴻帝,只知道這個人的手腕確實了得,尤其在賺錢方面,那心機和天賦都是極高的。

        上面說,有一條蜈蚣從鴻帝面前爬過去,

        鴻帝必然要扯它兩條腿。其實,這條蜈蚣是幸運的。倘若它從鴻國的國師面前爬過,那必然……要變成毛毛蟲了。

        眾所周知,鴻帝十分聽這位國師的話。

        所以,無論是代表睿國的衛東籬還是代表渠國的左丞相季栝和公主柯綠瑤,都在沒有見到鴻國國師的情況下,繼續保持著觀望的態度。

        然而,幾杯酒水下肚後,年約四十歲的渠國左丞相季栝卻站了起來,看似大咧咧地挺了挺佈滿肌肉的胸口,舉起杯,用粗獷的聲音大聲道:“今日季栝代表渠帝向鴻帝借銀兩渡難,自然要獻上我們最真摯的誠意,請聖上笑納。”

        季栝這話看似唐突,但若有人因此就覺得他有勇無謀,那便是大錯特錯。季栝此人可謂是個粗中有細的狡詐之人。即便你翻開他的肚皮,也未必能找到他那顆心臟的位置。

        關於他之種種,此刻先暫且不說,就說他這一招先發制人,當真猶如猛虎下山,不但直接將自己的目的挑明,還將誠意在第一時間擺出,實在是讓人想回絕都難。

        季栝見眾人紛紛露出好奇之色,便打了個響指,示意侍衛將禮物推上來。

        不遠處,八名膀大腰圓的侍衛齊用力,將一個蒙著黑布的巨大物體抬入到表演節目的中場位置。

        眾人紛紛屏息,分外期待著這份源于渠國的禮物是否能讓人感受到驚喜。畢竟,若比財富,無論是渠國還是睿國,根本就無法與鴻圖相比。所以,渠國的這份禮物自然非常值得人們期待。

        二皇子百里玄將身子偏向衛東籬,眼睨笑意地問:“東籬,這猜出這其中所藏是何物?”

        衛東籬笑而不語。

        二皇子百里玄獨自飲下杯中酒,狀似替衛東籬焦急地感慨道:“光看這氣勢,便己經贏了陣勢啊。”

        衛東籬仍然淡笑不語,讓有心想讓衛東籬求自己幫忙的百里玄開始拿捏不准他的態度,不曉得他的葫蘆裡到底賣得什麼藥。與此同時,他又高看了衛東籬一眼,覺得這是個與世無爭的人兒。

        其實,百里玄對衛東籬並不陌生。世人皆傳衛東籬此人雖然有張舉世無雙的傾國容顏,但性格卻是乖僻暴戾。今日一見,百里玄覺得世人所言皆屬虛假,根本就是嫉妒衛東籬!

        他自認為有眼識人,與衛東籬幾番接觸下來,越發覺得衛東籬此人當之無愧,為舉世無雙!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先不說百里玄到底存了個什麼心思,只說季枯此人見吊足了大家胃口,便要動手去扯那黑布。

        就在這時,一位身穿淺灰色衣袍的儒雅男子走入宴會,對鴻帝行了皇子之禮後,才用微啞的嗓子說:“兒臣來遲,請父皇見諒。”

        鴻帝的嘴唇微動,似乎想要詢問些什麼,最後還是擺了擺手,說:“坐下吧。”

        儒雅男子欠身後,便抬頭看向那原本應該屬於他的坐位,但見二皇子百里玄己經鳩占鵲巢,正大刺刺地坐在那裡,用挑釁的目光看著自己。

        他微微垂下盡顯疲憊的眼瞼,看不出喜怒地走到一個較為偏僻的地方,坐在了眾多皇子之中。

        他的身份一直很尷尬。

        他名為百里嵐,是一名被廢的太子。他原是正宮皇后所生,因此被立為太子,卻因為天性淡薄,不喜名利,而被鴻帝所不喜。

        鴻帝對他嚴厲斥責,可他偏偏就是不喜歡金銀,無法投其所好,最終被鴻帝廢了太子之位。皇后恨鐵不成鋼,從此一病不起,就此撒手人間。

        德妃娘娘榮升為皇后後,她所生的二皇子百里玄自然而然地成為了炙手可熱的人物。

        雖然鴻帝一直未曾立下詔書封百里玄為太子,但這不過是早晚的事兒。整個皇宮乃至整個鴻國,誰不是以百里玄馬首是瞻?眾人己然當他當成了鴻國的太子,未來的鴻帝!

        由此可見,榮寵之間,皆是聖眷。

        大皇子百里嵐坐在眾多弟兄之中,並沒有人因其曾經的顯赫身份而上前敬酒,他也樂得清靜,在飲下淚水時將那聲輕歎咽入腹中。

        二皇子百里玄目露譏諷地掃眼百里嵐,轉身對衛東籬說:“東籬勿怪他禮數不周,他一直就是那個樣子。”

        衛東籬聽出了百里玄對百里嵐的不尊重,甚至連“大哥”兩個字都不曾叫出口。他在心裡冷笑,暗道百里玄在為人處世上實在太過膚淺。面上卻點了點頭,仿佛認同了百里玄的說法,與他站在了一條線上。

        被打斷的季栝輕咳一聲,再次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後,他這才伸手扯掉了那塊黑布,讓巨大鐵籠子的神秘禮物清楚地暴露在眾人面前。

        在黑布落地的那一刻,幾乎所有的人都看傻了眼!那是要怎麼形容的一種驚豔啊?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1 11:18 AM

本帖最後由 shela1216 於 2012-4-21 12:30 PM 編輯

47:誰能借糧萬萬旦(三)

        兩隻極其美麗的金錢豹如同乖巧的寵物般趴在了一位美少女的腳邊,一下下舔舐著自己鋒利的爪子。

        那位少女身穿紅色騎馬裝,將那妖蟯的身段勾畫得令人血脈噴張。她頭上佩戴著銀制犀牛角,腳下蹬著一雙由斑斕虎皮做成的靴子,左手腕上系有三顆銅鈐,右手攥有一條通體烏黑的蛇鞭。她面若芙蓉花開,可愛的杏眼圓瞪,充滿自信的唇畔上揚,單是往那裡一站,便俏生生地奪走了所有的視線。

        這位紅衣少女不是別人,正是胡月公主柯綠瑤!

        柯綠瑤見自己一露面,便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不由得心中驕傲,馬上揮動蛇鞭高喝一聲,在鼓聲的澎湃中,她命令兩隻金錢豹站起身,分別跳到左右兩邊的木凳上,然後豎起身子,沖著鴻帝彎腰行禮。

        鴻帝算是徹底看傻了,只覺得心潮澎湃,難以自持,非常難以相信那兩隻金錢豹竟然會向自己磕頭行禮!

        其實,這只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馴獸,卻讓所有人都驚得目瞪口呆。

        柯綠瑤沖著衛東籬的方向揚起下巴,在驚歎他那絕世容顏的同時,刻意露出了輕蔑的眼神,然後再次揮鞭,示意兩隻金錢豹互換位置,來來回回地又蹦躂了三次,這才一彎小蠻腰,聲音清脆地說:“祝鴻國聖上龍顏大悅,龍體安康。”

        鴻帝一連說了五個好,差點兒沒親自下來攙扶起柯綠瑤。

        雷動般的掌聲響起,眾人紛紛交頭接耳地議論著渠國公主柯綠瑤,說她不但有美貌,還能統領百獸,當真是仙女下凡!倘若有誰能有幸娶了她,當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如今渠帝將柯綠瑤送來,難不成,就是想獻出這位公主,來個兩國聯姻?如此甚好,甚好啊。

        就不知道,此等世間罕見的女子,是會被鴻帝收入後宮之中,還是會被許配給二皇子百里玄?按理說,大皇子百里嵐已經喪偶多年,若論這先後,柯綠瑤還是應該賞給百里嵐的。然而,看鴻帝那喜笑顏開的模樣,這只嬌嫩的花朵啊,估計是要被插在那坨老硬的牛糞上嘍。

        在眾人的猜測中,柯綠瑤已經由籠中走出,紅豔的小嘴微撅,對鴻帝撒嬌道:“這次左宰相來鴻國,綠瑤也鬧著要來,可父皇偏偏不讓,說怕綠瑤壞了事。”杏眼眨啊眨,滿眼崇拜地說,“可是,綠瑤仰慕聖上,所以就鬧著父皇,跟著左相跑來了。”咧嘴一笑,歡快道,“綠瑤果然沒有來錯,聖上可比綠瑤的父皇慈祥多了。”說到這裡,她羞答答地說,“不知聖上可不可以收綠瑤做乾女兒啊?綠瑤好喜歡聖上呢。”

        鴻帝已經被柯綠瑤灌足了迷湯,只能暈暈乎乎地點頭說好。

        柯綠瑤見鴻帝答應,忙行大禮跪拜,“綠瑤見過父皇。”

        鴻帝身體一震,這才從美人灑下的迷湯中清醒過來,他竟然在不知不覺中當了人家的爹!糾結啊糾結哎……正所謂君無戲言,他也只能認了!

        於是,鴻帝對柯綠瑤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邊,摳門地賞賜了一杯酒水,便算是認了這個乾女兒。

        這邊,渠國左丞相季括再次舉杯,“恭賀聖上喜收義女,此等喜事定然會為兩國帶來永久的友誼。”

        他轉而看向衛東籬,舉杯道:“今日得見睿國的無雙王爺,也算是此行的一大快事,只是沒想到睿國人如此單薄,仿佛風一吹就倒。哈哈哈哈……季栝口拙,先幹為敬。倒是無雙王爺身體單薄,可隨意。”

        季栝這話是有意排擠衛東籬,即是嘲笑衛東籬的身體單薄,不像個男人,又有意拼衛東籬酒,想要看他出洋相。

        不想,衛東籬聽了這話也不惱,反而在看著季栝將酒水喝下後,將自己面前的酒水杯輕輕一推,不緊不慢地說:“左丞相所言正是。睿國此次受災,舉國上下皆憂心忡忡,自然熬得身體單薄了些。倒是左丞相,不但孔武有力,更是精神抖擻。東籬愚笨,既然渠國如此強大,何必來與睿國爭搶這借糧之事,難不成……還想囤積軍用,有所圖謀不成?”

        此話一出,不但季栝的臉色變了,就連鴻帝都收起了眉開眼笑的嘴臉,悄然在心頭衡量起來。

        季栝恨得暗咬後牙,萬萬想不到那個看似溫潤無害的衛東籬,竟然是個如此厲害的角色!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將他們之前的努力抹殺。

        此刻,看鴻帝深思的表情,怕是是他已經心生芥蒂,開始懷疑渠國借糧的真實目的。

        實際上,面對兩次天然災害,渠國哪裡還有征討鴻國的心思啊?

        柯綠瑤杏眼一轉,在衛東籬和鴻帝的臉上輕輕掃過,忙笑得天真無邪道:“父皇,您還沒看睿國的見面禮呢。他們來拜見您,若不帶禮,可真是瞧不起鴻國呢。綠瑤第一個不依!”

        衛東籬看都不看柯綠瑤,只是對身後的蕭尹抬了抬手指。蕭尹快速離去,直奔“金蟬閣”,去找充當著臨時保姆的囚奴。

        衛東籬對鴻帝說:“若說奇珍異寶、新奇玩意兒,誰能與聖上的收藏相比?東籬無法拿出那些東西來丟人現眼,所幸在來時的路上做過一件好事,也算是報答聖上的款待之情。”

        鴻帝頗感興趣地“哦”了一聲。

        兩個人又閒聊了兩句,直到囚奴將熟睡的小寶兒抱出來後,衛東籬這才笑著推出了自己的禮物。

        囚奴低垂著臉,儘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然後伸出雙手,將睡在他臂彎中的小寶兒遞出。

        這時,一個淺灰色的影子突然從眾皇子中沖了出來,一把將那個熟睡的小傢伙抱入到懷裡,激動地喚著小傢伙的小名,“小寶兒,小寶兒……”

        小寶兒的睫毛顫動了兩下,然後緩緩張開了仍然處於朦朧狀態的大眼睛,可愛地眨動了兩下,在看清楚面前的人是大皇子百里嵐的時候,他歡呼一聲,非常興奮地揮舞著兩隻小胖手,脆生生地喊了聲,“爹爹!”

        百里嵐的眼眶微濕了,忙收緊手臂,沙啞著嗓子哄道:“小寶兒乖,沒事了沒事了,爹爹找到小寶兒了……”說道這裡,他這才想起將小寶兒送回來的衛東籬,忙將小寶兒往手臂的一側抱了抱,對衛東籬點頭笑了笑,“多謝無雙王爺。”

        衛東籬已經瞭解百里嵐的為人,所以他只是淡淡地回道:“王爺莫要太客氣,不過是舉手之勞。王爺若不嫌棄,喚我東籬即可。”

        百里嵐點點頭,“東籬,你也無需太過客氣,喚我子嵐即可。”

        鴻帝頗為喜歡這個小孫子,此刻見他安然無恙的回來,心中十分高興,於是急著問道:“小寶兒可好?”

        小寶兒馬上沖著鴻帝拍了拍胖乎乎的小手,“皇爺爺抱抱!”

        百里嵐將小寶兒.親自遞到了鴻帝手上,轉身後對衛東籬說:“半個月前,我派屬下帶著小寶兒去睿國看他的姨媽。行至鴻睿交界時,小寶兒卻因貪玩而走失。我得到消息後,不敢大肆聲張,只能暗地裡尋找。不知無雙王爺是在何處找到的小寶兒?”



48:誰能借糧萬萬旦(四)

        衛東籬謙虛一笑,“邊城偶遇,能從人販子手中將小寶兒救出,也實屬緣分,東籬可不敢居功。再者,小寶兒如今能安全回來,和他的機警聰慧脫不了干係,理應歸功於聖上和子嵐的教導有方。”

        衛東籬見百里嵐和鴻帝皆露出一副想聽下文的樣子,他便接著說道:“小寶兒雖然與我們同行,但他從來不曾說出自己是何人之子,生怕遇見壞人,遭遇無妄之災。

        “若非東籬在偶然間聽見小寶兒說出自己的小名,還嚷著要找爹爹,這才上了心,讓照顧他的屬下詢問一番,從而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至於為什麼才將小寶兒送出,還請子嵐勿要怪罪。東籬只是想將小寶兒親自送到子嵐手中,並無拖延之意。”這一席話不但讚美了鴻帝和百里嵐的教育有方,更讓百里嵐欠他一個巨大的人情。要知道,小寶兒能平安地回到百里嵐的身邊已經十分不容易。如果衛東籬處理不當,將小寶兒隨便交給了其他人,小寶兒也許真得就會徹底消失在這個皇宮之中。生在皇家的人都知道,孩子即便在自己手中,都可能會隨時夭折,更何況落到一些居心叵測的人手中呢?

        在這一點上,衛東籬無異於賣給了百里嵐一個天大的人情,為自己爭取了一個很有利的同盟軍。

        鴻帝聽著衛東籬的話,一邊頗為欣慰地點著頭,一邊教訓著懷中的小寶兒,說:“讓你以後再調皮!看皇爺爺不打破你的小屁股。

        小寶兒嘎嘎笑著,將小腦袋往鴻帝懷裡蹭,“小寶兒知道錯了。小寶兒好想皇爺爺哦。”

        鴻帝頓時眉開眼笑,被哄得十分開心。

        小寶兒水亮亮的眼睛笑成了兩輪彎月,一邊撒嬌一邊對鴻帝說:“皇爺爺,如果這次沒有大狗狗,你就見不到小寶兒了呢。”

        鴻帝微愣,皺眉訓斥道:“什麼大狗狗?不許胡說!”鴻帝誤以為小寶兒口中的大狗狗是指衛東籬咧。

        小寶兒搖著小胖手說:“小寶兒才沒有胡說呢。”大眼睛滴溜溜一轉,看向衛東籬,撇嘴道,“小寶兒不是那個壞人救得,是大狗狗救得!”

        鴻帝滿頭霧水,雖聽不明白小寶凡的話,但也明白他口中的杯人指得就是衛東籬。

        鴻帝心有計較,便假意訓斥道:“無雙王爺救了你的小命,你怎麼反倒說他是壞人?皇爺爺可是教過你,為人要誠實?”

        小寶兒撓了撓頭,“皇爺爺,您不是教過小寶兒,只能對自己誠實嗎?有必要時,連自己也要一起騙哦。”

        鴻帝的一張老臉掛不住了,忙咳嗽了兩聲。

        小寶兒又將小手指向衛東籬,接著說道:“皇爺爺,那個就是惡人啊!他打大狗狗。大狗狗好可憐呢。小寶兒答應給它報仇的,不能食言而肥。”說完後面這個成語,他馬上看向百里嵐,邀功道,“爹爹,小寶兒說得對吧?”

        百里嵐欣慰地點了點頭,鴻帝微微皺了皺眉毛。

        雖然百里嵐和鴻帝的教育方式完全不一樣,但是兩個人都聽明白了小寶兒的話,知道小寶兒為什麼說衛東籬是個壞人,感情兒是因為衛東籬打傷了所謂的大狗狗啊。先不說那大狗狗到底是不是一條狗,就算大狗狗是一個活人,只要那個人是衛東籬的奴才,衛東籬就掌管了其的生殺大權,誰也管不了!

        再者,既然大狗狗是衛東籬家的奴才,那救了小寶兒.這件事兒,自然還得歸功於衛東籬。試想,倘若沒有衛東籬的應允,哪個奴才又敢私自留人照顧呢?

        想到這裡,鴻帝和百里嵐紛紛向衛東籬投去感激的目光。

        小寶兒回到了自己地盤後,還沒忘記自己承諾的。於是他對百里嵐說:“爹爹,小寶兒答應找到爹爹後,要給大狗狗好多好多的骨頭吃哦,你讓大狗狗過來好不好?”

        百里嵐欣慰于小寶兒的一諾千金,於是笑著對衛東籬說:“既然如此,還請東籬讓那個大狗狗出來,好了卻小寶兒的一樁心願。”

        衛東籬一直有意混淆眾人的視聽,根本就不想讓小寶兒口中的大狗狗出場。他既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又怕……小寶兒會開口要去孔子曰。畢竟,他這次是上門借糧,倘若鴻帝非要留下孔子才肯借糧給他,他又能如何拒絕?

        柯綠瑤見衛東籬略顯猶豫,當即天真無邪地插話道:“好啊好啊,綠瑤也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大狗狗,竟然能救小寶兒一命呢。”

        鴻帝發話道:“既然大家都想見見無雙王爺也就莫要推辭了。”

        衛東籬知道拖延不過去,於是一邊示意囚奴去帶孔子曰過來,一邊對鴻帝等人說:“小寶兒口中的大狗狗與各位想像得頗有不同,若等會兒見到了,還請各位勿要驚慌。”

        李栝嗤鼻道:“無雙王爺未免太危言聳聽了。難道那大狗狗還是洪水猛獸不成?即便它是會吃人的猛獸,也會懼怕鴻國聖上的威嚴,不敢造次!”

        衛東籬難得好脾氣地不再搭話,當真做足了那泱泱大國的氣度,給鴻國人留下了很多的印象。

        在眾人的等待中,只聽遠處忽然傳來一聲高過一聲的慘叫。緊接著,原本關在籠子裡的兩隻金錢豹瞬間變得躁動不安,來來回回地在籠子裡走動著。

        不多時,一隻通體雪白,額間有撮紅毛的大白虎踩著懶散的步伐走進宴會裡。

        這時,也不知道是誰大喊一聲“護駕”!緊接著,便響起了人類驚恐的尖叫,以及桌掀椅倒酒罈子破碎等雜亂無章的聲音。

        在這個無比混亂的瞬間,但見小寶兒突然脫離了鴻帝那瑟瑟發抖的懷抱,以飛快的速度沖到了白虎的面前。

        就在小寶兒伸手去抱白虎大腿的同時,一個淺灰色的影子突然躥出,奮不顧身地撲向小寶兒,一把將其抱入懷裡,獨留下毫無防範能力的後背給白虎磨爪子。

        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

        但是,人們想像中血腥事件並沒有發生。

        孔子曰望著眼前那個淺灰色的背影,忽然覺得心頭一顫一種無法言明的情緒在她的身體裡緩緩地流淌。.

        倘若她猜得不錯,這個男人應該就是小寶兒的爹爹吧。若非如此,又怎會拼死保護小寶兒呢?

        這個淺灰色的背影讓她想起了自己的父親,不由得鼻子發酸,心中盛滿了感動。

        她輕輕吸了吸鼻子,向後退開了兩步,然後坐到了地上,不想讓小寶兒的爹爹覺得緊張。

        眾人見白虎乖巧地坐到了地上,皆是不由得噓了一口氣。

        而被百里嵐護在懷中的小寶兒,則是興奮地扭動著肉滾滾的小身體,歡快地嚷嚷道:“爹爹快看,大狗狗來了!大狗狗來了!”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1 11:28 AM

本帖最後由 shela1216 於 2012-4-21 12:31 PM 編輯

49:美男齊爭虎作陪(一)        

        百里嵐身上的冷汗已經濕透了衣衫,腿軟得就如同兩根兒過水面條。他想不到啊想不到,小寶兒口中的大狗狗竟然是一隻膘肥體壯的白虎!

        百里嵐顫巍巍地抱緊小寶兒,強撐著險些虛脫的身子,咬著牙轉過身,去看背後的白虎。

        燈火闌珊中,孔子曰身上的白毛散發著銀白色的光芒,看起來就像是不可侵犯的神獸,既聖潔又威嚴。她眉心處的一撮紅毛豔麗似火,美得非筆墨可以形容。她的虎眼如同最漂亮的琉璃,在一片狼藉的宴會中,如同稀世珍寶般璀璨奪目。

        儘管百里嵐怕得要死,但仍然不可避免地在心裡發出讚歎!

        孔子曰見百里嵐就如同一個文弱書生,乍一看只覺得清秀,若多打量兩眼便會發現,他絕對屬於那種耐看型,而且是越看越好看的類型。

        百里嵐有兩條細長的眉毛。他的眉毛顏色並不濃,而是類似於深咖啡的顏色。他的兩隻眼睛不大不小.看起來卻很清透,會給人一種平知的感覺.他的鼻子偏為小巧圓潤,一看見就知道是個性子較為溫和的主兒。他那原本好似花瓣般的淡粉色唇畔,此刻卻因害怕而變得血色全無,看起來有些脆弱,卻讓人想要狠狠地啃咬上兩口,使勁兒蹂躪一番。

        孔子曰睜著虎眼上上下下地將百里嵐看了兩遍後,再次確定,這是個外柔內剛、注重感情的好男人!別以為孔子曰會看相,實際上,她只不過是通過百里嵐拼死保護小寶兒的這一點來判斷地。

        孔子曰對於這樣的男人有著獨特的感情, 不能說是愛慕,只能說是非常欣賞,很願意去接觸。這裡面,或多或少地有著不可排除的戀父情結。

        原本驚慌失措的眾人見孔子曰這只白虎並不傷人,這才隱約反應過味兒來,既明白了小寶兒口中喚著的大狗狗就是這只白虎,也明白了為什麼衛東籬說讓大家勿要驚慌。他們剛才還暗自嘲笑衛東籬未免太小瞧了鴻國官員,結果……一回想白己剛才的驚慌失措,還當真是丟了老臉!趕快坐下吧,趕快坐下吧,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被嚇得尿了褲子,否則,那就算進入墳墓的那一天,也會羞于見老祖宗地!

        那邊,鴻國官員們相互攙扶著入坐,試圖裝做什麼都不曾發生;這邊,衛東籬不緊不慢地賠罪道:“驚擾了各位,容東籬聊表歉意。”舉杯,飲入杯中酒。

        雖然鴻國官員們心有微詞,卻十分不願意承認自己會害怕一隻白虎!於是,他們紛紛舉杯回應,奈何手抖得實在厲害,竟然連杯子都拿不穩,當真丟臉啊!

        衛東籬裝作看不見那些人的窘態,而是含笑望向了已經躲到了桌子後面的季栝,輕聲說道:“左宰相莫怕,這不過是只猛獸而已。”

        此話一出,全場哄然大笑。

        季栝紅了老臉,恨得暗自攥拳,卻無法反駁。

        此時,小寶兒已經掙開了百里嵐的懷抱,撲到了孔子曰的身上,奶聲奶氣地說道:“大狗狗,爹爹已經答應給你好多好多的骨頭,你開不開心?”

        孔子曰的唇角又開始抽筋了,她覺得自己簡直無法面對自己!天啊,讓她沉默吧,讓她淡定吧!

        小寶兒又抬起頭對百里嵐說:“爹爹,你來摸摸大狗狗,它好乖的,不咬人。”

        百里嵐的心裡當真是無比糾結啊。他既不想讓小寶兒覺得他這個爹爹沒有膽量,又不敢喊小寶兒回來,生怕白虎獸性大發撕了小寶兒。

        糾結中,他不停地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告訴自己這只白虎是衛東籬所飼養的寵物,應該不會吃人肉才是。

        他小心翼翼看著孔子曰,一點點兒靠近,然後硬著頭皮伸出手,顫巍巍地摸向孔子曰的腦袋就在百里嵐的手指即將觸碰到孔子曰的時候.衛東籬突然咳嗽一聲.嚇得百里嵐馬上收回了手,不敢再去摸孔子曰。

        衛東籬站到孔子曰的身邊,一手摸著孔子曰的大腦袋,一邊對百里嵐說:“子嵐莫要離這只猛獸太近,它雖極少傷人,但畢竟野性難馴。”說完,示意囚奴將小寶兒抱還給百里嵐,免得他看著心生厭惡。

        小寶兒卻不依,鬧道:“不要,不要。我要大狗狗陪我玩!”

        百里嵐馬上小聲低喝道:“不許胡鬧,趕快給我過來!”

        小寶兒的眼淚開始在眼眶裡打轉,楚楚可憐地抽搭道:“爹爹不喜歡大狗狗嗎?爹爹不喜歡小寶兒了嗎?大狗狗很乖的,不信你看著。”語畢,他便蹬著小短腿,努力住孔子曰的後背上爬。奈何他只是一個小豆丁,根本就爬不上去。

        孔子曰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站起身,張開了血盆大口,在眾人的倒吸氣聲中咬住了小寶兒的衣領,一個旋轉拋起,小寶兒穩穩當當地騎在了她的後背上,抱住了她的脖子上。

        小寶兒開心得直嚷著,“皇爺爺看看,看看小寶兒多厲害!爹爹看看,看看大狗狗多乖!”

        百里嵐在看見孔子曰張開血盆大口的時候,就已經撲了上去,結果,腳下一滑,整個人跌坐到了孔子曰的面前,來了個臉對臉的親密接觸。

        孔子曰覺得這個男人實在有趣,明明自己怕得要死,卻還拼了命來救小寶兒。於是她伸出了肉呼呼地大爪子,褒獎似地拍了拍百里嵐的肩膀,見他仍然沒什麼反應後,又用腦袋拱了拱百里嵐的脖子,示意他快點兒回神兒。

        好半天,百里嵐才突然狠狠地大吸了一口涼氣,算了三魂七魄重新回歸到了身體裡。他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靜靜地看著小寶兒在孔子曰的後背上撒歡兒,在確定了這只白虎不會傷害到小寶兒後,他的膽子也變得大了起來,再次顫巍巍地伸出手,摸了摸孔子曰的腦袋,見孔子曰並沒有露出凶相,他又伸手摸了摸孔子曰的後脖子孔子曰不禁在心裡感慨,如果她這輩子不是一隻老虎,那麼這位仁兄的此番舉動,絕對夠得上猥褻的罪名!

        哎……如果自己不是一隻老虎,她一定會在心裡吶喊:讓猥褻來得更猛烈一些吧!

        哎……為毛她就是一隻老虎咧?也許,大概,或者是因為她有毛吧。阿門毛啊毛,成也是毛.敗也是毛,不能多想了,她一直都是一隻非常純潔的白虎。

        不信?不信你看她單純的小眼神兒!

        衛東籬見孔子曰並不躲閃百里嵐的觸碰。臉色微變,轉身坐回到椅子上,喚了聲,“過來。”

        孔子曰回頭看了眼百里嵐,他馬上伸出手,打算抱走小寶兒,然而小寶兒卻不依,兩隻短粗胖的小手拼命地拉扯著孔子曰的皮毛,可憐兮兮地哀求道:“爹爹,爹爹,小寶兒要大狗狗.要大狗狗嘛……”

        百里嵐的額頭上冒出冷汗,用微顫的聲音哄道.“小寶兒乖,選條……大……大狗狗是無雙王爺的寵物,你可還記得,爹爹教過你,不許奪人所愛?”

        小寶兒歡快地一笑,“爹爹,那個壞蛋不喜歡大狗狗,還抽大狗狗了呢!小寶兒很乖的,沒有奪人所愛。”

        百里嵐微怔,訓斥道:“小寶兒,注意你的言行!”轉過頭,十分抱歉地看向了衛東籬。

        小寶兒的眼珠亂轉,最後將目光定格在最喜歡奪人所愛的鴻帝身上,可憐兮兮地撒嬌道:“皇爺爺,把大狗狗賞給小寶兒吧。”



50:美男齊爭虎作陪(二)        

        鴻帝扶了扶已經歪斜到一邊的皇冠,又正了正龍袍,這才一語雙關地對小寶兒說:“不許胡鬧那白虎被無雙王爺馴化得如此溫順,必定是無雙王爺的心頭寶貝,又怎麼可以讓無雙王爺割愛?”

        衛東籬心裡明白,鴻帝是想讓他主動將白虎獻上去,但是……他偏不!他不想讓孔子曰離開他的視線,脫離他的掌控。但見衛東籬緩緩站起身,對鴻帝說:“這只白虎被東籬慣壞了,若非有東籬在場,它必然不肯消停,就算是人肉,也是吃得的。”

        此話一出,嚇得鴻帝連忙向後躲了躲,百里嵐更是一把將小寶兒從孔子曰的後背上抱起,以極快的速度小跑到衛東籬的身邊,見原本坐在衛東籬身邊的百里玄早已不知去向,他便沖著衛東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輕輕坐下。

        小寶兒伸出小短手,沖著孔子曰揮舞著,喊道:“大狗狗快過來呀,過來呀。”

        孔子曰覺得頭痛,於是乾脆走到衛東籬的身邊,大嘴一張,從桌子上叼起一隻烤雞,身子一矮,鑽入到桌子底下也自娛自樂了起來。

        百里嵐僵硬著身體.抱緊亂動的小寶兒,小心翼翼地低下頭,去看就趴在自己腳邊不遠處的孔子曰但見她正嘎巴嘎巴地咀嚼著烤雞,那鋒利的牙齒可真夠滲人地。百里嵐生怕她因為不夠吃而一口咬上自己的腳,於是他又從桌子上端下一盤牛肉,顫巍巍地放到了自己的腳邊,用腳尖將盤子踢向孔子曰,然後快速收回腿。

        孔子曰抬頭看了看百里嵐,雖然不滿意他的送餐方式,但還算勉強可以接受,於是她沖著百里嵐點了點頭,算是聊表謝意。

        百里嵐細細觀察著孔子曰這只白虎,發現它不但通人性,而且異常聰慧。它非常愛乾淨,但凡被扔到盤子外的牛肉,絕對不會碰一下,而最令百里嵐驚奇的是,它竟然會對自己點頭致謝。

        百里嵐越看越覺得這只白虎並不兇悍,而且還非常可愛。

        當它吃飽後,還會偷偷地將嘴巴和爪子上的油水蹭到衛東籬的衣袍下擺,將自己擦拭得十分乾淨。

        百里嵐的膽子慢慢變得大了起來,將冰涼的手指慢慢伸向桌子下。

        孔子曰瞧著百里嵐的意思,好像……是打算讓自己舔舔他的手指?雖然百里嵐的手指十分乾淨,甚至還帶著好聞的書卷味兒,但誰知道他在來赴宴的路上,有沒有去過茅房?孔子曰嫌惡地撇了撇嘴,乾脆抬起爪子,和他來了個友誼性地握手。

        百里嵐在明白了孔子曰的意思後,彎著溫柔的眼睛笑了。

        小寶兒感覺到百里嵐不再使勁兒抱緊自己,忙從他腿上爬到地上,嗖她一聲也鑽入到衛東籬的桌子下麵,趴在了孔子曰的身上。

        雖然衛東籬始終在和鴻帝談話,但他卻一直留心著孔子曰的動靜。此刻見她和百里嵐在自己的桌子底下“暗通款曲”,心中突生不快,便伸腳去踩孔子曰的爪子,想引她一聲低吼,嚇走百里嵐一家。

        就在衛東籬抬起腳的時候,一個青蔥般翠綠的身影忽然由遠及近地飛奔入“碧水瀲天”,以一個極其拉風的姿勢亮相與眾人面前。他先是向著四周掃視一圈,在看見趴在桌子下的孔子曰時,立刻笑彎了一雙新月眼,然後才將頭轉向鴻帝,施禮道:“給父皇請安。”

        鴻帝毫不掩飾地皺眉,擺了擺手,訓斥道:“你還知道回宮?”

        一身翠綠色衣袍的男子彎眼一笑,嘿嘿道:“雖然兒臣頑劣,但每次想念父皇,還不都乖乖地回來探望。”

        鴻帝輕歎一聲,對這個遊手好閒的兒子最為頭痛。

        這個身著翠綠色衣袍的男子就是鴻國的六王爺百里鳳,也是那日蹲在樹上看孔子曰熱鬧的男子!他不喜歡經商賺錢,不喜歡管理國家,不喜歡舞文弄墨只喜歡闖蕩江湖,學習各門各派的武功。

        鴻帝膝下子女並不多,所以更希望每個兒子都能“成財”,各司其職地站在最有利於國家斂財的位置上。鴻帝恨不得將所有人都變成金粑子,一個勁兒地往國庫裡摟金子。可惜,大皇子百里嵐是個心氣極高,只喜歡詩詞歌賦的主兒;二皇子百里玄雖然喜愛金銀財寶,但更愛美色,是一個一擲千金的敗家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雖資質一般,但索性在其位,謀其政,為鴻國盡心盡力;六皇子百里鳳卻又偏生喜愛武學,不肯領個一官半職,終日在江湖上混。

        對於這個百里鳳,鴻帝頗為頭痛。

        兩年前,鴻帝還可以派人將他抓回來困在宮中。在這兩年裡,百里鳳的武功大有長進,大內高手根本就拿不住他。

        如今這六皇子百里鳳卻自己跑了回來,當真叫鴻帝頭痛萬分,不曉得他懷揣著什麼主意,可是又想跟自己“借”些銀兩,玩什麼所謂的江湖救急?

        其實,這次百里鳳之所以跑回皇宮,最主要的原因便是為了那只會寫字的白虎!

        他一路偷偷地跟在孔子曰的身後,想在衛東籬疏忽的時候將其帶走,然而孔子曰卻和衛東籬一起進了皇宮,他沒有辦法,只能跑回來,明日張膽地接近孔子曰嘍。

        此刻,百里鳳見孔子曰正在桌子下打盹,真恨不得馬上撲過去,讓她給自己寫上兩個大字,用以證實自己不是眼花,不是練功練得走火入魔。但是,百里鳳並不傻,也知道此事不可在人多時進行,生怕別人也知道了孔子曰的與眾不同。嘿嘿……他可不希望有人與自己爭搶於是,百里鳳裝出第一次見到白虎的樣子,非常興奮地讚美道:“好一隻白虎啊!”他見衛東籬並不答話,便一溜煙來到衛東籬的桌前,兩腿一彎,蹲下,伸手捅了捅孔子曰的腦門。

        孔子曰其實早就看見了百里鳳,也認出了此人便是那個蹲在村上的男子,所以,她乾脆閉目裝睡,生怕百里鳳指出自己是只會寫字的文化虎。

        此刻被百里鳳戳著腦門,她也不敢發作,只是抱著腦袋將身體一扭,把屁股留給了百里鳳。孔子曰暗道:戳!老娘讓你戳!不嫌臭,你隨便戳!

        百里鳳興奮得直咧嘴笑,越發肯定這只白虎不簡單!

        一直趴在孔子曰背上的小寶兒揉了揉睡眼朦朧的眼晴,扭頭看了看百里鳳,含糊地叫了聲“六叔”,便又趴在孔子曰的身上睡著了。百里鳳的眼中冒出了劈里啪啦的火花,人隨之站起,兩隻手撐在了桌子的邊緣,以非常真誠的語氣,配以最直接的態度,對衛東籬說:“無雙王爺,你把這只白虎送給我吧!”

        衛東籬望著眼波爍爍的百里鳳.暗道:這人好大的臉!

        百里鳳並不氣餒地一仰脖子,伸手在自己的身上一頓亂翻,終於在後屁股的位置上扯出了一本已經泛黃的破本子,惡狠狠地拍在了衛東籬的面前,“無雙王爺,我拿這本《九殺無魂》跟你換!”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暗道,看來,這六王爺真是十分喜歡那只白虎啊,不然怎麼肯將那本人人夢寐以求的武學秘笈拿出來和人換呢。

        然而,衛東籬卻面無表情地看著百里鳳,並沒有吐口一個字。

        百里鳳咬了咬牙,又開始在身上摸索,然後又從腋下抽出一本《蓮霧無痕》,拍在了《九殺無魂》上,“衛東籬,你看好了,我又加了一本!”

        衛東籬輕挑眉峰,仍然不言語。

        百里鳳急了,嘩啦啦地又扯出了兩本書,一同拍在了衛東籬的桌子上,“放血了!”

        百里鳳見衛東籬低頭轉動酒杯,他乾脆脫了鞋子,從鞋墊裡掏出兩張絹布,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子上,哭喪著臉說:“這可是《無影葵花妙抄》啊!”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紛紛看著保持沉默的衛東籬,和押上了所有寶貝兒的百里鳳。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1 01:57 PM

本帖最後由 shela1216 於 2012-4-21 01:59 PM 編輯

51:美男齊爭虎作陪(三)        

        鴻帝雖不曉得那些武功秘笈到底價值多少銀兩,但是從大家的表情上可以判斷出,那些殘破的孤本應該價值不菲!沒準兒,裡面還能藏有某某寶藏地圖呢!鴻帝心疼不已,恨不得掐死百里鳳這個敗家子!

        鴻帝見百里鳳又開始翻找起內褲裡面的東西,唯恐他再拿出什麼值錢貨,忙輕咳一聲,訓斥道:“子風,不得無禮!”轉而對衛東籬笑道,“無雙王爺是如何馴化得這只白虎?竟然能讓它這般乖巧?”

        衛東籬頗為謙虛道:“東籬不才,只不過是賞罰分明而已。”

        鴻帝狀似滿意地點點頭,其實內心已經開始盤算著,如果他同意借糧給睿國,又能從睿國那裡拿回多少的好處。當然,這只白虎也會屬於好處中的一項。

        柯綠瑤眼見事態不妙,忙嬌嗔著進言道:“父皇,綠瑤不辭辛苦,趕車萬里,特意來為父皇表演助興,可父皇偏偏只誇獎那只傻乎乎的白虎,當真是要傷綠瑤的心呢。”轉而看向百里鳳,“如果六皇子看中了綠瑤養得那兩隻金錢豹,綠瑤十分願意雙手奉上,絕不會小家子氣。”

        鴻帝被美女纏得有頭暈,心裡又開始盤算起,如果他借銀兩給渠國,是不是會得到更多的好處?

        皇后娘娘雖然一直沒有說話,但她早已對柯綠瑤所使的美人計感到厭惡,只因柯綠瑤已經認鴻帝做了乾爹,所以她才一直隱忍不發,只當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進不了後宮,無法與她爭寵,頂多在鴻帝面前裝巧賣乖討些便宜。

        再者,如果換個方向考量,柯綠瑤雖然年紀尚幼,但卻因異常聰慧而倍受渠國喜愛。倘若柯綠瑤能做自己的兒媳,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有渠國的支持,還有誰能動搖百里玄的地位?無論是已經被廢的百里嵐個還是那個一天到晚只知道在外招惹是非的百里鳳,無論是誰,都將無法與百里玄抗衡,而她在後宮的地位,也將穩如泰山!

        想到這裡,皇后娘娘含情脈脈地凝視著鴻帝,溫溫柔柔地開口道:“聖上,綠瑤公主甚是可愛,若能留在鴻國,與玄兒多多走動,當真是好事一件呢。聖上要善待她,可不能厚此薄彼哦。”

        柯綠瑤馬上明白了皇后的意思,也曉得百里玄極有可能會成為下一任鴻帝,只可惜,她對百里玄並沒有動心的感覺,此事只能儘量含糊其辭,既不能太過武斷,也不能虧待了自己。於是,她笑吟吟道:“多謝皇后娘娘抬愛,綠瑤也好喜歡您呢。

        這回來鴻國,綠瑤一定多住些日子,好好兒地玩一玩。在渠國的時候,父皇和哥哥們總是很忙,都沒有時間陪綠瑤。這回,綠瑤可要和玄哥哥多走近,好生地熱鬧一下。”

        皇后娘娘和藹地笑著,輕輕地點點頭,心裡卻是冷笑一聲,暗道:好個鬼丫頭!看你還能要出什麼花樣!

        此時,一再被提名的百里玄終於克服了初見白虎的驚恐,由很遠很遠很遠的地方踱步走了回來。為了掩人耳目,他還在手裡提了一壺酒水,裝作有些喝醉的模樣,面色潮紅地吟誦起了祝酒詩。

        眾人明知道百里玄是被白虎嚇跑得,卻也只能在心理恥笑,面上不露分毫。有些愛拍馬屁的大臣,更是為百里玄的祝酒詩拍手叫好。

        百里玄走到衛東籬的桌邊時,卻沒有看見那只白虎,於是膽子大了起來,輕掃一眼衣衫不整的百里鳳,教訓道:“成何體統!”然後轉向百里嵐,面露不悅道,“大哥怎不去與眾兄弟同坐?”

        百里嵐為人平和,素來不喜歡與百里玄發生爭執,可眼下這種情況實在讓尷尬。

        這個座位本來就是屬於他的。如果他現在站起來給百里玄讓座,不但不會得到百里玄的尊重,還會成為渠國的笑柄。

        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裡,他向來與世無爭,總被其他皇子欺負。雖然他不在意,但畢竟小寶兒也在逐漸長大,將來必然要走入這宮鬥之中。如果他此刻過於退讓,他日,小寶兒又如依能在宮中立足?

        百里玄見百里嵐並不像往常一樣低頭走開,心中火起覺自己在衛東籬面前丟了臉面,竟皺眉喝道:“請大哥去與其他兄弟同坐吧!”

        百里嵐不想招惹百里玄,於是心底輕歎一聲,便站起了身,想向旁邊退開,卻發覺自己的衣袍被什麼東西鉤住,愣是將他又扯回到了座位上。

        百里嵐低頭去看,但見桌子下的白虎正咬著他的衣袍,不讓他離開。

        百里玄沒看見孔子曰這只白虎,只看見百里嵐再次坐回到了椅子上,甚至連正眼都不看自己!他覺得面子上掛不住了,張嘴就要呵斥百里嵐就在此時,孔子曰從桌子底下探出腦袋,沖著百里玄呲出了鋒利的牙齒,發出了警告似的低吼。

        百里玄的身體一僵,好半天後,才使勁兒扯動了兩下嘴角,僵硬地磕巴道:“大……大哥……你且……且坐這裡吧,我……我去同兄弟們同桌。”

        眼見著百里玄先是一步步走開,然後加快腳步,最後兩三下躥進其他皇子的中間位置坐好,百里嵐微微垂下眼眸,望向毛茸茸的孔子曰,溫柔地笑了。

        孔子曰從來不曾被一位美男溫柔地注視,於是……她華麗麗地不好意思了。她那一雙黑金色的眸子微微閃躲開百里玄的目光,下一秒,卻又貪戀地偷窺著百里嵐的溫柔。

        百里嵐見孔子曰虎頭虎腦的十分可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孔子曰害羞了,乾脆又趴回到桌子底下,用爪子抱住腦袋,繼續裝一隻低調的白虎。

        百里鳳將孔子曰的一舉一動都看在了眼中,更加確定了自己想要得到她的想法。

        於是,他乾脆也鑽進了桌子下面,雙手抱住了孔子曰的腦袋,一邊想將她拖出去,一邊小聲說:“走走,我們找個地方聊天去。”

        一直攥著孔子尾巴的小寶兒不爽道:“大狗狗不能給你走的!大狗狗要跟小寶兒回家!”

        百里鳳哪裡會聽一個小孩的話?他乾脆一個使勁兒,將孔子曰和小寶兒一起拖了出去。

        但見,百里鳳撅著屁股,抱著孔子曰的腦袋往一邊拖拉。而小寶兒則是拉扯著孔子曰的尾巴往後退,口中還喊著:“爹爹,爹爹,快來幫小寶兒,我們把大狗狗拉回家!”

        眾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今天這是怎麼了,為什麼那兩個小祖宗都圍著一隻白虎轉悠,還都是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百里嵐看看急得滿頭大汗的小寶兒,又看了看臉色不善的衛東籬,最後對極其亢奮的百里鳳說:“六弟,莫要鬧了。東籬未曾答應將白虎送你,你這又是何必?”

        百里鳳卻不聽,直說:“我那些武功秘笈都給他了他又沒說不要,這白虎自然就是我的了!”不得不說。斷章取義這件事,只有百里鳳做得最好。

        小寶兒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立刻紅了,使勁兒拉住孔子曰的尾巴,抽搭著鼻子喊道:“這大狗狗是我的,是我的!六叔你不要和小寶兒搶!小寶兒討厭你!六叔,壞!”

        百里鳳眯眼一笑,“小寶兒你乖乖地,六叔明天送你另一隻大狗狗,不,送你兩隻!”

        小寶兒撇了嘴,“六叔是壞人!六叔想騙小寶兒!小寶兒才不要傻呼呼的狗,小寶兒只要這只大狗狗!大狗狗是白虎,是漂亮的大白虎!”

        孔子曰低頭深思,獨黯然而泣下,感情兒您還知道我是只白虎啊?



52:虎落誰家添只花(一)        

        鴻帝眼見著百里鳳和小寶兒因一隻白虎而打得不可開交,算是將他的一張老臉丟盡了!於是,他怒喝道: 都給寡人住手!”繼而將目光轉向一直保持沉默的衛東籬,歎息道,“無雙王爺見笑了。既然貴國有誠意來借糧,寡人……”

        柯綠瑤聽了這面,立刻明白鴻帝是打算借糧給睿國,好借此留下只白虎。她在來時曾經向渠帝誇下海口,說一定能借到糧食和銀兩,如今要是被睿國得了好處,她們渠國又當如何渡劫?

        想到這裡,柯綠瑤已經站起身,如同歡快的少女般跑到宴會場的中間,揚了揚手中的蛇鞭,笑吟吟地說道:“六皇子和小寶兒可喜歡綠瑤的金錢豹?它們的皮毛可比那只白虎漂亮多了。不但聽話,還能逗樂。不信,我們比試一下。”

        小寶兒揚起小腦袋,露出不服的表情,“你那兩隻金錢豹是笨蛋,不會比大狗狗聰明的!”

        柯綠瑤俏臉一紅,跺腳說道:“哼,不敢比就不敢比,難道怕輸不成?”

        小寶兒立刻挺起小胸脯,“比就比!”然後伸出小手怕了拍孔子曰的腿,奶聲奶氣地說,“大狗狗,你一定要贏啊!不要丟小寶兒的臉哦。”

        季栝立刻伸頭道:“若比試,就應該有個彩頭,這祥才有意思”

        眾人紛紛附議,覺得很有意思。

        孔子曰覺得頭痛,暗道:這裡根本就沒她什麼事嘛!憑什麼要她衝鋒陷陣,去和那兩隻金錢豹比試?!

        柯綠瑤先是請百里鳳和小寶兒回座,然後徑直走到大鐵籠子邊,抬手一拉鐵門,便將那兩隻金錢豹放了出來。

        鴻帝嚇得臉都白了,但仍然故作鎮定,以顯鴻國君主的膽識過人。

        柯綠瑤揚起鞭子,責令兩隻金錢豹站好,這才將杏目環視一圈,最後落在了衛東籬的身上,扔起下巴說道:“無雙王爺,你的賭注是什麼?”

        衛東籬放下酒杯,輕挑眉峰,眯眼笑道:“東籬何時說過要與你比試了?”

        柯綠瑤面上一紅,揮動鞭子喝道:“你!”

        季栝忙再次出言諷刺道:“如果無雙公子沒有馭獸的能力,這也是自然,畢竟睿國人一向文縐縐的假斯文,哪裡有鴻國人的智慧和渠國的男子漢性情?!”

        柯綠瑤見衛東籬仍然不語,這才急道:“衛東籬,你和你的白虎一樣膽小!你還是回睿國去當你的無雙王爺吧!至於那只白虎,就留給本公主做雙新鞋子穿!”

        孔子曰抬頭望向那個嘰嘰喳喳沒完沒了的碎嘴婆娘,想不到她竟然還想用自己的皮做鞋子穿!?嘿,還真以為她好欺負不成?

        雖然孔子曰心中不爽,但她畢竟不是心浮氣躁的小孩子,而是一隻經歷過多次生死輪回的虎!

        她低垂下眼瞼,裝作聽不懂人類的語言。既然她現在的身份只是衛東籬的寵物,那麼這一切的麻煩自然要由衛東籬那個變態去解決。

        不想,衛東籬竟然勾唇一笑,將那個碩大的皮球直接踢給了孔子曰。衛東籬對柯綠瑤說:“既然如此,還請公主多多承讓。如果東籬輸了,不但將這白虎送給公主做鞋子穿,且明日就返回睿國,不再與渠國爭搶這借糧之事!”衛東籬此話說得擲地有聲,賭注的內容更是令人呼吸一窒,不敢置信!

        孔子曰只覺得頭皮發麻。這個死變態,爛賭鬼,憑什麼把她當成賭注?!他到底知不知道老虎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啊?!他奶奶個腿地,國家就應該頒佈一條法令,但凡掠殺虐待動物者,統統要拍扁他們的“黃瓜”,爆裂他們的“菊花”,死啦死啦地!

        在孔子曰的滿腹咒駡中,衛東籬眼含輕蔑地掃向柯綠瑤,問:“倘若公主輸了,又當如何?”

        柯綠瑤受不了衛東籬的輕蔑,當即發狠道:“如果綠瑤輸了,不但那兩隻金錢豹任憑王爺處置,而且綠瑤也會返回渠國,不再與睿國爭搶這借糧之事!”

        季栝本想說些迴旋的話,只可惜柯綠瑤已經將話咬死,他便不好再住回拉,否則,不但借不到糧食和銀兩。還會丟了渠國的臉面。

        衛東籬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抬手示意孔子曰回到自己的身邊。

        孔子曰懷揣著鬱悶的心情,頂著沉重的思想負擔,邁看無力的步伐走回到衛東籬的身邊坐下。

        那兩隻金錢豹原本十分懼怕孔子曰。但此刻看她不但精神萎靡、有氣無力,就連走路都緩慢異常。在那兩隻金錢豹的眼裡,孔子曰早己喪失了鬥志,只能苟延殘喘地活著。

        兩隻金錢豹紛紛露出了鄙視的表情,沖著孔子曰呲起了鋒利的牙齒,示威般揚起了爪子。

        孔子曰並不答理那兩隻金錢豹,而是哀怨地望著衛東籬。她沒想到啊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當成賭博工具,供眾位賭徒們戲耍著玩!想當初,她也是賭桌上的人物啊!曾經何時,她竟然淪落成為了……骰子!?

        衛東籬,你夠狠!

        衛東籬,老娘為什麼要讓你逞心如意?

        她也是有脾氣的人啊!

        對,就這麼低迷著。反正她現在是衛東籬養得寵物,丟人也丟他的臉!

        想到這裡,孔子曰再次縮緊了肩膀,顯得十分膽小如鼠。甚至在那兩隻金錢豹的示威下,她還顫了顫粗壯的大腿,一頭又鑽進了桌子底下。

        雄性金錢豹嘲笑道:“膽小如鼠的傢伙!真丟我們野獸的臉!

        雌性金錠豹附和道:“嘖嘖……沒看那只白虎的尾巴都被我們嚇掉毛了嗎?

        孔子曰聽了這話,忽然產生了一種非常想要交談的衝動。她都已經記不得,自己到底閉口不語多久了!她能聽得懂人類的話言,人類卻不懂她的虎嘯;她也能聽得懂野獸的話言,野獸卻不懂她的情感。說實話,她最近過得挺鬱悶地。

        眼下,這兩隻金錢豹前來挑釁,她若不溝通一番,怎麼對得起自己?

        思及此,孔子曰馬上探頭回道:“你們知道個屁!我這條尾巴之所以沒毛,那還不是因為我每戰勝一隻金錢豹,那只金錢豹就會獻媚地來舔我的尾巴。這樣一來二去,這尾巴上的毛就被舔沒了。”那兩隻金錢豹聽了這話,氣得差點兒沒背過氣兒去。當即就做出了攻擊的姿勢,想要咬斷孔子曰的喉嚨!

        柯綠瑤洞悉了金錢豹的異樣。忙揮動鞭子喝令它們稍安勿躁。

        衛東籬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柯綠瑤先行比試。

        柯綠瑤皺眉,“難道無雙王爺不問我們比試些什麼?”

        衛東籬若翩翩公子般微微一笑,“公主拿主意就好。”

        柯綠瑤咬了咬下唇,說:“那我們就先比馴獸吧!”

        衛東籬舉止優雅地抬手。“公主請。”

        柯綠瑤帥氣地一甩皮鞭,示意雌性金錢豹原地打滾。

        眼見著雌性金錢豹躺在了地上,孔子曰又從桌子下探出腦袋,不緊不慢地說:“你竟然在大庭廣眾下露出你生小金錢豹的地方,真夠無恥的!”

        雌性金錢豹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沖著孔子曰就要撲過來!

        柯綠瑤見雌性金錢豹不再聽話,羞紅了一張俏臉,於是使勁兒抽了雌性金錢豹兩鞭子,以示自己的懲罰。深吸一口氣,她再次下命令,讓雄性金錢豹站起身,用兩隻後爪著地,隨著鼓點跳舞。

        當雄金錢豹站起身,扭動起屁股的時候,孔子曰再次探頭嘖嘖道:“喂,你屁股晃就晃唄,怎麼還好意思將你的小弟弟拿出來溜圈?”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1 02:10 PM

本帖最後由 shela1216 於 2012-4-21 02:11 PM 編輯

53:虎落誰家添只花(二)
        
        雄性金錢豹立刻放下直立起來的身體,一邊企圖捂住自己的小弟弟,一邊想要衝著孔子曰發起進攻。

        柯綠瑤眼見著場面不受控制,憤怒得她又揚起鞭子,狠狠地抽了雄金錢豹兩下!

        兩隻金錢豹此刻已經被孔子曰用語言攻擊得怒不可遏,氣得直撓爪子,竟然一不小心撓了柯綠瑤的小腿一下!

        柯綠瑤面色一變,對著兩隻金錢豹揚起鞭子,又狠狠地抽打了數下。

        孔子曰露齒一笑,輕佻地吐了兩個字,“活該!”

        兩隻金錢豹已經凶紅了眼晴,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只等著尋個機會將孔子曰碎屍萬段!

        柯綠瑤刻意掩飾著腿上的撓傷,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對衛東籬說:“這兩隻畜生今天見了太多生人,鬧了睥氣,還請無雙王爺讓白虎獻藝吧。”

        衛東籬連身子都不曾從椅子上坐起,只是對孔子曰說:“你且去將渠國左丞相桌子上的酒壺取來吧。”

        孔子曰聽而不聞,仍然趴在桌子下面。

        眾人紛紛交頭接耳.笑話衛東籬無法馴服白虎。

        衛東籬明知道孔子曰會耍脾氣,所以並不惱火,而是從腰間解下一塊美玉,晃了晃,說:“取回來後,這玉就送你了。

        孔子曰懶洋洋地掃了眼那塊美玉,黑金色的虎眸隨之一眯愣是折射出兩道異常璀璨的金光,就像是……就像是金子所發出的光芒。

        緊接著,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情景出現了。

        但見孔子曰當真從桌子底下鑽了出來,徑直走向瑟瑟發抖的左丞相季栝,低下頭,張開嘴,咬住季枯的酒壺,然後扭著屁股回到衛東籬身邊,在將酒壺放到了桌子上後,便去含吊在衛東籬手中的玉佩。

        衛東籬先抬起手指,敲了孔子曰一個腦門,後又放長了玉佩繩,將那塊玉佩系在了孔子曰的脖子上!

        在場的人已經忘記應該如何反應,直覺眼前的一切太不可思議了!

        柯綠瑤更是氣紅了俏臉,狠狠地瞪向兩隻金錢豹,然後抬頭對衛東籬說:“這一場,算無雙王爺贏了。第二場,我們比試野獸的極限。眾人都知道,野獸怕火,那我們這場就比火!”

        衛東籬伸手摸著孔子曰的腦袋,輕聲道:“好。”

        柯綠瑤不明白為什麼衛東籬會答應得這麼快,但眼下這些已經不是她關心的重點。

        她知道,這第二場比試她必須贏,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於是,她讓侍衛們依次點燃了三個火堆。火堆的大小不等,由大到小依次排列。

        柯綠瑤高喝一聲,便驅趕著那兩隻金錢豹向著第一個火堆跳去。

        在兩隻金錢豹跳躍過第一個火堆的時候,衛東籬低聲問孔子曰:“你會跳火堆嗎?

        孔子曰忙搖頭。

        衛東籬狀似扼腕地感慨道:“哎……那你就只能表演火燒腿毛了。”

        孔子曰的眸子一縮,真是恨不得一口咬死衛東籬這個變態!但是,她是理智的,是聰慧的,是個會耍心眼的虎!她知道自己可以生火,可以運用火做飯,但是,她還真沒有練習過跳火堆這項技術活。再者說,老虎的跳躍能力比起豹子來要差得很多。

        所以,她得出絕招了!

        當兩隻金錢豹接連跳過二個火堆,正準備跳過第三個火堆的時候,孔子曰非常“不小心”地一掃尾巴,圈飛了衛東籬桌子上的酒壺,便之直接飛入到第三個火堆當中,在兩隻金錢豹跳躍起的那個瞬間,引爆起大量的烈火!

        眾人只看見著那兩隻金錢豹跳進了火海,然後慘叫一聲沖出了第三個火堆,在皮毛的燃燒中四處逃竄,接連撞傷了六名侍衛和兩位大臣後,終於得救。

        孔子曰望著兩隻黑炭般的金錢豹,真切地關心道:“呀!毛咧?”

        兩隻金錢豹只看了孔子曰一眼,便紛紛捂住了腦袋,嗚咽著哭泣了起來。

        柯綠瑤氣得臉都綠了,揚起鞭子指向孔子曰,大喝道:“好你個畜生,竟敢使詐!”說完,揮動鞭子就要抽向孔子曰。

        一直穩坐泰山的衛東籬突然出手,投出酒杯,打在了柯綠瑤的手背上,震掉了那只汙黑的蛇鞭,不悅道;“東籬的白虎,還不勞公主代為教訓。”

        柯綠瑤痛得臉色一白,卻同時揚起高傲的頭顱,抬手指向那三個火堆,眼神發狠地咬牙道:“好,那就讓本公主看看那白虎的能耐吧!”說完,取了桌子上的酒水,直接潑入火堆中,讓那些火堆再次躥起了熊熊燃燒的火苗。

        孔子曰轉過身,將肥大的屁股沖著柯綠瑤扭了又扭,充分表達著自己的鄙視。

        柯綠瑤氣得渾身發抖。此刻,若不是季枯攔著她,她早就沖過去砍了孔子曰!

        衛東籬眼含笑意,不但不約束孔子曰的所作所為,反而有著明顯的縱容。此刻的衛東籬,就像是一個護犢子的家長,只許我家犢子殺人放火,不許你家點小油燈!

        孔子曰得了便宜後,這才轉身走到火堆邊,然後看著那熊熊燃燒著的烈火開始犯愁。她又不是馬戲團科班出身,怎麼能跳過這麼長的火堆呢?哎……如果不跳吧,又不知道卑鄙的柯綠瑤會在下一場出什麼麼娥子。若是跳了,她這身真皮衣服怕是要被燒光嘍。一想到要在這麼多人的面前棵奔,她還真有些怯場。

        衛東籬瞧著猶猶豫豫的孔子曰,竟開口道:“這局認輸,換下一局吧。”

        孔子曰望向衛東籬,在噓了一口氣的同時,還產生了一點點兒的呃……說不上是什麼感覺的情緒反應。

        但是,當柯綠瑤說出第三場比試的內容時,孔子曰豁然覺得,去跳那該死的火堆還真是個不錯的選擇!

        只可惜,機會這種東西不會時刻為有需要的人準備。

        柯綠瑤說:“第三場,我們來個生死了斷。白虎本就兇猛,兩隻金錢豹明顯不是它的對手。所以,渠國用兩隻受了嚴重燒傷的金錢豹對決一隻白虎,睿國算是占了大便宜呢。”她將大鐵籠子的門再次打開,一邊示意兩隻金錢豹進去,一邊對衛東籬咬牙道,“無雙王爺,請讓白虎進去吧。當這個大鐵門再次打開的時候,只能放出一種野獸,你猜,最後出來的,會是你的白虎,還是我的金錢豹呢?

        衛東籬的眸子忽然極其快速地收縮了一下,身子則是以一種非常緩慢的速度站了起來,他踱步走到柯綠瑤面前,用彼此才能聽見的聲音說:“不如公主和東籬一起進入這個鐵籠子裡,如何?”

        柯綠瑤就仿佛被燙到了, 猛地向後退了一步,強作鎮定道:“無雙王爺,賭局以訂,你要是想反悔,那便是睿國輸了!”

        衛東籬勾起了唇角,笑得極其邪魅,看得柯綠瑤面紅耳赤,一顆芳心撲撲亂跳。然而,下一秒衛東籬卻是神色一冷,整個人就如同嗜血的惡魔般,嚇得柯綠瑤接連倒退了兩步,險些沒跌到地上去。

        衛東籬突然轉身,看向孔子曰,抬手指向鐵籠子裡的那兩隻金錢豹,冷聲道:“給本王撕裂了它們!”

        孔子曰平時耍耍嘴皮子還成,若到了真正動用武力解決問題的時候,還是有些本能的懼怕。試想,她當了二十五年人,只做了五年的老虎,最近又和人類接觸頻繁,所以總覺得自己也屬於人類。

        因此,當衛東籬讓她去撕裂了兩隻金錢豹的時候,她想到得卻是:丫地,你還真看得起我啊!



54:虎落誰家添只花(三)        

        孔子曰害怕了,她試著將屁股向後挪,甚至已經做好了逃跑的打算。

        然而,衛東籬那雙泛著孔雀藍色的眼眸卻如同兩根堅硬的鋼釘般,將她狠狠地釘在了當場,讓她連動一下都困難,更何談逃跑?!

        此時,小寶兒再次發揮了他的淚水攻勢,嚎啕著撲向孔子曰,喊著:“不要,不要!不要讓大狗狗打架!爹爹說,打架不是好孩子!要以德服人!”

        孔子曰望向小寶兒和百里嵐,笑了。

        百里嵐很少在眾人面前表達自己的看法,但此刻他卻站了出來,說:“既是比試,便沒有必要以生死相搏。況且,就算是野獸,也不應該輕易掠殺它們的性命。”

        孔子曰點頭稱是,越發覺得百里嵐這個人不錯,不枉費她剛才幫襯了他一把,若以後有機會,她還是會照顧他地!

        百里玄早就想要弄死孔子曰,盼著她被那兩隻金錢豹給撕碎了才好!如果孔子曰死了,衛東籬就會立刻變成輸家。到時候,他會對衛東籬施以援手,換得一個天大的人情。嘿嘿……衛東籬啊衛東籬,你就等著‘情債肉還’吧!

        思及此,百里玄站起身,不悅到:“大哥何必婦人之仁?不過是野獸罷了,何必……”

        “嗷唔……”孔子曰沖著百里玄一聲咆哮,嚇得百里玄心臟停數秒,完全忘記了後面的臺詞。

        季栝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又偷偷地瞄了眼孔子曰後,這才對鴻帝說:“聖上,渠國和睿國的賭約已經被在場的諸位所見證,此刻,如果睿國要退出,我們渠國自然……”

        百里鳳一個閃身跳了出來,打斷了季括的話,說:“不就是兩隻金錢豹嗎?我來打!”

        鴻帝嘴角開始抽筋,氣得罵道:“你給寡人滾出去!那是睿國和渠國的畜生要進行廝殺,你跟著湊什麼熱鬧?!”

        百里鳳一轉身,抱住了孔子曰的脖子,親昵道:“兒臣可捨不得這只白虎受傷呢。”

        孔子曰打了個激靈,覺得這個百里鳳已經被她刺得精神失常了。說實話,她覺的百里鳳那口鋒利的牙齒,還真是比禽獸還禽獸咧!哈哈哈孔子曰咧嘴笑著,可笑著笑著她又覺得無趣了。不知道為什麼,在面對這場豪華的盛宴時,她竟然想到了邊城外面那些流離失所的人們——他們每個人的臉都佈滿了痛苦的痕跡,在絕望中幢憬著希望,卻又必然要等待著死亡。

        孔子曰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天災人禍,也不知道邊城外面已經死了多少人,更不知道這樣的死亡人數會以怎樣的速度增加,她知道,她很愛惜自己的生命,不想死在金錢豹的利齒之下。可是,誰又是該死的?

        每個人,都只是在為了自己的利益而

        進行爭鬥,都在為了活下去而拼力一搏!

        今天,無論她願不願意,她都己經攪入到渠睿兩國的鬥爭中,無法脫身。

        如果她贏了,她便救了睿國上上下下無數的百姓。如果她輸了,她也救了渠國眾多的居民。

        呵……這麼一想,她突然產生了一種民族英雄氣節!竟然覺得自己已經頭頂紅花,腳踏黑土,站在了紅旗飄揚的高崗上!

        孔子曰抖了抖皮毛,甩掉那個抱著她不放的百里鳳,昂首闊步地走向鐵籠子,在跨進去的一瞬間,她又本能地……害怕了。

        然而,衛東籬可沒留給她後悔的機會。但見衛東籬伸出白玉似的手,一掌拍在了孔子曰的後屁股上,將她“送”進了鐵籠子裡。

        隨著鐵籠子的門落鎖,孔子曰的心咣當一下沉入穀底。

        她轉回頭去看衛東籬,不免再次開始懷疑,為什麼她的生死總和衛東籬息息相關,難道說……他就是那個青翼大帝。如果這個假設成立,她是不是可以把今天這一幕決戰演繹成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例如…一隻白虎.為了心愛的男人與兩隻金錢豹生死一戰?!

        太萌了!太萌了!這個萌點差點兒把孔子自己煞倒。

        但是,如果這就是王母娘娘等人喜歡看的八點檔劇情,那麼……她孔子曰完全可以配合一下,爭取早日回歸天庭,和王母娘娘“聊聊心情。”

        當意識到自己所肩負的使命後,孔子曰立刻露出了萬般不舍的表情,就如同被困在鐵欄杆後面的死囚犯,一邊沖著衛東籬伸出了厚實的爪子,一邊深情地望著衛東籬的眼睛,用老虎的話言嗷嗚道:“變態,請接受我此刻的表白,請務必相信我已經被你變態十足的思想所折服。這一刻,我就如同一個自戀狂不顧一切地愛上了你!”

        衛東籬回望著孔子曰那雙仿佛正在述說著千言萬語的眼睛,心口處竟然隱隱作痛,仿佛……仿佛被什麼東西給撕咬了一下這種感覺讓衛東籬覺得有些不安,於是,他在孔子曰的爪子上一拍,示意她閉嘴,然後,他緩緩地吸了一口氣,凝視向孔子曰的眼眸,輕聲道:“你若有什麼話要和本王說,那便從這個鐵籠子裡活著走出來。本王……教你識字。”

        孔子曰全身的筋都在抽搐,她還真想問問衛東籬,用不用找人教她女紅?她已經可以想像,一隻老虎用爪子夾著毛筆,在朦朧的蠟燭揮毫潑墨,那該是多麼……詭異的景象啊!

        孔子曰打了個激靈,然後挪著屁股往後退,自認為她與衛東籬的思想並不在一個起跑線上,所以,乾脆沒法溝通了!

        衛東籬衣袂飄飄地轉身,大步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不再看孔子曰,而是低頭為自己斟滿一杯酒水,在等待結果的過程中自斟自飲。

        孔子曰仰望月亮,開始想念上仙,不曉得那個老小兒是否看到了這一幕。

        在孔子曰的神遊中,激昂的鼓聲響起,一下下,就仿佛敲在了孔子曰的心房,變成了催命的鼓點。

        氣氛在一時間達到了高潮,每個人都屏住呼吸,隔著鐵籠子觀虎豹鬥!

        就在柯綠瑤準備宣佈比試開始的時候,一個帶著明顯嘲諷味道的聲音響起,打斷了這場虎豹鬥。

        那個聲音說:“睿國的無雙王爺莫要貪杯才好,如果您酒後亂性,我們鴻國的臣子可是要一飽眼福了。”

        眾人隨著聲音望去,但見一個身穿豔粉色衣袍,臉帶半面銀色面具的男子,由鴻帝身後的龍椅處徐徐走出。

        他步伐悠閒,就仿佛在逛著自家園林。晚風吹動他那身豔粉色的衣袍,吹起他那輕輕系在腰間的飄帶,讓一切美得如夢似幻。他寬大的衣袖隨風飛舞,就猶如一隻輕浮的蝶妖般,在夜空中舞動出曖昧的弧度。

        琉璃燈盞映照在他那幅銀色面具上,形成一種神秘的銀色光圈,在幽暗的夜空下,竟然有種蠱惑人心的魅力他那頭烏黑的髮絲極其柔滑,輕輕滑過他細膩修長的脖子,形成了強烈的視覺對比,瞬間奪去了人的呼吸這個男人在舉止間會散發出一種媚態,而這種媚態卻並非女子的柔媚,而是一種屬於男人的妖媚。

        可以說,這個男人便是傳說媚骨天成,絕世尤物!

        鴻帝看見此人由他的龍椅後走出,立刻笑的看不見眼球,直接揮手賜座。

        由此可見,這個男子是鴻帝十分寵信的心腹,鴻帝不但對他另眼相待,更允許他躲在自己的龍椅後面觀察整個宴會的動態。

        要問這個妖孽一般的男子是誰?除了鴻國的國師大人,絕對不做第二人選!

        這位國師大人的出身沒有人知道,眾人只知道一點,那就是——寧可得罪鴻帝,也不能得罪這位國師大人!

        那人,黑啊,真黑啊!

        想當初……算了,還是別扯遠了,只說眼下吧。

        宴會中,這位國師的出現立刻引起了不小的騷動,但他本人卻毫不在意,甚至可以說,他已經習慣了被別人議論。如果有一天,別人不再背對著他竊竊私語,不再面對著他垂涎欲滴,他還不習慣咧!

        國師輕輕勾起唇角,在謝過鴻帝的賜座後,望向鐵籠子裡的孔子曰,用那仿佛能酥麻到人骨子裡去的聲音對柯綠瑤說:“胡月公主,本國師很看好你的那兩隻金錢豹。今天,就等著看它們是如何用爪子撕碎那個畜生了!”

        柯綠瑤嬌笑道:“一定不辜負國師大人的賞識。

        孔子曰暗罵道:你個死人妖。

        鴻帝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衛東籬,解釋道:“國師一向不喜歡老虎。”

        衛東籬用那雙泛著孔雀藍色的眸子看向國師,輕輕勾起半邊唇角,毒舌道:“沒有關係。東籬的白虎也一樣不喜歡喜歡賣弄風騷的男子。”

        孔子曰倒吸了一口涼氣,暗道:嘿,衛東籬這廝轉性了,竟然幫襯起了自己?!

        他不是來借糧的嗎?為什麼還敢和人家的國師大人對著磕啊?

        國師抬眼望向衛東籬,冷笑道: “白虎的嘴巴臭,王爺的嘴巴毒,還當真是什麼樣的主子,就會養什麼樣的賤虎!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1 02:21 PM

本帖最後由 shela1216 於 2012-4-21 02:21 PM 編輯

55:虎落誰家添只花(四)

        鴻帝已經是一頭霧水,不明白這兩個人怎麼一見面就往狠了掐。看來,國師和衛東籬之間一定有著不簡單的故事。索性,他們之間的故事一定是以仇恨為主。思及此,鴻帝忙出來打圓場,“兩位稍安勿躁,大家還是看白虎與兩隻金錢豹的決鬥吧。此等重頭大戲,若錯過了,當真是可惜了。”

        國師應了一聲後,輕擺著腰肢,一步步走到鐵籠子旁邊,瞪著孔子曰,狠狠地“哼”了一聲。

        百里玄上前一步,笑呵呵地搭話道:“國師想要近看這場虎豹鬥?”

        國師輕掃一眼百里玄,冷笑道:“本國師可不想讓那白虎的髒血色濺到衣袍上。”說完,轉身走向自己的座位。

        孔子曰一聽這話,氣得毛都乍了起來!為毛為毛啊?為毛這個死人妖一出場,就沖著她開炮啊?

        孔子曰虎目圓瞪,沖著國師的背影一陣咆哮,恨不得噴射出兩顆鋒利的牙齒,活活兒釘死丫地!

        國師被孔子曰一吼,嚇得差點兒沒趴地上去!要知道,他這輩子,最恨衛東籬的冷血,最害怕白虎的兇猛!

        孔子曰見國師被自己嚇到,她立刻咧嘴一笑,精神抖擻了起來,又是扭屁股又是呲牙地,就差喊出一句——老娘鄙視你!

        鐵籠子裡的兩隻金錢豹見孔子曰傻乎乎地背對著自己,當即視線一對,分別悄然無聲地靠近孔子曰,擺出了偷襲的架勢。

        趁著孔子曰不備,雄性金錢豹瞬間彈起,撲向孔子曰的背脊,想要一口咬斷她的頸椎!

        就在這時.百里鳳突然大喝一聲:“小心!”

        孔子曰立刻回頭,正好迎向雄性金錢豹那口鋒利的牙齒!她忙往右一閃,想要躲開雄性金錢豹的攻擊,卻不想,雌性金錠豹正揚起利爪,等著她去送死呢。

        兩隻金錢豹配合得天衣無縫,將孔子曰左右夾擊,想要致她於死地!

        孔子曰好不容易躲開了雌性金錠豹的鋒爪,雄性金錢豹又再次撲了上來。

        孔子曰並沒有太多的實戰經驗,這回一次遇見兩隻最善於狩獵的金錢豹,她自然倍感吃力。一時間,她只能處於下風。

        左右躲閃間,她的脖子被雌性金錢豹的爪子撓傷,大片的鮮血流出,讓她痛得頭暈眼花,竟覺得籠子裡有四隻金錢豹在前後左右地圍剿襲擊她!

        小寶兒哭紅了眼睛,隨手操起一隻酒杯,向著那兩隻金錢豹砸去!

        結果,那酒杯失了準頭,一下子打在了孔子曰的傷口上,痛得她呼吸一窒,差點兒沒嚎出來。

        因為失血過多,她的動作越發緩慢,就連後屁股都慘遭不幸,被雄性金錢豹咬了一口,痛得她差點兒眼淚橫飛,砰地放了一記臭屁!

        雄性金錢豹立刻捂住鼻子,慌忙躲開,暗道:好厲害的屁!險些把自己熏腦殘了!

        孔子曰瞬間反撲,一口咬住了雄性金錢豹的後腿!

        雌性金錠豹揚起爪子,逼退了孔子曰的進攻,救下了雄性金錢豹。緊接著,兩隻金錢豹開始了新一輪的猛烈進攻!

        隨著時間的流逝,她越發覺得血液流失嚴重,導致眼花腿軟,全身無力。她再也支撐不住龐大的身體,在逼退了雌性金錢豹後,栽倒在了鐵籠子裡。

        兩隻金錢豹大喜過望,雄性金錢豹迅速撲至,一口就咬向了孔子曰的脖子,不給她一點兒的反攻機會!

        在所有人的倒吸氣中,孔子曰突然呲出鋒利的牙齒,露出了詭異的微笑,原本萎靡的精神更是在瞬間抖擻了起來!但見她脖子一轉,逆勢咬住了雄性金錢豹的脖子!

        雄性金錢豹的鮮血順著她的下顎流淌,她甚至可以感覺到生命的溫度在她的牙齒間點點兒流逝。

        這一刻,孔子曰竟產生了一種悲壯的情緒!

        如果野獸比人類聰明,那麼……此刻被關在鐵籠子裡的,為了性命而相互廝殺的,會不會是人類?那時候,人類是否可以像自己這樣,用牙齒了結對方的性命?

        孔子曰突然覺得口中的血液味道十分噁心,剛要轉頭嘔吐,她的後脖子處便被雌性金錢豹狠狠地咬住了!

        紅線斷裂,系在孔子曰脖子上的玉佩掉落,發出清脆的碎裂之聲。

        與此同時,頸椎骨的碎裂聲也同時傳入孔子曰的耳朵裡。說實話,那聲音聽起來還真不是普通的恐怖。

        孔子曰仰頭望向天上的月亮。她知道,如果她此刻喊上仙出來,上仙一定會救她。

        然而,這一刻,她真得累了。一輩子重複著一輩子的宿命,一次又一次地掙扎在輪回的痛苦中。每一次,深愛後,換來得都是以死亡為完結的命運。也許,她不應該再繼續拼搏,不應該再去找那個青翼大帝,不應該如此渴求自己如果她就這麼死了,輪回中將不再有她這個人。很難過嗎?未必。

        眼前的月亮似乎越來越朦朧,耳邊的呼喊也變得愈發模糊,在孔子曰閉上眼睛的前一秒,衛東籬的那張臉卻突然出現在了她的面前,遮擋住了月亮的朦朧。

        她似乎聽見衛東籬對她大吼,說什麼要剃光了她的毛,將她的裸體吊在城頭上,讓所有人看她,讓所有人恥笑她!

        孔子曰原本潰散的眸子突然一縮!她怎麼可以就這麼隨便的死去?而且……是死在一隻金錢豹的牙齒下?她忍受著深山老林的寂寞,她咬牙挺過一次次的死亡,為得是什麼?她要知道真相!她要知道過往!她要找到青翼大帝!她要去見王母娘娘!

        她要改變白己的命運!她不是別人筆下的角色!她不是故事裡的傳說!她是一個人!擁有著驕傲的靈魂!

        她還要……剝了衛東籬的衣服,剔光他的汗毛和頭髮,將他赤身裸體地綁在城根下,讓走過路過的隨便摸!啥,你不搖?!不摸,不許進城!

        想到這裡,孔子曰當即虎軀一振,想回頭去咬背後的雌性金錢豹。但是,她的脊椎落在了雌性金錢豹的口中,根本就無法扭頭。

        此時,若是一般的野獸只能等著被咬死的命運,但是,我們的孔子曰不是一般的野獸,她不但有摔跤打架的經驗,還有人婁的智慧!所以,她不但沒有往相反的方向掙扎,反而是後仰著,頂著雌性金錢豹,使勁兒往鐵籠子上撞!

        雌性金錢豹被夾在孔子曰與鐵籠子中間,被動地忍受著一次次的撞擊。孔子曰的力量極大,幾乎要將它全部的骨頭撞裂,將它所有的內臟撞碎!雖然它想為雄性金錢豹報仇,但無奈自己受不住撞擊,最終還是松了口。

        孔子曰轉身去看奄奄一息的雌性金錢豹,從它的眼晴看到了深深的恨意和無法抑制的恐懼。

        孔子曰揚起虎爪,在空中微頓後,還是毅然地割開了雌性金錢豹的喉嚨,給了它一個痛快。鐵籠子的門被咣當一聲打開小寶兒在第一時間就要衝進來抱住孔子曰,卻被害怕孔子曰獸性大發的百里嵐抱住,不讓他靠近孔子曰。

        百里鳳也要鑽入鐵籠子裡將孔子曰拖出來,卻被鴻帝喝住。

        衛東籬用袖子掩飾住自己那只攥緊成拳的手, 眯起寒光四射的鳳眼看向柯綠瑤,陰森森地說:“公主,不送。”

        柯綠瑤慘白著一張俏臉,咬著失去血色的嘴唇,恨恨的看向兩隻金錢豹的屍體,恨聲道:“沒用的東西!”

        孔子曰抬頭看了眼柯綠瑤,然後低頭叼住雌性金錢豹的脖子,將它從鐵籠子裡拖了出來,放在了地上。再然後,她又返回到鐵籠子裡,將雄性金錢豹也叼了出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皆以為她獸性大發,想要吃掉兩隻金錢豹的屍體。卻不想,孔子曰這只是分別咬住兩隻金錢豹的一隻腳,然後拖拉著它們走向旁邊的花園,選了處不錯的位置,用前爪挖了個大坑,將兩隻金錢豹給埋進了土中。

        這一切,看在眾人眼中,變成了難以理解的詫異與驚奇。就連一身豔粉色衣袍的國師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好半天都沒回過味兒來。

        孔子曰在埋了兩隻金錢豹後,終是因受傷過重,一頭栽倒在了那個小小的墳包上。

        她費力地喘息著,覺得這個不熟悉的世界似乎離她越來越遠。隱約間,她似乎聽見了衛東籬的聲音,焦急道:“勞煩聖上請御醫來此。”

        國師馬上接話道:“御醫是給聖上以及後宮娘娘們診治貴體的,怎麼可以去給白虎看傷?無雙王爺,你這是在侮辱鴻國嗎?”

        衛東籬聲音驟冷,“國師大人,你是想讓本王的靈獸死在貴國嗎?”

        因為衛東籬突然將白虎的地位提高到了靈獸的位置上,所以鴻帝不敢怠慢,忙吩咐御醫前來診治。

        御醫看過後,只是輕歎一聲,說:“依老臣看來,這只白虎受傷嚴重,不但失血過多,而且脊椎骨受傷嚴重。剛才它能抱著兩隻金錢豹將其掩埋,己實屬奇跡。此刻,它的氣血已經耗盡,老臣實在是無能為力。”



56:莫道虎女不銷魂(一)        

        孔子曰的眼皮已經睜不開,但她的思維卻因御醫的最後一句話而變得清晰。那個御醫什麼意思,為啥說她快不行了?不對吧!她現在除了毫無力氣外,身體裡的各個器官還在維持著基本的運作,沒什麼衰竭的跡象啊!那個蒙古大夫怎麼就斷定她沒救了呢?為毛,為毛啊?!天啊!誰能給她找個獸醫來?

        小寶兒一聽孔子曰無救了,立刻撲到她的身上嚎啕大哭,將眼淚和鼻涕全部抹在了她的身上。

        百里嵐輕輕蹲在孔子曰的身邊,歎息一聲後,用溫熱的手指幫她梳理著淩亂的皮毛。

        孔子曰強睜開眼睛,有氣無力地也望著百里嵐,示意他將壓著自己傷口上的小寶兒抱走。

        可百里嵐不懂孔子曰的意思,只當她死不瞑目,竟然伸手去蓋她的虎眼,示意她可以閉眼安息了。

        孔子曰心裡這個嘔啊,拼盡力氣又睜開了眼皮,看見百里鳳摸遍全身,最後從鞋子裡倒出兩顆黑漆漆的藥丸,然後撲到她的面前,將藥丸遞到她的嘴邊。

        孔子曰聞了聞那泛著腳丫子酸臭味道的黑色藥丸,最後選擇閉上嘴巴,寧死不吃!

        百里鳳急了,秉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理,兩手上下一掰,強行分開了孔子曰的虎嘴,將那兩顆黑乎乎的藥丸扔進了她的噪子眼裡。

        孔子曰只覺得一陣噁心,猛地咳嗽了兩聲,導致受傷的頸部再次大面積的出血。

        小寶兒見孔子曰如此淒慘,嚇得痛哭流涕,使勁兒搖著百里嵐的胳膊,沙啞著嗓子喊道:“爹爹,爹爹,救救大狗狗,救救大狗狗……”

        孔子曰心中感動,眼圈也慢慢紅了。

        百里嵐憐惜地望著孔子曰,終是心生不舍,狠了狠心,打算將歷任儲君才能有資格知道的秘密說出,“想要救它,也未必不可……”

        一直處於失神狀態的衛東籬突然上前兩步,一把抓住了百里嵐的手腕,急切地問:“子嵐可有辦法?”

        百里嵐微微低垂著眼瞼,在輕歎一聲後,面向高高在上的鴻帝,說:“父皇,這白虎十分聰慧,若死了著實可惜。請父皇恩准,讓白虎去‘滌仙池’裡……”

        未等百里嵐說完,鴻帝突然大喝道:“住嘴!”

        百里嵐的臉色在瞬間變得慘白,卻仍然挺直了背脊,接著說道:“父皇,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衛東籬已經聽出了門道,深深地看了孔子曰一眼後,迎視向鴻帝那閃躲的目光,言辭懇切道:“聖上,這白虎是東籬心愛之物,還請聖上施以援手,睿國將不會忘記您的恩德。”

        百里玄有意買個人情給衛東籬,便開口幫襯道:“父皇,既然鴻國有治療這白虎的辦法,那何不伸出援手?”

        鴻帝一臉為難,輕歎道:“無雙王爺,不是寡人不幫忙,這實在是關乎歷代鴻帝的祖訓,寡人可不敢隨意更改。”

        衛東籬直視鴻帝的眼睛,“請聖上成全,東籬不勝感激!”

        鴻帝難為道:“這個……”

        衛東籬上前一步,有著不達目的誓不甘休的執著,“請聖上成全!”

        小寶兒舉著染了孔子曰鮮血的小手,跑到鴻帝身邊,吸著鼻子說:“皇爺爺,皇爺爺,救救大狗狗吧。求求……求求了……小寶兒給您磕頭了……”

        鴻帝皺眉搖頭道:“你們有所不知,歷代鴻帝都必須遵守關於‘滌仙池’的密旨。既然今天你們已經知道有‘滌仙池’這個地方,那麼寡人就將這個鮮為人知的秘密說給你們聽一聽。

        “傳聞,‘滌仙池’曾是‘金醉大仙’的’沐浴之所,所以,世人便認為‘滌仙池’ 有著起死回生的作用。實際上,‘滌仙池’只有療傷功效,並沒有什麼起死回生的作用。如果‘滌仙池’當真能起死回生,寡人的父皇也不會……哎“儘管‘滌仙池’的作用很小,但卻是鴻國的聖地,歷代鴻帝在登基前都必須在這個池子裡沐浴。為了不讓眾人將‘滌仙池’傳得神乎其神,徒增是非,所以,關於‘滌仙池’的存在,除了鴻國的歷代君主和皇后之外,只有儲君和王妃有權知道。也只有這四人,才有權在‘滌仙池’裡沐浴。”

        眾人聽了鴻帝的解釋後,都變得面面相覷、啞口無言,不知是應該全信,還是不信。如果“滌仙池”沒有神奇的效果,那麼歷代鴻帝為什麼都要守著這個秘密?

        如果“滌仙池”真能起死回生,那麼歷代鴻帝是不是都不會死?如今坐在鴻國皇位上的那個人,也就不會是現今的鴻帝,而是第一任鴻帝了。

        衛東籬聽了鴻帝的話後,已經完全明白,如果要讓白虎強行進入“滌仙池”裡沐浴,怕是要強人所難,但……若不救白虎,他怎會甘心!於是,他再次問道:“聖上,是否還有其他方法,可以讓白虎去池中沐浴?”

        鴻帝沉下臉,“寡人說得還不夠清楚嗎?!除非君主與皇后、儲君與王妃可以進入‘滌仙池’裡沐浴,至於其他人,沒有資格!”

        小寶兒突然發聲大哭,那樣子好不傷心。

        鴻帝輕拍著小寶兒的背脊,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了。”

        小寶兒抽搭道:“皇爺爺不疼小寶兒了,小寶兒要傷心死了!小寶兒死了,就沒有人孝順皇爺爺了!嗚嗚……嗚嗚嗚……”

        鴻帝哭笑不得,只能給百里嵐打個眼色,示意他哄哄小寶兒。

        百里嵐卻仿佛沒有看見一般,微微錯開了目光。

        鴻帝輕歎一口氣,試圖緩解著緊張的氣氛,說:“事已至此,大家就不要再議論了。”

        衛東籬望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孔子曰,然後將那雙泛著孔崔藍色的眸子轉向小寶兒,聲音沙啞地說了句,“小白菜怕是要不行了。”

        小寶兒微怔,使勁兒抽搭了兩下子,咬著下唇看向鴻審,滴溜溜的大眼睛轉動了兩下,在靈光乍現的同時,他的小身體一縮,瞬間撲進了鴻帝的懷裡,“皇爺爺、皇爺爺,小寶兒有辦法了!”

        一句話,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但見小寶兒激動得小臉通紅,奶聲奶氣地喊道:“皇爺爺,讓爹爹娶大狗狗吧!這樣,大狗狗不就可以去‘滌仙池’裡沐浴了嗎?”

        一時間,熱鬧的宴會變得寂靜無聲。

        鴻帝在呆滯了數秒後,突然爆發了怒火,憤怒地大吼道:“你個混帳啊!你你……你可知你說得是什麼話?!”

        小寶兒被嚇得瑟瑟發抖,眼淚含在眼圈裡,卻不肯再輕易掉落。他咬著自己的下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轉頭去看百里嵐,希望他的爹爹能夠支持他的主意。

        百里嵐也被氣得不輕,乾脆扭開頭,不看小寶兒。

        小寶兒跺著小腳撲向百里嵐,“爹爹、爹爹,小寶兒說錯了嗎?爹爹,你救救大狗狗吧。爹爹不是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小寶兒好喜歡大狗狗!”

        百里嵐心裡這個糾結啊,既恨不得掐死小寶兒,又恨不得一頭撞昏自己!這個混小子,到底知不知他在說些什麼啊?他百里嵐再不濟,也是一個王爺,怎麼會娶一隻白虎?那可是如假包換的真畜生啊!百里嵐沉下了臉,教訓道:“休要胡鬧!”

        小寶兒委屈道:“小寶兒沒有胡鬧,沒有胡鬧……”轉而撲向孔子曰,“大狗狗,他們都不救你,你可怎麼辦啊?你要死了是不是?是不是?”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1 02:30 PM

本帖最後由 shela1216 於 2012-4-21 02:31 PM 編輯

57:莫道虎女不銷魂(二)        

        孔子曰在心裡輕歎一聲,暗道:這真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好娃兒啊!

        也許,她還是死了的好,免得這麼多人跟著她一起瞎折騰。不過……貌似看著別人為自己糾結鬧心,她還挺開心地,甚至覺得身上的傷口也不怎麼疼了,當真神奇啊!

        百里鳳見孔子曰進氣多出氣少,心中焦躁萬分,一句話衝口而出,乾脆就沒經過大腦,“父皇,我願娶這只白虎!’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

        額地娘咧,這年頭當真是什麼怪事兒都有!原本以為小寶兒請求百里嵐娶那只白虎已經夠新奇的了,可萬萬沒想到,六王爺百里鳳竟然主動要求娶那只白虎!難道說……鴻國皇室的腦袋構造,都非常人可比?

        鴻底聽了百里鳳的話,氣得連頭髮絲都豎了起來!他只覺得一股血氣直往頭上湧,差點兒沒腦充血過去!

        鴻帝被氣得口吃,指著百里鳳一個勁兒地,“你……你你……你……”

        百里鳳笑道:“父皇別動怒,如果氣壞了身體,你等會兒也得到‘滌仙池’裡沐浴去。”

        鴻帝的身體突然一顫,覺得全身上下的各大血管統統堵塞,估計是……腦血栓形成了!

        皇后娘娘雖然樂於見百里鳳出醜,但為了皇家顏面,她不得不開口訓斥道:“放肆!你是鴻國的六王爺,怎麼可以去娶一隻畜生?!’’

        皇后娘娘面露譏諷,冷喝道:“哼!依哀家看,你是貪圖儲君的位置吧?!除了聖上和哀家,就只有儲君和王妃有資格進入‘滌仙池’裡沐浴。你到底藏了個什麼心思.別以為哀家不知道!”

        百里鳳聳肩道:“那好,你讓百里玄娶它吧。我支持他當儲君,成了吧?”

        皇后娘娘被百里鳳氣得臉色慘白,哆嗦了半天也沒能再多說出一個字來。

        此刻,孔子曰只剩下一個想法——人類,果然是強悍的生物!

        衛東籬則是一邊為孔子曰輸入內力續命.一邊觀察著。

        眼見著眾人僵持不下,國師動作嫵媚地站起身,唯恐天下不亂地拿捏著腔調道:“雖然六王爺有意娶這只白虎,那也得看無雙王爺是否想將它許配給六王爺。至於這陪嫁的嫁妝嘛,無雙王爺又打算拿出怎樣的誠意.來表達睿國對鴻國的誠意。”

        眾大臣紛紛低頭議論:快看快看,國師又要出手拔毛了。

        衛東籬無辜地一挑眉峰,“東籬何時說過要嫁這只白虎?”轉而對百里鳳說:“東籬感謝六王爺的好意。雖然這只白虎是東籬最喜愛的寵物,但畢竟是一個畜生,東籬又怎敢讓其與鴻國聯姻,有辱皇室名聲呢。”

        百里鳳則是大聲道:“那怎麼辦?你總不能看著這只白虎就這麼死了吧?你不心疼,我可捨不得!”

        於是,場面又變得堅持不下。

        孔子曰仰天長歎:各位兄弟姐妹們,你們能不能先幫我止血,然後再討論這麼糾結的問題好不好?她真得真得真得要堅持不住了!

        然而,沒有人聽見孔子曰在心裡的吶喊,每個人都在心裡盤算著應該如何繼續下去。

        鴻帝深歎一口氣,決定讓這場荒唐的鬧劇結束。他累了,需要回寢宮休息。再這麼折騰下去,怕是他明天就得讓位給別人,然後自己整天泡在“滌仙池”裡養病了。

        百里嵐眼見著孔子曰緩緩閉上了眼睛,心中忽然劃過一種異樣的感覺,就仿佛……被人把住了呼吸。

        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神經錯亂了,竟然在鴻帝開口說宴會結束之前上前一步,攥緊拳頭開口道:“兒臣……願娶這只白虎!”

        鴻帝剛抬起的屁股又撲通一聲坐回到了龍椅上,好半天都沒反應過味兒來。

        百里嵐深吸一口氣,再次上前一步說:“父皇,這只白虎十分特別,不但十分聰慧,而是重情重義。它曾救過小寶兒的性命,如果沒有它,小寶兒.便不會回到兒臣的身邊。兒臣娶它,只當是報恩,也不算委屈。再者,兒臣心中只有己故的王妃。

        而今,她已仙逝,兒臣心如死灰,無論日後娶誰家女子,怕都會誤了那女子的一生幸福,還不如……”

        鴻帝氣得直發抖,舉起桌子上的酒杯就砸向百里嵐,怒喝道:“畜生!你個畜生!

        寡人怎會生出你們這些忤逆的畜生!你們一個個地都想娶那只白虎?!就算那只白虎再聰慧,再通人性,難道它還能有著人類的感情?難道它還能陪你談詩論畫,打理王府,教養小寶兒?!你們……你們是想活活氣死寡人啊!”

        百里鳳忙嘟囔道:“怎麼不會?它還寫了一手好字咧。”

        這下,鴻帝算是真要被氣死過去了!他再也顧不得鴻帝的尊嚴,竟親自跳下龍椅,追著百里鳳揮動老拳,“讓你愚弄寡人!讓你口出狂言!”

        百里鳳一邊躲閃一邊說:“父皇饒命,兒臣絕對沒有愚弄您。不信,您讓那白虎寫兩個字給您看看。如果它能寫,您就讓它去‘滌仙池’ 裡沐浴。如果它不能,你儘管打死兒臣!”

        鴻帝已經被氣得不知東南西北,當即一口應允,“好!要是那白虎會寫字,寡人就讓它去‘滌仙池’裡沐浴!否則,你個孽障給寡人等著!”

        百里鳳咧嘴一笑,當真是陽光燦爛,忙一個轉身跳到孔子曰的面前,伸手取下 插在他髮鬢上的簪子,塞到孔子曰的嘴裡,故意大聲說道: “父皇可是一言九鼎德君主。既然父皇已經允了你在‘滌仙池’ 裡沐浴,便不會食言而肥。你且放心地隨便寫點兒什麼吧。”

        鴻帝也不坐回到龍椅上了,乾脆就站在孔子曰的旁邊,低著頭,看看一隻白虎到底有什麼能耐!

        孔子曰勉強睜開眼皮,抬頭環視一周,看見了衛東籬那張說不清什麼表情的臉,以及每個人所露出的各異表情,她無暇細細分析,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在逐漸變冷,自救成為了最主要的事情。

        於是,她咬牙撐起龐大的身體,叼著百里鳳的發簪,在土地上刷刷數筆,勾畫出四個完全有著拍馬屁嫌疑的大字——鴻帝萬歲!

        震驚、不可置信、詫異、驚奇,等等情緒紛紛襲擊了每一個人的感官。這是何等難以置信的一幕啊?!誰能想到,一隻白虎竟然會寫字?!而是……一出手就是鴻帝萬歲?!眾人華麗麗地萌了。

        直到孔子曰撲通一聲昏倒在地上,拍亂了那四個大字時,眾人才恍然驚醒,再次懷疑,剛才那一幕到底是不是幻覺中的假像?

        鴻帝更是驚訝得連嘴巴都合不攏了。在震驚過後,他的笑容在臉上綻放,將那些生硬的皺紋變成了連綿起伏的曲線,何其動人啊!

        鴻帝萬歲?鴻帝萬歲!天啊,就連百獸之王都向自己俯首稱臣,恭賀自己萬歲,自己想不萬歲都難哦。

        因為鴻帝開心了,得意了,忘形了,許諾了,承諾了,所以……孔子曰被抬到了“滌仙池”中沐浴了!



58:莫道虎女不銷魂(三)        

        月若彎弓西掛,竹影似魅疏斜,彩石五光十色,潭中霧氣 嫋嫋。皇家園林深處,鑽過空心假山,走過大片的樹林,繞過鮮為人知的小路,便會來到這處別有洞天的幽美之處。這裡仿佛是落入凡塵的仙境,處處浸染在一片祥和之中。身處這裡的人們,仿佛只需抖動衣袍,便會飛入天庭,羽化成仙。這裡,便是鴻國的聖地“滌仙池”!

        孔子曰從昏迷中清醒過來時,便瞪著大大的虎眼,徹底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竟忽視了身體上的疼痛!

        好半天,她才反應過味兒來,明白了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就是被鴻帝當成寶貝般藏起來的“滌仙池”!

        孔子曰暗道:“滌仙池”果然不是凡物啊!瞧瞧人家這水霧縈繞的場景,在聞聞池水裡飄散出的淡淡酒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令人心曠神怡!

        一想到她現在亭受到的可是皇帝級別的待遇,她那顆小心肝啊,就會變得亢奮異常!她忍不住想要愉悅地哼哼兩聲,為自己的心情配上一首合適的音樂小調。美啊,美滋滋地!

        孔子曰將大腦袋枕在石臺上,一面嗅著淡淡的淡淡酒香,一面嗷唔嗷唔地唱了起來。

        孔子曰那“美妙”的歌聲引來了一位溫柔的男人,他輕輕坐到石臺上,伸手撫摸孔子曰的大腦袋。

        孔子曰不曾想到這裡還有別人,當即轉頭去看,卻扭動了傷口,痛得嗚咽了一聲。

        霧氣縈繞中,百里嵐眼含憐惜地望著孔子曰,用哄孩子的語氣說:“不疼不疼。只要能醒過來,你馬上就會好的。”

        孔子曰疑惑的望著百里鳳,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坐在了自己的旁邊。

        百里嵐仿佛明白了孔子曰的疑惑,隨即溫和地笑道:“來這裡沐浴,必須是父皇和皇后,儲君和王妃。我雖被廢,但曾是儲君。再者,父皇雖然應允你來此沐浴……”說道此處,百里嵐那如玉般的臉頰上滑過一絲既害羞又尷尬的紅雲,眼神微微遊移了一下後,這才接著道,“但,還需我陪你同來。”

        孔子曰的虎目瞬間睜大,毛茸茸的大腦袋裡更是塞滿了驚訝。如果……她對人類的理解能力沒有退化,那麼這位百里嵐……是不是……已經成為了……她……名義上的……相公?

        百里嵐見孔子曰一臉震驚的樣子,怪異的感覺再次在心裡湧動。其實,他內心的驚訝絕對不會比孔子曰少。他看得出,這只白虎不簡單,不但能聽得懂他話中的意思,還其有人類複雜的感情。

        兩兩相望中,百里嵐輕咳一聲掩飾尷尬,低頭用手捧起池中水,灑在孔子曰的大腦袋上,然後用手指輕柔地為其梳洗。

        只能輕歎一聲,感慨世事無常啊。一隻白虎和一個皇子成為了名義上的夫妻,說出去,誰信啊!?反正,如果有人在此之前跟她講這樣一個故事,她一定覺得此故事純屬虛構,沒有一點兒的真實性。

        不過,世人圖名,她孔子曰可不在乎這些狗屁東西。等她身體好,她還是要離開這裡。倒是百里嵐,這個看起來性格溫潤的男子,竟然會站出來說要娶自己,還真有幾分傻傻的勇氣咧。

        越想腦袋越大的孔子曰最後索性什麼都不想,乾脆將大腦袋往百里嵐的腿上一壓,然後任他給自己梳理毛髮。

        百里嵐的手指雖然沒有囚奴按摩起來舒服,但此刻她身體有傷,還是溫柔的撫摸最好。

        百里嵐身上的衣袍已經被孔子曰暈濕一片,黏糊在身體上並不舒服,但他並不在意.只想讓孔子曰覺得舒服。百里嵐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對一隻白虎如此用心。此刻,他見白虎抱著自己的大腿當枕頭,心中竟然劃過一絲溫暖的感覺,想要一直照顧這只白虎,給它舒適的生活。

        寂靜的月光下只聽見百里嵐撩起的水聲。泛著酒香的水霧中,人和獸都默不作聲,一切美得不是凡塵。不多時,百里嵐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當真聽得懂我所說得話?”

        孔子曰抬起眼皮,輕輕掃了百里嵐一眼,並不答話。

        百里嵐想了想,又問道:“你……當真會識字?可是……東籬教得?”

        孔子曰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仍然不語。

        百里嵐有失望,卻又仿佛想到了什麼,忙伸手取下插在自己髮鬢上的木質發簪,遞到孔子曰的嘴邊,滿懷期待地望著孔子曰,興奮道:“我都忘了,你無法說話。你還是寫吧。”想了想,又問,“會寫吧?”

        孔子曰睡著百里嵐那幅小心翼翼的模樣,不覺得咧嘴一笑,然後忍著身上的痛,叼住那根木質發簪,在有土的地方寫了兩個字:笨蛋!

        百里嵐傻了,張著柔軟的唇畔,瞪著清透的眸子,好半天都沒回過神兒來。

        孔子曰心中笑得歡實,起發覺得腹中饑餓難耐,於是又低下頭寫了三個字:我餓了。

        百里嵐眨了一下眼睛,然後繼續愣神。

        孔子曰覺得百里嵐還真是可愛,於是用爪子拍起池中水,襲擊了百里嵐的臉。

        百甲嵐瞬間驚醒.忙站起身,卻因腳下一滑.整個人都掉進了“滌仙池”裡。他拼命掙扎了一番後,這才想起,池水並不深,於是尷尬地看了眼孔子曰,四肢並用地爬上了岸,轉過身,遮擋住孔子曰放肆的目光,腳步慌亂地向著“滌仙池”外走去,口中還重夏著孔子曰所寫的字,“笨蛋,我餓了……笨蛋,我餓了孔子曰望著百里嵐的背影,越發覺得這個男人挺可愛地。打了個哈氣,她又開始閉目養神。然而,漸漸恢復了警覺性的她卻發現有絲不一樣的氣息在迅速靠近自己。她突然睜開眼睛,正好與百里鳳的笑眼相對,嚇得她差點兒一爪子揮出,贈送百里鳳一個五指山!

        百里鳳還是一身翠綠色的衣袍,如同一根水嫩嫩的大蔥般蹲在孔子曰的面前。他笑得極其璀璨,就像是一束耀眼的陽光,晃得孔子曰眼前一片燦爛,不得不承認,這小子……牙齒……真白!

        百里鳳的手勁兒極大,一下便捧起了孔子曰的大腦袋,興高采烈地說道:“你好了沒?好了沒?”

        孔子曰痛得呲牙咧嘴,咆哮著便要去拍百里鳳。

        百里鳳的身形一動,整個人瞬間騰空而起,撲通一聲跳到了“滌仙池”中,趴在了孔子曰的後背上,哈哈大笑道:“想傷我.沒那麼容易!”

        孔子曰皺眉,使勁兒蹬了蹬後腿,想要甩開百里鳳。

        百里鳳如同一條柔軟的蛇般纏住了孔子曰,直到將她累得氣喘吁吁後,這才咧嘴一笑,以哥倆好的方式攪住孔子曰的肩膀,信誓旦旦地說道:“我不和你鬧了,你趕快好起來吧,然後咱倆出去闖蕩江湖!”

        孔子曰見鬼似的瞪了眼百里鳳,感情兒這位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竟然獨自就決定了她的未來。

        百里鳳見孔子曰瞪了自己一眼,他便伸手拍了拍她的胸脯,咧嘴笑道:“既然你瞪眼同意了,那麼我們就說定了。我是偷偷跑進來的,得趕快離開,否則讓父皇知道了,又得念叼個沒完沒了。好了,明天再來看你。”說完,一個用力,從池水中抬起身體,腳尖在石臺上輕輕一點,便騰空消失在了孔子曰的眼前。

        孔子曰這個嘔啊,決定以後要給百里鳳上一課——做人,不能這麼武斷啊,兄弟!

        百里鳳走後,孔子曰更加肯定了一點,她得離開這裡,否則未來堪憂啊!

        試想,有哪只老虎像她這樣,不但能聽得懂人話,還會寫大字?就算大家把她當成神獸一般敬畏,衛東籬那個傢伙也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她!至於為什麼不會放過她,孔子曰總結為:變態的處事方式,是不需要理由地。

        想到這裡,孔子曰開始打量起周圍,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條小路,偷跑出鴻國皇宮。

        然而,事實證明,皇宮內的牆面都非常高,想爬上去,沒門!至於牆下面咧,更是連個狗洞都十分不好找。早知道這樣,她當初就變成飛鳥多好。

        孔子曰心中鬱悶,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熬到頭。

        哎……在她經歷了那麼多次的輪回後,想讓她再次愛上青翼大帝已經是十分困難,如今她偏偏又是虎身,在面對人與獸相愛的這個問題上,她還真有點兒無法突破那條心理界限。每思極此,她心中都不免糾結萬分,於是仰天虎嘯,抒發情緒。

        就在她張著大嘴,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時,一顆黑乎乎的大藥丸突然從天而降,直接掉進了她的喉嚨眼裡,然後順著食道直接進入到了她的胃。

        孔子曰微怔,低頭幹嘔了兩下,也沒將那黑乎乎的大顆藥丸吐出來。她又仰頭望天,心裡尋思著,是不是上仙於心不忍,伸出援手,給她投來了一粒靈丹妙藥?然而,好半天也不見那位愛出風頭的上仙出現。

        孔子曰心中疑惑,皺了皺眉頭,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

        然而,她突然覺得身體不適,腹中仿佛有火在燒,燒得她恨不得將身上的皮毛全部扯掉!

        她在池水中打滾,想借助水的波動減緩身上的不適。

        半響,孔子曰的身上突然乍現出一團銀白色的光芒,緊接著,那種火燒火燎的感覺才從她的身上消退下去。她整個人就仿佛從地獄的烈火中爬出來一樣,只剩下最後一口氣,可以重新體驗新的生命。

        她唱著粗氣,一步步向著岸邊爬去。當她一手搭在石臺上的時候,她微微愣了一下,然後又將另一隻手放來了石臺上,眼睛左右左右地來看了數個來回後,她突然張大了嘴巴,將視線沿著自己的手臂一點點兒地拉回到自己的身上……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1 02:41 PM

本帖最後由 shela1216 於 2012-4-21 02:42 PM 編輯

59:莫道虎女不銷魂(四)

        虎爪變成了人手,虎腿變成了人腿,虎腰變成了人腰哇靠!就連她肚皮下那些小小的乳頭也被兩顆飽滿挺翹的乳房所取代了!

        豐潤細膩的身體在水霧縈繞下呈現出靡麗的姿態,飽滿挺翹的乳房隨著呼吸起伏著誘人的弧度,不可見的白色汗毛被月色染成了黃金的色澤。

        微風輕拂,金光璀璨,使人產生了一種想要膜拜的衝動。

        孔子曰不敢置信地盯著自己的身體,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從美夢中驚醒。

        誰知道,她到底經歷了多少的磨難,才最終變成了女人?誰知道,在這一次又一次的輪回中,她需要怎樣的勇氣才可以繼續走下去?!沒有人知道,也不會有人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是多麼地難以形容!

        如今,夢寐以求的女性胴體,帶給她的,不但是繼續拼搏下去的動力,還有一種非常重要的歸屬感!

        孔子曰突然想哭,鼻子酸楚的不得了。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的眼淚,只能任由那顆晶瑩的淚由眼角滑落,沿著臉頰墜入到池水裡。

        她……終於可以做女人了!

        孔子曰顫抖著肩膀,在無聲中笑著。笑著笑著,她忽然產生了一種渴望——她想要看清楚自己的長相!

        她有些擔心,害怕自己長著人的身體,卻頂著一隻老虎的腦袋。這樣一想,就覺得挺滲人地。

        孔子曰屏住呼吸,忙低頭去看水中倒影,不由得張大了嘴巴,一時間竟然忘記了應該如何呼吸倒影中的女子……當真是……朦朧啊!

        水霧太濃,啥都看不清楚!

        但是,但可是,如果不是她眼神出了問題,誰能和她解釋一下,為什麼她會有一頭銀白色的頭髮咧?難道說……她還是個外國妞、進口虎不成?或者說,她之所以擁有一頭銀色的長髮,是因為她當老虎時,長著一身白毛?

        算了、算了,她要求不高,只要她還是個人,就算後屁股上留有一根粗壯的虎尾巴,她也會非常心滿意足地!再者,她上輩子的容貌十分“出彩,這輩子只要不太嚇人,她絕對是什麼模樣都能接受。果然,由儉入奢易啊!

        思及此,孔子曰興奮得又蹦又跳,在心裡吶喊道:哇哢哢哢……我終於是人啦!!!

        呃……這話貌似不太正確,應該說,我終於變成人啦!

        呵呵,無所謂了,只要是人,就好。

        孔子曰興奮異常,抬腿跨上石台,習慣性地抖了抖身上的水珠,胸前那對兒傲人的乳房隨著她的晃動一起跳動,跳得她心跳加快,激動萬分。實在……實在是太誘人,太感動了,太興奮了!她的D罩杯,終於回來了!

        孔子曰滿意的一笑,然後習慣性地彎下身子,想要手腳並用著走路。這個動作做到一半的時侯,她便意識到自己心態的錯誤性。於是,她站直了身子,努力遺忘掉當老虎時的走路方式,邁著兩隻微微顫抖的腿,一步步向著“滌仙池”外走出。

        還沒等走出十步,就看見百里嵐拎著一個超級大食盒走了回來,孔子曰忙閃身躲到樹木的後面,待百里嵐走過身邊時,她突然竄出,抬起手,照著百里嵐的後脖子就是狠狠地一下子!

        然而……百里嵐並沒有昏倒,而是晃悠悠地轉過頭,在看清楚裸著身體的孔子曰後,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喊了聲“鬼啊!”,便華麗麗地昏倒了。

        孔子曰用手拂開那些覆蓋在臉上的銀白色髮絲,然後抬腿就踹了百里嵐一腳!別以為孔子曰是因為百里嵐看光了她的裸體,所以才踹他洩恨。實際上,孔子曰是在氣憤百里嵐眼拙,傷了自己初為女子的脆弱小心靈!

        你個膽小的百里嵐,在她初為女子的亢奮中,竟然還敢喊什麼“鬼啊!”,實在是有眼不辨明珠嘛!該踹!

        孔子曰瞥了瞥嘴,迅速蹲下身子,乾脆來個一不做二不休,上下其手,將百里嵐剝了個一乾二淨,熱後抱著胸,將百里嵐上上下下打量了五六遍後,非常滿意地一笑,這才穿上百里嵐的衣服,轉身離開。

        走了沒有兩步,孔子曰又轉回到百里嵐的身邊,從地上撿起她沒穿的內褲,蓋在了百里嵐的小弟弟上,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突然,一陣絞痛襲來!

        孔子曰的臉色在瞬間變得慘白,額頭上更是有冷汗冒出。她腹中絞痛難忍,不得己,只能顫抖著嘴唇,在無聲中喚著上仙。

        不消片刻,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上仙突然出現在了孔子曰的眼前。

        孔子曰一把接住上仙的肩膀,咬牙切齒地低吼道:“你給我吃了什麼?為什麼我會變成女人?為什麼肚子這麼痛?”

        上仙眼神遊移,一邊偷偷觀察著孔子曰,一邊小聲嘟囔道:“子曰,這‘滌仙池’本就是仙家沐浴之所,你能在機緣巧合下變成人,實屬有緣,就別問那麼多了。”

        孔子曰鍥而不捨地瞪著上仙。執著地要逼問出真相。

        上仙畏懼孔子曰的氣勢,向後退開兩步,這才小心翼翼說道:“其實吧……其實吧……本仙一直想幫你來著。

        “本仙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天庭裡那個最不愛洗澡,最愛喝酒,最愛睡覺的金醉大仙?”

        孔子曰虎目一瞪,“說重點!”

        上仙脖子一縮,“好好,說重點,說重點。重點就是……重點就是金醉大仙又喝多了!再次來到這個池子上方,打算吐一吐,醒醒酒。本仙知道你在這裡沐浴,所以特意攔著金醉大仙,不讓他下來。誰想到,金醉大仙一邊與本仙說話,一邊脫了襪子“結果……哎……結果金醉大仙的襪子一脫,腳丫子一張,從腳趾縫裡掉出了幾塊腳泥。正巧,你張個大嘴在那裡咆哮,結果……結果最大的那塊腳泥,就……就直進你肚子裡了唄。”

        孔子曰面無表情地看著上仙,直把上仙看得心虛,忙賠笑道:“子曰啊,你也不用太緊張,這其實是件好事兒啊。你想,你歷盡千辛萬苦,終於可以幻化成人形了,多麼不容易啊!實話和你說,如果不是因為金醉大仙常年不愛洗澡,那塊腳泥可沒有那麼……那麼雄厚的仙氣!”

        孔子曰抬手指向“滌仙池”,“那裡,是金醉大仙的嘔吐池?”

        上仙點頭,“是啊,要不然怎麼總有那麼濃烈的酒味咧。不過,那些嘔吐物對於人類來說,可都是好東西!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以後啊,但凡傳說中的什麼天山雪蓮啊,千年靈芝呀,你都別吃。那些東西,不瞞你說,都是天庭中各路神仙到人間遊玩時排泄的糞便,經過地氣,幻化而成。雖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但……也實在……嘿嘿……你明白了吧?其實,就那麼回事兒了“哦,對了,還有些人喜歡用仙人的東西泡酒喝。據說,那個什麼千金不換的‘百年真肴醉酒’裡面,就浸泡有兩顆長壽蘑菇。嘿嘿……實不相瞞啊,那是本仙剪掉的指甲蓋哦。”

        孔子曰微微垂下眼瞼,終於明白為什麼她在喝了“百年真肴醉酒”之後,會看見自己的虎爪變成了人手,原來,並不是她眼花了,而是她借用了上仙的“仙氣”。

        上仙這個人有潔癖,所以他的指甲也剪得勤,導致“仙氣”不夠,不如金醉大仙的腳泥厲害,一顆,就將她幻化成了人類。

        好,好得很,非常之好!

        孔子曰咬牙笑著,拖著長長的袍子,借著月色和樹木的掩護,悄無聲息地向著“滌仙池”外走去。

        上仙見孔子曰不再搭理自己,心中十分遺憾,覺得有一肚子的話還沒有出去咧。要知道,天庭裡的八卦實在太多了,他每天活著的最大快樂,就是收集八卦,而最痛苦的事兒,就是無人分享他的八卦。

        今天好不容易等到孔子曰叫他下來聊天,他才剛提起個話頭兒,還沒有說個盡興,孔子曰便步履蹣跚地離開了。哎……真是無數心事與誰共啊?

        在上仙的鬱悶中,孔子曰停下腳步,轉過身,沖著上仙勾了勾食指。

        上仙立刻興奮得如同打了雞血似的,一個高躥到孔子曰面前,準備繼續和她爆料一些辛辣秘聞。

        誰想,孔子曰突然張開大嘴,嘩啦一聲,將嘔吐物係數吐到了上仙的身上!

        上仙慘叫一聲,瞬間消失在了夜空下。



60:十裡春帳藏紅妝(一)        

        鴻國皇宮的亭臺樓閣建築,無一不是在突出兩個字——有錢!

        孔子曰瞪著貪婪的眼晴,吞咽著氾濫的口水,在金碧輝煌的建築群中尋找了出路。

        她藏身在黑暗的陰影裡,小心翼翼地避開宮裡人,左拐右拐地摸索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可以安全走出皇宮的路線。

        眼見著天色漸亮,不得已,孔子曰跑進一處較為僻靜的內院,想要將自己藏起來,然後再伺機而動。

        內院裡寂靜無聲,孔子曰四下裡一打量,忽然發現了一個較為詭異的現象——乖乖,這處內院裡沒有燈盞,卻籠罩在一層柔和的乳白色光芒下!

        孔子曰順著光芒的源頭看去,終於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原來,這處內院的主屋門前,聳立著兩根盤龍柱,盤龍柱上不但分別雕刻著一隻金光燦燦的巨龍,而且每頭巨龍的眼睛都是由兩顆雞蛋大小的夜明珠所代替!實在是……太奢侈了!

        難道鴻帝不知道,財不外漏這個道理嗎?

        看來,她有必要給鴻帝上一課了。

        哎……誰讓她是“好人”咧?

        思及此,孔子曰挽起袖子,系緊腰帶,兩三下就攀爬上了盤龍柱,試圖從龍眼處摳下那兩顆雞蛋大小的夜明珠。

        就在她即將得手時,突然聽見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傳來,問:“你要做什麼?想偷‘龍眼珠’嗎?”

        孔子曰的手一抖,腳一滑,整個人“哎呀”一聲,便順著盤龍柱出溜到了地上,一屁股跌坐到地面,痛得她呲牙咧嘴,好半天才緩過氣兒來。

        當小寶幾那張精雕玉琢的粉嫩小臉出現在孔子曰的面前時,她欣慰的一笑,一把將小寶兒抱進了懷裡,然後……捂住了他的嘴巴!

        小寶兒的口中發出嗚嗚的聲音,不停地揮舞著小胖手,拼命掙扎著。

        孔子曰試著開口哄他,卻突然發現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她……竟然口不能語了!

        乖乖,怪了,她剛才還能和上仙對吼上兩句來著,為什麼這一轉眼的功夫,她就不會說人語了?

        孔子曰這個疑惑啊,卻沒有辦法。小寶兒這個驚恐啊,卻無力掙扎。

        孔子曰怕小寶兒叫來侍衛,於是學習母親哄孩子的方式,照著小寶兒的臉蛋和脖子就是一頓親。

        小寶兒被孔子曰親得忘記了反抗,呆愣愣地望著孔子曰。

        孔子曰看著小寶兒那張著小嘴忘記呼吸的可愛小樣子,不由得面露笑意,捧著小寶兒的小臉蛋,又是吧唧吧唧地親了兩口,過足了嘴癮。話說,小孩子的肌膚就是水嫩啊!

        小寶兒呆愣愣地望著孔子曰,好一會兒才紅著臉,扭開頭,奶聲奶氣地說:“怪不得皇爺爺娶那麼多的妃子,原來親親這麼好玩呢。”瞬間轉回頭,攥緊小拳頭,堅決地說,“還要親親,都親親,屁屁也親親。”

        孔子曰一頭黑線,再次總結道:鴻國的皇子皇孫,都是怪胎!

        小寶兒見孔子曰不答理自己,以為她害怕,便裝作大人的口氣說:“你是哪個宮的女婢?小寶兒要了!”

        孔子曰先是一愣,後忙點頭。既然她現在跑不出去,還不如跟在小寶兒身邊比較安全。畢竟,越是危險的地方,就會越安全。

        小寶兒見孔子曰點頭答應,臉上馬上笑開了花,不過下一秒他卻是歪個小腦袋,皺著小眉頭說:“咦,奇怪啊,你怎麼穿著爹爹的衣服呢?”小嘴突然大張,“你……你是伺候爹爹的小妾?”說完這句話,他又開始搖頭,“不對啊,自從娘親飛到天上之後,爹爹都不和其他小妾玩了。”瞪大眼睛看向孔子曰,“你到底是誰?!”

        孔子曰使勁兒咽了咽口水,酗釀了半天情緒,卻始終發不出人類的聲音!她急中生智,忙拾了根小木根,動手寫道:我是你爹爹的小妾,但他不喜歡我了寫著寫著,孔子曰抬頭看了眼小寶兒,發現他盯著字發呆,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她寫得是什麼意思。孔子曰一拍腦袋,暗怪自己粗心,這麼小的孩子,哪裡會認識這麼多的字呢?

        不得己,孔子曰只得再次酗釀感情,試著一字字地開口講話,累得滿頭大汗後,她終於突破了語言障礙,說出了字不正腔不圓的話,“我……喜歡……你……爹爹,你爹爹……不……喜歡……我。我傷心,所有……頭髮白了。偷偷……拿了他的衣服,也是……為了……留個念想。”我靠!累死老娘了!原來,不是老娘喪失了語言能力,而是因為長時間不和人類溝通,產生了語言自閉症。之所以能和上仙對吼,那也是因為在氣氛之下,被激發了潛能與記憶。

        小寶兒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非常驕傲地說:“很多婢女都偷偷地喜歡爹爹,可爹爹只喜歡娘親。”

        孔子曰欣慰地點了點頭,“聰明。”

        小寶兒被誇獎,樂得咧開了小嘴,“小寶兒是很聰明的,很多師傅都這麼誇獎我哦。”轉而神色一暗,“可是……小寶兒都不知道你剛才寫得是什麼,也看不懂大狗狗寫得字。”

        孔子曰心疼地摸了摸小寶兒的腦袋,大包大攬道:“那……我來教……教小寶兒認字!”

        小寶兒大喜,“好哇,好哇,你教小寶兒認字,還能跟小寶兒玩親親。”

        孔子曰嘴角抽筋,不願多談關於親親的話題,而是說:“今天發生的一切都……都是……秘密!不許對別人說。就算是……是你爹爹……也……也不許說!否則我走!”

        小寶兒忙點頭,“好好,都不說。”繼而小聲問道,“也不許和大狗狗說嗎?大狗狗很乖的,是我的大狗狗。”

        孔子曰仰頭望天,不曉得自己還會不會變身。如果有一天,她又變成了白虎,她倒也不介意和小寶兒分享一下小秘密。打定主意後,她對小寶兒說:“除了大狗狗,誰也……不許說!”

        小寶兒舉著小手保證後,孔子曰便讓他帶著自己去“拿”兩件婢女服,然後到廚房裡“取”一些吃食,這才又轉回內院,與小寶兒一起避開守夜的奴婢,偷偷地摸回到小寶兒的屋裡。

        一進屋,孔子曰便躲到屏風後面去換衣服了。

        孔子曰與金錢豹大戰時留下的傷口,早就隨著她由虎變人的那個瞬間消失得不見蹤影。

        看來,金醉大仙的“那個”東西確實有奇效。不但能讓她變化成人形,還能醫治好她身上的傷口。也正是因為這樣,孔子曰才做了一個大膽假設——衛東籬讓她吃下得溶骨丸,也已消除了!

        會嗎?可能嗎?

        呵呵……她孔子曰是一個賭徒,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也不會膽小如鼠地不敢賭!正是因為她親眼見證了自己的脫胎換骨,心裡大概有了七成的把握,所以她才敢跑出衛東籬的視線,重新追求自己的自由!

        七成的成功率不夠嗎?對於一個賭徒來說,只要不是四成的成功率,就已經足夠了。

        換好衣服後,孔子曰神采飛揚地勾唇一笑,赤腳走出屏風。

        小寶兒望著衣袂飄飄的孔子曰,驚豔得長大了小嘴巴。剛才……剛才在院子裡,他還真沒太看清楚孔子曰到底長什麼樣。

        孔子曰伸手捏了捏小寶兒的臉蛋,轉身找來鏡子,攬鏡自照,也被自己驚豔得無以復加。

        誰能想到,她……她……她竟然變成了一位豔光四射的大美女!

        柳葉似的彎眉微微上挑,竟然有點兒桀驁不馴的味道;黑金色的眼眸裡閃爍著歡快的光芒,恰似一團火焰在熱情的燃燒;筆直的鼻鋒下是豐滿的肉色唇畔,有著讓人一親芳澤的衝動。

        鏡子中的女子豔麗似火,可以說是不擦胭脂自帶顏色。鏡子中的女子有點兒懶散,有點兒叛逆,有點兒熱情,有點兒桀驁不馴,有點兒調皮,有點兒惡趣味……那一顰一笑,都與上輩子的她如出一轍。讓孔子曰不禁感歎:如果她的上輩子就長這副模樣,不知道要禍害多少男人咧。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1 02:52 PM


61:十裡春帳藏紅妝(二)        

        孔子曰望著鏡子中的這張臉,忍不住彎唇一笑,差點兒把自己迷得七葷八素。

        她咕咚一聲咽了口口水,一邊暗罵自己沒有出息,一邊伸出手,撫摸著自己眉心處的那顆紅色朱砂痣,細細體味著突襲而來的莫名感覺。

        隱隱約約中,很多模糊的、詭異的、荒誕的感覺湧她的心頭。

        是誰?是誰在她的眉心處種下一滴心頭血?

        是誰?是誰在輪回中追逐著彼此的腳步?

        是誰?是誰蠻橫地想要掠奪她的愛?

        是誰?是誰要苦等她千年?

        這一刻,孔子曰竟然想哭

        她使勁吸了吸鼻子,甩掉那些紛亂的情感,重新對著鏡子展顏一笑,告訴自己,一切都很美好!

        孔子曰挺了挺傲人的胸脯,左左右右打量了自己一番,再次肯定,她這前凸後翹的s型身材和她上輩子有得一拼!無論哪個角度看,都有著讓男人狂噴鼻血的魅力!

        孔子曰咧嘴一笑,對自己現在的模樣十分滿意,雖說不是國色天香,但絕對魅力四射。整個人,就如同一座發光的小宇宙,散發著令人無法忽視的魅力。

        孔子曰攏了攏極臀的白色卷髮,又對著鏡子擠眉弄眼,搔首弄姿了半天後,終是仰天長笑三聲,用笑聲表達著自己重獲新生的喜悅。

        雖然未來不盡人意,等待她的結局永運是“一劍OVER”,但劇本是可以改寫地!即便她更改動不了結局,但在這個過程中,她也不會讓別人把自己當成軟柿子捏!

        孔子曰信誓旦旦地為自己打著氣,然後興奮地抓起一隻燒雞,一個後仰躺在了小寶兒的床上,一邊吊著二郎腿,一邊哼哼呀呀地啃著雞屁股,小日子還真是無比滋潤啊。

        站在地上的小寶兒張著小嘴,看著孔子曰風捲殘雲。她先是拋出一副雞骨架,然後又扔出一顆光禿禿的豬腦骨,再然後又撇出兩根羊腿骨,外加抖落一地糕點屑之後,這才沖著小寶兒勾了勾手指頭,示意他過去。

        小寶兒恍惚地走到孔子曰的身邊,但見孔子曰一把將小寶兒抱進懷裡,將嘴巴和手上的油水統統蹭到小寶兒的身上後,這才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誘哄道:“小寶兒乖,你如不知道……嗝……有什麼東西,能將……嗝……能將白色染成黑色?”

        小寶兒眨了眨明媚的大眼睛,“墨汁?”

        孔子曰撇嘴,“換一種。我要染頭髮。”

        小寶兒立刻咧開小嘴,拍著小胸脯說:“小寶兒知道!爹爹有白髮,請御醫調配了黑乎乎的東西,可以將白髮染黑哦。小寶兒這就去給你拿!”

        孔子曰眼晴一亮,“好,去吧,不過要注意保密。”

        小寶兒應了聲,便跳下

        床,屁顛顛地跑去百里嵐的屋子,偷偷地拿了一些可以將頭髮染黑的藥膏後,又迅速跑回到自己的屋子裡,去向孔子曰獻寶。呼呼……這可是小寶兒第一次偷東西呀,好緊張啊好緊張。

        當大功告成後,孔子曰摸著一頭黑亮亮的卷髮時,再次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嘿嘿……這回,她就是一個漂亮的普通女子了,任衛東籬想破腦袋,也未必能猜得到,她就是那只被他欺負得差點兒想撞牆的白虎!

        孔子曰咧嘴笑著,抱著小寶兒在床上打了個滾,然後倒頭便呼呼大睡了過去。

        小寶兒望著孔子曰那甜美的睡顏,咧著小嘴笑了。

        自從小寶兒的娘親仙逝後,再也沒有人抱著他睡過覺。奴婢們要守規矩,不敢和他同床。爹爹要求他像個男子漢,要自己睡,不可以喊怕。

        小寶兒伸出短小的胳膊,緊緊地抱住孔子曰的身體。他很開心,非常開心,今天,終於有個人肯陪著小寶兒睡覺了!雖然還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但是小寶兒喜歡她的懷抱。她的懷抱暖暖的,肉肉的,就像新蒸出來的熱乎包子。

        明天,明天他一定要問問她的名宇,然後和爹爹討來她,讓她一直抱著自己睡覺!

        呼呼~~怎麼還不到明天呀?

        屋外的陽光灑落在了孔子曰的身上,將她那身細膩的肌膚染成了淡淡的金蜜色,使她看起來就如同一顆沐浴在陽光下的果子,在清香中散發著誘人的色澤,引得人食指大動,恨不得一口吞下她才好!

        她那蒲扇型的卷翹睫毛微微顫動,隨之懶洋洋地睜開眼睛,有些迷糊地環視了一圈後,整個身體突熱從床上彈跳了起來。然後迅速低頭去看自己的身體,在確定自己仍然是女人的模樣後,這才重重地噓了一口氣,將心放回到了肚子裡。

        轉頭看看,見小寶兒傻愣愣地看著自己,她心情大好,抬起腳,一腳踢到小寶兒的屁股上,“去端水洗臉。”

        小寶兒水汪汪的大眼睛瞬間張大,“你……你……你讓小寶兒伺侯你?!”

        孔子曰一個漂亮的轉身,又將自己扔回到了床上,非常不要臉地欺負起小寶兒,笑嘻嘻地說出個四字箴言,“尊師重道!”

        小寶兒癟了癟嘴巴,氣呼呼地跳下床,跺著小腳,走出了屋子。

        孔子曰躺在床上,一會兒摸摸自己的手臂,一會兒摸摸自己的臉頰,最後又摸摸了自己的傲人胸部,終是顫抖著肩膀笑了出來!做人,真好!

        側頭,望向窗外的陽光,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煞後瞬間彈起身子,做了個向前沖的工農兵造型!

        陽光很好,空氣很好,新的一天只會更好!

        孔子曰深歎一口氣,彎下腰,開始收拾起地上的垃圾。昨天晚上,她吃得盡興,扔了一地骨頭,今個兒起來,還得她自己收拾。

        當她收拾完一地的垃圾,小寶兒也將水打回來了。她仔仔細細地洗漱完畢,轉身後便開始東摸摸,西捏捏,準備拿些值錢的東西,然後騙小寶兒護送自己出皇宮。

        來這裡,她總覺得不安心,生怕衛東籬會找到自己。

        這時,一直在外面守候著的婢女詢問道:“小主子,您不讓奴婢伺候著洗漱,可否讓奴婢伺候您更衣呢?”

        小寶兒沖著門外喊道:“不要!”然後扯了扯自己身上那套皺皺巴巴的小衣袍,沖著孔子曰揚了揚小下巴,示意孔子曰給他整理一下。

        孔子曰掃了一眼小寶兒,壓低聲音說了句,“自食其力。’

        小寶兒的嘴巴癟了癟,差點兒沒哭出來,張開小嘴就要喊人進來伺候。

        孔子曰一把將小寶兒的嘴巴捂住,再次冒出她的四字箴言,“食言而肥!”既然小寶兒答應過她要保守秘密.那就必須做到,不可食言而肥。

        小寶兒抽搭著小鼻子.可憐兮兮地點了點頭,覺得自己遇見了“ 刺頭”,真是倒楣透了!

        孔子曰見小寶兒聽話,這才開心地一笑,低頭在小寶兒的臉蛋上吧唧親了一口,再次佩服自己的教育有方。

        小寶兒紅著小臉,在孔子曰的示意下。暈乎乎地整理著自己的衣物。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低呼,緊接著傳來腳步雜亂的聲音。

        孔子曰趕忙趴到門縫處向外觀看,但見原本冷清的院子裡突然變得熱鬧起來,兩名小太監飛快地跑了出去,迎來了一位滿臉皺紋的老御醫,然後簇擁著老太醫走進了一間大屋。

        小寶兒鑽進孔子曰的身前,也趴在門縫處窺視著院子裡的動靜,當他看見老御醫走進大層的時候,他的小身體一僵,忙一把拉開了房門,搗動著兩條小短腿,飛快地跑向了大屋。

        原來,那所大屋正是百里嵐在皇宮內的暫住之所。



62:十裡春帳藏紅妝(三)        

        孔子曰本想跟著小寶兒去看看熱鬧,但又覺得自己在衛東籬離開之前不應該出去亂轉。然而,眼見著小寶兒那麼焦急,她不禁開始懷疑,是不是百里嵐出了什麼事?貌似……昨天晚上她將百里嵐嚇昏後,便自己跑開了。百里嵐,不會是被她嚇成殘廢了吧?

        她心中隱隱不安,於是一狠心,決定去一探究竟!她動作迅速地梳理著頭髮,將散開的卷髮編成一條黝黑的辮子,隨意地垂在腦後,又動手整理了一下皺皺巴巴的衣裙,這才悄悄拉開房門,將眼睛四處一掃,確定沒人注意她之後,這才低垂著腦袋,快步走向百里嵐所居住的大屋。

        奴婢們都忙著照看百里嵐,倒也沒有誰注意到她這張生面孔。再者,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裡,總會突然消失一些個人,然後又突然多出來一些人,這些都是見怪不怪的。在皇宮裡當奴才,只要低頭做好自己本分中的事,不讓消失的那個人變成自己,就是幸事了。

        借著混亂,孔子曰膽大心細地潛入了大屋,將自己隱藏到了超級大花瓶的後面然後探頭看向床上,果然看見了一臉病態的百里嵐!

        百里嵐閉著眼睛,皺著眉頭,不但臉色發青,就連唇畔都呈現出不正常的紫紅色!

        孔子曰覺得過意不去。人家百里嵐為了幫自己,不惜犧牲名聲,肯娶她這只老虎,她卻恩將仇報,將人嚇昏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哎……說實話,她沒想到百里嵐這麼不抗嚇!眼下,她只盼著老御醫能開出個好方子,將百里嵐的病醫治好,千萬可別落下什麼病根才好,試想,一個大男人,動不動就因為驚嚇而昏厥,誰能接受得了啊?折磨,這才是地地道道的折磨咧!

        孔子曰躲在巨大的花瓶後面,眼見著奴碑們忙進忙出,終於將老御醫開得藥方熬好,欲喂給百里嵐喝。

        誰想到,百里嵐特別抗拒苦味的東西。儘管他一直處於昏迷狀態,卻始終不肯被強行喂藥。

        小寶兒紅了免眼兒,使勁兒搖晃著百里嵐的手臂,“爹爹,爹爹,你要乖乖地吃藥哦。不然……不然……不然小寶兒可不喜歡爹爹了!。”

        也不知道這句話百里嵐聽進去了多少,但當奴婢再次喂藥時,他卻是強忍著嘔吐的欲望,硬是喝進入了大半碗!

        孔子曰心中感動,越發覺得百里嵐這個男人還真不錯。至少,他是個好父親。

        百里嵐喝下苦藥後,又被老御醫施了幾針,這才幽幽轉醒,神志不清地環顧一圈眾人,在看清楚趴在床上的小寶兒後,終是努力彎唇一笑,讓小寶兒知道自已很好。

        老太醫先是讓百里嵐好生休息,然後讓奴才背起自己的藥箱,屁顛顛地去給鴻帝回話了。

        老太醫前腳剛走,門外緊接著傳來奴婢的稟告聲,“稟王爺,睿國無雙王爺前來探望。”

        百里嵐原本想要拒絕,但一想到白虎是從他的眼皮底下丟失的,總覺得心生傀疚,於是硬是支撐起虛弱的身體,點了點頭,示意奴婢請衛東籬進來。

        躲在大花瓶後面的孔子曰只覺得心血管突然收縮,下意識地想要逃竄。她的腦袋四處亂轉,卻始終找不到可以安全潛逃出去的出口。

        儘管此刻她已經由白虎變成了女人,但是……衛東籬那廝實在是太聰明了,她不敢保證衛東籬會猜測不出她的蛻變!

        儘管她一千一萬個不願意承認,但她必須得默認,她是打心眼兒裡懼怕衛東籬的。她不想被他鎖在身邊當寵物,她不想提心吊膽的生活!請相信她,衛東籬不會管她到底是白虎還是女人,只要他願意,他就得把她拴在身邊當寵物!

        正所謂心急則亂,在百里嵐示意奴婢抱著小寶兒出去的時候,她卻在四處尋找著藏身之所;當奴婢們已經走出百里嵐的屋子時,她才後知後覺地想到,她是可以跟在奴婢們的身後,一同走出去的。然而,就這麼一腳前一腳後的功夫,衛東籬已經邁著優雅的步伐走了進來,藏身在大花瓶後面的孔子曰只能立刻縮緊身體,屏住呼吸,繼續藏身在大花瓶的後面。

        衛東籬徑直走到百里嵐的床邊,面帶關心地問:“子嵐可無大礙?”

        百里嵐氣若遊絲地回道:“只是偶染風寒,並無大礙。倒是東籬有心,前來探望。”

        衛東籬如沐春風般笑了笑,繼而道: “子嵐何必客氣?昨晚多虧子嵐幫忙,否則東籬那只白虎不曉得還有沒有命活到今天。剛剛聽聞子嵐從‘滌仙池’回來,不幸染了風寒,便急著過來看看。子嵐一定要養好身子,否則東籬實在是愧疚。”衛東籬這話說得滴水不漏,看似完全關心百里嵐實則只有他自己心裡明白,他是想來打聽一下白虎的消息。若非“滌仙池”是鴻國不可窺視的秘密,他又怎會老實地呆在屋子裡,等那白虎的消息?然而,今天派出的探子回報.說百里嵐已被鴻帝派人從“滌仙池”接出,卻不見白虎蹤跡,他心中隱約覺得不安,這才馬上趕過來探聽消息,並一再用不容置疑的話言暗示百里嵐,白虎是他衛東籬的,任何人休想染指!

        百里嵐聽完衛東籬的話,只覺得心中更加愧疚,剛想要張嘴回話,就聽門外又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緊接著,百里鳳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開口便問:“大哥,那只白虎呢?”

        百里嵐微愣,嘴唇顫了又顫,這才歎了一口氣,虛弱地說:“昨晚我從‘滌仙池’

        出去給白虎取吃食,回來後便不見它的蹤影。”

        衛東籬那泛著孔雀藍色的眸子一縮,卻並沒有開口詢問什麼。

        百里鳳跺腳道:“怎麼可能?!你走後,我去看了白虎,它還和我鬧了一陣子呢!怎麼可能就突然消失了?大哥可派人去找了?”

        百里嵐點了點頭,“從‘滌仙池’出來時,便已經吩咐眾人尋找,卻一直無果。”

        百里鳳就像一隻被剁掉尾巴的貓,在屋子裡滴溜溜地亂竄,“你怎麼就沒看住它?如果它讓別人獵殺了去,做成了虎皮鞋子穿,那可如何是好?!”

        百里嵐咳嗽了兩聲後,安慰道:“鳳弟,你且稍安勿躁,如果宮裡有人發現了那只白虎,一定會稟告給父皇,不會私自宰殺的。”

        誰想,百里鳳竟然來這麼一句,“誰敢宰殺我的虎,我扒他皮做鞋子穿!”

        衛東籬冷颼颼地瞥了一眼百里鳳,暗道:他的虎?還真是個不要臉的東西!如果拿這個人的臉皮做鞋子穿,估計穿一輩於也不會穿壞!

        衛東籬將目光轉向百里嵐,直接問出一個被百里鳳忽視掉的重點,“子嵐,既然你是於昨晚發現得白虎消失不見,為何今天才從‘滌仙池’出來?”

        百里嵐目光有些不自然地閃躲了一下後,這才回道:“昨晚不知是誰將我打昏,然後……然後棄我而去。直到父皇派人去接我和白虎,我才清醒過來”

        百里鳳的眸子豁然一亮,瞬間彈跳到到百里嵐的床邊,問:“可看清打昏你的是何人?”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1 03:01 PM


63:十裡春帳藏紅妝(四)        

        百里嵐搖了搖頭,“天色太黑,並未看清。”其實,百里嵐看清楚了打昏自己的人,但他卻不想對別人說,說那個人是一個裸著身體的白髮女鬼,說那個女鳧打昏他後,又撥了他的全部衣物,只留給他一件底褲?說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那個女鬼給“侮辱”了?

        他知道,如果他將事實講出,不但不會讓他人信服,反而會落個招人笑柄的下場。哎……誰能相信,一個裸體女鬼會偷襲他啊?!他這個嘔啊!差點兒沒被氣吐血!

        所幸,他已經吩咐下去,誰也不許將“滌仙池”內的所見所聞說出去,否則他也不是好說話的人!

        思及此,百里嵐又去看衛東籬,見他微微低垂著眼瞼,百里嵐的心中更是過意不去,於是安撫道:“東籬莫要擔心,既然白虎是在我的眼皮底下丟失的,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去找,給你一個交代。”繼而輕歎一聲,疑惑道,“‘滌仙池’外一向守衛森嚴,昨晚我去取食盒回來時,卻沒有看見任何守衛。難道說,真有高手潛入皇宮,就為了偷走那只白虎?”

        百里鳳那好看的元寶耳朵抖動了兩下,卻沒有接百里嵐的話。因為他自己心裡清楚,“滌仙池”外的那些守衛都是被他拍昏地!如果不拍昏他們,他怎麼進入“滌仙池”內看白虎啊?這件事兒,不能坦白,絕對不能坦白,否則他的父皇就得用板子拍他!

        百里鳳不知道的是,正是因為他將那些侍衛們拍昏了,所以孔子曰才能偷偷摸摸地走出“滌仙池”,而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衛東籬輕歎一聲,迷人的鳳眸裡浸滿了令人為之動容的感情,“這只白虎陪伴東籬多時,如今丟了,實在讓人難以接受。東籬此生怕是要失去很多樂趣了。”

        藏身在大花瓶後面的孔子曰實在忍不住打了個大激靈,覺得衛東籬這廝實在是有演戲天賦,不知道事實真相的人,還以為他多在乎她咧!

        百里嵐愧疚道:“東籬放心,如果我能找到那只白虎,定然好生對待……”

        衛東籬不等百里嵐說完,接話道:“那就有勞子嵐了。如果子嵐找到了那只白虎,請派人將其送回到東籬的府上,東籬將不勝感激。”

        百里嵐微怔,心中劃過異樣的感覺。如果他能找到那只白虎,他並不想將其送還給衛東籬。昨晚,他已經與那只白虎一同進入“滌仙池”裡沐浴,在名義上,他們已經不再是萍水相逢的關係。再者,那麼特別的白虎,給了他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第一次,他有了想要爭取的東西,又怎麼會輕易放手?這種感覺不可能關乎情愛,但絕對值得他去爭取!

        未等百里嵐曰話,百里鳳又竄了出來,大咧咧地對衛東籬說:“你就放心地回睿國去吧。至於那只白虎,它已經答應和我一起去遊山玩水,闖蕩江湖。所以,即使找到它了,我也不會給你送回去的。不過,我也算是個仗義的人。這次你來鴻國借糧,我一準兒幫你促成此事,也算是報答你幫我照顧白虎這麼長時間。”

        衛東籬聽了百里鳳這話後,既不答話,也不反駁,面上更是不怒反笑。

        百里鳳見衛東籬並不反駁自己,於是,又自動將衛東籬的意思歸類到“默認”兩個字上。

        百里嵐看了眼衛東籬,又掃了眼百里嵐,不由得在心底輕歎一聲,覺得那只白虎的未來堪憂。

        就在氣氛變得越發詭異的時候,小寶兒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向四周一掃,在確定屋子裡沒有孔子曰的身影後,轉身就要往外跑。他的小腿還沒等邁出門檻,小身體便又扭了回來,使勁兒搗動著兩條小短腿跑回到百里嵐的床邊,軟軟地問:“爹爹,大狗狗呢?他們說大狗狗丟了,是嗎?”

        百里嵐抬手摸了摸小寶兒的腦袋,柔聲道:“會找到的。”

        小寶兒的眼圈瞬間紅了,咧著小嘴就哭上了,“我的大狗狗,大狗狗……”

        百里嵐怕自己的癡症傳染給小寶兒,於是催促他離開,“小寶兒乖,去院子裡玩吧。”

        小寶兒轉頭瞪了衛東籬一眼後,這才哭著跑了出去,去找消失不見的孔子曰。

        此時,鴻帝派人來慰問百里嵐,並宣衛東籬覲見,商討要事。

        衛東籬站起身,隨著鴻帝的貼身太監離開。當他走到門口時,腳步微頓,身子轉了個圈,繞到大花瓶的後面看了一眼,見那裡並沒有隱藏著什麼人後,這才轉身離開。

        百里鳳在扔給了百里嵐一顆碧綠色的藥丸後,也隨著衛東籬的後腳離開,急匆匆地去尋找已經消失不見的白虎。

        當屋子裡只剩下百里嵐時,他疲憊地閉上了眼睛,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入睡。在時間的悄然流逝中,他在隱隱約約間似乎聽見了瓷器摩擦地面所發出的細微聲音。當百里嵐睜開眼晴的時候,正好看見牆角處那只大花瓶在前前後後的搖晃著,以一種詭異的平衡點移動著!那只大花瓶似乎在極力穩住瓶身,又似要掙開束縛。就在這一搖一晃間,百里嵐親眼看著那只大花瓶以非常刁鑽的角度,難以形容的速度,晃晃悠悠地轉到他的床邊,咣當一聲磕碰到了床沿上,緊接著向著相反的方向倒去!

        在瓷器清脆的碎裂聲後,百里嵐看見一個衣裙褶皺的呆滯女子,顫巍巍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慢慢地抬起頭,張開了血盆大口“阿嚏!”孔子曰突然打了個大噴嚏,一鼻子的鼻血噴薄而出,悉數噴向了目瞪口呆的百里嵐!

        百里嵐只覺得一片血霧噴薄而來,致使昨晚受到驚嚇的他呼吸一窒,眼仁兒一翻,心跳一抖,手腳一抽,瞬間昏死了過去。

        守侯在門外的奴婢聽見了屋子裡瓷器碎裂的聲音,於是小心翼翼地詢問道:“王爺,您可需要奴婢的服侍?”

        孔子曰心中一驚,擦了擦自己的鼻血,腰身一言,便向著百里嵐的床下鑽去!

        咣當一聲後,孔子曰再次跌坐到地上。

        原來,百里嵐的床下並非是可以藏人的四腿狀床體,而是一整塊的木頭板子!

        這一撞,不但孔子曰撞得七葷八素,愣是將百里嵐振醒了過來。力道之大,可見一番。

        孔子曰心裡這個窩火啊!原本,在小寶兒扯著嗓子喊大狗狗的時候,她就踩著窗臺跳進到大花瓶裡,有驚無險地躲過了一劫。卻不想,此刻竟然差點兒命喪於床板之下,當真是……窩囊死了!

        幸好,暈乎乎的她還算清醒,動作也還算敏捷,在奴婢推門而入的前一秒,她再次彈起身子,毅然地跳到了百里嵐的床上,迅速放下羅帳,將自己藏在了百里嵐的身側。

        當她意識到百里嵐是清醒著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地捂住了百里嵐的嘴,呲起了雪白的牙齒,小聲威脅道:“閉嘴!否則……咬死!”

        百里嵐被孔子曰那血淋淋的樣子嚇到,一時間竟然忘記了應該如何掙扎。

        當奴婢走到床邊,想看看百里嵐是否有所不適時,孔子曰伸起了自己的手,隔著朦朧的羅帳,擺了擺,示意奴婢出去。

        那名奴婢低下頭,動作麻利地收拾乾淨地上的大花瓶殘渣,這才領命退下。

        孔子曰在松了一口氣同時,瞬間翻身坐起,大腿一抬,騎跨在百里嵐的身上,想著怎麼弄昏百里嵐。是拿枕頭砸啊,還是用被子捂啊?或者……一個手刀劈下?

        然而,當孔子曰看見百里嵐那張毫無血色的臉時,心中愧疚的小火苗再次冒了出來。於是,她低吼道:“閉眼,睡覺!”

        百里嵐非常配合,馬上閉上了眼睛。

        孔子曰頗有成就感,得意洋洋地跳下床,就要開溜。不想,還沒等她走上兩步,就聽百里嵐用沙啞的嗓子喊道:“有……”

        孔子曰瞬間撲回到床上,死死捂住百里嵐的嘴巴!都說讓他睡覺,他還敢喊“有刺客”,真不拿她當老虎啊!



64:十裡春帳藏紅妝(五)        

        此刻,雖然百里嵐身體孱弱,但畢竟他是個男人,又怎會甘願被一個女子制服?

        於是,兩個人開始在床上扭打起來。孔子曰有些蠻力,百里嵐也會些強身健體的武藝,扭打間,孔子曰雖然占了上風,但她卻因為無法對百里嵐下狠手,所以有些被動,只能在氣喘吁吁中困住他的手腳。

        就在這時,百里鳳又如同一隻雨燕般飛了回來,想問問百里嵐還記不記得白虎丟失前後的什麼細節。

        當他從視窗跳進屋子,輕飄飄地落在床前時,恰巧透過羅帳看見了這麼一幅朦朦朧朧的活色生香圖。

        羅帳裡,不時傳出百里嵐氣喘吁吁的悶哼,以及某個女子刻意壓抑的低吼。

        百里鳳紅了臉,嘟囔道:“大哥還真是好體力。”繼而卻不忘吹捧一下自己,“不過,還是我送得‘碧消丸’好。等以後有機會,還得去‘聖手門’轉轉,取些好藥,以備不時之需。”

        百里嵐聽著百里鳳的喃喃自語,恨不得自己也是武林高手,能一腳踢廢了百里鳳的腦袋!他努力掙扎著,好不容易掙脫開孔子曰捂在他嘴巴上的小手,忙沙啞著喊道:“救……”

        孔子曰用手腳壓制著百里嵐不斷揮舞著的四肢,為了不讓他開口說話,情急之下,她將傲然的胸脯壓到了百里嵐的臉上,不但堵住了百里嵐的嘴巴,就連他用來呼吸的鼻子也被她堵了個嚴嚴實實!看來,胸襲這招,也是蠻好用地!

        見百里嵐再也無法喊“救命”,孔子曰咧嘴一笑,捏著嗓子嬌喘道:“王爺……真壞……”

        百里鳳打了個冷顫,身體一抖,便又從視窗處飛出去了。

        孔子曰直起身,挪開了壓在百里嵐臉上的D罩杯武器。但見百里嵐已經是近進氣多出氣少,她心中一驚,忙為他壓了壓胸部,幫助他儘快恢復正常的呼吸。

        當百里嵐恢復呼吸後,第一句竟然是“你……你……你敢侮辱本王!”

        “我靠!”孔子曰在心裡咒駡了一句,這個百里嵐還真是不知好歹!她氣極,冷笑一聲後,咬牙切齒地拉扯著自己的腰帶,發狠道:“這才叫侮辱!”

        百里嵐嚇壞了,不停地扭動著身體,紅著臉頰,努力勸解道:“別……別這樣。姑娘……姑娘自重。這等事,最後吃虧得一定是姑娘,三思……三思……”

        孔子曰微怔,見鬼似地望著百里嵐,感情兒這傢伙還以為她想強了他?!乖乖,別扯好不好?她只不過是想要將他綁起,然後扒掉他的褲子,在他的屁股上抽兩下而已。她可是非常純潔的人啊!

        就在孔子曰愣怔的時候,衛東籬這廝又去而複返!

        當衛東籬得知由百里嵐的屋子裡倒出了一大堆的大花瓶碎片時,他心思一動,便又折返了回來,不待奴婢通報,快速走進了屋子,透過朦朧的羅帳,僅看見了這樣一幅極其生動的寬衣解帶圖。

        衛東籬心中暗笑,覺得百里嵐這個人還真是表裡不一,空有一副癡情模樣。他口口聲聲說著對已故王妃感情至深,卻在纏綿病榻之時,還要行那魚水之歡,做那風流之事。

        衛東籬目露不屑地輕掃一眼,便轉身退了出去。

        衛東籬前腳一走,孔子曰便身體一軟,癱在了百里嵐的身上。她喘著粗氣,覺得汗水都濕透了衣襟。

        這時,在外面繞了兩圈,一直找不到孔子曰的小寶兒又咚咚咚地跑了回來,口中還奶聲奶氣地喊著:“爹爹……爹爹……你幫小寶兒找個人好不好?”說完,一把掀開了羅帳。

        百里嵐剛想大叫,讓小寶兒快跑,卻見小寶兒驚訝地望著那個騎在他身上的女子,眨動著兩下可愛的大眼睛後,微微嘟囔起小嘴,小聲說:“小寶兒知道你喜歡爹爹,可是……可是現在爹爹病了,你不能騎著他玩。”

        孔子曰一頭黑線,突然有種被炸雷劈中的感覺。

        百里嵐原本以為孔子曰是藏在他屋子裡偷聽秘密的奸細,後又覺得她是想要用武力“侮辱”自己,此刻聽了小寶兒的話,他心中更加確定,這個騎在他身上的女人,確實是想攀龍附鳳,想要趁著自己體弱,用強行的手段和自己歡好,然後逼著自己娶她。

        自從他的柳兒仙逝後,他周圍的女人無一不是使出各種手段,想要爬上他的床,頂替柳兒的位置,做他的王妃。就連他偶爾出去喝酒,亦會被他人刻意安排出各種各樣的女子,上演那種虛假的溫柔。然而,他一直心如止水,再也激不起半分漣漪。

        試問天下,誰又能比得上柳兒——那個蕙質蘭心、柳絮才高、溫婉若水的女子。

        想到柳兒,百里嵐的心中充滿了柔情。轉眼看向孔子曰,眼神卻是一冷,目光中更是多了三分赤裸裸的厭惡。

        如果孔子曰知道百里嵐此刻的想法,她一定大笑三聲,然後對著百里嵐抱拳道:閣下能自戀到這種程度,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佩服,實在是佩服!

        可惜,孔子曰不知道百里嵐的想法,她正和小寶兒周旋,用微妙的謊言掩蓋著事實真相。

        至於衛東籬,他此刻正陪著鴻帝品名,並且用生動的語言讓鴻帝深刻地瞭解到白虎對於他的重要性,也讓鴻帝明白,白虎在鴻國的皇宮內丟失,多麼折損鴻帝的顏面。

        果然,鴻帝龍顏大怒,覺得此事有傷鴻國的臉面,於是很爽快地答應了衛東籬的借糧請求,用以聊表心中歉意。當然,至於歸還糧草時的利息,那是一分也不能少地。

        渠國方面,國師主動出面溝通,幾番討價還價下來,國師笑吟吟地同意了借銀兩給渠國。渠國大喜,感恩涕零。國師在轉身間,又將囤積的糧草以高價賣給了渠國,狠狠地賺了一大筆!渠國拿著所剩無幾的銀兩,連哭的心都有了!

        所幸,渠國從鴻國借來的銀兩,以及買來的糧草,還算豐厚,能幫助渠國渡過這個難關。只不過,按照條約,從此後,渠國將年年向鴻國進貢,怕是沒有個十年都緩解不了經濟上的緊張。

        睿國和渠國得償所願,終於可以“半載而歸”。雖說兩國都沒有空手而歸,但如果對比一下就會發現,渠國付出的利息要高很多。所以說,在這場較量中,還是睿國贏了。

        雖然衛東籬想要留在鴻圖尋找他的小白菜,但奈何睿帝巳派人來催,責令他速速回國,救濟災民。衛東籬無法,只能派囚奴留在此地,去尋找他的小白菜。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囚奴竟然也是一去不返,仿佛憑空消失在了空氣裡。

        至於孔子曰,她則是在百里嵐的冷眼下,又躲回到了小寶兒的屋子裡,過起了隱居似的生活。直到衛東籬等人離開鴻國,她才與小寶兒一同坐著軟轎,晃悠悠地出了皇宮,來到了嵐王府,成為了小寶兒的掛名先生。

        雖然百里嵐十分厭惡孔子曰,但是因為小寶兒喜歡她,所以他默認孔子曰的先生地位,允許她留在了嵐王府。

        儘管百里嵐留下了孔子曰,但孔子曰來路不明,他一直心生懷疑,所以派人偷偷地監視著孔子曰的一舉一動。所幸,孔子曰除了吃就是睡,既沒有與誰聯繫,更沒有在半夜爬上他的床。

        百里嵐在偷偷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暗自嘲笑自己沒有出息,竟然被一個女人嚇成了那樣!

        算了,算了,只要那中女人不是奸細,不會傷害小寶兒,他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想他這座王府裡,奸細還少嗎?倒也不在乎多她一個,還是少她一個。

        他素來與世無爭,倒也不在乎身邊多出兩隻眼晴。然而,無論是誰,都不能傷害了他的小寶兒,否則……他定然不饒!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1 03:11 PM


65:虎女兇猛賽霸王(一)        

        時間這種東西很奇怪,有時候慢得如同蝸牛,有時候又好像在蝸牛的後屁股上插了一根炎箭,嗖地一聲躥出去很遠,瞬間消失不見。讓人不由得感慨:太他媽地快了!

        在衛東籬等人離開鴻國後,孔子曰竟然在嵐王府裡老老實實地住了一個月零一天。這期間,她只是偷偷地溜出去過一次。她拿著小寶兒腰帶上摳下來的美玉,去了一趟醫館,找了一個老得直掉皮渣的大夫給自己把了把脈。

        經過老大夫仔仔細細的把脈後,最終確診了她的身體狀況非常好,並沒有任何的中毒跡象。

        .孔子曰很很地吐了口氣,百分百確定了一件事兒,那就是——金醉大仙的腳泥果然霸道!只此一丸,妖能變人,人不懼怕溶骨丸!

        孔子曰一邊在心裡高呼萬歲,一邊抱著樹幹磨爪子……哦,不對,是磨她的指甲。

        路人給給瞧著她的怪異行徑,她沖著路人呲了一下雪白的牙齒,揚起下巴,開開心心地返回到嵐王府,偷偷摸摸地潛回到自己的屋子,亢奮得差點兒脫下褲子隨地大小便!

        咳……這是老虎的習性使然,她只是想用氣味宣告自己的獨立權!

        孔子曰的心情變得閃亮了,感覺未來又充滿了希望!她倡狂一笑,抖了抖佈滿褶皺的衣裙,雄糾糾氣昂昂地走出了屋子,打算給自己換身漂亮一點兒的行頭,別辜負了這一生的好皮相!

        既然她已經由老虎變成了人,那麼她就要好好兒地享受一下人類那多姿多彩的小生活!

        誰也說不準啊,說不定哪一天,她會不幸地愛上某個男人,然後如同飛娥撲火般為了那個男人去死,說真得,她現在有嚴重的心理陰影,寧可偷歡,也不願意相愛。說她自私也好,說她無情也罷,如果誰在經歷了這樣悲壯的九世輪回後,還能大言不慚地說情談愛,那個人一定是吃了金醉大仙的全部腳泥,被補出了腦出血!

        搖搖頭,她決定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沒酒水來兌!

        迎著陽光伸了個懶腰,臉上揚起愜意的笑顏,孔子曰溜溜達達地走到一間早就被她夜探過的屋子,那裡面不但有她需要的漂亮衣裙,還有很多的珠寶首飾。

        孔子曰探頭看了看周圍,見並沒有人注意她便以一個輕匚地閃身躥進了屋子裡去。她懷揣著緊張、亢奮的心情,撲到了一個裝著衣物地木頭箱子前,打開箱蓋,將那一件件的漂亮衣裙抖了出來,對著鏡子,在身上來來回回地比量著。

        雖然這些衣服都很漂亮,但顏色偏偏很素雅,孔子曰不是很喜歡,但也能欣然接受。嘿嘿……畢竟聊勝於無嘛。

        試想啊,她做了五年多的老虎,天天一身白毛皮衣,簡直受夠了那一種單調的色彩。如今她再世為人,一定要讓自己充分體驗到作為一個女人的特權——胭脂,衣裙,珠寶,一樣都不能少!

        翻來找去,她終於在箱子底找到一件繡著豔麗牡丹的大紅衣裙,當即三下五除二地扯下自己身上的婢女服,換上了這件極其豔麗的衣裙。

        就在她對著鏡子騷首弄姿的時候,一直緊閉的木門突然發出吱嘎的聲響。緊接著,一個月零一天不曾見過面的百里嵐隨之出現,在陽光的斜射中走了進來。

        此刻,孔子曰正對著鏡子做貴妃醉酒狀。黑金色的眸子微眯,一頭卷髮慵懶地披散在身後,豔麗的紅衣滑落到她的手臂,露出了圓潤細膩的肩膀,以及……勾人鼻血的乳溝。

        百里嵐腳步一頓,整個人都被眼前的美人半裸圖所震撼住了,連帶著都忘記了還有一個人跟在自己的身後。

        而跟在百里嵐身後百里鳳還不曉得屋內的春光乍現,仍然大步往裡走,卻因百里嵐突然停住而來不及剎車,整個人直接撞在了百里嵐的後背上,將百里嵐砰地一聲撞飛了出去,直接撲到了孔子曰的腳下,親吻上了她的小腳丫。

        百里鳳本想伸手去拉百里嵐,卻在看見孔子曰的瞬間而變得呆滯,不由自主地張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這一刻,他只覺得心臟抽動的厲害,似乎要撞出胸膛!他的靈魂在顫抖,他的感官在咆哮,他……他想要她!這種想法突如其來,是那麼強烈,那麼無法拒絕!

        孔子曰沒想到,再次見到百里嵐和百里鳳會是在這樣的場景下。她不太自然直起身體,收回被百里嵐壓在嘴下的小腳丫,將滑落到手臂上的外衣拉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沖著兩個人點了點頭,便要開溜。

        就在這時,百里鳳竟然直接蹦出一句,“大哥,你把這個舞姬送給我吧!”

        孔子曰腳步一頓,慢慢抬頭看向百里鳳,越發覺得這小子……欠扁!他哪只眼睛看出來她像舞姬了?他哪只眼睛看見她是屬於百里嵐的了?

        百里嵐紅著臉從地上爬了起來,先是不自然地抿了抿唇,然後使勁兒瞪向孔子曰就仿佛與孔子曰有著不共戴天之仇似的。他的身體輕微地顫抖著,抬起手,指向孔子曰,怒喝道:“你是誰?誰允許你進來的?!”

        孔子曰皺眉,覺得這個百里嵐似乎對誰都很溫和,唯獨對自己總有些暴戾情緒,難道說自己已經被衛東蘺折磨出了受虐氣質?但凡好脾氣的人看見她,也想上前踹兩腳?

        “誰讓你穿這身件衣服?你……你給我脫下來!”

        孔子曰被百里嵐吼得腦袋發緊,火爆的睥氣一下子被撩撥了起來,兩隻手往小腰上一插,不屑地一挑眉峰,回擊道:“要看脫衣服的,去窯子裡找個姐姐兒,少打老娘的主意!”

        百里嵐何時見過這樣潑辣的女子,一時間有些發懵。他那張溫潤如玉的臉變得通紅,拳頭攥了又攥,惱羞成怒道:“你……你……可知臉面為何物?”

        孔子曰嬉皮笑臉地抬起手…指向自己的臉頰,“我知道臉為何物不過就是一張皮,你有我也有,不過就是厚度不同罷了。敢問王爺,你知道臉為何物嗎?”不待百里嵐回答,她接著道,“如果你知道,就不會讓我當眾脫捍這件衣裙了。”未了,還裝出可愛的樣子,貶了眨黑金色的眼睛,吐出了兩個能氣死百里嵐的字,“是吧?”

        百里嵐被氣得不輕,胸口起起伏伏,瞬間失去了冷靜,竟然開口罵道:“你…… 你個……”奈何罵人的語言匱乏,最後只能再次喝道,“把衣服脫下來!”



66:虎女兇猛賽霸王(二)        

        孔子曰也惱了,一把扯下衣服,將其團成一個球,狠狠地砸向百里嵐那張已經石化了的臉!然後,踩下裙子,跺上兩腳,揚起下巴,推開擋在門口的百里鳳,只穿著自製的半罩杯胸抹和短褲,赤著腳,仰首闊步地走了出去!

        百里嵐攥著手中破碎的紅衣,一點點兒收緊了手指,終是無法相信,柳兒嫁給自己時所穿著的嫁衣,會遭遇此等對待!

        百里鳳望著孔子曰的背影,覺得她就像是一朵長在懸崖峭壁上的奇葩,迎著陽光,如此醒目,天生叛逆,那麼與眾不同!

        孔子曰感覺到背後那道火辣辣的視線,瞬間轉回身,沖看百里鳳比出了中指。

        百里鳳不明白孔子曰的意思,以為那是她打抬呼的方式,於是也學著孔子曰的樣子,沖著她豎起了中指。

        孔子曰那雙黑金色的眸子一眯,卻是笑了,覺得自己有點兒自作自受的意思。轉身,向著自己的屋子走去。

        百里鳳暈乎乎地笑著,覺得自己的整個世界都在冒著粉紅色氣泡。而且,每個氣泡裡都是孔子曰,有她的臉,有她的腳,有她的背影,有她的胸部特寫完了,鼻血奔流了!

        孔子曰回到自己的屋子後,一邊翻找出另一套婢女服換上,一邊暗罵自己不冷靜。

        她現在是小白人兒一個,怎麼就有勇氣和百里嵐對著幹?再者,百里嵐對她有恩,她不應該被他三兩句話就氣糊塗的。子曰,你要淡定啊淡定。

        不過話說回來,既然王妃已經辭世那麼多年,又何必讓她的衣服放在那裡落灰呢?

        百里嵐為毛就不能大度一些,讓她這個活著的人也享用一些王妃級別的待遇呢?真得,她這人沒啥潔癖,不會嫌棄撿些已故人士的衣物地。

        哎……如果今天沒有遇見百里嵐就好了,那麼她就可以“借”用一些已故王妃的衣物,全當江湖救急了!

        孔子曰拍了拍自己的腦門,不讓自己多想。她發規,她現在一想多了,腦袋就疼。

        看來,她己經習慣了當老虎時的簡單思考方式,一時間有些不太適應人類的複雜情感。

        她轉身走出房門,恰巧遇見了小寶兒。

        小寶兒仰著粉嫩嫩的小臉,問:“子曰,你要去哪兒?”

        孔子曰牽住小寶兒的手,“走,陪我去找李管家要月錢去!”

        兩個人穿過林蔭小路,繞過後院池塘,終於在帳房門口堵住了李管家。

        孔子曰非常自然地將手一伸,“李管家,我來取上個月的月錢。”

        李管家微怔,先是給小寶兒請了安,然後沉了臉,擺出管家的威嚴,說:“七天前,發月錢的時候,你沒來取。上個月的帳目已經結算清楚,不能因為你而破壞了規矩。你自己記著點兒,下個月準時來取吧。”

        孔子曰這一個月零一天以來,一直表現得非常好,幾乎可以說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更別提與人爭執了。所以,沒有人知道孔子曰的厲害,只當她是小寶兒帶回來的丫頭。雖小寶兒喜歡往她那裡跑,但嵐府的大主子百里嵐卻不待見她,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兒。也因此,嵐府裡的下人們也都不把她當回事兒。今天,她突然跑到李管家這裡要上個月的月錢,李管家不但不會給她月錢,反而會給她一個下馬威!

        孔子曰見李管家不肯給白己月錢,倒也不惱,仍然笑嘻嘻地圍著李管家轉悠,說:“李管家行個方便吧,我實在需要錢買些用品。實在不行,您就借我一些,等下個月發月錢的時候,您直接扣下,就成了。”

        李管家面露不耐,抬手轟趕道:“去去去,一邊涼快去,沒看這裡忙著呢嗎?你整日遊手好閒,當這嵐王府是養閒人的地方嗎?要不是小主子收留了你,像你這樣的女子,早晚會被賣入青樓!做人要知道感激,你……啊……你竟敢打我?!”

        孔子曰掂了掂剛才順手操起來的木棍,再次毫不客氣地向著李管家砸去!

        既然她已經得罪了百里嵐,又怎麼會怕李管家?既然她早晚會被趕出去,又何必對李管家客氣?先打一頓出出氣再說吧!

        這年頭,委屈了誰,都不能委屈了她自己啊。

        真得,她壓抑太久了,需要爆發,需要極度的暴發!各位啊,你們就忍著點兒吧。

        好人有好報,早死早投胎,他奶奶地,看招!

        李管家在孔子曰的棍棒下嗷嗷慘叫,一邊捂著腦袋躲閃,一邊還不顧顏面地哇哇大叫:“救命啊,救命啊!打人啦!打人啦!”

        孔子曰將木棍掄得虎虎生威,鍥而不捨地追在李管家的身後,眼見著李管家躲到了聞訊而來的百里嵐身後,她忙快跑了兩步。又狠狠地敲了李管家一棍子後,這才住了手,將木棍往地上一戳,搶先對百里嵐說:“李管家不但不給我上個月的月錢,還出言侮辱我。王爺明鑒,如果你認為他做得對,那他的這頓打,我負責。上個月的月錢我不要了,給他留著看病吧。”說完,將木棍一扔,轉身就往外走。

        小寶兒見孔子曰要走,忙抱住她的腿,奶聲奶氣地問:“子曰去哪裡?別走,別走,陪小寶兒玩吧。”

        孔子曰輕歎一聲,伸手摸了摸小寶兒的腦袋,無比心痛地感慨道:“為師這一去啊,怕是日後無緣相見了。你好自為之,切勿學習那些上不了檯面的下流勾當。你要知道,男兒要有男兒的擔當,幹萬不可以懷著齷齪的心思,做一些不尊重女子的事情。例如,要求女子當眾寬衣解帶。等你以後成為一家之主的時候,也要記得為師今日所言,不可以欠人錢財,克扣月錢不給。要知道,那都是勞動人民的血汗錢啊!”

        百里嵐聽著孔子曰的指桑駡槐,氣得腦袋發脹,臉色越來越不好。他已經不記得,他何時生過這麼大的氣!而今,一天之內,他被孔子曰氣得險些吐血,差點兒炸肺!

        百里嵐試著平息自己的怒火,不讓自己與一個女子一般計較。他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冷靜!要!冷!靜!

        可是,他冷靜得了嗎?

        孔子曰那張豐潤的唇畔,在一張一合之間吐出得都是不帶髒字的惡毒!字字刺激著他的耳膜,讓他如何能做到聽而不聞?

        就是這個女人,她不但在他生病的時候騎在他的身上想要強行交歡,而且還撕毀了柳兒的嫁衣,隨心所欲地教導小寶兒!是可忍孰不可忍:新仇舊恨疊加到了一起,縱使好睥氣的百里嵐也無法繼續保持那該死的君子風度!

        在李管家的哭天抹淚目,百里嵐收緊了冰涼的手指,吩咐道:“把這個女人關入柴房,餓她三……餓她五天!”

        孔子曰瞬間轉回身體、挑眉看向百里嵐,嘖嘖道:“王爺,你這個決定未免太武斷了吧?第一,我沒有賣身給你們家;第二,我又做過什麼錯事,值得‘您’張嘴懲罰?”孔子曰故意咬重那個“您”字。

        百里嵐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想他驚才絕豔,滿腹經綸,今天卻被孔子曰問得啞口無言!真是……丟人啊!

        百里嵐深吸了一口氣,咬牙道:“休要狡辯!你今天偷偷摸摸地溜進王妃的屋子裡,難道不是想要偷東西!”

        孔子曰抖了抖自己的衣裙,“我是看那間屋子沒有人打掃,所以去擦擦灰。像我這種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少了。”

        百里嵐上前一步,逼問道:“既然是去打掃,為什麼還將王妃的衣服穿在身上?”

        孔子曰比比劃劃地無賴道:“我是看那些衣服放在木頭箱子裡要發黴了,所以拿出去曬曬。為了把衣服的前前後後,左左右右,上上下下都曬到,我不得已,才將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如果是我曬衣服的方式出了問題,那請王爺你告訴我,應該怎麼曬?”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1 03:20 PM


67:虎女兇猛賽霸王(三)        

        百里嵐再次被問得啞口無言,完全拿這種死不要臉的女人沒轍。

        孔子曰心裡尋思著,怪不得衛東籬總喜歡欺負她,看來,看著別人被自己氣得無力反駁,還真他媽地是一種件頗為驕傲的事兒!思及此,她咧嘴一笑,低頭拍了拍小寶兒的臉蛋,輕飄飄地說:“雖然你爹爹不給我月錢,但為師素來大方,再給你免費上一課。小寶兒你要記住,捉賊要捉贓,捉姦要在床。沒證據的事兒,那叫誣陷!”說完,她轉身便往外走。雖然心裡捨不得小寶兒,但這座嵐王府畢竟不是她的長居之所。

        一直看熱鬧的百里鳳哈哈一笑,一個空翻落在了孔子曰的身前,問:“子曰,你姓什麼?”

        孑孔子毫不避諱,“孔。”

        百里鳳的新月眼中閃爍出興奮的光,“真是個特別的名字。”

        孔子曰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百里鳳的觀點,繞過他,繼續向前走。

        百里鳳不屈不撓地又擋住了孔子曰的去路,“子曰,你還沒問過我的名字。”

        孔子曰頓時覺得頭痛,“百里鳳,你可不可以不要擋住我的去路?”

        百里鳳面露驚喜,瞬間笑露出一口璀璨的白牙,“原來你一直知道我是誰。說說,你是不是對我特別用了心?”

        孔子曰的血液在咆哮,真是恨不得一口咬斷百里鳳的脖子,讓他不能再自以為是!

        孔子曰沉了臉,乾脆腳風一轉,就想從百里鳳的身邊跨過去。

        百里鳳身形極其靈活,再次堵住了孔子曰的去路,非常自來熟地問道:“子曰,你要做什麼去?”

        孔子曰一頭兩個大,貌似……她和他沒有這麼熟稔吧?想起住日種種,孔子曰越看越覺得百里鳳像塊黏糕,就那麼軟呼呼地哢在你的嗓子眼兒裡,讓你想咽咽不下,想吐吐不出,當真黏人啊。

        她想起百里鳳曾經的豪言壯語,所以直接回了句,“找個地方睡覺,絕對不去闖蕩江湖。”

        百里鳳微愣,越發覺得這個女人有趣。不但伶牙俐齒,將一向好睥氣的百里嵐氣得不輕,還動手能力極強,將李管家打成了豬頭樣。真是越著越覺得她非常適合陪自己出去闖蕩江湖。可是……她怎麼知道他想和她去闖蕩江湖?

        孔子曰推開滿腦子疑惑的百里鳳,扭著屁股向著嵐王府的大門口走去。原本,她想從後門翻牆出去的,但那樣一來,實在不夠氣派,於是她毅然決定走大門!

        果不其然,守門的家奴將孔子曰攔了下來,說是沒有李管家的腰牌,任何奴婢不准出府。

        孔子曰立刻露出感動的表情,“這位大哥你人真好。王爺剛才趕我走,你卻不讓我走,真是好人啊!”

        那守門的家奴一聽這話,馬上將攔住孔子曰的胳膊放下,恨不得讓她馬上消失才好,千萬別給自己惹一丁點兒的麻煩。

        孔子曰抬腿跨出嵐王府,先是左左右右地掃視了一眼,然後眯著眼望向天空,深吸了一口氣,覺得今天的空氣格外新鮮。

        孔子曰走在大街上,她的腳步非常輕盈,正如她此刻的心情一般,有種想要飛翔的衝動。

        擺脫了衛東籬,告別了嵐王府,她……終於自由了!

        她可以像一個普通的女子那樣逛街,她可以為自己謀取一份工作,她可以開始新的生活!也許,她的結局並不好,但誰也無法干涉這個過程!在這個過程中,她要活得很自我,活得很有尊嚴!誰敢欺壓她,她就咬死他!兔子急了都會咬人,何況虎乎?

        眼下,她面臨的最大問題是——肚子有些餓。

        孔子曰哼哼著小曲兒,溜達到一家看起來非常豪華的酒樓。她站在酒樓的門口深深地吸了一口飯香,引得腹中饞蟲大鬧情緒,非要吃頓好菜,安撫一下躁動的情緒。

        孔子曰勾唇一笑,心情超爽地走進了那家酒樓,直接踱步上了二樓,獨自選了一處靠近窗口的位置坐下,示意小二上三道招牌菜和一顆鹵豬頭,外加兩斤醬牛肉和三條燉鯉魚。

        小二聽得連連點頭,並細心地詢問道:“這位女客官,你家主子何時過來?可需要馬上上菜?”

        孔子曰挑眉一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今個兒姐姐我當了自己的主子,賞自己一頓好飯菜,您看成不成?”

        小二呆滯地眨了下眼睛,努力陪著笑臉,點著頭說:“成!怎麼不成啊。你等著,小的這就去給您上菜。”

        大約過了兩盞茶的功夫,孔子曰點得菜悉數上齊,占滿了整張桌子。

        她優雅地拿起筷子,在眾目暌暌下一口口地吃著。隨著每一盤菜光榮見底,周圍看熱鬧的食客都會發出一聲低低的噓呼聲。當孔子曰捧起最後一顆鹵豬頭時,周圍的食客已經開始下注,紛紛賭她是否能將那顆豬頭啃乾淨。

        孔子曰聽著聽著,心中突生一計。

        她將那顆鹵豬頭放回到盤子裡,在食客們的失望聲中轉過頭,笑道:“聽聞各位客官都在拿子曰是否能啃光這顆鹵豬頭做賭注,既然如此,子曰也不好拂了大家的興致,也跟著大家摻和一下,逗個趣兒。”說完,她抬起腳,從腳踝處解下一條由各色珠寶穿成的腳鏈,放到了桌子上,“這就是我的賭本,賭我還能啃光這顆鹵豬頭!”

        能在這間酒樓吃飯的人,都是家底豐厚的人,對於珍寶之類的東西更是有著幾分火眼金睛。所以,當孔子曰將那條腳鏈拍在桌子上的時候,立刻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要知道,那條腳鏈上的各色珠寶不但打磨精緻,而是個個都是稀世珍品,價值連城啊!

        食客們見孔子曰雖是一身婢女裝扮,但身上的衣裙無一不是做工精緻,材質上乘,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大丫頭。那條腳鏈沒準兒就是哪位主子賞賜的寶貝,她卻不曉得價值,所以才拿出來當成了賭本。

        想到這些,食客們紛紛掏出大把的銀兩,賭孔子曰啃不光那顆鹵豬頭!

        孔子曰掃眼那些銀兩嘖嘖道:“各位客官,在這都城之中看個猴子耍寶兒也得扔幾塊碎銀吧?今個兒不但有小女子表演啃豬頭,還有這條腳鏈可以拿,各位客官怎麼就好意思下這點兒賭注,當真讓子曰看不起呢。”

        食客們見孔子曰說話間媚眼輕佻,似嬌似嗔,當真是獨其風情,只覺得一顆心臟都跟著忽上忽下地亂跳。老臉一紅,紛紛掏出身上的金子,也壓在了桌面上。更有起了色心的男子,直接揮著銀票喊:“姑娘,本老爺壓二百兩。你要是輸了,就得跟老爺我回府,好生伺候著!”

        食客們聽得明白,皆哈哈大笑。

        孔子曰也不惱,只是屁股一抬,直接跳坐到桌子上,揚了揚下巴,說:“好。”

        這一聲“好”,立刻引起了連鎖反應,不少王孫公子紛紛揮舞出了銀票,想要將這位火辣辣的美人抱回家孔子曰唯恐賭注不多地說;“承蒙各位抬愛,子曰卻分身乏術,只能價高者得。也就是說,各位誰的賭注高,如果贏了,子曰就跟他回府,別無二話!”



68:虎女兇猛賽霸王(四)        

        食客們一聽此話,皆牟足了勁兒,將所帶的錢財悉數壓在了桌子上!那勁頭,真是恨不得將自己那條鑲嵌了金絲的內褲也押上。

        在群情高漲中,一個青衣小廝從一間雅包裡快步走出,來到著孔子曰的面前,說:“這位姑娘,我家主子說,如果你能一連啃三顆鹵豬頭,他便將這三千兩的銀票贈予姑娘。”

        孔子曰掃了一眼那個乾淨利索的青衣小廝,問:“反之呢?”

        青衣小廝回道:“反之,姑娘今天的所得都要歸我家主子所有。”

        孔子曰又問:“你家主子不要我?”

        青衣小廝微微一笑,回道:“我家主子說了,你從哪裡來,還得回哪裡去。”

        孔子曰聽了這話,兩腿竟是一軟,差點兒沒出溜到桌子底下去!她心裡發毛,開始偷瞄身後的窗戶,幻象著從視窗處逃跑的可能性。

        她不知道那間雅包裡坐著誰,會不會是去而複返的衛東籬?如果不是他,怎麼能說出“從哪裡來,還得回哪裡去”這樣的話呢?如果是他,他又怎麼可能在短短的一個月零一天裡,就由鴻睿兩國之間往返個來回呢?

        孔子曰告誡自己,不要慌,不要亂,如果是他,他也一定不曉得自己就是那只從他身邊逃離的白虎!

        孔子曰強自鎮定,偷偷地吸了一口氣,腦袋飛快地運作,終於明白問題出現在哪兒了。

        看來,是她的這身衣服出賣了自己啊。沒準兒雅包裡的那個人認識百里嵐,所以曉得她穿得是嵐王府裡的婢女服,對,一定是這樣,所以那個人才會說出“從哪裡來,還得回哪裡去”這樣的話。

        這樣想著,她提起的心臟終於慢慢歸位。

        孔子曰沖著青衣小廝點了點頭,拍著桌子說:“成交!”然後捧起那顆鹵豬頭,一口口地啃了下去。她的動作不緊不慢,不急不緩,就仿佛在品嘗著人間美味,吃得不亦樂呼。

        當她將那顆光溜溜的豬腦骨扔到地上,所有食客的臉都呈現出不可置信的呆滯模樣。

        孔子曰跳下桌子,伸手扯下一塊自己裙子上的布,笑嘻嘻地走向那些已經呆滯掉的食客面前,然後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將所有食客桌子上的賭資係數收入到那塊裙子布上,攏了攏,系好,又提溜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她伸手揉了揉肚子,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對店小二勾了勾手指頭,“再上兩顆做熟的豬頭。最好別弄滷味的,我有點吃膩了。要是能做出個紅燒和蘸料地,那就最好不過了。”

        店小二顫著腿跑回到了廚房,讓大廚將已經鹵好的豬頭分別改成孔子曰要求的兩種口味後,這才端了上去,畢恭畢敬地放到了孔子曰的面前。

        孔子曰用手指敲打著桌面,懶洋洋地說:“各位,還有誰想下注?子曰的賭本依舊。”

        食客們好不容才從震驚中恢復過神兒,再次傾囊而出,紛紛將身上佩戴的值錢寶貝都壓在了桌子上,他們就不信她孔子曰在吃了一桌子的菜後,還能繼續啃掉兩顆豬頭!真是奇了怪了,那娘們兒的腰肢纖細,腹部平坦,那些東西都被她吃到哪裡去了?

        孔子曰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頗為自信的一笑,開始一心一意地啃起了豬頭。

        鴉雀無聲中,當她啃光了第二顆豬頭的後,她忽然停了下來。食客們瞧著她似乎有些難言之隱,紛紛爆出亢奮的叫喊聲,吵嚷著讓她和自己回府。

        孔子曰憋了半天,在打了一個飽嗝後,沖著店小二招了招手,說:“麻煩你上兩斤女兒紅,在炒兩個素菜,這麼吃著有點兒膩。”

        店小二嘴角一陣抽搐,好半天才反應過味兒來,一溜煙跑到廚房,卻又馬上跑了回來,拉住手持大勺的大廚,說:“你就別跟著看熱鬧了,快炒菜吧!”

        大廚被店小二拉進廚房後,頃刻間炒好了兩盤素菜。然後親自端著菜,與提溜著女兒紅的店小二一起擠上了人山人海的二樓,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爬到了孔子曰的面前。

        孔子曰先是灌了口酒水,然後又吃了一盤素菜,這才繼續低頭啃起了第三顆豬頭。

        一口一口,不緊不慢,有滋有味。

        當孔子曰將第三顆豬頭骨扔到地上後,她挑了挑眉毛,又將另一盤青菜吃完,然後拎起酒罈子,將最後一口酒水灌下肚。

        在食客們的目瞪口呆中,她舒服得打了個飽嗝,心滿意足地對店小二說:“豬頭的味道不錯,就是毛兒沒太剃乾淨。”轉而對大廚說,“豬頭先用火燒一燒,然後再鹵,味道更好。”說完,她站起身,將那串價值不菲的腳鏈揣進懷裡,然後笑吟吟地走向青衣小廝,伸手取走銀票,轉身後又挨個桌子的掃蕩賭資,最後踱步走到那間雅包,偷偷地向裡一瞥,看見了一個身穿玄龜衣袍,臉戴銀色面具的傢伙!

        要問此人是誰,自然是……鴻國的國師!

        孔子曰對他可謂是印象深刻,甚至可以說已經深刻到骨頭裡了!想當初,這位國師大人牙尖嘴利地罵她是“賤虎”,她可是記憶猶新啊。

        四目相對,孔子曰沖著國師輕佻地一笑,說了句,“呦,咋還戴著面具咧?您這是毀容了,還是沒臉見人啦?”說完,不待國師發作,撒腿便溜。

        走到樓梯口時,她沖著已經徹底呆滯掉的食客們揮了揮手,極其大方地說:“各位,這頓飯運算子曰請了。正所謂青山不改,綠水長流,走到哪裡都需要朋友。以後有機會再見,咱們也算是飯友。”

        瞧了眼仍然石化的眾人,孔子曰挑眉一笑,動作及其瀟灑地掏出一錠銀子,隨手扔到老掌櫃的手中,這才搖曳著吃飽喝足後的慵懶身姿,一步步走出了酒樓。

        當食客們紛紛在感慨中退場,老掌櫃這才恍然回過神來,雙手捧著那錠銀子,不可抑制地瑟瑟發抖。

        店小二關心道:“老掌櫃,您可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如今這是怎麼了?”

        老掌櫃抬起隱含了淚水的眼睛,沙啞道:“太震驚了!”

        店小二亦是感慨道, “也是,誰見過這樣的女人?真是太能吃了!將來誰要是娶了她,可怎麼養活啊?不過話說回來,多少年沒見過這麼仗義的女人了!單看那甩出銀子的氣魄,就連老爺們也不如啊……”

        不待店小二嘮叨完,老掌櫃一掌劈下,撕心裂肺地吼道:“仗義個屁!?她給得那一錠銀子,還他媽不夠她自己的飯錢呢!”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1 03:30 PM


69:美男這斯是冤家(一)

        孔子曰特明白財不露白的道理。她前腳州從酒樓出來,後腳就向一間據說信譽度很高的錢莊走去。

        存好錢後,她忍不住仰天長笑。可笑著笑著,她的笑聲卻嘎然而止。但見她神經兮兮地東張西望,見四周比軟安全,沒什麼花瓶啊,臭襪子之類的東西向她砸來,這才松了一口氣,疑惑道:難道說,不摸牌就不算賭博?她還記得,在上輩子時,只要她從牌桌上贏錢下來,一準兒會遇到觸黴頭的事兒。也不知道這輩子轉運了沒有,她還是小心一些的好。

        算了,反正她現在缺得就是錢,就算等會兒遇見觸黴頭的事兒,她也不會將剛才贏得那些錢送回去。再者說,她可是憑藉著自己的肚子在賺錢,絕對沒有不勞而獲。說真得,她還真有些吃多了。

        孔子曰打定主意後,狠狠地打了個飽嗝,然後一溜煙跑進一間成衣店,為自己選了一身特別能代表她此刻心情的行頭。

        當孔子曰再次走在大街上時,那回頭率絕對是百分之二百。為什麼說是百分之二百呢?因為有些人在看到孔子曰後,突在是太過震驚了,導致脖子扭傷嚴重,十天半個月的,只能扭著脖子過日子了。

        其實,孔子曰也並沒有穿什麼暴露的衣服。她只不過是梳了一條極其鬆散的長辮子,穿了一件紅豔豔的小抿襟上衣,下配一條如同荷葉般顏色極其正點的綠色羅裙,腳蹬一雙用稻草編成的草鞋而已。黑得似墨,紅得似火,搖曳在綠葉之上,嫵媚在稻麥之鄉。

        你沒法說她不美,也沒有語言可以形容她的美。

        孔子曰每過之處,都會吸引大片的眼球,觸動人們已經麻木的靈魂,讓人們由心裡發出這樣一個感歎詞——啊!

        “啊”字之後,便再無下文。

        孔子曰自我感覺相當不錯,甚至十分欣慰自己所造成的視覺衝擊力。話說,她很驕傲,很感動,很哈皮。哇哢哢哢……終於有男人對著她的正臉流口水了!

        孔子曰心情大好,挺了挺豐滿的胸部,甩了甩黝黑的長辨子,得意洋洋地走在街道上,時不時地在這個攤位上聞聞胭脂,或者在那個攤位上挑幾件首飾揣入懷裡。當她逛完街道兩旁的攤位後,她又昂首闊步地走進一家首飾鋪,掏出懷中的那條腳鏈遞給店主,說:“麻煩店主幫我打三隻小拇指粗細的金鐲子,然後將這條腳鏈上的珠寶摘下,統統給我鑲嵌到金鐲子上。”

        還沒等店主的手碰到腳鏈,另一隻手便橫插進來,一把將掛在孔子曰手指上的腳鏈奪走,繼而一臉怒容地瞪向孔子曰,喝道:“現在人證物證都在,你還有什麼狡辯?!”

        孔子曰望著“突然出現”的百里嵐,非常無辜地眨了下眼晴,反問:“什麼人證物證?我怎麼聽不明白?”

        百里嵐攥緊手中的腳鏈,擲地有聲地說:“從你走出嵐王府開始,我和鳳弟便一路跟著你。你在酒樓裡吃飯時,曾亮出過這串腳鏈,將其當做你的賭本。我一看便知,這條腳鏈是我送給柳兒的定情之物。現在,你還有什麼好抵賴?!’’

        孔子曰仍然一幅無辜的模樣。“可是……這明明是我自已的腳鏈啊。”

        百里嵐氣極,將腳鏈遞到孔子曰的面前,“你看清楚,這到底……”當百里嵐的視線也落到那條腳鏈上時,他突然覺察出了不對頭的地方。於是,他將腳鏈湊到自己眼前,打眼一看,心中豁然一緊——這條腳鏈竟然不是他送給柳兒的定情信物,而是一條看起來有些類似的腳鏈!而且,這條腳鏈的做工十分粗糙,一看就是廉價的飾品!

        孔子曰狠狠地瞪了百里嵐一眼,然後一把奪回腳鏈,扔給了店主,“做三隻鑲嵌珠寶的金鐲子,不用我重複了吧?”

        店主恍然回神,先是對著百里嵐和百里鳳作揖,然後拿起腳鏈,猶豫道:“明白是明白,不過……用這些不入眼的彩石做金鐲子的裝飾,是不是有點……”店主沒有說透,其意不言而喻。

        店主見孔子曰並沒有搭話,於是討好地一笑,詢問道:“不如姑娘在我這裡選些上好的瑪瑙進行裝飾,如何?如果姑娘急著用,小店裡也有現成的金鐲子,姑娘可以看一看,有沒有相中的。”

        孔子曰想了想,說:“好,就取來一些成品看看吧。”抬手取回那條腳鏈,轉手扔給了百里嵐,巧笑顰兮道,“既然喜歡,那就拿去吧。”

        百里嵐已經被孔子曰氣得身體發抖,一雙溫潤的眸子也變得冷若冰霜。他冷哼一聲,轉身就要離開這家首飾鋪。

        孔子曰勾唇一笑,低頭在店主的首飾盒中挑選了三隻看起來不錯的金手鐲。殺好價,付完款,將三隻金手鐲戴在了左手手腕上,美得自己都笑彎了眼睛。

        轉身間,看見了一直盯著自己的百里鳳。說實話,孔子曰並不討厭百里鳳,甚至覺得他還挺有意思地。不過,她不願意和皇家的人扯上關係,怕遭遇無妄之災。於是,她看也不看百里鳳,便大步向店外走去。

        陽光很明媚,空氣很新鮮,孔子曰毫無目的地滿大街溜達著。她想看看自己能幹點兒什麼,最起碼不能坐吃山空。

        從東街角拐到西街道,由西街道繞去南城邊,孔子曰在走了近兩個時辰後,終於忍不住停下腳步,歪過頭,看向那中一直跟在自己身後側的男人,“喂,你到底要跟著我到什麼時候?”

        百里鳳笑露一口雪白的牙齒,大步走到孔子曰的面前,白然而然地說:“你有東西在我這裡,我怕你想找時卻找不到我,所以一直跟著你,等你開口和我要。”

        孔子曰疑惑地望著百里鳳,“我怎麼會有東西在你那裡?”

        百里鳳變戲法似的展開手指,但見一條價值不菲的腳鏈掛在了他的食指上,在陽光下閃爍出五光十色的先暈。

        孔子曰的呼吸一窒,悄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中暗叫糟糕!

        百里鳳手上的那條腳鏈並不是她扔給百里嵐的那條贗品,而是地地道道的真品!

        是她從已故王妃的百寶盒中找到的!

        當時,她也不知道這條腳鏈是百里嵐和己故王妃的定情信物。只是覺得喜歡,看著心中歡喜,便戴在了自己的腳踝上。

        和百里嵐鬧翻後,她之所以敢大咧咧地走出王府,也正是因為她知道這條腳鏈價值不菲,曉得即使她身無分文,也不至於風餐露宿在街頭。

        後來,在酒樓吃飯時,她因為急於求財,這才拿出了這條腳鏈當賭本。

        孔子曰明白財不外露的道理,於是在逛街的時候,她看似隨便地挑選了幾樣首飾揣入懷中,實則,那幾樣首飾中便有一條腳鏈,看起來與百里嵐的定情信物頗為相似。

        正所謂有備無患啊!

        果不其然,在首飾鋪裡,當孔子曰將手伸入裡懷,打算掏出那條價值不菲的腳鏈毀屍滅跡時,她透過櫃檯上的寶石切面看見了尾隨在她身後的兄弟二人,於是她的手指改變了方向,勾出了那條廉價的腳鏈,僥倖逃過一劫!算是在有驚無險中,解決掉了百里嵐這個大麻煩。

        誰想到,那條價值不菲的正品腳鏈卻在神不知鬼不覺中跑到了百里鳳的手上,真是大意失荊州啊!



70:美男這斯是冤家(二)

        孔子曰腦袋一轉,繼續裝傻充愣道:“你這條腳鏈和我的那條很像,不過不是我那條。”繼而揚了揚下巴,大言不慚道,“像你這種拾金不昧的人,少了;像我這種不佔便宜的人,更是少了。”說完,她抬腿就走。

        百里鳳卻轉身攔在了她的面前,遞出了手中腳鏈,“你不是喜歡嗎?拿去戴好了。”

        孔子曰詫異道:“這也不是你的東西,你怎麼可以隨便送人?”

        百里鳳同樣疑惑地反問道:“這也不是你的東西,你都可以隨便拿著戴,我怎麼就不可以隨便送人了?”

        孔子曰……啞口無言了

        她低頭扯了扯自己的裙子,暗自尋思道:百里鳳一定是從自己身上摸去的那條腳鏈,足見其身手了得。如果他想將自己交給百里嵐,那麼早就交了,不會等到規現在。看來,他是真得想將那條腳鏈送給自己。這個傢伙,倒也有幾分意思。

        雖然明白了百里鳳的意思,但是孔子曰還是替自己開脫道:“好吧,我承認,這條腳鏈是我拿的。不過,我拿它戴得時候,可是問過屋子主人的。屋子主人沒說不同意,那就是默許。”

        百里鳳微愣,隨即笑彎了一雙新月眼,“是啊,所以你拿去戴吧。”

        孔子曰微頓。然後伸出手,拿走了那條價值不菲的腳鏈,重新收回到自己的懷裡。然後轉過身,繼續向前走。

        其實,她不想當小偷,不是不尷尬。可是,她又能怎麼樣?從嵐王府裡走出來,身無分文地討生活,手頭上沒錢怎麼行?物是死的,人是活的,眼見著一條價值不菲的腳鏈,無所事事地躺在百寶盒裡,她拿它出來做江湖救急,又有什麼錯?

        孔子曰悶頭走著,百里鳳一步步跟著。

        偶爾,孔子曰轉頭看看百里鳳,百里鳳立刻露出璀璨的笑顏,晃得她一陣眼花繚亂,不得不感慨一下——百里鳳的牙口真好,牙齒真白!

        就這樣,兩個人又走了近一個時辰。夕陽西下,熱鬧的集市開始收攤,燈紅酒綠的歡場開始登場。

        孔子曰也不看百里鳳,只是突然開口問道:“你什麼時候從我這裡拿走得腳鏈?”

        百里鳳來到孔子曰的身邊,眼波爍爍地凝視著孔子曰,“在你將假腳鏈扔給大哥的時候,我便動手從你的身上摸出了那條真腳鏈。”

        孔子曰挑起眉峰,“什麼用意?”

        百里鳳回道:“其實大哥是一個很有才智,也很冷靜的人。沒想到,他會被你氣得失態,接連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我怕大哥叫真兒,派人將你圈起來細細翻找,所以先一步動手,將真腳鏈從你那裡拿出來,放到自己身上,給你留著當月錢。”

        孔子曰唇角上揚,又細細地打量了百里鳳一眼,覺得這個人挺上道!

        百里鳳見孔子曰美目含笑,長長的睫毛隨著黑金色的眸子輕輕一掃,端得是扉麗動人,風情萬種。他的心跳再次加快,手腳都不知道要往哪裡放才好。慌亂間,他掃到一家頗為雅致的店面,便隨意將手一指,沒話找話地說:“進去坐坐吧。”

        孔子曰抬起頭,隨著百里鳳的手指一看,便看見了那搖曳的小巧紅燈籠下的三個漆金大字——“緋紋閣”

        視線下滑,透過二樓的窗戶紙,可以在影影綽綽間看見幾個嫵媚身姿,正隨著輕柔小調而輕歌曼舞,形成了一幅引人浮想聯翩的畫卷。

        無需疑問,這裡既是銷魂窩。

        但是,這間“緋紋閣”卻是燈紅酒綠中的上品。門口不但沒有令人尷尬的拉客豔妓,樓上也沒有揮舞著手帕的女子,在行人路過時,捏著嗓子喊什麼“客官來嘛……”。

        整間“緋紋閣”就仿佛是一位極其氣質的掩面女子,讓人產生一種渴望,一種想要掀開她神秘面紗,窺視她絕美身姿的欲望。

        孔子曰的視線緩緩下滑,最後落在了百里鳳的身上。

        百里鳳瞬間收回了手指,如玉的面頰染上紅霞,尷尬地說:“換一家,換一家。”

        孑孔子卻是問:“你請客?”

        百里鳳點頭,“當然。”

        孔子曰又看向“緋紋閣”心中猥褻的情感層層上湧,當即抬起大腿就往裡面走,“那就這間吧,我看著挺好。”

        百里鳳望著孔子曰的背彰,越發覺得這個女子……真是……特別啊!他抖了抖如同青蔥一般的翠綠袍子,也隨著孔子曰進入到了“緋紋閣”裡。

        眼尖的老鴇在看見孔子曰的時候,不由得眉頭一皺,當老鴇又看見百里鳳時,微皺的眉頭瞬間大開,整張臉笑得如同一朵盛開的大月季,一邊扭著小蠻腰晃到百里鳳的面前,一邊熱情地將百里鳳往二樓的雅間上請。

        孔子曰退到百里鳳的身後,自娛自樂地東張西望著,不時地沖著某位豔妓身上所穿的豔麗衣裙流流口水,並不停地在心裡感慨道:無論是什麼時候,妓女永遠是走在時尚最前沿的人啊!

        走著走著,前面的百里鳳突然停了下來。孔子曰隨著百里鳳一同抬頭去看,但見一位身穿華美白袍的男子將百里鳳攔下,無比熱情道:“六王爺,真是好久不見。潤何每次做東,都邀請不到六王爺。今天,正好撞上了,六王爺可要罰酒三杯哦。來來,裡面請。”說完,便要引著百里鳳往另一個非常大的雅間裡走。

        百里鳳直接推拒道:“潤何,我今天不是……”

        不待百里鳳說完,被叫做潤何的男子已經拉住他的手腕,硬是將人請進了大雅間中,並對著已經落座的眾位才俊說:“大家快看看,咱們來無影去無蹤的六王爺,今天終於現身了。”

        雅間外面的孔子曰一聽此話,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感情兒,這百里鳳今天終於“獻身”了呢。

        百里鳳與眾人寒暄了兩句後,便要退出來。奈何潤何不放人,還直往座位上讓百里鳳。百里鳳只得連幹了三杯,這才說道:“我今天是和朋友一起來的,就不陪大家了,你們自己先玩著。”說完就要走。

        潤何攔住百里鳳:“六王爺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如不嫌棄,便一起請進來吧,人多也熱鬧一些。再者,今天這品酒論詩會,潤何也請了大王爺,想必他一會兒便能到。若論起作詩,大王爺的才情我們無人能比。若論起喝酒,潤何早就想和六王爺一較高低了。所以,今天啊,六王爺無論如何也不能走。”

        百里鳳的新月眼一彎,有些不懷好意地笑了笑,“你確定要讓我的那位朋友進來和大家一起喝酒論詩?”

        潤何點頭應道:“六王爺勿要推辭,還是請那位朋友一起進來喝兩杯吧。”

        百里鳳咧嘴一笑,轉身就往門口走,伸手便拉開了竹門。

        眾人好奇,紛紛伸頭觀看,暗自揣測著,在這朝廷之上能讓六王爺引為朋友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當竹門被拉開的那個瞬間,所有人都看見這樣一幅令人目瞪口呆的畫面。

        但見一位身穿紅衣綠裙,腳蹬草鞋。腕帶金鐲的女子,她雙手插腰,虎目圓瞪,正與大王爺百里嵐臉對著臉,吵得不可開交。

        誰能想到,一向風度翩翩、溫文爾雅、彬彬有禮待人和氣、舉止優雅、性格溫順的百里嵐,竟也有和人爭吵得面紅耳赤的一天。

        然而,事實擺在眼前,不容人質疑啊。

        孔子曰與百里嵐的這一次偶遇,絕對可以歸類為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他們已經由鬥氣變成了冷嘲熱諷,由冷嘲熱諷轉變成了人身攻擊!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12:26 AM


71:美男這斯是冤家(三)

        百里嵐厲聲質問道:“你個女子,怎可出入青樓?你今日剛剛從嵐王府出去,難道就想要敗壞王府的名聲?!”

        孔子曰掐著腰,將下巴一揚,桀驁不馴道:“你當青樓是洗澡池子,來這裡還分什麼男女?再說,我在你的嵐王府裡工作了一個多月,你連月錢都沒給我,現在還跑到這裡跟我說什麼我是嵐王府裡的人,你不覺得太可笑了嗎?如果你現在還承認我是嵐王府裡的人,那麼不好意思,請先將月錢付了。”

        百里嵐手指微顫,伸手在自己的袖口處摸了摸,卻沒有摸到一錠銀子,也沒找到任何的銀票,他腦袋一熱,順手就扯下了腰間佩戴的美玉,扔給了孔子曰。

        不想,孔子曰沒有接住,那美玉在空中劃了個優美的弧度後,便英勇地撞向了地面,發出了清脆的碎裂聲,算是死無全屍了。

        孔子曰扼腕地搖頭道:“嘖嘖……王爺好大方,寧願摔玉聽響,也不肯給小女子月錢。”

        百里嵐咬牙道:“那就是給你的月錢,你卻沒有接住!”

        孔子曰撇嘴道:“王爺這就是說笑了。哪有人往大海裡扔一塊金子,然後說這就是魚食的?”

        百里嵐已經被氣得呼吸困難,忍不住拔高了聲音,喝道:“放肆!你怎麼如此說話?!”

        孔子曰挑眉,做無辜,“我又不是擺地攤算卦的,嘮不出那麼多你愛聽的嗑。”

        百里鳳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百里嵐的臉色變了又變,變了再變,終是震怒道:“你……你真是不知死話!”

        孔子曰聽了這話,身體突然一僵.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害怕百里嵐對她起了殺心。畢竟百里嵐是王爺,而她只是一個沒有戶口的小平民,他想整死她實在是太容易了。

        而她之所以這樣有恃無恐地欺負他,一是因為他性格好,人善被虎欺麼;二是因為這個百里嵐雖然對誰都很好,但偏偏一見她就化身為憤怒的火焰,恨不得燒死她才好。正所謂哪裡有壓制,哪裡就有反擊。孔子曰就是專門反抗剝削階級的平民代表!

        雖然孔子曰害怕百里嵐會對她下狠手,但轉念一想,她又禁不住咧嘴一笑,開始懷疑百里嵐會不會就是青翼大帝。畢竟,當初在宴會上的時候,她還對他產生過好感呢。雖然現在他們兩個人的關係是針尖對麥芒,但誰也不能抹殺了她曾經在某一個瞬間的微微心動啊。

        如果……如果……如果百里嵐就是青翼大帝,那麼她還真是死得其所了。

        想到這裡,孔子曰的目光在瞬間變得柔情萬種,先是仰頭望棚頂,待眼睛酸痛出隱約的淚痕時,這才深情地凝視向百里嵐,看得百里嵐直打冷顫。

        為了讓經常打瞌睡的上仙能聽見自己“內心的表白”,她一把攥住百里嵐的手,扯著嗓子大聲表白道:“王爺,實不相瞞,我喜歡你。如能死在你的劍下,將是我畢生的榮幸!”

        百里嵐那寸寸高漲的怒火在瞬間凍結,孔子曰的突然表白就好似葵花點穴手,將他死死地點穴在當場,僵硬地矗在了地上。此刻,百里嵐就好似一隻冰雕,完全察覺不到他在呼吸。他的腦袋裡只剩下孔子曰那一聲聲的“喜歡”,在他的身體裡不停地回蕩,碰撞,差點兒折磨死他一直以來都非常纖細的感情神經!

        孔子曰滿眼疑惑地望著百里嵐,見他半天也沒個反應,不由得微微皺眉,試探性地問:“王爺,你帶劍了嗎?”

        百里嵐猛然驚醒,一把甩開孔子曰的手,將微紅的臉轉向一邊,低聲喝道:“竟說胡話!”

        孔子曰見百里嵐已經熄火,既覺得心中失望,又不免松了一口氣。畢竟,面對死亡,很少人能慷慨赴義。

        雅間中的眾人已經徹底看傻了眼,待百里嵐和孔子曰都不再說話的時候,這才恍然回了神兒。

        潤何忙上前請百里嵐入座,捎帶著望向孔子曰,不知道應不應該請她一同進來。

        百里鳳大步走出,笑嘻嘻地拉住孔子曰的手,用一種非常驕傲的語氣對眾人介紹道:“這是孔子曰,為人非常特別。”

        青年才俊們已經領教到了孔子曰的“特別之處”,也分不清此刻心中作何感想,只能木然地點著頭。

        百里嵐坐下後,眼瞧著百里鳳牽著孔子曰的手入座,而孔子曰非但不反抗,反而任由百里鳳拉著她的手。百里鳳微微皺眉,心中有著不舒服了。既然那個女子剛剛當著眾人的面對自己表白,又怎麼可以在轉身間去勾搭鳳弟?

        百里嵐的心情不好,最後竟然接連喝了三杯烈酒.試圖澆滅心中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哎……他到底是怎麼了,為何一見到那個女子,他的情緒就如同燎原大火般熊熊燒起?        

        酒桌上,每個人都心思各異。

        雖然孔子曰在古代生活了不少年頭,但其中絕大部分的時間她都住在了深山老林裡,自然也沒有培養出那種男尊女卑的概念。所以,面對著鴻國的青年才俊們,她倒也沒覺得怎麼不好意思。

        眾人見孔子曰不再言語,便在推杯換盞間偷偷打量著她。赫然發現,如果她不開口說話,還真是一位豔光四射的大美女!咳……除了品味特別了些,打扮怪異了些,性格獨特了些,舉止詭異了些之外,一切還真不錯。

        孔子曰不在乎別人打量自己,也不愛聽他們在那裡吟詩作對賣弄學問,只是安靜地低頭吃著飯。當她將自己面前的四盤菜都吃乾淨後,眼睛又開始瞟向別人面前的菜。其實她也很想保持美好的淑女形象,奈何她由老虎變成女人後,只是外貌變了,食量卻絲毫沒有減下來。如今吃了個三分飽,還真是不上不下的難受。

        偷偷地咽了口口水後,她毅然地做出了一個決定,那就是——繼續吃!

        虧待誰,她也不能虧待自己的肚子啊!

        別人是喝酒喝酒,孔子曰是吃菜吃菜,一頓飯忙活下來後,整桌菜幾乎都進了她的肚子。孔子曰心滿意足地放下筷子,自己給自己斟滿了一杯酒水,眯著眼晴飲下,覺得通體都異常舒服。抬眼間,見青年才俊們都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她彎唇一笑,也不說話,仍然一杯接著一杯地喝著小酒。

        潤何搖頭感慨道:“姑娘,你的食量真是驚人啊。”

        孔子曰不謙虛地說:“浪費可恥,統統吃進肚子裡光榮!”

        潤何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詭異的沉默中,老鴇領著眾多環肥燕瘦的美人兒飄然而至,頃刻間鶯聲燕語環繞在周圍,將所謂的吟詩作對變成了吟詩浪語。

        老鴇見桌子上的菜被吃得一乾二淨,臉色有些不好,疑是廚子上菜的量不夠,否則怎麼可能出現這種情況?再者,誰來歡場是為了吃飯的啊?她心中疑惑,忙笑著問:“各位爺兒,可需要再上些菜?”

        百里鳳看了眼孔子曰,當即吩咐道:“再來五斤牛肉吧。”

        孔子曰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口加了一句,“你這桌子用得太不方便了,想吃個菜還得站起來夾,實在是不雅觀啊。”

        老鴇在心中罵娘,嘴裡卻是連連稱是,“姑娘說得對,可是誰家的桌子都是這樣,未必用起來就比我們‘緋紋閣’裡的好。”

        孔子曰在上輩子時,就是個錢精,什麼賺錢她做什麼,此刻聽老鴇這麼一說,當即眼睛一亮,站起身,走到老鴇身邊,擺出一幅非常專業的嘴臉,說:“如果我這裡有個方子,可以讓這桌子變成意想不到的實用,你看……你能出多少銀兩來購買這個可以為你帶來滾滾財源的秘法呢?”



72:美男這斯是冤家(四)

        老鴇微怔,隨即笑道:“姑娘你這不是說笑呢嗎?這桌子怎麼用,不還是一個桌子?”

        孔子曰努力遊說道:“這樣吧,如果這個方法好用,你就給我五百兩銀票。如果不好用,我給你五百兩銀票,如何?”

        老鴇猶豫不決,不曉得是否應該相信孔子曰。

        孔子曰抖了抖衣袖,抬手在雅間裡一指,手指的方向由百里嵐的身上滑落到百里鳳的身上,格外認真道:“你看,有六王爺為我做保,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難道說,你是怕臼六王爺拿不出來五百兩銀子?還是怕我們指鹿為馬,將不好的東西強行賣給你?”

        百里鳳被點了名,當即表現出全力支持孔子曰的樣子,裝模作樣道:“是啊,有本王作保,你還有什麼不信?”

        孔子曰見老鴇似乎要馬上答應,她立刻擺起了臉色,說:“既然你不信,那就算了。如果你們拿不出個一千兩來,我還不給你看了呢!”

        老鴇見孔子曰坐地起價,差點兒忍不住破口大?!但她是個有眼力見兒的人,明白什麼人能得罪,什麼人得罪不起。礙於孔子曰身份不明,背後還有王爺撐腰,她只能陪著笑臉,回話道:“容我想想,容我想想。一會兒來給姑娘回信可好?”

        孔子曰轉身坐回到椅子上,招了招手:“慢慢想,不急。”

        老鴇欠身,“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孔子曰相繼豎起三根手指,“孔子曰。”

        老鴇掩唇一笑,扭著屁股退下,直接去請示她的主子,這間‘緋紋閣”的真正主人。

        老鴇前腳一走,這些美人兒便如同花蝴蝶般穿梭在眾位青年才俊之中,紛紛賣弄起自己的萬種風情。

        百里鳳不自在地低下頭,悄悄地問孔子曰:“我們先走?”

        孔子曰搖了搖頭,“玩夠在走。”

        百里鳳只得擺出一幅生人勿近的嘴臉,不讓其他女子進身,可偏偏他生有一雙好似新月的笑眼,即使沉著臉,看起來也並不嚴肅,反而更像是似笑非笑,讓美人兒們看得臉紅心跳。

        歡場女子,本就熱情奔放。有位身穿綠裙的美人兒早己心儀百里鳳,此時見他獨自一人飲酒,便主動依偎到他的身上。

        百里鳳一個閃身躲開,緊挨在孔子曰的身邊坐下,用行動表明自己的立場。

        綠裙美人兒被甩了面子,便隱含嘲諷的嬌嗔道:“爺兒,難不成您來這裡,還帶了相好的不成?”

        不等百里鳳說話,孔子曰卻是開口應道:“誰說不是呢?正所謂人不風流罔少年。如此美色當前,你就別當柳下惠了。”說完,還推了百里鳳一把,示意他自己找樂子去。

        百里鳳的一張俊臉被孔子曰鬧得通紅,整個人是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孔子曰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百里鳳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趁著年輕把能幹的壞事都幹了吧。等你娶了媳婦,可就不能這麼玩了。”

        百里鳳傻了,喃喃地問:“難道……這些你都不在乎?”

        孔子曰不明所以,“有什麼好在乎的?”隨即長歎一聲,自我吹捧道,“實話跟你說吧,像我這樣跳出五行之外的人,少啊。”

        百里鳳撲哧一聲笑噴了,整個入如同一根嫩嫩的青蔥般前後搖晃,“哈哈……哈哈哈哈……既然你跳出了五行之外,為什麼還留戀這個世間?難不成,你還有什麼心願沒有完成?”

        百里鳳這話問到了孔子曰的心坎上,她歪頭想了想,覺得自己這一生還真沒啥太大的理想,唯一的目的似乎就是找到青翼大帝,然後在極其認真的表白後,等待著“一刀over”的命運。如果她完成不了這個任務,那麼這輩子可能就會成為她最後的輪回。如果她完成了這個任務,那麼她就能成仙了!

        總之,無論未來怎祥,她必須得善待自己,樂和著活著!

        想到這裡,孔子曰掃了眼周圍的美女如雲,心思微微一動,也想嘗試一下自己從未有過的生活。於是她輕咳一聲,對百里鳳說:“說實話吧,我覺得人這一輩子,就應該嘗試自己未曾嘗試過的東西,做一些讓自己都驚歎的事兒,這才對得起輪回之苦,不枉費自己做一回人!如果你要問我此刻的心願,那我只能很坦白地對你說……嘿嘿……你能不能叫幾個漂亮的小倌來一起熱鬧熱鬧?’’

        孔子曰這話說得聲音不大,但奈何眾人都在偷偷地窺視著她的動向。此話一出,立刻劈焦了眾人。在場的每個人都呈現出呆滯的表情,仿佛聽不明白孔子曰的意思。

        百里鳳將孔子曰的話在心中轉了二百來個圈後,才終於弄明白了她的意思。只不過,孔子曰的話對於他而言,仍然處於不能理解的範疇之內。

        百里嵐更是皺緊了眉頭,越發覺得孔子曰不知檢點,簡直傷風敗俗到了極限!必須得好生教育一下才行!

        孔子曰也意識到,自己似乎說出了一個一直以來都隱藏在自己靈魂深處的欲望。她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輕咳一聲,打哈哈道:“我只是想促進消費,促進經濟增長,促進個人所需……”

        這時,去而複返的老鴇出現,她笑吟吟地拉開竹門,扭動著腰肢來到了孔子曰的面前,巧笑顰兮地說道:“不姑娘什麼時候方便,我們進一步詳談如何?”

        孔子曰正覺得尷尬,於是乾脆的站起身,做了個請的手勢,“時間如金錢,我們現在就談吧。”轉而沖著在做的各位抱拳道,“吃好,喝好,玩好。各位,我們有緣再見。”

        青年才俊們木然地點了點頭,算是應了話。

        百里嵐見孔子曰看都不看自己,當真要與老鴇一同離開,忙說道:“你過半個時辰後來此尋我。”

        孔子曰挑眉,“啥事兒?”

        百里嵐略顯猶豫道:“既然你是從嵐王府裡走出去的人,便不能失了德行,增人笑柄。你今晚還是先隨我回府,他日我找個先生,教你一些為人處世的道理。”

        孔子曰仿佛聽見了天方夜譚,瞪大了眼睛說:“道不同不相為謀。你看我不順眼,我還無法接受你那套迂腐的教育方式咧!”

        百里嵐噌地站起,只蹦出了一個字,“你!”

        孔子曰抬手指向自己的鼻子,“我怎麼了?你不是又想殺我吧?”

        百里嵐深吸一口氣,緩緩坐下,“你怎麼如此不聽教誨?”

        孔子曰擺了擺手,“不是我不聽教誨。一般來講,都是我給別人當先生的。算了算了,不和你說了。等你什麼時候想殺我了,就提劍過來,我暫時留在此地,不會走遠。”說完,她隨著老鴇便走出了雅間。

        百里鳳忙起身追了出來,“我和你一起去。”

        孔子曰彎唇一笑,委婉地拒絕道:“告辭。”

        百里鳳眼看著孔子曰和老鴇一同下了二樓,他眯眼一笑,如同貓兒般踮起腳尖跟了過去,自言自語道:“你說得是‘告辭’,可沒說不準我跟著。”

        繞過熱鬧的歡場,走向充斥著銷魂味道的後院,孔子曰的一雙眼睛賊溜溜地四處亂轉著,希望能看見某些較為精彩的直播片段!結果,直播片段沒看見,卻惹了一身騷。

        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喝多酒,迷迷糊糊地向著孔子曰撲來,口中還喊著:“小美人兒啊,來給大爺我滅滅火吧!”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12:37 AM


73:妖孽橫生的年代(一)        

        孔子曰靈巧地閃身躲開。

        老鴇立刻上前兩步,攔下那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呦,這位爺兒,這位姑娘可不是咱閣裡的丫頭。”

        五大三粗的男人根本就不聽老鴇解釋,只是沖著孔子曰淫笑道:“來,美人兒,讓大爺我親親,大爺我有得是錢!”說完,就往孔子曰的身上撲。

        孔子曰沉下臉,一腳踹出!

        五大三粗的男人被踹了個正著,撲通一聲跌坐到地上。

        接下來的事情,就熱鬧了。

        那男人的酒也醒了,擼起袖子就要教訓孔子曰。

        老鴇派出美妓一名,溫溫柔柔地將其安撫住,然後眉來眼去地勾搭著,直到引其走進一間屋子裡共赴雲雨,這事兒才算了了。

        老鴇滿懷歉意道:“這種地方就是這麼亂,姑娘可別見怪啊。”

        孔子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笑吟吟地說:“沒事兒、沒事兒,誰讓我長得這麼水靈咧。”

        老鴇的嘴角一陣抽搐,啥話也沒說出來。

        兩個人一路無語,直到走進一間看起來十分別致的房間,老鴇將孔子曰讓到一張桌子面前,然後從袖口處掏出一千兩銀票放到了桌子上,簡潔扼要道:“姑娘,銀票在這裡,就看你有沒有辦法賺去了。”

        孔子曰笑得看不見眼珠,直接開口要了些最簡單的工具,動手做了個轉桌。

        看著在大桌子上一圈圈轉悠著的小桌子,老鴇驚得目瞪口呆。

        孔子曰伸出爪子收走銀票,在心裡發出深深地感慨。先知,先得,誠不欺我啊!

        孔子曰看著老鴇圍著桌子不停地轉悠,不由得咧嘴一笑,熱絡道:“如果你肯再出五百兩銀子,我還能半賣半送給你一個價值一千兩銀子的高招。這一招,那可是香豔至極,不但能為你帶來滾滾財源,還能幫你留住極其尊貴的貴客。”

        老鴇偷偷地將眼睛掃向里間,在接到主子的暗示後,忙點頭應道:“好,你說。”

        孔子曰將手伸向老鴇,見老鴇一時間還沒弄明白她的意思,她只能提點道:“銀票。 ”

        老鴇忙低頭翻找出銀票,一邊遞給孔子曰,一邊感慨道:“姑娘勿怪。自從我入行以來,都是伸手和別人要銀票的,這往外給啊,還真有些不大習慣。”

        孔子曰收好銀票後,這才說道:“沒有付出哪有回報?等你賺來口碑和銀票後,這往外給銀票的姿勢,便成了往回收銀票時的敲門磚了。”

        老鴇眼睛一亮,“姑娘真是通透的人啊!”

        孔子曰非常受用地彎眸一笑,然後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自己一個高蹦了上去,兩腳蹬掉鞋子,又將裙子向上拉了拉,露出一條雪白的大腿,擺出了一幅美人臥榻的撩人畫卷。

        老鴇看得眼睛發直,嘴巴也變得不太好用,“姑娘,這……這……”

        孔子曰笑道:“這就是‘美人宴’。你讓美人脫光光後就這麼躺著,然後將那些美食放在美人的身上,供君食用。這樣豈不是色香味俱全?保準兒讓你的‘緋紋閣’紅得發紫!”

        老鶚捂著心口說:“那……那……那要是菜熱,燙壞了美人的肌膚怎麼辦?”

        孔子曰支撐起身體,“你當來這裡的男人,是為了吃飯?上點兒高雅好看的點心,和一些香甜可口的水果就行了。”身子前傾,笑嘻嘻地問,“要不要買點兒特色點心的做法啊?”

        老鴇忙說:“我們‘緋紋閣’裡的廚子,做點心那可是出了名的。”

        孔子曰撇嘴,“那他會做蛋糕嗎?知道怎麼提煉奶油嗎?得了,我不和你說這些了,我得出去轉轉,看看市場行情再說。沒準兒啊,我這些點子賣給你,都是放血大拍賣的價格呢!”

        老鴇抖了抖空空如也的袖口,苦哈哈地說道:“絕對不低了,真得不低了。”

        孔子曰跳下桌子,將小腳往草鞋裡一塞,揮揮袖就想離開。

        老鴇忙問:“姑娘這是要去哪兒啊?”

        孔子曰想了想,回道:“附近看看宅子,我想租一個舒服點兒的地方。’

        老鴇馬上表態道:“如果姑娘不嫌棄,可以暫時住在這裡。”隨即解釋道,“姑娘可不要誤會,我可沒別的意思。只是看姑娘不像普通女子那般嬌柔做作,想必也未必會在乎什麼風塵之說。這裡環境不錯,若姑娘喜歡,可以暫住。”

        孔子曰回道:“謝了。這裡環境確實不錯,不過我還是另尋住處吧。如果我住在這裡,讓我一天到晚地聽著那些或高或低地呻吟聲,我一準被折磨得神經打結。”

        老鴇撲哧一笑,“姑娘是個趣兒人。”

        孔子曰回敬道:“您是個妙人兒。”

        老鴇掩唇一笑,神秘兮兮地靠近兩分,“姑娘既然來了‘緋紋閣’,可想看看我們這閣裡最勾魂的小爺兒?那當真是豔若桃李,貌似潘安,美豔勾魂,身段風流……”

        孔子曰忍不住問:“到底什麼樣?”

        老鴇想了想回道:“每樣優點都占點兒。”

        孔子曰點頭表示明白,“那不就是四不像嘍?”

        老鴇的嘴角開始抽筋,已經不知道還銼能孔子曰說些什麼才好。

        孔子曰低頭偷偷一笑,然後抬起頭問道:“多錢?”

        老鴇瞬間來了精神頭,伸出了五根亮晶晶的手指,“五千兩,一晚。”

        孔子曰直接轉身向外走,連聲招呼都沒打。

        老鴇跟在孔子曰的身後小跑了兩步,想要將人留下,奈何孔子曰去意己決,根本就留不住。老鴇回頭去看隱身在里間裡的主子,見主子示意她退下,她這才掩上門,從門口退了出去。

        孔子曰懷揣著銀票,邊走邊哼哼著小調兒,心情好得難以形容。

        嘿嘿……想當初,她當老虎時,那是百獸之王!如今變成人了,那也是一錢精!

        不管未來怎麼,只要自己手頭有錢,眼下的日子就不會難過。至於那個想套回她銀兩的老鴇,想都別想!丫地,竟敢企圖拿美色來誘惑她,當她曾經不是少充隊員嗎?如果不是因為入黨要交黨費,她現在絕對可以拍著胸脯說——姐兒上輩子也是黨員!

        她越想越得意,整個人都變得沾沾自喜。在路經後院的時候,又聽見了那些令人面紅耳赤的呻吟聲。她腳步微頓,舔了舔嘴唇,露出了邪惡的微笑,然後做賊似的東瞧瞧、西望望,見沒有人注意到她,這才貓著腰,小心翼翼地靠近一間屋子,伸出手指沾了口水,輕輕地捅破了窗戶紙,然後小心翼翼地貼上一隻眼晴,屏住呼吸向屋子裡面偷窺看去。

        木質的大圓桌上,此刻正上演著十分極限的畫面——那位元先前調戲過孔子曰的男子,此刻正使勁兒折騰著身下的美妓,並將蠟燭淚滴落到她美麗的胴體上。

        孔子曰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語道:怪不得叫得這麼大聲,感情兒還有輔助作案工具啊。”

        在孔子曰的自言白語中,一個溫熱的身體悄然貼到她的後背上,將那曖昧的呼吸吹拂到她敏感的耳根,“這麼看著有什麼趣麼?要不要試試,我會得花樣也不少哦。”那男子的聲音不極不緩,卻好似有根羽毛在你的心上來回地撩撥。

        孔子曰毫不設防地著了道,嚇得呼吸一窒,下意識地想要後退,卻踩在了那名男子的腳背。一個寸勁兒.,她將腳踝扭傷了,整個人跌坐到了地上,發出了不小的聲響。

        屋子裡的男人被人打擾了好事兒,暴怒著大喝道:“格老子地,誰啊?哪個龜孫子偷看大爺我辦事兒?!”

        孔子曰的脖子一縮,忍著腳踝處的痛楚,迅速從地上爬起,轉身躲進樹林當中,不想和屋子的男人起正面衝突。

        可屋子裡的男人卻越罵越狠,最後竟然披著衣服就走了出來,氣洶洶地四處張望了兩眼,又狠狠地吐了口吐沫之後,這才轉身回到屋子裡,繼續奮戰。

        孔子曰見危險解除,便蹲下身子,揉了揉扭傷的腳踝,確定沒事兒後,便站起身,準備離開。結果,轉身間,卻看見了那個與她一同躲到樹林裡的男子。

        雖說天色已晚,一般人無法透過黑暗看清楚他人的長相,但孔子曰不是一般人,她有雙屬於老虎的眼睛!因此,她看的十分清楚。

        眼前的這名男子比她高出一個頭,穿著一身緋色的寬大衣袍,腰間系了根由金線編織而成的繩子,繩子的兩端是漂亮的金色流蘇。

        他的衣領大開,露出了撩人的鎖骨和一片奶白色的感胸膛,讓人忍不住想要撲上去,狠狠地啃上兩口!

        他並沒有像尋常男子那樣束冠,而是將長長的頭髮編成了一條鬆散的辮子,輕輕地搭落在左肩頭,垂至腰間。

        最值得一提的是,他有雙異常嫵媚勾魂的眼睛。那眼睛狹長,眼尾微微上挑,眼神兒勾魂奪魄,似乎在輕易間便能吸走人類那貪圖美色的魂魄。

        他的鼻峰挺拔,鼻頭略顯尖銳,一看就知道是個不好相處的主兒。但是,有些人就是賤皮子,明知道不應該接近這樣的禍害。卻還是忍不住靠近,想要親吻他那小巧而紅潤的唇畔,想要舔舔那誘人的光澤。



74:妖孽橫生的年代(二)

        總體來說,這個人給孔子曰的感覺非常熟悉,就好像在哪裡見過。

        靈光一閃,孔子曰的嘴巴一張,直接蹦出來了三個字,“狐狸精?!”咳……別以為孔子曰在搞活氣氛,實際上,她真覺得他的長相十分像那只曾經在她山洞前大跳豔舞的狐狸。

        緋衣男子微怔,隨之開心的一笑,低下頭,凝視著孔子曰,用如同絲綢般的聲音蠱惑道:“狐狸精是有尾巴的,你想不想檢查一下我的尾巴呢?”

        隨著緋衣男子的靠近,孔子曰聞到了陣陣幽香。那種香味甜而不膩,清而不冷,若有若無地飄入鼻息裡,讓人變得貪婪,忍不住想要多嗅一些這樣的味道。

        孔子曰只覺得自己的思維在瞬間變成了空白,下意識地邁出了一步,想要去也摸摸眼前的緋衣男子,看看他的屁股後面是否藏了一條尾巴。

        如果是,那就太好了,既然大家都是野獸,大可以做一些更加狂野的事情嘛。

        孔子曰這一腳卻再次踩在了緋衣男子的腳背上。緋衣男子發出了一聲銷魂噬骨的悶哼,誘得孔子曰身體一震,差點兒沒讓心血管爆裂。

        她忙捂住心臟,向後退了一步。

        那名緋衣男子卻隨著她向前邁出一步,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竟然也一腳踩在了孔子曰的腳背上。

        孔子曰見緋衣男子並不想把腳挪開,便開口問道:“你不覺得硌腳嗎?”

        緋衣男子輕佻地開口道:“你剛才覺得硌嗎?”

        孔子曰使勁抽回自己的腳,咧嘴一笑?“還成。”

        緋衣男子伸出了仿佛帶著電流的手指,沿著孔子曰的眉心點點下滑,“如此良辰美景,如果不花前月下纏綿一番,怎對得起這份姻緣?如果你肯出五千兩,我願意為你寬衣解帶,百般溫柔。今晚,我是你的。”

        孔子曰打了個激靈,當機立斷道:“二十兩!多一分也沒有!”

        緋衣男子手指微頓,停在了孔子曰的唇上,一邊輕輕地摩擦,一邊蠱惑道:“如果你看清楚我的臉,便不會這麼吝嗇了。”

        孔子曰伸出兩根手指,忽悠道:“實話跟你說,其實我喜歡女人。如果不是看在我們緣分不淺的份上,我也不會出這二十兩來幫襯你的生意。再者說,我長得也不錯,不比你差哪裡去。就二十兩了,你看成不成?”

        緋衣男子似乎頗為受傷,訕訕地收回手指,幽怨道:“好歹得出二千兩吧?”見孔子曰轉身就要離開,他忙拉住她的手腕,“冤家!二百兩你總能出吧?”說完,將銷魂的身子倚靠在孔子曰的身上。

        孔子曰的身體一抖,“二十兩我也不想出了。”

        緋衣男子一咬牙,“好!就二十兩!”

        孔子曰試探道:“給你二十兩,是不是想要你怎樣都行?”

        緋衣男子輕咬住下唇,飛了孔子曰一記媚眼。

        孔子曰詭異地一笑,然後抬手指了指那間屋子,“好。今天晚上,你就蹲在這附近。每格半盞茶的功夫,你就對屋子裡的人進行一次騷擾。你是大叫啊,還是用石頭砸窗戶啊,都無所謂,全憑你自己發揮。”

        緋衣男子略顯呆滯地望著孔子曰,“你……就讓我幹這個?”

        孔子曰從荷包中掏出兩錠銀子,塞到徘衣男子的手中,“我可是非常相信你的一諾千金地。喏,這銀子先給你,事情辦得如何,全憑你自己的良心了。”說完,她抬腿就走,獨留那個緋衣男子佇立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此時的表情。

        當孔子曰即將走出後院時,突然聽見一聲非常怪異的嚎叫聲。緊接著,傳出了另一名男子的咒?聲。

        孔子曰抬頭望瞭望月亮,咧嘴笑了。

        二十兩,報了個小仇,值了!

        二十兩,教訓了一個喜好sm的暴力色魔,更值了!

        黑夜是個好的東西,因為它可以掩藏每個人的秘密。

        躲在黑暗中的百里鳳,掂了掂手中剩下的石塊,沖著跌坐到地上的緋衣男子冷哼一聲,暗罵道:好不不要臉的男妓,竟敢勾引他看中的女人!看他不打斷他的狗腿,讓他再敢踩她的腳!再敢摸她的嘴!

        跌坐到地上的緋衣男子,一邊揉著被石子砸中的腿,一邊攥緊了手中的兩錠銀子,暗道:說好給二十兩,怎麼就給了十兩?銀子少得可憐不說,還被人偷襲了一下!想要治好腿上的傷,最少得二十兩!虧了,虧透了!千萬別讓他知道,是誰偷襲了他,否則……小爺讓他好看!

        出了“緋紋閣”後,孔子曰漫無目的地走在寂靜無聲的街道。

        雖說鴻國一年四季溫暖如春,但當夜幕降臨,氣溫還是會直線下降,空氣裡漂浮著冷風,嗖嗖地直往骨頭裡鑽。

        孔子曰環抱住自己的肩膀,輕歎了一聲,覺得獨來獨往的自己有些淒涼。似乎到現在為止,她都沒有找到自己活著的意義,更沒有找到一個讓自己可以拼搏的方向。

        想必,這世上有很多人和她一樣。在人前狂歡,在人後輕歎。

        呵呵……如果沒有他們這些人,哪裡還會有所謂的墮落?如果沒有所謂的墮落,又如何能對比出別人的品格高尚?如果這世界都是紅豔豔的花朵,而沒有茂密的綠葉,那才真是鬧眼睛咧!

        穿過十字路口,強硬的冷風突然襲來,孔子曰打了個大噴嚏,震得自己的腦袋差點兒腦震盪。她抽搭著鼻子,用手臂包裹緊自己的身體,舉目四下裡眺望,想找一家客棧暖暖身體。

        然而,四周圍都是民居,只有幾個尚未打烊的酒館還開著店門。

        孔子曰抬起腿,卻不知道應該邁向哪裡。

        這時,一個聲音從樹上傳來,“你和我回鳳王府吧。”

        孔子曰抬頭望去,但見黑暗之中,百里鳳的綠色衣袍隨風輕揚,宛如一朵盛開在夜色中的希望之花。他的笑容總是那麼璀璨,有著溫暖人心的力量。

        孔子曰只覺得心頭一暖,便對著百里鳳點了點頭,說:“希望你的府裡有熱乎乎的浴水。”

        百里鳳縱身一躍,從樹上跳落到孔子曰的面前,“不但有熱水,還養了兩頭奶牛,可以擠奶喝。”

        孔子曰掃眼百里鳳,再次覺得這個人有點兒二百五。你說,這深更半夜的,他一個大男人不但邀請她一同回府,還說什麼“擠奶喝”之類的話。如果她是一般的女子,早就被他嚇跑了,哪裡還敢和他回府啊?

        百里鳳見孔子曰淡笑不語,也跟著笑得看不見眼球。

        兩個人並肩走著,但月亮將影子拉長,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孔子曰沒有問他為什麼跟著自己,而百里鳳也沒有問孔子曰,她說喜歡百里嵐是真是假。

        當他們步行至鳳王府門口的時候,突然從大門裡面沖出來一個身穿杏黃色衣裙的嬌俏女子。她長得明稍皓齒,唇紅齒白,微微挺翹的鼻子如同貪婪的小熊一般可愛。

        她手中提著一柄雕刻著麒麟紋的長劍,直接沖著百里鳳刺去,口中還大喝道:“百里鳳,我看你這回往哪裡逃?!”

        百里鳳腳步微頓,面露驚訝之色,隨即身子後移,躲開了女子的長劍。

        那名女子見一招不中,氣得一跺小腳,再次挽著劍花糾纏上去。

        百里鳳一邊閃躲,一邊勸道:“蘇姑娘,劍下留情!你我無怨元仇,做什麼總追著我要打要殺啊?”

        被喚作蘇姑娘的女子名為蘇繁星,是當今武林盟主最寵愛的小女兒。她已經追著百里鳳有些日子,卻奈何百里鳳行蹤飄忽不定,她無法,只能守株待免。誰承想,今天還真讓她等到了!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12:46 AM


75:妖孽橫生的年代(三)        

        蘇繁星雙頰緋紅,跺腳喝道:“百里鳳,別以為你是王爺,我就不敢拿你怎樣!

        雖說我不應該女扮男裝欺騙你,但是你既然已經與我同床共枕,就必須娶我!否則……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百里鳳一個縱身跳到樹上,苦哈哈地說道:“蘇姑娘,您就高抬貴手放過在下吧。那日你中了他人暗算,陷入昏迷,我出手救了你,卻不知道應該把你送去哪裡,只能將你拖進自己所住的客棧。客棧裡沒有其他房間,兩個男人就擠一擠嘍。誰想到,你是女人啊!”

        蘇繁星紅了眼圈,舉劍飛到樹上去砍百里鳳,“百里鳳,我哪裡配不上你?!實話告訴你,如果你不肯娶我,我的哥哥們可要來親自綁人了!到時候,就算鬧到聖上那裡去,聖上也得給我們蘇家一個交代!”語畢,劍法越發淩厲,仿佛恨不得挑斷了百里鳳的手腳筋,讓他再也無法逃走。

        百里鳳不想傷了蘇繁星,只得步步退讓。

        蘇繁星卻不知進退,一心要拿住百里鳳。

        於是,兩個人就在孔子曰的面前飛來飛去,上躥下跳,撲騰得她一臉灰。

        就在孔子曰抖動袖子上的灰塵時,蘇繁星終於意識到了孔子曰的存在,當即將鋒利的劍尖指向孔子曰,冷喝道:“她是誰?為何在深夜與你一同回府?”

        百里鳳己有不耐,乾脆不再搭理她。

        蘇繁星呼吸一窒,美目驟然一冷,舉劍向孔子曰刺去。

        孔子曰在心裡喊了聲“媽呀”,忙一個閃身躲開,運離有暴力傾向的蘇繁星。你說,你喜歡個男人就喜歡唄,犯得著拿劍追著跑嗎?你越是這樣,越會被男人看輕,成為他人眼中的甩賣品。

        歷來,大拍賣的東西只有女人愛瘋搶,哪裡見過有男人挽起袖子,鑽入品牌折扣堆裡猛翻地?

        再者,你追個男人,別禍及無辜啊!

        女人啊女人,果然都喜歡為自己樹立假想敵。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蘇繁星還挺有追求幸福的勇氣地!

        不待孔子曰發表感想,蘇繁星又是一劍刺來。百里鳳適時營救,護著孔子曰躲開蘇繁星的攻擊。蘇繁星因為嫉妒紅了眼睛,招式越發淩厲起來。百里鳳無法,只得假意逃走,引著蘇繁星離開。

        他本想在甩開蘇繁星之後,再回來找孔子曰,可當他甩開了蘇繁星,再返回到鳳王府時,哪裡還有孔子曰的身影?

        百里鳳並不放棄,乾脆提起輕功向著另一個方向追去。都城就這麼大,他還不信自己能跟丟個人!

        雖然……雖然他曾經跟丟過一隻白虎,至今也沒有找到,但這回他可吸取了經驗教訓——但凡是他相中的東西,也甭管是人還是物,他一定會死纏爛打地跟著,死活都不會離開半步!

        想偷學其他人武功的時候,他可以繞個圈,將武功秘笈“借”來看看。想要女人和白虎的時候,就得勇往直前!因為女人和白虎都不是等人的主兒!

        連鳳王府的大門都沒進去的孔子曰再次變得孤身一人,她在較為繁華的街道上繞了一大圈後,終於接受了一個事實,那就是——鴻帝選秀女,直接導致所有客棧滿員,竟找不出一間有空餘房間的客棧。

        孔子曰無法,只得調轉腳步,向“緋紋閣”進軍。

        當她走到“緋紋閣”門口時,卻發現“緋紋閣”的正對面是一間客棧!於是,她腳尖再次一轉,走進了“雲悅客棧”。

        “雲悅客棧”的一樓是吃飯的地方,二樓是休息的屋子。因為沒有顧客,所以顯得十分空曠。

        孔子曰有些納悶,不理解這裡為什麼會如此冷清,簡直與對面的“緋紋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敲了敲櫃檯,將趴在上面睡覺的店小二敲醒,“小二哥,麻煩給我一間乾淨的房間。

        店小二抬起朦朦朧朧的睡眼,立刻被眼前的美色所惑,不由得張開了嘴巴,磕巴道:“姑……姑娘……請隨我來。”

        孔子曰跟在店小二的身後,一步步上到了二樓。她見幾乎所有的屋子都無人居住,便好奇地問道:“如今聖上選秀女,每家客棧都人滿為患,為何小二哥這裡卻如此蕭條?”

        店小二紅著臉,傻笑著解釋道:“還不是對面鬧得。”

        孔子曰極其聰慧,立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試想啊,如果有男人想要到住宿,大多都會選擇對面的“緋紋閣”,因為那裡不但有軟軟的床,還有香噴噴的美女。如果有女子想要住宿,那是一定不會選擇住在“緋紋閣”的對面,她們怕看見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場面,怕有辱自己的身份和清白。

        孔子曰勾唇一笑,覺得這間客棧的掌櫃沒啥經濟頭腦,不然怎麼會在妓院對面開客棧呢?正所謂物以類聚,按照這裡所處的地理環境而言,除非將客棧改成妓院,否則這生意絕對沒法做下去。當然,如果你經營的妓院沒有對面的“緋紋閣”有特色,那麼還不如不做,免得賠了夫人又折兵。要知道,妓院這種東西,就是高價奢侈品。無論從裝修到排場,從美妓到衣衫,無一不是需要銀子來捧場?

        想到這裡,孔子曰又抬頭看了看客棧裡的格局,覺得自己似乎能做些什麼,來改善這間客棧所面臨的窘境。只可惜,她只不過是個過客,過著有今天沒明天的生活,不曉得下一站將會出現在哪裡。

        忍下心頭想要安定的想法,她好心地提點道:“自古以來,做生意講究得就是紮堆兒,也可以說是物以類聚。如果這裡稍作改動,沒準兒生意也會很好。”

        店小二見孔子曰這樣的美人願意和自己說話,心裡高興得差點兒盛開出一朵大紅花,當即回話道:“始娘有所不知。這家店的老掌櫃最不待見那些做皮肉生意的人。雖然這間客棧沒什麼收入,一直這麼半死不活的吊著,但老掌櫃卻不肯將這裡賣給對面的老鴇,讓他人占了便宜。”

        孔子曰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進入屋子後,她讓店小二幫忙打些熱水,她想泡個澡。

        店小二被孔子曰那雙黑金色的眸子一掃,身子立刻酥掉了半邊,忙挽起袖子,親自去廚房裡燒了兩大鍋的熱水,然後倒進木桶裡,吭哧吭哧地搬了上來。

        孔子曰洗了個熱水澡後,本以為會睡個好覺,卻不想竟然失眠了。

        她披上紅豔豔的衣衫,推開窗戶,斜倚在窗框上,毫無目的地打量著對面的“緋紋閣”。

        “雲悅客棧”與“緋紋閣”之間不過二十米左右的距離,看起來似乎只要伸出手,就可以拉開對面的窗戶.

        孔子曰看著“緋紋閣”窗影上投下的疊加影子,聽著由“緋紋閣”裡傳出來的曖昧低吟,她倚靠在窗框上輕輕地笑著,暗道,怪不得這間客棧沒有客人,任誰在半夜裡看見對面的熱鬧景象,也不會願意獨自睡這冷硬的床鋪,忍受著一個人時的寂寞與孤獨。

        呵呵……如果此時此刻有那麼一個人,沖著你微微一笑,勾動手指,示意你過去陪陪同樣寂寞的他,那麼就算是柳下惠再生,也會就範吧?

        可惜,孔子曰不是柳下惠,只是一個活在矛盾中的女人。

        所以,當對面的窗戶被推開,一個模糊的男子在黑夜中輕輕燃起一盞燭火,照亮了他那勾魂奪魄的狹長媚眼和妖嬈的緋色衣衫時,孔子曰毫不猶豫地關上了窗戶,並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窩,自言自語道:“剛想到一個恐怖片,他就點燈出現了,真他媽嚇人!”

        為了平息被嚇到的不穩定情緒,孔子曰跑下樓,拍醒了店小二,和他要來筆和紙,刷刷刷地奮筆疾書,於夜深人靜的夜裡練起了毛筆字!直到她的身心全部放鬆後,這才躺在了床上休息。

        站在“緋紋閣”二樓視窗處的緋衣男子一直望著被孔子曰狠狠關上的窗戶,傻了!

        曾幾何時,他竟也有吃“閉窗羹”的時候?

        難道說,他剛才在黑暗中燃起蠟燭的姿勢不夠優美?難道說,他剛才用來照亮臉龐的燭火不夠明亮?難道說,他伸出去的手不夠白皙柔軟?難道說,他勾魂奪魂的媚眼沒釋放出電波?

        瞎了,那個叫孔子曰的女人一定是瞎了!

        他允許瞎子的存在,卻不能兌許感受不到他魅力的瞎子的存在。

        他們之間,這梁子算是結下了!

        緋衣男子咬碎一口銀牙,一瘸一拐地走回到桌子邊,抓起那兩錠銀子,狠狠地砸到地上!

        半響,他又彎腰將那兩錠銀子撿了起來,揣進了懷裡。銀子無罪,該死得是那個女人!

        他最近正好閑來無事,就和她鬥一鬥法吧!



76:美男竟出陰損招(一)        

        正午時分,店小二再次抬頭看向二樓,卻遲遲等不到孔子曰下樓吃飯。他有些擔心,害怕孔子曰出了意外,於是跑上二樓,敲打著她的房門。

        睡得昏天暗地的孔子曰被吵醒,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後,迷迷糊糊地走下床,簡單地洗漱一番後,這才踱著慵懶的步伐走下二樓,吃飯去也。

        店小二看著孔子曰一頓猛吃,心頭的那點小火苗被瞬間撲滅,忍不住蹲在牆角畫圈圈,在心裡哀號道:美人啊美人,你咋就那麼能吃呢?!俺可養不活你啊!太傷人自尊咧!

        孔子曰吃得滿嘴香,殊不知,在她吃飯的這個過程中,竟然殘忍地扼殺住了一位少男的芳心。

        吃過飯後,孔子曰閑來無事,便倚坐在客棧的門口,和店小二閒話家常。

        孔子曰問:“小二哥如何稱呼?”

        店小二憨厚的一笑,回道:“不瞞客官你說,我原先叫牛娃,後來……”

        在店小二的口水橫飛中,孔子曰抹了把臉,頗為糾結地說:“小二哥,你說了有一盞茶的功夫了,但是,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你現在叫什麼名宇!”

        店小二立刻挺起胸脯,說:“我現在跟著老掌櫃姓慕容咧。老掌櫃問我有啥願望,我說想當一名俠客,老掌櫃便給我改命叫慕容俠客官叫我小俠就成了。”

        孔子曰暈頭轉向地點了點頭,,豎起了大拇指,“好名字!”

        這時,對面的“緋紋閣”裡忽然傳出打罵的聲音,緊接看,“緋紋閣”的大門被猛地拉開,一個扳頭散發的男子被打手們追趕了出來。他如同驚弓之鳥般四處逃竄,磕磕碰碰地就要往“雲悅客棧”裡鑽。結果,“一不小心”踩在了孔子曰的腳背上,身子一歪,便撲倒在孔子曰的身上。

        他的髮絲淩亂,領口大開,肌膚細膩若瓷,堪稱天生尤物。

        他的媚眼含淚,紅唇微顫,看樣子就仿佛遭遇了天大的委屈和侮辱。

        孔子曰認得他,他就是昨晚那個想將自己高價賣出的緋衣男子!

        四目相對,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好。

        打手們蜂擁而至,伸手就要抓起撲倒在孔子曰懷中的緋衣男子。

        緋衣男子一把抱住孔子曰的腰肢,如同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用力,“不要!我不要和你們回去!”

        老鴇踱步進來,冷笑道:“這可由不得你!既然高大人肯花高價買了你,這便是你的福氣。能脫離歡場,難道不是你們這些賤人所盼?別再假惺惺地喊什麼不要!快給老娘滾出來!”

        緋衣男子一揚下巴,傲氣道:“不!我寧願死在外面,也不願進高大人的家裡!這都城裡誰不知道,但凡進了高大人家裡的豔妓男寵,哪個活著出來過?高大人喜歡生吃人肉,我不要被吃!”

        老鴇直接伸手去扯緋衣男子的手臂,惡狠狠地教訓道:“既然高大人已經出了銀子,豈是你說不去就能不去的?你快給老娘滾過來,否則……扒了你的皮!”

        緋衣男子被老鴇扯了出去,卻再次反身一撲,緊緊拖住孔子曰的腰肢,抬起瀲灩著水漬的狹長媚眼,顫抖著豔麗的紅唇,如同孱弱的小狐狸般楚楚可憐道:“姑娘,你發發善心,救我一命吧。”

        孔子曰看著眼前這個半跪在她面前的緋衣男子,瞧著他滑落到肩下的緋色衣領,望著他那身媚骨天成的身子,睨著他那如同水蛇一般的腰肢,終是抬起頭,問老鴇:“多少錢?”

        老鴇仿佛才看見孔子曰般,微怔過後笑了起來,然後沖著孔子曰伸出一根手指,說:“一萬兩……黃金。”

        孔子曰又看了看抱著自己不鬆手的緋衣男子,左左右右地瞧了兩眼後,說:“一萬兩黃金大概能鑄出十來個他了。”在緋衣男子的媚眼如絲中,孔子曰總結出了兩個字,“不值。”語畢,將他推開,轉身上了樓。

        緋衣男子跌坐到地上,仍然不放棄最後的希望,喊道:“姑娘,你不記得我了嗎?昨晚,你還塞給了我兩錠銀子。你可還記得我?你怎麼可以不念舊情,就這麼丟了我?!”見孔子曰始終不肯回頭,他突然發了狠。聲嘶力竭地喊道,“你這個狠心的女人,早晚要下地獄去!”

        孔子曰腳步微頓,轉過半邊臉笑道:“我已經有一隻腳踏在了地獄裡面。”

        緋衣男子有些茫然地望著孔子曰消夫在拐角處的背影,心中彌漫起一種說不清的情緒。

        老鴇給打手們使了中眼色,打手們立刻架起緋衣男子,將其托回到“緋紋閣”,扔進了地下室。

        打手們撤離出地下室後,老鴇悄然出現,對緋衣男子做了個揖,喚了聲“主子。”

        緋衣男子點了點頭,由密道走出,來到一間密室,坐在了搖椅上,透過較為隱秘的視窗望向了對面的客棧,冷笑一聲後,將手伸入自己的袖口,掏出他從孔子曰懷裡摸出的兩張“銀票”。

        當他將其中一張“銀票”展開時,整張臉都被氣綠了!

        原來,那所謂的“銀票”不過就是一張紙,而且紙的上面還寫著一句話:小偷爛手爪,去死!

        緋衣男子的手顫了顫,展開了另一張“銀票”。但見上面赫然寫著:小偷變太監,哢嚓死!

        緋衣男子徹底崩潰了,惡狠狠地望向對面的客棧,發出了咬牙切齒的聲音!

        而回到二樓的孔子曰則是心情煩躁地踱著步。半晌,一甩辮子,咚咚咚地跑下樓,到街上溜達去了。

        她雖然懷疑過緋衣男子和老鴇是故意設套騙她,但轉而一想,她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他們沒有必要處心積慮地騙她。再者,即使他們想要騙她的銀兩,她也拿不出一萬兩黃金啊!

        哎……她其實是想救緋衣男子的,奈何有心無力。

        有時候,給人以不可能的希望,還不如狠狠地粉碎掉的好。

        畢竟,人的神經太脆弱,禁不起失望複希望,希望又失望。

        如今啊,像她心臟這麼強悍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哎……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01:21 AM


77:美男竟出陰損招(二)        

        孔子曰走進藥鋪,選購了一些可以染髮的藥膏。掏銀兩付款時,才赫然發現,她昨晚寫得兩幅字被人偷走了。她抖了抖袖子,咧嘴一笑,非常得意自己的小聰明。

        幸好昨晚她將銀票縫到了內衣裡,要不然,還不得讓小偷摸了去?如今這回可好了,小偷拿走了她的兩幅字,即使不被氣個半死,也得慪血個小半年。哈哈哈孔子曰邊走邊笑,很快便走到了“雲悅客棧”的門口。她剛要抬腿跨進客棧,肩膀卻被人突然拍了一下。如果是一般女子,一定會被嚇得花容失色。可惜,孔子曰卻非一般女子,而是一隻彪悍的白虎。所以,她的第一反應便是,回身一掌拍去!

        百里鳳身形靈話地閃身躲開,忙說道:“子曰,是我。”

        孔子曰訕訕地收回了手,不再進行攻擊。

        百里鳳驚喜道:“子曰,你這一招真兇猛!如果不是我武藝高強,還真躲不開你這一掌。只可惜,你這一掌沒有內力,否則威力無窮。怎麼樣,要不要我教你兩招?”

        孔子曰彎唇一笑,“以後有機會,還真想和你學兩招。”

        百里鳳立刻冒出星星眼,“有機會,有機會,怎麼會沒機會?我以後就跟在你身邊,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就什麼時候教你。”

        “……”孔子曰無言以對,只能在心裡感慨道:這人真是個賴皮纏,黏到身上就扯不下去。

        百里鳳見孔子曰並沒有反駁,便以為她同意了。不由得面露欣喜,關切地問:“子曰,你昨晚怎麼不辭而別?讓我好找!

        孔子曰笑了笑,沒回話。

        百里鳳仍然興高采烈地唱著獨角戲,“我從昨晚一直找到現在,都沒吃飯,可餓死我了。走,我請你吃飯去!”

        孔子曰雖然不明白為什麼百里鳳會纏著自己不放,但仍然覺得很感動。畢竟,沒有誰這麼在乎過她,也沒有誰這樣……找過她。於是,她點了點頭,沖著百里鳳挑眉一笑,逗趣兒道:“好啊,只要你不怕被我吃窮了,我樂意奉陪。”

        百里鳳開心地一笑,猶如清風明月般美好。

        兩個人來到一家香氣四溢的酒樓,點了一桌子的好菜,開開心心地風捲殘雲。

        吃飽喝足後,孔子曰如同一隻慵懶的貓咪般斜倚在椅子上,等著百里鳳付帳。

        百里鳳底氣十足地伸手掏腰包,結果……半天也沒摸出一個銅板。

        孔子曰問:“被偷了?”

        百里鳳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忘帶了。”

        孔子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窩,告訴自己要淡定,然後抿著唇,掏出銀兩,付了飯錢。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回客棧時,正巧看見唉聲歎氣的小俠在那裡拍蒼蠅。

        孔子曰笑問道:“拍了幾隻了?”

        小俠有氣無力地伸出五根手指,“五隻。”

        孔子曰坐到椅子上,調侃道:“恭喜、恭喜,從今後,你可以出去吹牛了,就說你一巴掌打死過五個!”至於是打死五個人啊,還是五隻蒼蠅啊,這就是後話了。

        小俠被逗笑,直瞧著孔子曰兩眼放光。

        百里鳳不爽,瞪了小俠一眼。

        小俠忙縮回脖子,一邊給孔子曰和百里鳳倒上茶水,一邊詢問道:“姑娘,你能在這裡住多久?”

        孔子曰挑眉問:“有事兒.?”

        小俠歎息了一口氣,這才回話道:“這間客棧的老掌櫃身體一直不好,如今更是病得不輕,他為了看病,決定將這裡賣了。估計啊,要不了多久,對面的老鴇就得來談價格。如果談成了,始娘你就得離開這裡,不能繼續住下去了。”

        孔子曰點了點頭,沒發表看法。

        小俠接著道:“哎……也不知道能不能談成,畢竟我們這間客棧也算是老字型大小了。

        老掌櫃經營了這麼多年,一定會捨不得。”

        孔子曰微微低垂下眼瞼,喝了一口茶水。

        百里鳳卻說:“那就把這間客棧賣給我吧。”

        小俠和孔子曰同時抬頭看向百里鳳。

        百里鳳笑彎了眼晴,“我正好想建立一個門派.感受一下當宗師的氣派。”

        孔子曰也笑了,打趣兒道:“你不怕你的弟子練著練著就跑到對面去練習‘俯臥撐’?”

        百里鳳微怔,隨即兩頰染上紅霞,可愛得不得了。

        小俠看了看孔子曰,又看了看百里鳳,想了好一會兒的功夫,才恍然大悟,何謂“俯臥撐”!

        孔子曰瞧著百里鳳的那個傻樣挺可愛的,心中一喜,便伸手捏了捏百里鳳的臉蛋。

        百里鳳的臉瞬間紅成了兩團火燒雲,燒得兩隻眼睛更是噴射出了炙熱的火焰。

        他一激動,就要伸手去攥孔子曰的手。而孔子曰己經收回了手,去觸摸放置在桌子上的茶水杯。與此同時,小俠上前一步,站在孔子曰和百里鳳的中間,正提著滾燙的茶壺給孔子曰的茶杯裡添著熱水。

        正所謂無巧不成書,我們蕩漾著一顆春心的高手百里鳳,就這麼好巧不巧地抓在了滾燙的茶壺上,燙得他“哇呀”一聲,一個高躥出去了好遠。

        孔子曰轉過頭,望向不停抖動著雙手的百里鳳,笑問道:“你這是練輕功呢,還是練鐵砂掌呢?”

        百里鳳不知道如何應對,乾脆抬手指向小俠,氣勢如虹地道:“去把你們的老掌櫃叫來!我要買這間客棧!”

        小俠恍然回過神,一邊彎腰道歉,一邊向後院的方向退去。轉身間,砰地一聲撞在了木柱上。他也不管流淌出的兩行鼻血,只是一門心思地跑進老掌櫃的屋裡,將有人要買客棧的事兒說了出來。

        病怏怏的老掌櫃懷揣著憂喜摻半的心情,步履蹣跚地出了屋子,在與百里鳳和孔子曰寒暄了兩句後,便直奔主題。

        老掌櫃也不含糊,直接開口道:“既然二位有心要買老朽的這間客棧,那便出五萬兩銀子吧。少一分,也不賣!”

        老掌櫃的要價一點兒也不公道!甚至可以說是天價!

        百里鳳和孔子曰面面相覷,覺得自己有被當成冤大頭的嫌疑。

        這時,對面的老鴇匆匆趕來,先是給百里鳳請個安,然後捏著銀票說:“老掌櫃,你也別坐地起價了。瞧瞧你這身子骨,還是趕快把這間客棧賣了,然後拿著銀兩去頤養天年吧。喏,這裡有一萬兩的銀子,你且收好,這間客棧就歸我了。”

        老掌櫃微微皺眉,低頭咳嗽了半天後,這才抬起眼皮.又重新掃視一圈周圍的男男女女,最後將目光鎖定在了百里鳳的身上,似乎仍然想要將這間客棧賣給他。

        老鴇見此,忙開口道:“呦,我說老掌櫃阿,我們好歹是個鄰居,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再者,我剛剛在門口時聽王爺說,他要在此辦個門派。嘖嘖……這老樓可禁不起這麼折騰,到時侯還不散了架啊?”

        老掌櫃皺眉,看起來十分討厭老鴇的聲音。

        百里鳳笑對老鴇說:“你這是特意跑來和我搶這間客棧啊?”

        老鴇忙低下頭,“不敢,不敢。”

        老掌櫃看向百里鳳,作揖道:“如果王爺帶了銀兩,我們現在就簽字畫押。老朽還是願意將此間客棧賣給王爺。但是,這件客棧還是原價,少五萬兩不賣!”

        孔子曰疑惑了,按理說,這個固執的老掌櫃已經是油盡燈枯,即使將客棧高價賣出,他也沒時間去過揮金如土的生活。而且,讓她最納悶的是,這個老掌櫃仿佛非常看好百里鳳,一門心思地想將這間客棧賣給他。但是,就是分文不讓!

        百里鳳這人倒是爽快,乾脆一錘定音道:“那你等著我吧,明天我一定帶足銀票來買這間客棧。”

        老掌櫃卻是搖頭道:“這間客棧是老朽畢生的心血,奈何身體虛弱,需要銀兩醫治。老朽怕是一個有今天沒明天的人,不一定會等到王爺了。”



78:美男竟出陰損招(三)        

        老鴇眼睛一亮,插話道:“老掌櫃不願意將這間客棧賣給我,這其中緣由呢,我也是懂得的。哎……這年頭,想討口飯吃也不容易,如果我有個好營生,誰會願意做那皮肉生意呢?這樣吧,如果老掌櫃將這間客棧賣給我,我一定用它做其他生意,絕不與對面的‘緋紋閣’一樣。”見老掌櫃不語,老鴇轉身偷瞄向對面的“緋紋閣”,在得到緋衣男子的暗示後,她咬了咬牙,一跺腳,對老掌櫃說,“老掌櫃,看在我們多年的交情上,我不和你還價了,五萬兩就五萬兩!我出了!如果你同意,我們馬上簽字畫押。你要知道,你這間破客棧,充其量也就值八幹兩!”

        老掌櫃抬起已經灰白的老臉,有氣無力地掃了老鴇一眼,然後低下頭,又是一陣猛咳。

        孔子曰望著老掌櫃,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孔爸舍辛茹苦地將她養大,妃卻被雷劈死了,甚至連一句可以安慰孔爸的話都沒留下。如今,她重新投胎到一個新的輪回中,苦苦思想著孔爸,卻無法盡到孝道。在有孔爸的世界裡,己經沒有了她。當孔爸病了,痛了,誰會伺候在他的左右,誰能攙扶著他向前走?

        她聽小俠說過,老掌櫃無兒無女,一輩子就守著這間客棧過活。

        孤孤單單的孔爸,是否也像老掌櫃一樣,要如此艱難地渡過晚年?為了生活,是不是也會將他們共同生活過的小房子賣掉?

        思及此,孔子曰心中彌漫起酸楚,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站起身,向著病入膏盲的老掌櫃走去。她伸出手,扯出縫在了內衣裡面的布袋.拿出了三千兩的銀票,放在了老掌櫃的手中。

        老掌櫃誤以為她要買自己的客棧,於是問道:“姑娘,你這可是付訂金啊?”

        孔子曰搖頭笑道:“不是,這是我的住宿費。”

        老掌櫃滿臉疑惑道:“我這客棧要賣了,怕是你也住不了兩天了。再說,這三千兩也實在是太多了,這得住到猴年馬月去啊。”

        孔子曰聳了聳肩,“那就住到猴年馬月去唄。反正銀票給你了.我上樓休息去了。”說完,她??瞪地跑到樓上,將自己捂進了大被子裡。

        她一遍遍地告訴自己,錢財乃是身外之物,她將來可是要當白虎神獸地,何必將銀票看得那麼重?等她成仙了,她就給自己變出一間金燦燦的屋子!洗臉盆,鑽的!坐便,金的!就連沖水按鈕都必須是嗷嗷璀璨的寶石!沒啥,就是有錢!

        樓上的孔子曰心痛得直打滾,樓下的老掌櫃終於明白了孔子曰的意思。

        孔子曰給他的三千兩,不但幫他留住了客棧,還讓他有錢治病。老掌櫃那數十年未曾掉落的眼淚忍不住滑落,沿著佈滿皺紋的眼角,劃過了灰白色的臉頰,一顆顆滴落到地上,飛濺出晶瑩的小花。

        百里鳳仰頭望向二樓,在心裡贊了一句:仗義!果然有劫富濟貧的俠女風範!

        小俠低頭看著老淚縱橫的老掌櫃,也在心裡深深地感慨道:老掌櫃,我終於看見你哭出眼屎的樣子了!

        老鴇面色不詳地轉頭看向對面的“緋紋閣”,在心裡顫巍巍地祈禱道:主子啊,不是我辦事不利,實在是那個死丫頭太能攪局了!這回,您可別又被氣得臉色發綠,那個顏色真得很嚇人?。

        “緋紋閣”裡的緋衣男子靜靜而立,透過客棧敞開的窗戶,看見孔子曰將自己卷在被子裡,如同蠶蛹般滾來滾去。他忍不住在心裡咒?道:丫地你個死女人!讓你拿二十兩銀子和我春風一度你都不幹,卻偏偏給了一個糟老頭三千兩,真他娘地氣死我也!你等著,咱沒完!

        鳥語花香的清晨,孔子曰睡得正香,突聽“緋紋閣”裡傳出一聲媲美殺豬般的嚎叫。緊接著,“緋紋閣”的大門打開,一個不明物體被狠狠地拋了出來。

        好巧不巧,那個不明物體正好砸在了一位路人的腳面上。而那位路人是位武林高手,誤以為有人用暗器襲擊他,當即爆喝一聲,腳上發力,將不明物體再次賜飛!

        但見那個不明物體悶哼一聲,便直接向著“雲悅客棧”飛來,愣是撞壞了一扇厚重的實木大門!

        孔子曰本不想理會,奈何就在昨天晚上,她已經搖身一變,成為了這間客棧的新掌櫃。

        事發不但突然,而且大大地出人意料。

        老掌櫃昨晚一口濃痰沒咳上來,就此撒手人間。臨走前,老掌櫃將這間客棧送給了孔子曰。

        孔子曰得了天大的便宜,心中百感交集,在感歎生命無常的同時,愣是興奮得半宿沒睡覺!這不,她剛將無親無故的老掌櫃埋入黃土,便沉沉地睡了過去。美夢正酣時,卻被一聲淒慘的嚎叫驚醒。

        她皺著眉頭,塔拉著鞋子,滿臉陰霾地向樓下走去。

        樓下的不明物體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此刻正撒歡地大笑大鬧著,看起來有些神經錯亂的樣子。

        那身接連幾天不曾換洗過的緋色衣袍已經破爛不堪,看樣子仿佛遭受過慘不忍睹的蹂躪;那雙狹長的媚眼裡泛著怪異的光,看起來就如同燃燒著兩團傻兮兮地火焰;那嫵媚細膩的臉頰上,有兩道血淋淋的狹長傷口,看樣子似乎是被利器所傷;那白瓷般的誘人肌膚上,更是佈滿了各種各樣的青紫色淤痕,一一闡述著它們所遭遇過的殘忍對待。

        緋衣男子看著樓上下來了人,忙呼嘯著跑到孔子曰身邊,指著自己的左臉頰,傻兮兮地喊道:“我醜了,醜了,看你還怎麼將我賣掉!”隨即如同舞動著的大花蝴蝶一般,繞著客棧的座椅跑,口中還一聲高一聲低地笑著,仿佛渾然不覺自己身上的傷有多痛。

        小俠忍不住濕潤了眼眶,“多好的一個人啊,昨天還好生生的,今天這是怎麼了?”向著對面的“緋紋閣”唾了一口,“格老子地,真是黑心窩!”緊接著轉過頭,對孔子曰說,“掌櫃的,依小的看,這位公子一定是不願意被賣到高大人的家裡去,所有自己劃畫了臉。真是一條血腥的漢子!別看他落了風塵,也是男人!看眼下的這種情況,多半是對面的不要他了,才將他扔了出來。不如……咱就收留他吧。”

        雖然孔子曰的心中仍有疑惑,但又覺得小俠說得有道理,畢竟不是誰都有勇氣刻花自己的臉,來上演這麼一出可笑的鬧劇。

        孔子曰有些心軟,有些自責。覺得自己不應該那麼狠心地將其置之不理。如果她昨天護下緋衣男子,也許他就不會劃花自己的臉,更不會變成一個瘋瘋癲癲的人。

        哎……也許這可能就是命吧。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11:09 AM


79:美男竟出陰損招(四)

        畢竟,她孔子曰不是萬能的人,而是個萬萬不能的小女人。她有同情心,但還不至於自不量力。昨天的事兒她擺不平,今天卻不能袖手旁觀。這毀了容的瘋子對於“緋紋閣”而言已經沒有了用處,所以她可以收留他,給他一個住處,一口飯吃。

        只是……為什麼……她會隱約覺得不舒服呢?

        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感覺,只覺得必須發洩一下!

        於是,孔子曰上前兩步,一把攥住了緋衣男子的手腕,然後扯著他走向了對面的“緋紋閣”。

        緋衣男子先是傻笑著,後又驚恐地抗拒著,最後乾脆又恢復成了嘻嘻哈哈的傻笑模樣。

        孔子曰不管他,直接飛了一腳,狠狠地踹向了“緋紋閣”的大門,氣勢如虹地吼道:“老鴇,你給老娘出來!”

        不多時,老鴇領著打手打開了大門,便看見了瞪著黑金色眸子的孔子曰。雖說老鴇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可如今被孔子曰這麼一瞪,她還真有些害怕,捎帶著兩腿開始發軟。就好像……就好像……遇見了老虎。對,就像遇見了老虎!

        孔子曰將手中的緋衣男子向前一推,厲聲問道:“這是你剛扔出來的吧?”

        老鴇口齒不利索地回道:“是……是,怎麼了?”

        孔子曰抬手指向自家客棧的大門,“看見沒,門被你扔出來的東西砸壞了。我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要你賠款給我!”

        老鴇的眼睛突然睜大,聲音瞬間拔高,“你憑什麼讓我賠?!”

        孔子曰也瞪圓了眼睛,扯開了嗓門吼道:“你承認了,是你扔得東西砸壞了我的門。我不找你賠,找誰賠?!”

        老鴇目蹬口呆,看了看緋衣男子,又看了看孔子曰,最後咬牙元賴道:“是你旁邊的那個人自行撞上了你的大門,你要索賠,就找他賠!”

        孔子曰疑惑道:“他不是你們‘緋紋閣’裡的人?”

        老鴇立刻扯清關係, 從他出了這個門後,便不再是我“緋紋閣’裡的人。”

        孔子曰手一伸,“口說無憑。拿他的賣身契來。”

        老鴇犯難了,上哪裡去找主子的賣身契啊?不得己,只得隨便找了個藉口,回道:“今早兒發現他自己劃花了臉後,我一氣之下,就將他的賣身契撕毀了!現在,你讓我上哪裡去找他的賣身契啊?”

        孔子曰掃了眼神經兮兮的緋衣男子,又看了看狡詐的老鴇,最後乾脆沖著客棧裡的小俠喊道:“小俠,給我拿筆墨紙硯和紅泥來。”

        有用得著自己的地方,立刻將孔子曰所要的東西悉數呈上。

        孔子曰將紙一抖,乾脆就趴在了“緋紋閣”的大門上奮筆疾書。

        大概內容為:此有瘋癲男子一名,狐狸臉,水蛇腰,走起路來扭著屁股搖。現正式脫離“緋紋閣”,投身到孔子曰的名下。因其的賣身契被老鴇撕毀,所以特寫此證明。

        日後若有糾紛,一切以此為准。

        寫完,孔子曰率先在甲方的位置上書寫上名宇,然後按上手印。轉手,又將這張關係到緋衣男子日後歸屬問題的合同遞給了老鴇。老鴇看完後,臉變綠了,偷偷地瞄了一眼緋衣男子,不曉得應不應該替主子簽這張賣身契。老鴇見緋衣男子在傻笑間沖自己眨了一下眼睛,她心領神會,立刻低下頭,在合同上按下手印。

        孔子曰怕老鴇日後反悔,會找緋衣男子和自己的麻煩,所以她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抓起緋衣男子的手,也在合同上按了個手印。

        這一回,緋衣男子傻笑的臉也終於……變綠了

        這一回,老鴇算是徹底明白了,感情兒孔子曰來索要賠償是假,想將主子帶走是真。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手段,真是……狠啊!

        這一回,小俠算是徹底佩服了!跟著這樣厲害的新掌櫃,明天一定有肉吃!

        回到客棧後,孔子曰本想為那緋衣男子包紮一下臉上的傷口,不想那緋衣男子卻拼死不肯讓孔子曰接近他。如果孔子曰強行按住他,他便會去撕扯孔子曰的衣衫,問她是不是要和他睡覺。

        孔子曰雖然彪悍,但畢竟是未曾經過了男女之事的“黃花大白虎”,哪裡見過這等死不要臉的架勢?

        鬥爭了幾次之後,孔子曰落敗,.只得讓小俠去照顧緋衣男子,自己則是在客棧裡轉悠著,看看怎樣才能讓自己過上富足的生活。

        小俠心好,拿著白布將緋衣男子從頭包裹到腳丫僅露出兩隻散發了詭異光束的狹長狐狸眼,和兩隻喘著粗氣的鼻孔。看起來,就像是一隻活著的木乃伊。

        午飯時分,百里鳳再次出現。非常不客氣地坐到孔子曰的旁邊,圍前圍後,蹭吃蹭喝,直到天色漸黑,他也沒有流露出一丁點兒想要離開的意思。

        孔子曰打個哈欠,隨手指了指客棧的其他屋子,對百里鳳說:“你隨意,我先睡了。”

        百里鳳興奮得不得了,半宿也沒睡著覺。翻來覆去中,他覺得有些口渴,便走下樓去喝水,卻恰巧遇見到廚房裡偷吃東西的緋衣男子。

        此時,緋衣男子身上纏著一條條的白布帶,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活著的木乃伊!

        百里鳳當即一腳踢起,將其踹飛!

        緋衣男子的嘴裡含著半個土豆,嗚咽一聲,便重重地跌落到地上,昏了。

        孔子曰被物體跌落的聲音吵醒,氣呼呼地坐起身子,塔拉著草鞋走出房間,一臉陰霾地沖到了一樓。

        百里鳳立刻迎了上去,熱情道:“子曰,早啊。”

        孔子曰的眉頭皺了又皺,最後無力地耷拉下肩膀,抬頭看向窗外的皎潔明月,打個哈欠說:“真早。”

        百里鳳眼波爍爍地望著孔子曰,“你既然已經起來了,不如我教你武功吧?”說完,還沖著孔子曰笑彎了兩輪新月眼,笑露出了一口整齊的小白牙。

        孔子曰也笑了,笑自己的無可奈何,笑自己的毫無辦法。她在心裡輕歎一聲,隨口敷衍道:“今天就不練了,改天吧。”

        百里鳳立刻又建議道:“那……我們喝酒去?”

        孔子曰的嘴角開始抽筋,本想搖頭拒絕,卻見百里鳳興致高漲,似乎不拉著她做些什麼,他就不能消停似的。孔子曰無法,只能點頭應了聲,“好。”繼而補充一句,“我請。”

        百里鳳笑得看不見眼球。“子曰對我真好。”

        孔子曰暗道:我說讓你請,你能掏出錢嗎?見過摳門的男人,卻沒見過這種死皮賴臉分毛不拔黏黏糊糊死纏爛打的男人!

        當然,她孔子曰的銀子也不是天上掉來的,既然是兩個人喝酒,就都得湊些份子才成。思及此,孔子曰眨了下狡黠的眼睛,問:“你輕功如何?”

        百里鳳挺起胸脯,說:“在排《獨步武輕功譜》的時候,我說過我不要第二名。”孔子曰眼睛一亮,,卻聽百里鳳接著道,“結果,那些老傢伙研究了半天,最後將我排在了十一名的位置上!真喪氣!”



80:美男竟出陰損招(五)

        孔子曰微愣,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越發覺得這個百里鳳還真是個活寶。她抬起手,指向對面的“緋紋閣,“這樣吧,為了驗證你那數一數二的輕功,你就去對面的‘緋紋閣’裡拎兩?子上好的酒水回來吧。”想了一下,又囑託道,“如果你讓人發現了,可別說是我指使的,你就一頭鑽進酒水裡面,淹死自己得了。”

        百里鳳詫異道:“你不是說你請客?”

        孔子曰點頭,大言不慚道:“你不知道什麼叫做‘天下大同’嗎?‘天下大同’的意思呢,就是說,天下的東西,大家都可以一同用,不必分你我。”

        百里鳳露出敬佩的神情,然後一抖綠色的衣袍,便運動起了絕世輕功,飛到對面的“緋紋閣”裡偷酒去了。

        緋衣男子早已幽幽轉醒,偷聽了他們的對話後,氣得直咬後牙,暗道:感情兒,我家的酒窖成了你們的酒窖了!狗屁“天下大同”!那四個字兒能用這麼膚淺的方式解釋嗎?那四個字的意思明明就是說,天下的每處風景,都是大概相同地。沒文化,真可怕!

        兩壇竹葉青,一桌子淩亂的吃食,一盞忽明忽暗的燭火,一個直打瞌睡的小俠,一個躺在地上裝昏遞的木乃伊,一個氣定神閑的風情女子,一個滿面春風的武林高手,在這間老字型大小的客棧中構成了一幅既和諧又又詭異的畫面孔子曰順手操起一隻豬肘子,在嘴裡狠狠地咬了一口,讚美道“你的輕功真棒!

        沒想到,這一去一返間,你能帶回來這麼多美食。”

        百里鳳喝著竹葉青,頗為自豪地笑道:“天下大同,天下大同嘛。”

        孔子曰的笑聲揚起,瞬間傳遍了整間客棧各個角落,聽得百里鳳兩眼冒泡,震得小俠耳膜生疼,嚇緋衣男子直哆嗦驚得一些小動物四處逃竄。

        望著神采奕奕的孔子曰。百里鳳由衷地說道:“你還真是練武功的奇才。”

        孔子曰一下子來了精神頭,忙問:“你覺得什麼武功適合我?”

        百里鳳做出星星眼的樣子,“獅吼功!”

        孔子曰眨了一下眼睛,毫不客氣地將手中的豬腿骨敲在了百里鳳的腦袋上!

        百里鳳笑得看不見眼球,就仿佛被幸福砸昏了腦袋。

        孔子曰捂著心臟抖了一下,低頭繼續喝酒。

        地上潮氣重,緋衣男子實在挺不住了,便輕輕地哼了一聲,裝出幽幽轉醒的樣子。

        百里鳳這才想起來問:“那是誰?”

        孔子曰掃了一眼緋衣男子,答道:“他是被對面扔出來的禍害。現在,他破了相,有些頭腦不清,看樣子一時半刻也恢復不了了。”

        緋衣男子從地上爬了起來,神色呆滯地望著孔子曰。

        百里鳳了然地點了點頭,疑惑道:“他也不怎麼瘋啊?”

        聽了這話,緋衣男子瞬間警覺了起來,忙做出張牙舞爪的樣子,沖著百里鳳撲來!

        百里鳳一腳踹出,再次將緋衣男子踢飛了出去。

        孔子曰皺眉道:“你別踢他,他現在身體不好。”

        百里鳳咧嘴一笑,“我聽說得了瘋癲病的人,感覺不到痛呢。”

        緋衣男子聽了這話,咬看牙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裝瘋賣傻地跑著,跳著,笑著。

        孔子曰點了點頭,說:“還真是不知道痛。不過,這個人給我感覺有些不對。我以前見過得了瘋癲病的人,他們不但瘋瘋癲癲的,而且還會邊跑邊流口水。”

        緋衣男子這個恨啊!他真想……真想生吞活剝了孔子曰!哎……既然已經將戲演到了這一步,他又怎能無功而返?為了滿足孔子曰對於瘋癲病的變態要求,他不得不醞釀出大片的口水,讓其沿著唇畔滑落。

        百里鳳嘖嘖道:“嘿,你別說,還真流口水了。”

        孔子曰扔掉手中的豬腿骨,朗聲道:“這算什麼?我還知道,瘋癲的人一旦餓了,連自己的屎都可能當玉米粥喝!不然。就是瘋的不夠徹底!”

        緋衣男子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此刻一聽孔子曰言,只覺得自己的小心肝啊,變得拔涼拔涼地。

        他實在不想再這樣折騰下去了,否則沒折磨瘋孔子曰,他自己就會變得精神失常。

        狠了狠心,他呲起了陰森森的白牙,嗷嗷大叫了兩聲,沖著孔子曰就撲了過去!

        他勢必要咬孔子曰一口,以泄心頭只恨!

        事實證明,運氣這種東西與緋衣男子不合拍。但見他一腳踩在了豬骨頭上面,腳下一滑,身子前撲,用腦門親吻向了桌子的邊緣。只聽?當一聲後,緋衣男子揚起臉,用極其複雜的眼神看了一眼孔子曰後,便搖搖晃晃地癱軟到了地面上,徹底昏死了過去。

        孔子曰瞧了瞧碎裂的桌子邊緣,又看了看已經昏迷過去的緋衣男子,終是長歎一聲,對百里鳳說:“我覺得,這哥們兒挺適合練鐵頭功地。今天,他不但撞碎了客棧大門,還撞裂了我的桌子,實乃可造之材啊!”

        百里鳳點了點頭,認可了孔子曰的話。

        孔子曰伸手將緋衣男子扶起,掐住他的脖子,使勁搖晃道:“喂喂,你沒事兒吧?

        醒一醒,醒一醒!”

        緋衣男子暈乎乎地醒來,緩緩張開朦朧的媚眼,極其哀怨地掃了孔子曰一眼後,乾脆閉上眼睛裝昏迷。

        孔子曰先是照著緋衣男子的臉頰連拍數下,見他並沒有醒來的意思後,這才叫來小俠,讓他將緋衣男子扛到樓上去休息。

        百里鳳湊了過來,在孔子曰的耳邊問:“你留著他,不怕麻煩?”

        孔子曰微微垂下眼瞼,苦笑道:“怎麼不怕麻煩?這一天之內,他已經砸壞了二十三個盤子,十六個大碗;撞壞了一扇木門,磕裂了一張桌子,踢壞了兩把椅子。”隨即拍了柏額頭,“哎……也不知道他是真瘋還是假瘋。反正,等我醫治好他的瘋癲病後,就讓他離開。如果現在將他丟出去,他根本就無法自保。”

        被扛在小俠肩膀上的緋衣男子,微微地顫抖了一下睫毛,在心裡冷笑道:想趕我走,沒門!不把你折騰得一窮二白、折磨得神經兮兮,我是不會走地!

        小俠困得兩眼朦朧,走到樓梯拐角處的時候.身體一歪,差點兒將緋衣男子甩到地上去。緋色男子的身體隨著小俠的身子傾斜,腦袋?當一聲磕碰到了樓梯扶手上,痛得他兩眼一黑,差點兒流淚滿面。

        緋衣男子這個嘔啊,只能在心裡一遍遍地咒?著孔子曰,罵她不懂得憐香惜玉,放著他這樣一個風情萬種的大美男不管,竟陪著百里鳳那個二愣子!要知道,他現在可是腦袋迷糊、身體虛弱的主兒,如果她對他起了什麼心思,想要對他動手動腳,玩個翻什麼雲呀,覆什麼雨地,他也沒有力氣抗拒。

        孔子曰那個臭婆娘,連這麼好的機會都不懂得把握和利用,真是無可救藥的混蛋!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11:18 AM


81:破門而入非好鳥(一)

        百里鳳與孔子曰繼續喝酒閒聊,沒有人在乎所謂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百里鳳問:“子曰,如今這間客棧己歸你所有,你可想過要做些什麼?”

        孔子曰想了想說:“原本想過要開妓院的,可畢竟已故的老掌櫃不喜歡,我也不能讓他死不瞑目,躺在墳墓裡還被我氣得冒青煙。想來想去,我覺得還是開間賭館的好。正所謂吃喝嫖賭,我只要抓住這四樣中的一樣,以後都會財源廣進,吃喝不愁 。”

        其實,原本孔子曰並沒有打算做些什麼,甚至抱著有點兒頹廢的心態度日。但誰能想到,她會得到這間客棧,會認識一個老實本分的小俠,會收留一個瘋瘋癲癲的緋衣男子?每個人一張嘴,都是要吃飯的。如果她現在不做些什麼,那麼沒準兒明後天,他們就得往破廟裡一蹲,然後拿個破碗祈求別人賞口飯吃。

        因為她的自尊作祟,不允許她卑微地活著,所以她必須好好地活著,爭取有酒喝,有肉吃!她要在幸福中等待那個人出現。或許,那個人早己經出現了,只不過,她還不知道他是誰罷了。

        再者,她之所以決定開間賭館,那是因為她也沒有什麼別的能耐,唯有在這賭博上有兩分底氣。

        前兩天,她曾偷偷地溜進一家賭館,一出手,果然贏了不少的銀子。雖說她最後又故技重施,將所贏來的銀兩悉數輸了回去,但這個過程已經足以證明,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一直具有賭博的天分。

        百里鳳眼睛一亮,問:“那我入夥如何?”

        孔子曰笑了,正愁沒有頂樑柱,偏巧他百里鳳就湊上來,“那感情兒好。”

        百里鳳伸手在自己的衣袖裡摸啊摸啊,最後又尷尬地抽回了手,咧嘴笑道:“等明兒個我把銀子給你送過來。”

        孔子曰想了想,問:“你除了朝廷給你月俸外,可有別的營生?”

        百里鳳訕笑著坦言道:“沒有。”

        孔子曰了然地點了點頭。怪不得她看其他王爺都是鮮衣怒馬,而百里鳳卻是兩袖清風,不但沒件像樣的衣服穿,還總是駕著自己的兩條腿當馬腿用。看來,無論什麼時侯,都是人無外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啊!想到這裡,孔子曰提議道:“那這樣吧,你掛個名頭就好,也算是個名譽入夥人,怎麼樣?”這間賭館,只要有百里鳳這位武功高強的六王爺坐鎮,應該就不會被其他人隨便欺壓。

        百里鳳卻態度堅決道:“單單掛了名頭怎麼行?你放心,我一定會湊足銀子,來當半個老闆的!”

        孔子曰不好說得太多,怕傷了百里鳳的男性自尊心,只能笑了笑,低頭繼續喝酒。

        百里鳳卻來了勁兒,站起身,繞著客棧轉了兩圈後,比手畫腳地說著改建計畫。

        孔子曰已經習慣了百里鳳這種從來不拿自己當外人的性格,於是笑了笑,跟在了他的身邊,聽著他頗有建樹的意見,並不時地讚美兩句,讓百里鳳過足了老闆癮。

        將客棧改造成賭館的計畫,在大體上訂下來後,百里鳳精神抖擻地仰起頭,一臉憧憬地攥拳道:“好,就這麼辦吧!我一定會親自坐鎮這間賭館的!如果誰敢來找茬,我就打得他哭爹喊娘!”

        孔子曰低頭苦笑,暗道:看百里鳳這架勢,已經完全將他自己當成了大老闆,而她孔子曰則成了給他打工的副手。哎……你說說,這人怎麼就一點兒都不見外呢?

        在百里鳳無比美好的憧憬中,時間飛快流逝。

        當第一縷晨光溫柔地普照大地,百里鳳才依依不捨地從客棧離去。若不是孔子曰直接關門送客,他今天說什麼都要繼續睡在孔子曰的旁邊……呃……準確地說,應該是睡在孔子曰的隔壁。奈何他有意保護佳人,可佳人卻極其彪悍,根本就不給他充當英雄的機會。

        他還記得,就在一個時辰之前。孔子曰在老舊的客棧中一腳踩死了一隻前來偷花生的肥碩老鼠,一掌拍死了兩隻相依為命的蟑螂,一拳砸開了被螞蟻啃噬一空的門柱,然後望著一團團湧動著的螞蟻感慨道:這個門柱果然得重新修理了。

        百里鳳一邊想著和孔子曰相處得點點滴滴,一邊邁著輕盈的步伐向百里嵐的王府走去。

        既然他說要籌錢入夥,那麼就不能說說算了。

        雖然現在他手頭沒銀子,但絕對不妨礙他去找百里嵐借。如果百里嵐的手頭沒錢,他就只能去百里玄那裡“借”;如果百里玄那裡也不寬裕,他就去找父皇借;如果父皇不肯借給他,那他就暗地裡偷著“借”。“天下大同”嘛,真是一句實用的詞兒啊!

        思及此,百里嵐運用起輕功,如果一陣綠色的風般,快速飄向了嵐王府。

        百里嵐看著這個從來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百里鳳,聽著他開口就要跟自己借三萬兩銀票,不免心中升起疑惑,不知道百里鳳意欲何為。

        百里嵐心思細膩,詢問了百里鳳兩句,在得知百里鳳想要做一些生意時,他點了點頭,毫不猶豫地拿出了三萬兩銀票,大大方方地借給了百里鳳。

        百里嵐心地善良,因為不放心百里鳳,怕他被合夥人騙了,所以非要跟著一同去看看他所謂的合夥人。

        百里鳳卻不想百里嵐跟著自己,怕他在知道銀票的真正去向後,又同孔子曰起爭執。再者,那一晚在“緋紋閣”中,孔子曰曾經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她喜歡百里嵐,這件事兒讓百里鳳如鯁在喉,十分不爽。雖然他看得出,孔子曰說那句話並不認真,而且玩笑成分居多,但他就是心裡不舒服!

        百里嵐見百里鳳推脫,他那固執勁兒開始上湧,非要跟著百里鳳去看看,否則便要收回那三萬兩銀票。

        百里鳳明白百里嵐是關心自己,所以無法用強硬的態度拒絕,不得已,他只能先領著百里嵐回到鳳王府,然後沖進書房,扯出紙張,拿起毛筆,刷刷刷地書寫了幾個大字,然後用漿糊一刷,便直接黏貼在了鳳王府的大門上。

        百里嵐一看,臉色瞬間一色,轉頭看向百里鳳,詫異道:“你要將王府賣了?”

        百里鳳無所謂地回道:“反正我以後也不住這裡了,賣就賣了。”

        百里嵐眨了一下眼晴,樣子有些迷茫,繼而關心地問道:“你不住這裡,要住哪裡?如果你真有難處,大可以說出來,我們想辦法解決。你貴為六王爺,誰又敢開罪你?如畏你想要躲避江湖上的仇家,也可以住進我的府邸,沒必要賣房子。”

        百里鳳聽著百里嵐關心的話,不由得眯著眼暗笑了起來,開心道:“大哥,你放心吧,沒有人敢得罪我,我只不過是想換個地方住而巳。”

        百里嵐隱約間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便不再多問,而是催促百里鳳帶著他去看那個所謂的合夥人。

        百里鳳心不甘情不願地領著百里嵐向著“雲悅客棧”走去。到達客棧門口時,恰巧看見孔子曰頭紮黃色碎花布,身穿紅衣綠裙,光著腳踩在二樓的窗框邊緣,伸長了胳膊去掏那個築巢在房梁上的鴿子窩。

        百里鳳抬起頭,望著孔子曰那兩條晶瑩剔透的玉腿,只覺得口乾舌燥,臉紅心跳。

        百里嵐睡了一眼後,忙低下頭,然後輕咳一聲,暗示百里鳳非禮勿視。

        百里鳳卻直愣愣地盯著孔子曰的那兩條玉腿,對百里嵐的暗示充耳不聞。

        百里嵐紅著臉,用手桶了百里鳳一下。

        百里鳳不滿地瞪了百里嵐一眼,霸道道:“大哥你閉上眼睛,不許亂看。”

        這時,孔子曰終於掏到了一隻鴿子,興奮得兩眼放光。她得意洋洋地勾唇一笑,便打算彎腰鑽回到屋子裡去。卻不想,緋衣男子突然跑進了她的屋子,沖著她呲牙一笑,掄起銅鏡便向她砸來!

        孔子曰驚呼一聲,身子後仰,迅速向樓下墜去。與此同時,她將手中的鴿子當做武器,砸向了咧嘴傻笑的緋衣男子。



82:破門而入非好鳥(二)        

        緋衣男子沒想到孔子曰的手上還有“暗器”,想要躲閃卻已經來不及。他只覺得臉上一緊,唇上一涼,似乎有什麼東西黏在了他的唇畔上!

        他一把拍開糊在自己臉上的鴿子,然後顫巍巍地伸出手指頭,在唇畔上一擦,一灘鴿子屎便出現在了他的手指上!

        緋衣男子在呆愣了數秒後,“嗷”地一聲轉過身,捧起孔子曰剛剛吃剩下的半碗小米粥,對著碗裡一頓猛吐。

        吐完後,他將手指擦乾淨,望著粥碗露出了極其詭異的笑容。他顫抖著著肩膀,端起粥鍋,將乾淨的小米粥倒進琬裡,覆蓋在自己的嘔吐物上,使之看起來就如同一碗十分正常的小米粥。

        至於那個被緋衣男子暗算了的孔子曰,則是被百里鳳拖了個滿懷。

        一個英雄,一個美女,兩個人皆深深地凝視著對方。

        半晌,孔子曰慘白著臉說:“麻煩你下次動作快點,不要等我掉到地上後,你才反應過來將我抱起,好不好?”

        百里鳳點了點頭,鄭重道:“放心吧,子曰,下次我一定及時出手,不會望著你愣神的。”

        當兩個人再次投入到眼神的交流中時,躺在地上的百里嵐終於忍無可忍,抖著疼痛不已的身體爬了起來,咬牙切齒地沖著孔子曰吼道:“麻煩你下次跳樓時,可不可以選個好點兒的位置,不要再跳到我的身上,將我砸倒。”

        孔子曰冷颼颼地瞥了百里嵐一眼,“你以為我想砸你瞧你那一身骨頭,硌得我渾身都痛!”說完,跳出百里鳳的懷抱.光著腳丫,大咧咧地走回客棧。

        百里鳳激動得兩頰通紅,興奮對百里嵐說:“大哥,你覺不覺的。她……她真得很特別?”

        百里嵐扯了扯佈滿褶皺的衣袍,揉了揉如針紮般疼痛的胸口,淡淡回應道:“覺得。”

        百里鳳見百里嵐認可自己的眼光,就立刻挺起胸脯,驕傲道: “是啊,子曰是那麼特別的一個人。”

        百里嵐望著孔子曰的背影,非常肯定地說:“我覺得她特別……重。”

        百里鳳瞬間沒了表情,狠狠地瞪了百里嵐一眼後,又笑睬眯地追著孔子曰去也。

        百里嵐抬頭看了看客棧的門臉,心裡已經徹底明白了,百里鳳的合夥人就是孔子曰。如果說百里鳳打算和孔子曰合夥開客棧,到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兒。雖說一個女子拋頭露面實在不雅,但也並無不可。

        想到孔子曰這樣的一個女子,百里嵐忍不住彎起了唇角,露出了一絲溫柔的淺笑。

        他隨著百里鳳走入客棧,一同來到了孔子曰的房間。

        但見孔子曰一把抓起虛弱不堪的鴿子,隨手扔給小俠,讓他將鴿子烤熟後再拿上來。她自己則是坐到了椅子上,打算繼續吃自己的早餐。

        一直裝瘋賣傻的緋衣男子並沒有走出孔子曰的屋子,而是坐在角落裡,一邊扯著自己身上的白布帶,一邊偷窺著孔子曰的一舉一動,並在心裡?喊道:喝啊,喝吧!快喝掉我的加料小米粥吧!

        不想,孔子曰在看見百里嵐後沒了食欲,乾脆扯住纏繞在緋衣男子身上白布條,將其拉到自己面前,按座到了旁邊的椅子上,然後將放置在自己面前的小米粥推到緋衣男子的面前,說:“吃吧。”

        緋衣男子微怔,隨即哇哇大叫了起來,掉頭就要跑。

        孔子曰輕歎一聲,示意百里鳳接住緋衣男子,然後親自端起了小米粥,用勺子攪了攪後,喂向了緋衣男子的嘴裡,“不吃東西怎麼行?不吃飽了,病什麼時候才能好?”

        緋衣男子傻了,繼而拼了命地掙扎,奈何他根本就扭打不過武功高強的百里鳳,只能緊緊閉著嘴巴,不肯就範。

        他的面前,是孔子曰那張難得溫柔的嘴臉,可看在他的眼中,卻實屬面目可憎!他的嘴邊,是摻和了嘔吐物的小米粥,噁心得他差點兒沒咬舌自盡了!

        他這個恨啊,為什麼他機關算盡,到頭來去總被孔子曰折磨得死去話來?難道說,他上輩子欠了她的?

        百里鳳見緋衣男子乖乖吃飯,於是手下一個用力,卸掉了緋衣男子的下巴,使其不能閉嘴抵抗孔子曰的餵食行動。

        當孔子曰將那勺加料小米粥喂進緋衣男子的嘴裡時,緋衣男子的眼角濕潤了,緩緩地流淌出了一滴淚水。

        孔子曰心中一軟,微笑著感慨道:“看來,你也不算是太瘋癲至少知道我對你好。

        來,乖,把這碗粥都喝了吧。”

        緋衣男子男子淚如象湧,哭得肝腸寸斷。

        孔子曰見無法再繼續餵食,便讓百里鳳接好了緋衣男子的下巴,放開對他的束縛。

        緋衣男子得了自由後,撒腿就往外跑,瞬間消失在孔子曰的屋子裡。

        孔子曰喚來小俠,讓他將剩下的粥給緋衣男子留著,等他啥時候餓了,就啥時候給他吃。

        小俠感動道:“掌櫃的,你人真好!”

        孔子曰自謙道:“關於我的好,就不用到處聲張了,大家心裡知道就好。你的掌櫃我啊,真是一個低調而淡定的人啊。”見小俠非常認同地點了點頭後,她接著道,“麻煩小俠跑一趟,給我找幾個手藝好些的木匠和鐵匠。”

        小俠領命,又屁顛巔地小跑了出去。

        百里鳳見孔子曰因自己領來了百里嵐而不太答理自己,便主動從懷裡掏出了三萬兩銀票,遞至孔子曰的手中,陪著笑臉道:“子曰,我來入夥了。”

        孔子曰抬手指了指旁邊的百里嵐,問:“這位呢?”

        百里鳳極其自然地答道:“大哥只是來看看。”

        孔子曰剛想說“看完了,就走吧”,可轉而一想,她這是在做什麼?想當初,她還是老虎的時候,百里嵐可沒少幫自己。如果不是他,她也不可能變成人。單是這份恩情,她也不能往外趕人啊。

        雖說她變成了女人後,屢次和百里嵐較勁兒,但也都是些小打小鬧的事兒,沒什麼大得過節。他們之間,又何苦鬧得這麼僵?

        再者,從今以後,她還要在鴻國的都城裡混日子,得罪一個王爺,確實不是一件理智的事兒。

        想到這些,孔子曰的面色瞬間一變,緩緩勾起唇,揚起笑臉,沖著百里嵐點了點頭,輕聲問:“王爺喝茶嗎?”

        百里嵐沒想到孔子曰對自己這麼客氣,一時間有些發懵,誤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孔子曰倒也不介意百里嵐的失禮直接將自己早晨喝過的茶水杯往百里嵐面前一推,然後拎起茶壺為百里嵐填滿水,這就算是上杯完畢,轉過頭,便開始與百里鳳商量起開業前的細節,以及開業的日期。

        百里嵐望著桌面上的茶水杯。發覺杯口處有淡淡的紅痕。他伸出白暫的手指,輕輕摩擦了一下那處紅痕,蹭掉了一片淡淡的紅色胭脂。百里嵐瞬間明白過來,這杯子是孔子曰用過的。他面染紅雲,抬頭看向神采飛揚的孔子曰,看著她的唇畔一張一合,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開始不受控制的亂跳,似乎要跳出他的喉嚨,跳到孔子曰的唇畔上去!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11:55 AM


83:破門而入非好鳥(三)

        當孔子曰和百里鳳商量完開業的籌備事宜後,這才注意到百里嵐正望著自己愣神。視線相對,百里嵐迅速閃躲開孔子曰的目光。孔子曰疑惑地皺了皺眉,輕咳一聲,開口詢問道:“王爺,小寶兒可好?”

        百里嵐紅著臉,胡亂地點了點頭,“好,很好。”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小寶兒一直吵著要找你。你……你若有時間,可以去看看他。”

        這下,換作孔子曰發愣了。額地娘咧,什麼時候開始,百里嵐也會對她和顏悅色了?乖乖,莫不是因為她為他倒了一杯茶吧?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以後再看見百里嵐,她的第一句話就應該是:王爺請喝茶。

        百里鳳瞧著孔子曰和百里嵐之間有些不問尋常,他心中頗為不爽,忙一把拉住孔子曰的手,親昵地說:“子曰,你陪我到樓下看看吧。”

        百里嵐見百里鳳和孔子曰手指相握,只覺得心口堵得慌,十分想將兩個人分開。

        他深吸一口氣,微微皺眉道:“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孔子曰笑了,一把抱住百里嵐的胳膊,調皮道:“走吧,王爺大人,咱一起到樓下看一看。您到了我這裡,就別拘小節了。“百里嵐害羞了,臉紅成了紅草果的模樣。他的整個身體都變得硬,不知道要如何回應孔子曰的熱情。

        百里鳳站起身,立刻擠到孔子曰和百里嵐的中間,笑嘻嘻說:“子曰,我聞到了糊巴味,是不是你的鴿子燒糊了?”

        孔子曰面色一凜,如臨大敵般沖下二樓,直奔廚房搶救美食去也。

        緋衣男子窩在一樓的角落裡,壓低聲音,惡狠狠地道:“子曰,子曰,子曰個鳥!”罵完後,他微微一愣, 似乎想起了什麼,曾經,他問過一個香魂的名字,那個香魂卻神秘兮兮地回了他一句,“子曰,不可說。”

        如今時間飛逝,已經過了五個年頭。他一直沒有找到那個為了救他而葬身虎腹的香魂,不知道她飄到了哪個地方,是否會附著在他人身上?

        那樣一個特別的香魂,是否就是眼前的這個女子?會是她嗎?會是孔子曰嗎?不!那個香魂。不可能是孔子曰這個惡婆娘!那個香魂是如此的善良、可愛,那麼機敏、睿智,怎麼可能是孔子曰這個毫無內涵的悍婦呢?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好吧,不管是與不是,他終是要試她一試的!

        當孔子曰吞掉最後一隻鴿子腿,小俠終於帶著木匠和鐵匠等人回到了客棧。

        孔子曰將已經勾畫好的草稿分別交給師傅們,然後細細講解了製作要領和成品要求,最後手掌一拍,每人付了一些訂金,這就算是完活了。

        百里嵐越聽越疑惑,最後來聽到孔子曰說“骰子”兩個字的時候,當即一把攥住孔子曰的手腕,詢問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孔子曰坦白道:“開賭館啊。”

        百里嵐收緊手指,“你一個女人家,怎麼可以開賭館?”

        孔子曰皺眉,“我怎麼就不能開賭館了?難道說,我開客棧就可以?”

        百里嵐本是關心孔子曰,但卻不會表達,只能用教訓的口吻說:“賭館中三教九流、地痞無賴比比皆是,你如何應對?客棧中雖然也是龍蛇混雜之地,但相比賭館卻要好很多。”

        孔子曰掙開百里嵐的鉗制,態度堅決道:“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我主意己定,不會更改。”

        百里嵐被逼得無法,只得說:“若你一意孤行,那三萬兩銀票,我便收回,不會再借給你!”

        孔子曰轉頭去看百里鳳,百里鳳低頭去看地的螞蟻。

        孔子曰忍了又忍,卻終是沒忍住.當即掏出三萬兩銀票,拍在了百里嵐胸口處,“拿走,不稀罕!”

        百里嵐臉色發青,攥緊了手中的銀票,沉聲道:不稀罕?!那你稀罕什麼?!難道非要六第把王府賣了,用那些錢給你開賭館,你才稀罕!”

        孔子曰的呼吸一窒,完全不敢置信地看向百里鳳。

        百里鳳收了笑,喃喃道:“子曰,我既然是這間賭館的老闆之一,自然要照看場子。我要賣了王府.正好可以天天住在這裡,這不是挺好的嗎?”

        孔子曰直勾勾地瞪著百里鳳,突然放聲大笑,她笑得前仰後合,笑得眾人莫名其妙妙。笑著笑著,她的神色突然一凜.大吼道: “都給我滾出去!”雙手一推,關門落鎖,謝絕迎客。

        灰暗的空間裡,孔子曰靜靜地坐在客棧的角落中,失神地望著禁閉的大門,不知道百里鳳和百里嵐走了沒有,也不知道自己都想了些什麼。

        小俠小心翼翼地靠近,小聲詢問道:“掌櫃的,你怎麼了?”見孔子曰沒有惱火,他又接著說道,“咱開客棧還是賭館,不是也沒啥太大的區別嗎?既然有兩個王爺幫襯,你何苦為難自己呢?”

        孔子曰抬起手,撫摸著老舊的桌面,挑起半邊唇角輕聲笑道:“有時候,過多的幫襯就是負累。我……還不起那些人情債。”

        小俠望著孔子曰,雖然不明白她此話的意思,卻又覺得她說得很對。

        開賭館,桌椅道具用錢,人工開支用錢,但這些東西湊合湊合也能挺過去。關鍵是,一間賭館,若沒有雄厚的底子,經得起輸,送得起錢,套得住狼,扛得住時間,撐得起場子,那就不如換一個營生。

        孔子曰不想欠百里鳳那麼大的人情,也背負不起他那熊熊燃燒著的熱情,乾脆將客棧的大門一關,終日遊蕩在外,遊手好閒地四處亂轉著。

        雖說她可以繼續賣些小點子賺錢,但她並不想用現代的知識去改變眼前的歷史,更不想站在皇宮裡吟詩一首驚天下,獻歌一曲迷死聖上。她只想做自己,做怡然自得的自己。

        孔子曰懶散度日,轉眼間過了七天,送出去訂做得賭具都被送了回來。她付了款後,便獨自坐在椅子上,擺弄著紙牌玩。

        緋衣男子躲在暗處,偷偷地打量著意志消沉的孔子曰,覺得自己連日來所遭受的非人待遇終於在這一刻得以平衡。

        可是看著看著,他便被那些紙牌吸引住了眼球,不曉得那東西玩起來是否會有趣兒?賭起來是否能暢快淋漓?

        孔子曰自己也是閑著無聊,索性叫來小俠,對他講了一種最簡單的紙牌玩法,然後兩個人一起玩。

        兩把下來,孔子曰已經十分確定一件事兒。那就是,小俠之所以是小俠,其決定因素就在於“智商”兩個字。

        孔子曰越打越沒有意思,小俠更是叫苦連連…,忍不住嘟囔道:“這東西真沒意思,怎麼總是我輸啊?”眼睛提溜一轉,落在了蹲在牆角處的緋衣男子身上,“掌櫃的,要不然你和他玩吧,小的還得去為你準備午飯呢。”

        孔子曰轉頭看向緋衣男子,眼中閃爍起裡劈裡啪啦的興奮火焰。她站起身,一個高竄到緋衣男子的面前,一把將其從地上扯起來,信誓旦旦道:“我一定將你醫好!”

        緋衣男子神經兮兮地望著孔子曰,在心裡誹謗道:想醫治好我,你想得美!小爺我偏不讓你如願!

        小俠極其佩服孔子曰的俠骨仁心,忍不住讚美道:“掌櫃的,你與這個傻子素不相識,不但收留了他,還主動為他治病,真是好人啊!”

        孔子曰舒坦地一笑,“那是。等把他醫好後,咱打麻將的人手就多了一個。哎你說說,和你玩,我總贏,有啥勁兒啊?高手果然是寂寞的!”

        小俠的下巴脫臼了,感情兒是因為這個原因啊。

        孔子曰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哇哢哢哢……她總算在百無聊賴的生活中找到了一件有趣兒的事!



84:破門而入非好鳥(四)

        “吼吼哈哈”地喊了兩聲後,孔子曰開始實施起了方案中的第一步。但見她一手點向緋衣男子的腦袋,厲聲喝道:“你可記得自己是誰?”

        緋衣男子張口就咬孔子曰的手指,嚇得她趕忙收回了手,隨即一腳踢出,正中緋衣男子的小腿!緋衣男子吃痛,張牙舞爪地撲向孔子曰!

        孔子曰後退一步,對小俠說:“不錯,不錯。你看,他還是有仇恨意識地,不是個任人欺負的主兒。”

        小俠滿眼敬佩地望向孔子曰,讚美道:“掌櫃的,你分析得真對!”

        孔子曰得意一笑,繼續實施第二步。

        她抬手指向緋衣男子,對小俠吩咐道:“你,去撕了他的衣服……不,你還是解開他身上纏著的那些白布條吧,然後……嘿嘿……儘管蹂躪他!不要以為他是柔嫩的小草,你就憐惜他!”

        小俠顫抖著小腿,哀號道:“掌櫃的,這是為啥啊?!”

        孔子曰義正言辭道:“笨!我們要撕裂他的懦弱,刨開他的心靈,挖掘出他的病苦,加深他的恐懼,觸發他的情緒!正所謂以毒攻毒,就是這個道理了。”

        小俠咽了咽口水,哆嗦著伸出手指,向緋衣男子的胳膊摸去。

        緋衣男子嬌笑一聲,沖著小俠勾了勾手指,,轉身便跑,且還一邊跑一邊嬉鬧道:“客官,你來抓我呀。來吧,來吧,撲倒我吧……”

        小俠累得呼哧帶喘,愣是沒追上緋衣男子。

        孔子曰本想挖掘出緋衣男子的痛苦回憶,不曾想,人家卻是個相當敬業的主兒!雖然人家瘋了,但仍然十分熱愛賣笑事業,而且還樂在其中她搖了搖頭,把腕道:“看不出,丫還是個喜歡被蹂躪的主兒。”

        緋衣男子在心裡冷笑一聲,轉身跑到孔子曰的身後,扯開嗓門喊了一聲“餃子!”,隨即撲到孔子曰的背上,照著她的耳朵一口咬下!

        孔子曰下意識地將頭一扭,偏向了較為安全的一邊。

        誰知,那緋衣男子的動作十分敏捷,竟然一口咬掉了孔子曰的金耳環。

        孔子曰怕他將耳環咽下肚,忙伸手往他喉嚨上一哢!結果,她這一手非但沒起到好作用,反而適得其反。

        緋衣男子只覺得喉嚨一痛,下意識地吞咽了一下,結果,便將孔子曰的金耳環吞進了肚子裡。

        此刻,他連哭的心都有了,卻還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傻兮兮地喊道:“好吃、好吃,真好吃!”

        孔子曰忙收好另一隻金耳環,害怕一個不小心,被他奪過去吃了。要知道……那可是純金啊!

        小俠瞧著那兩個人瞎折騰,只覺得頭疼萬分,不由得哭喪著臉說:“掌櫃的,吞金會死人的。你得讓他吐出來,才成。

        孔子曰想了想,說:“沒事兒。我那金耳環不重,死不了人。哎……就是可惜了我的那只金耳環啊。下次,我得買對兒大耳環,讓他想吞都吞不下去!”

        小俠面露憨笑,“掌櫃的,你真英名。”轉頭看向緋衣男子,“掌櫃的,咱都換了好幾種方法了,這瘋子卻一直瘋瘋癲癲的,沒看出啥效果啊。前幾天給他請得大夫都說,他這病不好治,這輩子也許就這樣了。要不,咱也別忙活了。”

        孔子曰一擺手,說:“不行,做事情要有始有終,不能半途而廢。而且,從剛才那些林林種種的測試中看,我現在完全可以斷定一點。”

        小俠伸長了脖子,“什麼?”

        孔子曰望天感慨道:“丫地生命力真頑強啊!”

        小俠點頭稱是。

        緋衣男子咬碎牙齒往肚子裡吞,不停地在心裡哀號道:別再折騰了,我真得快挺不住了!

        然而,孔子曰這邊卻是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她轉到後廚房,找到一根大腿粗細的木棍,拿在手中揮舞著,似乎在試驗著力度。

        小俠顫聲勸阻道:“掌櫃的,這……這…這怕是要出人命的呀”

        孔子曰猶豫了一下,扔掉手中的木棍。又轉身走進廚房,找出一根小腿粗細的木棍,拿在手中掂量了兩下,很滿意地咧嘴一笑,隨口道:“你不懂,很多失憶的人,都是通過這種方式才恢復的記憶:很多得了瘋癲病過的人.也是通過這種方式才恢復的正常。”說完,孔子曰攥緊木棍,向著緋衣男子撲去!

        緋衣男子嚇得呼吸一窒,撒腿便跑。

        孔子曰讓小俠堵住門口,別放緋衣男子跑出去.自己則是追在緋衣男子的身後跑。

        孔子曰想得是,如果這個緋衣男子真瘋了,她可以養著他,直到她無能為力的那一天為止。如果這個緋衣男子是假瘋,那麼對不起了,她還得繼續折騰他,直到把他折磨瘋為止!

        她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和這個緋衣男子扯上關係;也想不透,這個緋衣男子為什麼一次次地接近自己。

        老人們說棍棒底下出孝子,她卻說,棍棒之下出真理!

        她倒要看看,他能裝到幾時!

        孔子曰將棍子掄得虎虎生威,將緋衣男子打得慘叫連連。緋衣男子東躲西藏,卻始終不肯承認自己是在裝瘋賣傻。孔子曰怕自己冤枉了好人,所以下手並不重。當然,也並不輕。

        孔子曰見這麼折騰下去也不會有結果,乾脆將心一橫,舉起木棍,照著緋衣男子的腦袋敲下!

        緋衣男子將腦袋一歪,保護住了腦袋。

        孔子曰的木棍雖然沒有敲到緋衣男子的腦袋,卻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緋衣男子慘叫一聲,痛紅了眼晴。

        孔子曰滿眼歉意地看向緋衣男子,用絕對溫柔的聲音安撫道:“乖哦,不疼不疼哦,下次我一定打准,不會傷及你無辜的肩膀!”

        此刻,緋衣男子連死的心都有了!他毅然決定放棄這個遊戲,不再和孔子曰周旋,他要讓孔子曰這個潑婦好看!

        緋衣男子忍著肩膀上的痛,迅速彎下腰,撿起地上那根大腿般粗細的木棍,惡狠狠地舉過頭頂,照著孔子曰的腦袋狠狠砸去!

        孔子曰用手中的木棍一擋,震飛了緋衣男子手中的木棍,使其在空中翻轉了一個漂亮的空翻後,直接砸在了緋衣男子的後腦殼上!

        緋衣男子悶哼一聲,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由眼角流淌出一滴清淚滑落到他纏繞在臉上的白布條裡。他的身子晃了又晃,最後還是倒在了地上,撲起了一層灰塵。

        月掛樹梢時,緋衣男子幽幽轉醒.眼含迷茫地望著孔子曰,沙啞著嗓子問:“你……咳咳……你是誰?”

        孔子曰懵了,想了半天後,終於在犄角旮旯裡找到自己的聲音,顫巍巍地回道:“我……我是…”

        不待孔子曰說完,緋衣男子突然發出一聲極其痛苦的低吟,雙手緊緊地抱住自己的腦袋,含糊地喊著:“痛…”

        孔子曰慌了,手忙腳亂地爬上床,拖住緋衣男子的身體,安撫道:“忍一忍,忍一忍,一會兒就好了。剛才大夫已經幫你檢查過了,說是醒來後一定會頭痛,但吃兩服藥就會好。我讓小俠在樓下給你煎藥呢,你忍一忍吧。”

        半晌,緋衣男子抬起了水汪汪的狹長眼眸,頗為羞澀地瞄了一眼孔子曰的飽滿胸部,不自然地向後挪了挪,不讓孔子曰用胸部將他捂死。他的臉頰佈滿紅暈,如同一隻可愛的小狐狸般,既嫵媚又青澀。只可惜,這只小狐狸破相了,左臉頰上有兩道已經結痂的劃痕。

        他打量著孔子曰,小聲地詢問道:“你是誰?可是我的娘子?”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01:41 PM


85:破門而入非好鳥(五)        

        孔子曰傻了,使勁兒眨動了兩下眼睛,暗道:額地娘咧,他不是讓木棍給砸失憶了吧?

        孔子曰不敢多想,忙否定道:“不是不是。”

        緋衣男子一把推開孔子曰,質疑道:“既然你不是我的娘子,你爬到我的床上做什麼?!”說到這裡,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忙翻身下床,打量著四周,“這是什麼地方?我又是誰?”說完,慘叫一聲,抱緊自己的腦袋,光著腳就要往外跑。

        孔子曰哪裡見過這種情況,忙起身撲到緋衣男子的身上,將其半拖半抱地弄回到床上,好言相哄著。

        緋衣男子窩在孔子曰的懷中,一會兒喊著“頭痛”,一會兒哽咽著問孔子曰“你到底是誰?”。

        孔子曰深深地感觸到了何謂“自作孽不可活”。她被緋衣男子折磨得頭皮發緊,只能哄騙道:“這就是你的家!”

        緋衣男子顫抖著睫毛,揚起了掛著晶瑩淚痕的嫵媚臉龐,小心翼翼地望向孔子曰,軟軟地問:“這是我的家?”

        孔子曰硬著頭皮回道:“對,這是你的家。”

        緋衣男子輕輕地咬著自己那誘人的紅潤唇畔,微微垂眸,羞澀道:“那……那你是不是我的娘子?”

        孔子曰堅決地搖著頭,回道:“不是。”

        緋衣男子的身體微僵,十分不安的抬起頭.急切地問:“你不是我的娘子,那你是誰?為何半夜與我共處一室?”

        孔子曰開始覺得頭痛,完全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說她是他的姐姐吧,他倆長得實在不像;說他們是純潔的朋友關係吧.她沒法解釋為何他倆會共處一室;說他倆是夫妻吧,萬一哪天他飽暖思淫欲,要求和她顛鸞倒鳳可怎麼辦?

        面對孔子曰的猶豫,緋衣男子卻來了脾氣,一邊推著孔子曰,一邊哽咽道:“我知道,一定是我大病了一場,記不得自己是誰了。而你又嫌棄我,不想要我了!既然如此,我立刻離開,不讓你看著我心煩!”說完,他光著如玉般的腳丫子,就要往外跑。

        孔子曰這回不但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而且毀得腸子都青了!索性,她此刻的心情是喜憂參半的。喜的是,緋衣男子終於神志清醒了。憂的是,他失憶了,需要孔子曰給他一個合理的身份和解釋。

        雖然孔子曰有些氣悶,卻無法狠下心不管緋衣男子。她一捶床鋪,站起身,再次向著緋衣男子撲去。

        緋衣男子被孔子曰抱住,掙扎間撞到了梳粧檯上,透過銅鏡看見了自己的臉!他的左臉頰上的傷口已經結癡,看起來有幾分猙獰。他大驚失色,顫抖著雙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疤痕,眼中彌漫起恐懼的神色,無法置信地搖頭吼道:“我的臉!我的臉怎麼了?!”

        孔子曰的心一下子就痛了起來,忙安撫道:“不怕,不怕,等痂掉了後,就會好的。”

        緋衣男子痛苦地閉上眼睛,哽咽道:“我知道,你一定是嫌棄我醜,所以……”

        孔子曰一把抱住緋衣男子的腰肢,認真道:“我沒有嫌棄你醜!”

        緋衣男子轉開頭,苦笑道:“你不用寬慰我,我……我會自己離開的……”

        孔子曰在心裡哀號一聲,咬了咬下嘴唇,硬著頭皮道:“你……你不能走!我是你未過門的媳婦!”

        緋衣男子微怔,眼含驚喜地望著孔子曰。但那驚喜只是曇花一現,隨即便被痛苦所取代。

        他緩緩地搖了搖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眼神空洞地喃喃道:“即使你是我未過門的媳婦,又能怎樣?如今我已經是這幅模樣,自己看著都覺得恐怖,又怎能……”

        孔子曰踮起腳尖,吧唧一口親在了他的左臉頰上。

        緋衣男子傻了,好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

        孔子曰做出深情狀,溫柔道:“你臉上的傷疤,是為了救我而劃傷的。所以,那兩道傷疤在我看來,就好比愛的見證。十分珍貴,無比美麗。

        緋衣男子笑了,那笑容猶如春花一般燦爛多情。

        孔子曰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覺得自己的未來就好似一片迷霧,充滿了懸疑色彩。

        緋衣男子伸出雙臂,小心翼翼地將孔子曰抱入懷裡,柔聲問:“那我是誰?你又叫什麼?”

        孔子曰不敢掙脫,只能任由他抱著,有氣無力地回道:“我叫孔子曰,你叫……胡狸。”

        緋衣男子皺眉,疑惑道:“狐狸?”

        孔子曰在心裡樂開了花,臉上卻繃著,正色道:“古月胡,犬裡狸。”

        緋衣男子……哦,也就是胡狸,他輕輕地點了點頭,接著問道:“那我到底是誰?”

        孔子曰無賴地打起了擦邊球,敷衍道:“胡狸啊。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

        胡狸皺眉道:“怎麼覺得你的回答很含糊,少了很多重要的內容呢?”

        孔子曰一擺小手,隨口道:“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

        胡狸,“咦?”

        孔子曰意識到了自己的口誤,於是馬上沖著胡狸咧嘴一笑,飛快地轉動著腦筋,說:“其實呢,事實是這樣地。你原本呢,是對面‘緋紋閣’裡的一員,從事著某種娛樂大眾的工作。我們住得近,終日抬頭不見低頭見,便日久生情,私定終身。

        為了將你贖出‘緋紋閣’,我傾盡所有。不曾想,‘緋紋閣’裡的老鴇實在恨人,不但不肯放人,還派打手來打我!你為了救我,腦袋挨了一棍子不說,臉也被劃傷了。老鴇見你破了相,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便把你賣給了我。我們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哎……雖然你現在不記得自己是誰,但也不用難過,畢竟,你還有我。從今以後,你要記得,你已經從良了,是一個自由的人了,所以,如果有人對你說些不三不四的話,你統統不用理會,只當他們放屁就好。尤其是對面‘緋紋閣’裡的人,你一概不用搭理他們。

        “對了,從良你懂吧?就是不做鴨了。鴨子是什麼呢?鴨子就是……呃……小倌。姑且就這麼解釋吧。

        “還有一點,那就是,你是被人販子拐賣到‘緋紋閣’裡的,所以沒有人知道你的身世。”

        謊言這種東西,只有七分真三分假才能讓人信服。很顯然,她孔子曰已經將謊話說得登峰造極,如火純情。

        胡狸認真聽著,未了還松了一口氣,輕聲感慨道:“幸好還有你喜歡我,不然我又能去哪裡呢?”

        孔子曰訕笑著說:“是啊,所以你要乖乖地,不許胡鬧,不許任性,要好好吃藥,儘快調理好身體。”

        胡狸凝視著孔子曰,柔聲道:“你是我未過門的媳婦,我自然聽你的。”

        孔子曰狂抖了一下,恨不得讓上仙劈下來一個炸雷,也將她劈失憶算了!

        胡狸拉著孔子曰的手,將其往床上拖“子曰,我有累了,我們休息吧。”

        孔子曰被嚇到了,忙搖頭說 “你……你自己睡吧,我不困。再者說,我雖然已經與你私定終身.但畢竟我還沒有過門,不能讓他人說三道四毀我清白。”

        胡狸立刻露出哀怨的表情。苦澀的詢問道:“子曰,你是嫌棄我了嗎?”

        孔子曰的一顆心啊,都要被折磨得碎了!她偷偷的深吸一口氣計上心頭,微笑著軟語道:“你別多想,我怎麼會嫌棄你?倒是你,失憶後,怎麼就忘了自己曾經說過得話呢?”不侍胡狸回答,孔子曰接著道,“你在昏迷前曾經說過,你要陪在我的身邊,從小廝作起,默默地保護我,不讓我被他人欺負了去。”

        胡狸沉默了三秒鐘後,沖著孔子曰輕柔一笑,真誠道:“子曰,雖然我不記得自己說過了什麼,但你說得,我就會信。從明天開始,我做你的小廝。”

        孔子曰點了點頭,裝模作樣地說:“為難你了。”

        胡狸搖了搖頭,再次環抱住孔子曰的腰肢,曖昧地呢喃道:“子曰,我很開心。”

        孔子曰的心跳突然加快,忙轉過頭,說:“睡吧,很晚了。”

        胡狸低頭親吻向孔子曰的耳垂,用能酥麻掉骨頭的聲音喚道:“子曰……”

        孔子曰打了個激靈,猛地竄出胡狸的懷抱,問:“幹嘛?!”

        胡狸凝視著孔子曰,又叫了一聲,“子曰……”

        孔子曰一咬後牙,說:“我可是純潔的黃花大姑娘,絕對不會在沒披上嫁衣前,就和你上床地!你,老實地去睡覺。明天,開工!”轉身向門口走去,在拉開房門的時候,她又折返了回來,補充道,“對了,你要記住,做大事的人要公私分明。在有外人的情況下,你只是我的小廝。”

        胡狸忙問:“如果沒有外人呢?”

        孔子曰瞪胡狸一眼,“沒有外人,也要發乎情,止於禮,明白?!”

        胡狸乖巧地點了點頭,甜蜜道:“都聽你的。”

        孔子曰疑惑地問:“你不覺得……這樣很詭異嗎?你醒來後,什麼都不記得,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胡狸風情萬種地掃了孔子曰一眼,羞澀道:“既然我都是你的人了,還怕你騙我作甚?子曰,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孔子曰訕笑著,暗道:破門而入的東西,果然都不是善類啊!以後啊,如果還有人破門而入,她就讓小俠將其掃出去!如果有誰破窗而入,她就讓小俠將其丟出去!

        如果還有誰膽敢破棚而入,她就

        咦!為毛她的房頂上會傳來瓦片碎裂的聲音啊?



86:三件神器的秘密(一)        

        孔子曰尚未來得及爬上房頂查明真相,那真相便已經破棚而入,直接砸在了她的腳旁!

        那是一個身穿黑衣的蒙面男子。此刻,他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血水從他腹部的劍傷處流出,瞬間染紅了地面。

        孔子曰在呆滯了三秒後,轉身就要往門外走。

        胡狸一把拉住孔子曰,顫聲問:“你……你不去看看?”

        孔子曰使勁兒搖頭,“不看,不看。要看,你自己看。”

        胡狸的臉色有些蒼白,喃喃道:“你去看看吧,別讓他死在這裡。”

        孔子曰搖了搖手指,神叨叼地說:“這你就不懂了。一般來講,破棚而入的的男主角,多半都死不了。如果他是配角的命,早就死在外面了,不會跑到女主這裡養傷地。”

        胡狸一頭霧水,“啥?”

        孔子曰撲哧一笑,自信滿滿說:“你不懂沒關係,反正他死不了。”

        蒙面男子拼盡最後一口力氣,費力地睜開眼睛,緩慢地仰起頭,惡狠狠地也望向孔子曰,嘴唇一顫,一口鮮血噴出,人……終是……咽氣了。

        胡狸望著地上死不瞑目的男人,瞬間跳到了床上,抱緊被子,哆嗦著指控道:“他……他被你氣死了!”

        孔子曰驚恐地後退了一步,然後又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用腳尖踢了踢蒙面男子的腰肢,見他並沒有暴起傷人,這才蹲下身子,顫巍巍地伸出手,探向了蒙面男子的鼻息隨著孔子曰上牙磕碰下牙地聲音越發清晰,她也爬上了胡狸的床鋪,扯了扯胡狸身上的被子,哆嗦道:“好像……死了。”

        就在時日,房頂上再次傳來瓦碎裂的聲音。緊接著,另一個蒙面男子一腳踩空,直接從房頂上跌落下來,撲通一聲砸在了已經死去的蒙面男子身上,悶哼一聲過後,瞬間昏死了過去。

        胡狸伸出手指,捅了捅孔子曰的腰肢,緊張兮兮地問:“你……你有何想法?”

        孔子曰仰頭望棚,感慨道:“這棚啊……得修了。”

        第一個蒙面男子沒有救成,第二個自然不能再袖手旁觀。

        孔子曰咬著牙,跳下床,剛抱起第二個蒙面男子,就聽見小俠扯著脖子喊道:“掌櫃的,六王爺來看你了!”

        孔子曰打了個激靈,生怕眼下這種詭異的場面給自己造成不必要的麻煩。於是,她一咬牙,將懷抱中的蒙面男子抱到床上,塞進了胡狸的被窩。至於己經死了的那個,則是被她踢入到胡狸的床下。

        緊接著,她動作迅速地翻找出一張床單,將地上的血漬擦乾淨。然後,推開窗戶,讓晚風吹散屋子裡的血腥味兒。

        當她放下胡狸的羅帳,百里鳳正好推開她的房門,笑吟吟地走了進來。

        四目相對,百里鳳笑得如同討喜的童子,劈裡啪啦地交代著自己這幾天的行蹤。

        他說:“子曰,你是不是想我了?我這幾天眼皮總是跳,一猜就是你想我了!前幾天,父皇選秀女,非要指派給我兩個。我不要,父皇震怒,將我關了起來。我本想等父皇氣消了,再跑出來看你,可等了好幾天了,父皇也沒放我出宮。嘿嘿……還好我輕功了得,要不然都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見到你呢。”

        孔子曰笑著搖了搖頭,示意百里鳳和自己到下樓談。

        不曾想,百里鳳竟然會突然出手,一把掀開了羅帳,看見了衣衫淩亂的胡狸,當即眸子一縮,喝道:“你是誰?為何在子曰的房裡?!”

        胡狸伸長脖子,張口就來,“我是子曰的……”

        孔子曰忙上前一步,背對著百里鳳,沖著胡狸眨了眨眼,說:“他是我的小廝。”然後,轉過身,背對著胡狸,沖著百里鳳眨了眨眼,說,“他就是那個纏著滿身白布帶的男子。如今,他大病初愈,卻忘記了自己是誰。”

        雖然百里鳳滿腹狐疑,但卻不漏聲色地打量著胡狸。

        胡狸抬起瀲灩的狐狸眼,仿佛被人遺棄的小狐狸般,可憐兮兮地扯了扯孔子曰的衣袖,“子曰,我困了。”

        孔子曰轉回身,一邊將羅帳重新放下,,一邊輕聲道:“嗯,困了就早點兒睡吧。”

        百里鳳問:“子曰,這屋子裡有著很濃烈的血腥味,你聞到沒有?”

        孔子曰微怔,隨即敷衍道:“哪裡有?我怎麼沒聞到?”

        百里鳳如同小熊般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然後緩緩地蹲下了身子。

        孔子曰心中一亂,忙踢了百里鳳一腳,問:“喂,你要做什麼?”

        百里鳳一把抓住孔子的小腳,用溫熱的指尖擦掉孔子曰腳背上的血痕,疑惑地問:“哪兒來得血?”

        孔子曰暗叫糟糕!她剛才忙著擦拭地面上的血痕,卻忘記將自己也處理乾淨了!

        孔子曰急中生智,忙將手指向了躺在床上的胡狸。隔著羅帳,胡狸惡狠狠地瞪了孔子曰一眼。孔子曰立刻將手所指的方向改變,指向了自己的鼻子,言之鑿鑿道:“那是我的血。”

        百里鳳立刻伸手去摸孔子曰的小腿,焦急地詢問道:“哪裡出血了?快讓我看看!”

        孔子曰收回小腳,向後退開一步。此刻,她真恨不得咬破自己的手指頭,製造出一個傷口給百里鳳看。然而,眼下時間緊迫,她沒有時間去製造假像。孔子曰靈機一動,彆彆扭扭地含糊道:“我……那個……那個來了。”

        百里鳳不懂,繼續追問:“什麼來了?”

        孔子曰將心一橫,插腰喊道:“老娘癸水來了!你懂了吧?!啊?!”

        百里鳳被孔子曰一吼,一直蹲著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後一仰,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那樣子,直接囧到了極點!

        他的嘴巴微張,雙頰通紅,新月眼裡泛起了瀲灩的光,羞澀地閃躲道:“懂懂了。”

        孔子曰沒想到百里鳳還會回話,她欲哭無淚地拍了拍百里鳳的肩膀,違心地贊道:“聰明,真聰明!”

        百里鳳一骨碌從地上趴了起來,抱拳道:“承讓,承讓。”

        羅帳內,一直保持著三分清醒的蒙面男子,終於被孔子曰與百里鳳的對話刺激壞了神經,當即虎軀一震,兩腿一蹬.萬般不甘地……昏死了過去!

        孔子曰連哄帶騙,終於打發掉了極其難纏的百里鳳。

        她返回到胡狸的屋子。掀開羅帳,輕聲問胡狸:“他怎麼樣了?死了沒?”

        胡狸緊張兮兮地回道:“還沒死。不過,他的腹部有傷。血流了很多。要不,咱找個大夫給他看看吧?”

        孔子曰想了想,搖頭道:“不行,如果他是官府通緝的重犯,我們找大夫來看他,一定會橫生枝節。”

        胡狸攥緊孔子曰的手指,“那怎麼辦?如果繼續這樣耽擱下去,他就得死了!”

        孔子曰輕歎一聲,說:“看來,只能我出手了。”

        胡狸滿眼疑惑地問:“你會醫術?”

        孔子曰咧嘴一笑,“試試看吧。”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01:54 PM


87:三件神器的秘密(二)

        胡狸鍥而不捨地問道:“你到底有幾分把握?”

        孔子曰將目光投向遠方,露出了只屬於高手的沉思目光。實際上,她正在掂量自己的斤兩,考量動手後的成功率有幾分。就在她想開口說一分的時侯,蒙而男子突然睜開眼眼睛捂住腹部一陣咳嗽。他的傷口再次掙開,流淌出了大片的鮮血。他喘息著,沙啞道:“麻煩……咳咳……麻煩二位先幫我止血……”

        孔子曰恍然回神,忙解釋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這人見慣了大場面,所以在處理小事兒上不太上心。”

        蒙面男子神色複雜地看了孔子曰一眼,將她的樣子深深地“刻”在了心裡!請相信,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她地!絕對不會忘記!

        孔子曰本是極其平淡地掃了一眼蒙面男子,卻赫然被他那雙深邃的眸子所吸引,連帶著心臟都跟著偷停了半拍,緊接著又使勁兒地蹦躂了數下!

        孔子曰捂住自己的心臟,告誡自己不許花癡!尤其不許對著一個隻露出了眼睛的蒙面男人花癡!

        她深吸一口氣,喊來小俠,讓他準備麻醉散,烈酒,金瘡藥,針線,乾淨的白布,以及一盆滾燙的熱水。

        小俠是個憨厚的人,見孔子曰神色慎重,便沒有多問,動作利索地跑出去準備了。

        孔子曰舉起寒光爍爍的剪刀,將蒙面男子的上衣減開,蒙面男子的胸口處有條長約三十公分的傷口,看起來雖然猙獰,但所幸傷口並不太深。

        孔子曰暗吸了一口氣,又繼續去剪蒙面男子的腰帶。

        不想,蒙面男子竟然一把握住了子曰的小手,甩堅定的態度,虛弱的聲音,說:“別剪它。”

        孔子曰詫異地低下頭 ,仔細瞧了瞧那人腰間的腰帶,赫然發現那腰帶竟然是……一條蛇皮!

        那條蛇皮讓孔子曰覺得十分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裡見過。她的心頭滑過異樣,對蒙面男子點了點頭,示意他放心,然後動手解開他的蛇皮腰帶,將其放在了枕邊。

        孔子曰小心翼翼地剪開蒙面男子的褲子,使其腹部的傷口可以清晰地展現出來。那條傷口大約只有一指長,卻較深。

        孔子曰不知道這個傷口到底有多深,是否刺破了他的內臟?她不敢怠慢,忙看蒙面男子,說:“我不知道這傷口有多深,是否刺破了你的內臟?”

        蒙面男子虛弱地回道:“沒有。只是皮外傷。”

        孔子曰點了點頭,將心放回到肚子裡。

        接下來,在小俠和胡狸的幫助下,孔子曰開始動手為蒙面男子治療傷口。

        在這裡需要提一嘴的是,孔子曰並不是醫生,也沒有過縫合傷口的經驗。但是,她有過被縫合的經驗!

        雖說那是上輩子的事兒,但她可從來不曾忘記。

        孔子曰是個勇於嘗試的女子。在她看來,只要蒙面男子沒有傷及內臟,她就可以處理好他的傷口。說實話,她的針線活還是不錯地。

        她顫抖著手指,懷揣著小小的亢奮心理,憑藉著自己那點兒可憐的記憶,愣是將蒙面男子的傷口處理得像模像樣。

        胡狸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他的眼睛裡偶爾會冒出一點兒璀璨的星光,似乎對孔子曰的手藝頗為讚賞。

        蒙面男子雖然被服用了麻醉散,但他的意志力素來十分強悍,不肯就這麼昏睡過去。他強撐著眼皮,看著孔子曰眼神狂熱地揮舞著針線,在自己的身上縫合著傷口。這種醫治方法他從來沒有見過,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只等被動地等待著結果。

        他承認,在這個縫合的過程中,他動過兩次殺心!第一次,是因為他聽見孔子曰喃喃自語道:“嘿,幸好那刀砍偏了,要不然小乳頭就沒了。”第二次,是因為孔子曰再次喃喃自語道:“縫補肉皮,應該不用鎖邊吧?”

        蒙面男子的心情很複雜,真得很複雜。他在心裡輕歎一聲,告訴自己要冷靜,要相信她是有經驗地妙手神醫。

        當孔子曰縫合好蒙面男子身上的所有傷口後,她狠狠地噓了一口氣,一屁股跌坐到了床沿上,逗樂道:“原本我還想說我只有一分把握。沒想到,這一上手才知道,我竟然有四分把握啊!看來。我還是屬於那種十分謙虛的人才咧。嘿嘿……”

        胡狸和小俠對看了一眼。啥話也沒說出來。

        孔子曰轉頭去看蒙面男子,視線沿著他的傷口上上下下地掃視著,口中還發出嘖嘖地讚賞聲。

        胡狸上前一步,問:“你對自己的手藝很滿意?”

        孔子曰正色道:“我只是對他的身材比較滿意。”

        蒙面男子那雙漸漸閉合的眸子突然睜開,兩道犀利的目光直接射向孔子曰!

        孔子曰毫不示弱地回瞪他,一把操起剪子直接逼上他的喉嚨,壓低聲音恐嚇道:“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否則我一個心情不好,就會將你的‘長處’剪下,塞死你的‘漏洞’!不是我嚇唬你,老娘在江湖中那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不過你放心,既然我已經救了你,自然不會輕易害你性命,更不會用你的肌肉制餡兒包包子吃。但是,你也要記得感恩圖報,別拿那種眼神嚇唬人!”

        “你放心,我不會看你的臉,也不想知道你都做了什麼。你也別想著什麼殺人滅口,否則……嘿嘿……老娘我……喂,你到底聽沒聽見我說了些什麼?靠!怎麼就這麼昏了?剛剛做縫合手術的時候,明明還挺精神嘛!”

        胡狸刻意忽視掉心靈上的扭曲,硬是逼迫自己用崇拜的眼神望向孔子曰,問:“沒想到,子曰你在江湖中竟然也是赫赫有名的高手。你的名號是什麼?能否說來聽聽?”

        孔子曰訕笑著抓起胡狸的手,將他拖離床邊,這才小聲說道:“哪裡有什麼名號,不過是說出來嚇嚇那個蒙面男子的,讓他不敢輕舉妄動罷了。”

        胡狸眨了下狹長的狐狸眼,“那……你也不會醫術?”

        孔子曰嘿嘿笑道:“這個嗎……哪裡有人天生就懂得醫術地?這東西,在於後天學習。不過……我覺得自己做得還算不錯,至少還懂得給他消毒。他要是落到一般的大夫手中,估計也沒啥活頭了,早晚得因為感染而掛掉。”

        胡狸滿頭霧水,“消毒?掛掉?”

        孔子曰拍了拍胡狸的肩膀,“你不懂得還很多,慢慢學吧。”踱步向屋外走去,裝模作樣地感慨道,“正所謂學無止盡啊……”

        胡狸看著孔子曰的背影,忙小跑出去將人又拉了回來,用眼神詢問她,床下面的那個死屍怎麼處理?

        孔子曰打發掉小俠後,對胡狸伸出雙手,做出刨地的姿勢,說:“找個沒人的地方,將人埋了,懂吧?”

        胡狸點頭表示明白,口中卻遲疑道:“那…”

        孔子曰忙招手,說:“那我就先回屋睡覺去了。你自己隨便找個坑把他埋了吧。”

        胡狸那張嫵媚的臉瞬間變成了菜綠色,磕巴道:“還……還……還是一起吧。這大半夜的,讓我背個死人,我……我……有點兒……”

        孔子曰點他的腦袋,教訓道:“沒用的東西!看我的!”說完,她蹲下身子,貓腰鑽進床底下,扯著死屍的兩條腿,將一其拽了出來。緊接著,她展開那張用來擦血漬的床單,將死屍包裹在其中,然後往自己的後背上一背,拉開房門,向著屋外走去。

        胡狸看得目不轉睛,直到冷風吹開了他的窗戶,吹動了他的衣擺,他這才猛地打了個激靈,快速披上了一件外衣,提拉好塔拉著的鞋子,一路小跑著去追已經隱身在黑暗中的孔子曰。



88:三件神器的秘密(三)        

        隔天,孔子曰懷揣著亂蹦躂著的小心肝,獨自一個人溜達到街門門口,想看看有沒有什麼通緝令之類的東西張貼出來。當然,如果能順便打聽出昨晚血流事件的原委,那就更好了。

        那個蒙面男子對於她而言,不亞於一顆定時炸彈。而且,最恐怖的是,這顆炸彈上的爆炸時間被模糊掉了。她不知道應該如何防範,只能提心吊膽地小心應對著。

        如果打探到的結果表明,那個蒙面男子是一個沒有人性的冷血殺手,她一準兒帶著衙役們返回客棧,將那個正在養傷的蒙面男子緝拿歸案!

        嘿嘿……如果官府能給一些獎金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她啊,一直是個非常非常非常優秀的典型好市民啊。

        孔子曰探頭探腦地張望著,想要知道她昨晚的救人之舉到底是匡扶了正義,還是輔助了罪惡。

        衙役們見孔子曰流連在衙門口不肯離去,紛紛心生疑感,怒目而視。

        孔子曰立刻裝出尋找失物的樣子,一邊用腳踢著地面的小石子,一邊喃喃自語道:“咦?我的耳環哪裡去了?明明掉在這裡了……哎呦……”好巧不巧,一頭撞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孔子曰揉著額頭,抬頭看向那個擋住了自己前進路線的人。赫然發現,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與她水火不相容的百里嵐。

        衙役們見此情景,立刻上前喝道:“哪裡來得刁婦,竟敢用頭撞傷王爺!”

        孔子曰忙釋解道:“我和王爺是舊識,在這裡鬧著玩呢,你喊什麼喊?”說完,還親昵地扯了扯百里嵐的袖子,撒嬌似的搖了搖。

        衙役們各個是見風使舵的好手,此刻見百里嵐任由孔子曰扯著自己的衣袖,便明白二人的關係匪淺。衙役們又溜鬚拍馬了一會兒,這才後退回到衙門裡去,將這片小天地留給了孔子曰和百里嵐。

        孔子曰見危機解除,便放開了百里嵐嵐的袖子,準備閃人。

        百里嵐見孔子曰要走,忙問:“你怎麼出現在衙門口?”

        孔子曰咧嘴一笑,隨口回道:“沒什麼事兒,就是出來轉轉,溜達到了衙門口而已。”

        百里嵐想,孔子曰隨便溜達過來,兩個人都能撞到一起,還真是有幾分緣分。

        思及此,百里嵐的雙頰開始發燒,溫潤的眼眸裡則是蕩漾起了瀲灩的水痕。他略顯羞澀地看了孔子曰一眼,說:“今天……今天天氣確實不錯,不如……我們一起走走,可好?”

        孔子曰沒想到百里嵐會邀請她一同走走,然而,轉念一想,也許她可以從百里嵐那裡打聽到一些內幕消息也說不清。想到這裡,她沖著百里嵐璀璨一笑,朗聲應道:“好啊”

        百里嵐望著孔子曰那張充滿感染力的笑

        臉,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開始不受控制地猛跳,仿佛有什麼東西在這一刻要破繭而出。無論他承認與否,孔子曰對於他而言,已經不再是普通的存在。

        兩個人並肩走了,來到了一間酒樓門口。

        百里嵐率先打破沉默,開口詢問道:“你吃過午飯了嗎?”

        孔子曰非常實在地回道:“沒吃呢。”

        百里嵐溫文爾稚地笑著說:“不如我們進去坐坐?”

        孔子曰笑眯了眼睛,爽快道:“好啊。”最近她沒有什麼收入,總得計畫著花錢,不敢大魚大肉地享受生活,感覺上已經好久沒有痛快淋漓地大吃一頓了。如今百里嵐有意請客,那她還客氣什麼?

        兩個人相繼走進酒樓,入座後,百里嵐非常細心地點了一桌子的大魚大肉,孔子曰一邊誇獎著百里嵐會點菜,一邊豪不客氣地風捲殘雲。

        百里嵐看著孔子曰吃得一臉滿足相,眼中不自覺地流露出了點點兒溫柔。這一刻,他很心疼孔子曰,心疼她身為一個女子的不容易,心疼她獨立面對困境的倔強!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可以照顧孔子曰、給她富足的生活。只要看著孔子曰露出滿足的笑顏,他的心就會變得很柔軟。

        百里嵐低頭輕笑,覺得生活中充滿了未知的變數。誰能想到,他竟然會憐惜強悍的孔子曰。

        他從自己的袖口裡摸出三萬兩的銀票,輕輕推倒孔子曰的面前。

        正在與雞腿做鬥爭的孔子曰微怔,抬起油汪汪的臉蛋,看向百里嵐,問:“什麼意思?”

        百里嵐忍住想要幫孔子曰擦拭臉蛋的衝動。如沐春風般笑道:“沒什麼意思。不過是想入個夥,和你一起做些生意罷了。”

        孔子曰打了個飽嗝,不可置信地望著百里嵐,“你的意思是說,想和我一起開賭館?”

        百里嵐點了點頭,柔聲道:“我不擅長做賭館的生意,只能出些薄力,剩下的還得靠你自己。”

        孔子曰疑感道:“怎麼,你轉性了?不再說教了?”

        百里嵐緩緩地勾起唇角,目光柔和地望著孔子曰,說:“我說了,你也不會聽,莫不如就不說了。你開賭館,要小心一些,如果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可以找我商量。”其實,這幾張銀票他一直放在了身上,唯恐有天遇見孔子曰時,他會臨時改變主意。事實證明,他早就改變了主意。他只是在等,等著與孔子曰的不期而遇,然後心甘情願地掏出銀票,幫孔子曰一把。

        孔子曰垂下眼瞼,用略顯僵硬的手指抓起銀票,悶聲道:“謝謝。”繼而仰起頭,調皮地呲了呲牙,“一定會賺很多錢的!然後,我們給小寶兒娶個漂亮的媳婦!”

        百里嵐低頭笑了,暗道:子曰,你是說,我們要給小寶兒娶媳婦嗎?是說,我們嗎?

        吃過飯後,百里嵐提議走走。孔子曰點頭應了。兩個人沒再開口說話,就這麼並肩走著。沿著楊堤岸,走過水上人家,聽著知了聲聲,看著輕舟遠航。

        這一刻,孔子曰的心很寧靜,很輕柔,很舒適,很溫情;這一刻,她的心沒有負擔,沒有角逐,沒有爭鬥,沒有計謀.有的只是那麼一個容易害羞的男人,陪著她一步步地走著。

        孔子曰不知道他們的盡頭到底在哪裡,也許就這麼一直走下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孔子曰轉頭去看百里嵐,越發覺得這是個不錯的好男人。儘管他的外表不是十分出色,但是卻越看越覺得有味道。百里嵐就仿佛是一幅山水畫,淡淡雅雅,不嬌不媚,卻給人一種異樣舒坦的感覺。

        當然,如果他不再因為一些小事兒就和她爭吵不休,那麼他絕對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百里嵐對感情忠貞不說,對孩子也非常上心。就算孔子曰不瞭解皇宮內院裡面的生活,但看多了宮鬥片的她還是知道.對於皇族而言.父子親情這種東西是何其單薄。百里嵐能以一題父愛之心教育子女,真可謂是非常難得。

        如果可以獲得真愛,而不被傷害,那麼,她也許會選擇百里嵐,這個溫柔、善良、固執、堅韌的好男人!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02:05 PM


89:三件神器的秘密(四)        

        孔子曰瞄著百里嵐,越看越覺得他十分順眼。看著看著,她赫然發現,百里嵐雖然一直在假裝看風景,但卻在她的注視下,再次羞紅了臉頰。呵呵……就連他那小巧的耳朵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使其看起來就如同討喜的小元寶一般晶瑩剔透,玲瓏可愛。

        孔子曰起了逗弄的心思,伸出食指,用指尖勾了一下百里嵐的小耳垂。

        百里嵐的身子一頓,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孔子曰。四目相對後,他立刻轉開頭,再次做遠眺狀。結果,不到三秒鐘,他又忍不住微微低垂下眼瞼,偷瞄起了孔子曰。

        孔子曰瞧著不知所措的百里嵐,只覺得忍笑忍得十分辛苦。她想轉過身,背對著百里嵐偷笑一會兒.。結果,一轉頭,卻撞到了樹幹上,痛得她悶哼一聲。

        百里嵐迅速轉到孔子曰的正面,關切地問:“你怎麼了?”

        孔子曰破功了,倚靠在樹幹上,哈哈大笑了起來。

        百里嵐被孔子曰笑得不知所措,直想找個地方將自己藏起來。他面紅耳赤地看著孔子曰,略顯無措地唉了聲,“予曰……”

        孔子曰本來還能收斂一些,此刻聽了百里嵐那混合了無奈,羞澀、寵溺的聲音,她便再也忍不住了,乾脆趴在了樹幹上,一邊捶著大樹,一邊哈哈大笑著。直到她笑得呼吸不順,肚子生疼,這才顫巍巍地蹲到了樹下,揉著肚子大喘氣。

        百里嵐從未見過像孔子曰這般放肆大笑的女子,但不可否認地說這樣的孔子曰就仿佛是一個小太陽,有著閃閃發光的特質,讓人在不知不覺間想要靠近她,寵著她。

        百里嵐眼含情愫地望著孔子曰伸手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女性特有的柔軟觸覺,讓百里嵐的心跳加快, 讓他不禁開始猶豫,到底要不要放開孔子曰的手?或者……就這樣一路牽手同行?他不知道,他的這種舉動會不會唐突了孔子曰?也不知道,他在柳兒仙逝後,知否還能愛上另一個女人?

        就在百里嵐做思想鬥爭的時候,孔子曰已經鬆開了他的手,笑吟吟地,開始往前走。

        百里嵐手中的柔軟驟然消失,讓他感覺到了一陣陣的寂寞與失落。如果剛才他夠果斷,那麼此刻他的手中一定還攥著只屬於孔子曰的溫熱與柔軟。

        他在心裡輕歎一聲,舉步跟在孔子曰的身邊,聽著她拿自己打趣尋開心。

        孔子曰嘖嘖道:“想不到啊想不到,你這個娶過媳婦的男人還這麼容易害羞。嘿嘿……真不敢想像,你的洞房花燭夜是怎麼過來的。”

        百里嵐知道孔子曰那百無禁忌的性子,卻仍然有些元法適應。他的唇動了動,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

        孔子曰驚覺自己差點兒踩到了雷區,忙陪著笑臉,快速轉移話題,說:“哦,對了,你怎麼出現在了衙門口啊?”

        百里嵐回道:“聽說出了一些命案,所以想去看看情況。”

        孔子曰忙問:“什麼命案?”

        百里嵐安撫道:“沒什麼,你不用擔心。”

        孔子曰要起了無賴,“告訴我吧,告訴我吧。我這人最好奇了,你要是不告訴我,我晚上睡覺都不踏實。”

        百里嵐見孔子曰和自己撒嬌,他的眸子裡蕩起了似水柔情,柔聲道:“子曰可曾聽說過,這世間有三寶?”

        孔子曰順嘴答道:“人參、豹皮,鹿茸角?”

        百里嵐顫抖著肩膀,笑彎了眼睛,開心地說道:“這話聽著到是順口,但那三樣東西卻不是盛傳已久的三寶。這三寶其實是三樣神器。據傳說,這三樣神器之一,是女媧娘娘補天時用過的法器,俗稱‘晶核子’。據說此物可以重塑血肉之軀,使白骨長出新肉。

        “神器之二,是‘江天一色球’。傳聞得到此珠的人,便可以通過珠子看到‘龍穴寶藏’的藏寶地圖。

        “神器之三,是個傳說。傳聞魔界的統治者殷邪魔君丟失了一顆魂魄。據說,這顆魂魄在輪回中輾轉多世,也許會幻化成人,也許會變化成物,但到底那顆魂魄最終會以何種形式出現,沒有人知曉,世人只知道,如果有人能得到殷邪魔君的那顆魂魄,殷邪魔君就會幫他實現一個願望。”

        孔子曰瞪大了眼睛,捂著過速的心跳。問:“照你這麼說,能得到這三樣神器的人,豈不是天下無敵了?”

        百里嵐點頭道“確實如此。”

        孔子曰的眼裡冒出金燦燦的星光,無限幢憬道:“ 我不貪心,真得不貪心,如果讓我選擇,我只要殷邪魔君的那顆魂魄就好。”

        百里嵐眼含寵溺地笑道:“你這還不算貪心?”

        孔子曰義正言辭道:“事件的寶貝之所以珍貴,是因為有人類的貪心作為陪襯。如果沒有人類的貪心,那些寶貝也就失去了價值。所以說,貪心這種東西,只是為了迎合寶貝想要被人珍愛的心理而已。”

        百里嵐眼含驚喜地凝視著孔子曰,第一次覺得,她的思想很有意思,忍不住誇獎道:“鳳弟總說你是個妙人,今日我才發現,他此話說得確實有道理。”

        孔子曰巧笑顰兮道:“我也覺得百里鳳此話有理。”

        百里嵐笑了,那笑容竟然如同碧波蕩漾彀瀲灩動人。

        孔子曰毫不吝嗇地讚美道:“嘖嘖……你咋笑得這麼勾人咧?”

        百里嵐再次紅了臉,輕咳一聲,轉開了頭。

        孔子曰也有些尷尬,沒話找話道:“對了,如果有機會讓你得到那三樣神器,你會不會貪心得全部私吞啊?”

        百里嵐微微垂下眼瞼,柔聲道:“子曰,你有所不知,那三樣神器並非凡品,普通人的身體根本就承受不了神器內所凝聚的力量。若有機緣,得其中一件者,己十分不容易。如果你憑一己之力,同時拿起兩樣神器,據說會引來天雷,將人打得魂飛魄散。再者,凡人肉眼凡胎,又怎麼能在芸芸眾生中找到殷邪魔君的那顆魂魄呢?所以,有傳言說,想要找到殷邪魔君的那顆魂魄,必須先找到‘江天一色珠’和‘晶梭子’。結合這兩樣神器,才能找到殷邪魔君的那顆魂魄……”

        孔子曰忙扯住百里嵐的衣袖,打斷他的長篇大論,問:“你說得這些,到底有沒有根據啊?”

        百里嵐擔言道:“都是道聽塗說。”

        孔子曰撫額,“喂,你真適合給小孩兒講床頭故事。一個道?塗?的傳言,都能讓你講得這麼有聲有色。佩服,實在是佩服!”

        百里嵐微窘,“還以為你願意聽,所以才講了這麼多。”

        孔子曰立刻露出崇拜的嘴臉,“是啊,我很喜歡聽。哦,對了,殷邪魔君的那顆魂魄,是否也有個好聽的名字?例如‘晶核子’啥地。”



90:三件神器的秘密(五)        

        百里嵐輕咳一聲,說:“這個……我不知道。”

        孔子曰伸手拍了拍百里嵐的肩膀,“不要不好意思嘛。人這一輩子,說得最多的四個字,就是‘我不知道’。”

        百里嵐望著善解人意的孔子曰,心頭滑過如同甘露一般的甜蜜,默默地滋潤著他那乾涸的情感旱區。

        孔子曰覺得不太自然,便扯了扯自己的發梢,隨口問道:“你說得那個‘江天一色珠’裡,真得藏有‘龍穴寶藏’的地圖嗎?”

        百里嵐伸出手,輕撫過孔子曰頰前的髮絲,“‘江天一色珠’也只是一個傳說而已,沒有人能準確地說出它所包含的秘密。雖然一直有人說,‘江天一色珠’是鴻國的振國之寶,是歷代鴻帝皇冠上所鑲嵌的那顆珠子,但這些傳言並沒有什麼根據,甚至可以說是空穴來風。假如‘江天一色珠’真是歷代鴻帝皇冠上所鑲嵌的那顆珠子,那麼‘江天一色珠’早已在太上皇即位前,便已經丟失了。此時,皇冠上的那顆珠子,只不過是顆替代品而已。

        “哎……世人以訛傳訛,紛紛窺視這筆絕世財富。周邊的國家都知鴻國富強,即使他們有心想要占我城池,也會顧及我國的財富和兵力,不敢輕舉妄動。但眼下關於‘江天一色珠’的傳聞實在是越發逼真,直接導致人們躍躍欲試。在面對巨大財富的時候,誰人又能夠冷靜地分析真假?

        “先不說睿渠兩國.就說鴻國周邊的一些小國,他們早已派出探子,紛紛混進鴻國打探消息。更有甚者,直接潛入皇宮,去偷父皇的皇冠!還有一些人,不曉得他們聽到了怎樣的傳後,竟然尋到了三朝老臣的府邸,試圖找到一些‘江天一色珠’的蛛絲馬跡。”

        孔子曰點頭感慨道:“有時候,巨大的財富就等於巨大的災難,不如平平淡淡的好。”

        百里嵐在這一刻深深地感受到了何為紅顏知己!在寶藏這個問題上,所有知情人都覺得他的想法太過清高,不配為鴻國的大皇子。而今,孔子曰不但贊同他的看法,而且理解他的顧慮,這讓他不禁喜上眉梢,覺得自己終於找到了知己!

        孔子曰瞋著眼波爍爍的百里嵐,覺得她今天一定可以套出不少話,忍不住勾唇一笑,立刻拍起了馬屁,“哎……世人愛財,但也要取之有道,怎麼能為了得到財富,而不擇手段呢?還是王爺品格高尚,如冬日紅梭,夏日綠竹。”

        百里嵐羞赧道:“承蒙你如此誇獎,之嵐卻是不敢當。”轉而輕歎一聲,淡淡道,“也許是父皇知道我不愛財,所以才會將那尋找寶藏之事交給我吧。”

        孔子曰的眼睛一亮,轉了個彎問道:“你今天要去衙門,是為了調查寶藏的事情吧?”

        百里嵐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從街門裡,不可能查到關於‘江天一色珠’的線索。只不過,最近有很多刺客會在深夜造訪三朝老臣的家裡,意欲找到‘江天一色珠’的下落。如今,但凡是三朝老臣都變得誠惶誠恐,坐立不安,生怕自己成為刺客的下一個目標。昨晚,又有一位三朝老臣遭遇襲偷襲。索性,我們早有防備,重傷了刺客。刺客中有一人被殺,交由衙門裡的仵作檢查。我今天之所以會去衙門,就是想看看那名仵作是否檢查出刺客的來歷。”

        孔子曰聽得心驚肉跳,面上卻不漏分毫,“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是覺得兇險異常。你以後辦案時小心點兒,畢竟刀劍不長眼睛。”

        百里嵐心中感動,眼波溫柔地望向孔子曰,說:“你放心吧,我會小心的。你晚上最好也不要出門,畢竟最近有些不太平。”

        孔子曰微笑著稱“是”,心裡卻變得焦躁不安。額滴娘咧,她昨天晚上到底救了一個什麼人啊?雖說一個人的好與壞不能由他的職業而定論,但一般人都不會認為刺客會是好人吧?!到底該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是舉報蒙面男子,還是繼續救人救到底?

        孔子曰想來想去,最終還是決定,不去招惹蒙面男子為妙,畢竟,人家是刺客,來無影去無蹤。她現在是可以帶人回去抓住蒙面男子,但誰敢保證,蒙面男子不會脫逃,不會打擊報復?好吧,就算她不怕打擊報復,但也不應該給自己找麻煩。這世間的事兒,她已經看透了。沒啥所謂的對與錯,是與非。只能說,你站得位置決定了不同的立場而已。

        想到這裡,孔子曰感慨道: “看開啊,鴻國要‘熱鬧’一陣子了。”

        百里嵐歎息道:“哎……眼下不但各個小國想要找到‘江天一色珠’,就連渠國與睿國也再次派來使臣,明著說是來向鴻國獻寶,暗地裡卻是想要奪寶。”

        孔子曰的心跳偷停,忙問道:“睿國說是派誰來了嗎?”

        百里嵐反問:“子曰為何如此緊張?”

        孔子曰打著哈哈道:“沒什麼啦。我只不過是聽說睿國的無雙王爺長相俊美,傾國傾城,所以十分好奇,想要看一看,看看他能不能有咱鴻國的嵐王爺這麼好看。”

        百里嵐的面頰一紅,羞赧道:“你……你無須比較。無雙王爺驚才絕豔、身姿風流、絕世無雙,我自歎不如。”

        孔子曰雖然不能否認百里嵐對衛東籬的評價,但她卻覺得他的評價太過片面。例如,在點評衛東籬的時候,最好再加上以下這幾個形容詞,例如陰狠歹毒,喜怒無常,心如毒蠍當然,孔子曰的這些心裡話是不能對百里嵐說地,更不能叮囑他小心衛東籬這條毒蛇,只能側面提點道:“王爺的評價太過完美了。我聽說,那位無雙王爺可是位蛇蠍美人呢。”

        百里嵐淡淡一笑,“旁人的評價都會有主觀上的偏差,他人到底如何,你還需自己體會。”

        孔子曰隨口說道:“我一個普通老百姓,怎麼有機會見無雙王爺?”

        百里嵐微微低垂眼瞼,“怎麼會是普通老百姓?我仍然記得,你是從宮裡和我一起回到嵐王府的吧。”

        孔子曰的呼吸一窒,抬頭看向百里嵐的眼睛。當初,她從他的府上離開時,他並沒有質問過她來自何處,到他的府中意欲何為?所以,她一直當他警惕性不高,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是誰。看來,那個警惕性不高的人只是她自己而己。

        百里嵐這個人,雖然素來與世無爭,但並不代表他的思想不縝密。相反,能在被廢了太子之位之後,還活得如此舒坦的人,又怎麼會毫無心機和手段?否則,鴻帝也不會讓尋找寶藏的事兒交給他來做。看來.百里嵐確實是一個深藏不露的男人。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02:13 PM


91:三件神器的秘密(六)        

        百里嵐迎視向孔子曰探究的目光,在送給她莞爾一笑的同時,說出了一些讓她心驚肉跳的話,“我曾到宮裡查過你的身世,卻發現宮裡根本就沒有你這個人。原本,我以為你是刺客,卻發現你並不會武功,也不擅長下毒。也曾猜想你是個奸細,為了所謂的“龍穴寶藏”而來。結果,在嵐王府裡,你除了每晚去廚房裡偷很多的吃食之外,並沒有任何不軌的舉動。子曰,你可知道,直到你走出嵐王府,我也沒想明白,你到底為何而來。”

        孔子曰張了張嘴,想為自己解釋清楚一些事情,結果,她發現那些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實在太過詭異,根本就不可能解釋清楚。她訕訕地閉上嘴,選擇繼續當個聽眾。

        百里嵐接著道:“你無需擔心,也不必害怕。我不會將此事說出去,你大可以安心地在都城裡生活。只要你不做出損害鴻國的事情,這裡便容得你安家。”換句話說,那就是,如果孔子曰做出危害到鴻國利益的事情,他是不會姑息她地!

        雖然百里嵐後面那句話說得讓孔子曰十分不爽,但她很快便釋然了,點了點頭,回話道:“你放心吧,我只是偶爾溜進了皇宮,碰巧遇見了小寶兒。若非皇宮內院不容易跑出去,我早就離開了,絕對不會和你們回府的。所以,你放心,我既不是別人派來的奸細,也不是什麼刺客殺手。”想了想,又補充了兩句,“還有,你也不用煞費苦心地查我身世。說實話。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到底是誰。”

        百里嵐見孔子曰的眸子裡彌漫起了苦澀痕跡,只覺得呼吸一窒,一種難以形容的心疼與憐惜,隨著他的情感開始蔓延。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將孔子曰抱入懷裡,為她撐起一片天地。

        就在這時,一名綠袍男子騎著一匹膘肥體胖的棗紅色大馬從遠處急奔而來。

        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孔子曰卻還是忍不住吹了聲口哨,暗道:真是一匹好馬啊!

        那馬兒的四肢粗壯,跑起來虎虎生威;那馬兒的皮毛極其漂亮,看起來就好似一團燃燒著的火焰,驚豔了所有人的眼睛!

        馬兒還未曾到跑到孔子曰的身邊,馬背上的綠袍男子便搖起了手臂,開心地大聲呼喊道:“子曰,我終於找到你了!”

        孔子曰忍不住咧嘴笑了,也學著百里鳳的樣子,開心地搖晃起了手臂。

        百里嵐默默地垂下手臂,放棄了將孔子曰抱入懷中的衝動。

        百里鳳快馬加鞭地沖到孔子曰的面前,勒緊韁繩,跳下馬背,抱起孔子曰,腳尖在地面上輕輕一點,身子再次騰空,輕輕鬆松地跳回到了馬背上。百里鳳的動作一氣呵成,快得令人難以想像。

        孔子曰只覺得自己的身子突然淩空,還沒有來得及發出低呼,便已經被百里鳳抱在了懷裡,穩穩當當地坐在了馬背上。

        百里鳳抱緊孔子曰,亢奮道:“子曰,我今個兒早晨進宮,看見睿國進貢了幾匹好馬,就順手牽出來一匹試試。你還別說,這馬當真不賴!我從皇宮跑到你的客棧,又從你的客棧沿途四處尋找,都沒用上三個時辰就找到你了。哈哈……”

        百里鳳的話,讓孔子曰哭笑不得!

        這個百里鳳啊,從來不聽別人說什麼,也不會看別人的臉色,只要他想對你好,那你就是想逃也逃不掉!但是呢,你卻偏偏無法對他生氣,誰讓人家傻得這麼可愛咧?!要知道,三個時辰等於六個小時。在這六個小時裡,他可以選擇坐在客棧裡等他,但是他卻偏偏要騎著馬,滿世界地找她。這個愣頭青啊,一定是因為得了一匹好馬,所以急著想要和她分享一下喜悅。

        孔子曰搖頭笑笑,一語雙關地贊道:“確實了得。”

        百里鳳得意了,笑得看不見眼球,親昵道:“我帶你溜溜去!”說完,便策馬揚鞭向前奔去。

        孔子曰來不及和百里嵐告別,只能扭著身子,揮舞著手臂,扯著脖子喊道:“王爺,我先走了……”

        百里鳳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和百里嵐打過招呼,忙跟著喊了一句,“大哥,我和子曰回客棧了!”

        百里嵐站在原地,被馬蹄踏起的灰塵遮擋住了視線在顛簸的馬背上,百里鳳問孔子曰:“你怎麼會和大哥在一起?

        孔子曰瞪他,“你還知道我和你大哥在一起?”

        百里鳳傻笑道:“知道啊。我有眼睛,會看嘛。”

        孔子曰一拳頭捶打在百里鳳的肩膀上.“那你就不會先和你大哥打聲招呼,然後再說其他?”

        百里鳳用額頭拱著孔子曰,親昵地打趣兒道:“哦,子曰,你是怕我們兄弟不和啊?哈哈哈……就知道你是關心我的!不過你不用擔心,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大哥不會見怪的。”

        孔子曰真想用手指拍拍自己的腦門,問問自己為什麼會管百里鳳的家事?然而,她更想用鑽頭敲開百里鳳的腦袋,看看他的腦袋裡是不是只有一根筋!

        在路過酒樓時,百里鳳笑吟吟地問:“子曰,你餓了沒?我今日有帶銀兩,可以請你啃三顆豬頭!”

        孔子曰雖然好吃,但被別人這樣直接指出這個事實,還是有些不爽地。於是,她點了點頭,對百里鳳說:“好啊,你去買三顆醬豬頭吧。”

        百里鳳勒停馬後,喚來店小二牽好韁繩,這才放心地跑進酒,去給孔子曰買醬豬頭。

        孔子曰咧嘴一笑,從店小二的手中扯回韁繩,然後大喝一聲“駕”,騎著棗紅大馬便跑路了。

        想當初……呃……好吧,我們說得就是上輩子的事兒。上輩子,孔子曰曾經在公園的跑馬場裡工作過。那時候,她主要負責照顧馬匹。雖說這個工作不錯,但最終還是被有後門人給頂替了。唯一值得慶倖得是,在工作的這個過程中,她偷偷地學會了騎馬。雖然馬技一般,但騎著走那是沒有問題地。

        酒樓裡,百里鳳剛付完銀兩,就聽見孔子曰喝馬前行的聲音。

        當他拎著三顆醬豬頭從酒樓裡跑出來的時候,只看見了孔子曰那模糊的背影,以及遠處揚起的一片灰塵。然而,我們的百里鳳非但沒惱,反而樂了。

        他自言自語道:“真是英姿颯爽啊!”繼而提著用油紙包好的醬豬頭,運用起輕功,朝著孔子曰的方向奔去,口中還大喊著,“子曰、子曰、你要的醬豬頭來了……”

        因此,整個都城中便出現了這樣一幕令大家回味無窮的詭異畫面——六王爺百里鳳拎著三顆醬豬頭,一邊喊著“醬豬頭來了”。一邊滿大街地追著一個女子的後屁股跑。

        呵呵……一時之間,子曰算是在這個繁華的都城中出名了。



92: 蒙面男子緣是你(一)        

        孔子曰先百里鳳一步到達客棧門口。她坐在棗紅大馬上,扭了扭被顛疼的屁股,搖了搖酸楚的脖子,這才一抬腿,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孔子曰剛站穩,便被一盆熱水偷襲,整個人如同落湯雞般呆愣在了客棧門口。她抬起濕淋淋的腦袋向二樓看去,想知道是哪個烏龜王八羔子用熱水潑她!

        但見二樓窗口處,胡狸正滿臉歉意的望著孔子曰。

        四目相對,撞擊出劈裡啪啦的火焰!

        胡狸飛出一記媚眼,耷拉著尚未來得及提上的鞋子,一溜煙跑下樓,扭著水蛇腰撲到孔子曰的身上,一邊用小帕子擦拭著孔子曰的額頭,一邊嬌嗔道:“我剛洗完腳,也就是隨手這麼一潑,誰想到,你就站在樓下呢?!你看你,站也不會選個好地方。”說完,扯著孔子曰的手就往客棧里拉。

        孔子曰瞥了胡狸一眼,暗道:看丫那熱情、風騷、嫵媚、勾魂的樣子,真是天生從事色情服務的人啊!看丫這拉人的手法,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的客棧已經改成了窯子窩咧。

        孔子曰雖然對洗腳水這種東西有些厭惡,但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她也不能爆踢洗腳水的主人。萬般不甘,也只能化為一聲輕歎,自認倒楣嘍。

        她回到屋子,換好乾爽的衣服後,將被淋濕的衣裙塞進胡狸的懷裡,“喏,麻煩你把它洗乾淨了。”

        胡狸眨著狹長嫵媚的眼睛,委屈的問:“子曰,你真要將我當小廝用嗎?”

        孔子曰狂抖了一下身子後,也學著胡狸的樣子,撒嬌道:“胡狸,難道你就不心疼我?難道讓你幫我洗兩件衣服就這麼困難嗎?我……我還以為,你理解我終日奔波的辛苦,會甘願承擔起咱們這個家的勞作呢。”

        胡狸也狂抖了一下身子,然後用盡全力的點了一下頭!

        孔子曰咧嘴一笑,飛出一記媚眼。

        胡狸抱著衣裙,有些羞赧道:“子曰,你如果有時間去逛街,也給我買兩件衣袍,可好?”

        孔子曰點了點頭,比較細心的問了句:“有沒有什麼要求?”

        胡狸想了想,說:“我喜歡……緋色,對,就是緋色,你喜歡嗎?”

        孔子隨口道:“除了白色,我什麼顏色都喜歡。”

        胡狸直勾勾的望著孔子曰,再次問道:“你不覺得,緋色……很特別嗎?”

        孔子曰咧嘴一笑:“每種顏色都很特別啊。”

        胡狸淡淡的“哦”了一聲,然後低垂下眼瞼,不再說話。

        孔子曰有些疑惑的看了胡狸一眼,覺得他今天有些不一樣呢。但具體是哪裡不一樣,她還說不上來。緋色,緋色,他為什麼總是提起緋色呢?看來,他真的很喜歡緋色啊。呵呵……等明天逛街,給他買兩套緋色的衣袍,讓他穿個夠!

        沉默了三秒後,胡狸再次抬起頭,猶豫道:“子曰,我今天看見了對面的老鴇,她說,我是因為傻了,所以才願意跟在你身邊的。”

        孔子曰拍了拍胡狸的肩膀,語重心長道:“胡狸,你不是傻,只是失憶了而已。你看,儘管你失憶了,卻仍然記得我是你的娘子,想要跟在我的身邊,足見我在你心中的分量有多種!所以,你以後啊,別搭理對面的老鴇,也別再輕易相信別人的話。乖乖地,去洗衣服吧。你沒失憶之前,可是非常喜歡給我洗衣服的。你說,這是只屬於你我之間的親密接觸哦。”孔子曰發現,她是越來越有奸商的范兒了!

        胡狸啞然,漂亮的唇角以一種非常詭異的方式扭曲了一下,然後默默地抱緊了手上的衣裙,信誓旦旦的說道:“子曰,你放心,我沒有變!我……仍然……喜歡給你洗衣服!”說完,雙頰飛起紅霞,意味深長的瞄了孔子曰一眼,“子曰是否也沒有變?”

        孔子曰張了張嘴,硬著脖子點了點頭。

        胡狸以極快的速度低下頭,在孔子曰微張的唇畔上親了一口!

        孔子曰的身體一僵,瞪大了黑金色的眸子,望向了眼波爍爍的胡狸,語無倫次的磕巴道:“你……你……你幹什麼你?”

        胡狸溫柔的望向孔子曰,脈脈含情道:“子曰,你看,我臉上的疤痕已經好了。”

        孔子曰這才注意到,胡狸臉上的痂已經掉落,原本狹長的傷口處,非但沒有留下疤痕,而且就連一絲受傷過的痕跡都不曾留下!那光滑細嫩的臉蛋兒,就像是剛剝了皮的熟雞蛋,嫩的令人嫉妒!

        孔子曰雖然心生疑惑,懷疑胡狸臉上的傷是假的!但是,她曾用心檢查過胡狸的傷口,確實沒發現出一丁點兒作假的痕跡在裡面。

        看來,老天爺是他乾爹來著。

        當然,眼下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孔子曰的腦筋已經打結了,只能傻乎乎的問:“好……好了,好了怎麼了?”

        胡狸身體前傾,將自己的鼻尖輕觸到孔子曰的鼻尖,他眨了眨風情萬種的眼睛,呵氣如蘭道:“那……我們什麼時候圓房呀?”後面的那個“呀”字,讓胡狸咬得非常銷魂。

        孔子曰心靈上受到的震撼絕對非語言可以形容,導致她身子一抖,兩腿一軟,直接跌坐在了床上,整個人呈現出腦淤血的前兆。

        胡狸向前邁進一步,整個人幾乎都貼在了孔子曰的身上,將她緩緩地壓向了床面。

        孔子曰打了個激靈,一把推開胡狸,慌亂道:“停!正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我雖然情投意合,但我尚未稟明父母,我們之間還是以禮相待吧。”

        胡狸也不死纏爛打,爽快乾脆道:“那好,你就寫一封信給二老吧,待會兒我就找人給送去。”

        孔子曰的拖延戰術失敗,她只能陪笑道:“好啊,好啊,讓我想想怎麼寫。”轉而表情一變,一拍大腿道:“完了,我忘記家裡的位址了!”

        胡狸乾脆坐到孔子曰的身邊,撫摸著她的小手說:“沒有關係。家門你總會記得吧?醜女婿總是要見岳父岳母大人的。不如……我們直接回家去吧?”

        孔子曰這回算是詞窮了,乾脆往床上一躺,用被子將自己一蒙,悶聲道:“我曾經發過誓,不作出一番成績,是不會帶自己的男人回家地!所以,你別想著用語言迷惑我,用眼神勾搭我,用嘴唇誘惑我,用身子勾引我!我是很有貞操觀的人!在明媒正娶之前,我是不會和你滾床單地!”

        孔子曰瞪了半天,也不見胡狸繼續纏上來,她心有疑惑,悄悄地拉下被子的一角,去偷窺胡狸的新動向。只此一眼,便嚇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說,此刻胡狸已經衣衫半退,想要爬上她的床,來個霸王硬上弓,那她不會如此膽戰心驚;如果說,此刻胡狸說他自己其實是個女人,那麼她也完全可以捂住心臟表示接受。

        但是,誰能告訴她,眼下這是個什麼情況啊?為毛那個本來應該十分虛弱的蒙面男子,此刻會站在她的房間裡?而且還不知道從哪裡摸來一把水果刀,直接逼在了胡狸的脖子上!

        孔子曰先是慌亂,後又慢慢變得鎮定。她從被子裡爬出來,很隨意的問蒙面男子:“大俠,你餓了?”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02:21 PM


93: 蒙面男子緣是你(二)        

        蒙面男子毫無反應,只是用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望著她。

        孔子曰試探的又問了一句:“大俠想如廁?”

        蒙面男子的眉頭微皺,仍舊不言不語。

        孔子曰尋思了一會兒,再次問道:“難道說,大俠對我昨天的救治不是很滿意?覺得我縫在你身上的針線活不利索?有損你光輝燦爛的形象?還是說,我們客棧的床鋪不舒服,影響了你高品質的睡眠?”

        “本店的服務宗旨一項是百姓至上,大俠至至上!”

        “說我崇拜大俠,你還別不信。想當初,也就是昨晚,我初見大俠那性感的身體時,竟然產生了華麗麗的膜拜之情。就在大俠睜開雙眼看向我的那一刻,我死灰般的心中竟然產生了一種……一種……”

        蒙面男子聲音沙啞的問:“一種什麼?”

        孔子曰微愣,望向蒙面男子那似笑非笑的黝黑眸子,一時間竟然忘記自己都調侃到了哪裡。

        說到此處,樓下傳出了百里鳳的聲音,“子曰、子曰,你在哪裡?”

        孔子曰偷偷地松了一口氣。她絮絮叨叨的長篇大論,無非就是想等著百里鳳追上來。

        蒙面男子仿佛洞悉了孔子曰的打算,別有深意的看了孔子曰一眼後,乾脆點了胡狸的穴道,將其扔到床上,然後自己亦動作利索的躺在了床上。他的動作扯痛了傷口,由喉嚨裡發出一聲性感的悶哼。

        孔子曰咧嘴偷笑,風涼道:“喲,扯痛了吧?我可跟你說,昨晚縫合你傷口時所用的線不太結實,如果掙開了,你就能看見自己的腸子了。”

        蒙面男子壓低聲音說:“你打發走那個人,我不傷他性命。”

        孔子曰明白,蒙面男子口中的“他”,指的就是那個一個勁兒朝自己使眼色的胡狸。胡狸的眼神好理解,大概意思就是:娘子,你可不能扔下你的親親相公不管啊!

        孔子曰搖頭一笑,再次肯定,以後堅決不會收留破門而入的人和破棚而入的人!禍害,都是他媽的禍害!

        孔子曰抬起手,有些氣不順的扯下了羅帳。

        百里鳳踢門而入,拎著醬豬頭,抱住孔子曰,開心的大喊道:“子曰,終於抓到你了!”

        孔子曰撫額,敢情這位還以為自己是在和他玩追人的遊戲呢。

        百里鳳拉著孔子曰坐到椅子上,然後將三顆用油紙包好的醬豬頭放到了桌子上,獻寶似的推倒孔子曰的面前,“你嘗嘗,還熱乎著呢。”

        孔子曰心頭一熱,隨口道:“你也吃。”

        百里鳳從來不會客氣,一屁股坐到了孔子曰的身邊,抱過一顆醬豬頭,扒開油紙,一口咬掉了豬鼻子,含糊道:“我吃了這個,你還夠吃嗎?”

        孔子曰瞪他,“不夠!不夠就啃了你這顆豬頭!”

        百里鳳飛快的瞥了孔子曰一眼,紅著臉,喃喃道:“哦,你要是願意啃,我給你啃。”

        孔子曰偷瞄著羅帳裡的兩個人,壓根兒就沒聽清百里鳳都說了些什麼。

        百里鳳卻誤以為孔子曰默認了彼此的關係,當即笑的如沐春風,越瞧孔子曰越稀罕,真是恨不得現在就把她抱入懷中,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此刻,百里鳳是情生智隔,眼裡、腦裡、心裡,統統都是孔子曰,根本就不曾察覺到,羅帳之內還躺著兩個大男人!

        孔子曰感覺到百里鳳那炙熱的眼神,不由得一陣慌亂,忙抱過一顆醬豬頭,撕開油紙,本想一口咬下豬耳朵,卻發現這顆醬豬頭上少了一隻耳朵,不禁疑惑道:“咦,怎麼少了只耳朵?”

        百里鳳坦言道:“那家酒樓裡就剩下兩顆醬豬頭了,我怕你不夠吃,就從別人桌上拿了一顆過來。”

        孔子曰抬眼看向百里鳳,百里鳳笑露一口白牙,爽朗道:“天下大同嘛。”

        孔子曰顫抖著肩膀點了點頭,“對對,天下大同。”轉而說,“我們到樓下吃吧。”

        百里鳳掃眼孔子曰的屋子,雖然這間屋子與客棧中的其他房間一模一樣,但他就是不想走,就是想坐在她的屋子裡,和她一起吃肉。於是百里鳳搖頭道:“來回搬,多費事兒,咱就在這裡吃吧。”

        孔子曰不好說太多,怕引起他的懷疑。再者,她起了壞心眼兒,想饞饞那個一起沒吃過東西的蒙面男子,想看看他在美食的誘惑和饑餓的摧殘下,是否還能精神抖擻的用刀子威脅人?!

        也許,她可以就這麼坐著,和那個蒙面男子耗著時間,直到將他餓昏過去為止!

        打定主意的孔子曰對百里鳳越發熱情起來,不但給他講笑話,還讓小俠打來好酒,親自為百里鳳倒滿一大碗!

        在兩個人的推杯換盞間,月亮已經悄然升起,掛在樹梢頭,偷偷地看著這對兒活寶。

        孔子曰看了看時間,暗自猜測,羅帳內的蒙面男子大概已經昏死了過去,所以開始催促著百里鳳離開。

        百里鳳根本就不想走,如同毛毛蟲般趴在桌上,無賴道:“子曰,你為什麼要讓我走?我不走,不走!”

        孔子曰有些喝高了,一拍桌子吼道:“你整天在我這裡耗著算什麼事兒?難道說,你就沒有自己想做的事兒?”

        百里鳳想了想說:“有啊,我想帶著自己喜歡的人,一同去闖蕩江湖!”

        孔子曰鼓掌,大聲道:“好想法!努力吧!我支持你!”

        百里鳳的眸子一亮,眼波爍爍的望著孔子曰。此刻,他真的有種衝動,想抱著孔子曰,騎著白虎,帶著她暢遊天地間!

        哎……如果孔子曰知道百里鳳此刻的想法,怕是會一巴掌將他拍昏過去的!這又是抱又是騎的,實在是太折騰人了!

        還好,儘管百里鳳心中有這種想法,但他並不笨,能看得出孔子曰未必願意跟著他走。所以,他將目光投向了對面極其熱鬧的“緋紋閣”,幽幽道:“我喜歡一個女子……”

        孔子曰隨著他的目光看去,誤以為他喜歡上了對面“緋紋閣”裡的歡場女子,所以直接乾脆的給出了這樣一個建議,“花前月下,不如花錢日下。”

        “撲哧……”羅帳內突然發出一聲極其短促的笑聲。那笑聲就仿佛是剛沖出喉嚨,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百里鳳愣了,掃了眼羅帳,又看了眼孔子曰,半晌,才傻乎乎的問:“子曰,你說什麼?”

        孔子曰紅了臉,閃躲道:“沒什麼沒什麼,順口溜出一句話而已。”

        百里鳳卻搖頭道:“不對,不對,我記得你說的是‘花前月下,不如花錢日下。’哈哈哈……哈哈哈……子曰,你是不是以為我看中了對面的姑娘?哈哈哈……哈哈……子曰,你真是個有意思的女子!”

        孔子曰拍著自己的腦門,懊惱道:“喝多了,喝多了。”

        百里鳳收了笑,再次將眼睛掃向羅帳,問道:“子曰,你覺不覺得這間屋子裡還有其他人?”

        孔子曰一把捧住百里鳳的臉,迫使他看向自己,嬌嗔道:“喂,和我喝酒時,不許你東張西望!”

        百里鳳的臉被孔子曰捧在手心,一顆心都跟著蕩漾起了甜美的幸福感,乾脆用大手將孔子曰的小手一包,眯著眼傻笑。

        

94:蒙面男子緣是你(三)

        孔子曰努力抽回了手,再次趕人道:“別傻笑了,回府去吧。”

        百里鳳不滿道:“這長夜漫漫,沒有你陪著說話,我怎麼能睡得著?”

        孔子曰撇他一眼,不冷不熱地說:“感情兒我的聲音還有催眠效果。”

        百里鳳眨動著新月眼,如同可愛的小白兔般望著孔子曰,真摯道:“子曰,陪我說說話吧。我總覺得,認識你很久了。我沒別的想法,就是想和你多說說話。”

        孔子曰心中一軟,本想點頭應了,可一想到羅帳中的那兩位,最終還是得一狠心,說:“今天實在是太晚了,改天我再陪你聊天吧。如果你晚上失眠,睡不著,不如找份活計幹吧。這樣既有事兒做,也不會太過無聊。”

        百里鳳身子前傾,湊近孔子曰,問:“子曰,你有什麼好主意?要不然,我來幫你看著客棧吧。白天我可以幫你打發地痞流氓,晚上我可以幫你清掃老鼠蟑螂!”

        孔子曰乾笑兩聲,說:“既然你這麼精神,我看有種行業還真挺適合你。”

        百里鳳忙問:“什麼?”

        孔子曰不懷好意地一笑,驚爆道:“採花賊。”

        百里鳳囧了,苦哈哈地說:“子曰,你懷疑我的人品。”

        孔子曰一邊搖擺著手指,一邊說:“非也,非也。我這可是為你量身設計的好行業啊!你想啊,你熱愛江湖,你熱血沸騰,你白天神采飛揚,晚上精神抖擻。你平時兜裡沒銀兩,還喜好做健身運動。所以,綜上所述,你簡直就是採花賊中的極品啊!”

        “做採花賊吧。”

        “你既不用花錢,還能鍛煉身體。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年頭做道貌岸然的大俠真沒啥噱頭,不如做個竊玉偷香的採花賊。你放心,就憑你這個形象,保證能混個風生水起。”

        “沒準兒,這全天下的漂亮姑娘們,都習慣半夜睡覺前留一扇窗戶給你咧。嘿嘿……”

        百里鳳瞧著眉飛色舞的孔子曰,心思一動,問:“你說得可是真的?”

        孔子曰只想快速打發掉百里鳳,生怕羅帳內的蒙面男子將胡狸給捂死了,所以她狠狠地點著頭,認真道:“絕對是真的!不信?不信你看我認真的小眼神兒!”

        百里鳳若有所思地望著孔子曰,忽然咧嘴一笑,笑露一口亮晶晶的白牙,爽快道:“那好,我先走了。”

        孔子曰忙站起身,客套道:“有時間來啊。”

        百里鳳笑眯了眼睛,意味深長地回了兩個字,“會的。”

        忽然之間,孔子曰覺得有點兒冷。為毛百里鳳笑得怪怪地?

        好不容易送走了百里鳳,孔子曰忙小跑回二樓,拉開了灰色的羅帳。

        這一眼望去,差點兒讓她噴出了兩升鼻血!

        但見身形健美的蒙面男子正懷抱著香肩半露的胡狸。

        胡狸的紅唇微張,雙頰紅潤,柔媚地攥著蒙面男子的衣襟,真是欲拒還迎,欲語還休。

        蒙面男子身上的黑衣早已被孔子曰剪成了破布,根本就遮擋不住他性感的倒三角身材。古銅色的肌膚,殘破的黑衣,滲著血痕的白帶,蒙面的容顏,黑曜石般的眼眸,一切的一切,都充滿了不可抗拒的力量與無法抵擋的神秘誘惑!

        兩個人的氣息交流,似乎在傳遞著令人臉紅心跳的潮熱。兩個人的身體扭曲出曖昧的弧度,就仿佛剛剛經歷了一場酣暢淋漓的運動,此刻正慵懶地膩歪在了一起。

        孔子曰非常不純潔的視線沿著兩個人的身體開始下滑,最後定格在某個重要的位置上。真是……越看越覺得,腐女的產生,那絕對是被美型的男人誘導地呀!想當初,她是何其純潔的……一隻雌性白虎啊。如今,竟然會盯著男人產生這麼多的齷齪想法。放心,她是骨氣的人,一定會在心裡嚴重地鄙視自己一把,然後……繼續齷齪下去!

        蒙面男子瞧著眼神越來越放肆的孔子曰,輕嚎一聲,問:“你看什麼?”

        孔子曰簡明扼要地回道:“人。”

        蒙面男子愣了,胡狸笑了。

        聽到胡狸的笑聲,孔子曰立刻回神兒,對蒙面男子說:“你今天抱了胡狸,就得對他負責!”

        蒙面男子囧了,略顯遲疑地問:“我……抱了……他?”

        孔子曰手一指,“喏,這不還抱著呢嗎?”

        蒙面男子微怔,“就因為這個,所以我要負責?”

        孔子曰點頭,神秘兮兮地說:“實不相瞞。這胡狸原本可是對面‘緋紋閣’裡的紅牌。平時摸個小手都得拿兩千兩銀子。你瞧你,這都抱著快一個晚上了,你說你得出多少錢?看你也是條漢字,應該不會賴帳吧?”

        蒙面男子糾結了一會兒,終於將錯亂的神經擼順。他似笑非笑地望著孔子曰,讓她打腳底生出一股子涼意。然而,不曉得為什麼,她竟然覺得眼前的這個蒙面男子有些熟悉。而那種熟悉裡面,還夾雜了某種莫名的情愫。

        孔子曰不由自主地靠近,探著身子,想要聞聞蒙面男子身上的味道。

        不想,胡狸突然爆發,一把推開孔子曰,嗚嗚呀呀地哼唧著什麼。

        孔子曰收斂心神,對蒙面男子說:“麻煩你將他的穴道解開吧。”

        蒙面男子竟和她開了句玩笑,“想請我做事,黃金一萬兩。”

        孔子曰的眸子一彎,望向胡狸,“胡狸,不好意思了,我現在才知道,原來值錢的不是肉體,而是手段來著。哎……你就委屈一下吧,我有些無能為力了。”

        胡狸狠狠地瞪了孔子曰一眼後,沖著蒙面男子嗚嗚了兩聲。當蒙面男子動手解開了胡狸的穴道,他立馬從床上彈坐了起來,一把扯過孔子曰的衣領,張開嘴巴就要吼上兩嗓子。然而,他忽然想到自己的形象問題,只能偃旗息鼓,萬分不甘地推了孔子曰一把,嗔道:“你個冤家!不許再胡說!”

        孔子曰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沖著胡狸叫聲,“是,姐姐。”

        胡狸的眸子瞪了又瞪,嘴巴動了又動,肩膀顫了又顫,最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著平息自己的憤怒情緒,試著原諒孔子曰的人身攻擊。然後,事實證明,他性子不允許啊!所以,我們的胡狸美人怒了!但見他一個高蹦到地上,直接撲到孔子曰的身上,扯著她的衣領前後搖晃著大吼道:“孔子曰,你再叫我姐姐試試?!看小爺不掐死你個黑嘴的臭婆娘!”

        孔子曰忍著笑,立刻改口道:“大哥,大哥,注意形象啊。你這一吼,可就露出了那片貼在你牙床上的韭菜葉了。”

        胡狸一驚,立刻松了手,轉過身,對著牆角,從後腰摸出一柄小鏡子,齜牙咧嘴地照了照,在終於確定孔子曰是在戲耍他的時候,胡狸再次憤怒了!

        然而,他只是胸口起伏了兩下,便轉身走到了桌子面前。欠剌剌地坐到了椅子上,將孔子曰扔到桌子上的骨頭往地上一掃,轉手抓起一塊肉皮塞進了自己的嘴巴裡,咬得那叫一個香!

        蒙面男子的肚子咕嚕一聲叫,抬眼看向孔子曰。

        雖然孔子曰覺得蒙面男子不會傷害自己,但仍然小心謹慎,嚴陣以待。她不想看見蒙面男子的臉,所以在將豬耳朵遞給他後,便打算動手放下羅帳,隔絕彼此的視線。

        然而,蒙面男子卻是有意逗弄孔子曰。他先是抬手阻止了孔子曰的舉動,然後作勢去扯自己臉上的黑布。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02:47 PM


95:蒙面男子緣是你(四)

        孔子曰忙伸出手,慌亂道:“別別別,你還是繼續保持神秘的好。”

        蒙面男子卻是勾唇一笑,一把扯下了臉上的黑布,乾脆就不給孔子曰一丁點兒閃躲的機會。至始至終,他的那雙眸子都緊緊地盯著孔子曰,不想錯過她的任何一個表情。

        當黑布下的真容顯現,孔子曰只覺得呼吸一窒!

        那是一張只屬於男人的臉——不媚,不嬌,不俗,不柔,陽剛,堅毅,棱角分明,五官深刻!

        如果你單看他的右臉,會發出這樣的感歎——啊!天神!

        如果你單看他的左臉,會發出這樣的感歎——啊!黴神!

        他的右臉真的很有味道,就如同藝術家筆下的寵兒,那樣俊朗不凡。

        他的左臉上卻有著明顯的燒傷痕跡,看起來十分猙獰,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恐怖的。

        孔子曰沒有愣神,只是看似隨意地瞥了一眼,然後隨口扔出了三個字,“慢慢吃。”

        蒙面男子用那雙黑漆漆的眸子注視著看起來波瀾不驚的孔子曰,越發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想然,任誰看見了他這張如同厲鬼般猙獰的面孔時,都會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想要避而遠之。可,孔子曰卻是個例外。

        其實,蒙面男子不知道的是,在他取下蒙面黑布的那一刻,孔子曰便已經認出他!

        他——就是囚奴!

        雖然他那原本烙在左臉上的“奴”字被這些猙獰的疤痕所覆蓋,雖然他那原本暗淡無光的肌膚被漂亮的古銅色所取代,雖然他那原本死氣沉沉的眼睛變成了深邃而黝黑的眸子,雖然他那難聽的破鑼嗓子變成了性感的沙啞,雖然他那毫不起眼的五官變得立體而深刻,雖然他所有的面部特徵和氣質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是,孔子曰還是認出了他!

        孔子曰相信,此刻,就算他站在了衛東籬的面前,衛東籬也會那麼輕易地認出他!

        孔子曰有些得意,因為她認出了他,知道他就是囚奴!

        孔子曰不是普通人?,她可是百獸之王啊!儘管她的鼻子不如狗鼻子好使,但好歹她還算是個獸類,有著自己獨特的認人方式。

        每個人身上的味道都是特別的。這就好比,披薩有披薩的味道,麵包有麵包的味道一樣。在孔子曰的鼻子下,每個人都相當於一塊肉。如果留心,仔細聞一聞,就可以辨別出個大概。當然,如果你不用心,啥也分辨不出來。

        雖然囚奴的樣子、氣質和聲音都改變了很多,簡直可以說是判若兩人。但是,囚奴給她的感覺不會變。那種肉香,更不會變!

        好吧,她承認,對於聞香識男人這件事兒,她是個半吊子。要不然,她早就應該發現蒙面男子就是囚奴了。

        說實話,她的心思一直都很懶散,壓根兒就沒用在分辨誰是誰這件事兒上。

        現在,她知道,蒙面男子就是囚奴,那麼囚奴又是誰?

        黑曜石般的眼睛,堅定不移的性格,臉上有著“奴”字烙印的男人,以及一條被他系在腰間的蛇皮,這一切,都讓孔子曰倍感熟悉,就仿佛一腳跨進了漸漸清晰的記憶裡。

        微微垂下眼瞼,讓記憶回溯到很久以前。

        斷壁下,松樹上,青蛇一條,小男孩一個。斷壁上,衛東籬殺了青蛇,小男孩不知去向。原來,小男孩一直跟在衛東籬的身邊,還在臉上烙下了一個“奴”字,取名為囚奴。原來,小男孩一直在偽裝自己的容顏,不曾以真面目示人。

        然而,誰能想到,轉了一大圈後,當初的小男孩變成了今日的囚奴,而當初的青蛇卻變成了現在的孔子曰?!

        當孔子曰還是白虎的時候,她便對囚奴產生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親昵感。只是那時候,囚奴的眼睛總是灰濛濛的,讓她無法透過他的心靈視窗,窺視他隱匿在醜陋外表下的秘密。如今,她雖然也不明白囚奴為什麼要將自己醜化,但她卻相信他,覺得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而且,孔子曰非常敬佩他。試想,十年如一日地醜化著自己,這將是怎樣的一種持之以恆?

        囚奴永遠不知道的是,他的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和腰間系著的那條蛇皮腰帶,到底給孔子曰帶來了多少的震撼!

        因為囚奴的感恩之心,因為囚奴的堅忍不拔,因為囚奴的重情重義,因為囚奴之種種所給予孔子曰的震撼,讓她無堅不摧的心臟開始變得柔軟,開始信任一個男人,相信有種男人值得她牽手,值得她考慮談一場戀愛,感受一下兩個人的地老天荒。

        孔子曰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雀躍,忍不住盯著囚奴看。但是,她知道要儘量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讓自己的笑容嚇到囚奴。

        躺在床上的囚奴被孔子曰笑得渾身不自在,不曉得她又再打什麼鬼主意。但不可否認地說,孔子曰的笑顏確實非常有感染力,連帶著緩解了他身上的疼痛。

        孔子曰彎下腰,唇角彎出溫柔的弧度,親手為囚奴蓋上被子。

        囚奴謹慎地注視著孔子曰的一舉一動,不明白她為什麼會變得這麼……這麼溫柔?這種溫柔太詭異,他有些發怵。然而下一秒,他又眼見著孔子曰微微皺眉,整個人變得有些煩躁。囚奴這個納悶啊,不明白孔子曰的表情為什麼會變得如此豐富。豐富的,讓他有些招架不住。

        其實,孔子曰只不過是通過囚奴想起了衛東籬。

        孔子曰並不知道囚奴已經逃離了衛東籬的掌控,但又在隱約間猜測出了這個必然結果。

        她知道囚奴是為了“江天一色珠”來的,也知道衛東籬定然不會放過奪寶的機會。

        兩人狹路相逢,未必就是勇者勝。鹿死誰手,還真說不準!

        她有些忐忑不安,怕衛東籬會認出她,奴役她,虐待她,折磨她!說實話,衛東籬已經給她造成了心理陰影。試想,一個人如果多次重複性地死在另一個人的手上,想不怕,也難!

        孔子曰告訴自己要淡定!可是,一想到衛東籬,她就淡定不了,只剩下蛋疼!

        算了算了,若非她親身經歷,她也不會相信,一個女人能變成老虎,一隻老虎也能變成女人。

        就算他衛東籬找到她,又怎麼能認得出,她就是那只受盡他欺負的白虎?哈哈哈哈……如果有一天遇見衛東籬,她一定好好兒“謝謝”他曾經的“照顧”!

        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她就不信了,以她的智商會鬥不過衛東籬!

        當然,如果衛東籬不來招惹她,她也可以大人大量,不計較以前的過節,離他遠遠地。

        想來想去的孔子曰突然插腰大笑。笑著笑著又猛地收住了笑容,低頭去看躺在床上的囚奴,心細地解釋道:“我不是笑話你。我是想到了一個好玩的笑話。”

        囚奴並不多話,點了點頭表示瞭解。

        胡狸卻躥了過來,問:“什麼笑話?”

        孔子曰絞盡腦汁,想著自己看過的笑話,說:“從前吧,有只貓,它因為生活所迫被賣到了妓院。一日,老鼠來到妓院,點名要貓陪睡。貓誓死不從。老鼠大怒道:‘你當初追老子追得死去活來,現在送上門來還假正經!’”

        囚奴顫抖著肩膀,笑了;胡狸瞪起了眼睛,怒了!

        胡狸用鼻子哼了兩聲,說:“就這個笑話,值得笑嗎?垃圾!”

        孔子曰一聽就知道,自己戳人家傷疤上了,忙打哈哈道:“胡狸,回屋睡覺吧。夜啊,涼了。”

        胡狸轉頭望向躺在孔子曰床上的囚奴,問:“他呢?”

        孔子曰用“你傻啊”的目光瞪了胡狸一眼,“他自然也是睡覺。”

        胡狸腰肢一軟,整個人趴在了孔子曰的肩膀上,軟語道:“子曰,我害怕,不敢一個人睡。若半夜他偷襲我,我……我可怎麼辦?”

        孔子曰抖了下汗毛,忍笑道:“你放心,他不瞎,還能分得清公母。”

        胡狸身體一僵,暗磨了兩下後牙,再次軟語道:“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更不能自己睡。我實在是擔心你,怕他對你不軌。再者,那人的人品實在不好。昨晚我們救了他,他今天卻潛入你的屋子,意圖不軌!”

        孔子曰望向躺在床上的囚奴,兩人視線一對,孔子曰露出了溫柔的笑顏,“好啦,你放心吧,他不會怎樣的。”

        囚奴微微垂下眼瞼,複又抬頭望向孔子曰那黑金色的漂亮眸子,主動開口保證道:“我養好傷後就會離開。”繼而意有所指地提醒道,“姑娘晚上入睡時還需警惕……採花賊。”

        孔子曰微楞,隨即才明白,原來囚奴所指的採花賊就是百里鳳。想到囚奴仍然關心自己,她心頭也是一暖。雖說這種關心並不摻雜曖昧的情愫,但孔子曰還是覺得窩心,有種相濡以沫的親昵感。

        說不明原因,她對囚奴就是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好感。儘管他屬於毀容類的帥哥,但她還是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接觸。這種感覺很奇妙,在止不住的興奮中隱藏著莫名的躁動與不安,疑慮和猜測。

        當然,如果哪天她發現囚奴臉上的傷疤都是假的,她也絕對會向土地公公保證,她會更加喜歡囚奴的!

        囚奴看著不停傻笑的孔子曰,心頭微微一動,暗道:莫非那女子的腦袋有問題,為何對著我這張臉也能笑得如此花癡。

        胡狸輕咳一聲,打斷孔子曰和囚奴的眼神“纏綿”。

        心思各異的三人互掃一眼,然後分頭找床睡覺。

        原本,囚奴打算去其他屋子住,但孔子曰卻不想讓他來回挪動,特批他住在自己的這間閨房,而她自己則住在了囚奴的左邊,方便就近照顧。至於胡狸嗎,則是住在了孔子曰的左邊,方便就近監視。


        
96:暗道密室藏詭異(一)        

        雖然囚奴不知道孔子曰就是那只喜歡找他做按摩的白虎,但孔子曰卻清清楚楚地知道他是誰。儘管囚奴的樣子變了,但她喜歡和他親近這一點,並沒有變。

        在孔子曰的悉心照料下,囚奴的傷口飛速地癒合、結疤、就連身上的肌膚都呈現出健康的迷人色澤。

        孔子曰對囚奴好得沒話說,簡直是下了血本,三天兩頭地往回買補品。等囚奴的身體好了,她的荷包也癟了。

        為了不讓大家跟著自己餓肚子,孔子曰只得拿出百里嵐為自己準備的三萬兩銀票,做起了賭館生意。

        她白天去採購賭具,晚上挑燈夜戰企劃案,每天都忙得腳打後腦勺。

        胡狸陪在孔子曰的左右,幾乎算得上是寸步不離。偶爾他也會趴在桌子上問孔子曰:“你為什麼有這麼多的新奇點子?”

        孔子曰則是一筆概括,說:“因為腦袋裡有,所以有。”

        胡狸不再搭理孔子曰,只是信手撥弄著忽明忽暗的燭火,默默陪著她工作。也不只得他都想到了些什麼,竟然望著燭火開始發呆。忘記收回的手指被燭火燒痛,他低呼一聲,手指向回一抽,袖子隨著他的動作一忽閃,不小心撲騰滅了燭火。

        孔子曰忙丟下筆,在燭火消失的瞬間抓住胡狸的手指,放到自己唇邊使勁兒吹著。

        胡狸則是因孔子曰的拉扯而失去了平衡,整個人向前一滑,愣是將自己的手指送了她的口中。

        孔子曰的口中溫熱絲滑,小巧的舌頭因為突然闖進來的手指而產生了不適,自然而然地向外頂著。

        胡狸的呼吸一窒,由食指上傳出了一陣酥麻,沿著身體中的經脈直通向了心臟。他的心咚咚亂跳,那是從來都不曾有過的感覺。他沒想到,孔子曰竟然會對自己如此緊張。

        黑暗中,兩個人的呼吸變得曖昧起來,似乎想要在夜色中進行纏綿。

        胡狸覺得孔子曰的舌頭上似乎有著無數個小小的吸盤,緊緊地吸著他的手指,吸著他的靈魂。

        孔子曰覺得胡狸的手指很像根棒棒糖,指尖似乎帶著一點兒清香的甜,很合她的胃口。

        詭異的寂靜中,隔壁忽然傳來一陣床板搖曳的嘎吱聲,以及令人浮想聯翩的銷魂低吟。

        孔子曰微愣,迅速扯出口中的手指,掉頭就往隔壁囚奴的房間跑。

        胡狸恍然回神兒,攥緊被孔子曰含過的那根手指,站起身,緊隨其後。

        這一刻,孔子曰只覺得隔壁離自己很遠,似乎要跨越萬年;而胡狸卻覺得隔壁離自己太近,一切只是個瞬間。

        當孔子曰一腳踹開囚奴的房門時,黑暗中搖曳的床鋪仍然沒有停止的跡象,誘人聯想的低吟變得更加銷魂。

        孔子曰吸了吸口水,瞧了眼身邊的胡狸,問:“你覺得,我們此刻應不應該進去?”

        胡狸翻了個白眼,“你都站到人家床前了,你問應不應該進來?”

        孔子曰咧嘴笑了,抬手點燃了桌子上的油燈。

        在油燈點亮的那個瞬間,木床再次發出一陣激烈的搖晃聲,如同最後的衝刺般引人浮想聯翩。緊接著,羅帳裡同時響起了兩個人的低吟。最後,嘩啦一聲,木床塌了。

        孔子曰舉著油燈,瞧著從羅帳中爬出的兩個男人,不無佩服道:“二位果然是龍馬精神,大半夜的還能拆我一張床。”

        百里鳳紅著臉,大步走向孔子曰,指著囚奴問:“他是誰?為什麼睡在你的房間裡?”

        不待孔子曰回答,囚奴冷冷地掃了百里鳳一眼,問孔子曰:“這位半夜從窗而入的宵小又是誰?”

        百里鳳眸子一閃,挺胸道:“我是來找孔子曰的。”

        囚奴面無表情地說:“下次請走正門。”

        孔子曰看向百里鳳,百里鳳輕咳一聲解釋道:“我來找你商量開賭館的事兒。從……從窗戶走,是因為想鍛煉一下竊玉聞香的本領。”

        孔子曰的嘴唇抖了一下,暗道:你小子怕是不單單想找我練習一些竊玉偷香的本領吧?我看你丫地更想在實踐中出真知!要不然,怎麼會摸到床上去?!她今天算是明白了,何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孔子曰心有餘悸地望著百里鳳,情真意切地說:“不要拿我練習,我可是請了護院的。”

        百里鳳指向囚奴,“他?”

        孔子曰點頭,“對,就是他。白天當打雜的夥計,晚上幫我看家護院。”

        百里鳳皺眉,問:“他住你的房間?”

        孔子曰點他的腦袋,“我換房間了!”

        百里鳳笑彎了璀璨的新月眼,拉住孔子曰的手就往外走,“走走,去你的房間,我有事兒和你說。”

        胡狸的身子一轉,風情萬種地依靠在了門框上。將腳一抬,踩在了門框的另一邊上。他沖著百里鳳揚了揚下巴,說:“折騰散了子曰的床,你就想這麼走了?”

        百里鳳無辜地反問:“什麼意思?難不成,還要我再劈爛一張桌子?”

        胡狸也不惱,直接道:“我們開店是有成本的。你要是看那桌子不順眼,大可以劈了。不過呢,這賠款的銀子你是必須得掏的。”

        百里鳳立刻摸向自己的裡懷,然後訕笑著望向孔子曰,“子曰,我忘記帶銀子了。”繼而詢問道,“要不,我去對面‘緋紋閣’中給你搬套新床過來?”

        孔子曰揚起唇角,“算了。對面那些床的利用率高,還是給她們留著吧。”

        胡狸橫了孔子曰一眼,不依不饒道:“家有家規,國有國法,怎麼能就這麼算了?”

        百里鳳不悅道:“喂,你一個小廝跟著摻和什麼?我間客棧可是我和子曰兩個人的,劈個床又算得了什麼?”

        胡狸瞪眼道:“什麼,這客棧是你和子曰的?那我……”

        孔子曰見事情不妙,立刻站在兩個人的中間,好言相勸道:“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百里鳳和胡狸同時冷哼一聲,分別將頭轉向另一邊,免得相看兩厭。

        孔子曰被夾在兩人的中間,還真有點兒裡外不是人的味道。不得已,她提議說:“不如,我們打麻將去吧?”

        孔子曰見沒有人反對,便是以三個男人跟著自己一同下樓,然後指著麻將講起了玩法和規矩。此舉,終於成功地吸引了三個男人的注意力,形成了暫時的和諧局面。

        可當三個男人都弄明白了麻將的玩法和規矩後,卻又開始橫看彼此不順眼,非要壓上賭本才好。

        於是,就出現了這樣的場面。

        胡狸望向孔子曰,飛著嫵媚的狐狸眼說:“子曰,你借我一千兩銀子好不?”

        百里鳳攥住孔子曰的手腕,熱情似火道:“子曰,給我拿一千兩銀子,我一定會贏的!”

        囚奴將那雙黑漆漆的深邃眸子望向孔子曰,簡潔扼要地說:“我會還給你的。”

        孔子曰一臉便秘的表情,猶猶豫豫地掏出了……一疊硬紙片子,然後分別在上面寫上一些代表銀兩的數字,充當籌碼。直到寫夠四千兩之後,這才遞給每人一千兩的籌碼。

        胡狸拿著手中的硬紙片子,問:“這……這是什麼?”

        孔子曰正色道:“給你一千兩銀票你也找不開,不如用這個。不過你們放心,這個既然是我的賭館出品,必然等同於銀票的價值。所以,你們還是每人欠我一千兩銀票。”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02:53 PM


97:暗道密室藏詭異(二)        

        胡狸一把按住自己開始抽筋的唇角,百里鳳瞪大了愛笑的眼睛,囚奴微微低垂下眼瞼,使勁兒看著手中的硬紙片子!這心情啊,都糾結得難以形容了!

        孔子曰嘩啦一聲,開始洗牌,眾人這才回了神兒,咬著後牙開始馬牌。

        剛開始的時候,三個男人輪流贏,就孔子曰一家輸。接下來,百里鳳開始輸,最後不得不和孔子曰又借了一千兩的……硬紙片子。再接下來,囚奴開始輸,又跟孔子曰借了一千兩的……硬紙片子。然後,輪到了胡狸輸,只能繼續跟孔子曰借一千兩的……硬紙片子。到了最後,三個男人輸紅了眼睛,紛紛又向孔子曰借了硬紙片子直到天色發亮,孔子曰伸了個懶腰,對眼睛裡佈滿血絲的三個男人說:“現在,胡狸欠我七千六百兩,百里鳳欠我一萬兩千三百兩。”下巴沖著囚奴一點,“你欠我一萬四千兩。”咧嘴一笑,“我相信你們是不會欠債不還地。雖然憑咱們之間的關係,拖個十來天再還錢也都無所謂。如果拖久了,我不算利息,你們也會不好意思的。呵呵……”打個哈欠,“好啦,我睡覺去了。真困啊……”

        眼見著孔子曰那繡著大紅牡丹的豔麗裙擺搖曳到了二樓,三個男人才面面相覷,覺得……這天兒……真黑啊!

        其實,若是平時,以孔子曰的性子,一點會先讓那三位吃些甜頭,然後深陷賭館之中,直到徹底將自己賣了。

        可是,她已在不知不覺間將那三個男人當成了自己人,所以,先給了點兒甜頭,然後毫不客氣地一網打盡!讓他們曉得這東西的厲害,讓他們對賭博有最根本的認識!

        因為孔子曰自己從來不說,所以根本沒有人知道,她從小就有打牌的天賦,有賭後的范兒!上輩子,雖然老天給了她一張鬼畫符似的煉丹,但同時也給了她一些神秘莫測的賭博天分。

        這次,她雖然贏了,可謂是滿載而歸,但卻沒有感覺到一絲喜悅,反而心懷忐忑,一是擔心飛來橫禍,二是擔心……那三個臭男人壓根兒就沒錢還!

        孔子曰戰戰兢兢地爬上二樓,東張西望地溜回屋子,生怕哪裡飛來橫禍,毫不留情地砸到她的腦袋上。畢竟,上輩子時,但凡她贏了錢財,就必然要承受一些相應的惡果。

        孔子曰如此這般小心謹慎地過了三天,在確定自己確實不會遭遇無妄之災後,她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臉,挺起了得意洋洋的傲人胸部。看來啊,她的黴運在上輩子的時候就已經消耗完了。哇卡卡卡孔子曰心情超爽地溜達著,如同女王般巡視著自己的客棧,想著將其改造成賭館後的樣子,想著金元寶紛紛向自己砸來時的情景。這樣一想啊,她就興奮異常,恨不得高歌兩曲!

        走著走著,她溜達到了後院,來到了已故老掌櫃的屋子,推門進入,四處打量著,想著要不要將這間屋子也改造一下,變成一個獨立的雅間?

        孔子曰有些雀躍,看了眼桌子,踢了一腳,自言自語道:“丟了丟了,換新的!”看見櫃子,她又踢了一腳,“丟了丟了,不要了……呃……”

        誰曾想,那櫃子非但沒被孔子曰踢動,反而喀吧一聲,像是觸動了什麼機關。緊接著,從櫃子底部掉下來一個方形的木頭盒子!

        這個……這個……誰能想到啊,已故老掌櫃的破櫃子下面,竟然暗藏著一個木頭盒子!這個木頭盒子長約四十五公分,寬約二十五公分,裡面,竟然裝滿了價值連城的……珠寶玉器!

        呃地娘咧,要命啦!

        孔子曰暈了,傻了,癡呆了

        她滿腹疑惑,不明白已故老掌櫃這是唱得哪一出哇?既然他這麼有錢,為毛還要賣這間酒樓啊?她還記得,老掌櫃其實是想將這間客棧賣給百里鳳的,而且一開口就是五萬兩!當時,她覺得老掌櫃不誠心賣客棧,有坐地起價的嫌疑。眼下,她卻覺得,老掌櫃的腦袋被燒壞了!這間客棧豈止價值五萬兩,就算是五百萬兩也是值得!

        孔子曰使勁兒揉了揉眼睛,見珠寶玉器還在,再次傻乎乎地笑了。

        賺了,她賺了!

        媽媽咪啊,她以後一定要多做善事!好人會有好報地!

        孔子曰怕被別人知道這個機密,趕忙將門閂插好,然後吸著口水,一遍遍撫摸著珠寶玉器。

        靠!從今後,老娘就是有錢人了!誰不服,拿一粒珠寶出來,換成銅板,砸死丫地!

        孔子曰這個亢奮啊,恨不得抱著珠寶玉器打個滾兒!

        她深知財不外露的道理,又在屋子裡跳躍了一會兒,終於感覺到了疲憊。她一屁股坐到了床板上,身子後仰躺在了床上,小腳一蹬踩在了床沿。結果,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個床板竟然翻轉一周,將她瞬間扣到了床底下!

        孔子曰尚未來得及發出尖叫,便掉落到一片黑暗之中。索性,她好像掉到了被褥之上,並沒有受傷。

        她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爬了起來,仔細地打量著四周,生怕從哪裡飛射出一個機關陷阱,要了自己的小命。

        她的正前面是一節節的樓梯,看樣子似乎直通向了地獄。她的右手邊有一個石台,石臺上鑲嵌了一顆眼球大小的夜明珠,在黑暗中散發著幽幽的光芒,照亮了石臺上所擺放著的火摺子和油燈。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孔子曰用火摺子點燃了油燈,然後踩著一節節的階梯,借著油燈微弱的光亮,小心翼翼地向下走去。

        這條階梯非常長,好像沒有盡頭。空氣中還漂浮著腥臭的味道,就仿佛是屍體腐爛之後的味道。

        這一路上,孔子曰將警惕度提高到了滿格,直到走到了階梯的盡頭,來到一片的平地的時候,她才放鬆了警惕,松了一口氣。

        結果,也不知道她踩到了什麼,竟然腳下一滑,撲通一聲跌坐到了地上。她手中的油燈瞬間熄滅,周圍再次陷入到絕對的黑暗當中。

        

98:暗道密室藏詭異(三)        

        孔子曰咬著牙,從地上爬了起來,罵罵咧咧地低頭去看腳下,想看看是什麼東西使自己滑倒。結果,她卻發現,腳下那黑漆漆的地面上,竟然是由無數塊石頭拼貼而成。

        這些石頭有大有小,大部分呈現黑色,只有幾塊呈現出淡淡的螢光色。

        孔子曰並不懂石頭,她卻知道,如果不是油燈熄滅,讓周圍再次陷入到黑暗之中,她是不會發現這些石頭的區別的。

        孔子曰回過頭去,見階梯上漆黑一片,並沒有看見任何會發光的石頭。這些會發光的石頭,是從走下階梯的後,才有的。眼下,她的腳下就踩著這樣一塊會發光的石頭,如果她沒有分析錯,這些會發光的石頭,就是引路標。如果她舉著油燈冒冒失失地前進,一定會遭遇暗器的襲擊,然後……就得去地府報導了。

        人家說江湖險惡,果然不假啊

        孔子曰心有餘悸地低下頭,去看那個將自己滑倒的東西。沒想到,那東西竟然是一根腐爛了的人類大腿骨!

        孔子曰倒吸了一口涼氣,覺得這地方還真不是普通的恐怖!如果不是自己踩到了這根大腿骨,自己一定會傻呵呵地繼續往前走,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孔子曰噓了一口氣,還真有些後怕咧!

        哎……如果她今天死在了這裡,她真得憋屈死!如果是其他人,拿著油燈闖入陷阱之中,也是情有可原。可她是只老虎,早已習慣了黑暗,為毛還傻乎乎地舉著油燈走入陷阱啊!鄙視,她嚴重地鄙視自己!

        孔子曰氣惱地哼了一聲,開始仔細地觀察起了周圍。

        在她左腳邊不遠處,還躺著兩具屍體。雖然看不清他們的長相,但可以肯定的是,其中一位仁兄的大腿骨,救了孔子曰的小命。哎……看看人家,死後都能做好事!真是功德無量啊!

        看這兩位仁兄的死法,還真不是普通的淒慘悲壯。不但全身上下插滿了鋒利的刀片,身體還被切割成了幾個不等分。

        孔子曰那雙黑金色的眸子微微一顫,彎下腰,抓起大腿骨,踩著散發著螢光的石頭,來到兩位仁兄的身邊,將斷腿歸位後,這才繼續往前走。

        不管哪兩位元仁兄來此的目的是為了盜寶還是其他,畢竟其中一人的大腿骨,救了自己一命,她自然要做些好事,送那人一個全屍。

        實際上,孔子曰並不認為全屍有多重要。畢竟,她投胎那會兒,就是一個殘疾。一想到這裡,她就覺得有氣!如果不是青翼大帝那個該死的東西,她也不會變成斷肢!

        孔子曰氣呼呼地走著,直到被一面石門擋住了去路。她發現,這石門是由一個個方塊字組成的。看樣子,開門的機關應該就在這些字上面。

        孔子曰觀察了半天後,咧嘴一笑,伸出手,相繼點下“雲悅客棧”四個字。

        果然,隨著石門的旋轉,一間密室便顯露了出來。

        密室中,有一張桌子和四張椅子。

        孔子曰走到桌子旁,拿起火摺子點燃了油燈,照亮了桌子上面擺放著的木質餐具。這些餐具中,有木筷子,有木碗,有木勺,有木碟子。一共四套,分別整齊地擺放在了桌子上。也許是因為日子久了,桌子和木質碗筷上都落下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孔子曰心生疑惑,不禁開始揣測,已故的老掌櫃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會在自己的客棧中,挖出這樣一條佈滿機關的神秘暗道。

        原本,她還以為,老掌櫃這樣處心積慮地佈置機關,是要保護什麼價值連城的寶貝。卻不想,密室裡只是擺放了一套座椅和一些木質碗筷。

        如果她估計得不錯,外面那兩位仁兄應該是為了尋寶而來,卻連這間密室都不曾進來過,就直接去地府報導了。

        但是,她實在想不明白,這間密室裡到底藏著什麼寶貝?難道說,這裡藏著的寶貝已經被已故老掌櫃轉移到了櫃子下面?不,應該不會!珠寶玉器固然名貴,但也犯不著設計出這麼多的暗器來保護它們啊!

        孔子曰左摸摸,右推推,前踹踹,後拍拍,整間密室仍然紋絲不動,根本就沒有什麼暗閣。

        孔子曰找不到寶貝,有些不甘心,索性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盯著桌子上的木質餐具愣神。

        忽然之間,孔子曰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她低下頭,仔細去看那些木質餐具,赫然發現,在這些蒙上了灰塵的餐具之中,竟然有一隻木勺不染纖塵,就仿佛剛剛被人擦拭過一樣!

        那只木勺長約十八公分,看起來與其他木勺無異,卻偏偏又令人覺得有些不同,孔子曰滿心疑惑,將那只木勺拿到手中,掂量了兩下,想看看裡面是不是藏了什麼寶貝。

        結果,事實證明,它只是一隻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木勺。

        孔子曰有些失望,但秉著不能空手而歸的想法,她還是挽起了長髮,將那只木勺當成了簪子,插在了自己的頭髮上。然後,又原路返回到屋子,將一切都恢復成最初的樣子。

        待到晚上,孔子曰再次潛入密道,將那兩具已經腐爛了的屍體打包裝好,背到野外,埋了。

        在挖坑的過程中,孔子曰還在想,如果沒有經歷過那麼多次的生死,她還真沒有背著死屍的勇氣。自從她做了五年白虎後,死屍對於她而言,就跟一堆肉沒啥區別。如果有天她餓極了,沒準兒還能烤只人腿吃咧!上輩子,有人說她性格彪悍,她還不承認。這輩子,如果有人說她性格不彪悍,她咬死他!

        愛咋咋地,姐現在就是這麼牛掰!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03:04 PM


99:子日落紅豔色濃(一)        

        回到客棧後,孔子曰抱著被褥走進後院,搬到了已故老掌櫃的屋子裡,將其當成了自己的閨房!

        一夜美夢,早晨起來,孔子曰先是偷偷地將珠寶玉囂拿出來摸了摸,然後才開始梳妝打扮,咧嘴傻笑。

        她將那只木勺插在頭髮上,當成簪子來用。還別說,當她攬鏡自照時,還真是越發覺得這只木勺挺配自己的氣質和臉型地。

        孔子曰眼角含笑,如沐春風般走出閨房,來到客棧的一樓。

        胡狸倚靠石門柱上,嘖嘖道:“怎麼,你還怕別人不知道自己能吃,竟然將木勺當簪子用。”

        孔子曰白了胡狸一眼,說:“你要是覺得我這樣不妥,等咱賭館開業了,我讓所有的員工都必須頂著盤子當帽子戴,你覺得怎麼樣?”

        胡狸不笑了,大家都沉默了。

        孔子曰坐下,一口氣喝了一鍋粥之後,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吧嗒一下嘴說:“以後啊,這粥裡多些肉絲。”

        百里鳳湊過來,問:“你不是說要節省開支嗎?”

        孔子曰瞥了百里鳳一眼,挑眉道:“等這賭館一開,姐就是日進鬥金的命!沒啥,就是有錢,要享受!”

        百里鳳頗為認真地點了點頭,一拍桌子,豪情萬丈道:“好!那我今天也要吃魚翅!”

        孔子曰一掌拍向百里鳳的後腦勺,“先工作,在吃飯!”

        於是乎,在孔子曰的大力指揮下,三個任勞任怨的欠債男人開始了暗無天日的還債之旅。他們沒日沒夜地做著力工,終於將這間客棧的一樓改造成了一間頗具規模的賭館。

        可惜,還未等開業,便有人來收管理費。

        百里鳳往門口一站.一腳就將人踢飛了出去!

        孔子曰搖頭感慨道:“哎……和諧社會,怎麼可以用武力解決問題呢?”伸手拍了拍百里鳳的肩膀,“不過你踹人的動作很帥,我很欣賞。”

        百里鳳笑露一口白牙,晃得孔子曰直眼花。她忙抬頭看向客棧的牌匾,示意百里鳳將其取下來,然後自言自語地嘟囔道:“寫些什麼好呢?”

        這時,一個溫潤的聲音在孔子曰的身後響起,問:“子曰想起一個什麼名字呢?”

        孔子曰回頭一看,但見百里嵐身穿月牙色的長袍,腰間系了條同色系的玉帶。清風吹動如墨般的長髮,拂過溫潤的眉眼,當真是玉樹臨風,俊朗飄逸!

        孔子曰只覺得眼前一亮,不由自主地打量著明顯細心打扮過的百里嵐,忍不住打趣道:“王爺,你這身行頭可真好看。”

        百里嵐那如玉般的面頰再次染上紅暈,有些不自然地攥緊了手中的摺扇,轉移話題道:“子曰,你可想好名字了?”

        孔子曰歪頭思考,自嘲道:“看來,我得去喝一桶墨水才行。否則這名字算是想不出來了。”

        百里嵐上前一步,“我倒是有個提議。”

        孔子曰忙問:“什麼?”

        百里嵐淡淡地笑道:“不如就叫‘暮子賭館’。”

        孔子曰剛要說好,卻聽胡狸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陰陽怪氣道:“你以為賭館是什麼地方?賭館就是賭館,不是茶樓!依我看啊,不如叫‘緋衣賭館’。”

        百里鳳反駁道:“你起的名字聽起來像妓院,怎麼會是賭館?我倒是覺得‘武匯賭館’這個名字不錯。”

        胡狸嗤鼻道:“我看你是想將賭館變武館吧?”

        孔子曰望向一直低頭擦拭桌子的囚奴,囚奴就仿佛和孔子曰心有靈犀般抬起頭,用沙啞的嗓子說:“盤鴻賭館。”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怪,反正當囚奴說出了這個名字後,孔子曰下意識地想說“好”!但是,非常不幸的是,囚奴的提議被眾人一致否決掉了,其原因不明,卻都異口同聲地說:“不好!”

        一時間,眾人紛紛為自己起得名字吆喝,堅決投自己一票。這其中以百里鳳和胡狸為最,眼見著兩個人又要掐到一起去了。

        孔子曰頭痛,乾脆小手一拍,大喝道:“就叫‘金燦燦賭館’!”

        很好,一錘定音,絕無二話。

        孔子曰將寫有客棧名字的牌匾重新粉刷,然後提起大筆,沾滿金粉,寫上龍飛鳳舞的五個大字——金燦燦賭館!

        百里嵐叫了一聲“好”!

        孔子曰得意一笑。

        當百里鳳將這塊牌匾掛好時,眾人仰頭觀看,只覺得眼前一花,似乎看見了成堆的金子在沖著自己招手。

        孔子曰的點子,胡狸的精明,囚奴的實幹,小俠的勤奮,百里鳳的拳腳,外加百里嵐的細心,都是“金燦燦賭館”順利開業的必備條件。也正是因為有大家的共同努力,所以才能讓“金燦燦賭館”在這個繁華的都城中站有一席之地,成為真正的撈錢耙子!

        在這間賭館裡,不但有大家耳熟能詳的賭博方式,更有一些大家聞所未聞的新奇賭具,勾引得賭徒們心癢難耐,恨不得天天泡在這裡,贏出一座金燦燦的金山。

        孔子曰在開業之前不但將胡狸等人訓練成了好幫手,而且還雇傭了很多的小工。這些人都是胡狸挑選的,所以皆是容貌秀美的主兒。這些小工只要往那裡一站,便已然成為一道婀娜的風景,勾去了賭徒們的魂魄。

        正式開了賭館後,孔子曰才終於明白,何謂真正的三教九流。

        單說這間賭館裡,每天迎來送往的人當中,不但有地痞流氓老乞丐,還有王孫貴族龍子龍孫。

        看來,真正能做到君民同樂的地方,除了賭館,絕對找不出第二家!

        為了滿足那些王孫貴族的尊費心裡,孔子曰特意在二樓開出了六個雅間,用來為其服務。

        從開業至今,“金燦燦賭館”可謂是日進鬥金。

        每天,百里嵐負責記帳,百里鳳負責看場,胡狸負責迎來送往,囚奴負責修補被賭客捶壞的桌椅,小俠負責端茶倒水,孔子曰則是在賭館裡出現豪賭客時亮相,先是送些甜頭,然後將對方贏得直在心裡罵娘!

        每個人都很忙,卻也過得十分充實。

        除了百里嵐不願露臉,百里鳳喜歡揪住某位大俠出去鍛煉拳腳,胡狸常常數著銀子傻笑,囚奴會在半夜裡突然消失,小俠會望著賭館裡漂亮的小工發呆之外,一起都是很和諧地。

        然而,天下大事向來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當“金燦燦賭館”走上了正軌之後,原本齊心協力的眾人又開始了針鋒相對,簡直就是相看兩厭。

        尤其是每當孔子曰和某個人過於親近時,其他幾位便會產生倦怠工作的情緒,更有甚者會直接罷工,賭氣般“離賭出走”!

        為此,孔子曰只得找人代替他們的工作,一來二去,大家又都清閒了下來。

        入夜,孔子日在吃過晚飯後,讓小俠為自己打來一大桶的熱水,然後將門窗全部關好,這才脫下衣裙,跳入溫熱的水中,舒舒服服地哼了兩聲,緩解著一天的疲勞。

        不知不覺中,她的困意襲來,上下眼皮開始做起了親密接觸。

        “咚咚——”有人敢響她的房門。

        孔子曰睜開眼睛,懶詳詳地問:“誰啊?”

        胡狸應道:“我。”

        孔子曰又閉上眼睛,“我洗澡呢。你等會兒再過來。”

        門外的胡狸咧嘴一笑,掏出隨身攜帶的匕首,輕輕鬆松地挑開了孔子曰的門閂,然後推開房門,扭著水蛇腰款款而入。



100:子日落紅豔色濃(二)        

        孔子曰只覺得自己的肩膀上突然多出了兩隻手!她一驚,忙睜開了眼睛。

        胡狸的眼中蕩漾著萬種風情,柔聲軟語道:“我來幫你擦後背。”

        孔子曰的呼吸一窒,連忙將身體往水下沉去,沖著胡狸比手畫腳地吼道:“出去,出去!沒聽見我說洗澡呢嗎?!”

        胡狸眨動著無辜的狐狸眼,“子曰,我是你的夫君啊,為什麼不能幫你擦擦後背?”不待孔子曰回答,他眼含水漬,露出悽楚的表情,哽咽道,“還是說……你嫌棄我是從那個地方出來的,身子髒?”

        孔子曰輕歎一聲,說:“胡狸,我覺得你是個聰明人。我想,你應該能看得出,我對你……嗚嗚……嗚嗚……”

        胡狸突然俯身,用自己柔軟的唇畔吻住孔子曰嘴巴,堵住了她尚未說完的話。

        孔子曰的身心一震,在腦袋空白的瞬間,猛地推開了胡狸。

        胡狸卻並不放棄,執著地捧住孔子曰的臉頰,眼中蕩漾起瀲灩的水波,緩緩吐納著溫熱的呼吸,聲聲誘感道:“子曰,你可懂得什麼是男歡女愛?”

        孔子曰的心跳猶如擊鼓,磕巴道:“知……知道……”

        胡狸搖頭,斷言道:“你根本就不懂。”

        孔子曰挺直背脊,說:“怎麼不懂?不就是兩個人脫光光,然後嘿咻嗎?”

        胡狸笑了,笑得如同最璀璨的煙花。他拍手點向孔子曰的腦門,笑?道:“你個蠢貨!”

        孔子曰拍走他的手指,皺眉道:“ 喂,自從我會走路以來,便沒有人罵過我是蠢貨。”

        胡狸問:“那罵什麼?”

        孔子曰撲哧一笑,“大家都罵我醜八怪唄。”

        胡狸滿眼疑惑,用柔嫩的手指撫摸孔子曰的臉頰,喃喃道:“怎麼會是醜八怪呢?”

        孔子曰淡笑不語。

        胡狸又靠近一分,將溫熱的呼吸呵在孔子曰的鼻尖上,誘惑道:“子曰,讓我教你何謂男歡女愛可好?”

        孔子曰的心跳加快了!她打個大激靈,一把推開了胡狸,紅著臉吼道:“我說我知道,我就是知道!”

        胡狸也不惱火,只是再次靠了過來,伸手捧起溫熱的水,灑向孔子曰的鎖骨。他的眼瞼輕垂,看樣子似乎是在做一件十分認真的事兒。但是,這個樣子的胡狸,卻給人一種致命的誘感,於無形中勾引著人的魂魄,讓人恨不得醉死在他的懷裡!胡狸的語氣很淡,卻好似能觸碰到人的心上。他說:“子曰,你在害怕什麼?”

        孔子曰不敢再看胡狸,扭頭嗤鼻道:“我有什麼好怕的?你是不是太多心了?”

        胡狸抬起眼瞼,溫柔地望向孔子曰,“子曰,你就像是一隻流浪貓。沒有安全感,沒有目標,只為活著而活著。你明明餓得發慌,想要吃掉那條養在水中的金魚,卻又害怕水將自己淹死。”低頭,在孔子曰的唇上輕吻一口,“你可知,想吃魚是貓兒的天性,又何必克制?看著你腹中饑餓,我又怎麼忍心?子曰,不要禁錮你自己,你難道就不想嘗試一下那銷魂蝕骨的滋味?子曰,人生不過百年,縱情享受,方可得到快樂。”

        孔子曰望著再次靠近的胡狸,聞著他身上的誘人芳香,感受他或輕或重的吮吻,她的大腦開始缺氧,身子開始戰慄,一種從未有過的渴望從心底升起——她想狠狠地揉槎著胡狸,將他一寸寸地吞進肚子裡!

        胡狸的吻,是銷魂的。

        胡狸的舌,是勾人的。

        胡狸的眼,是嫵媚的。

        胡狸的呼吸,是炙熱的。

        胡狸的體溫,是滾燙的。

        當胡狸用靈巧的舌,纏綿著孔子曰的軟舌,她忍不住低吟一聲,似愉悅,似痛苦雖然孔子曰不想承認,但當胡狸一針見血地指出她的懦弱與恐慌,挖掘出那些被她刻意掩埋在鮮活皮肉下的膽怯與渴望時,她努力維持的淡定表像徹底碎裂開來。

        哪個女人不渴望愛情?哪個女人不希望慰藉溫暖?哪個女人不願意在愛人的懷中撒嬌?可是……她不敢!她不敢靠近愛情。即使渴望得靈魂都顫抖了,她仍然不敢!

        她管好自己的心,克制著白己的感情,既然覺得心動,也只是一笑置之。

        誰能相信,她這輩子的命運,只不過就是為了償還那一刻的痛苦!

        如果愛一個人,一定是以死亡的淒美為結束,那愛情還有什麼值得期許?

        唇畔上的酥麻一點點兒地蕩漾開來。就像潮水,頃刻間將孔子曰吞沒。她就像是一個溺水的小動物,緊緊抓住胡狸的衣領,恨不得吸走他所有的氧氣,讓自己可以繼續呼吸!

        是的,她是自私的人,一直很自私。

        胡狸感覺到了孔子曰的變化,逐漸加深了這個足以讓人意亂情迷的吻。

        然而,當胡狸的手指觸碰到孔子曰的蓓蕾時,她卻突然驚醒過來,再次一把推開了胡狸,轉過頭,大口喘息著。她不要這麼荒唐的歡愛,她不要將自己渴望的感情變成一種充滿好奇與探索味道的肉欲。如果她註定無法愛上別人,也不會隨便拖著一個人下水。頂多……頂多有了欲望後,她自己動手解決就好。

        在尷尬的氣氛中,孔子曰的窗戶突然被人一掌拍開,緊接著,身穿深綠色衣袍的百里鳳跳入屋內,第一眼便看見了坐在浴桶中的孔子曰與站在浴桶外的胡狸。

        孔子曰的紅唇嬌豔欲滴。胡狸的衣衫淩亂,袖子濕了大半。

        百里鳳的眸子一縮,一種從未有過的犀利目光由眼中直射向胡狸,似乎是想將他碎屍萬段!

        孔子曰被百里鳳嚇到,不知所謂地問了句:“你……你來了?”

        此時,外面突然響起一女子的嬌喝:“百里鳳,你給我出來!”

        百里鳳的身子瞬間飛躍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呃……跳進了孔子曰的……浴桶中!

        孔子曰萌了,一時間忘記了應有的反應。

        當她的房門被某位暴力女一腳踢開的時候,她這才回過神,立刻夾緊了雙腿,不讓百里鳳窺視太多的春光。

        一路追著百里鳳來到賭館的蘇繁星見屋內並沒有她要找的人,便用鼻子冷哼一聲,轉身向下一間屋子搜去。一路搜查無果,蘇繁星又返回到孔子曰的屋子,用劍指著她喝道:“我記得你,你就是上次那個想要住進鳳王府的狐狸精!你說,你把百里鳳藏哪裡了?要是不說,我就將你這裡拆了!”

        孔子曰瞧了瞧臉上陰晴不定的胡狸狸,又看了看滿臉驕橫的蘇繁星,然後無賴似的往浴桶上一靠,用下巴點了點浴水,拿捏著調調兒說:“你要找的人啊,就在這浴水中,你來找吧。”

        蘇繁星氣紅了臉,跺腳罵道:“你個賤人!”手中長劍一揚,“看招!”

        孔子曰嚇得往後一躲,同時大喊道:“救命啊”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03:25 PM


101:子日落紅豔色濃(三)

        硄當一聲,蘇繁星手中的長劍被一枚銅板打落到地上。

        蘇繁星驚喜地轉回頭,情意綿綿地喊了聲,“百里鳳!”

        結果,站在門口朝著她扔銅板的人卻不是百里鳳,而是……臉帶燒傷疤痕的囚奴。

        蘇繁星嚇了一跳,迅速後退了一步,結巴著吼道:“你……你個醜八怪!竟敢對我出手!”

        囚奴的視線滑落到孔子曰的身上,但見她眉目如畫,紅唇豐滿,香肩誘人,引得他心跳加快,面染紅霞。四目相對,囚奴微微一怔,本想移開目光,但奈何那雙眼睛卻被孔子曰所吸引,偏偏移動不得分毫!

        孔子曰這個一肚子壞水的女人,竟然起了逗弄的心思。她挺了挺胸脯,露出了自己的乳溝。

        囚奴的臉瞬間變成了紅蘋果,身子一抖,忙將眼睛從孔子曰的身上移開,冷聲對蘇繁星說:“請你出去。”

        蘇繁星一掌拍碎了桌子,厲喝道:“如果今天百里鳳不出來見我,我就拆了這間破賭館!”

        孔子曰一邊在心裡罵人,一邊用手擰著百里鳳的身體,示意他出去自己解決。儘管他武藝高強,可以閉氣時間很長,但也不能總這麼潛在水中啊!倘若憋出個好歹來,當真是得不償失啊。

        不想,百里鳳卻是一把攥住她的小手,一手撫上她的小腿,死皮賴臉地就是不肯出去!

        孔子曰這個嘔啊,今天算是賠本到家了,不但讓胡狸啃了兩口,還被百里鳳看了個全光!

        她低頭瞪了一眼浴水,卻發現了一絲怪異。咦?這浴水裡咋還飄起了紅色的血絲咧?

        孔子曰敢拍著胸口說,老娘沒來*水!那麼……顯而易見,那紅色的血絲一定是……百里鳳的鼻血!

        看來,百里鳳這廝是學不會非禮勿視了。

        孔子曰惡劣地扭動了一下腰肢,在水下擺出了一個撩人的姿勢。果然,浴水裡暈染開更多的紅色血絲。孔子曰暗道:讓你看!讓你鼻血噌噌躥!

        為了防止別人看出浴水的顏色變化,她一手拍向水面,怒喝道:“都給老娘我滾出去!”

        這時,門口又響起了百里嵐的聲音,他輕聲笑道:“誰惹子曰不高興了?”

        孔子曰的腦袋嗡地一聲響,來不及做出反應,只能眼看著百里嵐笑吟吟地走進屋子,然後……瞬間睜大了雙眼,以最快的速度轉開了臉!

        孔子曰在心裡贊道:這才是真君子啊!緊接著,她又在心裡補了一句:丫地,難道說我沒有吸引力?

        百里嵐先是努力消化著自己

        所看到的景象,然後一揮袍子冷聲道:“各位有事的話,還是出去談吧。不要打擾了子曰……沐浴。”

        蘇繁星一揚下巴,“讓百里鳳出來,我馬上就走!”

        胡狸那雙水潤的眸子裡滑過一絲異樣,陰森森地掃了眼孔子曰的浴桶,暗道:百里鳳,讓你個爛眼睛的亂看,爺我今天偏偏不走,看什麼時候能憋死你個烏龜王八蛋!

        胡狸的心裡雖然揣著歹毒,面上卻笑得如沐春風,用曖昧的語調說:“我來服侍子曰沐浴,不能走。”

        囚奴將黑黑曜石的眸子盯向蘇繁星,意思非常明顯,她不走,他就不能離開。

        百里嵐見沒人肯聽自己的話,也來了脾氣,乾脆一轉身坐到了椅子上,就這麼僵持著。

        雖然孔子曰擔心百里鳳的換氣問題,但也同樣生百里鳳的氣,所以,她乾脆閉上眼睛,就當自己睡著了。

        死一般的寂靜中,胡狸忽然“咦”了一聲。眾人隨著他的視線將目光落在了孔子曰的身上。

        胡狸扭著水蛇腰走到孔子曰的浴桶邊,蹲下,捏起她垂落到水裡的一小縷濕頭,用指尖揉搓了兩下。

        孔子曰瞬間睜開了眼睛,一把扯回了自己的頭髮,不悅道:“你幹什麼?”

        胡狸伸出兩根被染成了黑色的手指,疑惑地問“你的頭髮掉色?還是……”

        孔子曰輕歎一聲,頗為感慨地說:“剛開賭館的時候,大家都好好兒的,可最近你們是越來越不讓我省心了。哎…我的這頭黑髮啊,愣是為你們愁出了幾縷白髮。如果不是怕你們看著心疼。我也不想這麼偷偷地染髮。”

        先不說孔子曰這話在每個人的心裡留下了怎樣的感受,就說她說完這話後便開始不停地打噴嚏,也不知道是因為說了假話?還是真得著涼了。

        胡狸沖著囚奴使了個眼色,囚奴直接出手將嗷嗷大叫的蘇繁星揪了出去,扔到了院子裡。百里嵐示意胡狸跟自己出去,胡狸卻死皮賴臉地站在孔子曰的面前,就當自己看不見百里嵐。囚奴去而複返,直接扯住胡狸的衣領,也要將他提溜出去。

        就在這時,一直藏在浴桶中的百里鳳突然冒出頭,在水花四濺中大口喘著氣。

        三人微怔,紛紛怒視向百里鳳,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

        雖然百里鳳感受到了那三人的敵意,但他的臉上卻笑得愈發璀璨。兩手一伸,包裹住孔子曰的小手,信誓旦旦道:“子曰,看光了你,我會負責的!”

        孔子曰笑眯眯地打量著百里鳳,在仿佛過一個世紀那麼長的時間後,她輕佻地說了聲,“好啊。”

        百里鳳的笑眼瞬間睜大,激動得有些難以自持,張開雙臂就要將孔子曰抱入懷裡。

        孔子曰一腳踢出,正中百里鳳的小弟弟!

        百里鳳悶哼一聲,捂住小弟弟,吸著氣說:“別踢那裡,我還沒練過‘鐵蛋功。”

        孔子曰徹底無語了。

        胡狸伸手去拉扯百里鳳的衣領,“沒見過你這種聽不出好賴話的東西!子曰明明說得是反話,你還當真話聽?出來,出來,你給小爺我滾出來!”

        百里鳳一手拂開胡狸,“子曰答應了我,每個人都聽見了!”

        胡狸氣得瞪起了眼睛,掐腰,破口大?道:“你個不要臉的死人頭!你個色迷迷的偷窺狂!你個身殘智障的綠毛龜!小爺我告訴你,小爺我什麼都沒聽見!誰聽見了?誰聽見了?!你問問看,這屋子裡的人誰聽見了?!”瓦亮的眼睛轉向囚奴,吼道,“你!聽見什麼了?”

        囚奴掃了孔子曰一眼後,轉身出了屋子。

        胡狸又轉向百里嵐,哼了哼,問:“大王爺,你聽見什麼了?”

        百里嵐的臉色有些蒼白。他搖了搖頭,也一言不發地走了。

        這時,屋子裡只剩下尖陵刻薄、精明強悍的胡狸,和自以為是、豁達樂觀的百里鳳,以及欺軟怕硬、彪悍牛掰的孔子曰。

        胡狸掐腰站在浴桶外面,百里鳳瞪眼坐在浴桶裡面,紛紛伸長了脖子又吵又鬧,鬥得面紅耳赤,不亦樂乎。

        孔子曰揚起已經冰涼的水,給越吵越激烈的兩個人降降溫。

        百里嵐和胡狸互瞪一眼後,一同離開了孔子曰的屋子。

        當房門被關上,屋子裡僅剩下孔子曰一個人時,她緩緩上揚起唇角,咧嘴笑了。

        看來,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生活中等待她的驚喜不多,驚嚇卻一直不少。

        如果她這輩子註定膽小如鼠,不敢去愛一個男人,那麼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大家就這麼紮堆在一起,在吵吵鬧鬧中度過,也不失為一件趣事。

        也許,有那麼一天,會出現一個男人,以刁鑽的角度鑽入她的心裡,佔據那關乎生死的位置。

        這個人到底是誰,她現在還不能武斷地下個結論。

        只不過,從今天起,她決定試著憑藉自己的感覺,去靠近一個男人。而這實男人的首選,又會是誰呢?



102:子日落紅豔色濃(四)        

        如果真讓她隨著自己的喜好去選,那麼……她倒是覺得,囚奴還真是個不錯的任選。他成熟,穩重,重情重義,任勞任怨,做事情牢靠。

        撇去他臉上的傷疤不談,那身材絕對是限量版的頂級a貨!試想,臉不能當飯吃,身材好卻是一種“性福”。熄滅了火燭後,誰能看清誰長成什麼樣?一想到囚奴那頂極的身材,她就險些流鼻血二兩了!

        再者,她很實際。不想在百里鳳和百里嵐之間攪和,傷了和氣不說,還未必能有好結果。雖然眼下看來,她與他們之間的接觸很愉快,但終歸還是欠缺些什麼。

        論底蘊而言——她不會吟詩作畫,無法陪同百里嵐附庸風雅。

        論特長而言——她不懂武功醫術,無法陪百里鳳快意江湖。

        論喜好而言——她更喜歡強勢一些的男人,不太喜歡柔媚的男子。所以,胡狸不太適合。

        因此,結合分析下來,她越發覺得囚奴很適合自己。

        說實話,她看囚奴是越看越順眼。

        尤其是,每當囚奴掄起錘頭修理桌椅,那認真負責的樣子,總會觸動她的心裡,讓她覺得分外踏實。

        儘管囚奴從來不說自己從哪裡,要往哪裡去,但她卻並不覺得彼此之間有道無法逾越的距離和窺探不得的秘密。

        只是,她不曉得,這種踏實到底是不是愛?是不是可以戀愛?是不是可以不顧一切地相擁在一起?是不是可以……嘿咻嘿咻地……滾床單?

        想到滾床單,孔子曰臉色一紅,心虛地站起身,快速擦乾身上的水珠,小跑到門口,再次將門閂插好,然後跑到梳粧檯,抓起一柄小銅鏡,前撲到床上,打個滾,臉紅脖子粗地分開雙腿,將那面小銅鏡探到雙腿之間,去照自己從來不曾看過的幽谷。

        孔子曰想到胡狸所說得銷魂滋味,心中就仿佛有只小貓在不停地撓。懷揣著五分好奇,三分膽顫,兩分期待,一分試探,孔子曰將手指緩緩地探入到自己的幽谷,想知道那裡到底會藏有怎樣的銷魂滋味,會不會比啃豬腦袋還令人回味無窮?

        她不傻,有常識,也知道捅深了會捅壞處女膜,所以她十分小心,一點點兒的探索。說實話,她很好奇,十分想知道,由老虎變成女人的她,到底會不會有處女膜?還是說,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已經是一隻不純潔的白虎了?

        天啊,千萬不要啊!她雖然是一隻白虎,但也是一只有操守、有品位、有格調的白虎!如果讓她知道,她在附身到白虎身上之前,那只白虎已經不是處兒了,那麼她會瘋地,真得會瘋地!

        小心翼翼的探索,一點一寸的撫摸,當她纖細的手指似乎觸碰到一層薄膜時,她的房門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敲響!

        孔子曰一驚,心跳一停,呼吸一窒,手指一抖,直接導致出一件非常不幸的事情發生了——她,捅破了自己的處女膜!

        “啊……”孔子曰慘叫一聲,立刻撤出了自己的手指,抱著小腹蜷曲在床上。

        門外,敲門的百里鳳心中一驚,再也顧不得那麼多,直接破門而入!

        胡狸等人聽見了孔子曰的慘叫,誤以為孔子曰遭遇不測,立刻由四面八方飛奔而來,在百里鳳之後跑進了孔子曰的屋子。

        然而,當眾人站在孔子曰的床前,看見她大腿間的落紅時,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變,就仿佛被雷劈中了一樣,簡直怪異扭曲到了極點!

        囚奴將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掃向最先進屋的百里鳳,胡狸更是一把攥住百里鳳的衣領,怒吼道:“是你!”

        百里鳳忙搖頭,“不是我,不是我!”

        胡狸的身子因為憤怒而顫抖著,咬牙切齒道:“你去而複返,就是為了做這禽獸不如的事!”

        百里鳳申辨道:“我是怕子曰在浴桶裡睡著了,所以才急著回來看一看的。誰想到……你他媽別扯著我,快看看子曰怎麼樣了吧!”

        百里嵐伸出顫巍巍的手指,想要扯張被子將赤身裸體的孔子曰蓋上。然而,他的手指還沒等觸碰到被角,便被囚奴強行壓住,拉回,不許他靠近孔子曰一寸。

        接下來,屋子裡炸開了鍋!

        百里鳳怒吼著拍碎了窗樞。想要去追那個“強姦”了孔子曰的“畜生”!

        胡狸腦袋一熱,誤以為百里鳳是要畏罪潛逃,掄起椅子就去砸百里鳳的後腦!

        百里嵐一心想要將孔子曰包裹起來,屢次將手伸向那張被孔子曰壓在身下的被子。

        囚奴卻不想讓任何人接近孔子曰,怕引起孔子曰“不好的回憶”。

        屋子裡打打鬧鬧雞飛狗跳。每個人都瞪著憤怒的眼睛,恨不得活剝了彼此的皮!

        孔子曰咬著下嘴唇,伸出顫巍巍的手指,扯出被她壓在身下的被子,將自己從頭裹到腳。她蜷著身子,在被窩裡悶出三個字,“別打了。”

        屋子裡瞬間變得鴉雀無聲,就連人類細微的呼吸聲都察覺不到。

        半響,百里嵐面色慘白地問:“子曰……你……你可看見傷你的那個人?”

        孔子曰此刻連捅了自己的心思都有了!咳……是用刀捅了自己的心口窩,別想歪了,她已經知道,用手指頭是捅不死人的,但卻能丟死人!

        她多想拒絕回答任何問題,就這麼躲在被窩裡一輩子不出去。但是,那四個男人似乎非常執著地想要知道真相,想要為她報仇雪恨!

        孔子曰不想將事情鬧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所以,她一狠心,由被子裡伸出自己的右手,將那根染了自己落紅的中指豎立在四個男人的面前。

        被窩裡的孔子曰不曉得被窩外那些人的表情,被窩外的那些人也無法體會孔子曰此刻的心情。

        詭異的沉默中,就聽百里鳳突然撕心裂肺地吼道:“我要殺了那個該死的畜生!

        不但蹂躪了子曰,還弄傷了她的手指頭!”

        被窩裡的孔子曰真想一把掀開被子,沖著百里鳳咆哮道:去你媽地蠢貨!不是採花賊,不是畜生,是老娘自己捅破了自己的處女膜!你他媽地不要再扯著脖子到處喊,否則老娘殺你全家!

        雖然孔子曰身體裡的惡魔在叫囂,但那惡魔並沒有突破她厚厚的臉皮,將這些心裡的咆哮喊出來。那惡魔只能折磨著孔子曰的靈魂,讓她的精神飽受摧殘。

        被窩外的百里鳳似乎還想要吼些什麼,卻被明白過來的胡狸一把捂住了嘴巴,在他耳邊小聲地說出了事實真相。

        胡狸的聲音不大,卻恰好能讓所有人聽見。

        一時間,每個人都變得呆滯了,沉默了,詭異了,顫抖了此時,四個男人的腦中一片空白,眼睛卻不由自主盯著孔子曰的那根手指頭,為上面的血漬而觸目驚心。那血,鮮紅,濕潤,嬌豔奪目,刺得他們的眼睛生疼,心裡發顫。

        此刻,每個人都已經說不清自己心裡的感受,到底是應該為孔子曰沒有失身於他人而竊喜,還是應該為她這種……這種……這種令人難以理解的舉動而抱頭痛哭?

        說實話,如果她想要,他們會給,真的會給。

        可她……可她……可她偏偏

        哎……她不用非得這樣吧?

        嗚嗚……太他媽地傷自尊了!

        老天到底在折磨誰呢?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03:35 PM


103:來賭一局衛東籬(一)        

        距孔子曰親手捅破自己的處女膜至今,已經過了兩個月了。這兩個月以來,大家對於那件事兒隻字不提,就仿佛從來不曾發生過一樣。

        孔子曰亦從尷尬中走出,照樣和眾人在一起過著嬉笑怒罵的生活。只是有一樣,她再也見不得別人沖自己豎手指,尤其是……中指。

        記得有一次,胡狸在無意間沖著她豎起了中指,她當場暴怒,如同餓狼般撲到胡狸的身上,狠狠地咬住了胡狸的中指!直到胡狸哭著求饒,她才緩緩地松了口,裝作沒事人似的轉身走開。

        自打那以後,再也沒有人敢在孔子曰面前豎起中指,生怕她獸性大發,將自己的中指咬掉了。

        生活還得繼續,故事不能停歇,我們的孔子曰不能載到在一根手指上,她還得大步向前走,去迎接自己的……初潮。

        癸水這種東西很有意思,就如同老情人,每個月都會來你的身體裡報導。平時,你嫌它煩。如果哪個月它沒來,你還得惦記它。

        孔子曰在接連喝了半個月的紅糖水後,絡於迎來了她的第一次初潮!

        孔子曰插腰大笑,兩個月以來的鬱悶一掃而空,看著地上的垃圾都覺得各位順眼。

        雖然癸水來時,讓她痛得直不起腰,但她仍然懷揣著一顆少女的心扉,興致匆匆地趕到了集市上,為自己買來大量的棉花和棉布。準備享用一下女人固有的特權衛生巾!

        當她大包小裹地回到賭館時,卻被小俠告知,有位豪賭貴客已經接連贏走了五萬兩銀票,如果再這樣繼續贏下去,她的這間賭館就要關門大吉了。

        孔子曰目光一凜,十分豪氣地將手一擺,問: “說,那位客人現在何處?”

        小俠將手指指向靠近樓梯口的雅間,“喏,就在那裡。”

        孔子曰點了點頭,雄糾糾氣昂昂地向樓上走去。當她推開雅間的房門,看清楚那位貴客是何許人也的時候,她臉上的笑容瞬間結冰,無論怎麼笑都顯得十分不自然。

        雅間裡的胡狸在看見孔子曰時,就仿佛看見了救星,忙挺起胸脯璀璨一笑,為貴客介紹道:“無雙王爺,這就是我們這問賭館的老闆——孔子曰。如果王爺不嫌棄,可以和她玩上兩把。”

        衛東籬坐在窗前,陽光斜射到他的身上,使他整個人都沐浴在陽光中,呈現出半透明的質感。他就仿佛是一座十分完美的冰雕,儘管被太陽照耀,卻仍然無法改變他的冷豔。

        衛東籬面前的桌子上擺著牌九,但他的手中卻把玩著撲克牌。他看似漫不經心地抬起眼睛,淡淡地掃了孔子曰一眼後,用食指敲了敲桌面,示意孔子曰坐下。

        孔子曰努力控制著自己的呼吸頻率,生怕引起衛東籬一絲一毫的懷疑。儘管她非常想逃離這裡,卻必須裝作若無其事地坐下。

        胡狸站在孔子曰的身後,彎下腰耳語道:“這個王八蛋贏了我們不少銀兩。你下手狠點兒,贏光他身上的所有東西,最好讓他光著滾出去!”

        聽了這話,孔子曰立刻嚇出了一身冷汗,忙用手臂輕輕地撞了胡狸一下,示意他閉嘴。

        孔子曰知道,衛東籬不但精明,而且武功十分了得。剛才胡狸所說得那番話,不曉得有沒有逃過衛東籬的耳朵。若沒有,估計胡狸是離死不遠了。

        孔子曰心驚膽戰地抬起頭,偷偷地瞟了一眼衛東籬,見他似乎並沒有什麼異樣,這才稍微放下心。然而,就在她故作輕鬆,假裝隨意地環視一圈時,卻發現,蕭尹正惡狠狠地瞪著胡狸!

        這一眼絕對令人膽戰心驚!

        如果蕭尹已經聽見了胡狸的話,那麼衛東籬便沒有聽不見的道理,除非……他耳朵聾了!

        孔子曰攥緊手指,乾脆將心一橫,以破釜沉舟之勢與衛東籬玩起了牌九。

        也不知道是不是恐懼心理在作祟,孔子曰竟然接連吃敗仗,輸得一塌糊塗,慘不忍睹。

        胡狸跟著乾著急,卻無能為力。

        衛東籬贏得面不改色,就仿佛是天經地義。當他接連贏了三局以後,他拿起了撲克牌,扔到了孔子曰的面前。

        孔子曰立刻明白過來,魏東籬這廝已經不屑和她玩牌九了,想要換一種遊戲,繼續贏她的錢!雖然她知道魏東籬聰明過人,卻沒有想到,他賭技也如此高超。

        孔子曰沒出息地咽了口吐沫,為衛東籬講了關於撲克牌的一種玩法——梭哈。

        撲克牌這種賭具,古代沒有.其他賭館更沒有。至於它的玩法,也都是出自於“金燦燦賭館”。

        賭徒這類人,對於新的賭博方式十分敏而好學不恥下問,但真正玩得好的,卻寥寥無幾。

        很顯然,衛東籬不但玩得好,而且是…玩得非常好!

        幾局下來,孔子曰已經輸光了所有的銀票,她貌似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努力上揚起僵硬的唇角,望向至始至終都未曾說過話的衛東籬,小心翼翼的討好道:“無雙王爺的賭技真是了得!”見衛東籬看都不看她,她心中一喜,接著道,“王爺您也看得出,我手頭上已經沒有銀票可輸,但為了讓王爺盡興,子曰無論如何也要陪著王爺玩上最後一把。”

        衛東籬緩緩抬漂亮的鳳眼,看向孔子曰,示意她接著說。

        孔子曰輕咳一聲,用冒著熱汗的手指,拉了拉胡狸的衣袖,滿是歉意地對衛東籬說:“子曰身上再無銀兩,就把他壓上,當我的賭本吧。如果我贏了,也不要王爺的銀兩,只要將我這次所壓的賭本收回既可。畢竟,我們是粗人,總有招呼不周和言語冒犯的地方。那些銀兩,就當是賠罪了。王爺若是贏了,我就將他送給王爺。”

        胡狸突然發難,一把扯住孔子曰的脖子,大吼道:“你個死人頭,竟敢將小爺我當賭本?!你……”

        孔子曰一把堵住了他的嘴,然後輕輕地咬了下嘴唇,非常小聲地說了一個字,“乖。”

        胡狸就像被人紮了一針的充氣娃娃,瞬間疼了下去。捎帶著,臉上還呈現出一種綺麗的色彩,眼角含情地瞟了孔子曰一眼,嬌嗔著哼了一聲,算默許了孔子曰的行為。

        孔子曰鬆了一口氣,轉回頭看向衛東籬。

        不想,衛東籬正直視著她。

        兩人視線一對,孔子曰下意識地錯開衛東籬的目光,卻又馬上強逼著自己將視線轉回,裝作花癡的模樣,含羞帶怯地掃了衛東籬一眼。

        詭異的沉默中,衛東籬微微垂下眼瞼。算了答應了孔子曰的要求。

        孔子曰收緊手指,再次肯定了一件事情——衛東籬早已對胡狸動了殺心!要不然,他不可能答應這個看似無理取鬧的賭局。

        她暗自告訴自己要淡定,不可急躁,不可魯莽,不可露出馬腳!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先是左左右右地活動著自己的肩膀,後又前前後後揉搓著自己的手指,最後跺了跺腳,放鬆了一下腳趾頭。

        當再次開牌,勝負已定時,孔子曰這才露出了久違的得意笑臉,笑眯眯地站起身,對衛東籬做出一個恕不遠送的手勢。

        衛東籬站起身,動作優雅地走到門口,腳步微頓.轉回頭,似笑非笑地掃了孔子曰一眼,輕飄飄地說了句,“子曰,你額間的一點朱砂痣很是特別。”



104:來賭一局衛東籬(二)        

        孔子曰正美得冒泡,卻因為這樣一句不痛不癢的話而跌入到地獄的入口。

        她不相信衛東籬會通過她的朱砂痣聯想到她就是那只眉心有撮紅毛的白虎!但是,衛東籬臨走時所說得那句話,卻讓她心驚肉跳,十分不安。

        衛東籬這廝實在可怕,無論是他的心機還是佔有欲,都足夠讓她如履薄冰,逃之唯恐不及。

        胡狸見孔子曰發呆,便將身體的重量壓在了孔子曰的後背上,軟軟地說:“子曰,你個笨蛋。既然你有把握贏他,為什麼不用我套回那些銀兩?反而平白無故便宜了那個龜孫子!”

        孔子曰苦笑著說:“就算是破財消災吧。”轉身正視胡狸,認真道,“胡狸,你以後看見衛東籬時,要記得躲著走,知不知道?”

        胡狸一下下地眨動著嫵媚的狐狸眼,問:“怎麼,你怕他對我不利?”

        孔子曰不想多說,只是警告道:“那個人不好惹,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胡狸哈哈大笑起來,調笑道:“就知道子曰關心我。不過,你不用擔心,這年頭什麼事都說不準。沒准今天的爺兒,轉眼間,就會變成孫子呢。”孔子曰哭笑不得,搖頭道:“喂,明明是當爺爺的人都是從孫子輩爬過來的,好不好?”

        胡狸低下頭,在孔子曰的耳朵上呵了一口熱氣,曖昧地呢喃道:“子曰,我知道你對我好。”

        孔子曰正要得意,胡狸卻突然發難,一口咬住她的小耳垂!含糊地吼道:“不過,你對自己更好!”

        孔子曰痛得直吸氣,忙認錯道.“我錯了,我錯了,快鬆開,耳朵要掉啦!”確實,她對自己更好。要不然,她剛才就用自己當賭本了。只不過,如果她真拿自己當賭本,這局贏得就不一定這麼容易了。

        衛東籬是誰?那是連百獸之王都怕的角色!

        正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自從衛東籬光臨過孔子曰的賭館後,便會隔三岔五地出現一次,來鍛煉一下孔子曰的承受能力與心臟負荷強度。

        哎……真是人怕出名豬怕壯。“金燦燦賭館”火了,她的知名度也隨之提高了,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吸引來這麼一個變態,真是……鬱悶死了!

        她也曾懷疑過,衛東籬是為了囚奴而來。但是,在她細心的觀察下,卻發現,衛東籬並不知道囚奴就在她這間賭館裡。因為,每當衛東籬出現在賭館裡,囚奴必然會非常有技巧地躲開。

        在這間賭館裡,囚奴就好像是一個影子——沒有聲音,不會引人注意,但他卻是真實存在的。

        當然,眼下不單是囚奴躲著衛東籬,就連孔子曰也是避之唯恐不及。

        倘若在平時,孔子曰定然每天坐鎮二樓,俯瞰全域。但是,自從衛東籬出現後,她便如同聽到貓叫的耗子,恨不得躲進後院的閨房裡,永遠不出來。

        只不過,她這個人很愛財,很現實,也很聰慧,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衛東籬從她這裡撈錢而不制止,不會躲進被窩裡就誤以為天下太平,不會在衛東籬面前露出耗子見到貓的表情。所以,當衛東籬再次出現,輕輕鬆松地贏了一疊銀票的時候,孔子曰終於坐不住了,她如同一陣憤怒的小旋風般沖到衛東籬的面前,臉色一變,苦哈哈地求饒道:“王爺,您就高抬貴手,換一家玩吧!”

        衛東籬扔下骰子,再次贏了不少銀兩後,這才不緊不慢地說:“你家好玩。”

        孔子曰真得要被他氣吐血了,恨不得沖上去踹衛東籬兩腳!偏偏這位還是個打不得碰不得的主兒!

        孔子曰無法,只得商量道:“要不然,我陪您玩兩把?”

        衛東籬這回倒是痛快,隨著孔子曰便走上了二樓。

        孔子曰雖然心有顧忌,但這回卻是準備痛下殺手!若不給衛東籬一些教訓,他還真當她是提款機呢!

        孔子曰先是客套地詢問:“王爺,您這回想玩些什麼?”

        衛東籬品著茶水說:“棱哈。”

        孔子曰奴才樣地點了點頭,從木頭格子裡取出一幅手工版的撲克牌,遞給一臉憨態的小俠,讓他洗牌,發牌。

        賭局剛要開始,聞訊趕來的百里鳳和胡狸一起推門而入,分別一左一右地坐在了孔子曰的身邊,為她打氣。

        百里鳳說:“子曰,加油!子曰,加油!”

        胡狸瞪眼道:“百里鳳,閉上你的臭嘴。”

        百里鳳回擊道:“有你這只騷狐狸在這裡,子曰可能贏嗎?快滾出去!”

        胡狸挽住孔子曰的胳膊,“我就不走,就不走,就不……啊……百里鳳,你個千刀萬剮的小人,竟敢打小爺我!”

        百里鳳嘿嘿一笑,“打得就是你。”

        衛東籬直視向孔子曰,冷颼颼地說:“真吵”

        孔子曰立刻喊起了口號,“保持肅靜,保持肅靜!”

        百里鳳和胡狸想看兩厭地轉開腦袋,仿佛不屑與對方為伍。

        孔子曰示意小俠開牌。

        賭桌上,孔子曰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都有一種氣勢,那是自信,那是淡定,那是運籌帷幄,那是只屬於她的魄力!這樣的孔子曰,即便是男兒,也無法比擬。

        雅間裡的每個人,都不由自主地被她所吸引。她就像一顆珍貴的夜明珠,有著渾然天生的美麗。

        她冷靜的分析,不急不躁,幾番廝殺之後,終於大獲全勝!

        衛東籬輸光了身上所帶的所有銀兩,

        卻不見一絲一毫的氣惱,而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孔子曰。

        孔子曰心中一涼,忙露出粗野村婦的嘴臉,雙手插腰,一腳踩在椅子上,得意地大笑道:“來人啊!給王爺雇一輛馬車,銀子算老娘的!”

        衛東籬把玩著撲克牌,不緊不慢地說:“子曰,我們再賭一把如何?”

        孔子曰笑嘻嘻地說:“王爺,您的賭本部沒了,還賭啥啊?”

        衛東籬勾唇一笑,邪氣開始住外冒,“你不是也用人做過賭本嗎?”

        孔子曰暗道不好,忙捂住胸口,大口喘息道:“王爺,我的老毛病犯了,得去躺一會了。”

        衛東籬站起身,抖了抖紫色的衣袍,“既然子曰身體不適,本王就不強求了。”

        孔子曰心裡這個高興啊,臉上卻做出了痛苦的表情,隨口說道:“王爺慢走,歡迎下次光臨。”

        衛東籬掃了孔子曰一眼,應了聲,“好。”

        孔子曰這回是真得心疼了,暗道:好個屁!

        衛東籬走後,孔子曰忙扯過百里鳳,問:“衛東籬他為什麼來都城?”

        百里鳳聳肩,“不知道。”

        孔子曰並不放棄,直接吩咐道:“去,給我打聽打聽,他來都城的目的。”

        百里鳳伸手環抱住孔子曰的腰肢,“子曰,我今天先陪你吃晚飯,明天再去打聽,好不好?”

        孔子曰拍開他的手,“這麼大的人還撒嬌?”

        百里鳳紅了臉,粗著嗓子喊道,“我這不是撒嬌。”

        胡狸立刻插話道:“ 對,不是撒嬌,是發賤!”

        百里鳳回擊道:“再賤也敵不過你身上的騷味!”

        胡狸瞪眼,“你說什麼?”

        百里鳳認真道:“說你騷啊。還能說什麼?就你這身騷味,送到老虎口中,老虎都不愛咬你。”說到這裡,他忽然想到了什麼,於是忙對孔子曰說,“子曰,你晚上最好不要出去。最近都城裡不太平,聽說有只老虎會在夜間出沒,已經接連傷了三個人了。

        胡狸立刻發狠道:“但凡是老虎,就應該一棒子打死!”

        孔子曰一抖,涼颼颼地瞟了胡狸一眼,不爽地喝道:“老虎啃你大腿了?你和老虎有仇啊?!”

        胡狸微愣,嘟囔道:“你吼什麼吼?我說打老虎,又沒說打你,”

        孔子曰瞪了胡狸一日眼,扭頭看向百里鳳,再次詢問道:“你說這都城裡出現了一隻老虎?”

        百里鳳點頭應道:“是啊。子曰以後出門,要小心了。不過不用怕,我會保護你的!”眼睛一亮,挺起胸脯,語氣驕傲道,“我原本也有一隻老虎,它通體雪白,額頭中間還有撮紅毛,膘肥體胖,特別漂亮。後來它走失了,至今未歸。等以後找到它,我讓它馱著你到處溜達溜達。”

        孔子曰忍著將百里鳳海扁一頓的衝動,咬牙擠出了兩個字,“你的?”

        百里鳳非常認真地回道:“是啊,我的。”

        孔子曰站起身,用力拍了拍百里鳳的肩膀,暗道:她自以為自己是屬於那種不要臉類型的女人。結果,在遇見百里鳳之後,她才知道,原來有人根本就不知道臉是什麼東西!

        胡狸聽了百里鳳的話,不屑地嗤了一聲,扭著腰站起身,說:“呵,沒準兒就是你的那只白虎傷了人呢。到時候,誰逮到它,不活剝了它的皮才怪!”

        百里鳳皺眉道:“胡說!我的白虎才不會傷人。”

        胡狸不依不饒地諷刺道:“你的白虎不會傷人,頂多就是吃人肉而已。”

        眼見著兩個人又要掐架,孔子曰身形一閃,溜去了廚房,將這廣闊的天地留給了那兩位互看不順眼的熱血青年。

        打吧,打吧,只要不拆了房子,隨便打!

        說實話,有時候,她真想暴踢百里鳳一頓,海扁胡狸一回!既然他們非要自己動手,那她又怎麼好意思阻止?哇喀喀……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03:46 PM


105:來賭一局衛東籬(三)        

        隔天,百里鳳進宮去打探衛東籬再次來到都城的真正目的,卻被鴻帝扣留在宮中,命其好生地反省。

        孔子曰心急,本想去找百里嵐問問,但又覺得這樣興師動眾不好。如果讓衛東籬知道她在四處打聽他的事兒,那麼一定會引起他的懷疑,種下不明不白的禍根。她想了又想,最後還是決定冷眼旁觀,不做任何事情。

        兩日後,衛東籬再次光臨。

        兩個人換著花樣地玩著賭博遊戲,還真有種棋逢對手的感覺。

        當衛東籬的銀票再次被孔子曰掏空後,他揮揮衣袖,瀟灑如風地轉身離開,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如此這般玩了五天后,孔子曰開始隱約期盼著衛東籬的到來。她渴望著他的銀票,希望再次掏空他的荷包。每當她從衛東籬那裡贏來銀票時,都會由心底升起一種無與倫比的滿足感。這種感覺就仿佛是翻身農奴把歌唱,咱老百姓要當家做主人一樣!

        這一天,衛東籬來得比較晚。

        孔子曰如同盼郎歸的小媳婦般守在了賭館的門口,直到看見了衛東籬的身影,這才開心地咧嘴笑了。她覺得,每當他看見衛東籬,都好像看見了金燦燦的元寶在向自己招手,當真是可愛的不得了啊。

        衛東籬這回卻不急著賭博,而是對孔子曰說:“準備一些酒菜,本王餓了。”

        孔子曰想了想,覺得衛東籬在自己這裡輸了不少銀兩,免費贈送一桌子酒菜也無不可。

        當一桌子酒菜被搬進二樓雅間裡的時候,衛東籬卻又挑剔道:“這裡太髒。”

        孔子曰隱下怒火,陰陽怪氣地說:“雅間是我們賭館中最好的地方,如果王爺挑剔的話,不如直接去酒樓!”

        衛東籬不說話,只是用那雙泛著孔雀綠的弱眸子看著孔子曰。

        孔子曰覺得心驚肉跳,忙裝出獻媚的嘴臉,問:“要不,王爺來我的房間裡吃?”衛東籬不置可否,站起身,隨著孔子曰走到後院,來到了她的房間。環視一圈後,他動作優雅地坐到了椅子上,示意孔子曰可以上菜了。

        孔子曰氣得暗咬後牙,面上卻強撐著笑臉,忙裡忙外地張羅著。人家衛東籬是財神爺,不能得罪,不能得罪!

        飯菜重新擺好後,蕭尹從袖口處拔出一根銀針試毒。

        孔子曰一看,笑了,說:“王爺真是夠謹慎的哈。不過,瞧您那侍衛的一身衣服,都穿多長時問沒洗過了?嘿!那袖口,可真夠油亮地!早知道您喜歡來這招,我菜裡就不放油水了。只要用銀針這麼一攪,就齊了!”

        蕭尹那捏著銀針的手開始顫抖,停在下一道菜的前面,不知道是應該繼續試毒,還是應該用銀針去紮死孔子曰!

        衛東籬抬手示意蕭尹退下,在輕飄飄地掃了孔子曰一眼後,拿起筷子開始吃菜。

        桌子上一共有四盤菜,除了被銀針試過毒的那一盤,衛東籬幾乎每盤菜都嘗了一些。看來,他對蕭尹藏在袖口處的那根銀針也是頗有顧慮地。

        眼見著衛東籬放下碗筷,孔子曰不停地在心裡偷笑道:吃吧,吃吧,這些菜裡雖然沒有毒,但卻被添加了一種江湖兒女必備的報仇聖品——巴豆!

        如果衛東籬敢“污蔑”她下毒,她就說是他肚子嬌貴,吃不慣粗茶淡飯。總之四個字——拒不承認!

        當孔子曰打著如意算盤的時候,衛東籬已經讓蕭尹撤走了碗筷;當孔子曰回過神兒的時候,才發現,屋子裡只剩下她和衛東籬兩個人。

        衛東籬單手支頭,將身子斜依在椅子上,看起來似乎有些疲憊。

        孔子曰本想叫衛東籬去打牌,卻不太敢打擾他的休息。她一邊在心裡鄙視著自己,一邊偷偷地瞪了衛東籬一眼,然後往椅子上一趴,估算著今天的進賬。

        詭異的沉默中,似乎有種安逸在靜靜地流淌。女子的閨房裡,胭脂的味道與飯菜的香味和諧地融合到了一起,讓人覺得心曠神怡。酒足飯飽的愜意,讓身體裡的細胞變得慵懶。還有那從“緋紋閣”裡傳出來的悠揚小調,似乎成了催人入夢的搖籃曲。

        當困意漸漸襲來,就連孔子曰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一般來講,在戌時的這個時間段裡,是她最為活躍的時候。可自從坐到了魏東籬的旁邊,她的眼皮就開始打架,整個人都變得昏昏欲睡。

        孔子曰覺得這樣有些不妥,忙使勁地眨了一下眼睛,警惕地看向衛東籬,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在時間的流逝中,她非常鬱悶地發現,人家衛東籬一直都在閉目養神,壓根兒就沒掃她一眼。

        孔子曰攥緊拳頭,一遍遍地叮囑自己。千萬不可以大意.千萬不可以放鬆對敵人的警惕,千萬不可以睡著!但是,瞌睡蟲還是跑進了她的腦袋裡。

        不知不覺間,孔子曰慢慢閉合上了眼瞼,歪個腦袋睡著了。

        當她均勻的呼吸聲傳來,衛東籬卻慢慢地睜開了眼睛,靜靜地看著她那熟睡後的容顏。

        衛東籬對孔子曰很好奇,十分想知道她到底是誰。他曾派人去調查過孔子曰,得到的消息卻寥寥無幾。他只知道孔子曰曾做過小寶兒的教書先生,至於她從哪裡來,是何許人也,卻一直是個謎。

        很顯然,百里嵐干預了他的調查,刻意為孔子曰掩藏了真相。

        此話不假。因為百里嵐知道孔子曰並不想讓別人知道她曾經出現在皇宮裡面,所以他刻意模糊了一些細節,讓人查不到孔子曰第一次出現的時間和地點。

        只不過,衛東籬不知道的是,就連百里嵐也不清楚孔子曰到底是何方神聖。

        這是一個謎團,除非孔子曰自己坦白從寬,否則誰也猜不出這其中的秘密。

        衛東籬滿眼疑惑地望著孔子曰,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一有時間就跑到這裡來“送銀子”。難道說,是因為她眉間的一點朱砂痣像極了他的白虎?還是說,因為她足夠特別,特別到他想要窺視她的一切,想要知道她到底是誰?!是啊,她是誰呢?為什麼會懂這些聞所未聞的新玩意兒?為什麼讓他覺得想要靠近?想要掠奪,想要擁有,想要……霸佔!

        如果不是他知道,附著到白虎身上的靈魂無法再通過任何途徑附著到別人身上,他還真得會認為,孔子曰就是白虎,而白虎,就是孔子曰。

        衛東籬伸出冰涼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孔子曰那飽滿的唇畔,心中蕩漾起一絲柔軟的漣漪。

        孔子曰睡得正香。夢中,她夢見自己正在吃冰淇淋,於是她伸出小舌,開心地舔了一口。

        衛東籬呼吸一窒,面頰上漂浮起十年九不遇的誘人紅霞。



106:來賭一局衛東籬(四)

        孔子曰吧嗒一下嘴,轉開頭,含糊地說著夢話,“沒味!”

        衛東籬收回手指,攥入手心,勾唇笑了。如果……如果他的白虎會說話,也一定會像孔子曰這樣有趣吧。

        衛東籬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在淺笑中睡去。自從白虎走失,他已經很久沒有好生地睡一覺了。今天,真得困了。

        美夢正酣時,忽聞窗外傳來悲悲切切的簫聲。那簫聲如泣如訴,仿佛訴說著千絲萬縷的心事和數不盡的纏綿。

        孔子曰的眼皮動了動,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身子一翻,從椅子上跌落到地上。

        她罵罵咧咧地站起身,前撲到床上,一頭紮入到被褥中,獨留兩條大腿垂在床沿外面。

        然而,外面那如泣如訴的簫聲並沒有就此消失,反而越發纏綿起來。

        孔子曰憤恨地一捶床鋪,猛地站起身,瞪著佈滿血絲的眼睛,兩三步沖到視窗,一掌拍開窗戶,沖著內院大吼道:“大半夜地,你鬼吹個什麼?還讓不讓人睡覺…… 呃……百里嵐?”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將身體又探出窗外一些。

        嘿!那個在月夜下,顯得十分落寞的身影,竟然真得是百里嵐!

        丫不睡覺,大半夜地跑到自己窗戶外面鬼吹個什麼啊?還真是能折騰!

        孔子曰望著手持長簫、一臉呆滯、完全石化了的百里嵐,有些尷尬地咧嘴一笑,問:“你找我有事兒啊?”

        百里嵐攥緊了手中的長簫,僵硬地搖了搖頭。

        說實話,他很受傷,真的很受傷。他那敏感的感情神經已經被孔子曰吼得支離破碎,完全忘記了自己來此的目的與初衷。

        當孔子曰將窗戶?當一聲關上後,百里嵐忽然覺得非常的……悲涼。他一直眺望著孔子曰的視窗,在心裡期盼著她能重新打開窗戶,聽他為她吹蕭一曲。然而,孔子曰並沒有再次出現,而她剛才說出的那句話卻一直在他的耳邊回蕩——大半夜地,你鬼吹個什麼?

        百里嵐苦澀的一笑,耷拉著肩膀,拖動著兩條腿,步履蹣跚地走了。

        屋子裡,孔子曰略顯煩躁地拍了拍自己的臉蛋,暗道:沒臉見百里嵐了!她……她竟然吼出那樣一句話。真是……太傷人了!

        她一跺腳,又一把拍了窗戶,想說兩句好話,緩和一下氣氛。結果,百里嵐卻已經不知去向。

        孔子曰有些焦躁,打算去追百里嵐。結果,卻在轉身間看見了一個淡橘色的身影!

        孔子曰那黑金色的眸子瞬間瞪大,驚訝地喊道:“衛東籬?!”

        雖然衛東籬早就醒了,但他卻一直不曾睜開眼睛。此刻,聽見孔子曰叫他,這才緩緩地張開那雙漂亮的鳳眼,懶洋洋地說:“大半夜的,你鬼嚎個什麼?擾人清夢可不好。”

        孔子曰傻了,感情兒這人現學現賣的本事到不小。她氣呼呼地瞪了衛東籬一眼,扯著嗓子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衛東籬動作優雅地站起身,臉不紅不白地說道:“是你帶我來此處的。難不成,你轉身就忘了?”

        孔子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繼續問道:“我是問你,為什麼還沒有走?!”

        衛東籬冷颼颼地瞥了孔子曰一眼,忽然厲聲喝道:“你可是在和本王說話?!”

        孔子曰的腿一軟,忙狗腿樣地靠近衛東籬,探出腦袋就要去拱他的胸膛。結果,當她的脖子伸到一半,她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她是人!是人!是人!不再是衛東籬身邊的白虎!

        想到這裡,孔子曰愣是將卑躬屈膝的身板挺直,翹著蘭花指,拿捏著聲調說道:“呦,瞧您說的,我這不是和您說話,難道是和鬼啊?”說完,還學著老鴇的樣子,掩著嘴巴呵呵笑著。

        衛東籬非但不惱,反而挑眉笑了。那笑容當真是絕代風華,傾國傾城,夠得上妖孽二字。

        孔子曰心道不好,一看衛東籬這個樣子,就知道他動了怒氣。別看他此刻笑得勾魂奪魄,沒準兒心裡正盤算著怎麼弄死她呢!

        孔子曰打了個激靈,伸手勾了勾衛東籬的袖子,喃喃道:“喂,我剛剛沒睡醒,你可別和我叫真兒。”

        衛東籬的眸子微縮,緊緊盯向孔子曰的臉,然後伸出右手,揉上了孔子曰的腦袋。

        孔子曰微怔,一種久違的熟悉感突然而至,拜訪了她的每一根神經。這一刻,她與衛東籬就仿佛回到了從前,那時候,但凡她惹怒了衛東籬,就會咬著他的袖子撒嬌。而衛東籬消氣後,便會伸手揉她的虎頭。

        然而,儘管這一切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但是對孔子曰而言。卻並不是什麼愉快的回憶。

        孔子曰冷下了臉,迅速別開了腦袋。冷聲道:“請王爺自重。”

        衛東籬將手指收進衣袖,面無表情地站起身,推開房門,走了。

        孔子曰望著衛東籬的背影,心中有些毛躁不安,越發不明白衛東籬今天來此的用意和目的。

        難道說,她一直表現得太優秀了?致使衛東籬對她一見鍾情、二見傾心、三生三世至死不渝了?

        不會吧?這也……太扯了!

        孔子曰攬鏡自照,在接連擺了五六個造型後,終於發出了一聲極具京劇效果的感慨,“哎,果然是秀色可餐啊……”

        如果衛東籬當真對自己有意思,她倒是可以陪著他玩玩。先讓他先死心塌地地愛上自己,然後再將他的尊嚴踐踏在腳下,使勁兒踩,使勁兒踹,痛痛快快地報復他!

        試想,當衛東籬跪在她的腳下,苦苦哀求著她,請她不要離開他的時候;試想,當衛東籬淚流滿面訴說著自己的愛戀,卻被她一腳踢開的時候;試想,當衛東籬連爬帶滾地抱住她的雙腿,而她則是操起酒罈子,狠狠砸下的時候!試想,當衛東籬捂著湧出大量鮮血的腦袋,抬起蒼白的絕美臉蛋,聲嘶力竭地喊道:打死我吧,我仍然愛你!

        哇……多麼美好的生活嚮往啊!

        孔子曰樂了,一個人對著鏡子傻笑,如同精神病般自言自語,手舞足蹈。

        當鏡子由手中滑落,發出?地一聲後,她終於恢復了理智。

        如果她敢去招惹衛東籬,那麼……她敢十分肯定地說,衛東籬一定會將她活剮了!然後,留下她的一身白骨,放在身邊當掛件。

        為啥?還不就是因為那句被世人套用瘋了的話!

        世人的版本是: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衛東籬的版本卻是:你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你!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03:53 PM


107:露出屁股不許動(一)

        孔子曰一邊在心裡誹謗著衛東籬,一邊拉開房門向外面跑去。百里嵐若許沒走多遠,她應該還能追得上他。總之一句話,現在的世道太亂了,各國人馬都窺視著“驚天一色珠”,她實在不放心讓調查此事的百里嵐獨自離開。

        她跑到賭館門口的時候,想了想,又折返了回去,爬上了二樓。都說世道不太平,她還是帶上囚奴出去比較安全。

        伸手敲了敲囚奴的房門,卻發現裡面並沒有人應話。

        孔子曰又跑到了胡狸的門口,拍了拍胡狸的房門。結果,同樣沒有得到回應。

        孔子曰皺眉,心生疑惑。如果說,囚奴會無緣無故的消失,那麼她還可以勉強表示理解,但胡狸卻突然不知所蹤,總會讓人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孔子曰覺得有些不安,樓上樓下地跑了一圈,也沒找到胡狸。問過睡眼朦朧的小俠,得到的答案也是不知道。

        她心生煩躁,打算踢開胡狸的房門,一探究竟。結果,卻在抬起腳丫子的時候,聽見由走廊裡傳來一聲極其沙啞的悶哼。

        那聲音低沉婉轉而充滿了磁性,似乎在壓抑著什麼痛苦。聽在耳朵裡,立刻能引起人類的窺視欲,想要知道那聲音的主人到底在隱忍著什麼。

        說句實話,那聲音似有似無,非常的輕,若非孔子曰有雙老虎耳朵,還真聽不真切。

        孔子曰的眼睛一亮,立刻轉過身,向著聲音所發出的房間走去。一步步地,來到了囚奴的房門口。

        她小心翼翼地靠邊,將耳朵貼在了門板上,打算偷聽。結果,囚奴的屋子裡突然變得十分寂靜,就仿佛剛才的那聲低吟是孔子曰的錯覺。

        孔子曰不死心,立刻問道:  “喂,你怎麼了?”問話的當口,她開始使勁推那扇緊閉的房門。一推沒推動,二推沒推開,三推……得,還推個什麼呀,直接上腳踹吧!一腳下去,門板脫離了門框。?當一聲砸在了地面上。

        孔子曰咧嘴一笑,踩著門板走進了囚奴的屋子,摸黑兒探到了床邊,試探性地問了句,  “喂,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被人砍啦?”

        黑漆漆的屋子在這一刻靜得出奇。久等不到答案的孔子曰漸漸察覺出了異樣,她剛想往後退一步,卻被囚奴突然伸手抓住,整個人還沒來得及發出驚呼,便被囚奴扯進了羅帳,壓在了滾燙的身子下。

        黑暗中,囚奴的眸子燦若繁星,泛起了不正常的亮度,逼得人不敢直視。他的呼吸炙熱而急促,就仿佛是座隨時會噴發的火山,頃刻間就可以將孔子曰吞噬。

        看囚奴的樣子,孔子曰心下了然!

        難道說,這就是所有男主角必然要經歷的——春藥?!難道說,這就是所有女主角必須義無反顧為其解毒的——高招?

        太萌了!

        孔子曰的腦中一亂,試著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地商量道:  “你……我哎……好吧,我知道你很難受,但是你能不能把抵在我身上的小兄弟收回去?”

        此刻的囚奴,就仿佛是一隻危險的野獸。他的呼吸之間,似乎帶著一股子血腥味,引誘著在劫難逃的小獸。

        他不說話,只是緊緊地盯著孔子曰。

        在兩個人的無聲對視中,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有著說不出的好看,就仿佛是三月開化的溪流,泛起了點點兒璀璨的光澤;就仿佛是世界上最堅硬的鑽石,給人以無堅不催的力量;就仿佛是梧桐樹開花,足以引來金鳳凰。

        孔子曰癡了,傻了,呆滯了

        此刻,她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猶如擊鼓般咚咚有力!

        好吧,孔子曰必須承認,她之所以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就說明她的心還在自己的肚子裡,並沒有完全被美色所迷惑。那麼,她不得不開始思考一個問題——以身相許,救治囚奴,都是完全可以滴!不過,為毛囚奴中春藥的日子,非得趕上她來癸水的時候?為毛,為毛啊?!

        孔子曰鬱悶了,糾結了,感慨了

        孔子曰今天的流量不小.被囚奴這麼壓著十分難受,因此,她向旁邊挪了椰,試圖找個舒服點兒的位置,不讓自己血染床單。‧囚奴的呼吸一窒,立刻攥緊了孔子曰的手腕,沙啞道:  “幫幫我。”

        如果這個人不是囚奴,不是那個她所認識的囚奴,不是那個不苟言笑的囚奴,不是那個成熟穩重的囚奴,不是那個讓她覺得心動的囚奴,孔子曰一定會給他一個大巴掌,狠狠地教訓他一下!

        憑什麼他中了春藥就得讓她來幫助解毒?當她是什麼?解毒器?我靠!做人不能這樣不厚道,好不好?!

        尤其是……尤其是在她身體不適,血流不止的情況下!囚奴這麼說,不是擺明瞭讓她著急呢嗎?不厚道啊不厚道!

        孔子曰欲哭無淚,思緒混亂地罵道:  “你中了毒就跑回來讓我解?你還真是瞧得起我!怎麼解?怎麼解!你是不是故意來找茬的?對面的‘緋紋閣’裡,有無數的解毒器,你不用,卻偏偏跑我這裡求解藥?!丫地,你說,你到底是個嘛兒意思?是不是看上老娘了?你平時裝著假正經,一遇見這事兒就躺在床上哼哼唧唧。老娘真他媽地不想慣著你!”孔子曰越罵越起勁,最後乾脆將心一橫,翻身將囚奴壓下,咬牙切齒地扯下他的褲子,惡狠狠地吼道,  “告訴你,別指望我流血獻身!今晚,頂多用手!”吼完,一把攥住小囚奴,用佈滿薄汗的小手上下擼動著。那動作毫無技巧可言,簡直就是粗魯到了極點,絕對堪稱暴虐!

        囚奴沙啞著嗓子,似乎想要對孔子曰說些什麼。

        孔子曰紅著臉,用力地哼了一聲,發狠般捏住小囚奴,暗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說什麼啊?說什麼都尷尬,還不如啥都不說!

        囚奴那火熱的身子在孔子曰的一捏之下拱起,由喉嚨裡發出一聲性感的低鳴。那聲音直接闖進孔子曰的心扉,紮根在某個柔軟的位置上。

        孔子曰的手指一顫,險些有些把持不住。所幸,我們的孔子曰是位勇於嘗試新鮮事物的實幹家,一不怕陌生,二不怕辛苦,硬是咬緊牙關,一鼓作氣地“拯救”了囚奴一把!

        當大功告成時,孔子曰喘著粗氣,使勁兒扯過囚奴身上的衣服,用力地抹了抹手上的白色渾濁,紅著臉,裝出凶巴巴的樣子,朝著囚奴吼道:  “好點兒了沒?!”

        囚奴虛弱地搖了搖頭。

        孔子曰瞬間瞪大了眼睛,  “啥?還不行?”隨即掐腰發狠道,  “不行我再來!老娘就不信了,我還搞不定這麼一個小東西!”

        就在孔子曰再次將手掐向小囚奴的時候, 囚奴一把攥住了孔子曰的手腕,費力地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動自己。

        然而,孔子曰天生長了根逆骨!她說不行,可以;別人說不行,那絕對不聽!

        再說,她都已經貢獻出自己那純潔了兩輩子的右手,哪裡還會允許囚奴說不?如果今天她無法將囚奴治好,又讓她情何以堪?難道說,還真得讓囚奴去對面的“緋紋閣”裡解毒嗎?哦,絕對不!誰聽說過,男主角在中了春藥,一個女主角搞不定,還得找一個妓女幫忙的?這實在是…太侮辱人了!

        想到這裡,孔子曰毅然決定要破釜沉舟!她也不管囚奴的意願,低頭便忙活了起來。

        悲劇得是,囚奴竟然在第二次的釋放中,成功地……昏迷了過去。

        孔子曰收工後,小心翼翼地彎下腰,在囚奴的唇畔上落下一吻,笑眯眯地說道:“死男人,告訴你,如果你哪天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兒,我就用自己的右手,扇死你!”伸手為囚奴蓋上被子,這才依依不捨地離開,去換衛生巾了。



108:露出屁股不許動(二)        

        隔天早晨,陽光明媚,胡狸再次將孔子曰從被窩裡挖了出來,叫她起床吃早點。

        孔子曰打著哈欠問:  “你昨晚跑哪裡去了?”

        胡狸湊過來蠟黃色的小臉,眼神頗為哀怨地說:  “壞肚子唄。”

        孔子曰點了點頭,又想起昨晚被自己“解毒”過的那位,面上忍不住發燒,不曉得今天應該以什麼樣的心態去面對囚奴。

        磨磨蹭蹭地吃過早點,孔子曰對著鏡子打扮一番後,這才端著碗粥,走向囚奴的房間。進屋後,放下粥碗,掀開羅帳,發現囚奴似乎一直在沉睡。

        孔子曰試著推了推他,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孔子曰皺眉,又使勁兒推了推囚奴,仍不見任何反應。

        孔子曰急了,忙喚來小俠,請來大夫,仔細地為囚奴把脈。

        大夫望聞問切後,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  “此人中了迷香,需涼水一碗服下,即可使其清醒過來。”

        孔子曰點了點頭,轉而卻是皺眉詢問道:  “大夫,他……只是中了迷香?”

        大夫別有深意地掃了孔子曰一眼,然後輕咳一聲說:  “恕老夫直言。這人應該是昨晚中了迷香,卻……被人強行……咳……行了房事。若非如此,憑藉此人的一身武功修為,早應醒來。”

        孔子曰如遭電擊啊如遭電擊!

        她眼前一黑,一把扯住了大夫的衣領,紅著眼睛,大吼道:  “你是說,他只是中了用一碗涼水就能解決問題的迷香,卻因泄了精所以一直沒能醒過來?!”

        大夫誤以為孔子曰傷心了,所以點頭附和道: “確實如此,確實如此。”繼而感慨道,  “現在這世道啊,真是人心不古、世風日下啊。這樣一個長相……長相‘特殊’的小哥,都有女子會將其迷魂,下此重手!這種行徑,真令老夫不恥!”大夫仰頭望天,心裡極其糾結。想他已經四十開外,雖說長相一般,但好歹算是一張大眾臉。你說,那些女子放著他這麼好的人不下手,卻偏偏去迷昏那位臉上有疤的小哥,真是……太沒有天理了!

        孔子曰送走大夫後,並沒有給囚奴灌涼水,而是獨自一個人坐在囚奴的床頭,望著他唉聲歎氣。

        不知道的,還以為囚奴得了不治之症呢。

        當日落西山時,囚奴的眼睫毛微微地顫抖了兩下。孔子曰如同驚弓之鳥般迅速站起身,一溜煙跑出了賭館,如同瘋了般向遠處跑去。

        她……沒臉見囚奴啊!

        現在,她特別能理解所謂的誤會。原來,有些誤會確實是在有意識的情況下發生的。無論你在前一刻都多麼地自以為是,下一秒,都將無法面對自己的錯誤。就算這個錯誤曾經讓你洋洋得意,覺得自己特別牛B!你也無法面對!

        哎

        她……她……她怎麼能在囚奴啥都沒有說的前提下,就扒下人家的褲子,擼了人家的命根子呢?

        一言難盡啊!

        夜色濃如墨,孔子曰卻並不覺得恐懼,反而很喜歡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中四處遊蕩。她的體內有很多的不安分因數,似乎總想著要潛入深山老林,去撲殺一些可口的美食。

        走著走著,她的腳步開始往賭館的方向走,兩隻腳似乎有意識地想要回家。

        就在她快走到賭館門口的時候,卻忽然看見不遠處有一個人影一閃而過,看那身形,竟然有幾分像胡狸。

        孔子曰心中疑惑,不曉得胡狸在這大半夜的要去哪裡。幾乎沒有猶豫,她踮起腳尖便跟了上去,卻在繞了幾條拐來拐去的胡同後,將人給跟丟了。

        孔子曰惱火,但並不氣餒。

        她又向前跑了一會兒,隱約瞧見前面的拐角處晃過四條人影。儘管天色漆黑,但孔子曰卻看得清楚,那四個人看起來並不像是同伴,反而更像是三個人已經喝醉了的大漢,強行拖拉著一個幾乎沒有什麼反抗能力的人,拐入到一條伸手不見五指的巷子裡。

        孔子曰暗叫糟糕,不禁開始懷疑,那個被拖入到巷子裡的人是胡狸。她還來不及細想,撒腿就追了上去。

        當她站在那四個男人的前面,聞著他們身上所散發出的劣質酒味,她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然而,當她看著那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時,她的眉毛隨著眼睛的大睜而忽然上挑,那樣子還真有些搞笑。

        但見,潮濕的巷子裡,三個大漢齊齊地掏出了自己的小弟弟,正沖著地上的那個男人撒尿!

        地上的那個男人看樣子也醉得不輕,此刻被尿水洗禮,竟然還閉著眼含糊道:  “別灌了,老子……嗝……老子喝不下了”

        孔子曰用自己冰涼的小手捂住眼睛,打算悄然無聲的原路撤退。

        就在這時,那三個酒氣沖天的大漢紛紛將醉醺醺的嘴臉轉向孔子曰,笑得不懷好意。

        孔子曰一步步後退,撒腿就跑。

        三個大漢呼啦一聲散開,以非常驚人的速度將她圍堵在了小巷子裡。

        其中一個有著嚴重腋臭的大漢,直接伸出了泛著腥臭味道的大手,摸向了孔子曰的臉蛋兒,口齒不清地淫笑道:  “小寶貝兒啊,你……你怎麼一個人走夜路啊?是不是寂寞難耐,讓哥哥們好好兒疼疼你吧!”

        孔子曰厭惡地別開頭,躲開了腋臭男的觸碰。

        另一個大漢掏出一把匕首,吸著口水嘖嘖道:  “看看,看看,這還是個潑辣的姑娘咧!姑娘,你要乖乘地聽話,不然 ……刀子可無眼啊!”

        第三個大漢呲著大黃牙,不耐煩地吼道:  “磨嘰什麼?老子都他媽地憋不住了!

        按住她,讓老子先放一炮!”

        孔子曰的心中大駭,卻並不慌亂,  “先下手為強”這個思想立刻在她的腦中形成。於是,當“腋臭男”和“大黃牙”撲向她的時候,她突然抬起一腳,狠狠地踢向了“匕首男”最脆弱的地方!在“匕首男”殺豬般的嚎叫中,她被“大黃牙”扯住了頭髮。

        孔子曰十分氣惱,恨不得割斷了自己的頭髮!當然,如果她此刻手中有刀子,她一定會先捅了那三個大漢!

        扭打間,孔子曰的事腳虎虎生風,若非一對三,她絕對落不到下風。此刻,她只恨自己不能化身為白虎,然後一口咬開他們的喉嚨,一巴掌拍碎他們的腦袋!

        沒有人可以以醉酒為理由,就這樣占女人的便宜!沒有人可以頂著人類的皮囊,做出這種禽獸都不如的事!

        孔子曰越想越恨!

        當她被困入絕境的時候,她突然發狠,張開嘴巴,發出一聲撕心裂肺地河東獅吼,震得人耳膜生疼,心肺亂顫。

        與此同時,那三個大漢的臉變得扭曲了.紛紛露出了驚恐無比的表情,就仿佛就仿佛看見了索命的厲鬼!他們瞪大了眼睛,張開了大嘴,竟然嚇得大小便失禁,讓那些惡臭稀裡嘩啦地流了一地。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04:01 PM


109:露出屁股不許動(三)

        孔子曰見機不失,立刻張開嘴巴,向著“匕首男”的脖子咬去!然而,當“匕首男”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酸臭味兒溜進了她的鼻子後,她明顯猶豫了一下,不曉得這一嘴下去,自己要啃掉多少噁心的泥巴?

        孔子曰嫌惡地抬起頭,  揚起手,狠狠地摑了“匕首男”一嘴巴!結果,她這一巴掌下去,卻將“匕首男”的整張臉拍開了花!

        孔子曰愣了,晃了晃自己的手……哦,不對,應該說是爪子。這個……這個誰能和她解釋一下,她的芊芊玉手,為毛又變成了白虎的爪子啊?

        其他兩個大漢從孔子曰變身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變得呆滯。此刻,見她又一巴掌拍死了“匕首男”,更是嚇得屁滾尿流,紛紛慘叫一聲,轉身便跑。

        “腋臭男”慌不擇路,一頭撞在了牆面上,死了。

        “大黃牙”  一腳踩在了“匕首男”的屍體上,腳下一滑,身體前撲,好巧不巧地撞上了“匕首男”攥在手中的匕首上,死得那叫個冤枉!

        孔子曰傻愣愣地站立著,自始至終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又變成了白虎!

        冷風吹過,孔子曰的腦袋漸漸恢復了正常運作。儘管她仍然沒想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變身,但是她卻曉得,此地不宜久留,還是閃人……不,應該說,還是閃虎比妙。

        她放下前爪,來到那三個大漢的身邊,先用爪子撓了撓三個人的身體,然後又細細地觀察了兩眼。在確定那三個大漢已經死亡後,她噓了一口氣。

        說實話,她這個人有同情心,但她的同情心並不氾濫。對於這樣的男人死了倒也乾淨。如果今天那三個大漢遇見得不是她,也許不用死。但是,如果那三個大漢遇見得是其他女子,那死得就會是那個女子!

        所以,她覺得自己的行為可以說是為民除害,值得嘉獎!

        面對死人,孔子曰以為自己會有些害怕。但很顯然.她壓根兒不覺得害怕,甚至……還有些興奮!

        看來,她現在的習性與心理,真的越來越像一隻真正的老虎了。

        孔子曰轉過身,低下頭,用已經碎裂的紅裙包裹起她隨身攜帶著的銀兩和首飾,然後簡單地系了一個結,叼著包裹,四腿並用地向前跑去。然而,孔子曰己經習慣了用雙條腿走路,對於這種手腳並用的走路方式,她實在有些不太習慣。不得已,她只能站起身,搗動著兩隻後腿,扭著碩大的屁股,以人類走路的方式,一步步地向著遠方走去。

        巷子裡,除了三個已經死透了的大漢外,還剩下一個醉得不省人事的倒楣鬼。他迷迷糊糊地爬行著,摸索到了一顆血肉模糊人頭,抱在懷中啃得那叫一個有滋有味。

        未了,還含糊地自言自語

        道:  “這個娘們兒……嗝……好哇!大嘴巴……夠味!”

        夜裡,百里嵐獨自一人喝完悶酒後,有些鬱鬱寡歡地走出了酒坊,飛身上馬,揚鞭而去!

        他心裡惦念著孔子曰,想去看看她,卻又怕見到她;想要對她表白,卻又找不到適合的時間。昨晚,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去她窗前吹簫一曲,結果……哎……不提也罷,傷自尊了。

        空無一人的街道中,百里嵐策馬揚鞭,將馬兒撒歡兒地跑著。不由自主地,他策馬向著“金燦燦賭館”跑去,哪怕只看看她門口的牌匾也好。

        跑著跑著,  他似乎看見了一個白影。

        夜色中,他看不清那白影的具體樣子,只覺得它的身形非常龐大,不像是正常人類。百里嵐眯起眼睛,細細地打量著。

        隨著彼此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他胯下的馬兒突然變得躁動不安,似乎不想靠近那個白影。

        百里嵐一甩馬鞭,抽向了馬兒的臀部。

        馬兒吃痛地嘶叫一聲,揚起蹄子,將百里嵐摔了出去。

        孔子曰正低頭想著自己的心思,不明白她為什麼又變成了白虎。對於這個問題,她想得太認真,所以沒有聽見身後傳來的馬蹄聲。當她聽到馬兒的嘶叫時,只覺得有一個東西從她的頭頂飛過,嗖地一聲,飛到了她的面前,吧唧一聲,摔在了地面上。

        孔子曰的虎目圓瞪,伸長了脖子去看,恰巧與試圖爬起來的百里嵐視線相對,嚇得他慘叫一聲,再次跌回到地上。

        與此同時,從皇宮中逃出來的百里鳳已經跑到了“金燦燦賭館”的門口,卻突然聽見了百里嵐的慘叫聲。他腳風一轉.立刻向著百里嵐所在的位置飛奔而去。

        當他路過那條充斥了血腥味道的巷子時,赫然看見了三具直挺挺的屍體,以及一個正抱著屍體親熱的酒鬼。

        他眸子一縮,不再停留,立刻運用起絕佳的輕功,跳躍到一棵樹幹上。

        當他看見一個巨大的白色背影時,腦中立刻想起了兩個字——妖精!於是,他想也未想地掏出一把細若牛毛的鋼針,用了一招十分漂亮的“天女飛針”,悉數射向了那個巨大的白色背影!

        孔子曰只覺得屁股上一涼,緊接著大腦一沉,身子一軟,迎頭砸向了再次爬起來的百里嵐身上,將他壓了個嚴嚴實實!一人,一虎,倒地,皆昏死了過去。

        遠處的百里鳳瞬間移至,本欲抬手解決掉那個一身白毛的妖精,卻發現,那個毛茸茸的白色妖怪,正是他遍尋不到的白虎寶貝!

        百里鳳樂了,一把抱起白虎的身體,無比興奮地說:  “終於找到你了!”

        孔子曰勉強睜開了眼睛,也在心裡補了一句:小子!我終於知道是誰射我屁股了!

        孔子曰醒來時,非常鬱悶地發現,她的爪子還是爪子,並沒有因為她睡一覺起來後,就變成了手!

        看來,昨天晚所發生的事情,並不是她的夢,而是真實的存在。

        很好,真得很好,百里鳳那廝,竟敢用針射她屁股!看來,他是真得活膩歪了!

        孔子曰咬了咬牙齒,扭著身子看向自己的屁股。結果,屁股上的傷沒有看到,卻看見了兩張十分熟悉的臉。

        下意識的,孔子曰用爪子劃拉起被子,就要往自己的身上蓋。可這一動,屁股就痛。屁股一痛,她的思緒也跟著清晰了起來——眼下,她不再是女人,不再需要被子,沒必要玩那些虛偽的矜持。

        百里鳳和百里嵐見白虎已經清醒過來,都顯得十分高興,可轉而又都變得糾結了起來。’

        百里鳳盯著孔子曰的虎屁股,做著最後的掙扎,  “虎虎,你的屁股裡有針。這針既好拿,也不好拿。如果不拿出來,你以後就只能趴在床上睡覺了。如果想拿出來,就只能用吸的。”掃了一眼孔子曰,見她似乎不懂,便補充了一句,  “用嘴吸。”

        孔子曰一聽百里鳳叫自己虎虎,她就忍不住的哆嗦。那個死百里鳳,還真是雷死人不償命啊!不過,她一想到百里鳳要用嘴替自己吸屁股上的針。她就覺得通體舒暢,精神氣爽!然而,轉而一想,她又覺得有些不妥。都說老虎屁股摸不得,難道就能吸得?如果哪天她又變成了人.而百里鳳又知道了她的私密,那……後果不堪設想啊。

        百里鳳伸手摸了摸孔子曰的大腦袋,親昵道:  “虎虎放心,我會救你的。”轉而對百里嵐說,  “大哥,你看怎麼辦?”

        

110: 露出屁股不許動(四)        

        百里嵐眼波溫柔地望著孔子曰,柔聲道:“還是先給它治療吧,別讓它遭罪了。”

        百里鳳挽起袖子,大氣凜然道:“那好,我就寫張公告,找個有勇氣的人,來給白虎吸屁股裡面的針!”

        孔子曰一聽這話,立刻滿眼鄙視地瞪了百里鳳一眼。她還以為,他會親自上陣咧!

        不過,就算百里鳳不親自上陣,她也不能讓他隨便地張貼告示。如果她猜測得不錯,只要告示一出,立刻會引來衛東籬那廝!到時候,就沒她好日子過了。

        想她孔子曰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就算魂入地府裡也曾瀟灑來去,卻偏偏怕衛東籬那廝!沒有天理啊沒有天理!

        思及此,孔子曰沖著百里鳳低聲咆哮,表達著自己的不滿情緒。

        百里嵐忙將沾了墨汁的毛筆送到孔子曰的嘴邊,又將一張白紙鋪在了她的面前,非常體貼地說:“你若有話,寫下即可。”

        字“吸鐵石。”

        百里鳳湊過腦袋,一看之間驚為天人,隨即卻是說:“虎虎,你真聰明啊!不過,這針不是鐵針,是鋼針。”

        孔子曰氣得直磨虎牙,再次奮筆疾書地寫了七個大字:一人做事一人當!

        百里鳳的臉綠了,眼睛不由自主地掃向了孔子曰的虎屁股,覺得自己的呼吸變得有些困難。

        孔子曰咧嘴一笑,搖了搖尾巴,示意他快點兒。

        “撲哧……” 百里嵐忍不住偷笑起來。

        百里鳳做出壯士斷腕的表情,說:“好!我吸就我吸!不過,你們可要保密,不許對任何人說!”

        百里嵐笑著點頭,卻並不從屋子裡走出去,而是打算看看百里鳳到底是怎麼吸虎屁股的。

        百里鳳哪裡肯讓百里嵐看這個熱鬧?!他攥住百里嵐的胳膊,將他推到了屋外。然後,關上房門,深吸一口氣,步伐沉重地走向了孔子曰。

        說實話,他此刻的心情很矛盾,真得很矛盾。

        雖說這只白虎極其聰慧,可……可它畢竟是一隻白虎啊!如果讓子曰知道他曾經吸過一隻白虎的屁股,她會不會嫌棄他的嘴巴,不肯讓他親她啊?但是,如果他不負責將射入白虎屁股裡的鋼針吸出來,那這只白虎從今以後就一定不會待見他!

        糾結,真是糾結啊!

        他可是想著要騎著白虎,帶著子曰,一同去闖蕩江湖地!

        這樣試想一下,都覺得小生活無比滋潤,小日子暢快淋漓!

        好吧,拼了!

        百里鳳下定決心,強忍住噁心,撅起了愛笑的唇畔,一鼓作氣地貼上了孔子曰的虎屁股!

        百里鳳紅著臉,將內力運用到嘴巴上,使勁兒吸著孔子曰的虎屁股,但卻沒有吸出一根鋼針,不由得頭冒熱汗,苦哈哈地說道:“喂,你別繃得這麼緊啊,我根本就吸不出來!”

        孔子曰正憋了一個匹,自然要收緊臀部,防止氣體外漏。此刻聽百里鳳不讓她繃緊,她便放鬆了身體。

        砰地一聲後,孔子曰的肚子舒坦了,百里鳳的臉綠色了,就和他愛穿的綠色衣袍一樣、一樣、一樣地!

        氣味散盡後,百里鳳發了狠,使勁兒吸起了孔子曰的虎屁股。

        這時,蘇繁星再次潛入鳳王府,尋到了百里鳳的窗外,聽見屋子裡傳來嘖嘖的吸吮聲,便一掌拍開了窗戶,看見了這極其火辣的一幕!

        蘇繁星美目圓瞪,手中的長劍亦隨之掉落到了地上。無論如何她也不敢相信,一直避自己如同蛇蠍的男子,竟然……竟然會喜歡親吻一隻白虎的屁股?!

        百里鳳警惕地抬起頭,與窗外的蘇繁星四目相對。

        這一回,雖然百里鳳有心解釋,但蘇繁星卻早已轉身跑開,而且,連聲招呼都沒有打!就蘇繁星離開時的速度而言,那輕功絕對在百里鳳之上!

        事實證明,時勢造就英雄!

        百里鳳望著大敞四開的窗戶,看見那些目瞪口呆的家丁,他動了動唇,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講,但最後只化作了一個字:“滾!”

        孔子曰顫了一下,暗道:沒想到啊沒想到,百里鳳竟然也有這麼大的脾氣。不過,話說回來,今天這事兒放在誰身上,誰都得抓狂,理解,她真得理解。

        百里鳳不知道孔子曰的想法,只覺得自己的腦門有些充血。他的牛脾氣暴漲,趴在孔子曰的屁股上就是一頓亂啃猛吸,終於成功地吸出了二十五根細若牛毛的鋼針!他心裡這個氣呀,恨啊,悔啊,嘔啊!為什麼他當時手一抖,將身上所攜帶的五十根鋼針悉數射向了白虎?!如果……如果他當時有一丁點兒的勤儉概念,他現在也不用遭這份罪了!

        轉而一想,他當時的那種舉動,絕對是因為救百里嵐心切!如果不是因為百里嵐,他又怎麼會落進這種窘境?!如果被人知道,他堂堂百里鳳,竟然用嘴巴吸吮過虎屁股,那麼從今以後,他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百里鳳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最後乾脆從窗戶跳了出去,一把揪住百里嵐的衣袖,愣是將他扯到了孔子曰的床邊,指著孔子曰那碩大的虎屁股說:“我是為了救你才射傷它的。所以,這鋼針你也必須吸出二十五隻,才算公平!”

        百里嵐當即黑了臉,忙搖頭道:“還是……還是鳳弟能者多勞吧。”

        百里鳳直接說道:“你要是不吸也成。這只白虎從此後就是我的了,你休想仗著你們一同泡過‘滌仙池’,就想將它據為己有!”

        百里嵐望著孔子曰的虎屁股,心情那叫一個糾結啊!想他堂堂鴻國大皇子,竟然要去吸一隻白虎的屁股,這……這傳出去,讓他情何以堪啊?!但是,若不吸,這只白虎便要被百里鳳霸佔了去。他實在喜歡這只白虎,心中萬分捨不得。

        孔子曰瞧著鬥來鬥去的二人,也覺得格外頭痛。想她好歹也算是一隻嘎嘎純的黃花大老虎,怎麼就落得這樣一個屁股不得消停的地步?她這是招惹了誰啊?!

        孔子曰心中淒涼,索性將腦袋往被子裡一鑽,乾脆誰都不看。

        百里嵐想起白虎的與眾不同,心中一軟,輕歎一聲,暗自勸解自己道:既然你當日為了救它,曾與它同入‘滌仙池’。今日便貢獻出這張嘴,再救它一命吧!

        百里嵐將拳頭攥緊,鬆開;攥緊,再鬆開。反反復複後,終是一撩衣袍,坐到了床尾,對著孔子曰的虎屁股,用力地吸了下去!

        百里嵐吸吮的力道不大,與百里鳳的吸吮力道相比,簡直像是在親吻。

        孔子曰扭過毛茸茸的腦袋,看向身後的百里嵐,只覺得他是在親吻自己的屁股,而不是在為她吸鋼針。孔子曰的心跳變得有些不正常,抬眼看向百里鳳,但見他正站在百里嵐的身邊,指手畫腳地教著百里嵐如何損力,“你別用舌頭舔,要用嘴巴吸!對,你要使勁兒的吸,有點兒技巧,這樣才能把它搞定!“這話,太不純潔了!孔子曰那張隱藏在白色皮毛下的面頰,算是徹底地紅了一把。不是她過於羞澀,相比任誰處於這樣的情況之中,都不會坦然處之吧?

        哈?你說你能?

        開玩笑!

        要是有兩個俊朗的男人在一起研究著怎樣吸你的屁股,看你還能老神在在,不為所動?!

        孔子曰一邊心裡發出深深地感慨,一邊眼神複雜地望向了那扇敞開的窗戶,虎目一瞪,忽然發現,那窗戶下面竟然潛伏著很多人頭!嘿!一水兒都是偷窺者!

        孔子曰忙用爪子抱住腦袋,也羞於見人了。

        至於那個一直趴在她屁股後面,忙活了半天也沒有吸出一根鋼針的百里嵐,則是被性子急噪的百里鳳推開,取而代之地重新登上戰場!

        二十一根,二十二根,二十三根……五十根!阿門……終於大功告成!

        當最後一根鋼針被百里鳳吸,孔子曰禁不住在心中感慨道:萬幸啊萬幸!幸好百里鳳用鋼針飛射得是她的背面,而不是正面。否則,他現在吸吮的位置……咳……子曰,不可說。佛曰,更不可說啊!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04:08 PM


111:痛徹心扉護虎皮(一)        

        當兄弟二人齊力將孔子曰的虎屁股處理好後,已經過了晌午。

        溫暖的陽光下斜射進屋子,百里嵐一邊摸著孔子曰的老虎腦袋,一邊用溫柔的語調說著分別後的心情,“昨晚突然見到你,還當真嚇了我一跳。你瞧你,怎如此狼狽?後背上怎麼染了一團黑色?是否被人欺負了?自從在‘滌仙池’一別,你跑到哪裡去了?讓我好找。小寶兒很惦記你,你是否也想他了?”

        百里鳳將昨晚在孔子曰身邊撿到的紅色包裹找出,十分好奇地將其打開,發現包裹裡面不但有三隻金燦燦的鐲子,還有幾張面值不小的銀票,以及幾塊零散的銀兩。

        那三隻金鐲子讓百里鳳覺得十分眼熟,仔細一看,赫然發現,那竟然是孔子曰的金鐲子!

        百里鳳想到昨晚所見到的慘狀,心臟驟然收緊,忙撲至孔子曰的床邊,舉著金鐲子,慌亂地問:“這個……這個你是……是怎麼得來的?”

        孔子曰覺得有些頭疼,不曉得應該如何回答。

        百里嵐噌地站起身,一把奪過了百里鳳手中的金鐲子,顫聲道:“這……這可是子曰的鐲子?”

        百里鳳點了點頭,將凝重的目光轉向了孔子曰。

        孔子曰看了看焦躁不安的兄弟二人,心中最柔軟的部分再次被觸動。想她和他們只不過萍水相逢,而他們卻對她情深意重。孔子曰很想將自身的秘密全部告訴他們,說她既是白虎,也是孔子曰。然而,有些東西一旦說破了,對誰都不好。尤其在那兄弟二人輪番吸吮了她的虎屁股後,有些話,就更不能說了。再者,她都不曉得自己還會不會變成女子,對於未來更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把握。她懂得他們對她的好,只可惜,她現在給不起。

        孔子曰輕歎一聲,叼起筆,在一張白紙上寫下兩個字,“撿得”。

        百里鳳呼吸一窒,只覺得通體冰涼,想起昨晚看到的三具死屍以及一個醉鬼,他心中的不安感在迅速擴大。他忙撒腿往外面跑,連最擅長的輕功都忘記用。

        百里嵐雖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但見百里鳳如此慌張,他的心也跟著一沉,忙起身跟了出去。

        眼見著兄弟二人相繼跑出屋子,孔子曰咆哮了兩聲,試圖叫住二人,結果,事實證明,語言不通是種障礙啊!

        當屋子裡只剩下孔子曰一隻虎的時候,她探頭探腦地瞧了瞧周圍,然後扭了扭肥碩的屁股,跳下床,走到鏡子面前,瞧著自己的那張虎臉。

        她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竟然會在遇見襲擊的時候變成老虎。如果說,她上次由虎變人,是因為一不小心吞了“金醉大仙”的腳泥,那麼這次她由人變虎,是因為她的身體裡又缺少“仙氣”了?

        嘔……千萬不要!

        冷靜,冷靜,先觀察觀察再說,千萬不可魯莽啊!

        孔子曰深吸一口氣,又對著鏡子照了照,發現她的後脖子處,還真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仔細一看,這才發現,原來,那一團黑乎乎的東西竟然是她用來染頭髮的黑色藥汁!阿門,幸好她昨晚沒畫紅嘴唇,要不然……絕對夠驚悚地!

        孔子曰的笑容有些無力,心情有些沮喪。她想出五屋走走,又苦於身邊沒有合適的衣裙。轉而一想,她要啥衣裙啊?!如果誰敢嘲笑老虎不穿衣服就出門,她一準兒咬死那個神經病!

        思及此,她跑到了園子裡去,溜溜達達地逛著鳳王府,嚇得人哭爹喊娘,四處逃竄。

        半晚時分,百里鳳和百里鳳嵐去而複返。

        孔子曰見二人精神恍惚,面色慘白,便明白,他們一定誤以為自己遇害。

        她不想讓他們難過,卻又無法坦白真相。一是,她怕衛東籬會知道真相。畢竟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二是,她不想讓他們太瞭解自己。畢竟瞭解越多,牽扯就會越深,到時候想要揮手告別,就不會那麼容易。她一直記得,她這輩子所必須要面對的宿命!

        抬頭看看月亮,不曉得胡狸和囚奴是不是也正在四處找她?如果早知道自己會變身,她昨晚就應該留書一封,說自己出去雲遊了,也省得大家擔心。

        想到這些,孔子曰鬧心得直撓地面。

        原本失魂落魄的百里鳳忽然眼睛一亮,對孔子曰說:“虎虎,你是想告訴我,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子曰,對不對?!”隨即拍了拍孔子曰的腦袋,志昂揚道:“我不相信子曰會遇害!走,我們去賭館找她!沒準兒,她早就回去了!”說完,扯著孔子曰的後脖子皮,就往“金燦燦賭館”跑。

        百里嵐也牽來白馬,再次奔向“金燦燦賭館”。

        身為白虎的孔子曰耷拉著腦袋,任命地陪著兄弟二人去找她自己。媽地,這事兒可真夠亂的!

        從孔子曰夜不歸宿的那一刻起,囚奴和胡狸立刻關了店,開始四處尋找。

        都城就這麼個屁大的地方,能找的地方都被他們找遍了,而孔子曰這個大活人就仿佛化成了風,完全消失不見。

        月掛樹梢時,囚奴和胡狸等人才紛紛趕回到“金燦燦賭館”,想看看孔子曰是否回來了。

        他們前腳剛回到賭館,百里嵐和百里鳳後腳便跟了進來。

        當孔子曰這只膘肥體壯的白虎一亮相,愣是將胡狸嚇得臉色發青,在尖叫中一個高躥起,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跳到了囚奴的背上。

        囚奴再見白虎心中歡喜,本想伸手去摸白虎的腦袋,卻想到自己此刻已經改變了模樣,不曉得白虎是否還記得他?

        至於孔子曰,她則是不敢去看囚奴。為啥?就因為她心中有鬼!

        詭異的沉默中,每個人的臉色都十分不好。

        孔子曰心中有愧,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想要醞釀出一個完美的謊言,給大家一個交代。

        結果,她一動,卻再次嚇到了胡狸。但見胡狸的臉色一變,手指哆嗦著指向孔子曰,用尖銳的聲音喊道:“把它趕走!趕走!”

        孔子曰伸出爪子,想要拍拍胡狸的腰背,安撫一下他異常激動的情緒。然而,胡狸卻發出了高亢、顫抖的嚎叫聲,就仿佛被人活扒了皮一樣!

        孔子曰無法,只好收回爪子,後退一步,挨著百里嵐的大腿,坐下。

        百里嵐伸手摸著她的老虎腦袋,對胡狸說:“你不用害怕,白虎並不咬人。”

        胡狸從囚奴的背後探出腦袋,硬著脖子,顫聲吼道:“怕?誰怕了?!小爺我就是討厭老虎,看見它們就噁心!趕快把那個臭烘烘的東西給我弄出去!不然……不然可別怪我不客氣!



112: 痛徹心扉護虎皮(二)        

        雖然孔子曰知道,很多人都害怕老虎,但聽胡狸這麼說,她心中還是變得不是滋味。胡狸眼中的厭惡是如此明顯,讓孔子曰有些受傷。她站起身,默默無身地退到門外,儘量遠離胡狸的身邊。

        胡狸眼見著孔子曰退到了門外,這才敢喘上一口氣,將那顆提到嗓子眼的心臟放回到原處。他在心裡偷偷地醞釀著,想尋個機會弄死那只讓他十分憎惡的白虎!

        門外的孔子曰眯眼瞧著空無一人的街道,又抬頭看了眼頭上的門匾,再次感覺到有家不能回的悲哀。這人和虎的差距,咋就那麼大咧?!

        門內的眾人再次吵了起來,紛紛指責對方沒有看好孔子曰,如果她出了意外,定然不會放過彼此!

        門外的孔子曰無奈地笑了,暗道:你們想要找的人,不就在門口蹲著呢麼。

        門內的吵嚷似乎已經進入到了白熱化的階段。他們恨不得用吵嚷這種方式驅趕走心中的恐慌和無措!

        門外的孔子曰變得頭痛,使勁搖晃了幾下腦袋。結果,卻看見衛東籬正騎馬向著賭館所在的方向奔來!

        孔子曰身形一閃,立刻躥進賭館裡,在胡狸那高亢的驚叫聲中,迅速跑向二樓的窗口處,以非常瀟灑的姿勢縱身一躍,跳出窗外,逃命去也。

        屋子裡的一干人等全部都看傻了眼,不曉得白虎為什麼會突然從視窗處跳出去。看那樣子,就好像是在躲避什麼洪水猛獸。

        當衛東籬的身影再次出現在這間賭館裡的時候,眾人這才恍然回神,暗道:原來是衛東籬來了。可是,眾人仍然想不明白,白虎為什麼會逃跑。按理說,它和衛東籬的關係,應該是十分親近的才對。

        儘管眾人十分疑惑,但他們全部心照不宣的閉口不談,就當自己沒有看見那只白虎。囚奴則是直接敲昏了不停尖叫著的胡狸,將其往肩膀上一抗,上樓去也。

        樓下,獨留下三位王爺面面相覷。

        半晌,三個人交流了兩句,然後分頭行事,皆動用自己的勢力去尋找孔子曰了。

        城裡城外都張貼了告示,挨家挨戶地細細打聽,動用了各方的人力和物力,卻始終找不到孔子曰。

        在尋找孔子曰的這段時間裡,整座都城都陷入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從孔子曰消失之日起,當天晚上便死了三個人。其中一人,面目全非,一看便知道是死於老虎的利爪之下。為了偵破這個案件,有官員提審了那個唯一倖存下來的醉漢。醉漢卻說什麼都記不住了,連一丁點兒的線索都無法提供。

        緊接著,都城裡又接連死傷了五個人。看樣子,都是死於老虎之口。

        有人聲稱,在天黑時分,看見過一隻白虎獨行;也有人說,自家的小母雞被一隻白虎叼去吃了;還有人說,那只白虎是兇殘成性,已經吃了不少小孩!

        一時間,人心惶惶。每個人都恨不得閉門不出,生怕遇見吃人肉的老虎。

        這一日,張員外來到衙門口擊鼓鳴冤,說他的小兒子被白虎叼走了,讓青天大老爺為他做主,定要打死那只白虎,活剝了虎皮!

        這件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十分棘手難辦。

        都城裡的人都知道,睿國的無雙王爺衛東籬曾經飼養過一隻白虎。這只白虎不但與大王爺百里嵐有著較為“親密”的關係,還是六王爺百里鳳的心頭肉。

        按理說,官官相護,衙門口裡的人,就應該安撫住張員外,不讓他將事情鬧大。但是,張員外也不是一般人,並不是幾句話就能將其打發走的大人物!所以說,這件事兒變得十分難辦。

        白虎吃人的事情爆發後,似乎有一隻暗箱操作的手,有意將矛頭指向衛東籬,說是他縱容白虎吃人,不拿鴻國的百姓當人看!說他來到鴻國不肯離開,一定沒安好心!說他一日不走,鴻國的百姓就會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

        當蕭尹將這些市斤流言說給衛東力聽得時候,衛東籬只是緩緩地勾起唇角,漫不經心地撥弄著手中蘭花,懶洋洋地說:“如果白虎喜食人肉,本王會喂不飽它?”眼神瞬間一冷,素手掐斷蘭花,“可惜,那是個喂不熟的東西,只想著要逃離本王!”

        蕭尹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衛東籬的表情,企圖從他的臉上洞悉真相,弄明白自己的下一個任務,到底是任人宰割了那只白虎,還是尋它出來,好生保護?然而,衛東籬在轉眼間又恢復成那種雲淡風輕的表情,壓根兒讓人摸不透他的想法。

        蕭尹咽了口吐沫,小聲道:“屬下打探到,那張家可不是一般人家。三代之前,張家先祖曾救駕有功。雖說如此,但張家先祖卻功成不居,退出朝野,做起了生意。張家頗受歷代鴻帝的照拂,生意自然做得順風順水,累計了無數財寶。

        “此次,張家三代單傳的幼子被白虎叼走,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屬下查到,張員外已經放出話來,說如果有誰能活剝了白虎的虎皮,他不但會雙手奉上一萬兩銀票,而且還會打開張家的藏寶閣,任其挑選一樣寶貝。”

        衛東籬坐在搖椅上,一下下搖晃著修長的身體,輕輕地閉上眼睛,口吐三個字,“不簡單。”

        蕭尹明白衛東籬口中的“不簡單”,是指白虎吃人一事有些不簡單,但他卻仍然不明白衛東籬的意思,到底是救白虎呢,還是不救?他捏著冷汗,再次請示道:“眼下,已有不少高手開始在都城中轉悠,想要尋到白虎,剝其虎皮,去換取賞銀和挑選寶貝的機會。屬下愚昧,不知道王爺的意思是……”

        衛東籬狹長的鳳眼微挑,若有若無地掃了蕭尹一眼,說:“本王的東西,誰還想妄動不成?”

        蕭尹立刻抱拳,領命道:“屬下知道應該處理,定然將白虎尋到,護其周全。”

        衛東籬端起茶杯,送至唇邊卻並不喝下,轉手將茶杯砸到地上,恨聲道:“讓它先吃些苦頭,然後再給本王拖回來!”

        蕭尹嚇得腿一軟,忙應聲退下,去四處尋找白虎。看來,那只白虎算是把王爺給惹火了。

        蕭尹離開後,一隻通體烏黑瓦亮的大雕展翅飛來,從窗口處飛入,圍著衛東籬輕盈地滑翔了一圈後,如同乖巧的各自般輕輕地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衛東籬取下它腿上綁著的密函,看完後以火焚燒。

        燃燒著的火焰頃刻間將密函吞噬,打個旋兒掉落到地上,將所有的秘密都燒成了灰燼。

        衛東籬重新閉上眼睛,緩緩勾起一抹嗜血的笑顏,如同呢喃般吐出一句話,“皇兄,你還真是不放心臣弟啊。”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04:15 PM


113:痛徹心扉護虎皮(三)        

        孔子曰雖說變身為白虎後,不能口吐人語,但卻一直能聽得懂人話。所以,她自然知道有許多人在找自己,想要活剝了她的一身虎皮!

        靠!她這一年四季就這麼一身真皮大衣,怎麼可以讓別人剝了去?!

        孔子曰一鼓作氣地鑽入煤堆裡,將一身白毛染成了黑色,也算是小笑地喬裝一下吧。

        眼瞧著尋找她的人是越來越多,孔子曰只能小心行事,東躲西藏。白天,她不敢出去覓食。晚上,她不敢放心大睡,就怕打起了呼嚕,引來那些窺視她皮毛的人。

        想一想,這當老虎的日子,怎麼就過得這麼憋屈呢?難道說,是因為她做人時太牛掰,所以當老虎時,就只能被拍?

        靠!鬱悶!

        如果她真得吃了張員外家的幼子,那麼被人追殺也算是情有可原。可她明明沒有!怎麼能平白無故地冤枉她呢?

        雖說她曾經拍花了一名酒鬼的臉,使其橫死,但那醉鬼實屬罪有應得!再者,她也沒想到自己能一巴掌拍死人啊!

        至於其他兩名醉鬼,則是死於意外,又與她何干?

        好吧,她承認,有些人家飼養的小母雞是她偷得,但她真得沒有傷害過人啊!

        孔子曰十分懷疑,在這都城之中,是不是還藏有另一隻白虎?那只白虎在為非作歹,卻連累她遭殃!

        孔子曰在發出一百零一聲歎息後,抖了抖身上髒兮兮的皮毛,忍受著饑腸轆轆的肚子,在夜色的掩護下走出了藏身之所,打算給自己找些可口的飯菜。

        也許是因為白虎傷人事件很惡劣,所以人人自危,家家關門落鎖,導致孔子曰無法覓食,只能忍受著腹中饑餓。

        她仰天長歎,暗道:難不成,這些人非要逼著她去垃圾堆裡找吃的麼?或者,這些人是想逼她獸性大發,撲倒人類,啃其大腿?!

        孔子曰氣呼呼地瞪了清冷的月亮,越發想念醬豬頭的味道。

        她想去找百里鳳和百里嵐,卻又知道此舉不妥。他們二人的王府一定早已被人監視了起來,就等著她出現,然後將其套上麻繩,剝下虎皮,送給張員外。

        思前想後,孔子曰決定還是回到賭館吧,也甭管胡狸那張慘白的小臉,直接找到囚奴就好。

        想到囚奴,孔子曰只覺得心頭一暖,忍不住唇角上揚。

        在她走投無路的時候,也許只有呆在囚奴的身邊,才算是安全的吧?她知道囚奴這個人雖然低調,但武藝卻十分高強。而且,最重要的是,囚奴是個念舊情的人。不然,他也不會用一條蛇皮當腰帶,系在腰間那麼多年。

        孔子曰借著黑夜的掩護,悄然無聲地來到了“金燦燦賭館”的門外,尋到一處敞開著的窗口,縱身一躍,跳入賭館,偷偷摸摸地趴上樓梯,來到了囚奴的房門口。

        虛掩的房門,由縫隙裡透出燭火的溫暖光暈,使孔子曰產生了一種微妙的心裡,就仿佛只要推開那扇門,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家,得到愛人的溫暖。

        她抬起爪子,想要拍拍房門,卻又害怕吵醒睡在旁邊房間裡的胡狸。放下爪子,改用腦袋拱開房門,然後悄然無聲地走了進去。

        燭火旁,囚奴正在低頭寫著什麼。當孔子曰走進他的房間,他非常從容地放下筆,轉頭看向孔子曰。看他的樣子,似乎是一直在等著孔子曰的到來。

        孔子曰試著對他笑笑,可無論怎麼笑,都覺得自己的表情很尷尬。

        囚奴伸手揉了揉孔子曰的大腦袋,壓低聲音問:“你知道我是誰,對不對?”

        孔子曰立刻將大腦袋拱進囚奴的懷裡,撒嬌地蹭著,使勁兒地點著頭。

        囚奴輕歎一聲,拍了拍孔子曰的大腦袋,說:“你為什麼總能讓自己變得那麼狼狽?明明是只百獸之王,卻偏偏受盡欺負。”

        孔子曰抬起頭,用眼神交流道:哥們兒,有些事兒實屬一言難盡啊!不說也罷!咱還是解決一下燃眉之急吧!

        她用爪子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告訴囚奴她餓了。

        囚奴勾起唇角,讓她噤聲等候,然後推開房門,向廚房走去。

        廚房門口,囚奴與迎面走出的胡狸撞了個正著。

        胡狸傲慢地揚起下巴,仿佛不屑與囚奴說話。他直接走向二樓,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關門,落鎖,動作一氣呵成。

        囚奴並不在意胡狸的態度,而是無所謂地走進廚房,找出兩隻烤雞,拎到樓上喂孔子曰。

        孔子曰吞咽著烤雞,感動得差點熱淚盈眶。暗道:我果然挑了個好男人啊!就不知道,當他知道我就是孔子曰,會不會有勇氣和我滾床單咧?

        當孔子曰將兩隻烤雞悉數吞入到肚子後,囚奴卻拔出了一柄大刀,沉聲對孔子曰說:“吃飽後我送你上路。你的虎皮,我要了!”

        孔子曰愣了,低頭看了看自己那黑乎乎的虎皮,又抬頭看了看極其認真的囚奴,不明白他要自己的虎皮做什麼。難道說,他想給自己弄身嗷嗷有面子的行頭?那也不用剝她的虎皮吧?說實話,總穿這一身,她自己都膩歪得很。

        囚奴見她不解,便解釋道:“我要張員外的一樣東西,必須拿你的虎皮去換。”

        孔子曰眨了一下眼睛,沖著囚奴一呲虎牙,還以為他和自己開玩笑咧。然而,囚奴的認真並不產假。孔子曰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她不敢置信地望著囚奴,實在無法相信,這個人會為了得到張員外的一件東西,而對自己痛下殺手!

        囚奴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看起來波瀾不驚,卻在孔子曰的注視下滑過一絲歉意。

        孔子曰有些心痛,緩緩地站起身,在屋子裡來回地走動著。

        如果她此刻可以開口說話,她一定會質問囚奴,到底是東西重要,還是她的性命重要?!

        我們遠的不說,就說最近發生的事兒。自從他破棚而入,她便救過他兩次性命,還免費贈送了一次手活。

        他奶奶地!兩人都有了那種曖昧地關係,他竟然還要剝下自己的皮大衣,去換張員外的狗屁東西!

        丫難道就沒看出,她對他的心思,不一般?!

        好吧好吧,就算囚奴不知道他眼前的這只白虎就是孔子曰本人,但至少,他們也曾一同在深山老林中生活過,有過共患難的經歷。不是她小氣,但是囚奴確實啃過她不少牛肉咧!

        這人,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啊?

        孔子曰氣得身體發抖,惡狠狠地瞪向囚奴。

        囚奴手起刀落,絕不含糊地砍向了白虎的腦門,逼著它出手反擊。

        孔子曰一驚,迅速向一邊躲去,下意識地揚起爪子,想要反擊。然而,無論她多麼氣惱,這爪子卻始終無法拍在囚奴的身上。

        囚奴看准機會,再次揮刀砍向孔子曰的喉嚨!

        他給過白虎機會,讓它與他一爭高下,一分高低。但它並沒有把握住有利的時機!這本就是個弱肉強食的社會,沒有誰可以逃脫。如果今天他不動它,明天它亦會被其他人獵殺了去。既然早晚要死,就不如死在他的刀下。至少,他會給它一個痛快!

        等他從張員外那裡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他一定會為它報仇,殺死張員外,不讓她枉死!

        囚奴的內心獨白孔子曰並未聽到,即使聽到了,她也不會表示理解。在生命面前,理解實在是一個不值得一提的狗屁!

        如果說野獸吃人是觸犯了王法,那麼人射殺野獸呢?是不是也應該得到相應的處罰?

        難道說,作為野獸,她就必須任人宰割?



114:痛徹心扉護虎皮(四)

        孔子曰多想告訴人們,野獸和人類是一樣的,它們也有知己的情感!它們在面對愛人時,也會變得溫柔; 它們在面對死亡時,會感到害怕;它們在面對饑餓時,也會試著擺脫逆境!

        此時此刻,孔子曰感謝機緣,讓她變成了一隻白虎。如果她此刻只是一直獅子狗,除了任人宰割之外,還 能怎樣?

        虎吃人,那是妖精,是禍害,要殺之,剮之!

        人吃虎,那叫享受,有口福,會生活,要燉在鍋裡慢慢熬,配上小酒慢慢喝!

        說實話,有時候,她都嫌人髒!

        人類喜歡用虎鞭泡酒喝。她即使再渴,也不想去喝泡著人類小雞雞的酒!

        孔子曰越想越氣憤,在閃身躲開囚奴致命一擊的同時,張開血盆大口就要去咬囚奴的小腿。

        囚奴的身體騰空而起,一掌拍在了孔子曰的後背上。

        孔子曰吃痛,接連倒退了兩步。她覺得呼吸有些苦難,似乎被囚奴震壞了內臟。她抬起極度受傷的眼睛, 不可置信地望向囚奴。

        她剛才作勢咬他小腿,只不過是想逼著他退開。如果她真想要他的命,就會直接咬向他的喉嚨!

        很顯然,在這場搏殺中,她只想脫身,而囚奴卻是真想要他的命!

        孔子曰的眸子裡彌漫上苦澀的水霧,她沖著囚奴大聲地咆哮著,仿佛要吼出心中的痛苦。

        囚奴的耳膜一痛,不由得向後退開一步。

        孔子曰看準時機,揚起爪子,打算拍掉囚奴手上大刀。卻不想,她的腹中一陣抽搐,猶如到攪拌痛了起來 !孔子曰試著張嘴喘息,卻不想,竟然吐出了一口黑血!

        囚奴微怔,皺眉看向孔子曰。

        孔子曰的身子開始抽搐,思想卻無比清晰。她心裡明白,自己一定是被人給下了毒,而那毒藥一定是塗抹 在了烤雞上!

        孔子曰不知道老虎是否也有眼淚,但此時此刻,她確實覺得眼鏡十分難受,貌似有水霧還是彌漫。她抬頭看向囚奴,不明白他為什麼對自己這麼狠毒!

        囚奴仿佛明白了孔子曰的想法,搖頭道:“毒,不是我下的。”

        孔子曰信了囚奴,眼睛裡又冒出希望的光。

        不想,囚奴卻再次表明了自己的立場,說:“但是,你的虎皮,我要定了。”

        孔子曰只覺得心如刀絞,痛得連呼吸都變成了一種奢侈。黑色的毒血沿著她的虎嘴流淌,滴滴答答的掉落 到地上。就像是她哭不出來的淚水,那麼血腥,那麼滾燙!她的視線已經變得模糊不清,真得,看不清了然而,孔子曰不甘心,真得不甘心就這麼死了!

        為什麼人人都要剝她的虎皮,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每個人都想要置她於死地?囚奴到底為了得到張員外的什麼寶貝,竟然對自己痛下殺手?!

        孔子曰咬著牙,做出虛張聲勢的攻擊。在囚奴轉身躲避的時候,她卻縱身一躍,打算破窗而出。然而,囚奴卻洞悉了孔子曰的計謀,將大刀攔在一個視窗處。孔子曰見退路被封,便掉頭跑向走廊。囚奴緊追其後, 將其堵在了一個死角裡。孔子曰沒有辦法,只能一頭撞破胡狸的房門,逃入他的房間。

        孔子曰想,她就賭一把,真得就賭一把!她就賭那麼一丁點兒的時間,讓她可以用爪子沾著自己的鮮血寫 下幾個字。她想要告訴囚奴,她就是孔子曰,不要殺她,不要殺她!

        囚奴步步緊逼,為了爭取那麼一丁點兒的時間,她要含住胡狸的脖子,將其當人質,為自己爭取時間!對 ,就這樣,一定可行!

        當胡狸看見孔子曰闖入自己的屋子,他嚇得跳到了椅子上,歇斯底里地對著囚奴喊道:“殺了它!快點兒 ,殺了它!”

        孔子曰的虎軀一震,直撲到胡狸的身前,本想含住他的脖子做做樣子,又怕自己那鋒利的牙齒會劃傷胡狸 的血管,所以她將頭一偏,只含住了胡狸的一條手臂,作為威脅。

        她希望囚奴可以停止靠近,她希望胡狸嚇得忘記掙扎,她希望他可以有時間再地上寫下一句話,然而…… 讓她想不到的是,囚奴並沒有停止前進的步伐,胡狸也並沒有被嚇得忘記掙扎,而是用另一隻手取下發簪, 狠狠地刺入她的脖子!

        發簪拔出時,黑色的血液亦噴薄而出。

        孔子曰低吼一聲,放開了胡狸的那條手臂。她後退著,後退著,眼含傷痛地望著狐狸。原來,雪上填霜和 雪中送炭的區別,竟然有這麼大。

        孔子曰淒慘一笑,在毒藥和內外傷的三重折磨下,終是四肢一軟,倒地不起。

        囚奴舉刀逼來,對準孔子曰的腦袋砍下!

        孔子曰真想認命地閉上眼睛,卻……不甘啊!

        她拼著最後一口氣,站起身,發出撕心裂肺,震耳欲聾的虎嘯,震得囚奴和胡狸呼吸一窒,兩耳瞬間失聰 !

        借著這個機會,孔子曰向著窗戶縱身一躍!在窗戶的碎裂聲中,她跳出了胡狸的屋子。

        二樓的高度對於一隻老虎而言,並不算十分高。但是,這個高度卻跌痛了孔子曰的身體,跌碎了她的心!

        黑漆漆的夜裡,賭館二樓的破碎窗口處,傳來胡狸的咒罵聲,“那只白虎已經中毒,你竟然還砍不死它, 真他媽沒用!”

        原來,她的毒,是胡狸下的。

        孔子曰仰頭望向二樓,與囚奴的視線相對。

        只此一眼,痛徹心扉!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04:23 PM


115:妖魔鬼怪怕變態

        因為孔子曰的那聲虎嘯,所以引來了不少人。他們和囚奴一樣,都想要剝下孔子曰的虎皮,拿去換取張員 外的銀兩和寶貝。

        一時間,原本黑漆漆的街道變得燈火通明,財迷心竅的人們紛紛舉著火把搜索著孔子曰的逃匿方向。

        孔子曰身受重傷,無法逃脫追捕,終是被一夥人堵截在了死胡同裡。她想逃脫,卻奈何寡不敵眾,最終只能落得一個淒慘的下場,被人們用棍棒打昏。

        這些人要得不過一張虎皮,至於白虎的死活壓根兒就不在他們的考量之內。眼下,他們之所以沒有直接動手剝虎皮,也只不過是怕耽擱了時間,讓其他人找到這裡,將白虎奪了去。

        這夥人用一根粗繩子困住孔子曰,然後將繩子系在馬鞍上,大喝一聲“駕”,拖拉著孔子曰,一路南行, 直奔張員外的府邸。

        尖銳的石子劃破了孔子曰的虎皮,致使她的血液再次流出,猶如一條暗紅色的長龍,在地面上蜿蜒出觸目 驚心的痕跡。

        眼看著張員外的府邸在望,另一隊人馬突然由黑暗的拐彎處殺出,紛紛操起瓦亮的大刀,想要奪走不知死 活的白虎。

        一時間,人類撕心裂肺的慘叫和冷兵器相擊的聲音,成為了今夜的主打曲目。

        鮮紅滾燙的血液,溫熱抽搐的斷肢,冰冷殘缺的人體,這些東西在孔子曰的周圍堆砌起了一圈極其噁心的 亂葬崗。

        孔子曰被一隻斷臂砸醒,費力地睜開眼睛,低頭看向那只斷臂,忍住嘔吐的欲望,用爪子將其推開。真髒 。

        她緩緩地抬起頭,看著由人類身體裡噴薄而出的陣陣血霧,嗅著空氣中漂浮著的腥臭味道,竟然覺得有些 恍惚,就仿佛身體在夢中一般不真實。

        她忽然間開始懷念起了上輩子。上輩子,她很醜,但老爸很疼她;上輩子,她愛偷著使壞,但她自己很疼 自己;上輩子,老虎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誰他媽敢這麼明目張膽地想要剝虎皮啊?!

        孔子曰無力地笑著,將那顆毛茸茸的大腦袋枕在自己的爪子上,想著上輩子的種種,想著以往的開心,想著自己最得意的事情她林林種種地想了很多,卻惟獨沒想自己接下來應該做些什麼。

        周圍打鬥的聲音越來越激烈,孔子曰卻充耳不聞,完全置身事外。此刻,她的眼皮開始打架,似乎想要小憩片刻。她知道,自己這一睡,可能再也起不來了。可是,她又有什麼辦法呢?囚奴震傷了她的內臟,胡狸毒壞了她的身體,她能支撐到現在,已經實屬奇跡。

        她知道,囚奴是為了得到張員外的某樣寶貝,所以才想要剝她的虎皮。那麼,胡狸呢?他又是為了什麼? 難道說,他也是為了得到張員外的某樣寶貝?看來,自己已進入“金燦燦賭館”。就已經被胡狸發現了。或 者說,胡狸一直在等著它自投羅網。

        呵呵……可笑啊,真是可笑。

        想不到,最後傷自己最深的人,竟然都是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

        孔子曰疲憊地閉上了眼睛,等待最終的結局。然而,事實卻是,她的思維竟然變得越發清晰起來,貌似… …並沒有陷入混沌之中。

        孔子曰覺得無比納悶,為什麼她受了那麼重的傷,卻一直沒有死啊?難道說,她現在不但具有抗虐體質, 也具有“跳崖不死、捅刀不死、喝毒不死、雷劈不死、氣也氣不死的主角體質”?!

        在孔子曰的胡思亂想中,又有一些零散的武林高手加入到了奪虎的行列中。一陣廝殺過後,囚奴站在了她 的面前。看來,在這場角逐中,他才是最終勝利的那個人。

        四目相對,孔子曰從囚奴的眼中看到了意思於心不忍,但更多的,卻是無法動搖的堅決!她本想無所謂地 笑一笑,卻發覺心痛突然襲來。這種瀕臨死亡的感覺,讓她不禁開始懷疑,剛才她那麼精神,莫不是回光返 照了吧?

        這時,一直躲在遠處冷眼旁觀的張員外,見血拼已經結束,便帶領著家丁們走出府邸,來到了這處修羅地獄。

        家丁們手上的火把將整條黑暗的街道照的如同白晝,將一張張扭曲的臉孔照得形同鬼魅,將人類貪婪的欲望照得無法遁形。

        張員外身形瘦弱、高挑,乍一看,就如同一根木頭杆子。他身穿黑綢子的馬褂,腳蹬一雙厚底的黑布鞋,頭上還帶著一頂黑色的西瓜皮帽。他就如同一隻黑色的烏鴉,看起來有幾分陰冷,不會讓人產生想要親近的感覺。

        按理說,張員外家富可敵國,穿金戴銀那是理所應當。但是,他全身上下卻只佩戴了兩件飾品。其一,是他戴在大拇指的一枚玉扳指。那玉扳指成色不錯,但並未上品。在有錢人眼中,實在算不上是什麼好東西。 其二,便是他西瓜帽上的裝飾珠。那珠子是一顆綠翡翠,看質地和色彩也只是較為不錯,壓根兒值不了幾個 錢。

        由此可見,張員外這個人非常低調,而且已經低調到了摳門的程度!

        他面如枯槁,毫無活力,聲音更是不陰不陽,聽的人十分不舒服。他掃了眼周圍,嘖嘖嘴,裝出悲天憫人 的樣子,端著架子說:“哎……本員外素來心善,還真聽不得這些到抹脖子的聲音。”眼神一凜,狠狠地瞪 向孔子曰,拔高了聲音問,“這可就是那只白虎?”

        囚奴沉聲應道:“正事。”

        張員外本想踱步過來看看,又唯恐孔子曰突然發難,讓他躲閃不及,最後只是伸長了脖子恨聲道:“好, 好得很!來人啊,將這條白虎給本員外吊起來,活剝了它的皮,為吾兒報仇雪恨!”伸手從懷裡掏出銀票, 遞給囚奴,哼哼道,“本員外說話算數,這裡有一萬兩銀票,你且收了去吧。”其實,張員外很想賴帳,不 想給囚奴銀票,但他見囚奴武藝高強,怕自己惹了麻煩,所以這才不甘願地掏出銀票,遞給囚奴。

        囚奴並不接銀票,而是上前一步,說:“張員外不要忘了,還有藏寶閣任選寶貝一事。”

        張員外哈哈大笑,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只是搪塞道:“好說,好說……”

        這邊,家丁們已經將孔子曰吊在了樹上,正打算剝下她的虎皮。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鮮綠色的人影瞬間而至,如同一陣旋風般刮到了孔子曰的面前,劈手奪過家丁手中的 匕首,然後割斷了捆綁著孔子曰的繩子,將孔子曰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

        孔子曰抬起頭,望向百里鳳,眼眶漸漸濕潤了。

        百里鳳一抱住孔子曰的大腦袋,聲嘶力竭地嚎叫道:“虎虎,你怎麼變得這麼髒呀?!”

        孔子曰被他勒的險些斷氣兒,但心口卻覺得無比溫暖。她吸了吸鼻子,伸出軟軟的舌頭,輕輕地舔了舔百 裡鳳的臉頰。

        因為孔子曰的舌頭太大,所以非常巧合地舔到了百里鳳的嘴巴。

        百里鳳一把推開了孔子曰的大腦袋,瞪眼訓斥道:“去去去!別舔我嘴巴!我的嘴巴還得留著用來親子曰 呢。”

        孔子曰虛弱地苦笑,暗道:感情兒你小子還有這種心思呢。

        

116:妖魔鬼怪怕變態(二)

        百里鳳的雙手一抬,直接將孔子曰背在了自己的後背上,然後轉生就走。

        張員外暗咬後牙,刻意堆積起虛偽的笑臉,快步走到百里鳳面前,恭敬道:”不知六王爺駕臨,小人有失遠迎,還望王爺恕罪。“百里鳳皺眉道:“滾一邊去!實話告訴你,你傷了我的虎虎,我們沒完!”

        張員外的身子一抖,立刻訴苦道:“六王爺,小人冤枉啊!人有所不知,這只白虎十分危險,不但吃了小人的獨子,還接連咬死數人!六王爺英明,請務必替小人做主啊!”

        百里鳳背著體型龐大的孔子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我家虎虎不吃人肉,你一定是老眼昏花,頭腦不清,記錯了仇敵。”

        張員外正色道:“六王爺,如果這都城之內還有其他白虎,小人自然會仔細分辨。但是,這白虎本就十分稀少,都城之中又怎會出現兩隻一模一樣的白虎?當日叼走小兒的白虎,定是這只白虎無疑!”

        雖然百里鳳知道張員外所說在理,但他卻打算死不認帳。除了武功,他護短也一樣在行!但見百里鳳一揚下巴,信誓旦旦道:“一定你是色盲,不分黃色和白色。我說過,我家虎虎很善良,不會吃人肉。你個死老頭,如果還要繼續糾纏,別怪我將你打成殘廢!”

        張員外氣急,攥緊手指沉聲道:“六王爺!小人雖然只是一個員外,但一直以來頗受聖上恩寵。想我張家三代單傳,如今卻被這只白虎斷了後,您當真不想給小人人一個交代?!如果當真如此,小人只好拼了這條老命,去跪求當今聖上,請他給小人一個交代!”

        百里鳳放下孔子曰,擼起袖子就要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的張員外!反正他今天必須要帶白虎離開,即使用武力解決問題,他也在所不惜!原本,他打算幫白虎醫治好身體後,在一個人潛入到張員外的府邸,進行打擊報復。現在好了,既然張員外自己討打,那他還客氣什麼,上吧!

        話說,這麼多年來,他的武功可不是吹出來地!打打殺殺對他而言,那絕對是手到擒來,底氣十足!

        如果父皇怪罪下來,他大不了離家出走!抱著他的子曰,騎著他的白虎,一同去浪跡天涯。嘿嘿……“天下大同”嘛,一定餓不死他!

        眼見著百里鳳想要動粗,張員外立刻將眼睛看向囚奴,用口型說了句,“殺了白虎,寶貝任你挑!”

        囚奴點頭,直接拔刀向孔子曰砍去!

        別看百里鳳一直沒有看向囚奴,但他的一舉一動卻並沒有逃過百里鳳的眼睛。就在囚奴拔出砍向孔子曰的時候,百里鳳的身形一閃,已經擋在了孔子曰的面前。同時揚起手中的匕首,直接刺向囚奴的腹部!

        囚奴向後退開,虛晃一招後,再次襲向孔子曰。

        百里鳳和囚奴纏鬥在一起,孔子曰昏昏沉沉地趴在地上喘著粗氣,張員外偷偷的給家丁使了個眼色,讓其瞧瞧靠近,一刀了結孔子曰這只白虎。

        眼見著手持大刀的家丁走近,孔子曰卻毫無反抗能力。她很想掙扎著站起來,她很想咬斷他們的脖子,但奈何流血過多,頭暈眼花,沒有力氣。

        死亡的恐懼感在逐步逼近,孔子曰孬種地閉上了眼睛。說實話,她怕死亡。儘管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她仍然怕。

        然而,預想之中的身首異處卻並沒有發生。

        她的耳邊響起骨骼碎裂的聲音和人類的慘叫聲。

        不多時,一個融合了清朗於邪魅的聲音響起,輕佻道:“鴻國的待客之道還真是特別,竟想宰殺本王的白虎下酒。這滋味,誰想嘗呢?”

        孔子曰的眼睛瞬間睜開,順著聲音望去,直接將目光定格在了衛東籬的身上,心跳忽然變得異常。

        夜色下,衛東籬身穿一攏月牙色長袍,乾淨得不染纖塵,他宛若月中仙子般靜靜而立,輕輕嗅著空氣中彌漫著的血腥味道。他的衣袂飄飄,有著說不出的風韻雅致,與腳下的血腥場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然而,當他站在那裡,當他淺淺一笑,你卻又覺得,他似乎是在吸吮著土地裡的濃稠血液,將他們當成了賴以生存的養分。

        是的,你在他的眼中看不見憐憫,也看不見嗜血,更看不見人類慣有的貪婪。他那雙泛著孔雀藍色的眼眸裡,有得只是淡然,以及。一些不明顯的暴戾!

        你明知道他是個妖孽,明知道他不在乎人類的生死,明知道應該逃離他的身邊,但卻無力掙扎,甚至可以說,你……無力反抗,甘願沉淪!

        都說女人是水做得,男人是泥做得,那麼衛東籬這個妖孽呢,他又是什麼做得?這天地,到底有什麼東西,可以滋養出這樣一個妖孽喲?

        孔子曰說不上自己此刻是個什麼心情,但卻清楚地認識到一點,如果衛東籬想要救她,那麼她今天就一定死不了!請聽清楚,她說得是今天,至於明天,後天,那就不一定了。誰曉得衛東籬什麼時候會發瘋,想要啃兩口她的大腿肉呢?

        事實證明,孔子曰對衛東籬的瞭解是極其深刻地。

        張員外初見衛東籬時,驚為天人了好一陣子,在意識到自己正對了喜怒無常的無雙王爺發呆時,這才恍然回了神兒,慌忙行了一禮,恭維道:“久仰無雙王爺風采,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衛東籬唇角睨著笑意,挑眉道:“本王只知道,世人傳言說,本王性格乖張暴戾,濫殺無辜,喜怒無常。不知道張員外所說得“風采”,只指哪一樁?”

        張員外的心臟突然翻了個跟頭,忙搖頭否認道:“無雙王爺說笑了,無雙王爺說笑了,小人不敢,不敢……”

        衛東籬將手收入衣袖,瞬間收起笑臉,冷哼道:“不敢?!你膽敢欺辱本王的坐騎,還敢說”不敢“?!本王來你們鴻國遊玩,爾等賤民竟敢私下裡掠殺本王的白虎!看來,本王在張員外的眼中,不過是個可以隨便拿捏的主兒!”雖然衛東籬面如冠玉,舉止優雅,但那一言一行卻有著令人無法小覷的霸氣。

        張員外嚇得頭冒冷汗,連大氣都不敢喘,只能小心翼翼的哆嗦道:“無雙王爺明鑒啊!小人並不想為難那只白虎,可是那只白虎卻叼走了小人的獨子。”

        衛東籬眸子一縮,冷聲道:“張員外,誣陷也要有個度!你可知,本王的這只白虎,十分挑嘴,從來不會吃生肉。”

        張員外硬著脖子粗聲說:“哪有老虎會不吃生肉的?”

        衛東籬給蕭尹使了個眼色,蕭尹在地上拎起一條斷臂送至孔子曰的嘴邊。

        孔子曰避嫌地扭開頭,連看都不看一眼。

        蕭尹又掏出一隻香噴噴的雞腿放到孔子曰的面前。儘管她此刻噁心得直想吐,但還是張開了血盆大口,將雞腿吞入腹中。

        衛東籬掃眼目瞪口呆的張員外,沉聲道:“張員外,你到底意欲何為?為什麼要拿本王的白虎開刀?!你今天不把話說個一清二楚,本王絕對不會輕易甘休!你可知,你今天的行為,完全是在挑唆睿鴻兩國的關係!誰給了你的狗膽,讓你如此放肆?!”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04:32 PM


117:妖魔鬼怪怕變態(三)

        張員外傻了眼,兩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一邊磕頭一邊哭嚎道:“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小人確實沒想那麼多,就算給小人九百顆腦袋,小人也不敢挑唆兩國之間的關係啊!”

        小人的獨子確實是被白虎叼去的,不信您大可以問一問小人的管家—— 李富貴。“轉頭大喊,”李富貴,你過來!“李富貴應聲倒地,卻是再也沒有爬起來。

        旁邊的家丁蹲下身子,伸手推了推李富貴,見他一直沒有反應,忙將他翻轉過來。這一看之下,嚇得家丁腿腳一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但見,李富貴已經是七竅流血,死狀極其恐怖。

        蕭尹跑過去查看後,向衛東籬稟告道:”主子,李富貴身中“七孔黑”,已經斃命。”

        衛東籬將雙清冷的眸子轉向已經傻了眼的張員外,冷笑道:“好一招殺人滅口!”

        張員外恍然回神兒後,猛磕頭,大喊道:“王爺明鑒,小人實屬冤枉啊!”

        衛東籬輕歎一聲,說:“張員外無需惶恐。是不是冤枉,自然有官府去查。本王理解你想為幼子報仇雪恨的心情,但也不能不分青紅皂白,隨便找一隻白虎,就當它是兇手。”

        張員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叩謝道:“王爺寬厚,小人不勝感激。”

        衛東籬表情欠奉,直接轉身走到了孔子曰的身邊,恨鐵不成鋼似的踢出了一腳。

        孔子曰痛得兩眼一黑,徹底昏死了過去。

        衛東籬本想蹲下身子,查看一下孔子曰的傷勢,但是他的手卻只伸到半路,便又縮了回去。他冷哼一聲,對蕭尹吩咐道:“把它給本王扔到車上去。”

        蕭尹得令,伸手就要去扯孔子曰的毛。

        百里鳳見此,不再與囚奴過招,而是跳躍至孔子曰的身邊,伸手攔下蕭尹。

        衛東籬上前一步,說:“六王爺不去陪伴子曰姑娘,來此做甚?”

        百里鳳的眼睛一亮,忙問:“你看見子曰了?”

        衛東籬抬手向遠處一指,“剛才來的路上,似乎看見……”

        還未等衛東籬將話說完,百里鳳已經運用起絕佳的輕功,向著衛東籬所指的方向奔去。

        衛東籬微微垂下眼瞼,暗道:“他說得是”似乎“,並沒有肯定。百里鳳的頭腦簡單,聯想豐富,這可怨不得別人!

        衛東籬冷笑一聲,伸出纖細白皙的手指,一把攥住孔子曰的後脖子皮,隨手一甩,將其扔到了馬車上。

        蕭尹靠近衛東籬,壓低聲音回稟道:“主子,剛才與六王爺過招的那位高手,此刻已經翻越進張員外的府邸,看樣子一定是有所圖謀。”

        衛東籬站在馬車邊,自言自語地感慨道:“這世道不太平啊。”轉而他抬眼看向一直跪在地上的張員外,噙著意味深長的笑,說:“看來張員外的家中,一定藏有寶貝,否則怎能引來賊人的惦記。”

        張員外暗叫“不妙”,忙回頭看向自己的府邸。

        衛東籬不再耽擱,抬腿跨上馬車,做到軟墊之上。如同他來時一般,悄然無聲地離開了。

        張員外忙從地上爬了起來,甩著瘦成竹竿樣的老胳膊老腿,去喘吁吁地想著自己的府邸跑去。

        與此同時,衛東籬派出的暗衛,悄悄地跟在了張員外的身後,潛入進張員外的府邸,監視著裡面的一切情況。

        衛東籬的馬車前腳剛離開,百里鳳後腳便聞訊趕來。他望著一地的屍體殘骸,突然嘔吐不止。直到被侍衛攙扶回鳳王府,這才在體力不支的情況下昏死過去。

        在張員外的府邸中,囚奴成功地找到了藏寶閣的入口,然而,他才踏進去一步,便觸動了機關,被鋪天蓋地的暗器逼退了出來。然而,囚奴並不死心,他開始嘗試以其他的方法進入藏寶閣。

        雖然張員外的府邸看起來與普通富貴人家的府邸並沒有什麼兩樣,但唯有這藏寶閣卻是請了高人設計。除了張員外,沒有人能輕易進入藏寶閣。

        就在囚奴做最後嘗試的時候,張員外帶領著家丁沖了進來,將囚奴團團圍住,勢必要拿下這個膽敢窺視張家寶貝的宵小!

        刀光劍影中,囚奴發出凜冽的攻勢,虛晃兩招後,伸手擒向張員外。

        就在這時,一蒙面女子突然出現,嬌喝一聲,揚起手中長鞭,想要先囚奴一步卷走張員外。

        然而,事出意外,蒙面女子一心想要拿下張員外,卻忽視了那些被張員外重金雇來的江湖高手。

        當囚奴掐住張員外的脖子,蒙面女之亦落入到江湖高手的手中。

        原本,囚奴打算逼迫張員外帶他進入藏寶閣,但卻因為蒙面女子的橫插一腳,不得不臨時改變計畫,用張員外換回那蒙面女子。

        當囚奴帶著蒙面女子跑出張員外的府邸,躲開衛東籬派出的暗衛,隱入叢林之後,那蒙面女子竟然突然發難,沖囚奴吼道:“你個蠢貨!帶著本公主跑出來做什麼?我們應該繼續逼著張員外交出’江天一色珠‘!”

        囚奴面無表情地低下頭,不卑不亢道:“如果不是公主突然發難,卑職原本也有此打算。”

        蒙面女子一把扯下臉上的黑布,露出了那張芙蓉面。此女不是別人,正是渠國的胡月公主——柯綠瑤。

        柯綠瑤惡狠狠地瞪了囚奴一眼,厲聲道:“你個’醜八怪‘也敢這麼和本公主說話?如果不是你遲遲拿不到’江天一色珠‘,本公主會親自跑來嗎?”今天要不是本公主機警,及時毒殺了張富貴,衛東籬一定會順藤摸瓜,將栽贓白虎一事懷疑到我們渠國頭上。到時候,我們不但無法讓衛東籬默認他放縱白虎在鴻國行兇的罪名,還有可能被他算計,賠了夫人又折兵!

        “如果不是本公主的雄性白虎走丟了,本公主大可一剝了他的虎皮,送給張員外,換取寶貝。可如今,卻落了個人財兩空!

        “如果衛東籬狠下心,剝了虎皮,哄騙張員外進入藏寶閣,必然會先一步拿走’江天一色珠‘!

        “你今天要是下手快點兒,衛東籬的那只白虎早就是你的刀下亡魂了,又怎會橫生出這麼多的枝節?

        “父皇那裡你休想讓本公主替你說好話,也不要以為你曾救過本公主的性命,本公主就會公私不分!如果這次那不到’江天一色珠‘,父皇那裡,你便以死謝罪吧!”

        囚奴垂眸不語,知道柯綠瑤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他才抬起深邃的眸子,眼含輕蔑地淡淡一掃,轉身引入到黑暗之中。

        如果不是想要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為已故的爹娘報仇,他又怎會忍氣吞聲,甘於人後!

        這麼多年來,他唯一學會的字,便是一個“忍”字。

        當初,衛東籬在他的臉上烙下“奴”字的時候,他忍了。

        如今,驕橫的柯綠瑤想要言語羞辱他,他又怎會忍不了?

        眼下,他要做得,就是拿到“江天一色珠”,取得渠帝的信任。

        為了接觸到渠帝,他逃離衛東籬的掌控,再恢復成原理啊的樣貌時,用假傷疤掩蓋出臉上的奴字。他偷偷地跟在柯綠瑤的身邊,在她遇見危險時,幫助她脫離險境。也因此,他才有了面見渠帝的機會。然而,渠帝並不信任他,要給他考驗。他欣然接受,準備放手一搏!不成功,則成仁!

        

118:絕狠絕色衛東籬(一)

        馬車裡,衛東籬的身子雖然慵懶地侍靠在軟墊上,但那面部表情卻緊繃得嚇人。

        他的雙眼就仿佛是一觸即發的利箭,恨不得刺穿孔子曰那身沾了媒灰、染了血液的厚實虎皮,直抵那顆黑了心肝的心臟!

        衛東籬看著孔子曰的那副慘樣,心中愣是升起一把無名火,乾脆蹲下身子,一把揪住孔子曰的後脖子皮,將那顆毛茸茸的大腦袋拉扯了起來,然後抬起右手,就想狠狠地摑她兩巴掌!

        然而,面對一直陷入昏迷的孔子曰,衛東籬終是沒有下去手,只是恨恨地說:“你倒是出息大了,竟然被人欺負成這副模樣!”隨即冷哼一聲,由裡懷摸出一個小白瓷瓶,丟開瓶蓋,將那些泛著冷香的青色藥丸係數倒進孔子曰的口中,迫使她咽下後,這才重新坐回到軟墊上,一邊用一塊方巾淨手,一邊對蕭尹吩咐道:  “去請大夫過府。”略微停頓了一下,補充道,  “要快。”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衛東籬的馬車和老大夫一同到這了“南山居”。

        “南山居”是衛東籬在鴻國的暫住之地。此處風景秀麗,景色宜人,雅致得猶如一幅山水畫,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心情舒暢,神清氣爽。儘管此時已是深夜,但“南山居”內卻是燈火通明,照亮了亭臺樓閣,為一草一木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使見者心曠神怡。

        臥房裡,衛東籬坐在椅子上,等待著老大夫的診治結果。

        時間如同流沙般劃過,老大夫在經過一番檢查後,嘖嘖稱奇道:  “啟稟王爺,這只白虎不但身受重傷,而且身中劇毒。如果草民沒有診治錯誤。它應該是服用了千金難買的‘百渡生花丸  。所以,它那一身重傷才能以常人無法想像的速度好轉。

        “令草民不解的是,按理說,這只白虎身上所中的劇毒應該是見血封喉,但它的體內似乎有種力量,可以與那毒藥相互抗衡,待草民施針,為其將毒血引出體外,這只白虎必然會無礙。”

        語畢,老大夫又給孔子曰開了些調理身體的藥方,然後伸出顫巍巍的老手,捏起了一根最粗的空心銀針,準備為孔子曰放出毒血。不想,孔子曰突然睜開雙眼,嚇得老大夫失聲尖叫,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眼白一翻,直接昏死了過去。

        其實,在衛東籬將孔子曰放到床上的時候,她便己經醒了過來,也順便將老大夫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雖然她還不能確定,到底是誰喂她吃了‘百渡生花丸’,但她還是心存感激地。

        阿彌陀佛,她的這條小命好歹算是拾回來了!說不欣喜那是假的。

        她真想繼續裝昏迷,等衛東籬等人離開後,她再做其他打算。然而,當她聽見老大夫要為她放出毒血的時候,她再也忍不住了,下意識地張開眼睛,想看看那根銀針到底有多細。

        事實證明,用來放血的銀針並不粗,她一點兒都不害怕。但是,衛東籬那廝的目光為啥比銀針還可怕咧?算了,她還是兩眼一閉,繼續裝昏迷的吧。

        衛東籬的唇角噙著冷笑,示意蕭尹喚醒老大夫,並對老大夫說:  “選只白虎皮糙肉厚,大夫的銀針怕是太細了,不能更好地為其放出毒血。依本王之見,不如用銀筷子代替銀針。”

        老大夫害怕孔子曰會突然醒來,忙點頭應道:  “好好,都聽王爺的。”

        孔子曰暗自咬碎一口虎牙,一邊詛咒衛東籬不得好死,一邊祈禱衛東籬不過就是說說罷了。

        然而,事實證明,衛東籬這個人一向是說一不二。

        片刻之後,蕭尹不但取來了銀筷子,而且還挖空了銀筷子的心,使之成為真正的放血工具。

        孔子曰告訴自己,不怕不怕。可惜……沒用!此刻,她的內心充滿了恐懼。

        當那根小手指粗細的銀筷子頂在了她的脖子上,隨著力道一點點兒地刺入到她的虎皮裡時,孔子曰只覺得遺體生寒,心肝顫抖的厲害!她覺得,這位老大夫似乎不是來為她引出毒血,而是想要她的命!

        那種瀕臨死亡的恐懼感,致使孔子曰瞬間睜開眼睛,揚起爪子就要去拍老大夫的腦袋!

        結果,讓她意想不到的是,此刻站在她面前,手持銀筷子的人,並不是老大夫,而是衛東籬那廝!

        原本為她治病的老大夫已經不知所蹤,估計是被侍衛送走了。

        此刻,屋子裡僅剩下衛東籬和孔子曰兩個人。好吧,如果非要準確地說,屋子僅剩下一人和一虎。

        孔子曰的身體微僵,緩緩地放下了爪子。

        衛東籬勾唇一笑,非常輕巧地說了句,  “醒了?”抬手撫上孔子曰的大腦袋,自我褒獎道,  “看來,本王也有當大夫的潛質。這救治白虎的針法,還真是立竿見影。”

        孔子曰這個嘔啊,恨不得拍花衛東籬那張傾國傾城的臉!

        衛東籬攥住孔子曰的後脖子皮,笑吟吟地問:  “你可有什麼話想對本王說?”

        孔子曰打了個冷顫,不曉得衛東籬到底想要怎樣。

        衛東籬呵呵一笑,先是鬆開了孔子曰的後脖子皮,然後用修長白皙的手指撥弄著孔子曰額間的那撮紅毛,語氣親昵地閒聊道:  “哦,本王差點兒忘了,你無法說話,但卻會寫字。小白菜,你還記得本王說過的話嗎?本王說過,不許你逃離,不許你隱瞞,只要你在乖乖地呆在本王的身邊,本王便會厚待你。可惜,你辜負了本王的信任。“你可知,對待不忠的奴才,他的主人會怎樣懲罰他?

        本王不知道其他人會使用怎樣的手腕,但本王卻比較喜歡取走背叛者最為重要的東西作為懲罰。”手指滑過孔子曰的虎嘴,  “這裡,不能言,卻可以叼筆寫字。你說,本王是不是應該將這裡割下來,當作寶貝儲藏在罐子裡?”

        孔子曰心中大駭,忍著渾身的疼痛,撲到衛東籬的懷中,用行動訴說著自己的“思念之情”。

        衛東籬冷眼瞧著孔子曰的獻媚舉動。不鹹不淡地說了句。“ 想讓本王原諒你?”

        孔子曰立刻點頭,又使勁兒的搖頭,最後千脆跳下床鋪,叼起桌子上的毛筆,占了滿滿一下子的墨汁,低頭在地上寫道:池內被掠,逃亡不易。思念王爺,終於得見。

        孔子曰寫得簡潔.但意思明確。她是說:她在“滌仙池”內被人掠走了,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她十分想念衛東籬,今天終於見到了.實在是太開心了!

        衛東籬看著孔子曰的草書,既不表示相信,也不發出質疑,致使孔子曰的心中越發沒底,不曉得是否能蒙混過關。

        在時間的流逝中,孔子曰變得越來越緊張。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04:44 PM


119:絕狠絕色衛東籬(二)        

        就在孔子曰偷瞄著門口,推算著自己逃跑的成功率時,衛東籬終於張開金口,說了句,“字寫得不錯。”

        孔子曰狠狠地噓了一口氣,暗道:幸好老娘我會幾種字體,要不然還不得被衛東籬抓了個現形!

        危機解除後,孔子曰沖著衛東籬眨了眨眼睛,扮演起了嬌俏可人的白虎。她上前兩步,將那顆髒兮兮的大腦袋拱進衛東籬的懷裡,親昵地蹭著。

        衛東籬撫摸著孔子曰的虎腦袋,在一片祥和的氣氛中,輕聲道:  “既然回來了,便好生跟在本王身邊,別再走丟了。  “孔子曰咧開嘴角,  使勁兒點頭。雖然她想不明白,為什麼衛東籬這次變得十分好說話,但只要他不用變態的手段對付她,她也懶得去想那麼多。既然她現在無處可去,那麼就不如呆在衛東籬的身邊。至少,她不用擔心被別人活剝了虎皮。等風頭過去後,她再想辦法離開。

        衛東籬拍了拍孔子曰的背脊,仿佛自言自語般說道:  “自從你走丟後,本王總是夜不能寐,生怕你讓人欺負了去。沒想到,你果然如此不爭氣。哎……本王到底應該怎麼做,才能將你保護在身邊,不被別人欺負?“孔子曰聽了這話不但沒感動,反而覺得挺恐怖。她抬起黑金色的虎眼,直勾勾地盯著衛東籬看,試圖從他的表情中,找到一絲一毫的玩笑成分。

        衛東籬的眼中劃過殘暴的痕跡,轉瞬間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摸了摸孔子曰的虎須,輕聲笑道:  “原本,本王還打算在找到你之後,砍掉你的四肢,將其浸泡在酒罈子裡。這樣,你就不能再離開本王,只能乖乖地呆在本王的身邊。”

        孔子曰的眸子一縮,身子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為逃跑和攻擊做出雙重準備。

        衛東籬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孔子曰的意圖,而是站起身,邁著優雅的步伐向門口走去,將毫無防範的後背留給了孔子曰。

        孔子曰知道,如果她在此刻發起攻擊,那麼即使衛東籬武功再高強,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只要她能在第一時間將衛東籬撲倒,那麼,他就不要再妄想可以活著站起來!只要衛東籬死了,她就可以去掉一塊心病,不用繼續活在他的威脅和壓迫中。

        孔子曰那鋒利的指甲由肉墊裡探出,為攻擊做出了準備。此刻,只要她將身體向後一壓,做出前撲的動作,就可以瞬間撲向衛東籬,給他致命一擊!

        但是,就在她準備攻擊的那一刻,她猶豫了。

        孔子曰不相信衛東籬會放鬆警惕,更不相信衛東籬會輕易地相信自己。

        她覺得自己險些中了衛東籬的奸計,差點兒給了他一個任意處置自己的理由!

        她要冷靜,一定要冷靜!

        思及此,  孔子曰收起了鋒利的指甲,播了搖粗壯的尾巴,含糖量頗高地“嗷唔”了一聲,示意衛東籬等等她。然後忍著身上的痛,扭著屁股跑到衛東籬的身邊,盡職盡責地做一隻寵物虎。

        衛東籬唇角噙著笑意,將一直在手中把玩著的銀筷子飛射到桌子上,然後低頭掃了孔子曰一眼,伸手敲了敲她的虎頭,說:“本王還是喜歡你這樣跟在本王的身邊。如若你不再跟著,那四肢還留著作甚?”

        孔子曰這個抖啊,這個恨啊,這個嘔啊!

        聽衛東籬那話的意思,如果她剛才不主動跟在他的身邊,他一定會砍掉她的四肢,將其浸泡在酒罈子裡!

        變態!大變態!死變態!早晚會遭報應的臭變態!

        如果有一天,有人書寫變態排行榜,她一定推舉衛東籬當第一!

        不服,咬死!

        水霧嫋嫋中,衛東籬沐浴完畢。

        他動作優雅地站起身,任由透明的水珠在他的身體上滑落。

        他的肌膚似乎是由水晶雕刻而成,與水霧中泛著晶瑩剔透的光澤。他的腰身狹窄,臀部挺翹,四肢修長,看似纖細,實則蘊含了不可侵犯的力量。

        他赤足走出浴池,隨手取來一件雪白色的寬鬆長袍系在身上,然後單手支頭,慵懶地側躺在長毛地毯上。他勾動食指,示意一直浸泡在藥桶中的孔子曰過來。

        孔子曰吸了吸險些流淌而出的鼻血,晃了晃神志不清的腦袋,咬牙爬出藥桶,抖了抖身上的藥水,一步步走向衛東籬。

        雖然她非常厭惡這個男人,但不可以否認地說,他確實有著令世人為之瘋狂的資本。

        沐浴後,他的周身縈繞起層層水霧,恰是九天謫仙,清雅,高潔,禁欲,完美。他那雙泛著孔雀藍色的眸子微眯,就好似夜色中輕輕蕩漾著的湖泊,讓人無法不沉醉其中,隨波蕩漾。他那淡橘色的柔唇微張,就好似雛菊的兩片花瓣,泛著誘人的清香。他的手指纖細白皙,指端泛著健康的粉紅色,就好似誘人的糖果,讓人恨不得含入口中,細細地品嘗。

        他那頭未幹的墨色長髮隨意地披散在身後,有幾縷則是滑過他的臉頰,貼附在他的優美頸項,形成了鮮明的黑白對比。

        孔子曰素來喜愛花紅柳綠,從來不知道,黑與白那樣單一的色彩,竟然能勾畫出此等的天香國色,傾國傾城!

        憑良心說,面對這樣不說不動不變態的衛東籬,孔子曰確實變得有些癡迷。她就仿佛是在看一幅人間少有的絕美畫卷,忍不住被畫卷裡的男子所吸引,不由得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輕輕地趴在他的身旁,生怕自己的魯莽,驚擾了這一刻的寧靜。

        衛東籬瞧著傻愣愣的孔子曰,不由得勾唇一笑,支起身子,拿起一塊大棉布,蓋在了孔子曰的大腦袋上,為其擦拭著濕渡渡的皮毛。

        衛東籬的溫柔,就好似最厲害的點穴手法,致使孔子曰的身體變得瞬間僵硬,一動也不動地看著衛東籬為自己擦拭皮毛。

        衛東籬似乎很享受這個過程,不但為孔子曰的擦拭了後背,還為她擦拭了爪子和肚皮。

        完!她的那幾個小乳頭,再次被衛東籬挨個摸了個遍!

        孔子曰哭笑不得,  扭捏地動了動身子,用腦袋撞了衛東籬一下,示意他適可而止。

        很顯然,衛東籬不明白孔子曰的羞澀,仍然拿著大棉布,沿著孔子曰的肚皮,一路擦拭了下去。

        孔子曰“嗷唔”一聲,閉緊雙腿,看向衛東籬,其目光可以理解為:大哥,我“那裡”不用你擦!

        衛東籬從容地丟開大棉布,轉開頭,打開藥罐,又開始為她的傷口塗抹藥膏。

        孔子曰閉上眼睛,腦袋一歪,躺在了衛東籬的大腿上,滿腹誹謗道:沒羞沒臊的傢伙!

        因為孔子曰閉上了眼睛,所以她不曾看見,衛東籬的臉……漸漸的……紅了。

        青涼的藥膏滲透入厚實的虎皮,讓孔子曰覺得異常舒服。她舒服地哼哼了兩聲,暗道:其實,有時候當只寵物也不錯。左邊有美酒佳餚,右邊又美男伺候。只要她乖乖地,這小生活還真不是普通的美好!

        這樣想過之後,她又暗罵自己沒操守,竟然會被衛東籬的美色所惑,遺忘掉了做人的尊嚴!

        不過,話說回來,她不算是個完整的人吧?

        好吧好吧,她承認,她有些害怕外面的那些根棒,害怕自己被人剝掉虎皮,開始貪戀衛東籬的庇護。說實話,衛東籬這廝確實厲害,沒有人敢欺負到他的頭上。就算將其丟到獅子堆去,那些獅子也得被他咬上兩口!

        是啊,衛東籬很危險,她要提高警惕,不可以被衛東籬的溫柔所迷惑,否則她將死無全屍!

        想到這裡,孔子曰的心裡滑過一絲異樣。一直以來,她總想著要逃離衛東籬,卻總會因為機緣巧合而走到一起。難道說,這就是所謂的天意?難道說,衛東籬就是青翼大帝?

        她抬頭去看衛東籬,開始揣測自己愛上這個男人的可能性,並在心裡演練起,她因他而亡的種種情節假設。

        最後,孔子曰斷定,讓自己愛上衛東籬,那是絕對絕對絕對不可能地!但是,她可以試著去喜歡他,然後操著嗓門,大聲地向他表白愛意!到時候,她的臺詞就是愛我,就捅死我吧!

        看,多感人啊!到時候,王母娘娘啊,上仙啊,還有哪些愛看熱鬧的神仙們,一定會因為她的深情告白而深受感動地!

        至於她到底愛不愛他,那是她自己的事情。只要她不坦白,誰又能知道,她到底愛著誰呢?

        她要得,不過是一個有輪回的未來,不在乎情愛。

        至於衛東籬,她則是十分堅信,即使有一天,他愛上了她,但只要她稍有背叛,他就會舉起長劍,毫不猶豫地刺穿她的心臟!

        哇卡卡卡……這樣一分析,衛東籬是青翼大帝的可能性,還真不是普通地大咧!

        孔子曰對自己的分析能力十分滿意,捎帶著越看衛東籬越順眼。拋開他那變態的性格不談,想來只有這樣的男子才配騎在自己的身上!

        咳……她是純潔的白虎,沒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特注:此騎非彼“騎”哦!

        在孔子曰的胡思亂想中,門外傳來一名暗衛的聲音,說:  “主子,屬下回來了。”

        衛東籬站起身,踱步到屏風後面,換上藏藍色的衣袍,穿上銀色的靴子,又將頭髮梳理妥當後,這才傳喚那名暗衛進來回話。

        雖然孔子曰有心偷聽衛東籬和那名暗衛的談話內容,但她更曉得明哲保身的道理,不想知道太多的秘密。於是,在那名暗衛進來的時候,孔子曰自動自覺地向外走去。

        衛東籬望著孔子曰的背影,眼中泛起溫柔的笑意。

        暗衛瞧著衛東籬的笑顏傻了眼,直到衛東籬的眼神驟然變冷,他才恍然回神兒,忙低下頭,將自己在張員外那裡所窺探到的一切,詳細地稟告給衛東籬聽。



120:絕狠絕色衛東籬(三)        

        院子裡,孔子曰獨自溜達著,每走兩步都覺得心口發緊,隱隱作痛。她仰頭望向初升的太陽,不由得想起囚奴拍在她身上的那一掌。看來,她確實被他打成了內傷。而且,這傷口似乎落在了心頭上,變成了去不掉的病根。

        孔子曰苦笑一聲,越發不曉得自己是否還有愛別人的勇氣。

        也許,她應該理解囚奴。畢竟此刻的她只是一隻白虎,而不是孔子曰這個女人。但是,她真得無法想像,囚奴竟然會舉刀向自己砍來。到底他想用自己的虎皮去交換張員外的什麼寶貝?是女媧娘娘用來補天的“晶梭子”?還是藏有“龍穴寶藏“秘密的“江天一色珠“?或者……是殷邪魔君的一顆魂魄?

        如果囚奴真得是想用她的虎皮去交挨三件神器中一件,那麼……她似乎可以試著淡忘囚奴對她的傷害。畢竟,在巨大的誘惑面前,她也會動搖,也會起貪欲。

        呵……她還真是善解人意啊。

        可惜,人意卻總是差強人意。

        孔子曰想到囚奴向自己揮刀子時的決然,連帶著呼吸都變得無法順暢。然而,在下一秒,她卻忽然露出了非常詭異的表情。

        是得,孔子曰此刻已經想到,貌似她從見到囚奴的那一刻開始,就對他產生了不一樣的感情。然而,他卻對她揮動刀子,想要置她於死地!

        難道說……囚奴就是青翼大帝?

        嘿!這也太扯了吧?

        不過,正所謂無巧不成書。在一個錯綜複雜的故事裡,往往越是不靠譜的東西,越有可能成為事實的真相!

        不過,一想到囚奴會騎在自己身上,讓自己馱著他到處溜達,孔子曰就覺得腿腳發軟,渾身不自在。

        算了算了,不想了!

        孔子曰的腦袋裡已經亂成了一團漿糊,卻始終分析不出一個所以然來。所幸,她這個人從來不和自己較真兒,自嘲地笑了笑,便將煩惱丟開了。

        亂七八糟的一夜已經翻了過去,今天,又是新的一天!很好!

        孔子曰打了個哈欠,準備找個地方先休息一下,為自己補充一個優質的睡眠。

        當她朝著院子深處溜達過去的時候,卻隱約聽見詭異的撞擊聲。那聲音沒有節奏,卻一下接著一下,從未停止過。

        孔子曰心生疑惑,仔細辨認出聲音所發出的方位後,便繞過池塘,穿過林蔭,來到一處毫不起眼的院落。

        當孔子曰看清楚那個發出撞擊聲的東西時,她……驚呆了!

        她從來沒想到,在衛東籬的院子裡,竟然還藏著一隻雄性白虎!

        這只雄性白虎被粗重的鐵鍊栓在了牆上,限制了它的行動範圍。它的嘴巴上還被套上了一個鐵套子,既防止它咬人,又扼住了它的聲音。它因為被囚困再此而顯得暴躁異常,正用身體撞擊著牆面,表達著自己的憤怒!

        當它看見孔子曰的時候,瞬間紅了眼睛,一頭沖了過來!

        孔子曰忘記了自己也是一隻白虎,竟被嚇得後退了一步。

        那只雄性白虎受制於鐵鍊,並沒有沖到孔子曰的面前,而是不停地掙扎著,發出無聲的咆哮!

        孔子曰越看越覺得那只雄性白虎很熟悉,貌似……它曾經誘騙過她的清白,想讓她為它生一隻小白虎,卻被她設計掉入到陷井裡。沒想到,再次相遇,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

        “你看,這只白虎像不像你?可惜,它的額頭上並沒有一撮紅毛,身上的紋路也不如你的漂亮。”一隻手撫摸上孔子曰的虎頭,還親昵地揉了揉。

        孔子曰只覺得呼吸一窒,遍體生寒!

        原來,張員外的幼子確實是被白虎吃掉了,但那只白虎並不是她,而是眼前那只雄性白虎!

        如果說,雄性白虎吃人幼子是為了果腹,那麼,當這只雄性白虎與衛東籬產生了聯繫,白虎吃人事件便絕對不會如表面上所表現得那麼簡單。

        衛東籬到底想要做什麼?!是想借著白虎吃人事件將她逼出來,還是想要圖謀張員外家的寶貝?然而,無論是哪種原因,都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衛東籬這個人實在是太可怕了!他的心,到底是由什麼鑄成的?他是不是吞噬了地獄裡的三千惡麾,才會變得這樣暴戾,枉顧別人的死活?

        衛東籬見孔子曰眼含厭惡,他臉上的笑意瞬間結冰,冷聲吩咐道:  “把那只雄性白虎剝皮去骨,給張員外送去!”

        雄性白虎雖然聽不懂衛東籬的語言,但它卻能聞到死亡的氣息。動物天生的直覺告訴它,如果不拼死一拼,今天一定會死在這裡!

        雄性白虎揚起鋒利的爪子,試圖撕裂向它舉起屠刀的蕭尹!

        奈何,它受制於粗重的鐵鍊,只能防守,無法進攻。

        隨著蕭尹的靠近,雄性白虎害怕了,由喉嚨裡發出嗡嗡地嗚咽聲。它看向孔子曰,希望它的同類可以救它出去。

        孔子曰被雄性白虎眼中的哀求所觸動,不由得虎嘯一聲,攔住了蕭嚴。

        衛東籬見此,嘲諷道:“小白菜,原來你也是個是非不分的主兒。要知道,這只雄性白虎可是吃了張員外的幼子。難道說,在你心中,張員外的幼子死有餘辜?“孔子曰沖著衛東籬咆哮道:“放你媽的狗臭屁!如果不是你做了手腳,這只雄性白虎能進入都城,吃了張員外的幼子嗎?!雄性白虎固然可恨,但在它眼中,張員外的幼子無外乎就是活著的食物。倒是你,為了得到張員外的某樣寶貝,不惜弄死人家的幼子!你就是惡魔,惡魔!“雖然衛東籬聽不懂孔子曰的虎嘯,但他卻能明白她此刻要表達的大概意思。於是,他一邊把玩著手中美玉,一邊說道:  “本王大概可以猜測出,你剛才吼了些什麼。本王可以告訴你,本王留著這只白虎,就是為了引你出來。如今,你已經回到了本王身邊,這只替代品便沒有了任何價值,留著也只是浪費糧食罷了。“身子前傾,笑吟吟地望進孔子曰的眼底, “你要知道,本王從來不養無用的人和畜生。但是,對你卻是個例外。如果小白菜喜歡那只雄性白虎,本王倒是可以留下它,讓它服侍你生下幾隻小白虎來玩玩。”

        孔子曰告訴自己不要生氣,不要動怒,千萬別和衛東籬這個變態一般見識!但是,她卻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憤怒!

        她恨不得撕裂了衛東籬!

        衛東籬見孔子曰毗出了獠牙,便知她動了殺念。衛東籬的面色一沉,眸子一縮,厲聲喝出一個字,“砍!”

        蕭尹得令,揚起大刀,准對雄性白虎的脖子,一刀砍下!

        嗖地一聲過後,孔子曰只覺得一片熱潮襲來,鋪天蓋地地落在了她的身上,瞬間染紅了她的皮毛。血液特有的溫度與黏稠,竟然如同硫酸一般,腐蝕了孔子曰的身心。很痛!

        雄性白虎的腦袋應聲落地,翻滾著滾到了孔子曰的腳邊。

        孔子曰傻了,呆愣愣地望著衛東籬,不敢回頭去看雄性白虎的屍體。

        衛東籬沖著孔子曰招了招手,語含責備道:  “剛泡過藥浴,怎又染了一身的髒血,你太不愛惜自己的皮毛了。“孔子曰木然地望著衛東籬,只覺得腦袋裡嗡嗡作響,似乎聽不見他的聲音。

        衛東籬眯起了狹長的鳳眼,不悅道:  “怎麼還不過來?難道你想讓本王去抱你”

        孔子曰打了個大大的冷顫,沒有任何意識地向前邁出一步,站在衛東籬的身邊,看著他優雅地轉身,然後隨著他一步步走遠。

        一路上,孔子曰就如同丟失了靈魂的木偶,只知道跟著衛東籬走。偶爾撞在花壇上,她也感覺不到痛。

        當孔子曰再次一頭撞在樹幹上時,衛東籬突然暴怒,一掌劈碎了大樹,怒喝道:  “你到底是人還是虎?!”

        孔子曰抬起呆滯的虎眼望向衛東籬,完全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問。

        衛東籬攥緊手指,一甩衣袖,大步走開,生怕自己被孔子曰氣得失去理智,將其活活掐死!

        就在衛東籬即將走出後院的時候,他卻忽然停下腳步,咬牙說了句,  “那只雄性白虎是本王在三天前尋到的,並不是本王將其帶入都城的!”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開。

        孔子曰覺得自己真是越來越看不懂衛東籬,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生氣,為什麼會解釋。

        難道說,是她錯怪了他?他並沒有指使那只雄性白虎吃掉張員外的幼子?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個誤會?或者說,那只雄性白虎的主人是另有其人?

        雖然孔子曰非常非常憎恨衛東籬,但是,她還是選擇相信他,相信他在白虎吃人事件上的清白。至於為什麼選擇相信,怕是連她自己都想不通吧。

        至於為什麼衛東籬會主動和她解釋,也許她可以理解為,今天天氣不錯,他那藏在猗角旮旯裡的小善良也偶爾閃亮了一下吧。

        可以這麼理解嗎?  也許可以吧……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04:52 PM


121:縱情狂愛奪寶夜(一)       

        衛東籬的心情有些煩躁,但他並不想細細揣摩自己的情緒變化。

        他坐上馬車,吩咐蕭尹帶上血淋淋的虎皮,與他一同去張員外的府邸。

        馬車剛駛出“南山居”  ,便被百里玄攔了下來。百里玄以盡地主之誼為藉口,非要邀請衛東籬一同去賞花品酒。衛東籬不好冷言拒絕,只能點頭應下。

        兩個人相伴出行,  遊玩了一整日後,來到了“百媚閣”。

        推杯挨盞間,百里玄的手指總是若有若無地擦過衛東籬的手背,並借著酒勁兒,整個人都斜倚在衛東籬的身上。

        衛東籬既不推拒,也不迎合,只是噙著一絲不冷不熱的笑意,問:“子玄,你可是要將東籬當小倌使?”

        雖然衛東籬看起來並不像是動怒的樣子,但百里玄卻感覺一股涼氣從腳底板升起,直沖向大腦,愣是沖散了他的色欲。

        然而,百里玄也並非普通人,仍然裝醉膩在衛東籬的身上,含糊道:“東籬,東籬,你怎就不知道我的心呢?”

        衛東籬抬起纖細白皙的手指,點向百里玄的心口,狀似認真地感歎道:“子玄如此輕浮,東籬又能從哪裡看到真心呢?“百里玄呼吸一緊,一把攥住衛東籬的手,信誓旦旦道:“東籬,你且信我!”

        衛東籬含笑不語,伸手推開百里玄,起身便要往外走。

        百里玄緊緊攥住衛東籬的手不放,苦苦哀求道:“東籬東籬,是我喝多了,你別介意。來來,坐下,我們再喝幾杯。

        今晚,一定要不醉不歸!”

        衛東籬不願與百里玄繼續多做糾纏,乾脆端起桌子上的酒杯,飲入佳釀。然後,提走酒壺,為百里玄倒上了一杯酒水。

        當整壺酒水見底後,一直假裝喝醉的百里玄終於有些吃不消了,整個人趴在桌子上,哼哼唧唧地喊著“東籬”。

        衛東籬站起身,說:“東籬還有事要做,先告辭了。”

        百里玄努力支撐起東倒西歪的身體,一邊伸手去拉衛東籬,一邊打著酒嗝含糊道:“東籬……別走……”

        衛東籬腳步微頓,轉過身,眯著狹長的鳳眼,勾角一笑後,轉身離開。

        百里玄被衛東籬笑得目眩,等他回過神兒來的時候,衛東籬早己走出了門口。百里玄立刻大聲喊道:“東籬!你別走,別走……我……嗝……我知道,你這次來鴻國,也是為了……為了‘江天一色珠’.

        “你……你別走,好好兒陪陪我,我……我就告訴你……告訴你它的秘密!呵呵……這個秘密啊,只有……只有我……“百里玄的話音未落,整個人便?當一聲倒在了桌子上,徹底醉死了過去。

        衛東籬皺眉望向百里玄,眼中的暴戾之氣稍縱即逝,任誰也看不出他對百里玄的厭惡。

        衛東籬搖頭一笑,又返回到百里玄的身邊,伸手將自己的披風解下,親手蓋在了百里玄的身上,低聲細語道:“子玄先睡一會兒,待東籬處理完事情,再來與你共醉。“百里玄已經醉得不醒人事,自然聽不到衛東籬的話。但是,百里玄的暗衛卻將這話聽得一清二楚。衛東籬相信,只要百里玄醒來,那位一直守在隔壁的暗衛,定然會將這番話傳給百里玄聽。到時,百里玄不但不會怪罪他獨自離開,還會在此地等他回來。

        既然百里玄說他知道“江天一色珠”的秘密,那麼他索性就問個清楚,將其利用個徹底吧。

        馬車裡,衛東籬嘴角噙著冷笑,一邊用帕子擦拭著手指,一邊對蕭尹吩咐道:  “讓‘青嬈’去會會百里玄。該做什麼,她應該懂得。”

        蕭尹領命,暗道:百里玄膽敢窺視主子的美貌,必然會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主子向來喜歡取走別人最在意的東西作為懲罰。百里玄如此色欲熏心,必然會受不住‘青嬈’的勾引。只要他沾上了  ‘青嬈’這個女人,以後想做男人,怕是都難嘍!

        蕭尹看了看天色,恭敬地問:  “主子,此刻天已擦黑,是否還去張員外的府邸?“衛東籬將手中的帕子扔到地上,簡明扼要道:  “去。”他今天不但要拿到“江天一色珠”。還要從百里玄的口中打探出它的秘密。

        衛東籬一直派人暗中收集“江天一色珠”的資料,因此得知,它確實就是歷代鴻帝皇冠上鑲嵌著的那顆珠子。那顆珠子隨著皇冠歷代相傳,卻在太上皇即位前丟失。如果追根究底地說,這顆珠子卻是在太皇爺的手中丟失的。太皇爺,也就是太上皇的父皇。

        張家先祖曾經救駕有功,此“駕”,指得就是太皇爺。

        太皇爺出遊遇刺,雖說被張家先祖所救,但卻將皇冠上的那顆珠子丟失了。太皇爺既覺得愧對先祖,又不得不隱瞞此事。他尋到一顆類似的珠子,將其鑲嵌在了皇冠上,代替了所丟失的那顆。儘管如此,回宮後,太皇爺始終鬱鬱寡歡,不久後,便駕鶴西遊去了。

        太上皇登基時,他所佩戴的皇冠,便不再是原裝貨了。

        衛東籬懷疑,這顆珠子落在了張員外的祖上手裡。張員外的祖上深知這顆珠子既會帶來無盡的財富,也會帶來滅頂之災。所以,必然會將其偽裝成不引人往意的樣子。

        馬車裡,衛東籬陷入沉思;王府中,孔子曰總覺得心中忐忑不安,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

        眼見著天色漸黑,衛東籬卻一直沒有回來。孔子曰頻頻張望,越發覺得心神不寧。她想去張員外的府邸打探一番,卻被侍衛攔住,不讓她隨便出去。

        孔子曰打定主意,轉身走進廚房,叼起燒火棍子,開始四處放火。

        眼見著“南山居”內火光四起,侍衛們紛紛提著水桶救火,孔子曰借著混亂,一溜煙跑出了“南山居”,直奔張員外的府邸。

        而此刻,衛東籬本人已經坐在了張員外家的貴賓椅上,既不說明來意,也不虛偽客套,就那麼從容地坐著,仿佛在等著吃晚飯。

        張員外先是因為大仇得報而痛哭流涕,後又因衛東籬的態度而變得惶恐不安。他心裡明白,衛東籬之所以親自將虎皮送來,絕對不是想要他的酬勞,而是想要進入藏寶閣中,取一樣寶貝。然而,讓他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最近有那麼多的人都想進入他家的藏寶閣?

        想當初,張員外的父親仙逝前,曾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一定要好好兒守住張家的藏寶閣,千萬不能讓外人進去!

        張員外也曾暗自揣測。他家的藏寶閣中藏著一樣足以驚天動地的寶貝,但當他將那些珠寶玉器仔仔細細地觀摩了無數遍後,他卻失望了。

        也許,正是因為張員外家的藏寶閣中並沒有驚天動地的寶貝,所以他才會在張富貴的慫恿下,許下成諾,但凡為其幼子報仇者,不但可以得到一萬兩的銀票,還可以進入藏寶閣中,任選一樣寶貝。

        今天,當衛東籬帶著白虎虎皮過來,張員外便已經猜到,衛東籬也是沖著他家的藏寶閣來的!



122:縱情狂愛奪寶夜(二)        

        儘管張員外準備了一千個藉口和一萬柄刀子,可以從容不迫地打發掉其他窺視藏寶閣的人,但……面對衛東籬,他總是底氣不足,心生惶恐。

        哎……想他張員外在鴻國的商圈裡,也算是數一數二的狠角色!還從來沒這麼懼怕過一個人,一個看似雲淡風輕的人!

        張員外見衛東籬雖然不動聲色,但卻胸有成竹,便知道他今天是躲不過去了。狠狠心,一咬牙,恭敬道:“無雙王爺,請藏寶閣一遊。”

        衛東籬從容地站起身,一抬手,示意張員外先行帶路。

        二人來到藏寶閣的入口時,張員外請衛東籬稍候,他先是獨自一個人走進佈滿機關暗器的入口,在他人看不見的地方東摸摸,西捏捏,左扭扭,右按按。當藏寶閣中傳出齒輪相互咬合的輕響後,張員外這才點燃手中火把,恭迎衛東籬進入藏寶閣。

        二人走過狹長的入口,推開厚重的石門,來到一間放置著珠寶玉器的房間。

        衛東籬只是拿眼一掃,便知道此處並不是真正的藏寶閣。

        張員外自知蒙騙不了衛東籬的雙眼,於是挪開了用來陳列珠寶玉器的架子,打開了一條極為隱蔽的通道。

        二人沿著樓梯向下走,來到一間大約有一百多平方米的地下室。

        當張員外將地下室裡的火把一一點燃,那一箱箱的珠寶玉器便折射出令人目眩的金色光暈,展示著讓世人癡迷的美麗。

        衛東籬眯起了眼睛,隨意地環視一周,然後踱步走到陳列著名貴珠寶的架子前,隨手拿起一個顯得有幾分老舊的烏木盒子。

        這個烏木盒子的雕工簡單,盒蓋上只鑲嵌了一顆綠翡翠,但盒子裡面卻裝了一顆雞蛋黃大小的珍珠。那顆珍珠上縈繞著米白色的光暈,看起來非同凡品。

        衛東籬扣上盒蓋,又開始打量起其他寶貝。

        張員外陪在他的身邊,小聲詢問道:  “無雙王爺,可有能入您法眼的寶貝?”

        衛東籬勾唇一笑,  “張員外家的寶貝,可比睿國國庫裡的寶貝有看頭多了。”

        張員外立刻摸了摸自己腦袋上的西瓜帽,惶恐道:  “無雙王爺說笑了,說笑了……”

        衛東籬不置可否,繼續不緊不慢地把玩著其他寶貝。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張員外眼見著火把即將熄滅,這才再次出聲打擾道:  “無雙王爺,這火把即將熄滅,屆時藏室閣內的機關暗器將會重新啟動。到時候,就算是小人,也得被困在這藏寶閣之中,無法脫身。“衛東籬微微皺眉,隨手拿起了那個烏木盒子,托在手裡,說:  “走吧。就它了。”

        張員外望著那個烏木盒子,心痛得險些滴血!要知道,那烏木盒子裡裝著的珍珠,可是他張家傳了好多代的寶貝!其價值,絕對無法估量!

        如果……如果他知道今天衛東籬會來,他一定事先將那顆珍珠藏起來!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可以吃。哎……認了!

        張員外咬碎牙和血吞,暗自勸慰自己說:就當是破財消災了吧。只要把衛東籬這個瘟神打發走,他就算是功德圓滿了。

        思及此,張員外不再多做耽擱,引領著衛東籬又返回到地面。

        二人剛走出藏寶閣,就見一條烏黑的蛇鞭迎面襲來,直取衛東籬手中的烏木盒子!

        衛東籬向右退開一步,輕巧地閃身躲開。

        蕭尹見有人偷襲,忙舉刀迎了上去,與使用蛇鞭的蒙面女子柯綠瑤鬥在了一起。與此同時,另一名灰衣侍衛則是拔出了大刀,護在了衛東籬的身前。

        一時間,兩方人馬在張員外的府邸裡兵戎相見。儘管柯綠瑤有備而來,但並沒有在衛東籬的手上討到便宜。

        當柯綠瑤再次將蛇鞭甩向衛東籬的時候,一直守護在衛東籬身前的灰衣侍衛突然發難,轉過身,劈手奪向衛東籬手中的烏木盒子!

        衛東籬微愣,忙向後躲去。

        誰想,百里鳳竟然在此時出現,以絕佳的輕功跳躍至衛東籬的身後,伸手拍向他的肩膀。

        衛東籬誤以為自己受到前後夾擊,於是在與灰衣侍衛過招的同時,向後飛出一腳,踢向百里鳳。

        百里鳳閃身躲開,沖著衛東籬吼道:  “你亂踢什麼?我只不過是想問問,你到底在哪裡見過子曰,為什麼我找不到她?”

        衛東籬知道百里鳳並無惡意後,開始專心地對付起灰衣侍衛。

        衛東籬與灰衣侍衛的武功不相上下,兩個人打得難解難分。

        得個空隙,衛東籬輕聲笑道:  “閣下頂著本王侍衛的臉,來做此等宵小之徒,莫不是沒臉見人吧?”

        灰衣侍衛是由囚奴易容而成。他對衛東籬的話置若罔聞,只是一門心思地想要奪走那個烏木盒子。

        百里鳳看著兩個打鬥在一起的男子,忽然彎著新月眼笑了。

        只見他身形一閃,以一招失傳己久的“馭步六式”貼著衛東籬的身邊滑過,並以一招出神入化的“騰風手”取走了衛東籬手中的烏木盒子。

        衛東籬心中一驚,暗道:沒想到百里鳳的武功竟然已經出神入化到此等境界。想這天下之間,能不費吹灰之力就從他手中奪走東西的人,絕對不會超過五人!

        戴著人皮面具的囚奴也被突然出手的百里鳳擾亂了陣腳。如果說,憑藉他的武功,他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能從衛東籬的手中掠奪到那個烏木盒子。那麼,  當那只烏木盒子落在百里鳳的手中時,他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百分之二十的成功率,對於高手而言,簡直等於零。除非……他能出奇制勝,用什麼東西吸引住百里鳳的注意,然後趁其不備,下手掠奪。

        百里鳳一個高躥到房檐上,隨手打開烏木盒子,取出了那顆渾然天成的珍珠,一邊將珍珠拋著玩,一邊奚落著抬頭仰望自己的眾人,說:  “瞧你們那點兒出息,為了顆破珠子打得你死我活。為了不讓你們白白送命,這顆珠子我收了!”

        百里鳳剛要將那顆珍珠收入懷中,卻動作一滯,皺了皺眉頭,望向了涼亭。那涼亭之中,竟然掛著一片白花花的東西。

        百里鳳眯起了眼睛,一個縱躍跳落到涼亭的頂部,然後翻了個跟頭落在了地上,站在了那片白花花的東西面前。當他看清楚那白花花的東西為何物時,仿佛聽見了轟隆一聲,腦袋好似被炸雷劈中!

        他不敢相信,這涼亭中掛著的竟然是一張白虎虎皮!

        誰的皮?誰的皮!到底是誰的皮?!

        百里鳳只覺得所有的血液都湧上了他的腦袋,導致他還不曾仔細查看虎皮的紋路,便魯莽地斷定,這張白虎虎皮,就是從他家虎虎身上剝下來的!

        百里鳳怒不可遏地轉過身,恨極地怒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他沖到衛東籬的面前,一把攥緊他的領口,沙啞著嗓子,大聲質問道: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用虎皮來換這顆破珠子?  !  ”

        不待衛東籬回答,他一把推開衛東籬,轉手扯過瑟瑟發抖的張員外,恨極地吼道:  “我說過,我的虎虎不會吃人,你卻要讓人剝它的皮!好,好,好得很!這回,我讓你嘗嘗開膛破肚的滋味!”說完,他就要將手中的珍珠塞進張員外的口中!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04:58 PM


123:縱情狂愛奪寶夜(三)        

        眾人冷眼旁觀著張員外的恐慌,沒有個人敢上前阻止百里鳳的行為。他們皆在心裡打著小算盤,暗道:難道說,那顆珍珠就是“江天一色珠”?嘿嘿無法從百里鳳手中搶走那顆珍珠,那麼就只能等張員外被迫將其吞下後,再用刀子將其取出了。

        這一刻,在場的每個人都攥緊了手中的刀劍,暗自衡量著,自己這一刀應該從哪裡下手,是應該割破喉嚨啊,還是直接挖出張員外的胃?哎……也不知道這個張員外的食道細不細,那顆珍珠會不會卡在食道中下不去?

        張員外從來沒有遇見過這麼恐怖的事情,早已嚇得兩腿發抖,大小便失禁,卻仍然死死咬著牙齒,不肯吞下珍珠。他心裡明白,如果他將這顆珍珠吞下,那麼等待他的,將會是開膛破肚、死無全屍的命運!

        張員外這個恨啊!他原本以為,衛東籬就是一隻毒蛇,但凡被他咬一口的人,都將死得極其難看。卻不曾想,百里鳳這廝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兒!竟然想到這麼一個陰損的法子對付他!老天爺啊,他到底是得罪誰了?

        在這個混亂之極的夜晚,孔子曰這只白虎早已由敞開的後門溜進了張員外的府邸,並躲在暗處,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的發生。

        她望著為自己紅了眼睛的百里鳳,心中滿是感動。原來,這世上真的有這樣一個男人,即便是對一隻老虎,也會給予最真實的關愛。

        孔子曰吸了吸鼻子,又轉頭去看戴著人皮面具的灰衣侍衛。那熟悉的身形,熟悉的氣味,除了囚奴還會有誰?

        孔子曰多希望,囚奴在看見涼亭中掛著的白虎虎皮時,會變得憤怒,暴躁,充滿恨意!哪怕……哪怕只是一點點兒的不舍,她心中也會好受一些。然而,沒有,什麼都沒有。

        上輩子,她相信,人的外表很重要,但絕對不是最重要的東西。這輩子,她仍然不在乎外表,甚至下意識地想要選擇一個樣貌普通的男人,來體會相濡以沫的小幸福。所以,她喜歡靠近囚奴,喜歡他的低調,喜歡他的堅韌,喜歡他的沉默,喜歡他那力道適中的按摩孔子曰知道自己不會愛上任何人,但她確實十分喜歡囚奴這個人。喜歡那種不濃烈,卻可以攜手與共的感覺。

        然而,最近所發生的一切,卻讓她越發懷疑自己的眼光。

        是的,至今為止,她一直看不明白囚奴。不明白他是否在乎她?如果說,囚奴對身為白虎的她揮動刀子,她可以表示諒解,那麼,當百里鳳處處尋找孔子曰的時候,囚奴又在做什麼?很明顯,他一直在找那顆珠子,傳說中的“江天一色珠”!

        孔子曰將失望的目光從囚奴的身上移開,轉而望向百里鳳。

        心中再次縈繞起了感動。

        如果說,孔子曰一直都當百里鳳是自己的異性朋友,那麼,在一次又一次的感動中,這位異性朋友已經在她的心裡紮了根。甚至可以說,百里鳳對孔子曰而言,不再是簡單的存在,不再是簡單的異性朋友。

        女人與男人的友誼,向來有著數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情緒。誰知道,這樣的感情,會發展成為怎樣的故事?

        孔子曰在乎百里鳳,真的在乎了。

        所以,當百里鳳抬起手,拍向張員外的後腦勺,迫使他自己張開嘴巴吞下珠子的時候;當柯綠瑤偷偷地拿出一根毒針準備偷襲百里鳳的時候;當每個人都屏住呼吸的時候,孔子曰突然跳了出去,沖著百里鳳發出陣陣虎嘯,提醒他小心柯綠瑤的毒針。

        就在這個瞬間,百里鳳的手已經拍向了張員外的後腦勺,不但迫使他長大了嘴巴,而且還震飛了張員外的西瓜帽上所鑲嵌著的那顆綠翡翠。與此同時,百里鳳將手中的那顆珍珠扔進了張員外的口中,迫使他將其吞下肚子。

        正所謂無巧不成書,西瓜帽上的那顆綠翡翠在空中劃出一道非常詭異的紅色?物線後,飛射進了孔子曰的嗓子眼裡,直接滾進了食道。

        眾人如狼似虎地盯著張員外,紛紛舉刀砍向張員外的身體,試圖先一步找到那顆有可能是“江天一色珠”的珍珠。

        張員外嚇得兩眼一翻,?當一聲倒在地上,徹底昏死了過去。

        接下來的場面,既非常血腥,又非常溫情。

        血腥的場面是:張員外招來無妄之災,被眾人殘忍地分屍數段。

        原本,張員外頂多被睿渠兩國一分為二。然而,令人心寒的是,那些被張員外重金請來的護院高手,眼見著有利可圖,便起了貪欲。他們懷疑眾人所爭搶的那顆珍珠就是“江天一色珠”,所以皆將刀鋒對準了張員外,想找到珍珠,占為己有。

        因此,場面極其混亂。

        以柯綠瑤為代表的渠國方面,拖跑了張員外的上半身。以衛東籬為代表的睿國方面,砍走了張員外的下半身。至於張員外請來的那些護院高手,則是搶到了張員外的一些“邊角餘料”,也就是我們所說的——四肢。

        其中一位身穿黑衣的高手,極其興奮地對另一位高手說:“大哥,你看,我搶到了張員外的右腳!”

        被喚作大哥的男子,恨鐵不成鋼地瞪了黑衣男子一眼,罵道:“格老子地,你個蠢貨!你他媽吃東西,能吞到腳脖子裡去?”

        黑衣男子委屈地嘟囔道:“那你還不是拎著張員外的一隻手麼?”

        被喚作大哥的男子立刻露出財迷的嘴臉,抱起張員外的那只斷手,湊到嘴邊親了親,嘖嘖有聲道:“看看,看看,張員外的手指頭還戴著一顆大板指咧!”

        黑衣男子在眼冒金光的同時,說了句:“大哥,你真厲害。不過,你還是別親張員外的手指頭了。我今天看見張員外去茅房里拉屎,結果,茅房裡沒有竹片了,就用手……摳……擦……擦……蹭……”

        被喚作大哥的男子,淚奔了。

        溫情的場面是:孔子曰因被迫吞下了綠翡翠,一直低頭幹嘔。百里鳳乍見孔子曰,欣喜若狂,抱著孔子曰的大腦袋,使勁兒地搖晃著。他見孔子曰一直幹嘔不停,便問了一句非常值得深思的話,“虎虎,你是不是懷孕了?”

        如果是說前一刻,孔子曰還被百里鳳感動得要死,那麼這一刻,她簡直恨不得將百里鳳咬死!

        孔子曰呲牙咧嘴,作勢要咬百里鳳,一人一虎拉拉扯扯間,只聽一聲布匹碎裂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一顆圓滾滾的珍珠由百里鳳的袖口裡滾落了出來。那顆珍珠在充斥了血腥味道的夜色裡,綻放出溫潤的光暈,立刻引起了衛東籬等人的注意。

        孔子曰的虎目一縮,不敢置信地望向百里鳳。

        百里鳳動作極快地收起珍珠,伸手拍了一下孔子曰的虎頭,說:“都怪你,露財了吧!”他的話音未落,柯綠瑤的長鞭已經甩了過來。他輕巧地躲開,如同一隻燕子般飛到了屋簷上。

        孔子曰以為百里鳳要跑,誰想,他轉個圈又返回到她的身邊,耳邊道:“我在‘金燦燦賭館’等你。”咧嘴一笑,再次撒腿拋開,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124:縱情狂愛奪寶夜(四)        

        她覺得,她的身體之所以不適,一定是因為誤吞了西瓜帽上的綠翡翠,所以,她得找個地方,試著將其排出去。

        孔子曰來到牆根底下,蹲了半天,腿都被她自己蹲麻了,卻毫無排便的感覺。緊接著,她又開始試著嘔吐,想將那顆綠翡翠吐出來。結果,嘔了半天,仍然無法將其吐出來。

        孔子曰忍著痛,開始四處尋找酒館。試想,如果她喝多了,一定會嘔吐不止。到時候,別說是一顆小小的綠翡翠,就算是一顆鴕鳥蛋,估計都能被她吐出來。

        生更半夜,酒館都打烊了,唯有不遠處的“百媚閣”仍然敞開著前後門,迎來送往著醉夢生死的男人們。

        孔子曰小心翼翼地靠近“百媚閣”的後門,尋了個機會溜了出去。借著夜色的掩護,她成功地尋到了酒窖的位置,找到了一個特大號的酒罈子,並用虎爪拍開酒罈子的封口,如同貪婪的酒鬼一般嗅著那誘人的清冽味道,放任自己痛快地豪飲一場!

        喝著喝著,孔子曰覺得身體變得燥熱難耐,卻始終沒有一絲一毫的嘔吐跡象。

        孔子曰有些鬱悶,又將那顆毛茸茸的老虎腦袋探進酒罈子裡面,嘩啦呼啦地喝了個八分醉。

        隨著酒水的下降,孔子曰的腦袋變得越發不清醒,身子也隨著酒水的下降直往酒罈子裡面紮。她想嘔吐,她想喝醉,她想驅趕身上的燥熱。然而,任誰都想不到的是,就在這一刻,孔子曰的虎軀上突然散發出一陣炫目的白光。緊接著,只聽撲通一聲,一個隱約可見的女性胴體掉進了酒罈子裡。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柯綠瑤等人追在百里鳳的身後跑,卻奈何輕功不如人,沒追出多遠,便將人給跟丟了。當柯綠瑤氣急敗壞地返回到落腳處時,這才想起,張員外富可敵國,藏寶閣中的寶貝定然有很多。她竟然只顧著追百里鳳,卻忽視了張府中所藏有的寶貝,實在是粗心大意了!

        思及此,柯綠瑤再次返回到張員外的府邸,來到了藏寶閣前。結果,她發現,藏寶閣的大門不但大敞四開,就連藏寶閣中的所有寶貝都不翼而飛。

        柯綠瑤氣得顯得吐血,不知道是誰先她一步取走了那些寶貝!咬牙切齒中,她只能無功而返。

        至於藏寶閣中的寶貝,到底落入誰手,從此便成了迷。

        實際上呢,當眾人都去追百里鳳的時候,衛東籬的心裡卻十分明白,論輕功,沒有人能夠追得上百里鳳。因此,他只能做出了追百里鳳的樣子,虛晃一招後,便重新返回到張員外的府邸,打開了藏寶圖,命人取走了所有寶貝。

        至於衛東籬為什麼能打開藏寶閣大門,避免觸碰藏寶閣的機關,其原因就在於,當張員外刻意避開衛東籬的目光,打開藏寶閣的時候,衛東籬看似避嫌似的轉過身,實則卻在轉身後,拿出了兩面非常清晰地小銅鏡,找好角度,窺視著張員外的一舉一動。

        由此可見,衛東籬此人的心計絕非常人可比。

        當他將張員外家裡的寶貝悉數收入囊中之後,他再次趕往“百媚閣”,準備會一會清醒後的百里玄。

        “百媚閣”中笑語嫣然,熱鬧非凡,與街道中的寂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百里玄依靠在二樓的欄杆處,一邊聽著美人吟唱著小曲兒,一邊等著衛東籬的到來。

        百里玄心裡明白,衛東籬今晚一定會來,因為他想從他這裡套走關於“江天一色珠”的秘密。百里玄勾唇一笑,他還真樂於用這個秘密吊著衛東籬,好讓彼此好好兒地親近親近。

        此時月掛西稍,竹影疏斜,仙樂飄飄,美人如斯,一切天時地利人和都被百里玄了,難道還會讓衛東籬跑了不成?

        百里玄呵呵一笑,眼見著衛東籬緩步走來,忙起身迎了上去。

        重新佈置好酒菜,推杯換盞之間,百里玄對衛東籬的態度越發親昵,圍著他談天說地,吟詩作對,就是絕口不提有關“江天一色珠”的秘密。

        衛東籬這個人城府極深,自然也不會先開口提“江天一色珠”這個話題。

        不多時,衛東籬準備起身告辭,百里玄卻顯得急躁起來,非要衛東籬陪他多喝兩杯酒,暗示道:“東籬別走,我們來個不醉不歸!我這人一喝多了,話就多,總喜歡找人談心事。東籬若走了,誰聽我的心事呢?”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05:07 PM


125:縱情狂愛奪寶夜(五)

        衛東籬的嘴角噙著一絲莫名的笑意,反問道:“子玄要喝多少,才會醉倒呢?”

        百里玄的心跳加快,忙哈哈一笑,換來老鴇,吩咐道:“去給本王抬來一大?子的‘好酒’!”

        老鴇拋了個“您放心,奴家明白”的媚眼後,扭著屁股走下樓,喚來兩名侍者,隨著她去窖裡抬酒。

        但凡來過歡場的人都知道,歡場中所賣得酒水都會有一些春藥成分。但這並不是真正的“好酒”。

        真正的“好酒”,全部由精選的糧食和天然的寶貝藥材釀造而成,不但不含有一丁點兒的藥味,而且非常的滋補。不是春藥,勝似春藥!

        這種“好酒”,如果不是百里玄要,老鴇還捨不得抬出來咧!

        老鴇得意洋洋地催促著兩名侍者快走,恨不得立刻將那一大?子的“好酒”抬到百里玄的面前,拍好這位王爺的馬屁!

        與此同時,負責看管酒窖的丁老頭哼哼著小曲兒走進酒窖,似乎聞到一股子異樣的酒香,他暗道不妙,立刻拔腿跑到那個大號的酒罈子前。

        丁老頭見那酒罈子的封口已經被人拍開,不由得心中一驚,破口大?!他誤以為是哪個小騷蹄子跑進了酒窖,偷偷地打了些“好酒”,想要討好某位恩客。

        丁老頭怕老鴇知道自己擅離職守,不敢再耽擱,忙動手將酒罈子重新封好。

        當丁老頭將一切處理妥當,老鴇正好走入酒窖,指揮著兩名侍者抬起那個大號酒罈子,屁顛顛地返回到百里玄的房間,親自拍開了封口,一半用木勺打出“好酒”灌入酒瓶子裡,一邊沖著百里玄和衛東籬媚笑。那樣子,正式風騷得不得了。

        我們姑且不說這老鴇的姿色,就說這“好酒”,確實堪稱好酒!

        那酒香既似竹子的清冽,又似花兒的幽香。品上一口,只覺得通體舒暢,神清氣爽。品上兩口,又覺得口中佳釀化成了溫柔纏綿,繞得人柔情百轉,心神蕩漾。

        衛東籬贊了聲“好酒”,百里玄心情大盛,重金大賞了老鴇,並示意所有人全部退下。

        推杯換盞間,衛東籬的臉頰慢慢鍍上了一層誘人的粉色。那樣子,就猶如一塊晶瑩剔透的美玉成了精,食得了情滋味,為愛人而羞紅了臉,煞是靡麗迷人。

        衛東籬覺得身體有些燥熱,呼吸也變得困難。他張開淡橘色的柔軟唇瓣,吐納著身體裡的熱氣,似乎惑解著這種不適。

        百里玄直勾勾地盯著衛東籬,不想錯過一丁點兒的美色。

        衛東籬眯起鳳眼,問:“看什麼?”

        百里玄癡癡地答道:“看你。”

        衛東籬自斟一杯,仰頭飲入腹部,淡淡道:“東籬不是明珠,沒什麼好看的。”

        百里玄立刻攥住衛東籬的手,急切地表白道:“東籬在我心中,不是世間任何一顆明珠可比。”

        衛東籬挑眉問:“‘江天一色珠’也不可比?”

        百里玄笑著搖頭道:“不可比。”

        衛東籬抽回手指,笑說:“東籬今天去了張員外的府邸,有幸得到張員外饋贈的一顆珍珠。那顆珍珠仿佛蘊含了天地之間的靈氣,十分稀罕。東籬看著有幾分喜歡,卻不想,竟被六王爺搶了去。看來,那顆珠子註定與東籬無緣了。”

        百里玄的眼睛一亮,立刻追問道:“那顆珍珠可是呈現出黑色的光暈?”

        衛東籬疑惑地問:“乳白色的珍珠,怎會可能呈現出黑色的光暈?子玄,你喝多了。”

        百里玄略顯猶豫地看了衛東籬一眼,但見衛東籬正用那雙舉世無雙的鳳眼瞧著自己,百里玄只覺得腦袋一熱,便將那些藏在肚子裡的話說了出來,忘記了要有所隱瞞。他說:“東籬有所不知,這‘江天一色珠’確實大有玄機。世人眼拙,即使寶貝放在眼前,也未必有人能非辨真偽,認得出它的真身。”

        “其實,關於‘江天一色珠’的分辨辦法,我也是在小時候,曾經聽太上皇在無意間提起過。‘江天一色珠’的本身並沒有色彩,蛋如果你用紅色朱砂描繪它,它便會變成紅色的珠子,如果你用綠色給它著色,它就會變成綠色的珠子。‘江天一色珠’會吸附住那些色彩,用普通的方法洗滌,根本就不會掉色。所以說,想要通過洗滌珠子來分辨‘江天一色珠’的真偽,並不可行。”

        衛東籬微微皺眉,問:“如此說來,誰又能分辨‘江天一色珠’的真偽?”

        百里玄得意一笑,說:“東籬,你這就有所不知了。‘江天一色珠’蘊含了天地之間的玄妙,證明了物極必反的道理,也就是說,如果你將那顆珠子染成紅色,那麼它所散發出來的光,就必然是綠色的。如果你將其染成白色的,那麼它所散發出來的光,必然是黑色的!所以說,東籬無需為了一顆珍珠而不開心,如果你喜歡,我府中還有三顆能入眼的珍珠,明日派人給你送去,可好?”

        衛東籬垂眸不語,用纖細白皙的手指把玩著手中酒杯,仿佛在回憶著什麼。片刻之後,衛東籬仿佛自言自語般說道:“想找到‘江天一色珠’不容易,想要窺視它的秘密,更不容易。都說‘江天一色珠’裡藏有‘龍穴寶藏’的地圖,也不知是真是假。”

        百里玄暈乎乎地一笑,說:“誰知道是真是假!”

        今晚,百里玄也喝了不少的“好酒”,此刻血氣上湧,只覺得衛東籬美得好似謫仙,若不抓住,便會飛天而去。百里玄色心乍起,張開手臂就向衛東籬的身上撲去!

        衛東籬不動聲色地轉過頭,在妖冶一笑的同時,口吐一縷迷煙。

        百里玄只覺得眼前一黑,便搖搖晃晃地撲倒在了衛東籬的腳邊。

        衛東籬冷笑一聲,端起酒杯,將酒水潑到百里玄的臉上,站起身,向門外走去。

        不想,門竟然被上了鎖。

        衛東籬眯起不悅的鳳眼,抬手就要震碎門板。然而,一股邪火卻突然升起,沿著他的靜脈四處亂竄,最後竟然係數湧向他最私密的位置!

        那強烈的欲望來得如此迅猛,打了衛東籬一個措手不及!

        他試著深吸氣,轉身坐回到軟墊上,試著運功逼退身體裡的邪火。

        樓下,蕭尹等不到衛東籬,漸漸察覺出異樣,他悄然無聲地跑到樓上,便看見衛東籬所在的屋子竟然被人落了鎖。蕭尹暗道不妙,立刻動手拍昏了百里玄的暗衛,然後靠近門板,試著喚道:“主子?”

        衛東籬閉著雙眼,用異常沙啞的聲音回道:“無礙。”

        蕭尹微愣,心中立刻明白了大概,於是攥緊拳頭,壓低聲音說:“主子,這歡場裡的酒水都是加料的。”語閉,他快速地轉身離開,向著清倌的廂房跑去。

        衛東籬自然知道“好酒”的含義,只是沒想到,這“好酒”竟然這麼霸道!此刻,他的身體微顫,汗水已經濕透衣衫,真想痛快地發洩一番!但,奈何他素來不喜歡別人觸碰自己的身體,此刻也只想著忍忍算了。

        他至今仍然清楚的記得,自己這討厭與人親近的毛病,是什麼時候落下的。

        五年前,被鬼魂附體的茹美人曾當眾扯落他的衣袍。他赤身裸體地站在院子裡,恨不得親手淩遲了茹美人!他命令茹美人用身子去餵食白虎,白虎撕咬著茹美人的身體,血腥而殘暴。茹美人的鮮血飛濺到他的身上,變成了刺目的紅梅。從那以後,他便厭惡任何人觸碰,哪怕是沐浴,他也從來不用婢女服侍。

        這賬,他應該算在那個鬼魂身上!

        

126: 縱情狂愛奪寶夜(六)

        如今,那個狼心狗肺的鬼魂早已附著到白虎的身體裡。按理說,他應該恨極,剝起虎皮,讓她痛不欲生!但是,他卻一再地容忍她,庇護她,甚至……憐惜她!而她,卻只想著逃離他!

        衛東籬輕歎一聲,不曉得自己是不是已經後悔了。如果當初他沒有命令茹美人用自己的身體去餵食白虎,那麼今時今日,她是不是就可以擁有一副女人的胴體,可以讓他將其攬入懷裡,恣意愛憐?

        不,茹美人的身體不配承載著她的鬼魂!她……應該是特別的。

        不知道她在變成鬼魂之前是個什麼樣子?會不會性格潑辣、叛逆?會不會眉心處也有顆朱砂痣?

        不知不覺中,衛東籬的腦海裡竟然勾畫出孔子曰的那張臉。

        想到孔子曰,衛東籬身體中的那股邪火在頃刻間熊熊燃起,仿佛要讓他燃燒成灰燼!

        就在這時,蕭尹去而複返。但見他肩扛著一位妙齡少女,站在衛東籬的門外,說:“主子,屬下為你找來了一個姿色上乘的清倌……”

        衛東籬攥緊拳頭,突然睜開眼睛,身體在瞬間背叛了情感。

        蕭尹見衛東籬並沒有反對,便曉得衛東籬這算是默許了。於是,他用刀子砍開門鎖,將那名被他點了睡穴的清倌抱到了衛東籬的面前。

        那名清倌雖然閉著雙眼,蛋少女特有的柔媚卻變得越發撩人。

        衛東籬伸出手,想要觸碰那名清倌的胸口,但不知為何,他竟然又將手指收入袖中。

        蕭尹試著喚了一聲,“主子?”

        衛東籬突然暴喝道:“出去!”

        衛東籬閉上眼睛,又吩咐道:“把這名女子帶走。她屬於你了。”

        蕭尹的臉上露出了既擔憂又驚喜的表情,道了聲謝,忙抱起地上的清倌,快速消失在了門外。

        衛東籬深吸一口氣,繼續打壓著自己體內的那股邪火。

        就在衛東籬漸入佳境時,他面前的大號酒罈子突然動了一下!

        衛東籬瞬間張開眼睛,用犀利的眼神打量著那個酒罈子。

        但見那個酒罈子就仿佛被注入了生命一般,前前後後地搖晃了起來。大約搖晃了十來下後,酒罈子忽然變得靜止不動,又過了大約三分鐘左右,酒罈子裡面傳出來咚咚咚地敲擊聲。

        不多時,只聽嘩啦一聲,一隻漂亮的小手由壇口處伸了出來,東摸摸,西抓抓,好像在找什麼可以拉扯的東西。

        當那只小手觸碰到壇口邊緣時,另一隻小手也由酒罈子裡伸了出來,一同攥住壇口邊緣處,用力攀爬。

        緊接著,由壇口處探出一顆濕漉漉的後腦勺,以及一頭銀白發的卷髮。

        十分緩慢,就好似極致的挑逗,折磨著人心。那女子的身子柔若無骨,左一下、右一下地搖擺著,看樣子既像是喝多了,又像是在跳舞。

        那女子用兩隻小手撐在壇口的邊緣處。想要試著跳出酒罈子,卻不想,兩胳膊一軟,嘩啦一聲又跌回了酒罈子裡,砸出了大片的酒水,飛濺出滿室的酒香。

        那女子在酒罈子中又休整了片刻,然後一鼓作氣地攀上壇口邊緣,如同柔若無骨的蛇般,扭著豐滿的雪白胴體,暈乎乎地往外爬。

        衛東籬注視著她的側面,看著她伸出小手,不耐煩地抓了住纏繞在臉上的銀白色髮絲,露出了眉心處的那顆朱砂痣!

        衛東籬的眸子驟然一縮,那泛著孔雀藍色的鳳眼變得幽暗而危險。此刻,他就如同一匹有著高貴血統的狼王,緊緊地盯著自己的獵物,那個可以解渴、解餓、解毒的獵物!

        他不動聲色地站起身,悄然無聲地走到爛醉如泥的孔子曰身邊,看著她再次跌坐到酒罈子中。

        衛東籬低下頭,向著孔子曰伸出手。

        孔子曰揚起腦袋,眨了眨眼睛,沖著衛東籬開始傻笑。

        衛東籬的呼吸一窒,手臂一撈,將孔子曰從酒水中拉了起來,然後攔腰一抱,直接走向屏風後面。

        當衛東籬將孔子曰放到床鋪上的時候,她已經睡著了。

        床鋪上鋪著錦緞,錦緞上繡著大片的墨綠色荷葉,墨綠色荷葉上橫陳著孔子曰的玉體。那是怎樣的一副活色生香圖?絕對非筆墨可以形容。

        孔子曰的身體勁爆,豐乳,肥臀,小蠻腰。

        衛東籬的視線沿著孔子曰的胴體遊走,每移動一寸,他鳳眼中的顏色變深邃一分。

        喝醉的她就好似一顆誘人啃咬的仙桃,在醉態中展現著令人口乾舌燥的極致誘惑。

        她的面頰紅潤,柔軟的嘴唇微張,在呼吸間呵著酒氣。她的髮絲淩亂,其中有一縷滑過秀美的鎖骨,在飽滿的乳房上鉤了個調皮的彎。她的肌膚粉嫩,仿佛一掐就可以捏出清冽甘甜的酒水。

        衛東籬用食指撫摸著孔子曰的朱砂痣,唇角不自覺地開始上揚。雖然他不覺得自己偏愛紅色,但他確實喜歡孔子曰的這顆朱砂痣,以及白虎的那撮紅毛。

        衛東籬緩緩地俯下身,落吻在孔子曰的唇瓣上,輕輕地吸吮著,感受著孔子曰的柔軟。

        孔子曰覺得嘴巴有些癢,不舒服地哼哼了兩聲後,一巴掌拍了過去,想要趕跑那只討厭的蚊子!

        衛東籬一把抓住了孔子曰的小手,將其攥入手中,壓在她的頭頂,用力一捏!

        孔子曰吃痛,迷迷糊糊地張開眼睛,撅著小嘴,不滿地望向衛東籬。

        衛東籬直視著孔子曰的眼睛,問:“知道我是誰?”

        孔子曰咧嘴一笑,那樣子既可愛又嬌俏,然而,下一秒,她卻揚起了另一隻小手,照著衛東籬的臉,狠狠地摑去!口中,還含糊地吼道:“看老娘不收了你這個妖精!”

        衛東籬再次攥住孔子曰的小手,也將其壓在她的頭頂,冷聲問:“孔子曰,你到底是誰?”

        孔子曰倡狂一笑,一聲喊道:“我是你媽!”

        衛東籬的眸子驟然一縮,室溫立刻下降至零度!

        衛東籬必須承認,他真的真的真的已經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沒有這麼憤怒過了!他想殺了她,他想折磨她,他想……要她!

        他想要她,很簡單的字面理解,只是要,而不是給!

        衛東籬強行分開了孔子曰的雙腿,然後一把拉下自己的長褲,直接進攻,毫不憐惜!

        這個瞬間,既是終點,又是起點。

        痛苦使孔子曰有那麼一瞬間的清醒,她閉著眼睛喊道:“別捅我!別捅我!你是我媽還不成麼?!”

        衛東籬想笑,卻……笑不出來。

        他在孔子曰的身體裡,既沒有遇見任何障礙物,也沒有看見代表女子貞潔的落紅!

        孔子曰並非完璧——這個認知讓衛東籬的心隱隱刺痛!

        她將自己給了誰,給了誰?!

        衛東籬緩緩地閉上眼睛,試圖平息內心的嫉妒與憤怒!然而,那嫉妒與憤怒就好似一匹餓狼,啃著他的靈魂,撕咬著他的身體!

        既然她讓他痛了,他又怎會放過她?要痛,就一起痛吧!

        衛東籬粗暴地對待著孔子曰,在她的身體宣洩著自己的憤怒情緒。

        而孔子曰似乎很享受這種粗暴,竟然主動攀附著衛東籬,憑藉本能尋求著快感。

        衛東籬恨極,卻放不開孔子曰的身體。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05:25 PM


127:活該剁碎的誤會(一)        

        當窗外的第一縷陽光照射進充滿淫靡氣息的屋子,一身酸痛的孔子曰終於幽幽轉醒。

        她努力睜開眼睛,先是用乾澀的眼睛打量著四周,然後咬著牙,支撐起仿佛被人捶打過的身體。

        孔子曰雖然懵懂,但並不無知。她身上的那些青紫淤痕,以及私處的疼痛,無一不在說明,她已經不再是黃瓜大閨女了。一夜之間,她由少女變成了女人!

        這個意外她可以接受,但讓她惱火的是,她竟然至今還不曉得,將她由少女變成女人的那個男人,到底是誰?!他奶奶地,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孔子曰既不記得自己的變身經過,也不記得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間屋子裡,更不記得昨晚的激情,她只記得自己喝多了,然後……然後就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孔子曰低頭瞧著自己身上的吻痕,覺得那顏色當真是無比刺眼。她使勁兒拍了拍混沌欲裂的腦袋,恨不得敲昏了自己才好!她晃悠悠地站起身,隨手扯掉了床上的羅帳,將自己赤裸的身體包裹起來,然後赤腳向屏風外走去。

        與此同時,百里玄晃了晃腦袋,由桌子上趴了起來。他見衛東籬不在屋子裡,便明白自己已經錯過了親近衛東籬的良機。不甘地歎息一聲,揉了揉頭痛欲裂的額頭,扯掉了褶皺的衣袍,拉開了青白色的內衣,張開嘴,打算叫人進屋服侍自己的沐浴。

        卻不想,他這衣衫不整的摸樣恰巧被孔子曰看見。孔子曰只覺得腦袋嗡地一聲響,然後下意識地抄起一個大香爐,照著百里玄的後腦勺砸去!百里玄尚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便兩眼一黑,跌倒在地,昏死過去。

        孔子曰這個恨啊!她真的真的真的無法接受,與自己春風一度的男人,竟然會是百里玄!

        孔子曰紅了眼睛,捂著胸口,試圖平息自己的怒火。然而,衣衫淩亂的百里玄卻仿佛化身為一根刺!一根插入孔子曰心口窩的刺!如果不將他拔除,孔子曰會痛不欲生,痛得不能自己!

        是的,她喝醉了,她自己有責任,但是……她醉了,卻沒有同意任何人碰她!

        孔子曰一步躥到百里玄的身前,抬起小腳狠踩百里玄的胸口!踩了幾腳後,又覺得不解氣,乾脆找來一根手指粗細的紅繩,將百里玄五花大綁地吊在了房梁上!

        孔子曰找來剪刀,先是將百里玄的內衣剪開,然後對著百里玄的私處比劃著,研究著怎麼下剪子才好。

        當百里玄漸漸轉醒時,就看見了一個披頭散髮的白髮女鬼,正用剪子尖戳著自己的私處!

        百里玄嚇得不輕,身體一抖,想要大喊救命。只可惜,他的嘴巴裡塞著自己的內褲,只能發出可憐兮兮的嗚咽聲。

        孔子曰抬起臉,瞪向百里玄。在百里玄的扭動中,她露出了殘忍的笑臉,揚起了手中的剪刀,在百里玄的胸膛上劃出三個血淋淋的大字——最淫蕩!

        孔子曰出手特別狠,仿佛要將那三個字雕刻在百里玄的骨頭上!

        百里玄被孔子曰嚇傻了,眼淚呀,鼻涕啊,血液呀,尿水啊,係數流下。百里玄想不明白啊,為啥自己會遭遇這種非人的虐待?這個白髮魔女是誰?他的暗衛死哪裡去了?誰能救救他啊?孔子曰陰森森地一笑,再次揚起了手中的剪刀,沖著百里玄的私處紮去!

        百里玄的眼睛瞬間暴睜,然後眼睛一閉,腦袋一歪,嚇昏了過去。

        孔子曰不屑地哼了一聲,收回剪刀,罵了句,“窩囊廢!”

        她本想轉身離開,不想竟然遭遇偷襲,兩眼一黑,整個人便陷入到黑暗之中,甚至都沒有看清楚,到底是誰偷襲了她。

        沐浴歸來的衛東籬伸手接住孔子曰的柔軟身體,將其抱入懷中,唇角自然而然地勾起笑意。這種笑,沒有算計,沒有陰狠,只有淺淺的玩味,和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寵溺。

        孔子曰很特別,衛東籬是知道的。她在誤以為百里玄玷污了自己的清白之後,既不會尋死覓活,也不會攀附住百里玄。放眼天下,也只有她會揮舞著剪刀,狠狠地教訓著鴻國的二王爺。

        衛東籬勾唇一笑,第一次覺得,有時候誤會這種東西,還真是個很趣兒的玩物。

        如果……她知道,昨晚要了她的人是他,而不是百里玄,她又會作何感想?呵呵……一想到孔子曰在知道真相後的表情,他就忍不住開始期待。

        衛東籬接下自己的披風,將孔子曰包裹在其中,然後一步步向著門口走去。當他一腳跨出門檻的時候,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腳步微頓,轉過身,再次去看孔子曰留在百里玄胸膛上的三個字。

        那三個字寫得有些雜亂,看似狂草,卻又自成一派。

        這樣的字體,衛東籬見過。

        這樣的字體,與孔子曰平時所書寫的字體並不相同。

        這樣的字體,卻曾經出自一隻白虎的筆下。

        雖說孔子曰用手書寫的字體,與白虎用嘴叼著毛筆所寫的字體並不完全一樣,但若細心觀察,便不難發現,一人一虎所書寫的字體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衛東籬低下頭,細細打量著孔子曰的容顏。

        它會是她嗎?她就是它嗎?

        他還記得,白虎的脖子上有傷,但孔子曰的脖子上除了吻痕再無其他。衛東籬滿腹疑惑,卻解不開這個謎團。因為他不知道,只要孔子曰變身成功,她身上的傷就會不治而愈。

        如果白虎就是孔子曰,孔子曰就是白虎

        她騙了他,他應該氣憤,應該想要懲罰她。可是,為什麼他的心中竟然泛起了喜悅與激動?糾結於煩躁?

        是啊,一想到孔子曰可能就是那只該死的白虎,他就覺得渾身異常難受。尤其……尤其是一想到他昨晚與她(它)顛鸞倒鳳,他這個心情啊,也著實難以形容了!

        此事無法多想,此地不宜久留,衛東籬抱著孔子曰走出了“百媚閣”。剛坐進馬車裡,便聽見有人喊道:“快跑啊,有白虎!”

        衛東籬的眸子一縮,立刻跳下馬車,輕輕一躍,向著聲音的發源地奔去。

        衛東籬剛一離開,百里鳳便悄然而至。他以極其快速的手法點了蕭尹的穴道,然後一掀車簾,抱起孔子曰,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待衛東籬去而複返,只看見了空空如也馬車,以及被點了穴道的蕭尹。

        衛東籬心裡明白,在這都城之中,能在一招之內偷襲蕭尹的人,除了百里鳳,不作他想。看來,百里鳳這是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但設計引他離開,還虛晃一招,抱走了孔子曰!

        事實上,衛東籬推測得不錯。

        今天一早,百里鳳由“金燦燦賭館”走出來,便打算再去張員外的府邸裡看看,尋找一下爽約的白虎。

        他路過“百媚閣”時,恰巧看見衛東籬懷抱著一個從“百媚閣”裡走了出來。

        百里鳳此人好奇心極強,於是用了一招調虎離山之計,掠走被披風裹著的人兒。

        當他掀開披風的一角,看見那張芙蓉面時,只覺得呼吸一窒,驚、喜、怒、恨,各種情緒同時襲擊了他的心房!

        驚得是——孔子曰一頭銀髮。

        喜得是——他終於找到了孔子曰。

        怒得是——孔子曰的肌膚上不滿了吻痕!

        恨得是——衛東籬!

        別看百里鳳在孔子曰面前表現得像個愣頭青,此人卻並非沒有心計之人。他知道,孔子曰和衛東籬二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出現在“百媚閣”裡。至於這其中因由,只有等孔子曰醒來後,才能問清楚。眼下,先妥善安排好孔子曰才是正事。

        百里鳳心裡明白,因為他拿了那顆珍珠,所以必然會遭人追蹤。近期之內,他的王府是回不去了。如今之計,只能先帶著孔子曰返回到“金燦燦賭館”。

        打定主意後,百里鳳就好似一隻會飛的貓,在跳躍之間,悄然無聲地返回到“金燦燦賭館”,偷偷地潛入後院,將孔子曰抱進她的閨房,將其放置到柔軟的床鋪上。

        陽光透過窗戶灑落在孔子曰的身上,為其鍍上一層炫麗的色彩,她的唇瓣飽滿而紅潤,面頰細膩而光滑,整個人由骨頭裡散發出一種特屬於女人的嫵媚妖嬈。

        孔子曰在一夜之間的轉變,既讓百里鳳驚豔,又讓他心痛。他驚豔於孔子曰的風情萬種,心痛她的轉變不是源於自己。

        百里鳳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如同著魔般撫摸著孔子曰的銀白色卷髮。手中的觸覺是那樣的柔順絲滑,就仿佛是一根根細膩的情絲,沿著他的手指,纏繞至他的心上。人們所謂的繞指柔,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百里鳳低下頭,在孔子曰的朱砂痣上落下一吻,沙啞道:“子曰,不管你經歷了什麼,我都會和你一起承擔。”唇瓣下移,落吻在孔子曰的鼻尖上,“子曰,你要如何才知道我的認真?”唇瓣繼續下移,終是小心翼翼地覆蓋在了孔子曰的唇瓣上,輕輕地貼著,甚至忘記了呼吸。直到迫不得已需要喘氣,百里鳳才依依不捨地離開孔子曰的唇瓣,紅著臉,說了句,“子曰,我娶你。”說完,為孔子曰系好披風,轉身找大夫去了。

        雖說在回來的路上,他已經為孔子曰把過脈,確定她的身體並無大礙,但畢竟他不夠專業,還得請大夫來看看,他才安心。

        百里鳳前腳剛走,百里嵐後腳便來到了“金燦燦賭館。”。

        

128:活該剁碎的誤會(二)

        百里嵐最近忙得分身乏術,好不容易才脫身而出,來到賭館裡轉轉,希望能打探到孔子曰的消息。

        賭館裡依舊熱鬧非凡,吆喝聲彼此起伏,並沒有因為孔子曰的失蹤而倒閉。這一切,自然要歸功於胡狸。

        雖說胡狸也經常玩失蹤,但他的大部分時間都會坐鎮在賭場,為孔子曰守著這份家業,等著孔子曰歸來。如此可見,胡狸早已將自己當成了這間賭館的半個主人。所以,當他看見百里嵐走進賭館的時候,也只是掃了一眼,便轉過頭,去忙乎賭館裡的事兒了。

        百里嵐並不介意胡狸的失禮,也可以說,他壓根就不待見胡狸。

        百里嵐直接穿過賭館,走向後院,來到了孔子曰的閨房。推開房門,讓他瞬間瞪大眼睛的是——孔子曰竟然就躺在了床鋪上!

        百里嵐不敢置信地眨了一下眼睛,忙快步走到床邊,一把攥住孔子曰小手,急切地想要確認她是真實存在的,而不是他的幻想。

        柔軟的觸覺,溫熱的體溫,讓百里嵐產生了失而復得的喜悅。

        他細細地打量著孔子曰的容顏,驚訝于她的滿頭銀髮,驚豔於她的絕色容顏。百里嵐覺得, 孔子曰在失蹤的這段日子裡,似乎變得越發妖豔。整個人就仿佛是一朵盛開在夜色中的藍色妖姬,每一個輕微的搖曳都勾魂奪魄,攝人呼吸。

        百里嵐知道,這個女人在醒著的時候是多麼的桀驁不馴,卻不曾想到,她在睡著的時候,竟然會如此的妖媚多姿。百里嵐知道,他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喜歡上了這個與眾不同的女子,卻不知道她的心裡是否有自己?或者說,在她心中,他與百里鳳到底孰輕孰重?

        百里嵐輕歎一聲,伸手撫摸上孔子曰的臉頰,柔聲喚著她的名字,“子曰……”

        孔子曰緩緩地睜眼雙眼,在看清楚百里嵐的容顏時候,竟然微微一愣,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她伸出手,試探著撫摸上百里嵐的臉頰,想要確定自己到底是身在夢中,還是已經回歸到現實?

        百里嵐因為孔子曰的觸碰而心臟狂跳,情難自禁地伸出手,將孔子曰抱入懷中,許久不能言語。天知道,自從孔子曰無故消失後,他心中有多不安、多焦躁!

        孔子曰思極這幾天所發生的一切,心中務必委屈。囚奴打傷她,胡狸給她下毒,張員外要剝她的虎皮,百里玄強姦了她!這一切的一切,就好似一場噩夢。如果一切都是假像,那該多好。可惜,事實往往是事與願違。

        孔子曰越想越難過,越想越傷心,最後索性就窩在百里嵐的懷裡,嗚嗚地哭上了。

        百里嵐心疼地撫摸著孔子曰的銀白色卷髮,知道她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否則……這個剛強的女子,斷然不會這樣哭泣。

        他想詢問孔子曰這段時間的遭遇,想問問她為什麼會變得滿頭銀髮,想知道她身上系著的是哪個男子的披風他有很多的問題想要問孔子曰,卻又怕惹她傷心。

        緊緊的相擁中,孔子曰的眼淚如同燙人的開水,一滴滴滲透進百里嵐的衣服,燙傷了他的肌膚,刺痛了他的心,烙下了只屬於孔子曰的烙印。

        孔子曰聞著百里嵐身上的淡雅竹香,情緒漸漸平靜下來。她吸了吸鼻子,如同一隻可憐的小貓般抽搭了兩下,然後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不自然地向後挪了挪,這才抬起水洗般的眼眸,望向濕潤的百里嵐。

        百里嵐從來未曾見過這樣惹人憐惜的孔子曰,不由得心生柔情,情難自禁地低下頭,想要親吻她的唇瓣。

        陽光灑落在百里嵐的身上,形成了暖暖的光圈。他的睫毛微顫,顯露出他此刻的緊張;他的嘴唇微嘟,代表了他此刻的渴望;他的雙頰羞赧,勾畫出他此刻的羞澀;他的手臂收緊,表明了他此刻的堅決!

        孔子曰望著已經閉上眼睛的百里嵐,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當她意識到百里嵐想要吻自己的時候,百里嵐的吻已經成功地落在了她的……鼻尖上!

        這個吻,可以說是非常非常非常的純潔。

        這個吻,可以說是非常非常非常的特別。

        所以,當四目相對,百里嵐尷尬了,孔子曰笑了。

        孔子曰吸著鼻息,頗為懷念地喃喃道:“小時候,我一哭,我爸就會親我鼻尖。”

        百里嵐垂下眼瞼,含糊道:“我……我也是這麼哄小寶兒的。”

        孔子曰想起了孔爸,於是又抬起頭,指著自己的鼻尖說:“喏,你再親親。”

        百里嵐的心情複雜了。這嘴張了又張,就是親不下去!親吧,怕孔子曰真把他當成了她父親的代替品;不親吧,又對不起孔子曰那充滿期盼的眼神。

        眼瞧著孔子曰露出淡淡的失望,百里嵐這個大好人乾脆將心一橫,嘴巴一撅,就要親向她的鼻尖!

        就在這裡,門外忽然響起一陣騷動。緊接著,孔子曰的房門被人一腳踹開。百里玄手下的李副將帶著一群官兵破門而入,迅速圍到床邊,想要緝拿孔子曰。

        胡狸緊隨其後,一邊推開擋在自己面前的官兵,一邊大聲吵嚷道:“我都說了,孔子曰沒回來,你們……呃……孔!子!曰!”

        孔子曰被突如其來的陣勢嚇倒,下意識地往百里嵐的懷中一縮。

        胡狸暴怒,一個高躥到床邊,先是一把推開百里嵐,然後用雙手掐住孔子曰的雙臂,彪悍地怒吼道:“你死哪裡去了?死哪裡去?!你躲什麼?躲我做什麼?我……我掐死你個薄情寡義的王八蛋!”

        孔子曰被胡狸搖晃得一陣頭暈,剛想推開胡狸,胡狸便將她緊緊地攬入懷中,一口咬在了她耳朵上,沙啞著嗓子咒?道:“你個禍害!你個臭婆娘!可想死我了!”

        孔子曰的心頭一暖,用力回抱住胡狸。然而,她的腦海中卻忽然閃過一副令人傷心的畫面。在那副畫面裡,她還是一隻白虎,一隻因為吃了有毒的烤雞,而口吐黑血的白虎!

        胡狸對白虎的厭惡,以及他的所作所為,都讓孔子曰覺得心寒。這種心寒並不包括失望,只是覺得感情上很受傷,不知道應該如何擁抱住彼此的身體。

        孔子曰的手指動了動,終是收回了擁抱著胡狸的手。

        胡狸皺了皺眉,有些孩子氣地抓住了孔子曰手,將其固定在自己的腰側,迫使孔子曰回報著自己。

        孔子曰被胡狸的舉動逗笑,連帶著心情也隨之變好。她一邊回抱著胡狸,一邊告訴自己,過去的事情就算是過去了。胡狸對她下毒,固然傷害了他們之間的感情。但是,在這件事兒上,她也有責任。她沒有告訴過胡狸,她就是那只白虎。

        李副將掃了眼床上相擁的二人,對百里嵐抱拳道:“王爺。”

        百里嵐本想拉開胡狸,但又做不出胡狸那種不要臉的行為,所以只能皺著眉,轉向李副將,問道:“李副將,你今日帶兵來此,不知有何貴幹?”

        李副將指向孔子曰,說:“啟稟王爺。此女子試圖行刺二王爺,末將奉命前來逮捕她。”

        百里嵐呼吸一窒,急忙問道:“怎麼可能?李副將是不是認錯人了?”

        李副將回道:“末將並沒有認錯。二王爺親眼所見,說刺傷他的女子,不但額間有顆朱砂痣,而且還生有一頭白髮。經末將這一打聽,便得知這都城之中,唯有‘金燦燦賭館’的老闆娘的額間有顆朱砂痣。如今看來,這妖孽與二王爺所形容得不差分毫,定然就是刺傷了二王爺的那名女子!”語畢,將手一揮,示意他的人馬動手拿下孔子曰。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05:35 PM


129:活該剁碎的誤會(三)        

        百里嵐微微皺眉,喊了聲,“且慢!”他將目光轉向孔子曰,希望她能解釋一番。雖然他不相信孔子曰會去刺殺百里玄,但孔子曰這個人實在太過神秘,讓人查不到她的底細。所以,有些事,他必須保持懷疑態度。倘若孔子曰真去行刺了百里玄,那麼就算他有心保她,也是有心無力。

        孔子曰緩緩地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當她再次張開眼睛的時候,她眼中的脆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令人目眩的果敢與堅韌。

        孔子曰揚起了高傲的下巴,直視向李副將,仔仔清晰道:“你口口聲聲說我試圖行刺二王爺,那麼請問,我一介弱女子,為什麼會冒著被砍頭的危險,去行刺二王爺?還有,為什麼我在刺傷了二王爺後,仍然回到自己的賭館,躺在自己的床上,等著你來抓?!”

        李副將一時語塞,沒想到孔子曰會如此冷靜,既不大喊冤枉,也不尋個機會逃走,反倒是口齒伶俐地來質問他。

        孔子曰見李副將不答,便接著說道:“正所謂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如果事情因我而起,我定然甘願領罪。若錯不在我,鴻國的王法將給我一個什麼交代?”

        李副將雲裡霧裡地望著孔子曰,試著問道:“那……依姑娘的意思,這事兒……”

        孔子曰的眼中隱約含淚,冷冷地哼了一聲後,將頭轉向了一邊,不再看李副將一眼。

        李福將心思一轉,立刻明白了,一定是二王爺看中了孔子曰的姿色,對人家用強行的手段,人家孔子曰不從,所以才刺傷了二王爺。

        這……可怎麼辦才好?

        若是一般女子做出了刺傷二王爺的事,他自然要將其抓走,送個百里玄,任其處置。誰不知道,這鴻國就是百里家的天下,王法也是百里家的王法!

        然而……今天他卻犯難了。

        他看得出,大王爺百里嵐對孔子曰的感情並不一般。剛剛他帶人沖進來的時候,兩個人還抱在一起咧。

        大王爺和二王爺都是王爺,他這個小小的副將,當真是誰都得罪不起啊!

        此時,百里嵐和胡狸的目光都緊緊地鎖在了孔子曰的身上。二人初見孔子曰,都被喜悅沖昏了頭腦,沒有人仔細觀察她的異樣。此刻,聽了她的話之後,二人只覺得心裡發慌,一邊祈禱著事實並非自己所想,一邊仔細地看著她的身體。當二人看見她脖子上的吻痕,以及她手臂上的歡愛痕跡後,二人只覺得呼吸一窒,腦袋仿佛被誰重重地砸了一下!

        胡狸一把攥住孔子曰的手臂,顫聲問:“是……是誰?”

        孔子曰咬緊下唇,恨恨地瞪向李副將。

        百里嵐慘白著一張臉,攥緊了纖細的手指,一拳頭撞在了床鋪上,咒?道:“畜生!”

        李副將哆嗦著彎下腰,小心翼翼地詢問道:“王爺,您看,末將只是個奴才,二王爺讓末將務必將此女捉拿回……”

        百里嵐的目光驟然一冷,怒喝道:“滾回去!你回去告訴百里玄,今日的事不會就這麼算了!”

        李副將忙點頭應下,帶著自己的人馬灰溜溜地拋出了“金燦燦賭館”,去給躺在床上的百里玄回話。

        一時間,屋子裡變得死一般沉寂。

        雖然百里嵐和胡狸都很想問問孔子曰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卻不知道要用什麼樣的語言才不會傷害到孔子曰。

        孔子曰的身體又仰躺在了床上,沙啞道:“你們都出去吧,我想睡一會兒。”

        百里嵐和胡狸對視一眼,然後一同退出了孔子曰的閨房,去做自認為應該做的事情!

        二人前腳剛離開“金燦燦賭館”,百里鳳後腳便扯著老大夫,火急火燎地跑回了回來。

        孔子曰如同木偶般望著天棚,任由老大夫為自己診治。

        望聞問切後,老大夫壓低聲音,如此這般那般地對著百里鳳耳語一番,然後背起藥箱,走了。

        當百里鳳的猜測得到證實,他那雙愛笑的新月眼裡立刻充滿了濃烈的殺意!恨意如同烈火一般,啃噬著他的靈魂,燃燒著他的理智!他一掌劈碎了桌子,轉身就要去找衛東籬!

        孔子曰在桌子的碎裂聲中回過神兒,沙啞道:“百里鳳,別去。”

        百里鳳如同憤怒的龍捲風般沖到孔子曰的床邊,咬牙道:“別去?!為什麼護著他?為什麼不讓我去?!我要殺了他!殺!了!他!”

        孔子曰攥住百里鳳的手,冷聲道:“殺他?太簡單了。這個仇,我自己報!百里玄,我會一口一口咬斷他的四肢,不會讓他好過!”

        百里鳳微愣,“嗯?百里玄?”

        孔子曰轉眼去看百里鳳,尖酸道:“怎麼,你二哥傷了我,還不許我報仇嗎?!”

        百里鳳立刻表態道:“子曰,不管是誰傷了你,我都不會放過他!”

        孔子曰閉上眼睛,疲憊道“:好了,我不用你為難,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解決。幫我打些水,我想沐浴。”

        百里鳳點了點頭,暗道:原來傷了子曰的人是百里玄,而不是衛東籬!不管傷她的人是誰,哪怕是二哥,他也不會放過!

        水打來後,孔子曰赤腳走下床,移步到屏風後面,伸手解下披風,扔到地上。

        這時,她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勁兒的地方。

        她彎下腰,將披風撿了起來,湊到自己眼前看了看,竟然發現披風裡面繡著一個極其俊秀飄逸的小字——籬!

        孔子曰滿頭霧水,問守在門外的百里鳳,“你知不知道我是怎麼回到賭館的?”

        百里鳳立刻回道:“當然是我抱你回來的!”

        孔子曰攥緊了手上的披風,又問道:“你從哪裡將我抱回來的?”

        百里鳳自然回道:“馬車裡。”

        孔子曰疑惑道:“馬車?”

        百里鳳點了點頭,說:“我看見衛東籬抱著一個人從‘百媚閣’裡走出來,然後坐進了馬車。我使計將他調開,抱走了被披風包裹著的你。”

        孔子曰的呼吸一窒,聲音裡有著無法抑制地顫抖,“你……你說,是衛東籬將我抱出了‘百媚閣’?”

        百里鳳察覺到了孔子曰的異樣,立刻問道:“子曰,你怎麼了?”

        孔子曰不想讓百里鳳擔心,下意識地回道:“沒什麼,沒什麼……”聲音越來越小,直到變成嘴唇的顫抖。



130:活該剁碎的誤會(四)

        孔子曰揚起羅帳,重新往自己身上一裹,然後將披風當成罪證,再次系到了自己的身上。她一把拉開房門,大步跑向廚房,隨手抄起兩把菜刀,端著膀子沖出了賭館,赤著腳,紅著眼,披散著銀白色的卷髮,如同憤怒的野牛般,狂奔向衛東籬的“南山居”!

        百里鳳誤以為孔子曰要去找百里玄報仇,於是也跟在她的身後,準備隨時踢百里玄兩腳!

        不想,半路卻殺出來四個程咬金,攔住了百里鳳的去路。

        這四個程咬金不是別人,正是蘇繁星的四位哥哥!蘇家兄弟不但武藝高強,而且善於合作圍剿。他們見自家小妹終日鬱鬱寡歡,想必是因為百里鳳,所以,他們這次做足了準備,勢必要將百里鳳帶回去,讓其與小妹完婚。

        百里鳳寡不敵眾,終是被人點了穴道,眼睜睜地看著孔子曰消失在街道的拐角處。

        孔子曰一門心思地想要砍了衛東籬,連百里鳳被人捉住都不知道,此刻,她恨不得腳踩風火輪,馬上沖到衛東籬的面前!

        “南山居”門口,衛東籬剛要出門辦事,就見一團不明物體以非常快的速度向著自己撲來!隨著距離的拉近,衛東籬看見,那個不明物體赤著足,紅著眼鏡,呲牙白牙,亂著銀髮,手操兩把菜刀,一臉欲殺之而後快的表情。

        衛東籬勾唇笑了。看來,母老虎要發威了。

        他示意蕭尹稍安勿躁,自己轉身走進了“南山居”。

        孔子曰本想喊一聲“你別跑!”,但是一想到這話無異於放屁,別人不可能乖乖地等著你砍。所以,她乾脆抿起嘴巴,操著菜刀,追在衛東籬的身後,不管不顧地一頓猛砍!

        衛東籬的腳步看起來仍然不緊不慢,但卻總與孔子曰保持著兩步之遙,直到二人相繼追趕到衛東籬所居住的院子後,衛東籬這才停下腳步,突然轉過身,冷冷地睨視著孔子曰,就仿佛……就仿佛孔子曰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孔子曰被衛東籬的突然回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向後跳去。向後跳出一步後,又氣自己沒膽量,沒出息!她想要破口大?衛東籬的卑鄙與無恥,卻因一路狂奔至此,喉嚨早就乾渴得冒煙,即使她有心來段河東獅吼,也著實是力不從心。

        孔子曰一邊大口喘息著,一邊用眼睛使勁兒瞪著衛東籬,恨不得將他瞪進十八層地獄裡去!

        原本,按照孔子曰的揣測,即使衛東籬厚顏無恥地拒不承認他所做過的一切,但至少面對她那無比仇恨的眼神時,至少會表露出那麼一丁點兒的心虛吧?可是……但是……但可是……他媽了個巴子地,他那是什麼眼神?為毛會恨恨地睨視著她咧?她……沒殺他全家吧?他爹了個尾巴地!他是不是想跟老娘比“仇恨的眼神”啊?!老娘的“仇恨”堪比萬丈深淵!堪比黃河氾濫!堪比一袋奶粉!嗯……大家都應該知道是哪個牌子的。

        好吧,咱們也甭管誰的眼神更“仇恨”,先砍了你再說!

        思及此,孔子曰操起菜刀,就要去砍衛東籬!

        誰想,衛東籬這廝竟然先發制人,一掌拍碎了石桌,陰森森地怒喝道:“孔子曰,本王正要去找你,你卻自己送上門來了!好,很好!”

        孔子曰必須承認,衛東籬在她心中的殘暴形象,那是無人能及的。所以,當衛東籬先發制人後,孔子曰自然落了下風,成了受制於人的那個可憐鬼。

        儘管如此,孔子曰仍然理直氣壯,勢必要為自己討個公道!她舉起右手攥著的菜刀,就要去砍衛東籬的脖子!

        衛東籬伸手在孔子曰的胳膊上一拍,她右手中攥著的菜刀便飛了出去,嗖地一聲插入到牆面上。

        孔子曰恨得暗咬銀牙,張開嘴巴就要去咬衛東籬的脖子!他能拍飛她手中的菜刀,難道還能拍不飛她的門牙?

        不想,衛東籬竟然一把掐住孔子曰的脖子,不讓她靠近自己的脖子。

        孔子曰這個恨啊,卻再也不敢輕舉妄動。她的眼睛轉了轉,想起了百里鳳,卻始終不見他趕來救駕。那個二愣子,到底跑哪裡去了?

        衛東籬眯起了危險的眸子,如同危險的眼鏡蛇般緊緊地盯著孔子曰的眼睛,用兩句話便判定了孔子曰的死刑。他說:“孔子曰,你好大的膽子!不但昨晚強行侮辱了本王,今天竟然還想殺人滅口!”

        孔子曰傻了,用“見鬼了”的眼神瞪著衛東籬。為毛她不明白衛東籬話中的意思呢?為毛,為毛?

        衛東籬眼見著孔子曰變得呆滯,便松了掐在她脖子上的手,轉身坐在籐椅上,似乎非常疲態地閉上了眼睛。

        孔子曰見此機會,再次攥緊了左手中的菜刀,咬著鮮豔欲滴的紅唇,小心翼翼地接近衛東籬,想要砍死這個禍害!她不相信衛東籬的話,一點兒都不相信!堅決不相信!

        然而,當她看見衛東籬抬起纖細白皙的手指,揉上緊皺的眉頭時;當她看見衛東籬的衣袖下滑,露出那條佈滿了抓痕的手臂時;當她看見衛東籬衣領下,若隱若現的吻痕時,她憂鬱了,只覺得手中的菜刀變得很重很重!

        孔子曰記得,昨晚她確實是喝多了,很多記憶都變成了碎片,總體來說就是一片模糊。如果不是因為記不清,她今天也不至於拿百里玄開刀,愣是在人家身上留下了飽含血淚的三個字。既然她能誤會了百里玄,那麼也能誤會了衛東籬吧?

        這一刻,孔子曰變得極其矛盾,不敢再相信自己的判斷。孔子曰瞬間瞪大了眼睛,恍然大悟道:“是啊,我從前怎麼沒想到,依你此等人物,自然是要留著去禍害同性了。嘿嘿……你原來是斷袖啊!”

        衛東籬睜開眼睛,攥緊手指,咬牙切齒道:“我……不!是!斷!袖!”

        孔子曰立刻見縫插針,說:“既然你不是斷袖,你就是喜歡女人。所以,昨晚你一定是占了我便宜,現在卻得了便宜還賣乖!”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05:45 PM


131:活該剁碎的誤會(五)        

        衛東籬掃了一眼神氣活現的孔子曰,乾脆不再搭理她,仿佛不屑再與她廢話。

        孔子曰有些毛躁不安,她倒是寧願衛東籬和她爭個長短,也不願意看見衛東籬懶得和自己廢話。如果是前者,她可以理解為衛東籬心虛;後者卻讓她覺得,衛東籬不但不屑與她說話,更厭惡她這個人。

        想想也是,衛東籬不但身份尊貴無比,而且美得人神共嫉,他想要個女人,那還不是小菜一碟?自己這樣的姿色,他應該不會放在眼裡。如果不是因為百里玄對他下藥,導致他無力反抗,他一定會一腳將自己踹到南天門去吧?

        孔子曰越想越心驚,幾乎已經在衛東籬的態度中斷定,昨晚一定是她酒後亂性,強行侮辱了衛東籬!

        至於她左胸口的齒痕,也一定是因為衛東籬寧死不從,所以才咬了她!

        嗷唔……事實真相實在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孔子曰耷拉著腦袋,一邊在心裡暗罵自己的醉酒行為,一邊惱火自己不長腦袋,竟然沒有認真分析一下衛東籬和自己的差距,就跑過來興師問罪,簡直丟死人了!

        這一刻,她多麼想變成白虎啊。用厚厚的皮毛,遮擋住羞愧的表情。

        這麼一想,孔子曰立刻察覺到一絲異樣,她的後脊椎末端竟然變得癢癢地。孔子曰伸手一抓,竟然……竟然抓住了一條尾巴!

        孔子曰生怕衛東籬知道自己的秘密,忙在心裡祈禱:“尾巴縮回去,縮回去!不要變啊,千萬不要變白虎啊!”

        衛東籬察覺到孔子曰的異樣,問:“你在抓什麼?”

        孔子曰嚇了一跳,心虛地吼道:“我屁股癢,撓一撓,不行啊?!”

        衛東籬很“君子”地回了句:“你撓。”

        孔子曰無語了,抿著唇,不再說話。當她感覺到手中的尾巴已經完全縮進身體裡後,這才中越放下心來,狠狠地噓了一口氣,暗道:莫非她的變身可以受意念的控制?看來,她得快點兒離開這裡,找個地方去試一試才好。

        孔子曰重新抬起頭,想與衛東籬來個瀟灑的告別。卻見衛東籬竟然又閉上了眼睛,看樣子似乎疲憊不堪。她心中突發奇想,看來自己還是很勇猛的嘛,不但能將衛東籬撲到在身下承歡,還將他折騰得這麼厲害,嘿嘿……她還真不是普通的彪悍啊!舉國上下,估計也就她這麼一朵奇葩了!

        思及此,孔子曰的沮喪情緒一掃而空,心情變成了三分自滿加二份驕傲,再加五分的得意。

        孔子曰控制著自己的面目表情,既不讓衛東籬察覺出自己的好心情,有努力裝出受害者的嘴臉,轉過身,一步步向院外走去。

        眼見著孔子曰勝利在望,衛東籬卻突然張開眼睛,冷颼颼地問:“你要逃到哪裡去?!”

        孔子曰的身體一抖,左手中攥著的菜刀便嗖地一聲落下,貼著她的腳尖,插入進了地面。

        衛東籬站起身,踱步到孔子曰的面前,直視著她的眼睛,聲色俱厲道:“孔子曰,你昨晚強行撲倒了本王,不但強行侮辱了本王,還抓壞咬傷了本王的身體,這便是死罪一條!今日,你帶刀進入‘南山居’,企圖行刺本王,這更是誅九族的大罪!是要被淩遲處死的!你還想上哪裡去?你還能逃到那裡去?!來人啊……”

        孔子曰當機立斷,撲到衛東籬的身上,嘴巴一咧,呲出雪白的牙齒,求饒道:“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我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王爺大人有大量,就當……就當免費嫖妓了吧。”這話一出口,孔子曰恨不得一頭撞死!她……太沒氣節了!

        然而,衛東籬並不買帳。他伸手推開孔子曰,非常認真地說了句,“本王不喜歡嫖妓”

        孔子曰立刻又貼了上去,討好地笑道:“那……那您喜歡什麼呀?”這卑躬屈膝的嘴臉,她自己都鄙視自己!

        衛東籬略微了一下,說道:“眼下,本王身邊正缺一個貼身婢女。”

        孔子曰立刻一挺傲人的胸脯,大包大攬道:“您放心吧,我一定……一定給您找個最合適的貼身婢女。”好險,差點把自己賣了。

        衛東籬沖著孔子曰笑了,把笑容看得孔子曰頭皮發麻,最後只能一咬牙,一跺腳,說:“如果王爺不嫌棄,我……我就給您當婢女吧!”

        衛東籬眯起了狹長的鳳眼,伸手點了點孔子曰的胸口,“本王要得可是絕對的忠心與服從。”

        孔子曰不自然地向後閃躲了一下,在心裡罵道:戳老娘胸部,爛手指頭!

        衛東籬冷颼颼地看著孔子曰,問:“怎麼,觸碰一下,都不可以?”

        孔子曰立刻向前一步走,硬著脖子,挺起胸脯,粗著嗓子吼道:“隨便摸!”

        這回,衛東籬倒是下不去手了。

        孔子曰偷偷地噓了一口氣,在衛東籬轉身走向籐椅的時候,她非常勇敢地比劃出了自己的中指。

        誰曾想,衛東籬竟然瞬間轉回身,問:“你那個動作是什麼意思?”

        孔子曰啞然,只得胡亂哄騙道:“就是……就是說,‘您走好’的意思。”

        衛東籬點了點頭,彎下腰,伸手拔出了插在地面上的菜刀,用手指輕輕地彈了一下刀面,淡淡道:“原來如此。本王也還以,你還會如昨晚那樣,豎起中指,口吐一個‘幹’字。”

        孔子曰仰天長歎,差點兒獨黯然涕下。丟人啊,丟人丟到這份上,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衛東籬轉身坐到籐椅上,說:“今天晚上就到本王的房裡伺候吧。”

        孔子曰的嘴巴張了又張,真想問問衛東籬,他口中的“伺候”到底是什麼意思?但願,衛東籬沒有被她“一奸鍾情”。好吧,就算沒有“一奸鍾情”,當衛東籬日夜對著她那有料的身材,明媚的臉蛋,個性的性格,想不日久生情,確實很難!

        思及此,孔子曰不禁開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她裝出認命的表情,說:“王爺,請容我回賭館收拾一下細軟。”

        衛東籬不鹹不淡地說:“這‘南山居’中,應該不缺你用的東西。”

        孔子曰堅決道:“請王爺成全,讓我回去交代一二,那間賭館是由我的心血鑄就而成,不想就這麼撒手不管了。做人要有始有終。”

        衛東籬若有所思道:“‘做人要有始有終’,這話說得不錯。本王准你回去交代個清楚,把該了斷的全部做個了斷。從今以後,你就是本王的人。要記得誰才是你的主子,誰才是你的……男人!”

        孔子曰兩腿一軟,差點兒沒跌坐到地上去。

        啥,他說啥?孔子曰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聽。不就是彼此“深刻地溝通”了一夜麼,至於說啥男人女人的嗎?小題大做了,小題大做了孔子曰如同鬥敗的公雞一般,耷拉著腦袋,渾渾噩噩地走出了“南山居”。

        她仰頭望天,不禁歎聲歎氣。明明晴空萬里的天氣,為啥看在她眼中,卻已經變得烏雲密佈?她低頭望路,更不曉得哪條路才是通往幸福的入口?

        她這輩子,到底為什麼活著呢?

        孔子曰輕歎一聲,剛想邁開步伐,卻被蕭尹攔下。

        她挑眉,非常不善地問:“幹什麼?”

        蕭尹將身體一欠,雙手奉上一雙雪白的長靴,一絲不苟地回道:“主子讓屬下給孔姑娘送雙鞋子。”

        孔子曰微微一愣,十分不敢置信,衛東籬竟然也會有關心別人的一天。雖然她很想有氣節地吼聲“不用”,但腳底板卻開始抗議,無聲地喊著“收下收下,腳底板很痛”。

        哎……她就接受了衛東籬的這一份好意吧。讓他在投胎的時候,也能夠驕傲地說上一句——他這輩子還關心過別人,做了一件送鞋子的好事。

        孔子曰伸手拿過那雙雪白的長靴,兩腳蹬了進去。走上兩步,發現鞋子雖然大了些,但穿在腳上確實很舒服。

        孔子曰黑著臉,問:“他從哪裡找來的鞋子,怎麼這麼大?”

        蕭尹垂眸道:“回孔姑娘,這雙鞋子是主人從自己腳上脫下來給你的。”

        孔子曰一陣惡寒,抬腿就要將鞋子甩飛掉。誰曉得衛東籬有沒有腳氣,竟然拿自己穿過的鞋子給她穿!

        蕭尹眼明手快地制止道:“孔姑娘少安毋躁。主人說了,如果你想赤腳走路,練習一下腳底板的承受能力,他可以命屬下沿途灑下碎玻璃。”

        原本,孔子曰對衛東籬還有那麼一丁點兒的感動,眼下卻只剩下滿腔怒火無從發洩。她洩恨般狠狠地跺了跺腳,惡狠狠地說:“回去告訴衛東籬,鞋子很好,就是味道太臭了!”

        蕭尹抬頭看了孔子曰一眼,那眼神的意思可以理解為——你真不識抬舉!

        孔子曰不再搭理蕭尹,揚起下巴,氣鼓鼓地走了。

        “南山居”裡,衛東籬赤裸著羊脂玉般的腳,如同一隻吃飽喝足的波斯貓般,愜意地躺在籐椅上。

        他想到孔子曰那張殺氣騰騰的臉,想到她在吃癟後露出的懊惱表情。想到她昨晚的熱情,想到她的種種,忍不住彎唇一笑,眯起眼睛,仰望天空,忽然覺得,今天的天格外藍,還真是好看得緊。

        雖說他不懂情愛,但卻善於揣摩人心。他知道,如果他坦白一切,只會讓那個蠢女人恨他。既然,他想要她,就不會允許她恨他!

        在遇見孔子曰後,他好像變得貪心了。不但想要她這個人,還想要……她的心!因此,騙她,他非常樂意為之。

        欺騙、欺騙,欺騙有時候確實是個好東西呢。

        她孔子曰,就沒有欺騙過他麼?

        其實,他只要使用一些手段,就會讓她暴露出原型!只是……他怕,他怕那些關於妖魔鬼怪的故事是真實的,他怕妖精在被人揭穿身份後,會毅然離去。所以,他忍下自己的好奇心,不問,不試探。

        子曰,不可說。

        子曰,又有什麼不可說呢?

        子曰,子曰



132:忽悠死人不償命(一)        

        孔子曰知道蕭尹一直偷偷地跟在她的身後,如影隨形。她十分不爽,卻裝出不知道的樣子,乖乖地回到了賭館,然後故意製造混亂,借機摸去後院,逃進自己的閨房,躲進了密室之中。

        密室裡,她嘗試著用意念變身,結果……毫無作用。她洩氣地躺在地上,在迷迷糊糊中睡去。

        一覺醒來,孔子曰只覺得腹中饑餓難耐。

        她吞咽著口水,小心翼翼地走出密室,抱出老掌櫃遺留下來的那盒珠寶,隨便抓出兩把,包好,縫在了斗篷的帽子裡。至於剩下的,又放回原處,為自己留條退路。

        她將卷髮盤起,用從密室裡拿出來的那根木勺將頭髮固定住,然後將斗篷的帽子蓋在頭上,遮擋住小臉。

        此刻天已經擦黑,她不再多做耽擱,偷偷地摸出了賭館,雇了輛馬車,向著城外的方向逃去。

        這個地方,她是不打算再呆下去了。

        就這麼一天一夜的功夫,她不但強行“那啥”了衛東籬,還刺傷了百里玄。一天之內,她接連傷害了兩位王爺,同時得罪了鴻睿兩國。如此說來,她還真不是普通的牛B!

        眼下,她既不想去給衛東籬做婢女,也不想去蹲牢房,最好的出路就是閃人離開,躲得越遠越好。

        至於胡狸等人,等她安頓下來,再找個機會通知他們吧。眼下,逃命最重要。

        孔子曰催促著馬夫,讓他動作快些。

        不想,馬車竟然在半路被人劫持。

        孔子曰慌忙逃下馬車,還未來得及反抗,便被人一掌劈昏了。

        孔子曰是被一盆涼水潑醒的。

        因此,從她清醒的那一刻開始,她便清楚地意識到了一個非常殘酷的事實——她非常倒楣地落在了百里玄的手中。

        果不其然。當孔子曰睜開眼睛,便看見了百里玄那張咬牙切齒的猙獰面孔!

        孔子曰的心思快速運作,削尖了腦袋想著脫身之法。首先,她必須承認,自己受不住酷刑;其次,她必須承認,她對百里玄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兒的愧疚地;最後,她必須承認,也許在衛東籬的府邸裡當個婢女才是最好的選擇。雖說衛東籬身在鴻國,但那變態不是誰都敢去招惹的。那人,陰損著呢!

        哎……悔之晚矣。眼下她要如何自保?

        如果百里玄審問自己,為什麼要刺傷他,她要怎麼回答?難道要坦白從寬,說我誤以為你侮辱了我的清白,所以才在你身上留下了極具意義的三個字?至於為啥想動手剪掉你的私處,也只不過是因為愛慕王爺,所以想要剪下那個小東西,當個紀念品?

        得,如果她敢這麼說,百里玄一定會活剮了她!

        所以說,實話總是讓人難以接受,還是謊話最為實用。

        想到這裡,孔子曰用自以為最深情的目光望向百里玄,柔腸百轉地喚一聲:“玄,你終於來找我了。”

        百里玄身體一震,手中攥著的烙鐵差點兒掉落到地上。他滿眼戒備地望著孔子曰這個瘋婆娘,不曉得她又要耍什麼花招。

        說實話,百里玄從小到大沒受過太大的驚嚇,今天早晨被孔子曰這麼一折騰,差點兒嚇得去見老祖宗。當然,也正因為這樣,所以百里玄有些怕孔子曰。尤其是,一看見孔子曰用那雙黑金色的眸子望向自己,他就覺得傷口疼痛難忍。

        孔子曰眼含熱淚地望著百里玄,輕輕歎一口氣,幽幽道:“玄,你有所不知。我已經等了你千年。”

        百里玄的嘴角開始抽搐,腿腳開始抽筋,顫抖著身子,問:“你……你什麼意思?!”

        孔子曰見敵人中套,心中一喜,再接再厲地演戲道:“玄,你可看見我的一頭銀髮?當真就不為所動?”

        百里玄徹底迷糊了,下意識地先後退開一步,滿眼防備地質問道:“你到底什麼意思?!”

        孔子曰望向百里玄的眼鏡,認真道:“玄,你聽我說。一千年前,我乃是嫦娥座下的玉兔,因私下凡間,遭遇天譴。當時你乃是一國明君,翩若驚鴻、婉若游龍,被萬民稱頌。你見我嬌俏可愛,便將我抱入懷中,才使我逃過一劫。

        從此,我幻化成人形,與你纏綿恩愛。

        “不想,有只騷狐狸竟然對你芳心暗許,偷偷地勾引你。我一怒之下離開,眨眼間便是千年。”

        “此世,我想通了,無論你有多少個女人,我都要做你最愛的那一個!此世,我已修成正果,特下凡來報恩,既要幫你一統天下,也要與你重修百年之好。而你……卻已經不記得我了。”說到此處,孔子曰眼含淚水,當真是惹人憐愛。

        百里玄有些動搖,滿眼疑惑地望著孔子曰,問:“如果你所說得都是真的,那你為什麼會在本王的胸口刻下那三個字?”

        孔子曰輕歎一聲,說:“玄,你有所不知。如果我不在你胸口處刻上那三個字,你早已……早已命赴黃泉了!”

        百里玄大驚,“什麼?!”

        孔子曰答道:“我為你占卜了一卦,得知你貪戀無雙王爺的美色,給其下藥,想要輕薄於他。可你卻不知道,那無雙王爺在千年前曾是……曾是一朵彼岸花。他靠吸食鬼魂的魂魄而修煉,所以身上怨氣極重。那些怨氣隨著他投胎轉世,附著在他的身上,旁人無法得見。”

        “你對他意圖不軌,那些怨氣自然纏上了你,只不過你看不見罷了。幸好,我已經修煉得道。拼了一身修為,在你的胸口上刻下咒語,這才趕走了那些怨氣。也因此,我現在無異於一個凡人,怕是得休養個三四個月,才能恢復法力。如果玄不信,大可以打聽打聽,我孔子曰以前是不是一頭黑髮?只因為要救玄,所以才在一夜之間黑髮變銀髮,而我……卻不悔!”孔子曰深情的凝視著百里玄,身子禁不住開始顫抖。

        在百里玄看來,孔子曰之所以顫抖是因為激動。實則,孔子曰是被自己噁心到了,有些想要吐。

        百里玄被孔子曰的故事迷惑,禁不住開始幻想自己是如何的一統天下,如何的坐擁三千粉黛,如何的俯瞰終生,如何的受萬民敬仰。美啊,這小心情真是美啊!

        他下意識地上前一步,想要抱住孔子曰,抱住她那妖嬈的身體,抱住他一統天下的美夢!雖然他還未曾登基做鴻帝,但人不能將眼光局限在眼前,不是?

        百里玄的動作太急切,導致他扯痛了傷口,恢復了一絲清明,產生了幾分懷疑。

        說不信孔子曰的話吧,又覺得她說得十分真實。尤其是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那叫個真情流露啊!說信這孔子曰的話吧,又覺得這一切太過匪夷所思,簡直……讓人不敢相信。

        百里玄畢竟不是頭腦簡單的人,他想了想整件事情的經過後,說:“你在本王的胸口處刻下咒語,本王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既然深愛本王,為何……為何會想用剪刀剪下本王的私處?!你可有解釋?!”

        孔子曰紅著臉,羞澀道:“人家哪裡會那麼做呢?人家不過是想念‘它’,想要親近‘它’而已。恰巧手中拿著把剪刀而已。玄,人家寂寞了一千年哦。”說完,還挺了挺D罩杯的胸部,活脫脫一個思春的老妓女模樣!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05:54 PM


133:忽悠死人不償命(二)

        孔子曰 見百里玄咕嘟一聲咽下一大口的口水,於是再接再厲道:“玄,你看我是否覺得眼熟?你看看我的眼鏡,你看看我的眉毛,你看看我的紅唇,你……看看我心口,是不是有心跳加速的感覺?”孔子曰舔了舔唇瓣,將身體扭出一個令男人血脈噴張的S形曲線。

        百里玄的生理突破了心理,越看覺得孔子曰非常熟悉,尤其是那雙黑金色的眸子,好像在很久以前就見過,事實上,他確實見過,不過那時候孔子曰還是一直白虎,而不是女人。

        孔子曰見計謀得逞,立刻繼續發嗲道:“玄,快將人家鬆綁啊,人家好餓哦。”

        就在這時,牢房外的侍衛對百里玄說:“王爺,今個兒是皇后娘娘的壽辰,宮中設宴的時間到了。”

        百里玄恍然回神,貪戀地看了孔子曰的身體一眼,沉聲對侍衛吩咐道:“把她解下來,好生看管,否則,唯你是問!”

        侍衛領命,將孔子從木樁上解了下來。

        百里玄捂著胸口,咬著牙走出牢房。

        孔子曰揉著手腕做到老虎凳上,為自己的初戰告捷而興奮不已,越發覺得自己有騙死人不償命的本事。這樣一想,她又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下次她應該那衛東籬練習一下,看看能不能將他忽悠的暈頭轉向。如果他成功了,那麼她就天下無敵了。這樣一想,孔子曰的細膩且能夠開始變好。

        她伸手摸了摸斗篷的帽子,見那包珠寶並沒有被別人搜去,不由得心情大好,屁顛屁顛地走到門口,對守在門外的侍衛說:“這位大哥,如果我付出給你很多的珠寶,你是否能通融一下,把我放出去?”

        侍衛冷冰冰地掃眼孔子曰,簡潔乾脆地說:“不能!”

        孔子曰不死心地問:“為什麼不能呢?你有錢了,可以遠走高飛。”

        侍衛不屑地哼了一聲,說:“有錢也沒命花!”

        孔子曰有些氣餒,面上卻笑得愈發璀璨,“呵呵……我開玩笑的。麻煩這位大哥給我準備一些吃食唄,我有些餓了。”

        侍衛不搭理她,覺得這女兒還真不是普通的腦袋有問題。既然進了玄王府的刑房,還想吃美食?簡直是做夢!

        孔子曰也不惱火,只是挑著眉,慢悠悠地對侍衛說:“王爺走的時候,可是說了,讓你‘好生’地照顧我。你呢,最好對我好點,否則等哪天我當上了王妃,一定沒你好果子吃!”

        侍衛聽見了孔子曰這話,只覺得頭皮發麻。剛才,這個女人與王爺的對話,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雖然明知道這個女人是在忽悠王爺,但奈何當局者迷,他也不好多言。再者,他越覺得這個女人十分不簡單,簡直就是一代神棍啊!搞不好,她還真能爬到王妃的位置上去呢。

        思及此,侍衛立刻露出笑臉,非常識趣地去為孔子曰張羅飯菜了。

        吃了半飽後,孔子曰有著排便的欲望。她讓侍衛為她拎個馬桶,侍衛卻嫌她麻煩,乾脆裝作聽不見。孔子曰無法,只能跑到刑房的死角,放下空空的大飯碗當馬桶使,扯下一條身上的羅帳當手紙用。

        一切搞定後,她舒服地噓了一口氣,又坐回到老虎凳上,細心地觀者著周圍,希望找到一條逃出生天的途徑。

        他心裡明白,百里玄不傻,只不過被自己忽悠得有點兒暈頭轉向了。等他反應過味後,一準沒自己好果子吃。此時不逃,更待何時?然後,烏七八黑的牢房裡,除了噁心的味道外,連扇視窗都沒有!

        孔子曰耷拉下肩膀,歎了口氣,視線卻忽然被一道五光十色的光線所吸引。她眯起眼睛,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竟然在自己的排泄物中,看見了一顆晶瑩剔透的透明珠子!

        額地娘咧,據說妖怪修煉成精後,肚子裡都會有顆內丹。她的那顆內丹,不會是被她給拉出來了吧?

        侍衛間孔子曰一直沒有動靜,心中疑惑,便探頭喊道:“喂,你蹲那裡看什麼呢?”

        孔子曰也不抬頭地回道:“我看我拉出了幾條蛔蟲,你猜,是幾條?”

        侍衛腹中一陣翻滾,忙轉開頭,幹嘔了好一會兒,決計再也不和孔子曰說話了!這個女人,真強悍了!

        孔子曰望著那顆透明的珠子,越看越覺得喜歡。於是她站起身,找來了兩根長長的鐵鉗子,卻一不小心將手指頭炸出血了。他也不介意,隨手甩了甩手指頭的血,然後屏住呼吸,將那透明珠子從糞便中夾了出來。

        透明珠子隨著孔子曰的動作,在幽暗的刑房中劃出一道五光十色的光芒,看得孔子曰目瞪口呆。

        她背對著門口,在老虎登上坐下,再次從身上撕下一條羅帳,忍著噁心,將那顆透明的珠子擦拭乾淨,然後放在手中把玩著。

        然而,令她意想不到是事情,發生了!

        那顆透明的珠子,在沾染了她的鮮血後,竟然像一隻吸血鬼一樣,牢牢地吸附住她的鮮血,知道將整個透明的珠身都變成了血紅色!

        孔子曰試圖用披風擦拭掉珠子上的鮮血,卻無論如何也擦拭不掉!此刻,它就像是一顆質地不錯的紅色瑪瑙,看不出有對貴重,卻也值幾個錢。原來,真正有價值的寶貝,都是很低調的。低調,果然是最拽的高調。

        孔子曰滿腹疑惑地打量這那顆已經變成了紅瑪瑙的珠子,細細回想著這幾天的經歷,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它的來歷!

        如果她推測得沒錯,曾經,這顆珠子應該是屬於張員外的。張員外將其鑲在了西瓜帽上,卻被百里鳳一掌拍飛,飛進了她的嘴巴裡。曾經,這顆珠子應該是透明的,卻在張員外的手中變成了綠翡翠,又經過她的消化系統淨化,再次回歸到了本來的面目。最後,經過她鮮血的侵染,又變成了紅瑪瑙的模樣。

        孔子曰攥緊手中的珠子,緩緩地揚起了唇角。也許,有一天,她老了。會坐在搖椅上,和自己的兒孫們說:想當年,人人爭搶“江天一色珠”,不過就是老娘我拉出來的一樣東西!

        此等牛掰,誰與爭鋒?!

        孔子曰的心裡這個美啊,這個樂啊,恨不得捏著“江天一色珠”親上兩口!當然,他知道就是想想,還沒有那個勇氣。

        她知道“江天一色珠”的珍貴,於是用了招魚目混珠,將手中的“江天一色珠”也藏進了帽子裡,和其他珠寶混在了一起。

        當她做完這一切,刑房的大門突然被人打開,兩名侍衛不由分說地架起了她的胳膊,將她拎出了刑房,直接塞進了一輛馬車裡。

        孔子曰心中疑惑,不曉得這些人要將自己帶去哪裡,她想掀開簾子看看外面的情況,卻被一個小丫頭緊緊地盯著,只要她稍微一動,那個丫頭的手指也會會隨著她動一下,看樣子是想用武力解決問題。

        孔子曰在心裡冷笑一聲,乾脆閉目養神,等著即將到來的詭異命運。既然這些人讓她坐馬車,就說明暫時不想殺她。所以,她也別庸人自擾,且看看形勢再說。

        

134:忽悠死人不償命(三)

        馬車一路快速奔跑,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後,終於停了下來。

        讓她意想不到的是,自己兜兜轉轉,竟然再次來到了鴻國的皇宮!

        當管事張公公看見穿著奇裝異服的孔子曰時,那眉頭皺得,別提有多扭曲,整張大白臉都變成了一朵苦菊。

        他受百里嵐的囑託,特意侯在此地,想為孔子曰整理一下儀容,教她一些宮廷禮儀,不讓她在面聖時出差錯。可這樣的孔子曰,還真讓他有些無從下手。

        張公公咬了咬牙,  剛想領孔子曰去梳洗一番,卻見鴻帝身邊的李公公小跑而來,催促道:  “動作快點兒,聖上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張公公硬著頭皮應了一聲,知道再也耽擱不起,只能引領著孔子曰往“玉祥園”走去。

        此刻,孔子曰變得十分緊張,越發後悔自己太過衝動,竟然在百里玄的身上刻下了那飽含血淚的三個字。哎……如果當時不是衛東籬敲昏了白己,此刻的二王爺,還真就變成了“無二王爺。”

        想到這裡,孔子曰竟然咧嘴一笑,絕得自己特有大將范兒。尤其是在此等生死攸關的當口,她竟然還能自娛自樂,簡直就是牛人是也!

        源於孔子曰心情的轉變,所以當她走進“玉祥園”的時候,眾人看見得,就是這麼一幅詭異的景象~女子,身上圍著破破爛爛的豔粉色羅帳當衣裙,脖子上系著一件青綠色的超長大披風,腳上還蹬著一雙雪白色的男士長靴,銀白色的髮髻上,插著一隻……木勺?嘿,別說,那還真是一隻嘎嘎純地……木勺!

        眾人見那女子顧盼生姿,唇角含笑,眉宇之間有抹異于常人的豔色,皆露出既驚豔又扼腕,既詫異又疑惑的神情。

        驚豔得是——此女子在舉手投足之間,有種渾然天成的氣質。一顰一笑之間,給人一種瀟灑如風的感覺。她不嫵媚,也不妖嬈,卻有種怡然自得的味道。

        扼腕得是——此女子為嘛笑得那麼開心啊?難道說,她不曉得自己即將面對得是什麼樣的下場?

        詫異得是——大王爺百里嵐在接連提出三個增加國民收入的有效辦法後,竟然說他與一名女子兩情相悅已久,請求聖上賜婚。

        疑惑得是——還未等聖上詢問大王爺百里嵐看中了哪家姑娘,二王爺便捂著胸口出現。皇后娘娘在得知有人刺傷了百里玄後,鳳顏大怒,直接命人將罪犯帶來受審!

        她倒要好好兒地問一問,到底是哪個膽大包天的傢伙,敢派人刺傷自己的寶貝兒子!當然,如果能將冒頭對準百里嵐,那才是最好的答案。眾人將皇后娘娘的表情看在眼中,皆暗自揣測,大王爺百里嵐要迎娶的姑娘,是否就是刺傷了二王爺百里玄的女子?

        眾人紛紛側目觀望,為這詭異的氣氛捏了一把冷汗。要知道,有時候,朝廷中那些翻天覆地的變化,沒準兒就源於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呃……錯了,錯了,二王爺百里玄被刺傷,那絕對是大事中的大事,頭等重要的大事!不信?你且抬起頭,去看看皇后娘娘的臉!

        孔子曰一路入“玉祥園”,就覺得渾身的汗毛都齊刷刷地抖了抖。她順著令她通體發寒的視線望去,便看見了皇后娘娘那雙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的眼睛。

        孔子曰有些心虛,有些討好,竟沖著皇后娘娘咧嘴一笑。未了,還點了點頭,算是打了聲招呼。

        皇后娘娘的臉瞬間變得呆滯,不禁開始懷疑,自已是不是認識這名女子啊?她為什麼沖著自己笑?還莫名其妙地點了點頭?她想暗示什麼?難道說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十圈套?看采,她得小心防備,別著了別人的道!

        秉著先發制人的原則,皇后娘娘率先發難,大聲喝道:  “來人啊,先把這個賤人的腿打折,讓她見到聖上膽敢不跪!”

        孔子曰的眸子驟然一縮,一邊在心裡咒?著皇后娘娘,一邊慢悠悠地跪在了地上,語氣真誠地說:  “皇后娘娘誤會了。子曰只不過是沒想到皇后娘娘是此等的國色天香,一時間看得呆了,所以忘記了跪拜,絕對不是對聖上和皇后娘娘不敬。”

        作為女人,都喜歡被人誇獎自己的美貌,皇后娘娘也不例外。她忍不住揚起唇角,越看越覺得孔子曰不像是一名刺客。

        侍衛們這個鬱悶啊,這到底是打還是不打啊?打吧,人家姑娘不但己經跪在了地上,而且還哄得皇后娘娘如此開心。不打吧,皇后娘娘又確實下過口諭。糾結啊詭異的沉默中,鴻帝輕咳一聲,冷聲問道:  “下跪何人?你為何刺傷玄兒?!”

        皇后娘娘忙追加了一句,  “你說,是誰指使你刺傷玄兒的?!”

        孔子曰抬起頭,偷偷地瞥了一眼憂心忡忡的百里嵐,然後“深情”地望向了百里玄,做出有口難言狀。說實話,她有些膽怯,不敢拿出忽悠百里玄的那一套,繼續忽悠鴻帝和皇后娘娘。

        她輕歎一聲,垂下頭,做悔過狀。不想,竟然覺得頭皮發麻,那感覺就仿佛是被一條毒蛇盯上了。她下意識地抬起頭,直接迎視上衛東籬的目光。孔子曰的身體一僵,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裡看見衛東籬!

        衛東籬瞧著孔子曰,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著實讓孔子曰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孔子曰嘗試著勾起唇角,對衛東籬笑笑。可惜,衛東籬不但不買帳,反而裝作不認識孔子曰一般,轉開頭繼續喝酒。

        孔子曰咬了咬下唇,暗罵衛東籬比猴還糟。好吧,她承認,她是故意對衛東籬笑的,想表現出兩個人非同一般的關係。這樣,眾人會誤以為衛東籬就是那個“指使人”。說實話,她一點兒都不介意讓衛東籬和自己分擔一下懲罰的後果。或者說,她更希望托衛東籬下水,然後讓他想辦法,拉著她爬上岸。只可惜,衛東籬那廝太不配合。而她又不能不計後果,傻乎乎地大聲誣陷衛東籬。

        孔子曰在心裡輕歎一聲,緩緩地收回了目光。卻在收回目光的途中,看見了一個讓自己胸口氣悶的身影!那個人,就站在柯綠瑤的身後側,猶如戰神一般守護著自己的公主。

        四目相對,孔子曰只覺得呼吸一窒,繼而惡狠狠地瞪了囚奴一眼,算是解解心頭氣。

        囚奴不明白孔子曰為什麼會瞪自己,難道是怪他隱藏了自己的身份?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還好好兒地活著。

        囚奴一想到孔子曰曾經壓在自己的身上,固執地認為他中了春藥,非要用手幫他解毒,他的唇角就忍不住上揚,覺得孔子曰還真是既可愛又魯莽。

        這樣真性情的女子,他又怎麼會不動心?

        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孔子曰,無論她做了什麼,都要保住她!

        思及此,囚奴向孔子曰投去安撫的微笑。

        孔子曰看懂了囚奴笑中的含義,心口窩隨之變得暖呼呼地,這氣呀,也就消了大半了。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06:11 PM


135:忽悠死人不償命(四)

        鴻帝和皇后娘娘眼見著孔子曰與好幾個男人眉來眼去地玩著曖昧,卻一直不曾指出到底是誰指使她去刺殺百里玄。二人漸漸失去了耐心,想要吼上兩嗓子,來凸顯一下皇家的威嚴。

        就在這時,由奴婢領著去小解的小寶兒返回到了“玉祥園”,一眼便看見了跪在地上的孔子曰,當即甩開小胳膊,一邊喊著“子曰”,一邊向著孔子曰的身上撲來。

        孔子曰乍見小寶兒,  心中無限歡喜,轉而卻又覺得此刻不適合相認。她不能連累百里嵐,讓人誤以為他就是所謂的“指使人”。

        然而,小寶兒的熱情那是誰也無法推拒地。無論孔子曰怎麼推拒,小寶兒的小胳膊小腿總會纏繞在她的身上。

        孔子曰既無奈又欣慰地笑了,伸手抱住小寶兒,捏了捏他的小臉蛋。

        小寶兒揚起小臉,  問:  “子曰,你到底跑哪裡去了?害得小寶兒好找。你是不是不想小寶兒?為什麼不回來看我?”

        一連串的問題,將孔子曰與百里嵐扯到了一起。今天,如果孔子曰獲罪,那麼無論怎麼解釋,百里嵐也必定脫不了干係。

        孔子曰滿眼歉意地掃了百里嵐一眼,百里嵐回復給她一個溫柔的笑顏,仿佛在說:沒有關係,一切有我。

        衛東籬看著孔子曰和百里嵐眉來眼去,心中怒火中燒,竟將手中的銀制酒杯捏合到了一起。

        百里嵐站起身,走到孔子曰的身邊,對鴻帝說:  “父皇,兒臣今日請旨,想要迎娶的姑娘,便是此刻跪在下方的孔子曰。”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

        別說全場了,就連孔子曰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但是,孔子曰極其聰慧,明白百里嵐是想救自己,所以她連忙低垂下眼瞼,將自己驚訝的表情掩飾起來。

        她這個樣子,看在其他人眼中,便成了羞澀的模樣,無異於默認了百里嵐的話。

        衛東籬冷笑一聲,眯眼瞧著孔子曰的……頭頂。

        囚奴攥緊拳頭,同樣望向孔子曰的……頭頂。

        孔子曰低垂個腦袋,在覺得頭皮發麻的同時,心裡卻變得暖洋洋一片。這個傻乎乎的百里嵐啊,也不知道應該避嫌。他竟然在這個時候,說要娶自己。真是……夠意思啊!

        在這詭異的氣氛中,讓人想不到的是,小寶兒突然鬧了起來,一邊抱著孔子曰的脖子,一邊嚷嚷道:  “不對,不對……”

        眾人立刻豎起耳朵,想聽小寶兒爆出驚人的內幕消息。

        小寶兒奶聲奶氣地對著百里嵐說:  “爹爹,子曰可是親過小寶兒的。小寶兒說過,等小寶兒長大了,就會娶子曰的。所以,爹爹不能娶子曰。子曰是小寶兒的!”

        小寶兒的話,讓原本劍拔弩張的宴會瞬間爆出人們忍俊不住的笑聲。

        百里嵐伸出手,揉了揉小寶兒的腦袋,示意他不許胡鬧。

        小寶兒委屈地撅起了小嘴巴,用小臉蹭著孔子曰的脖子,喃喃道:  “子曰,怎麼辦呀,小寶兒怎麼還不長大呀?子曰,你要疼小寶兒哦。”

        此刻的孔子曰,心中一片柔軟,低頭親了親小寶兒的臉蛋,柔聲道:  “子曰會疼小寶兒的。”

        小寶兒立刻樂開了花,扭頭對鴻帝說:  “皇爺爺,你看,子曰又親小寶兒了!等小寶兒長大了,一定要娶子曰哦!”

        孔子曰撲哧一聲笑開了,拍了拍小寶兒的屁股,笑?道:  “你個鬼靈精!”

        小寶兒立刻轉回頭,對孔子曰說:  “子曰,小寶兒才不叫鬼靈精,小寶兒有名字的。你可以叫我小寶兒.,也可以叫我青翼哦。”

        轟隆一聲,孔子曰仿佛看見了一道炸雷,直接劈進了自己的天靈蓋,將她的腦瓜炸成了碎片,將她的腦仁兒轟成了殘渣!

        孔子曰不敢置信地望向小寶兒,好半天,才顫巍巍地問:  “你說……你叫啥?”

        小寶兒一挺胸脯,奶聲奶氣地答道:  “我叫小寶兒,也叫百里青翼。爹爹說,母妃生小寶兒的時候,一隻青翼大鳥落在了我家的屋頂上呢。所以,爹爹才給小寶兒取名叫百里青翼。很好聽,是不是?”

        孔子曰的臉色一白,身體變得搖搖欲墜。她先是仰頭望天,緩緩流淚,然後低頭望向小寶兒,一頭栽倒在地上,陷入到短暫的昏迷中。

        眾人將孔子曰的奇怪反應看在眼中,心中都無比納悶,她這到底是怎麼了?莫不是,突然發瘋了吧?

        眼見著孔子曰倒下,衛東籬和囚奴的身體同時動了一下,似乎想要撲過來,將她抱入懷中。然而,離孔子曰最近的百里嵐卻先其他人一步。

        鴻帝,皇后娘娘,還有百里玄,都已經陷入到崩潰的邊緣。他們被孔子曰的舉動折磨得差點兒暴走。

        皇后娘娘深呼一口氣後,直接向百里嵐發難,問:  “嵐兒,你是不是應該給哀家一個說法?為什麼你要娶的那名女子,卻企圖行刺玄兒?”

        百里嵐明白,如果照實說,一定會讓孔子曰無法抬頭做人。但如果不照實說,這一關,怕是誰也過不去。所以,他一咬牙,直視向皇后娘娘,回答道:  “回稟母后,子曰與兒臣確實情投意合。兒臣原本打算,這兩天就向父皇稟明,請父皇賜婚。誰想到,子曰卻無故消失。待兒臣找到她的時候,她……她已經被百里玄侮辱了!”

        聽完百里嵐所言,全場再次由寂靜變成了竊竊私語。

        皇后娘娘瞧著百里嵐不像講假話,也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麼德行,一旦看見美女,就一定會想方設法弄到手上,等玩上兩天,新鮮勁兒一過,轉手就會丟了。誰曾想,他這回竟然盯著了百里嵐的女人,那可當真不好辦了。

        想到這裡,皇后娘娘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讓玄兒收她入府,也算是給她一個交代了。只是,她竟然膽敢刺傷玄兒,此時不能就這麼算了!”

        百里嵐氣急,厲聲喝道:  “皇后娘娘!”連“母后”都不叫了。

        百里玄露出了抓狂的表情,掃眼面無表情的衛東籬後,急忙解釋道:  “母后,兒臣可從來沒有動過那名女子。她不但提著剪刀刺傷兒臣,而且還欺騙兒臣,說她與兒臣有千年的緣分。”

        皇后娘娘暴怒,大喝道:  “好個不知廉恥的賤人,竟然敢……”

        就在這時,一個拿捏著怪異腔調的聲音響起。他說:  “呵,今個兒可真熱鬧。”

        隨著他的話音,一個臉帶銀色面具,身穿豔橘色衣袍的男子,一步步走進了“玉祥園”。

        他先是對鴻帝行了一禮,然後裝作十分驚訝地看向百里嵐,嘖嘖道:  “大王爺,你懷裡抱著的,可是打算獻給皇后娘娘的壽辰禮物?”

        百里嵐輕歎一聲,說:  “國師,這是孔子曰,不是禮物,是我想要迎娶的女子。”

        國師微愣,快步走到百里嵐的面前,伸手就去捏孔子曰的臉,口中還振振有辭道:“來,讓本國師給你看看,你們的生辰八字合不合。”

        百里嵐沒有想到,國師會突然來這麼一手,一個不防,孔子曰的臉蛋便被狠狠地掐了一下。

        孔子曰瞬間轉醒,下意識地認為,有人正在對自己施以酷刑。所以,她毫不猶豫地揮出一拳,直接打在了國師的銀色面具上,愣是將國師的銀色面具打出了一個坑!

        一時間,全場再次陷入到死一般的寂靜中。

        下一秒,讓眾人跌破眼鏡的是,孔子曰竟然跳出了百里嵐的懷抱,湊到國師的身邊,探出腦袋,如同獵狗般聞了聞國師的味道。

        國師嚇了一跳,立刻向後跳開,結果一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衣袍邊緣,身子後仰倒地,摔得那叫一個狠啊!

        孔子曰本想上前攙扶,不想國師大人竟避她如同蛇蠍,自己連滾帶爬地站了起來,又向後退開兩步。

        鴻帝覺得頭痛一場,輕歎一聲,望向孔子曰,說:  “既然你已經醒了,你就親自將事情的經過說一遍吧。如果你確實無辜,寡人不會將你治罪。”

        孔子曰不知道在她昏迷的時候,大家都說了什麼。於是,她偷偷看向百里嵐。百里嵐沖著她點了點頭,用眼神告訴她,讓她不要怕。

        孔子曰這個心慌啊,隱約猜測到百里嵐都說了些什麼。奶奶個腿呦,誤會大了!

        原本,她還打算坦白從寬,不過眼下看來,如果她坦白了,一定會把牢底坐穿。稍帶著,也會禍及無辜。思及此,孔子曰乾脆將心一橫,決定說出一個彌天大謊!

        她深吸一口氣,用最真誠的目光望向鴻帝,朗聲道:  “回稟聖上,小女子名叫孔子曰,曾經在嵐王府擔任過教書先生,專門負責教小寶兒認字。後來,離開定王府,自己開了家‘金燦燦賭館’,當了老闆。

        “一直以來,子曰的生活都可以用‘平淡無波’來形容。然而,有一天,子曰突然做了一個怪夢,而且接連三個月,每天都會做同樣的夢。

        “這個夢,好似發生在一千年前。在夢中,子曰是嫦娥懷中的玉兔,因私自下凡,所以遭遇天劫。這時,一個男人出現,他將子曰抱入懷中,救了子曰一命。

        “本來,子曰並不相信這些夢的真實性,但當子曰在無意間偶遇二王爺的時候,關於一千年前的記憶就猶如潮水一般將子曰吞沒。那些記憶是如此的鮮活,簡直是歷歷在目。佛說,一切皆有因果。原來,在一千年前救過子曰一命的那個男人,在經歷了投胎轉世後,竟然變成了二王爺。”



136:忽悠死人不償命(五)
        
        鴻帝聽得入迷,  忙問道:  “然後呢?”

        孔子曰踱步走到一張桌子前,伸手為自己倒滿一杯清茶,潤了潤喉嚨後,接著聲情並茂地說道:  “接著,子曰便具有了窺視天機的能力。經過占卜,子曰得知二王爺即將面臨一場滅頂之災,便悄悄地尾隨在二王爺的身後,想要帶他渡劫。

        “子曰拼盡修為,擅自幫了二王爺,在其胸口上刻下咒語。也因此,子曰的一頭黑髮,才會在一夜之間變成了滿頭銀髮。然而,為了二王爺,子曰不曾後悔。只是沒有想到,這件事會驚擾到聖上,實乃子曰的罪過啊。當然,這些都是子曰的片面之詞,信與不信,全憑聖上和皇后娘娘明斷。”

        皇后娘娘皺眉問道:  “你這一頭銀髮,當真是一夜之間由黑髮變成?”

        孔子曰大言不慚道:  “皇后娘娘明鑒,但凡認識子曰的人,定然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覆。”說完這話,孔子曰看向了小寶兒.。

        小寶兒會意,立刻拍著小胸脯保證道:  “小寶兒給子曰作證,子曰原先就是黑髮,烏黑烏黑的黑髮!”

        孔子曰笑了,想伸手揉揉小寶兒的腦袋,褒獎一下他的“義氣”!可這手伸到一半,就伸不出去了。她心裡糾結啊,怎麼也想不明白,為啥青翼大帝會是小寶兒?

        當初,青翼大帝明明比自己早跳進了“珠胎池”,沒道理會比自己晚投胎啊。難道說,她走了後門,走了捷徑,所以……比青翼大帝先一步來到了這個世上?哎皇后娘娘老謀深算,又提出了一個難題,問孔子曰:  “既然你能窺視天機,那麼哀家問你,你可知道自己是何種下場?”

        孔子曰眨了下眼睛,非常認真地回道:  “回稟皇后娘娘,您一定知道,醫者不自醫。能掐會算者,也從來不會為自己卜卦。再者,子曰為救二王爺,早己散盡修為,不曉得什麼時候才能重新具有窺視天機的能力。不過,子曰在此之前曾經蔔過一卦,卦中說,聖上與皇后娘娘皆是菩薩心腸,必然會恩澤子孫,造福萬民,成為傳世佳話。如果聖上與皇后娘娘繼續心存善念,他日必然可飛身成仙。”

        孔子曰的這一番話說得極妙,不但讓鴻帝和皇后娘娘喜上眉梢,還為自己爭取到了寬大處理,更讓衛東籬等人刮目相看,沒想到……她這麼能忽悠!簡直就是一代神棍啊!

        皇后娘娘唇角含笑,柔聲問百里玄:  “玄兒,子曰姑娘到底在你的身上,刻下了什麼密語,當真不是故意刺傷你?”

        不待百里玄回答,孔子曰搶先一步說道:  “皇后娘娘,您想啊,子曰只是一屆弱女子,即使借我天大的膽子,我也不敢傷害二王爺啊。再者,如果子曰有時間在二王爺的胸口刻字,那自然有時間揚起剪刀,做出真正的行刺之事。如果皇后娘娘擔心,大可以叫二王爺解開衣服,給您看上一看。”孔子曰賭得是,百里玄丟不起這個臉!

        果不其然。百里玄一聽孔子曰的話,忙捂住胸口,對皇后娘娘說:  “母后,兒臣身上確實被刻有一些類似文字的咒話,並非……並非刺傷!”說到最後,百里玄都恨不得咬牙切齒了。他還要臉,還要面子,還要當皇帝,怎麼能讓別人知道他的身上刻有那樣下流的三個字——最淫蕩!

        皇后娘娘聽了百里玄的話後,己然相信了孔子曰說辭。

        這時,鴻帝卻突然問道:  “子曰,那……為何嵐兒說,你被玄兒侮辱了?”

        孔子曰臉一紅,羞澀地回道:  “子嵐是誤會了。以為我胳膊上的紅痕,是……是歡好的痕跡。其實……並非如此。那些紅痕,只不過是子曰一不小心磕碰出來的。”

        百里嵐一把抓住孔子曰的手腕,看向她的眼睛,想要確定她話中的真偽。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歷歷在目,孔子曰手臂上的歡愛痕跡仍舊如此明顯,百里嵐知道,一定有事情發生在了孔子曰的身上。然而,此刻他既不希望孔子曰受委屈,又希望孔子曰所說得都是事實。

        孔子曰沖著百里嵐笑了笑,用眼神告訴他,百里玄確實沒有玷污她的清白。

        百里嵐激動地難以自持,雙臂一攬,將孔子曰緊緊地抱入了懷中。

        鴻帝低咳了兩聲,示意二人適可而止。

        百里嵐俊秀的臉頰一紅,鬆開了懷裡的孔子曰,改握住她的手,迎視向鴻帝的目光,態度溫和而堅決道:  “父皇,請將子曰許配給兒臣吧。”

        不待鴻帝回答,百里玄便急著開口道:  “既然子曰是為兒臣而來,自然應該嫁給兒臣。請父皇成全。”姑且不談孔子曰到底是不是玉兔精,能不能幫他登上皇位,一統江山,就說她機智過人,善於雄辯,這些特點都足以幫他成就大業!再者,孔子曰還是位身材火辣的大美人,能娶到她,只有百利而無一害。

        鴻帝見兩個兒子開始爭搶孔子曰,不免有些犯難。

        皇后娘娘的心思卻是,但凡自己兒子喜歡的東西,她都會想方設法將其弄到手,然後給兒子送去——無論是女人,還是帝位。

        皇后娘娘將身體靠向鴻帝,軟語道:  “既然子曰姑娘是來報恩的,自然要許配給玄兒,做個側妃,長伴左右,豈不美哉?”

        鴻帝點點頭,又看向自己的大兒子百里嵐。難得嵐兒有了上進心,今天還接連提出了三個增加國民收入的提議,足見他確實是想娶孔子曰,所以才會在自己面前表現一下,爭取讓勻己同意他的婚事。

        這……手心手背都是肉,他還真是為難啊。

        就在鴻帝舉棋不定的時候,國師又站了出來,對鴻帝說:  “聖上,微臣夜觀天象,算出今夜在皇宮之中,定然會出現一位有著天大福分的女子。她不但可以為鴻國帶來無盡的財富,還能鎮壓住牛鬼蛇神。”

        鴻帝大喜,忙問:  “國師所說得那名女子,到底是哪位?”

        國師故作神秘地環視一周,將手指指向天空,朗聲道:  “聖上請看,天上那顆最亮的星子,”手臂一滑,直接指向孔子曰,  “是不是正對應著這位孔子曰姑娘?”

        眾人的視線隨著國師的手臂滑落到孔子曰的身上,不由得紛紛點頭,越發覺得那顆最亮的星星正對著孔子曰。

        當然,這件事過後,有些閑著無聊的人士,也曾再次談起這件事兒。他們赫然發現了一個問題,貌似他們抬頭時,每個人所看見的那顆最亮的星星,大多不是同一顆。而且,就算國師將手指指向在場的任何一個人,他們也會覺得,那顆最亮的星星,確實是正對著國師所指的那個人。

        這是後話,我們先不談。且說眼前,眾人被國師這麼一忽悠,立刻覺得孔子曰就是那個能帶來無盡財富的女子!

        鴻帝越看越覺得孔子曰順眼,滿意得直點頭。

        百里嵐和百里玄再次陷入到更加瘋狂的奪妻戰中。百里玄口不擇言,說:  “大哥,你已經和一隻白虎去過“滌仙池”,按理說,那只白虎便是你的王妃。你現在又來和本王搶子曰,難道是想讓子曰和那只白虎共伺一夫嗎?”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06:18 PM


137:忽悠死人不償命(六)        

        百里嵐被氣得紅了臉,卻找不到反駁的話。

        孔子曰立刻挺身而出,  滿眼崇拜地望向百里嵐,說:  “聽說你曾經為了救一隻白虎,而娶了它做王妃。實在是太仁義,太善良,太有擔當了!我好崇拜你!”

        百里嵐被孔子曰誇得有些不好意思,連帶著耳朵都紅了。他看孔子曰的眼神,就如同冬日裡的溫泉,別提多溫暖,輕柔。

        孔子曰被百里嵐電了一下,心臟也跟著撲通撲通地亂跳了起來。

        囚奴和衛東籬看著那眉來眼去的二人,恨得牙都癢了!

        小寶兒倒是十分棒場,高興地拍著小手,歡快地喊道:  “羞羞,羞羞……”

        皇后娘娘微微皺眉,不悅道:  “子曰姑娘,你既然是來報答玄兒的,就不應該與他人糾纏不休。”

        孔子曰輕歎一聲,說:  “回稟皇后娘娘。子曰曾經窺視天機,得知子曰這輩子與二王爺並沒有緣分,做不了夫妻。若要逆天,會對二王爺不利。”如果今天一定要將自己嫁出去,她倒是寧願嫁給百里嵐!

        國師抿了抿唇,開口道:  “聖上,皇后娘娘,具臣推算得知,子曰姑娘所言不假。

        雖然她本身具有極大的福分,但卻不能嫁給二位王爺中的任何一人。”

        鴻帝皺眉,問:  “為何?”

        國師一甩雲袖,說:  “啟稟聖上,此女就好比是一顆千年人參,無比滋補。食參之人只能含其須,不能大量進補,否則……傷其身不說,還會亂其心性。子曰姑娘身段妖嬈,面容靡麗,堪稱國色天香。試想,如果王爺將其娶回府中,  日夜相對,怎能不動心,怎會不行動?因此,微臣請聖上三思,千萬不可將此女許配給二位王爺。”

        鴻帝覺得國師說的在理,不由得搖頭感歎,這麼有福分的女子,卻無法做自己的兒媳,實在是太可惜了!

        就在國師想要毛遂自薦,說自己素來清心寡欲,可以迎娶孔子曰的時候,鴻帝卻眼睛一亮,將老謀深算的目光落在了小寶兒的身上,  “小寶兒啊,你是不是很喜歡子曰姑娘啊?”

        小寶兒立刻抬起小腦袋,信誓旦旦地說:  “是啊,是啊,小寶兒可喜歡子曰了。子曰抱著小寶兒睡覺覺,暖暖的。”

        鴻帝點了點頭,如同老狐狸一般笑道:  “那……小寶兒是不是想讓子曰姑娘一直陪在你的身邊呢?

        小寶兒使勁兒點著小腦袋,  “想、想!”繼而非常獻媚地說,  “小寶兒喜歡皇爺爺,喜歡爹爹,喜歡子曰,都好喜歡哦。”

        鴻帝笑得看不見眼球,意味深長地說了句,  “寡人看子曰姑娘也實屬不凡。如果小寶兒娶了子曰姑娘,子曰姑娘就成了寡人的孫媳婦,這也是美事一件啊。”

        靜,死一般的沉寂。

        孔子曰攥緊手指,抬頭去看鴻帝。感情兒這小老頭倒是會打算盤!如果讓小寶兒娶她,她就算是他們百里家的人了。而且,小寶兒現在還小,根本就不會和她圓房。這樣,便不會發生所謂的“大補傷身”!

        如此一來,鴻帝既為小寶兒找了個超有福分的保姆,又將她牢牢地栓在了百里這個姓氏上。真是……狠啊!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青翼大帝真的就是小寶兒的話,那麼……她還真可以過幾年瀟灑如風的日子。試想啊,眼下小寶兒還小,她可以一邊守著他長大,一邊和別人勾勾搭搭,做些爬牆運動。等小寶兒長大了,她也愛過了,活夠了。

        當小寶兒提著劍,前來捉姦在床的時候,她還真就能夠兩眼一亮,勇敢地撞向小寶兒的劍尖,高喊著“姐不怕死!”,為這輩子畫上一個華麗麗地句號。

        嘿,你還別說,光這麼一想啊,她就覺得生活無比美好!

        小寶兒見孔子曰不搭理自己,便扯了扯她的手指,歪個小腦袋,可愛至極地問:“子曰,皇爺爺將你許配給小寶兒了,你說好不好?你要是說不好,小寶兒可是會哭哦。”

        子曰恍然回神,只聽見小寶兒說什麼好不好,不好他會哭,所以她連想都沒想,就說了聲“好。”

        這一聲“好”,無異於在滾燙的油鍋裡倒入一瓢的涼水。

        當孔子曰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的時候,為時已晚。

        狡詐的鴻帝立刻誇獎道:  “子曰啊,你真是個識大體的好孩子啊!”

        小寶兒更是高興得直往她身上撲,小嘴巴裡直嚷嚷著,  “抱抱,子曰抱抱……”

        百里嵐不敢置信地望著孔子曰,身體如同瑟縮的蘆葦般輕輕搖晃。

        孔子曰這個後悔啊!雖說她想過要陪著小寶兒長大,但絕對不想嫁給他——這個肉墩墩的小奶娃!

        不過,她看得明白,今天這事兒,即使她不答應,鴻帝也會逼著她答應。眼下,她只能奮力一搏,爭取讓鴻帝還她一個自由身。正所謂解鈴還需系鈴人,這事兒還得從小寶兒入手。思及此,她沖著小寶兒咧嘴一笑,苦哈哈地問:  “小寶兒,如果……如果我說,  ‘好個屁’,你能接受不?”

        小寶兒立刻撅起了小嘴,眼中也佈滿了水霧,可憐巴巴地問:  “子曰,你說‘好個屁’,是不是就是不要小寶兒了?”

        未等孔子曰回答,鴻帝便已經發怒,一掌拍向桌子,大喝道:  “你說‘好個屁’,是指寡人的金口玉言嗎?”

        孔子曰哭喪著臉,搖頭道:  “不敢。”

        鴻帝吸了口氣,一錘定音道:  “既然不敢,那就回去收拾收拾,準備嫁入嵐王府吧。”想了又想,鴻帝看向百里嵐,非常有深意地說了句,  “嵐兒,你也去準備準備,待寡人選個黃道吉日,你便為小寶兒迎娶子曰入門吧。記住,子曰日後便是你的兒媳婦!”

        百里嵐的身體變得僵硬,猶如一片脆弱的薄冰,只需一擊,便會碎裂成千萬片。

        孔子曰滿頭黑線,真想告訴鴻帝,就在不久前,他老人家還曾默許了她身為嵐王妃的地位。只不過,那時候,她是只白虎而已。

        怎麼一轉身,鴻帝他老人家,又將自己許配給了個小寶兒咧?

        坦白嗎?堅決不能坦白啊!

        哎……這事兒可真夠亂的了。

        也許這就是宿命吧。如果小寶兒真的就是青翼大帝,那麼她又怎麼能逃開這種宿命?

        此刻,國師卻是有口難言。只覺得自己此舉,完全可以用一句話形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孔子曰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眼神襲擊,不由得縮了縮脖子,發出最深刻的感慨,“哎……我真恨不得咬舌自盡!”

        小寶兒揚起天真無邪的笑臉,奶聲奶氣地說:  “子曰,你為什麼要咬舌自盡?很好玩嗎?要不,小寶兒幫你吧?小寶兒有牙齒哦。”

        孔子曰突然十分想哭。她吸吸鼻子,彎下腰,抱起小寶兒,半認真,半打趣地說:“咬舌頭是死不了人的。如果有一天,小寶兒生子曰的氣了,就可以拿劍刺穿子曰的心臟。記得哦,要下手夠狠,千萬別將我捅成了馬烽窩後,還能喘息著活上兩三天。”



138:欺騙背叛血淋淋(一)        

        一場壽宴,在暗潮湧動的詭異中,終於落幕。

        眾人魚貫而出,三五成群地離開了皇宮。

        孔子曰懷抱著已經睡著了的小寶兒,快步跟在百里嵐的身邊,躲避著衛東籬的目光,尋求著暫時的保護。畢竟,他們即將成為一家人了。哎……這話說得,怎麼這麼心酸咧?

        眼見著就要登上馬車,孔子曰的身後卻突然傳來衛東籬的聲音,輕飄飄地問:“子曰,你什麼時候才能做一個守信用的人呢?”

        孔子曰的脖子一縮,就當沒聽見衛東籬的聲音,抬腿繼續往馬車上跨。然而,她的披風卻被衛東籬拉住,根本就不給她縮頭逃跑的機會。

        百里嵐皺眉,用沙啞的嗓子說:  “無雙王爺,請放手。”

        衛東籬一挑眉峰,刻薄道:  “子嵐,這才怎麼一會兒,你就心疼起自己的‘兒媳婦’了?”

        百里嵐的臉色瞬間變成一片慘白,清澈的眼底更是彌漫起痛苦的痕跡。

        雖然孔子曰的神經很大條,但她卻懂得百里嵐的心意,更見不得衛東籬欺負她所在意的人。於是,她冷颼颼地說:  “這就不勞無雙王爺費心了。畢竟,這些都是我們的家務事。”

        衛東籬的眸子驟然一縮,轉而卻是勾唇一笑,將溫熱的嘴唇貼近孔子曰的耳朵,用零下四十攝氏度的聲音打趣道:  “子曰還系著本王的披風,穿著本王的鞋子,身上還有本王的味道,這麼快就翻臉不認人了?”

        孔子曰今天的心情實在不爽,如今又被衛東籬激怒,只覺得腦袋一熱,一把扯下身上的披風,狠狠地向著衛東籬砸去!

        衛東籬手指一收,一把抓住了披風。

        孔子曰想起披風帽子裡藏著的“江天一色珠”,立刻伸手去搶奪披風。

        衛東籬攥著披風不撒手,孔子曰氣急,張嘴去咬衛東籬的脖子!

        衛東籬向一旁躲開,戲謔道:  “怎麼,又想咬我?”

        孔子曰沒注意衛東籬所說得那個“又”字,下意識地回了句,  “給我披風,不然咬死你!”

        衛東籬攥著披風不撒手,孔子曰扯著披風往回拉。

        當披風碎裂的聲音傳來,一顆顆光彩奪目的珠寶如同頑皮的精靈一般散落一地,朝著四面八方滾去。其中一個紅瑪瑙,竟然劃出了一道幽暗的綠光,滴溜溜地滾到了國師的腳邊,撞在了他的鞋子上。

        孔子曰懷抱著小寶兒,低頭就要去撿那顆偽裝成紅瑪瑙的“江天一色珠”。與此同時,衛東籬、百里嵐,以及百里玄竟然同時出手去撿那顆紅瑪瑙。

        囚奴站在不遠處,一直冷眼旁觀著這邊所發生的一切。他雖然不十分清楚那顆紅瑪瑙的價值,但直覺卻告訴他,這顆紅瑪瑙一定不簡單!難道說……那顆泛著綠光的紅瑪瑙,才是真正的“江天一色珠”?

        雖然每個人都想要得到那顆紅瑪瑙,但他們所處的位置明顯不佔優勢,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國師將其撿起,拿在手中把玩著。

        孔子曰邁開大步走到國師面前,一把奪過他手中的紅瑪瑙,攥入手心。

        國師伸出手,下意識地想要搶回那顆紅瑪瑙。

        孔子曰一挑眉峰,  眼神不善地問:  “幹嘛?想搶我的寶貝?”

        國師收回手,輕輕地掃了眼虎視眈眈的眾人,拿捏著怪調說:  “一顆破珠子,還當成了寶貝!”

        孔子曰呲牙一笑,也怪腔怪調地說:  “我就把這顆破珠子當成嫁妝了,怎麼地吧?”

        國師無語了。

        百里玄上前一步,露出自認為風流倜儻的笑臉,含情脈脈地望向孔子曰,深情道:“子曰,隨我一同回府吧,我會善待你的。”

        孔子曰打了個冷顫,忙用手拍掉自己手臂上的雞皮疙瘩,說:  “天都這麼晚了,子曰就不到府上打擾了。”

        百里玄不死心地勸說道:  “子曰,茫茫人海之中,你我竟然能於千年之後重逢,你又怎麼忍心漠視這份緣分呢?”

        孔子曰又打了個冷顫,哆嗦著說:  “二王爺,如果你以後行走江湖,大可以用一個名號。”

        百里玄疑惑地問:  “什麼?”

        孔子曰笑嘻嘻地說:  “殺死你的溫柔。”

        百里玄的笑容瞬間僵硬在臉上。

        百里嵐走到孔子曰的身邊,解下自己的披風,披在孔子曰的身上,用沙啞的噪子柔聲道:  “子曰,我們回府吧。”

        孔子曰剛想和百里嵐走,就聽國師嘲諷道:  “呵,這還沒過門呢,就想領回府去?

        大王爺,你這事兒辦得可夠唐突的,真不像是你一貫的作風。今個兒,這是怎麼了?莫不是看中了子曰姑娘的‘嫁妝’吧?”

        百里嵐微微垂下眼瞼,並不接國師的話,而是對孔子曰說:  “小寶兒冷了。”

        孔子曰用披風將小寶兒和自己一同包裹起來,轉身就要登上馬車,同百里嵐回王府。

        就在這時,囚奴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孔子曰的身邊,用充滿磁性的聲音說:  “子曰,你回來了。”

        孔子曰一回頭,眼神撞進了囚奴的眼底,心臟突然猛烈地跳動了起來,連帶著呼吸都不順暢了。

        其實,她自己也很納悶,為什麼在眾多美男當中,她卻獨獨對囚奴情有獨鍾?難道說,囚奴對她下了蠱?

        曾經,她還懷疑過,囚奴就是青翼大帝。如今,真正的青翼大帝卻被她抱在了懷裡。如此說來,如果她真的愛上了囚奴,他也不會傷害自己嘍?

        這麼一想,孔子曰望向囚奴的眼神開始升溫,瞬間變得十分炙熱,就仿佛是通了幾千瓦電流的燈泡,恨不得冒出吱吱的電流!

        囚奴被孔子曰那如狼似虎的目光盯得渾身發癢,卻並沒有退縮,而是伸出了粗糙有力的手指,為孔子曰擦拭掉唇角的口水。

        孔子曰的臉一紅,將熟睡中的小寶兒塞進百里嵐的懷裡,毅然決定道:  “我先回賭館了。”

        囚奴吹了聲口哨,引來一匹膘肥體胖的黑色大馬。他手臂一收,環抱住孔子曰的腰肢,飛身上馬,將她安置在自己的懷中。

        囚奴大喝一聲“駕”,剛要策馬狂奔,卻聽孔子曰大聲喊道:  “等一下!”

        孔子曰翻身下馬,  又跑回到衛東籬等人的面前,然後……蹲下身子,將滾落在地上的珠寶悉數撿起,抱入懷中。轉身,又跑了回去,翻身上馬,坐在了囚奴的身前。

        囚奴策馬狂奔,快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國師瞪向孔子曰消失的方向,低聲咒?了一句後,轉身坐進了自己的馬車。

        百里玄看了看百里嵐,又看了看他懷中的小寶兒,冷哼一聲,也轉身走了。

        一直站在不遠處,冷眼旁觀著事態發展的柯綠瑤,微微垂下眼瞼,走入黑暗之中。

        百里嵐低頭輕歎一聲,抱著小寶兒坐進了馬車,在憂心忡忡中回到了嵐王府。

        百里嵐雖然不知道孔子曰是怎麼得到的“江天一色珠”,但是很顯然,孔子曰已經身陷危險之中。一場腥風血雨,怕是即將來臨了。

        剛才,大家之所以沒有為“江天一色珠”而大打出手,定然是想暗地裡對孔子曰下手,不想和其他人起正面衝突。

        子曰啊子曰,你知道自己手中攥著的“江天一色珠”,所代表了怎樣的財富嗎?你又知不知道,那筆巨大的財富,到底會為你招來怎樣的災難?

        衛東籬獨自站在冷風之中,直到其他人全部離去,他才挪開鞋子,彎下腰,撿起被他踩在腳下的一枚戒指,將其收入袖中。轉過身,踩著被扯碎的披風,面無表情地坐進了馬車。

        馬車中,他掏出那枚戒指把玩著。

        這枚戒指是由一根根金絲編制而成,樣式純樸,但做工卻十分精緻,看起來有些年頭。

        就是這樣一枚不太出眾的戒指,卻代表了一個神秘的民族——“羌織族”。

        “羌織族”信奉女媧,供奉“晶梭子”,相信輪回,相信自己是神的子民,只允許迎娶本族的女子,不可與其他民族通婚。

        五百年前,睿帝的愛妃因病辭世,睿帝命人去尋找“羌織族”,讓他們交出可以起死人肉白骨的“晶梭子”。  “羌織族”不從,睿帝大怒,派兵征討。一時間,血流成河。

        最終,睿帝沒有得到“晶梭子”,沒能救活自己的愛妃。  “羌織族”和“晶梭子”

        卻一同消失在了滾滾歷史中。

        不曾想,在斗篷碎裂,珠寶滾落一地的那一刻,他竟然有幸見到了代表著“羌織族”族長身份的那枚戒指。

        孔子曰,你到底是誰呢?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10:21 PM


139:欺騙背叛血淋淋(二)        

        夜色闌珊,皎月彎彎,孔子曰與囚奴一同坐在“金燦燦賭館”的屋頂上,聽著對面“緋紋閣”裡傳出來的纏綿小調,感受著心中的柔情似水。

        不知過了多久,囚奴的聲音響起,猶如優雅的大提琴般,輕輕一個音符,便有著蠱惑人心的作用。他問:  “子曰,你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孔子曰調皮一笑,說:  “我的疑問雖然很多,但政策也很寬容。你還是自己撿兩個比較主要的告訴我,別等著我嚴刑逼供。”

        囚奴笑了笑,說:  “我是渠國胡月公主柯綠瑤的屬下。”

        孔子曰眨了一下眼睛,  “喂,這就完了?你好歹也告訴我一下,你的名字吧?”

        囚奴望向孔子曰的眼睛,沙啞道:  “我的名字已經隨著我的過去一起埋葬。等我有資格重新用那個名字的時候,一定會告訴你。”

        孔子曰雖然心中不快,但並不打算強人所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不是也沒有全部坦白嗎?她不怪囚奴的隱瞞,只是希望,他的秘密不會太陰沉,不會吞噬他的快樂,不會影響兩個人的感情發展。

        說到影響兩個人感情發展的因素,她自己身上倒是有一條。貌似……她剛剛被鴻帝許配給了小寶兒。

        孔子曰偷瞄著囚奴,覺得他應該和自己一樣,不會計較那些狗屁世俗。要不然,他也不會坐在這裡,陪自己吹著晚風,製造著浪漫。

        好吧,她承認,她也曾懷疑過,囚奴是為了得到“江天一色珠”才接近自己。但是,她還是選擇相信自己的魅力,相信……囚奴的人品。

        此刻良辰美景,她實在不應該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是多多關注身邊的男人比較實際。

        雖說鴻帝那老小子將自己許配給了小寶兒,但卻並沒有當面指出,不准她爬牆啊。

        即使當面指出了,她也照爬不誤!規矩是什麼,不就是給人破壞的嗎?這樣才會有突破性的發展啊。

        嘿嘿……既然要有突破性的發展,自然要將可發展物件撲倒才行。

        孔子曰咽了口口水,雙眼如同探照燈般在囚奴的身上掃視著。

        囚奴望輕輕一笑,溫柔地問:  “你看什麼?”

        孔子曰很直接地回了一個字,  “你。”

        囚奴非常性感地哦了一聲,問:  “你不覺得我醜?”

        孔子曰立刻做出向組織保證的姿勢,極其認真地回道:  “不覺得!相反,我喜歡不是很好看的男人。”齷齪的一笑,  “呵呵……那樣才能凸顯出我的美麗動人。”

        囚奴的笑容在一點點兒的擴大,就連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都泛起了點點星光,看起來就如同美麗的銀河,讓人座不知不覺問沉醉。

        孔子曰伸出手,緩緩撫摸上囚奴的眼瞼,  喃喃自語道:  “我喜歡你的眼睛,那麼純粹的黑色,讓我覺得很有力量。”

        囚奴眨動了一下眼睛,  讓那長長的黑色睫毛掃過孔子曰的指間,在她的身體裡泛起一波波的漣漪。

        晚風徐來,吹起孔子曰的兩縷銀髮,在囚奴的脖子上輕輕拂過,留下了悱惻纏綿的女兒香。

        孔子曰身體裡的血液開始沸騰,叫囂著想要樸倒囚奴。她懷揣著咚咚有力的心跳,撅起嘴巴,小心翼翼地貼向囚奴的唇瓣。

        囚奴沒想到孔子曰會這麼主動,一時間有些發懵,直到孔子曰的唇瓣輕觸到他的嘴唇,他才身軀一震,一把攬住孔子曰的腰肢,加深了這個吻,奪回了自己的主動權。

        囚奴的吻強勢而霸道,和他平時的低調形成了鮮明的反比。

        孔子曰睜大了眼睛,震撼於這一刻的激烈與纏綿,啃咬與碰撞。

        囚奴在孔子曰的眼中,看見了自己那佈滿猙獰疤痕的左臉。他眉頭微皺,不想讓孔子曰記住這樣的自己。於是他沙啞著嗓子,霸道地低語道:  “閉上眼晴。”

        孔子曰乖乖地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激情的洗禮。卻不想,一顆頭顱突然由屋頂的一側探出,大聲怒喝道:  “孔子曰,你膽敢背著我偷人!”

        孔子曰的背脊一僵,咬牙切齒地轉過身,瞪向怒火中燒的胡狸。膽敢破壞她的好事,殺無赦!

        胡狸踩著梯子,顫顫巍巍地爬上了屋頂,小心翼翼地走到孔子曰的面前,惡狠狠地攥住她的手腕,用眼神與孔子曰進行了一場廝殺面對胡狸那捉姦在床的眼神,孔子曰竟然覺得有那麼一點點兒的心虛。可是轉而一想,她與胡狸之間,壓根兒就沒什麼實質性的關係。當初說自己是他的娘子,也不過是因為逼於無奈。這樣一想,孔子曰又覺得底氣足了。

        她想要扯回自己的手,胡狸卻用力地攥著不放。

        拉扯間,胡狸突然前撲,以非常強硬的姿態,狠狠地咬上了孔子曰的唇瓣,用行動宣告自己的所有權!

        囚奴瞬間出手,一掌拍飛了胡狸。

        胡狸悶哼一聲,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在空中劃出一個豔麗的弧度後,向著樓下墜去。

        孔子曰驚呼一聲,立刻撲向胡狸,在房檐邊緣拉住了他的衣袖一角。

        胡狸嚇白了臉,顫抖著不成調的聲音說:  “你……你可扯住了……”

        孔子曰呲牙咧嘴地說:  “你平時吃得太多了,真重啊。”

        胡狸使勁兒瞪了孔子曰一眼,不滿地吼道:  “我一個月的飯量,都沒有你一天啊……”未等胡狸說完,他的衣袖突然斷裂,整個人向樓下墜去。

        孔子曰被嚇得不輕,忙沿著梯子爬到地面,快步跑到胡狸的身邊,顫抖著身子,喚著胡狸的名字。然而,胡狸卻一直深陷昏迷之中,不曾回應孔子曰。

        孔子曰害怕了,一邊沖著囚奴大喊,讓他去請大夫,一邊將胡狸抱起,快速跑進賭館,爬上二樓,將他輕手輕腳地放到床上。

        大夫來後,說胡狸摔傷了內臟,需要好生地調養,否則會落下病根。

        孔子曰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讓小俠跟著大夫去抓藥,自己則是守在胡狸的身邊,悉心照料著。

        不多時,胡狸幽幽轉醒,用細若蚊足的聲音問:  “子曰,我是不是要死了?”

        孔子曰眨了下眼睛,搖了搖頭,溫柔地笑道:  “都說禍害活千年,你沒那麼容易死的。”

        胡狸苦澀的一笑,說:  “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我知道自己一無是處,既不會武功,也不會賺錢養家,只能為你守著這間賭館,盼著有一天,你會依賴我。

        “子曰,你也許不相信,我總覺得我這一輩子,一直在尋找一個人。我覺得自己就像是蒲公英的種子,隨風飛著,試圖紮根,卻總是身不由己。”

        孔子曰攥住胡狸的手指,認真道:  “胡狸,你的感覺我懂。也許你覺得我這麼說是在敷衍你,但我真的懂,並且感同身受。我……”

        這時,小俠端著藥碗推門而入,打斷了孔子曰未曾說完的話。

        孔子曰接過藥碗後,示意小俠去休息。她將藥碗放到唇邊試探了一下溫度,確實不會燙口之後,這才將藥碗遞給胡狸,說:  “來,把藥喝了。”

        胡狸緩緩地閉上了眼晴,由眼角滑落出一顆晶瑩剔透的淚滴,既不喝藥,也不再說話。

        孔子曰心裡難過,再次輕歎一口氣,問:  “你到底想怎樣,才肯吃藥?”

        胡狸扭開頭,喃喃道:  “你說你是我的娘子,卻從來不肯帶我去見岳父岳母,甚至連一樣定情信物都不肯給我。在你眼中,我就是這麼不堪麼?”



140:欺騙背叛血淋淋(三)        

        孔子曰微微垂下眼瞼,緩緩勾起唇角,將手伸入披風之中,翻找出那顆偽裝成紅瑪瑙的“江天一色珠”,遞給了胡狸。

        胡狸轉回頭,掃了一眼那顆泛著幽暗綠光的紅瑪瑙,手指不由自主地動了一下,卻並沒有去拿那顆紅瑪瑙,而是望向了孔子曰的臉。

        雖然此刻孔子曰含笑以對,但是,他卻隱約能感覺到,孔子曰不大對勁。

        孔子曰嗤笑一聲,將手中的紅瑪瑙拋向空中,戲謔道:  “要不要啊?”

        胡狸伸出手,一把奪過紅瑪瑙,如同孩子般負氣道:  “要!幹嘛不要!這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我幹嘛不要?!”

        孔子曰打趣道:  “還定情信物呢,我只當它是分手費。”

        胡狸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孔子曰的臉色,見她似乎沒有什麼異樣,這才將心放回到肚子裡。

        孔子曰端起藥碗,遞到胡狸的嘴邊,看著他乖乖地將藥喝下。她站起身,為胡狸蓋好被子後,向外走去。

        胡狸望著孔子曰的背影,突然覺得心慌,忙叫道:  “子曰!”

        孔子曰回過頭,  “嗯?”

        胡狸攥緊手中的紅瑪瑙,似乎在掙扎著到底要不要將其還給孔子曰。詭異的沉默中,他終是淺淺一笑,說了聲,  “沒什麼,我就是想叫叫你的名字。”

        孔子曰咧嘴一笑,走出了門口。

        胡狸望著那扇被關合的木門,覺得仿佛有什麼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孔子曰走出了胡狸的房間,來到了小俠的門前,輕輕地敲了敲門,在得到允許後,推門而入。

        孔子曰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接掏出一包珠寶,放到小俠的手中,壓低聲音說:“現在,馬上,離開。”

        小俠傻乎乎地望著孔子曰,有些不明所以,  “為……為什麼?”

        孔子曰利索地回道:  “沒有那麼多為什麼。你只要記得,趕快離開都城就可以。”

        小俠見孔子曰並不像是在和自己開玩笑,於是攥緊了手中的那包珠寶,撲通一聲跪倒地上,給孔子曰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孔子曰在目送小俠離開之前,突然問道:  “小俠,你知不知道,這裡己故的老掌櫃,可有什麼異樣?”

        小俠想了想,回道:  “不知道老掌櫃一輩子沒娶過女人算不算異樣?哦,對了,老掌櫃總喜歡呆在自己的房間裡,就好像守著什麼寶貝,一直都不肯輕易出屋。”

        孔子曰點了點頭,然後示意小俠快點兒離開。

        小俠走後,孔子曰沒有回到自己的閨房,而是住進了賭館二樓,佔據了囚奴和胡狸中間的那間屋子。

        孔子曰放下羅帳,抱著腿,坐在床上,沒有點油燈,任由黑暗將自己吞噬。

        夜半風起時,一隻漂亮的手輕輕地推開了孔子曰的房門,躡手躡腳地走到了她的床邊,伸手撩開羅帳,卻看見一雙閃爍著詭異綠光的眸子!

        那眸子像極了老虎的眼睛,嚇得他倒吸一口涼氣,差點兒跌坐到地上!

        孔子曰眨了一下眼睛,隱藏起只屬於嗜血猛獸的氣息。

        胡狸一邊調節著自己的呼吸,一邊重新打量起孔子曰,但見她如同老僧入定般坐在床上,不但沒有寬衣解帶,而且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胡狸有些心虛,略顯困難地揚起唇角,柔聲問道:  “你怎麼還沒睡呢?”

        孔子曰面無表情地望著胡狸,好半天才眨動了一下眼睛,打個哈氣,反問:  “你不好好兒養傷,跑我這裡做什麼?”

        胡狸攥住孔子曰的小手,說:  “我心裡鬧得慌,總覺得有什麼事兒要發生了。不如,我們連夜離開這裡,你說好不好?”

        孔子曰非常認真地問:  “為什麼?”

        胡狸一時語塞,想了想才回道:  “我的感覺一向很准。你跟我走就是了,別問為什麼。”不待孔子曰回答,他開始用力拉她下床。

        就在這時,窗戶被人一章拍開。緊接著,六名黑衣人,手持明晃晃的大刀,魚貫而入。

        孔子曰嚇了一跳,跳下床,撒腿就要往門外跑,卻被兩名黑衣人堵住了去路。

        孔子曰虎目一瞪,操起身旁的椅子,照著其中一名黑衣人的腦袋狠狠砸去!

        那名黑衣人揚起瓦亮的大刀,迎面一劈,愣是將椅子一分為二,劃拉一聲掉落到了地面上。

        孔子曰向後退開一步,好巧不巧地踩在了胡狸的腳面上,痛得他悶哼一聲。

        眼見著危險逼近,孔子曰卻無法閃躲。刀光劍影中,囚奴破門而入,直接動手解決掉了那兩名堵在門口的黑衣人。

        廝殺中,窗口處竟然又湧進了另一夥兒黑衣人,與先前的幾名黑衣人惡鬥到了一起。

        擁擠的房間裡,囚奴攥住孔子曰的小手,拉著她向門口逃去。不想,另一群黑衣人竟然由樓梯口處沖了上來,將囚奴和孔子曰又逼退回房間裡。

        緊接著,又一隊黑衣人沖了上來!

        一時間,小小的屋子裡人滿為患。可以說是人貼人,人踩人,人擠人,人拱人,人壓人!就這,還有另一隊黑衣人由視窗處跳了進來,不但衝開了孔子曰與囚奴相握的手,而且還擠出了每個人胸腔裡的空氣,證明了人類身體的可伸縮性。

        黑色的夜,黑色的衣服,黑色的人臉,黑色的心肝,演繹出了絕對的黑色幽默。

        屋子的每個人,都覺得自己仿佛身陷沼澤之中,無法用力,無法呼吸。他們清楚自己此次行動的目的,卻無法痛快地施展拳腳,只能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彼此。

        詭異的寂靜中,突然有人放了一個又臭又響的屁!

        孔子曰忍無可忍,怒喝道:  “誰他媽這麼沒有公德心?!不知道要尊重別人的鼻子嗎?”

        死一般的沉寂中,再次傳來一陣接著一陣的臭屁味兒。

        孔子曰怒不可遏,  吼道:  “你還是不是個爺們?放個屁也拖拖踏踏地!死去!”

        “老子要殺了你!  ”一聲怒吼,一把大刀,一個黑衣人,以萬夫不敵之勇向著孔子曰沖去!

        孔子曰就如同一條滑溜的泥鰍,在黑衣人中間穿梭,兩步躥到了視窗,試圖跳樓逃命。

        人擠人的格局被攪亂,黑衣人之間再次爆發了爭奪戰。

        其中一名黑衣人將匕首抵在了孔子曰的脖子上,先是威脅其他黑衣人說:  “向後退開兩步,否則我殺了她!”然後對孔子曰說,  “把那東西拿出來,否則要了你的命!”

        孔子曰眼見著其他黑衣人向後退開兩步,擠成一團,不無佩服地嘖了嘖嘴,然後舉目眺望,找到了胡狸所在位置。四目相對時,她苦笑著咧了咧嘴,對威脅著自己生命的黑衣人說:  “如果我說我沒有,你信不信?”

        黑衣人將刀子逼進一分,在孔子曰的脖子上劃出了一條血淋淋的傷口,  “快交出來,否則別怪我手下無情!”

        胡狸推開擋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上前一步,將手中攥著的那顆紅瑪瑙遞了出去,說:  “放開子曰,這顆珠子就是你的了。”

        孔子曰的眼睛瞬間綻放出了璀璨的煙花,那是掩不住的欣喜。她覺得自己失而復得了一樣很寶貴的東西。至於這樣東西,到底是不純潔的友誼,還是純潔的男女關係,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和胡狸的感情,比“江天一色珠”重要。

        然而,孔子曰還沒來得及細細體會那種充斥了喜悅與激動的心情,黑衣人竟然再次用匕首割破她的脖子,對胡狸怒喝道:  “你竟敢拿假貨來騙我?!當我是三歲孩童嗎?!”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10:30 PM


141:欺騙背叛血淋淋(四)        

        孔子曰痛得不敢呼吸,生怕自己呼吸大點兒,就會被匕首割破了喉管。也許,割破了喉管,就不會痛了吧?至少,她不會心痛。

        胡狸手中的紅瑪瑙,確實非常類似她送給他的那顆。但是,胡狸手中的那顆紅瑪瑙卻並沒有泛出幽暗的綠色光暈。很顯然,那並不是真正的“江天一色珠”,而是一顆假貨!

        孔子曰並不怪胡狸用顆假的“江天一色珠”來糊弄黑衣人,她傷心的是胡狸的欺騙。她可以原諒他裝瘋賣傻,可以不在乎他隱瞞身份,但是,卻不能不介意他的早有預謀!

        胡狸手中的假貨,讓她心驚。如果不是早有預謀,他怎麼可能隨手就拿出一顆足以以假亂真的紅瑪瑙?

        這世間,倒是誰可信,誰不可信?怕是就連老天爺也未必知道。大海即使再深,也可以測量出來。唯有人心,才是最能測量的。

        孔子曰望著胡狸,緩緩地勾起唇角,笑了。

        胡狸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的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卻選擇了保持沉默。

        孔子曰的心很痛,臉上的笑容卻變得越發璀璨,整個人爆發出不可抑制的大笑。她脖子上的鮮血隨著她的笑聲而渭渭流淌,使其看起來像是一朵彼岸花,妖冶,迷人,充斥了死亡的氣息。

        黑衣人微愣,怕手中的匕首真的要了孔子曰的性命,所以將匕首向前挪了幾分。

        與此同時,囚奴突然出手,一刀砍掉了黑衣人攥著刀把的右手。在黑衣人的慘叫聲中,他一把攪住孔子曰的腰肢,抱著她飛身跳出窗外,施展輕功,快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二樓窗口處,有名黑衣人大聲威脅道:  “孔子曰,你要是不交出那個寶貝,就等著給這位小哥收屍吧!”

        孔子曰閉上眼睛,裝作什麼都聽不見。人哪,只能自救,千萬不要指望別人,否則只能落得一個傷痕累累的下場。

        她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要聽,就讓她窩在囚奴的懷中,任他帶自己去任何一個地方吧。囚奴,囚奴,幸好她還有囚奴。囚奴辜負了白虎,卻一定不會負她!不會嗎?不會!一定不會!

        孔子曰攥緊囚奴的衣襟,告訴自己,一定要相信他!因為,只有相信他,才會讓她有勇氣面對自己的感情,而不是一味地選擇逃避。

        這是一個充斥了醜惡欲望與勇於揭示真相的夜晚。人們為了得到“江天一色珠”,已經陷入到歇斯底里的瘋狂。

        賭館裡的廝殺聲不絕於耳,聲聲襲擊著孔子曰的心房。她真的很想讓自己硬起心腸,學學胡狸的處事方法,不去管別人的死活。奈何她的心臟不是絕緣體,而是半導體。

        孔子曰捂住脖子上的傷口,對囚奴說:  “把我放下吧。我去引開黑衣人的注意,你去把胡狸救出來。”

        囚奴拖累孔子曰,沉聲道:  “不行。現在放你下來,太危險。”

        孔子曰心頭一暖,仰起頭,想要親吻囚奴的下巴,卻一不小心扯痛了傷口,痛得她連吸了兩口涼氣。待痛楚漸漸變得可以忍受,她小聲說:  “我將那顆泛著綠色光暈的紅瑪瑙送給了胡狸。他帶在身上,一定很不安全。”

        囚奴的腳步微頓,瞬間停止了奔跑。他低下頭,凝視著孔子曰的眼睛,見她眼神認真、坦蕩,並沒有一絲一毫的玩笑成分,便知道她所言不假。

        囚奴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將孔子曰放到地上,低語道:  “那好,我先去救胡狸。

        你自己小心一些,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等我回來。”說話間,人已經跳出了三丈遠。

        孔子曰本想點點頭,卻又覺得自己的脖子非常僵硬,壓根兒就彎不下去!她覺得鼻子有些發酸,眼睛有些脹痛,誤以為自己會哭,可惜眼淚就是不肯掉下來!咦?

        她的眼淚呢?是不是被黑夜吞噬了?

        孔子曰有些茫然地望著囚奴所消失的方向,希望能看清楚他的背影,卻只是看見幾名黑衣人向著自己沖來。

        這一刻,她覺得非常疲憊,壓根兒就不想閃躲。

        她一直說自己不傻,可總有人喜歡將她當傻瓜。

        今晚所發生的一切,她看得十分清楚。當那顆泛著綠色光暈的紅瑪瑙隨著其他珠寶滾落到地上,就如同一把鑰匙插入鎖孔,開啟了人類的貪婪欲望。

        在貪婪欲望的驅使下,他們誘惑她,他們欺瞞她,他們強迫她,他們試圖運用各種手段奪走那顆被她攥在手心裡的“江天一色珠.”

        在如此強大的攻勢下,她怎能不輸?

        只是,她從沒想過,那顆“江天一色珠”最終會落在胡狸的手裡。實際上,這也沒什麼好驚訝的,畢竟胡狸不是一般人,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國師啊!

        原本,她以為胡狸的身份很單純,不過就是對面“緋紋閣”裡的一名小倌。雖然她曾經懷疑過他刻意接觸自己的目的,但幾番接觸下來,卻並沒有發現他有什麼歹意。所以,她壓根兒就不在乎他到底是不是在裝瘋賣傻,也不在意他是否真的失去了記憶。在孔子曰看來,有時候,善意的謊言也是一種生存下去的潛規則。

        所以,當她在鴻國的皇宮裡,聞到國師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熟悉肉香,知道了胡狸的另一個身份後,她也只是覺得人生處處充滿驚奇,卻並沒有產生太多的負面情緒。

        甚至,她還開始好奇,胡狸到底可以用幾種聲音說話?

        然而,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卻讓她對胡狸徹底心寒了!

        呵呵

        其實,讓她心寒的,又何止是胡狸一人?

        “江天一色珠”這個寶貝疙瘩,胡狸要它,囚奴要它,衛東籬要它,百里玄要它,百里嵐也要它。他們口舌蜜餞,他們溫柔以對,他們不惜動用武力,他們罔顧她的死活!他們要她手中的“江天一色珠”,卻……沒有人要她!

        也許囚奴是喜歡自己的吧?只可惜,在囚奴心中,她遠遠沒有“江天一色珠”重要。

        看來,她無論是做虎,還是做人,都很失敗呢。

        做虎時,囚奴為了得到張員外手上的“江天一色珠”,不惜對她痛下殺手。做人時,囚奴為了同樣一顆珠子,不惜將她扔到危險之中,枉顧她的死活!

        她以為,當囚奴轉身離去後,她會痛不欲生。可事實證明,她雖然心痛,卻還想要活下去!

        是啊,也許她並沒有那麼愛囚奴。要不然,她也不會試探他,刻意告訴他,她將“江天一色珠”給了胡狸。

        喏,她並不是一個善良人。她夠狠,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別人!

        她在自己最需要囚奴保護的時候,用非常誘人的方式,試探了他一下。只是一下而己,結果卻令她痛心疾首。

        她多希望自己沒有經歷過那麼多次的輪回,沒有一次次死在“愛的名義”下。她多希望自己可以很無知,很懵懂,很樂觀,很積極地去相信愛情,相信自己就是命中女主,相信每個男人都深愛著自己,至死不渝!

        呵,可笑的至死不渝!

        孔子曰睜大了眼睛,放聲大笑。她那雙黑金色的眸子逐漸變成了令人目眩的純金色,於夜色中泛著妖異的光澤。直到她被一個黑衣人點了穴道,她那雙妖異的眸子才漸漸恢復正常,繼而身子一軟,陷入到昏迷之中。



142:莫道銷魂不纏綿(一)

        孔子曰醒來的時候,已經又是新的一天了。

        淡金色的陽光普照在屋子裡,為其鍍上了一層明媚的色調。清風卷著一片粉紅色的花瓣,飛過敞開的窗口,拂過桌面上的棋盤,輕輕地飄落進一個白瓷茶杯中,落在了淡綠色的茶水之上,在清涼之中平添了一抹嫵媚。

        這間屋子佈置得十分簡單、雅致、舒服,一看就知道其主人的品味不俗。

        孔子曰支撐起身體,想要下地看看。可當她一伸腿,卻發現自己伸出的那條腿並非人腿,而是一隻毛茸茸的老虎腿!

        雖說她已經習慣了自己的變身,但還是有些難以適應。

        孔子曰皺了皺眉,  回想起昨晚所發生的一切。她不知道是誰將她掠來,也不知道那些黑衣人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她的秘密。然而,這些都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呵……她已經不知道,還有什麼事對自己而言,是重要的。

        她疲憊地閉上了眼睛,重新躺在了柔軟的被褥中,拒絕再去想任何事情。

        就在她快睡著的時候,一個悄然無聲的身影走到了她的床邊,彎下腰,將溫熱的呼吸落在她那毛茸茸的耳朵上,輕佻道:  “小白菜,太陽照屁股了,你怎麼還沒睡夠?”

        孔子曰被衛東籬嚇了一跳,立刻張開了黑金色的虎眼。

        衛東籬勾出一笑,一掀衣袍,翻身上床,越過孔子曰,直接躺在了床鋪裡面。

        孔子曰的身體一抖,下意識地向另一邊退去。結果,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墩得那叫一個結實!卻……並不是很痛。

        孔子曰疑惑地低下頭,去看自己的屁股。

        當她看見自己屁股上纏繞著的那個東西時,她的心情複雜了,糾結了,想要殺人了!

        但見孔子曰那雙黑金色的眸子驟然一縮,身上的白色皮毛開始顫抖。她怒視向單手支手的衛東籬,呲出了鋒利的牙齒。

        衛東籬慵懶地打了個哈欠,笑吟吟地說:  “本王知道,你極好臉面,所以特意用白布條將你的私處包裹住,讓你可以有衣蔽體。呵呵……你覺得本王的手藝如何?”

        孔子曰恨得咬牙切齒,卻不敢咬斷衛東籬的脖子,只能與那個纏繞在自己三角位置上的白布條作鬥爭,勢必要將其扯掉,撕碎!這是羞辱,是恥辱!是不仁道地侮辱!

        ×你血奶奶地衛東籬!有你這樣的嗎?竟然給老虎穿內褲?!好吧,就算你有心做件好事兒,想要顧及她的面子,可你也不能將白布條纏成這麼色情啊!好吧,就算你非要讓她扒開屁股找內褲,也請你不要在她的腰間,系上一隻巨大的蝴蝶結,好不好?!!!

        衛東籬眼瞧著孔子曰一通折騰,忍不住感歎道:  “你瞧你,為什麼你每次離開本王,都會變得如此狼狽不堪?不但被人割破了脖子,就連下面也流血不止。幸好本王心善,幫你包紮了起來。”

        孔子曰的呼吸一窒,有些茫然地望著衛東籬。那個……他那話是啥意思?什麼叫“下面也流血不止”?那個……為啥她覺得腹部變得脹痛?為啥她感覺到有股溫熱的東西正流淌出她的身體?為啥她覺得自己似乎來癸水了?為啥她開始後悔去撕扯那條該死的白布條?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不?很顯然,己經……來不及了蝴蝶結已經被扯開,  染了紅色癸水的白布條隨之滑落到黑色的大理石地面上,形成了一副極具視覺衝擊力的畫面。

        孔子曰在呆滯過後,一屁服坐到了白布條上,遮擋住了鮮紅的癸水。

        她耷拉著腦袋,不敢去看衛東籬。怕在他的眼中看見自己現在的這幅窘樣。

        也許,她錯怪衛東籬了?畢竟……畢竟人家也算是好心幫自己吧?算是好心嗎?

        能算是好心嗎?答案只有三個字——不曉得!

        衛東籬見孔子曰低垂著腦袋,憨頭憨腦的十分可愛,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微妙的漣漪,竟然開口安撫道:  “你下面的傷口,本王已經幫你縫合上,應該……”

        衛東籬後面的面,孔子曰已經聽不清楚了。此刻,她滿腦袋都回蕩著八個大宇傷口,已經縫合上了!

        時間在一點一滴的流逝,孔子曰的心也隨之變得拔涼拔涼。

        她一動不動地坐在白布條上,既然低頭去看看自己的“傷口”,又怕看見自己不能接受的一幕,被恐怖的現實刺激成內傷。

        孔子曰顫抖著身子,抬起腦袋,看向衛東籬,不明白他為什麼可以這麼雲淡風輕?

        他把她用以製造“性福”的唯一通道給縫死了,為啥還能笑得這麼開心?

        孔子曰憤怒了,咆哮著跳上床,撲向衛東籬!她用虎爪踩住衛東籬的手臂,制止他的反抗。

        衛東籬用那雙狹長的鳳眼睨視著孔子曰,問:  “你想做什麼?”

        孔子曰呲出鋒利的虎牙,發出憤怒的低吼,其意思可以理解為:我想咬死你!

        衛東籬一抖胳膊,震開了孔子曰的一隻虎爪,然後揚起了纖細白皙的手指,照著孔子曰那顆毛茸茸的虎腦袋一巴掌拍下,冷聲道:  “滾下去。”

        孔子曰眼冒金星,想要一爪子踩花衛東籬的臉,卻一屁股跌坐到了衛東籬的身上。

        衛東籬的呼吸一窒,瞬間變得暴怒,怒喝道:  “滾下去!”

        雖說孔子曰被衛東籬的樣子嚇到,卻並沒有聽他的話,而是繼續硬著頭皮坐在他的身上,非要和他對著幹!她眼瞧著衛東籬的臉色越來越不好,她的心情卻變得越來越好,甚至一邊搖晃著小腰,一邊在心裡冷笑道:讓你縫我洞洞!讓你行為乖張!

        讓你有潔癖!讓你被虎騎!話該氣死你!

        衛東籬見孔子曰一臉的得意洋洋,就差哼哼著小曲,唱出此刻心情的美好。他深吸一口氣,試著緩和一下被孔子曰挑起的情緒,用充滿戲謔的口吻,說:  “你平時就是這麼勾引男人的?”

        孔子曰的身體瞬間變得僵硬,立刻站起身,遠離衛東籬。她這個恨啊,恨不得一掌拍花衛東籬的臉,撕爛他的嘴,撓他個稀巴爛!

        衛東籬這廝,果然是變態,竟然對一隻白虎說這樣的話!孔子曰有些氣惱,乾脆兩眼一閉,趴在床上,用厚實的虎爪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再搭理衛東籬!

        衛東籬支起身子,  越過孔子曰走到地上,隨手取出一件披風拎在手裡,既遮擋孔子曰留在他衣袍上的一小塊血跡,又掩蓋住他那已經起了明顯生理變化的身體。

        他沉著臉,大步走入浴池,隨手扔掉披風,一頭紮進冷水裡。

        其實,有時候,不但是孔子曰想要咬死衛東籬,衛東籬更想親手掐死孔子曰!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10:39 PM


143:莫道銷魂不纏綿(二)

        孔子曰有脾氣,可以直接沖著他發火。然而,當他有了該死的欲望,又怎麼能沖著孔子曰去?

        他的第一個女人,是孔子曰。至今為止,仍然只是一個孔子曰!他有潔癖。無法與其他女人接觸。卻萬萬想不到,自己的第一個女人,竟然會是一隻白虎!

        昨晚,當屬下將孔子曰抬進他的屋子,當他剪開她的衣衫,親手為她清洗包紮傷口時,當她因為疼痛而下意識地想要閃躲時。當她整個人迸發出銀白色的光暈時,他親眼目睹了一幅永遠無法解釋的畫面——一個俏生生的女子,竟然在瞬間變成了一隻白虎!

        他驚呆了!

        至今為止,他仍然想不明白,孔子曰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由一隻白虎變成了一名女子?

        這一切,  也許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經喜歡上她的味道,貪戀上她的身體.

        對她產生了該死的欲望,而她卻又變成了白虎,全然不顧他所受到的煎熬與掙扎!

        衛東籬憤怒地攥緊拳頭,用力砸向水面!直到他恢復了冷靜,這才走出浴池,換上乾淨的衣袍。

        當他走回自己的屋子,正好看見孔子曰揚著鋒利的爪子。撕扯著他的被褥。衛東籬冷笑一聲,問:  “你做什麼?莫不是沒臉見人了,想要扯條繩子上吊吧?  ‘南山居’的房梁雖然很結實,但也未必能承受住你那肥碩的身體。”

        孔子曰真的真的真的很想淡定,很想無視衛東籬!奈何,有些人就是欠罵!你說,有衛東籬這樣毒舌的嗎?老娘就算放個臭屁,也比他嘴裡的氣味香!

        孔子曰瞪了衛東籬一眼,挪動身子,將屁股對準衛東籬,用行動表明自己不待見他。

        衛東籬見褥子上又出現一塊明顯的血跡,便皺眉道:  “怎麼又出血了?”

        孔子曰馬上閉合雙腿,閉上眼睛,裝自己已經死了。

        衛東籬對守著門外的蕭尹吩咐道:  “去取針線。”

        孔子曰瞬間睜開驚恐的虎眼,轉過身,面沖著衛東籬,使勁兒搖著毛茸茸的腦袋,試圖表達著自己的想法。不要啊不要,千萬不要再為她縫合“傷口”了,她真的經受不住這種摧殘與折磨!您還是行行好,拿把剪刀,把縫合好的線給拆了吧!

        衛東籬不明白孔子曰為什麼會如此恐慌,誤以為她不相信用針線可以縫合傷口,於是一邊伸手去查看孔子曰的傷口,一邊解釋道:  “你放心,這用針線來縫合傷口的辦法雖說是最近才興起,但效果確實不錯,你無需驚慌。”

        孔子曰這個心驚啊,暗道:難道說,這項技術是從她那裡傳播出去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想當初,她為囚奴縫補傷口時,那叫個來勁兒!想如今,衛東籬想要為她縫合傷口,也是如此的興致勃勃。嗷唔……淚奔了只不過,彼傷口不是此“傷口”,好不好?

        孔子曰緊閉著雙腿,  寧死不從!她遍遍告訴自己.要冷靜,要淡定,千萬要捍衛位自己的“性福通道”啊!

        衛東籬見孔子曰十分不配合,乾脆用上內力,將孔子曰壓在床上,強行分開她緊閉的兩條虎腿!

        孔子曰真想大喊一聲:救命啊,有人要強姦老虎了!可惜,她喊不出。即使喊了,也沒人能聽得懂。即使有人能聽得懂,她也沒臉這麼喊。

        都說女人是矛盾的,一隻由白虎變身為女人的女人,更是矛盾中的矛盾。

        孔子曰無法反抗,只能改用哀乓之計,可憐巴巴地望向衛東籬,用眼神說:你想要做禽獸不如的事情麼?

        衛東籬對孔子曰的苦瓜臉視而不見,而是十分認真地看向她的下體,輕輕地“咦”

        了一聲,然後便沒有下文了。

        當蕭尹將針線拿進來的時候,衛東籬竟然一把放下羅帳。隔絕了蕭尹的視線。

        蕭尹將針線放在桌子上後,又無聲無息地出去了。

        羅帳裡,衛東籬輕輕地閉上了眼睛,有不自然地說了聲:“說了句,傷口沒有掙開線。”

        孔子曰扭身看向自己的下體,在心裡哭號道:大哥,你真就分不清啥是傷口,啥是“洞口”麼?你就不能幫我拆開線,讓我尿泡尿麼?咦?那是什麼?為啥在她的“洞口”旁邊有條被縫合好的傷口咧?

        那個……誤會大了!

        這個……是誰捅了老娘的屁股一刀啊?

        那個……事實證明,衛東籬的縫合技術很過關,她的傷口沒在流血。

        這個……悲劇的是,她確實來癸水了,而且……讓衛東籬看見了!

        嗷唔……丟虎臉了!

        孔子曰夾起雙腿,有些心虛地瞄了一眼衛東籬。不想,衛東籬竟然睜開了眼睛,與孔子曰四目相對。孔子曰立刻扭開頭,丟研究褥子上的花紋。衛東籬站起身,掀開羅帳,向門外走去。

        不多時,他拿著一條嶄新的白布條去而複返,冷著臉走到床邊,掀開羅帳,一言不發地分開了孔子曰的兩條虎腿,將白布條纏繞在她的老虎屁股上,做成一個結結實實的三角褲頭!末了……仍然在孔子曰的腰上,系了一個大大的蝴蝶結!

        孔子曰有些呆滯地望向衛東籬,他……他……他這是在為她做衛生麼?他……他可不可以不要一邊冷著臉,一邊紅色臉嗎?

        話說,這樣的衛東籬,還真挺……誘人地。

        這是一個值得描給入畫卷的瞬間,衛東籬臉上的那兩抹紅暈就好似兩瓣嬌柔的花瓣,隨著清風飄進孔子曰的眼底。靜靜地綻放著非筆墨可以形容的輕柔有時候,當你滿眼看見的都是對方的缺點,偶爾發現對方的一樣優點,都會覺得既驚奇又有趣,從而產生窺視下去的欲望。但是,這種欲望往往都只是一個瞬間的想法而已,轉眼間便會消失不見。

        至於為什麼會消失不見,那是因為,孔子曰忽然意識到,衛東籬為什麼又給她綁上了那條該死的白布條?!天啊,她要尿尿!

        孔子曰“嗷唔”一聲,衛東籬的手指一抖。詭異的氣氛中,一人一虎分別佔據床鋪的一半,挺直了背脊,不肯輕易離開這個令他們感覺到尷尬的地方。

        此刻,他們就像……就像是兩個分別到酒吧裡買醉的人,在喝得五迷三道後,晃悠悠地走到一起,抱著對方,來了段香豔的一夜情。待酒醒後,才發現,原來對方竟然是自己的前夫(前妻),真是既尷尬又糾結。也許……還有那麼一丁點兒的溫暖吧。

        

144:莫道銷魂不纏綿(三)        

        自從那令人臉紅心跳的白布條事件後,孔子曰和衛東籬的關係變得很微妙。衛東籬非但沒有逼問孔子曰任何事情,而且對她十分悉心照料。孔子曰則是安心地霸佔了衛東籬的床鋪,當起了金屋藏嬌。

        至於衛東籬的侍衛們皆是大跌眼鏡。他們以為,主子一定會嚴刑逼問孔子曰,到底將“江天一色珠”藏在了哪裡?然而,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主子非但好吃好喝地招待著孔子曰,而且還日夜陪伴,纏綿床榻。好吧,他們理解,畢竟大家都是男人麼,日以繼夜地對著那樣一個尤物,誰都不可能坐懷不亂。

        不過話說回來,那個尤物可真能吃啊!

        每天,那飯菜是一盆一盆地往屋子裡抬,骨頭是一筐一筐地往屋外送。

        他們十分好奇,如此能吃的女人,不知道會胖成什麼樣子?只可惜,主子將那尤物才護得嚴實,壓根兒就不讓他們見!

        幸好他們沒有機會見到孔子曰此刻的模樣,否則一定會嚇得跌坐到地上,然後向衛東籬投去“你有戀獸癖”的目光。

        那麼,他們離死也就不遠了。

        在這種既和諧又曖昧的氣氛中,孔子曰身上的傷己經好得七七八八,小日子過得別提有多滋潤舒適。

        她知道衛東籬的羽翼很豐滿,足以保護她的安全,卻不知道,衛東籬的羽翼不止是豐滿,而是已經達到了銅牆鐵壁的效果。  “南山居”內的一片祥和。與“南山居”的腥風血雨相比,早己形成了天堂與地獄的強烈反差。

        孔子曰閑來無事,開始研究起自己的變化。她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由虎變人時,身上的所有傷口都會不治而愈;為什麼當她由人變虎時,卻要繼承身上的傷口?難道說,由虎變人是一種高級的進化,而由人變虎則是屬於低級的退化?

        也許,她的變身確實與心情和身體有關吧。

        說實話,她現在只想做一隻白虎,壓根兒就不想變身成女人。

        經過這次的奪寶事件,孔子曰越發覺得人類很無聊,感情很虛假,她懶得去應付他們,寧願繼續當一隻好吃懶做的白虎,被衛東籬圈養著,有吃有喝,還有美男陪伴,其樂無窮!

        等哪天她活夠了,就去找小寶兒,來段深情的表白,然後英勇赴死!嘖嘖……多爽快!

        從今後,她這顆心啊,決計不會再輕易付出!愛別人,還真不如愛自己實際點兒!

        仰頭望望窗外的朦朧月光,側耳聽聽蛐蛐的歌聲,眼巴巴地等著衛東籬沐浴歸來,然後美美地吃上一頓大餐!想一想,她都覺得口水氾濫,生活無比美好。

        有人說,食療可以治療心靈創傷。看來,此話不假。當她滿腦袋想著晚上要吃些什麼的時候,心情就會變得無比雀躍,並且充滿了期盼。

        伸爪子撓了撓桌腿,衛東籬那廝怎麼還沒回來?她都餓了!

        當飯香飄入孔子曰的嗅覺系統,她立刻將屁股一扭,端坐到椅子上,滿眼期盼地盯著門口,等著衛東籬提著兩隻巨大的食盒走進來。她揚起爪子打著招呼,唇角上揚笑得分外討喜。這個時候的孔子曰,活像一隻招財貓。

        衛東籬將巨大的食盒打開,親自為孔子曰佈置上一桌子的美食,然後坐在椅子上,看著她吃。

        孔子曰吃得心滿意足,捎帶著覺得衛東籬這個人也不算太令人討厭。

        桌子上的青菜她不愛吃,用爪子推著碟子邊緣,將其推到衛東籬的面前。

        衛東籬拿起筷子,吃了兩口青菜後,拍開一?子味道清冽的佳釀,倒入大碗中,也學著孔子曰的樣子,將其推到了她的面前。

        孔子曰一見酒就覺得渾身不自在,記憶一下子就能蹦躂到某個酒後亂性的畫面上去。她掃眼衛東籬,在心裡尋思著:丫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想讓我灑後亂性,然後再次撲倒他?

        嘿,看不出來,這廝還挺悶騷地!

        衛東籬瞧著孔子曰那雙賦溜溜,色迷迷、不懷好意的黑金色虎眼,突然伸出手,在她的腦袋上重重地敲了一下,說:“這是藥酒。”

        孔子曰咧了咧嘴,藥酒就酒藥唄,幹嘛使勁兒敲她腦袋?丫地,這廝絕對用上了內力,真不是人啊!

        孔子曰瞪了衛東籬一眼,然後用舌頭卷著藥酒,稀裡嘩啦地喝了個底朝天。她心裡尋思著,要是她真的酒後亂性,再次撲倒了衛東籬,那麼……嘿嘿……這事兒傳出去,衛東籬那無雙王爺的封號,可真就變得舉國無雙了!從今後,將有傳言說,所有想拍衛東籬馬屁的人,也甭送什麼美姬孌童了,大家都去森林裡物色一些漂亮的雌性野獸,然後悉數送到衛東籬的王府裡,既可!

        衛東籬眼瞧著孔子曰臉上的老虎鬚子在一抽一抽地抖動著,就知道她沒想什麼好東西,於是用食指敲了敲桌子,說:“吃飯。”

        孔子曰得令,立刻低下頭風捲殘雲。她至今仍然清楚地記得,前天她和衛東籬鬧睥氣,衛東籬讓她吃飯她不吃,結果……被餓了整整一天!那滋味,真是抓心撓肝啊!

        衛東籬近日來一直親力親為地照顧著孔子曰,身子早就困乏了。他緩緩地站起身,踱步坐到床邊,拖下鞋子,側身躺在床上,枕著自己的一條手臂,懶洋洋地看著孔子曰吃飯,心中湧起一種非常滿足的感覺。

        月光在衛東籬的身上灑落下一層淡淡的光暈,親吻著他那雙泛著孔雀藍色的狹長鳳眼,撫摸過他那微張的橘色唇瓣,愛撫著他那微微敞開著的奶白色胸膛,輕撫過他那雙筆直修長的大腿,膜拜著他那潔白如玉的腳趾吃飽喝足的孔子曰,一回頭,就看見了這麼一副絕色的“月光沐美圖”,在心臟猛烈狂跳的同時,不由得發出感歎:老天真是厚待衛東籬那廝!

        孔子曰吧嗒了一下嘴,跳下椅子,扭著屁股在屋子裡走了兩圈後,來到床邊,用爪子推了推衛東籬,然後跳上床,輕輕趴下,準備睡覺。

        孔子曰的虎軀遮擋住了月光的光輝,將衛東籬籠罩在了她所製造的黑暗裡。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有雙能夠夜視的眼睛,竟然覺得隱身在黑暗裡的衛東籬變得越發清明起來。他的眼睛變得越發明亮,他的嘴唇變得更加嬌豔欲滴,他就仿佛是開在地獄裡的彼岸花,踩著人類的枯骨,吸收著例規的魂魄,綻放出最妖異的紅豔。

        孔子曰仿佛受到了致命的吸引,鬼使神差地靠近衛東籬,想要舔舐他的唇瓣,嘗嘗他的味道。然而,理智很快重新返回到她的大腦,致使她十分懊惱自己的愚蠢行為。

        孔子曰當機立斷,決定裝出酒醉的樣子,暈乎乎地晃了晃腦袋,然後閉眼裝睡。

        她心裡明白,雖然他和衛東籬誰都不曾挑破,但彼此心裡都清楚,孔子曰就是白虎,白虎就是孔子曰。

        前不久,她剛剛以孔子曰的身份,強行“那啥”了衛東籬;眼下,如果她敢以白虎的身份繼續強行“那啥”了他,那麼她敢向王母娘娘保證,衛東籬一定會將她碎屍萬段地!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10:49 PM


145:莫道銷魂不纏綿(四)        

        孔子曰呀孔子曰,你怎麼一喝酒就容易亂性咧?你要夾緊雙腿,做一只有操守的虎啊!睡覺睡覺,千萬別被美色迷惑,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

        不過,話說回來,衛東籬那廝確實挺邪門地,好像他本身就具有吸食人魂魄的力量。而且,總能讓她聯想到“紅顏禍水”那四個宇。都說紅顏薄命,就不知道衛東籬這個禍害能活到啥時候。

        完了,她這都亂七八糟地想了些什麼?衛東籬到底如何,跟她一毛錢關係都沒有!睡覺睡覺,趕快睡覺!

        孔子曰用厚實的虎爪捂著腦袋,片刻之後漸漸睡去。

        黑暗中,衛東籬自始至終都不曾閉合過雙眼,孔子曰的每一個表情都落入到了他的眼中。

        衛東籬的心情很複雜。他第一次變得有些茫然,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孔子曰這只白虎。他氣惱孔子曰沒有膽量,連舔舐他嘴巴的勇氣都沒有!他厭惡自己對孔子曰的包容,甚至不惜與一隻白虎同床共枕!

        然而,衛東籬又很矛盾。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回吻孔子曰這只白虎,更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允許她對自己放肆!畢竟,他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喜歡上一個粗枝大葉、胡吃海喝、睡覺磨牙、欺善怕惡、性格暴躁、睥氣極大、翻臉不認人的……白虎。

        這一夜,衛東籬久久無法入睡,第一次因為感情的問題,失眠了。

        他看著孔子曰的睡相,聽著她的鼻鼾,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想他堂堂一個王爺,竟然因為一隻白虎而失眠,而這只白虎卻沒心沒肝地大睡特睡!

        衛東籬抬起手,照著孔子曰的虎頭,狠狠地敲下了去。然而,他的手卻在半路停了下來,轉而從孔子曰的虎須上摘掉一顆晶瑩剔透的大米粒,拿捏在手中看了一會兒後,將其送進了自己的嘴裡。

        當衛東籬意識到自己做了些什麼的時候,他皺了皺眉,負氣地轉過身,背對著孔子曰,慢慢地……咀嚼著那顆大米粒,自言自語般說了句,  “味道還不錯。”

        後半夜,衛東籬剛要入睡,卻被一陣燦若煙花的銀白色光暈所驚醒,眼瞧著孔子曰由一隻膘肥體胖的白虎,變成了一個體態妖嬈的裸體女子!

        朦朧的月光下,孔子曰四肢舒坦地趴在床上,一頭銀白色的卷髮隨意地散落在身後,若有若無地遮擋著美麗的胴體。

        興許是因為由虎變成了人,這個睡姿讓她有些不舒服。所以她含糊地哼哼了一聲,轉過身,毫無意識地扯過被子,用白嫩的雙腿夾住那藏藍色的錦緞,舒坦地摩擦了兩下。

        她的睫毛捲曲而濃密,唇瓣豐滿而豔麗,挺翹的胸脯隨著呼吸而輕輕起伏著。此刻,她就猶如引人墮落的妖精,每一個呼吸都撩撥著看客的自製力。

        衛東籬的呼吸變重了,眼中的孔雀藍色逐漸被藏藍色所取代。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名君子,也不屑做個君子。面對孔子曰這個狼心狗肺的女人,他寧願做一名隨心所欲的強盜,掠奪她的身子,掠奪她的熱情,掠奪她的靈魂!

        既然這個女人被他看上,那麼這輩子,她都別想跑!

        衛東籬想到和孔子曰的第一次,心中不免泛起了柔情,伸手撫摸上孔子曰的臉頰,越發覺得愛不釋手。然而,孔子曰並非完璧這件事就仿佛是一根荊棘纏在了他的心上,一點點兒地收緊,痛得他險些抓狂!

        是的,他嫉妒,他不甘,他憤怒,他需要發洩!

        衛東籬發了狠,一把將孔子曰抱進懷裡,低頭就要啃咬她的唇瓣。

        孔子曰被衛東籬勒痛,含糊不清地嗚咽了一聲後,抬手就給了衛東籬一巴掌。手掌與臉蛋相互撞擊的聲音即是清脆的,也是響亮的。

        衛東籬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被人打過,這一巴掌,無異於在雷管上點火——炸了!他勾起殘忍的唇角,抬手就捏向孔子曰的乳房!

        孔子曰卻先衛東籬一步,將腦袋拱進了他的懷抱,然後吧嗒了一下紅豔豔的小嘴,撒嬌似的蹭了蹭衛東籬的胸口,如同一隻嗜睡的貓咪般,捲曲著身子,繼續酣睡。

        衛東籬的暴戾之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一直以來的冷酷心腸因為孔子曰的親昵舉動而變成了繞指柔。此刻,他覺得心口處似乎有股暖流在湧動,將他冰冷的心捂熱了。

        他循著暖源看去,正好瞧見了那只貼在他心口窩上的小手。衛東籬不由得搖頭苦笑,孔子曰的那只小手,還真不是普通的……髒啊!

        衛東籬素有潔癖,見不得不乾淨的東西。這幾天沒讓孔子曰沐浴,實在是考慮到她的身體有些不便。今天,她的癸水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必須得讓她好好兒地洗一洗了。

        想到這裡,衛東籬打算叫孔子曰起來。卻見她睡得特別香甜,便有些於心不忍。於是,我們的無雙王爺衛東籬悄悄地走下床,小聲吩咐蕭尹打來溫水,然後親自浸濕了一塊棉布,先是將孔子曰的小手擦拭乾淨,後又托起她的小黑腳丫,仔細地擦拭著。

        孔子曰覺得腳心有些癢,於是非常不爽地抬起腳,隨腳一蹬,啪唧一聲踹到了衛東籬的臉上!

        衛東籬正沉浸在柔腸百轉的心情裡,壓根兒就沒想到,孔子曰會搞突襲!更沒有想到,她那一腳踹得如此精准,不但正中他的鼻樑骨,而且還踹出了兩行火辣辣的鼻血!

        衛東籬本就不是好睥氣的人,當即勃然大怒,一把扯住孔子曰的銀白色卷髮,提起她的身體,陰森森地吼道:  “你給本王睜開眼睛!不許裝睡!”

        孔子曰吃痛,瞬間睜開了眼睛,然後弓起手指,照著衛東籬的臉蛋撓去!

        衛東籬早有防備,一把攥住孔子曰的小手,沉聲問:  “你還想撓本王?!”

        孔子曰眨了一下眼睛,裝出後知後覺地樣子,問:  “我……我怎麼又變成女子了?”伸出另一隻手,扯來被子,蓋在了自己的裸體上。

        衛東籬眯起危險的眸子,流著川流不息的鼻血,一把扯下蓋在孔子曰身上的被子,用其擦了擦自己的鼻血。

        上輩子,孔子曰當過人體模特,對於全裸出境並不是太介意。這輩子,她早就被衛東籬看了個遍,所以對於這種坦誠相見,也不是十分難以接受。

        她偷偷地觀察著衛東籬的表情,建議道:  “王爺,你還是把被子還給我吧。”

        衛東籬一挑眉峰,並不說話。

        孔子曰看似好心地說:“喏,你光看看我的正面,就能流出這麼多的鼻血,要是我轉個身,露個後面,你還不得流光全身上下的血啊?不是我說你,你真的應該鍛煉一下自己的自製力了,這樣怎麼能行呢?哎……我是為你著想,你還是把被子給我,讓我裹著自己吧。”說這話時,孔子曰是一臉的真誠。實際上,她心裡早就樂翻天了。正所謂一山更比一山高,她胸前的“兩座大山”,每一座都能壓死衛東籬這廝。想和她鬥?嘿嘿……慢慢來吧!

               

146:莫道銷魂不纏綿(五)        

        其實,她在衛東籬第一次抱緊她的時候,就已經醒了。卻因為知道自己又變成了女人,而不敢輕舉妄動。接下來所發生的事,自然就不用詳加解釋了。無論是巴掌還是飛腳,都是她刻意為之。雖說衛東籬那廝對她不錯,但日積月累下來的私怨,可不是說兩情就能兩清地。必要的打擊報復,還是要進行地。

        現在,孔子曰準備繼續裝瘋賣傻,拒不承認,非暴力不合作!她睜著清澈的大眼睛,非常無辜地望著衛東籬,看他能把她咋地!話說,只要看著衛東籬那張吃疼的俊臉,她就會覺得通體舒暢!

        事實證明,衛東籬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衛東籬本身就天資聰穎、聰慧異常,心思狡詐、蛇蠍心腸。即使他不瞭解女人有仇必報的心思,也可以洞悉孔子曰的全部陰謀。

        衛東籬笑著將染了鼻血的被子扔到地上,然後出手極快地點了孔子曰的穴道,並動手將其抱到地上,讓她腳踩著被子,站立在床邊。衛東籬想了想,又將孔子曰擺出一個“我很強”的造型,使其看起來就像是一具充滿了藝術氣息的人體雕塑。美其名曰,  “子曰,你說得對,本王是應該好好兒地鍛煉一下自己的意志力了。所以,從今天開始,你每晚就這麼裸著身子,站在本王的床邊,幫助本王提高自製力吧。”

        孔子曰選擇沉默,  也只能沉默。因為穴道被封,她必須保持該死的沉默!

        孔子曰當了一夜的人體雕塑,鼻涕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風寒入身體。

        衛東籬看似睡得很好,實際上卻一夜未眠。

        白天,衛東籬就坐在貴妃椅上,偶爾看看書,聽聽孔子曰的鼻鼾聲;晚上,衛東籬側躺在床上,看著孔子曰站在床邊,吸著鼻涕怒目而視。

        兩個人的生物鐘完全顛倒,卻形影不離。

        侍衛們對孔子曰這個人是既好奇,又充滿了敬仰。試想,雛在無雙王爺衛東籬的手中,活上個把月的人,還真是少之又少。

        孔子曰當人體雕像的第一天,是全裸的;第二天,是穿了內衣站在床邊的;第三天,是穿著羅裙站在床邊的;第四天,是穿著羅裙躺在床上的。第五天,是穿著內衣躺在床上的。第六天,孔子曰咬牙切齒地對衛東籬說:  “你要是再敢點我穴道,強迫我躺在床上陪你睡覺,我……我可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大小便失禁!”

        所以,當天晚上,衛東籬不但點了孔子曰的穴道,扒光了她的衣服,還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兩個小木頭塞子,一邊在手中把玩著子,一邊似笑非笑地輕聲詢問道:“你覺得自己會大便失禁呢,還是小便失禁?”

        孔子曰這個心情啊,真是拔涼拔涼地。衛東籬這廝果然是個超級大變態,竟然準備堵住她的“失禁出口”!狠啊,真狠啊!

        孔子曰被衛東籬的變態手段折磨得險些瘋掉,只能哭喪著臉說:  “衛東籬,你到底想怎樣?我聽話,我配合,還不成麼?”就算衛東籬讓她將自己所有的秘密和盤托出,她也一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地!

        衛東籬眨著無辜的丹鳳眼,笑嘻嘻地說:  “本王說過,只是想鍛煉一下自己的自製力而已。子曰,你想太多了。”

        孔子曰的汗毛直立,阿諛奉承的笑臉開始變得扭曲,聲音裡帶著哭腔說:  “你到底想怎麼樣啊?不待這麼折磨人地!如果你實在不待見愛我,就讓我滾蛋吧,別這麼折磨我,好不好?”媽地,不是她自誇,如果換做其他女人遭遇衛東籬這廝的變態折磨,一準兒早就瘋了。也就是她吧,還能顫巍巍地挺著,不至於一頭撞死,以求解脫。

        衛東籬見孔子曰可憐巴巴地開始求饒,心中有所不忍,面上卻是冷哼一聲,諷刺道:  “你不是很有骨氣嗎?你不是一連五天都沒有和本王說過一句話嗎?怎麼不繼續撐著?嗯?”

        衛東籬的那聲“嗯”,還真婉轉動聽,繞梁三日不絕於耳。只不過,聽在孔子曰的耳朵裡,就仿佛變了味道,刺耳得很。

        孔子曰吸了吸鼻子,喃喃地回道:  “我是在用沉默表達著自己的歉意,用沉沉懲罰著自己的無恥。今天突然醒悟,畢竟咱倆還沒達到心有靈犀的地步,所以,我還是應該用語言深刻地檢討一番,才好。”

        衛東籬笑了,靠近孔子曰的臉蛋,望進她的眼底,字字清晰地問:  “這麼說來,是本王不懂你的心嘍?而你確確實實地非常在乎本王,一心想對本王好?”

        孔子曰使勁兒點頭,  “對、對,就是這麼回事兒!”

        衛東籬在凝視了孔子曰半晌後,突然將手蓋在她的眼睛上,然後低下頭,在她的唇邊說:  “想騙人的時候,最好要先騙過自己。”

        孔子曰的身體一僵,只覺得衛東籬在說話的時候,他的唇瓣似乎輕輕地摩擦過她的嘴唇,然而……一切又是那麼不真實。

        孔子曰一直認為衛東籬不喜歡女人,當然,他更不會喜歡男人。像衛東籬這種人,應該就屬於那種對兩性生活無欲無求,卻十分熱衷於掌控權勢的那種人。要不然,他整天抱著她這麼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女,竟然啥事也沒發生,還真有些說不過去。

        不過,話說回來,孔子曰還真是越來越看不懂衛東籬。

        聽衛東籬話中的意思,他似乎挺在意自己對他的看法,很希望她會喜歡上他。最好是非他不可,愛他愛得死去活來。

        可是,看衛東籬這副架勢,又實在不像是在和她談情說愛,反倒像是在馴化一隻野獸,讓她乖乖地、死心塌地地、一心一意地聽他的話,守在他的身邊,寸步不離。

        衛東籬這廝,還真他媽地自私!

        不過,既然他想玩這個遊戲,她可以奉陪到底!畢竟,說聲我喜歡你,也沒啥大不了地。

        想到這裡,孔子曰偷偷地吸了一口氣,酗釀出最豐富的情緒,情意綿綿地衛東籬說:  “其實……我很喜歡你……”孔子曰感覺到衛東籬捂在自己眼睛上的那只手,似乎微微地顫抖了一下。

        她咽了口吐沫,想要接著往下說。然而,衛東籬卻打斷了她的話,讓孔子曰都不知道應該如何繼續。因為衛東籬說:  “不看你的眼睛,這句話倒是有五六分的可信度。只可惜,你屢次欺騙本王,這可信度自然要降低至三分。”

        孔子曰攥緊手指,  在心裡嚎叫道:上仙啊,你還是動用一下天庭裡的武器,用炸雷劈死我吧!我都快被衛東籬折磨瘋了!衛東籬絕對不簡單啊不簡單,他絕對是哪個不知名的惡魔轉世,專門跑來折磨我地!

        有人說:我不打你,不罵你,專用感情折磨你!

        現在想想,能說出這句話的人,實在是變態中的牛人啊!

        眼下,衛東籬那廝就是在用感情折磨我,狠狠地,肆虐地,惡意地,慘無人道地折磨我啊!

        孔子曰欲哭無淚,乾脆抿著嘴巴,不再說話。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11:14 PM


149:妖精妖孽鬥鬥狠(二)

        天色剛黑,一道黑影無聲地潛入到“南山居”中,探頭探腦地尋找著什麼。

        當那個黑影在一間屋子的視窗處,看見一名女子的背影時,他的眼睛瞬間一亮,縱身一躍,輕飄飄地挑落到了那間屋子的門口,一掌拍昏了守在門口的侍衛,然後就如同一陣黑色的旋風般撞開了房門,沖到屋子裡去,一把抱住那名女子的腰肢,將她的後背緊緊地貼在了自己的胸膛上,深情的喊了聲,“子曰……”

        孔子曰正打算要洗漱一番,卻被人由後背一把抱住,嚇得她差點兒失聲尖叫。然後,那熟悉的聲音和氣味,卻安撫住了她的恐慌。孔子曰甚至不需要回頭,也能明確地指出,此刻抱著自己不放的傢伙,非百里鳳莫屬!

        孔子曰心中一喜,剛想回頭和百里鳳說話,卻見衛東籬目光一涼,擲出端在手中的白玉杯,襲向百里鳳,碎裂的白玉杯驚動了侍衛們,他們察覺到不對,立刻一擁而入,將百里鳳圍了個水泄不通。

        衛東籬從籐椅上站起身,冷喝道:“將這個採花賊拿下!”

        百里鳳立刻撤掉了系在臉上的黑布,笑嘻嘻地說:“無雙王爺也覺得我有採花賊的風範?”收緊手臂,低頭對孔子曰說,:“子曰,我什麼時候才能采了你啊?”

        孔子曰有些頭痛,在心裡罵道:百里鳳你這個二百五!他竟然還有閒心和自己扯這些沒用的東西!他難道看不出,衛東籬是想殺了他嗎?

        衛東籬掃眼百里鳳環繞在孔子曰腰上的那只手,狹長的眸子裡劃過嗜血的暴戾,他攢緊手指,用儘量平淡無波的語氣對百里鳳說:“六王爺,你看仔細了,你懷裡抱著的正式本王爺的愛妻,不是可以任你採擷的女子!”衛東籬此話說得十分巧妙,既沒說百里鳳懷中抱著的不是孔子曰,又誤導百里鳳相信,他懷中抱著的是他衛東籬的愛妻。

        果然,百里鳳皺了皺眉毛,轉過孔子曰的身體,看見了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衛東籬見百里鳳微微一愣,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手,將孔子曰攬入到自己的懷裡,對百里鳳說:“不送。”

        百里鳳撓了撓頭,撇了撇嘴,又仔仔細細地看了孔子曰一眼後,這才自言自語般嘟囔:“那背影,那頭髮,還真是像。”轉身,悄然無聲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孔子曰很像告訴百里鳳,她就是孔子曰,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現在的處境十分危險,不應該拖百里鳳下水。畢竟,很多人都誤認為“江天一色球”仍然在她的手上。如果她以真面目示人,那麼必然會引來新一輪的腥風血雨。

        孔子曰望著百里鳳消失的方向,輕輕歎息了一聲。

        衛東籬收緊手臂,貌似親昵地趴在孔子曰的耳邊,柔聲道:“怎麼,看到老情人,就想和他走了?小白菜,你信不信,只要本王一聲令下,憑他百里鳳武功再高強,也走不出南山居?”

        孔子曰咬住下唇,並不答話。

        衛東籬冷下臉,擁著孔子曰走出了屋子,對蕭尹如此這般地吩咐了幾句後,示意孔子曰等著看好戲。

        孔子曰只覺得眼前一花,似乎看見了無說的小箭由四面八方飛射而來。鋪天蓋地,密密麻麻,就猶如一張巨大的網。待箭雨過後,那只鴿子已經變成了刺蝟。緊接著,那只鴿子的身體上冒出了幾縷白煙。待白煙散去,地面上只留下一攤血水,緩緩地滲透入地下,直到消失不見。

        孔子曰的臉色慘白,低頭不語。她暗自慶倖,幸好她沒有衝動的叫住百里鳳,否則……此刻消失在自己眼前的人,一定就是百里鳳!

        衛東籬掃眼孔子曰,將其扯回到屋子裡,然後一掌拍合上房門,獨自坐在籐椅上,老佛爺似的眯起了眼睛,冷聲問:“你有沒有什麼話想對本王說?”

        孔子曰低垂著腦袋,堅決的搖了搖頭。

        衛東籬眼含暴戾之氣,一掌拍碎了桌子,“你給本王說話!”

        孔子曰兩腿一軟,哼哼呀呀地問了句,“手疼不?”

        衛東籬微楞過後反而皮笑肉不笑地說:“手不疼,桌子疼。”

        孔子曰含糊地嘟囔道:“那你就繼續拍桌子洩憤吧。”

        衛東籬這個氣啊!但見他瞬間站起身,三個大步躥到了孔子曰的面前,逼向她後退開一步,衛東籬繼續逼近,孔子曰繼續後退,直到他將她的身體抵在了門板上,這才停止了這種步步緊逼的行為。

        就在這時,蕭尹在門外稟告道:“主子,六王爺百里鳳去而複返。”

        衛東籬用那雙泛著孔雀藍色的眸子緊緊地盯著孔子曰,語氣充滿了危險的味道,問“子曰,你說,本王是不是應該讓他嘗嘗火影箭的厲害?”

        孔子曰一把拽住了衛東籬的衣領,瞪起了圓滾滾的虎目,咬牙道:“你敢?!”

        衛東籬嗤笑一聲,“本王有何不敢?你若不信,和本王打個賭如何?”

        孔子曰完全相信,無論對方是一個草民還是一個王爺,只要衛東籬想,他就能弄死那個人!

        百里鳳半夜前來。即使他死在了“南山居”中,也未必有人知道。再者,那些鋒利的小箭上還淬了毒,可以在頃刻間將人化成一攤血水,浸入地下,消失不見。到時候,即使有人想要追查百里鳳的死因,卻也只會有心無力。

        孔子曰知道衛東籬沒有和自己開玩笑,更知道衛東籬確實動了殺心,所以她變得緊張而暴躁,再次攢緊了他的領口,恨不得勒死他這個禍害!

        衛東籬眯起了危險的眼睛,冷笑道:“看來,百里鳳對你而言,本王重要多了。”隨即,他一把推開了孔子曰,對門外的蕭尹吩咐道:“格……唔……”

        孔子曰自認為腦袋轉的比較快,雖然不如衛東籬,但也不會太笨。既然衛東籬都將話講得那麼明白了,她如果還是一味的護著百里鳳,那麼今天晚上,百里鳳還真是在劫難逃!

        與其與聰明人講理,莫不如乾脆不講理!

        親他,咬他,用絕對彪悍的姿態,強行吻住了他的嘴巴,將那句“格殺勿論”堵到了他的喉嚨裡!

        衛東籬何其聰明,自然明白孔子曰的意思,卻……推不開熱情似火的孔子曰,拒絕不了她的誘惑。

        門外的蕭尹這個急啊,主子到底是啥意思?好歹給個話啊!雖然屋子裡偶爾會傳出兩聲哼哼,但他卻不夠聰明,不能通過那兩聲哼哼洞悉主子的意思百里鳳,到底是殺還是不殺?唉……他還是再觀察一會兒,看看主子有沒有什麼新的指令吧。

        當百里鳳一掌拍開衛東籬的房門,便看見一副天雷勾動地火的火辣吻戲。他原本懷疑那個女子的真實身份,所以才會去而複返,想看看那女子到底是不是易容後的孔子曰。

        事實證明,她一定不是孔子曰。孔子曰是不會如此放蕩地親吻衛東籬的!

        嘖嘖……瞧瞧那女子的架勢,簡直就是狂放型的浪女啊!著女人啊,還真是不可貌相啊!他實在想不到,那樣一個面容溫婉的絕色女子,肯器男人來,竟然會這麼彪悍!

        嘿嘿……也許正是因為那女子的熱情似火,才能點燃了衛東籬這根冰棒吧?

        衛東籬有意讓百里鳳看場熱鬧,卻不想讓他過癮。於是,他將孔子曰抱進羅賬,俯身壓了下去。

        

150:妖孽妖精鬥鬥狠(三)        

        百里鳳見沒好戲可看了,便有些“酸葡萄心理”地說:  “有什麼好遮擋的?你想請我看看,我還不稀罕看呢!我家子曰的身材可比你懷中抱著的那位好多了!”說完這話,他倒是拍拍屁股走人了,卻將孔子曰扔到了水深火熱之中。

        羅帳裡,衛東籬伸手摸上了孔子曰的脖子,用冰涼的指尖沿著她的脈搏劃動著,看似漫不經心地說:  “小白菜,本王記得,你可不是完璧。”衛東籬一想到百里鳳所說得那句話,就覺得心如刀絞!他嫉妒,瘋狂的嫉妒!他想知道孔子曰將第一次給了誰,是不是給了那個二愣子百里鳳?無論那個男人是誰,他都不會放過他,他要將他碎屍萬段、淩遲處死!

        孔子曰已經知道衛東籬想要問些什麼,她卻上來了牛睥氣,壓根兒就不想搭理他這個變態!於是,她冷笑一聲,不甚在意地說:  “哦,是嗎?”

        衛東籬的手指瞬間收緊在孔子曰的脖子上,掐得她無法呼吸。然而,孔子曰卻是笑吟吟地望著衛東籬,既不掙扎,也不反抗。媽地,玩狠,誰不會?!他衛東籬玩狠,會虐待她!她孔子曰玩狠,虐待不了衛東籬,難道還不能自虐?!

        衛東籬被孔子曰那輕蔑的態度徹底激怒了!他掐著孔子曰的脖子,將她一把甩出了床榻,撞在了桌子腿上。

        孔子曰可不是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的人。她非善類,受不得被人的欺負!但見她虎目一瞪,立刻從地上一躍而起,猶如一隻彪悍的老虎般,惡狠狠地撲向了衛東籬!

        衛東籬萬萬沒有想到孔子曰會和自己動手!待他意識到孔子曰是想和自己拼命時,他己經被孔子曰撲倒在了床上,腦袋結結實實地磕碰到了床柱上!

        衛東籬暴怒,揚起手,照著孔子曰的臉狠狠地摑去!

        與此同時,孔子曰也揚起了手,照著衛東籬的臉撓去!

        齊刷刷地,衛東籬贈送給孔子曰一個“大鍋貼”,孔子曰送還給衛東籬一記“開花撓”!

        雖說衛東籬的“大鍋貼”準確無誤地落在了孔子曰的臉上,而她的“開花撓”卻偏了準頭,落在了衛東籬的脖子上,但孔子曰仍然覺得十分解氣!要知道,衛東籬可是見血了的!至於她口中的鮮血,她會悉數咽下,絕對不會讓衛東籬看見他摑出來的“成果”!

        孔子曰的吞咽動作並沒有逃過衛東籬的眼睛。他知道自己下手的力度,也猜測到了孔子曰在吞咽什麼。這個倔強不服輸的女人,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學會服軟?

        衛東籬有些氣惱地伸出手,想要掰開孔子曰的嘴巴,看看她口腔裡的出血情況是否嚴重。

        孔子曰誤以為衛東籬還想動手,立刻張開了嘴巴,咬向了他的下巴!

        這一口,如果讓孔子曰咬實成了,衛東籬從今以後都不會再有下巴。

        衛東籬的眸子一淩,翻身將她壓在了床上,按住她不斷掙扎的身體,低吼道:“你鬧夠了沒有?!”

        孔子曰呲著雪白的牙齒,示威般咬了兩口空氣,大吼道:  “沒夠!沒夠!”

        衛東籬雖然被孔子曰氣得夠嗆,卻又覺得她那凶巴巴的樣子有幾分……可愛。衛東籬的心情很複雜,終是有些無奈地說:  “本王只說你不是完壁,你發個什麼瘋?!”

        孔子曰恨恨地瞪向衛東籬,狂吼道:  “你憑什麼說我不是完璧?你憑什麼掐我脖子?你憑什麼自以為是?你憑什麼說要誰死誰就得死?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你有什麼資格要求我?!你在爬上老娘的床之前,己經不知道是過了幾手的水貸!還他媽成天自稱為‘本王’!你那麼愛當那個‘王’字,怎麼不去當王八?告訴你,衛東籬,老娘不待見你!老娘我自己捅破了自己的那層膜,就是他媽不給你!”呲牙咧嘴地豎起了自已的中指,使勁兒在衛東籬的眼前晃了晃,氣死人不償命地吼著,“看見沒?你看見沒?!”

        衛東籬向來自負,  認為自己的理解能力很強。然而,孔子曰所說的一席話,卻讓他反復地思索了兩遍,然後……眼底緩緩地染上了笑意,輕聲說了句,  “看見了。  “呃?”孔子曰眨了下眼睛,不曉得應該如何接下一句了。

        衛東籬輕吻了孔子曰的唇瓣一下,然後由袖口裡掏出一個青綠色的小瓷瓶,拔掉瓶塞,用手指沾了些許涼的藥膏,塗抹在孔子曰那紅腫的臉蛋上。

        衛東籬的動作非常輕柔,眼神十分認真,看在孔子曰的眼裡,有種……專注的美麗。

        孔子曰僵硬著身子,不大自然地瞪了衛東籬一眼,煞後抿緊嘴巴不再說話。

        當衛東籬為孔子曰塗抹好藥膏後,便將那個青綠色的小瓷瓶塞入到她的手中,然後將一邊盯著她的眼睛,一邊支撐起身子,緩緩地解著衣袍上的紐扣。

        孔子曰緊張了,有些磕巴地問:  “你……你要幹什麼?”

        衛東籬拉開衣襟,微微側過頭,將脖子上的撓傷展示在孔子曰的面前,輕聲說:“有些疼呢。”

        孔子曰狂抖了一下!這個……那個……偶地娘咧,貌似衛東籬在對她撒嬌?!完了,天崩地裂了!

        孔子曰開始擺弄起自己的手指,不再看衛東籬那個禍害。

        衛東籬攥住孔子曰的小手,摸了摸她的中指,問:“好玩麼?”

        孔子曰剛想罵衛東籬神經病,結果……一抬頭,看見了衛東籬眼中的戲謔,這才知道,他問得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孔子曰不爭氣地紅了臉,憤憤地挖出一些清涼的藥膏,啪嚓一聲糊在了衛東籬的脖子上,粗著嗓門吼道:  “比你的那根強!”

        衛東籬倒吸了一口涼氣,咬牙嘶嘶道:  “等會兒讓你知道,到底誰的那根最強!”

        孔子曰啐了一口,再次挖出藥膏,狠狠地揚起手,卻沒有狠狠地落下,而是頗為不爽地哼了一聲,然後抿著唇,認真地為衛東籬塗抹著藥膏。

        哼!她可不是心疼,只不過是想,這麼漂亮的脖子,如果因為她而坐疤了,她可擔不起那個罪過!

        待孔子曰成功地完成了衛東籬交與她的任務後,衛東籬在孔子曰的唇瓣上落下一吻,還美其名曰:  “褒獎一下。”

        孔子曰瞥了一下嘴角,用以表達自己的不屑。

        衛東籬將孔子曰抱入懷裡,嗅了嗅她發間的清香,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也許是折騰累了,孔子曰的眼皮開始打架,困意漸漸襲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孔子曰似乎聽見衛東籬說:  “小白菜,我很開心。”她勉強支撐起眼皮,含糊地應了一聲,表示她聽見了。

        半晌,就在孔子曰即將墜入夢中的時候,她又聽見衛東籬說:  “本王是清水,不是過了幾手的水貨!”

        孔子曰好像是睡著了,並沒有回應衛東籬的話。但她今夜一定會做個好夢,因為她的唇角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開始上揚,笑出了一輪淺淺的上弦月,很美,很溫柔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11:26 PM


151:撕面斷情永不見(一)        

        孔子曰與衛東籬之間的關係,經過一次次的大小戰役後,進一步變得十分微妙。

        若說他們是相愛的情人吧,兩個人卻時常較勁兒,動不動就惡語相向;若說他們是階級敵人吧,可那兩個人卻又形影不離,無論是吃飯還是沐浴,統統要在一起。

        白天,孔子曰當衛東籬的丫頭,為他端茶倒水,捏腿捶背。衛東籬則是教孔子曰一些音律,偶爾也指點一下她的棋藝,開發一下她的廚藝。

        晚上,孔子曰是衛東籬的侍妾。衛東籬則是化身為任勞任怨的相公,不但要負責給孔子曰蓋被子,還要在她喊渴的時候,起床為她倒水喝。

        侍衛們知道,衛東籬十分寵愛孔子曰,並且在她面前不再自稱為“本王”;侍衛們還知道,衛東籬不喜歡任何人盯著孔子曰看,所以他們在走路時候,永遠是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他們更知道,衛東籬為了保護孔子曰,竟然不惜放棄了對“江天一色珠”的爭奪!

        衛東籬對孔子曰的好,他們看在眼裡,八卦在心裡。

        雲很淡,風很輕,  時間在愜意中悠然劃過,日子又輕飄飄地過了一個多星期孔子曰在衛東籬的教導下,竟然也能似模似樣地撥弄著琴弦,演奏出不太刺激人耳膜的聲音!實在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衛東籬閑來無事,便會讓孔子曰演奏上一段。

        每當孔子曰撫琴完畢,衛東籬都會露出堪稱心滿意足的幸福表情。

        孔子曰不解,問:“我演奏得那麼動聽麼?”

        衛東籬答曰:“平時聽慣了那些美妙的音律,沒覺得什麼。偶爾聽聽你的彈奏後,再回想起以前聽過的那些音律,還真是回味無窮。”

        孔子曰,“衛東籬,我說讓你去死,你會麼?”

        衛東籬,“會。不過,我會先殺了你。”

        孔子曰覺得,她和變態無法溝通了。

        變態的強大,多數源於他們那顆不正常的腦袋。

        讓孔子曰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衛東籬這個變態可以洞悉她的內心所想,而她卻完全摸不清他的意圖咧?

        例如,她就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衛東籬從來沒有問過她,關於她本身的秘密,以及“江天一色珠”的去向問題。

        剛開始的時候,孔子曰還覺得衛東籬是在等著她自己坦白從寬。結果,當孔子曰刻意將話題引到了那兩個問題上的時候,衛東籬卻總是會將話題岔開!

        一次如此,兩次三次依舊如此。

        孔子曰這個疑惑啊,不知道衛東籬這是怎麼了?莫不是,轉性了吧?

        實際上,孔子曰不知道的是,衛東籬不是轉性了,而是迷信了。

        他知道孔子曰這個女人能忽悠死人,所以,他寧願忍住好奇心,不聞不問,也不想從她的嘴巴裡聽到那些類似於什麼“緣分已盡、塵緣己了,妖孽是不能和人類相愛的”之類的話!

        都說女人和男子之間,永遠都在進行著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孔子曰和衛東籬二人,絕對將女人和男子之間的戰爭,昇華到了最高點。

        若是旁人看了,一定會搖頭感慨,不明白這樣兩個針尖對麥芒的人,為什麼非要在一起?實則,旁人不知道的是,那二人樂此不疲,而且大有越戰越勇的架勢。

        在二人的鬥智鬥勇中,時間飛快地流逝。轉眼間,又過了半個月。

        衛東籬吩咐侍衛們打點行囊,準備啟程回睿國。

        孔子曰一身清爽地坐在樹蔭下,看著侍衛們搬進搬出,她卻有些不知身在何處的茫然。尤其是一想到自己要跟衛東籬回睿國,她的心就會變得煩亂不堪。

        曾經,她將“金燦燦賭館”當成了自己的家,可如今,那間賭館對於她而言,只不過就是四面牆。而且……還是四面殘破不堪的牆!

        很顯然,賭館已經不值得她留戀。但是,她卻不甘心就這麼一走了之!

        孔子曰輕歎一聲,隨手掐斷身邊的花草,非常鬱悶地蹂躪著它們。

        衛東籬緩步走到孔子曰身邊,輕笑一聲,問:  “歎什麼氣?有愁事兒?”

        孔子曰低垂著腦袋,有氣無力地說:  “問我能有幾多愁,恰似一群太監上青樓!”

        衛東籬微愣過後,笑得前仰後合。他的聲音如同悠揚的管弦樂,任誰聽了都會覺得心曠神怡。

        孔子曰沒好氣地瞪了衛東籬一眼,說:  “笑得這麼開心做什麼?拾到金元寶了?”

        說到金元寶,孔子曰又聯想到了“江天一色珠”。莫非……這廝奪到“江天一色珠”了?孔子曰滿心疑惑,卻不想直接開口問衛東籬。她怕那些關於爭奪“江天一色珠”的真相與經歷讓她無法接受。

        衛東籬攥住孔子曰的小手,將她從椅子上拉了起來,  “沒撿到金元寶,拾到一隻倔強的小母牛。”

        孔子曰逗眼道:  “完了,衛東籬,你連虎和牛都分不清了。”

        衛東籬將孔子曰抱上馬車後,視線在孔子曰那絕對壯觀的胸脯上一掃,戲謔道:“是虎麼?依我看,更像只奶牛。”

        孔子曰不甘示弱,用輕佻的眼神掃了眼衛東籬的胯下,說:  “原本以為那兒是根象牙,沒想到,看過之後才知道,原來它就是根牙籤。”

        衛東籬邪魅地一笑,  “牙籤?”

        孔子曰抖了一下,  “你能不能不要笑得那麼……唔……”

        馬車一路搖晃著行至都城的城門口,被人攔阻了下來。

        百里嵐和百里玄身穿朝服,一同代表鴻帝前來送行。百里嵐的臉色有些不好,神情看起來有幾分疲憊。百里玄則是佩戴了一頂紗帽,隔絕了別人的窺視視線。

        衛東籬衣冠楚楚地走下馬車,嘴角噙著溫文爾雅的笑意,與那二人客套了一番。

        言辭間,也曾問過百里玄為什麼會佩戴紗帽。百里玄卻是遮遮掩掩,將話題扯遠。

        孔子曰坐在馬車裡,  一邊把玩著衛東籬的內褲,一邊猥褻地笑著。

        不遠處,  渠國的馬車也向著城門口駛來。不多時,便在城門口形成了三國共聚的局面。

        一陣寒暄後,渠國胡月公主柯綠瑤對衛東籬說:  “不知無雙王爺此次回睿國,走得是水路還是旱路?”

        衛東籬淡淡道:  “水路。”

        柯綠瑤笑得分外可愛,  “那太好了!此次回渠國,綠瑤也正打算走水路。此去碼頭,還有一段路可以同行呢。”柯綠瑤見衛東籬並不回應自己,忙補充道,  “雖說鴻國一向太平,但如果有人意圖不軌,想要破壞三國之間的友誼,還是會在路上對我等進行攻擊。綠瑤身為女子,有些事必然難以獨當一面。還請無雙王爺多多照拂”衛東籬笑得牲畜無害,風度翩翩道:  “榮幸之至。”

        柯綠瑤眼角含春,羞答答地說:  “有勞王爺。”

        偷偷掀開了窗簾一角的孔子曰,嗅了嗅空氣裡的陰謀味道,暗罵道:  “狗男女!”



152:撕面斷情永不見(二)        

        渠國和睿國重整隊伍,正打算啟程時,一名身穿緋色衣袍,臉帶銀色面具的男子,由城門外徐徐走來,攔在了渠睿兩國的馬車前,執意要送渠睿兩國的使臣一程,直到水路為止。

        百里嵐隱約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對勁,便堅持要送衛東籬和柯綠瑤一程。

        雖說百里玄不想帶著紗帽送行,但卻不好獨自離開,只能硬著頭皮跟著。

        於是,簡單的送行又變成了十八相送,頗為壯觀,好不熱鬧。

        一路上,每個人都心思各異,小心防備,各懷鬼胎,相互試探。

        如此這般興致碼頭時,已經是天黑時分。

        孔子曰低垂著頭,走下馬車,緊緊地跟在衛東籬的身後側,儘量減低自己的氣場,不希望引起他人的注意。但是,從她走下車的那一刻開始,便已經註定成為焦點。

        試想,衛東籬是個什麼身份?能有資格與他共乘一輛馬車的女子,除了他的王妃,就是他的侍妾。

        然而,令人疑惑的是,無雙王爺冷情直極,素來不喜與人親近,又怎麼會諧美同行呢?

        這名女子,到底是誰?

        眾人打量著孔子曰的一舉一動,總覺得她的背影看起來有兩份熟悉。

        孔子曰感受到眾人的窺視目光,覺得渾身都不自在,卻仍然裝作毫無察覺的樣子。

        百里玄見美而起了色心,便對衛東籬打趣道:“好啊,東籬,你竟然在馬車裡藏了一個美嬌娘,可真是豔福不淺啊!且來說說,你是從哪裡尋覓到的國色天香?為何我從來不曾見過?”

        衛東籬非常自然地回道:“她是東籬頗為喜愛的舞姬,偶爾會帶在身邊,排解寂寞。子玄府中美色多不勝數,竟也會羨慕東籬的豔福,實在令人愧不敢當。”

        百里玄語調曖昧地說:“東籬,你又怎知,我羨慕的是你,而不是……你身旁的舞姬?”

        衛東籬眸子一凜,犀利道:“沒有想到,子玄竟然會羨慕身為一名舞姬的女子。只可惜,王爺有王爺的身份,斷然做不了舞姬,呵呵……”

        百里玄被衛東籬羞辱了一番,面子上有些說不過去,於是自己鋪墊著臺階往下走,說:“東籬真愛說笑話。”

        衛東籬抖了抖身上的披風,不鹹不淡地回了句:“東籬不擅長講笑話。”

        百里玄氣極,卻不好沖衛東籬發火,只好拿孔子曰開刀,怒喝道:“你個小小的舞姬,看見本王竟然也不行禮!”

        孔子曰輕輕地掃了百里玄一眼,然後繼續低下頭,研究自己的鞋尖。

        百里玄見孔子曰無視自己,心中不由得怒火中燒,抬手就要捏孔子曰的下巴,耍耍王爺的威風。

        百里嵐見此,便知道百里玄定然會與衛東籬起衝突,於是他忙伸手去攔百里玄。百里玄揮手推開百里嵐。百里嵐隨手一抓,扯下了百里玄佩戴的面紗。

        倒吸氣聲響起,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百里玄看。

        但是,百里玄的臉色發青,整張臉上佈滿了新舊不一的傷痕。他的眼皮浮腫,嘴唇蒼白,左邊的唇角處有著明顯撕裂的痕跡,看起來實在駭人。他的脖子上,還有兩塊已經潰爛的肌膚,看起來噁心至極。

        百里玄攢緊拳頭,慌慌張張地奪過了百里嵐手中的紗帽,動作迅速地戴在了自己的腦袋上,遮掩住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臉,磕巴道:“偶……偶感風寒,偶感風寒……”

        百里玄心裡這個恨啊,可他的恨意,卻一直無法發洩出去!自從孔子曰那個臭娘們在他的胸口處刻下“最淫蕩”三個字後,他就一路倒楣,而且是接二連三地倒大黴!

        朝廷上,百里嵐參了他一本,二十三條罪狀,件件有證有據!他原本指望國師為自己向父皇美言幾句,卻不想,國師竟然對父皇說,說他的額頭上有塊叛骨,如果不修心養性,定然會嗜親篡位!如果不是幕後幫他周旋,此刻,他早就身陷牢獄之災了。

        出外遊玩,卻慘遭蒙面人毒打。然而,最令人他飽受精神創傷和身體摧殘得是——那個蒙面人在將他毒打了一頓後,竟然又找來了好幾個蒙面壯漢,讓他給……雞奸了!

        他在家養了半個月,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出了趟門。他路遇一角色女子,便起了色心,將其強行推倒,占了她的身子。結果,卻鬧了一身的病!不但皮膚開始潰爛,就連想做男人也有些力不從心!

        他這段時間過得,簡直生不如死!

        他就如同一隻受到了驚嚇的老鼠,有個風吹草動就會被嚇得神經兮兮。

        他日防夜防,不敢輕易出門,唯恐在遭遇什麼無妄之災。

        結果,前段時間,百里嵐邀他去府商量一些事情。他知道,他以前小看了百里嵐,現在又得罪不起百里嵐,於是只能應約而去。

        結果,他前腳剛邁進嵐王府,百里鳳後腳便跟了進來。百里風看見他時,眼睛立刻就瞪了起來,然後……毫不猶豫地沖上來,一頓暴打!

        待他還剩下一口氣時,百里嵐出現,將百里鳳攔下。

        百里鳳指責他玷污了孔子曰的清白,他向天發誓,他壓根兒就沒動過孔子曰一根手指頭!

        百里鳳訕笑說自己打錯了,然後就那麼轉身跑沒影了!

        他那個恨啊!真是此恨綿綿無絕期!他想讓百里嵐為自己作證,去父皇那裡告百里鳳一狀!

        百里嵐卻說:“自家兄弟比試一下武功而已,犯不著鬧到父皇那裡去。如果你非要鬧到父皇那裡去,我也只好實話實說,是你向六弟請教武功的。”

        百里玄一想到近日來發生在他身上的倒楣事兒,心裡就泛酸,恨不得找個犄角疙瘩裡痛苦一頓!

        唉……今天他之所以能來送行,還是因為母后在父皇面前為他美言了很多句,不想讓渠睿兩國的人察覺到他的失勢,為東山再起做準備。

        不想,百里嵐竟然扯掉了他的紗帽,讓他的醜態暴露在了眾目睽睽之下。

        百里玄滿肚子的恨意無從發洩,只想儘早找到孔子曰那個賤人,然後折磨得她生不如死!

        百里玄不知道的是,孔子曰就站在他的對面,好奇著他所遭遇的一切。

        詭異的沉默中,百里嵐上前一步,對衛東籬等人說了句,“一路順風”。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11:36 PM


153:撕面斷情永不見(三)

        孔子曰抬頭瞥了百里嵐一眼,但見他面容憔悴,身子清瘦,不免得有些心疼,在心裡輕歎了一聲。

        百里嵐對她的好,她是知道的。但是,百里嵐卻始終不肯相信她,她也知道的。這麼說也許很矛盾,但卻是事實,如果百里嵐相信她不是奸細,相信她沒有陰謀,相信她只不過是恰好得到了“江天一色珠”,便不會再那個上演奪珠事件的夜晚,放她與囚奴一同離開,而是一度堅決地將她帶回嵐王府,護她周全!

        如今,除了胡狸和囚奴,所有人都以為:“江天一色珠”在她的手裡,即使她講出事實,又有誰會相信,她會將那顆藏有“龍穴寶藏”秘密的珠子送人?

        這是個啞巴虧,她還必須要任命地吞下去!

        孔子曰低垂著眼瞼,掩飾住嚴重的苦澀痕跡。

        柯綠瑤見衛東籬對孔子曰百般呵護,心中早已不快,於是她眨動這天真無邪的杏眼,對衛東籬說:“無雙王爺,你的這位舞姬,是不是啞巴啊?怎麼一直沒聽她說過話呢?”

        衛東籬不答反問:“胡月公主,你又想聽她說些什麼呢?”

        柯綠瑤一時語塞,抿了抿唇,不再言語。

        衛東籬不再與眾人客套,攬住孔子曰的腰肢,轉身便往船板上走去。

        就在這時,一個身穿薄荷色衣袍,腰紮著腰帶的男子,以迅雷之勢由遠及近。他動作敏捷地跳躍到衛東籬的馬車頂部,嚇得眾人差點兒大喊“刺客”!他吊兒郎當地俯視著眾人,頗為得意地笑道:“嘿嘿……嚇到你們了吧?”

        百里嵐微微皺眉,說:“六弟,你休要胡鬧,快從無雙王爺馬車頂部下來!”

        百里鳳倒也聽話,身體一起一落,便跳到了百里嵐的面前,眼睛向周圍一掃,說:“我是來找孔子曰的。”

        百里嵐眼中劃過懊悔的痕跡,歎息道:“子曰不在這裡。如果你能找到她,替我……”

        百里鳳一擺手,打斷了百里嵐的話,“如果我找到她,我會帶她遠走高飛,不會替任何人照顧她,她,是我的。”

        百里嵐有些難堪,卻不好和百里鳳辯駁什麼。畢竟,他在孔子曰最需要他的時候,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裡將她護在羽翼之下。

        百里鳳不再和百里嵐多說,而是開始四處搜索孔子曰的身影。

        百里嵐知道百里鳳這麼做有些不合禮儀,但他卻不想阻止百里鳳的行為,希望可以借助百里鳳之手找到孔子曰。

        百里嵐身為鴻國的大王爺,要顧及得東西實在太多。然而,百里鳳卻不一樣。他生來就是一陣風,任意而隨性,無拘無束得令人羨慕。好像,除了孔子曰,沒有人能讓他停留。

        孔子曰望著百里鳳那上躥下跳的身影,只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濕潤了。百里鳳這個二愣子,總能碰觸她心裡的柔軟,觸動她並不發達的淚腺。雖說,她與百里鳳總是失之交臂,但她相信,他們一定會在一個好的地方相遇!

        柯綠瑤眼見百里鳳打量著她的兩名婢女,她的俏臉立刻沉了下來,對百里嵐說:“大王爺,你們鴻國的送客之道,還真是特別熱情啊!”

        百里嵐淡淡地回道:“還請胡月公主見諒。六弟他一向任性妄為,就連父皇都拿他沒有辦法。”

        柯綠瑤瞪起了杏眼,“難道,你們就任他為非作歹?”

        百里嵐微微垂下眼瞼,說:“六弟他雖然生性頑劣,但還不至於做出為非作歹的事情,再者,六弟他武功高強,誰又能拿得住他?”

        柯綠瑤再不濟,也聽出了百里嵐明顯偏袒的意思。奈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氣呼呼地哼了一聲,便不再開口說話。

        百里鳳找不到孔子曰,心中十分失望,於是跑到柯綠瑤的面前,問:“喂,你那名臉上有疤的侍衛,他去哪裡了?”

        柯綠瑤一扭脖子,拒絕回答百里鳳的問題。

        百里鳳靠近一步,貌似關心地問:“喂,你怎麼不說話,啞巴了?”

        柯綠瑤瞪大了眼睛,吼道:“不知道!”

        百里鳳咧嘴一笑,說:“呵呵……你這個人還真奇怪,連自己是不是啞巴都不知道。”其實,百里鳳心裡明白,柯綠瑤說“不知道”,是說她不知道那名侍衛的去向。但是,他就是想氣氣她,誰讓她曾經親手促成了兩隻金錢豹與白虎之間的生死決鬥呢?雖說這件事兒已經過去很久了,但他卻始終沒忘。唉……柯綠瑤如果要怪,就怪他的記性太好了吧。

        柯綠瑤被百里鳳氣的不輕,卻在心裡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要冷靜!百里鳳所說的那名侍衛,應該就是指“醜八怪”。她知道“醜八怪”已經易容了,並藏在了鴻國的隊伍中。但是,她卻並不知道,“醜八怪”到底易容成了誰。

        最近以來,“醜八怪”一直非常神秘,讓她不止一次地懷疑,他是不是得到了“江天一色珠”?然而,無論她如何逼問,試探,“醜八怪”卻一直避而不談,只說等到回到渠國後,他會將一切悉數坦白。

        而且,“醜八怪”和她說,讓她務必要跟在衛東籬的身邊,直到渠睿兩國行至水路分開,原本她以為,“醜八怪”此舉是在使用什麼計策。如今看來,“醜八怪”此舉的最大目的,應該也是想要借機尋找孔子曰的下落。

        孔子曰孔子曰,那麼多的男人都在找孔子曰!如果讓她先一步找到孔子曰,她一定讓孔子曰那個女人,永遠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百里嵐不知道柯綠瑤的歹毒心思,卻知道孔子曰一定是被人藏起來了。他找不到她,有些鬱悶地耷拉著肩膀,嘟囔道:“完了,我找不到媳婦了。”隨即沖著眾人大吼一聲,“我百里鳳以性命發誓,如果誰敢動孔子曰一根汗毛,上至天庭,下到黃泉,我都要殺了他全家!”

        孔子曰攢緊手指,暗道:“百里鳳,出來混是要講信用的。”

        衛東籬不屑地嗤笑一聲,對孔子曰耳語道:“我倒是動過你很多根汗毛,就不知道他百里鳳能如何殺了我全家?”

        孔子曰瞪了衛東籬一眼,沒有搭話。

        百里嵐見百里鳳要走,便詢問道:“六弟,你去哪裡?”

        百里鳳快語道:“我要去喝酒,醉死拉倒!”話音未落,人已經跳出了三丈之外,直奔向海面上停泊的一間酒肆小船。

        孔子曰的目光追著百里鳳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為止。當她收回目光時,視線卻與柯綠瑤的車夫相對。

        孔子曰知道,那名車夫,就是有囚奴易容而成。

        囚奴也知道,孔子曰易容成了眼前的這名女子。

        有些人註定要牽扯不清。所以不管他們是遠隔千山萬水,還是易容改裝,他們總能在人山人海中,第一眼就認出對方。

        孔子曰知道,再次看見囚奴,她一定不會很平靜。但是,她卻沒想到,自己的心會變得那麼痛!那種痛,幾乎可以致命!

        她不要再繼續留在這裡,她要馬上離開,她需要冷靜,需要淡忘,需要療傷



154:撕面斷情永不見(四)        

        孔子曰僵硬地別開臉,緊緊攥住衛東籬的手指,仿佛只有這樣,她才可以找到支撐自己不會倒下的力量。

        衛東籬面無表情地掃了囚奴一眼,然後拉著孔子曰的手,一同走向船板。

        就在這時,國師大喊一聲,  “孔子曰!”

        孔子曰的腳步微頓,卻並沒有停留,而是挺直了背脊,繼續前行。

        國師撒腿向孔子曰跑去,一把攥住了她的手指,迫使她轉過身,看向自己。

        孔子曰的表情沒有一絲波動,看國師的眼神很陌生,就仿佛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陌生人。

        國師的情緒很激動,連帶著手指都在微微地顫抖。他沙啞著嗓子,艱難地吐出了兩個字,  “是我。”

        孔子曰用力甩掉國師的手,冷聲道:  “不認識。”

        國師再次抓住了孔子曰的小手,以一種痛楚的姿態,低吼道:  “是我!”

        孔子曰再次回了句,  “不認識!”

        國師張開手臂,想要抱緊孔子曰的身體,試圖挽回他所擁有的感情。

        衛東籬冷笑一聲,一掌將國師逼退,說:  “國師是不是老眼昏花,耳朵失聰了?本王的寵妾說,不認識國師,那便是不認識。無論是從前,還是以後,都不會與國師有一分一毫的牽扯與瓜葛。國師,你可明白這個意思?”

        國師捂著胸口,上前一步,再次伸手去抓孔子曰,  “子曰,我錯了,原諒我……”

        孔子曰向後退開一步,甚至不願多看他一眼。

        孔子曰的冷漠與無視,就好比用刀子刻了國師的心頭肉,痛得他臉色蒼白,四肢顫抖。

        就在這時,易容後的囚奴也走到孔子曰的面前,伸出粗糙的大手,攥住了孔子曰的手腕。

        孔子曰咬緊後牙,揚起下巴,高傲道:  “放手!”她的態度堅決,沒有一絲一豪的迴旋餘地。

        囚奴心中有愧,知道自己傷了孔子曰的心,即使有心解釋,卻也不知道要從何說起。畢竟,他確實辜負了孔子曰。

        他看著孔子曰那冷淡疏遠的眼神,聽著孔子曰那毫無溫度的話,心變得抽痛不己。

        他漸漸明白了,自己即將失去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當百里嵐聽見孔子曰的聲音由陌生女子的口中發出時,這才豁然明白,原來,孔子曰易容了!

        他大步沖到孔子曰的面前,按住孔子曰的肩膀,情緒激動地問:  “子曰,真的是你嗎?”

        孔子曰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仍然冷若冰霜地站立著,仿佛不認識任何人的模樣。

        百里嵐眼中的激動情緒漸漸淡去,他語含苦澀地說:  “子曰,你要和無雙王爺走了,是嗎?”

        孔子曰的眸子顫抖了一下,卻仍然沒有答話。

        百里嵐的眼中佈滿了痛苦痕跡,喃喃自語般說道:  “你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便揮揮衣袖想要離開,可曾顧及過我的感受?子曰,你好狠的心啊!”

        孔子曰望著百里嵐,眼中隱約泛起了水漬,不知道是因為委屈,還是因為傷了百里嵐的心。

        面對眼前的三個男人,孔子曰已經不想計較到底是誰虧欠了誰。她只覺得很累,累得不想呼吸,累得不想說話,累得不想露出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她緩緩地閉上眼睛,隱藏起眼中的淚痕,用面無表情來遮掩自己的難過。

        衛東籬見孔子曰如此,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他,竟然瞬間暴怒!但見他一把將孔子曰扯進懷中,然後低下頭,一口咬住了她的脖子!

        孔子曰痛呼一聲,  身子瑟縮了一下。

        衛東籬放開了孔子曰的脖子,舔了舔嘴唇上的血痕,非常坦白地說:  “我想撕下你的一塊肉!”

        孔子曰揚起脖子,示意衛東籬隨意。

        衛東籬卻收緊手臂,在她的耳邊低語道:  “你今天沒有沐浴,我怕吃壞了肚子。”

        孔子曰覺得自己應該表現得非常悲憤,但是她卻被衛東籬給逗笑了。

        衛東籬親昵地點了一下她的鼻子,說:  “身體被傷害,傷口總有癒合的那一天。誰若只愛惜你的身體,卻傷害你的心,那麼這個人,便不值得你難過。”

        孔子曰聞著衛東籬身上那特有的清冽冷香,聽著他那堪稱溫柔的低語,竟覺得自己的心臟似乎沒有那麼痛了。孔子曰知道,衛東籬這個男人並不是良藥,而是劇毒。

        但是,劇毒往往能以毒攻毒,救瀕臨死亡的人一命。有時候,她不得不承認,衛東籬這個變態,確實是她的救命毒藥。

        衛東籬揚起下巴,對那三個男人說:  “你們繼續當表裡不一的小丑吧。這個女人,本王帶走了。”說完,在三個男人的複雜目光中,打橫抱起孔子曰,運用起輕功,跳躍到甲板上,迎著風,向石化中的三個男人,投去了不屑、挑釁的目光,露出了勝利者的微笑。

        此時,銀亮色的水面上,由四面八方漂來了百餘隻披紅掛綠的花船。它們在黑色的夜幕下輕輕搖曳著,宛如一顆顆的海上明珠,熬是美豔動人。

        水洗明月下,美人媚眼如絲,酥胸若隱若現,歌聲纏綿悱惻,笛聲悠揚婉轉。清風拂過,吹拂起美人的衣帶,吹開了佳釀的甘芳。

        水波蕩漾,傳來賣笑女子的嬌笑聲,在嬉笑怒?之間,頗有些自娛自樂的味道。

        看來,有人花錢買笑,確實能買到短暫的開心。有人收錢賣笑,也未必不能調動起自己的快樂情緒。

        人生並不長,短暫的開心很重要。

        孔子曰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聞著海風中夾雜的酒香,緩緩地勾起了唇角。她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關照過自己的心情了。她總是隨波逆流地走著,在不甘中等待著自己最後的結局。曾經的激進,曾經的豪氣,都被註定的結局折磨得面目全非,讓她自己都險些認不出自己!

        孔子曰張開雙臂,仰望著海上明月,任由海風吹亂她的髮絲,戲弄著她的衣裙。

        衛東籬望著展翅欲飛的孔子曰,眼底縈繞起了複雜的情愫。他想折斷孔子曰的雙翅,讓她再也無法飛離自己的身邊!他想為孔子曰吹起一陣清風,助她青雲直上,飛個痛快淋漓!他想……他想用“鎖魂針”,將孔子曰的魂魄鎖在身體裡,讓她無法再次進入輪回,只能在墓穴裡,陪著自己衛東籬的思緒萬千,卻被蕭尹的報告打斷。蕭尹說:  “主子,今天是海上花船共同舉辦‘絕豔如潮品藝會’的日子。這裡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但凡今天要出海的船隻,都必須派人表演一個節目,展示一下才藝。否則,那些花船不會讓路。”

        衛東籬乾脆俐落地吩咐道:  “直接向前開!”

        這時,一隻大型花船緩緩駛來。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2 11:48 PM


155:撕面斷情永不見(五)        

        大型花船上站著一位大約四十來歲的女子。她身穿粉紅色的衣裙,頭戴金光閃閃的牡丹釵,腳蹬一雙藍底銀花的鞋子,舉手投足間有股渾然天成的媚態。

        那名女子乍見衛東籬時,竟是微微一愣,怕是沒有想到,這世上竟然會有此等舉世無雙的俊美男子。

        微愣過後,那名女子嬌笑道:  “呦,我說這位爺兒,您這一聲今下,我們花船上的姑娘,可就得被您撞到海裡去喂王八了。嘖嘖……您怎麼就不懂得憐香惜玉、呢?”

        蕭尹見衛東籬根本就不屑與對面的女子搭話,所以直接傳下衛東籬的指今,示意睿國的大船向前開!

        對面的女子見衛東籬是位狠角色,不由得有些緊張,忙勸說道:  “這位爺兒,您手下留情。今天可是個好日子,別壞了大家的好彩頭啊!”

        衛東籬側過頭,看向對面的女子,邪魅道:  “此話差矣。既然你們舉辦得是‘絕豔如潮品藝會’,那麼自然要讓那些絕豔女子紛紛浸泡在潮水中,才能品出一番情趣滋味不是?本王只不過是做個順水人情,哪裡會壞了大家的好彩頭?”

        孔子曰在心裡輕歎一聲,覺得衛東籬還真是個油鹽不進的東西!為了不讓衛東籬破壞人家的‘絕豔如潮品藝會’,她拉住他的手,說:  “難得趕上一次這麼有意思的節目,我們玩一會兒再走吧?”

        蕭尹聽了此話,立刻示意大船停下,原地待命。他心裡明白,只要孔子曰開口,衛東籬一定會答應。

        果不其然。但見衛東籬嘴角噙著笑,說:  “如果是你想要演唱一首,我倒是可以考慮留下來,洗耳恭聽。”

        對面的女子忙跟話道:  “姑娘,唱一首吧。若姑娘唱得好,拔了頭籌,我們可是有獎品贈送的。即使姑娘不能得到獎品,也能開個好彩頭,保准找個好夫君!”

        孔子曰覺得對面的女子很爽朗,有幾分投緣,於是也扯著脖子打趣道:  “你說說,是個什麼獎吧?如果獎品好,我就唱。至於那些所謂的好彩頭,找個好夫君什麼的,咱現在不稀罕!”

        對面的女子疑惑道:  “怎麼不稀罕啊?這可是天大的好彩頭呢!”

        孔子曰揚起手,往四周一點,說:  “你看看,這麼多的花船,都被各處的‘好男人’擠爆了,我還上哪裡找好男人去?”

        對面的女子哈哈大笑,直說:  “姑娘,妙人啊!這花船之上,確實就是一個迎來送往的賣笑地方。風流男子拿銀兩來買笑,殊不知,他們買走了姑娘的笑,卻留下了姑娘的淚。”

        孔子曰搖著手指說:  “非也,非也。以笑臉換取銀兩,任青春變得張揚而有價值。男人花錢買笑,女子用笑換錢,就如同這世間本就只分雄雌,又何來誰嫖誰一說?大家只不過是共聚一堂,討個熱鬧罷了。銀子不是銀子,笑臉不是笑臉。誰相信這一切是真的,那是傻子!誰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那就是瘋子!”

        對面的女子聽得眼神發亮,連聲叫好!周圍花船上的女子,聽了孔子曰此言,紛紛敲起了歡快的鑼鼓,為其喝彩!

        孔子曰很開心,沖著四面八方的女子抱了抱拳頭,一臉行走江湖的做派。

        對面女子興致高昂地說:  “姑娘,如蒙不棄,我們交個朋友。你若有時間,便可以來這裡找我。屆時,你只需隨便找一隻花船,說你是阿香姐的朋友,便可。”

        孔子曰笑著點頭,  “好!阿香姐,我會來看你的!”

        阿香姐問:  “姑娘如何稱呼?”

        孔子曰調皮地說:  “子曰……不可說!”

        當孔子曰說完這句話,國師的身體突然一震,整個人就仿佛被雷劈中了一樣!

        孔子曰迎風而立,繼續朗聲道:  “朋友貴在以誠相待,阿香姐,你要記住,我叫孔子曰,獨一無二的孔子曰!”

        孔子曰轉頭看向那些站在岸上送行的人,一把扯下了自己臉上的假面,用力砸向海面,然後沖著眾人大喊道:  “你們給老娘我記住了,我叫孔子曰,既沒有拿走那顆該死的珠子,也沒有做出對不起任何人的事兒!所以,你們別他媽地冤枉我!老娘很忙,不接受誣陷!”

        喊完,她舒服了。

        阿香姐笑彎了眼睛,鼓掌道:  “好氣魄!”轉身走進船艙,抱出一把通體汙黑的琴,對孔子曰說,  “子曰,就沖著你剛才那幾句充滿氣勢的狂吼,今晚這‘絕豔如潮品藝會’的第一,非你莫屬!這把‘縱妖琴’歸你了!”語畢,用力一拋,將“縱妖琴”向著孔子曰扔去。

        孔子曰伸手接住“縱妖琴”,用指尖在那黑色的琴弦上撥弄了一下,便聽見一串攝人心弦的聲音飄蕩而出。那聲音就仿佛是來自魔界的妖精,既帶著陰氣森森的戾氣,又美豔得令人無法拒絕,甚至忘記了呼吸。

        孔子曰大喜,將“縱妖琴”往自己的肩膀上一抗,爽快道:  “阿香姐送子曰‘縱妖琴’,子曰就回贈一首曲子,聽聽笑笑,忘掉煩惱。”單手撥弄琴弦,讓歡快的音符在夜色中跳舞歡歌,  “大江大水天自高,眼睛該點亮了。人生得意莫言早,是非論斷後人道。輕舟穿江兩岸笑看山河繞,兒女情長夢醒又一朝……”

        在孔子曰瀟灑如風般的歌聲裡,百餘隻花船紛紛向兩邊退讓,為衛東籬的船隻讓出一條銀色的水路。

        孔子曰衣袂飄飄地站在甲板上,一邊撥弄著琴弦,一邊高聲吟唱,直到漸行漸遠



156:豔絕天下獨寵你(一)        

        銀亮色的海面上,百里鳳懷抱著酒罈子,倚靠在了酒肆小船的船板上,聽著小曲,隨波蕩漾。當他聽見遠處傳來孔子曰的歌聲時,當即精神一振,飛身躍起,腳踩水面,借著水的浮力,向著孔子曰所在的方向追去。

        隨著距離的拉近,百里鳳心中大喜,忍不住揮動起手臂,大聲喊道:  “子曰!”

        孔子曰停止了撫琴,問衛東籬:  “你聽見有人叫我的名字沒?”其實,她是想問,你聽見百里鳳叫我的名字沒?

        衛東籬淡淡地瞥了一眼銀亮色的海面,隨手抖動了一下衣袖,回道:  “沒有。”

        孔子曰探頭去看,  確實沒有看見百里鳳的身影。她疑惑地皺了皺眉毛,然後甩了甩手指,打算重新開始撥弄“縱妖琴”。說實話,她今晚“唱性大發”,想停都停不住。

        不想,衛東籬竟然上前一步,將她抱入懷中,狠狠地吻下。

        孔子曰掙扎道:  “等一下、等一下,我再給你唱兩首……”

        衛東籬示意她去看那些侍衛,但見他們皆抿著唇,面露驚恐之色。

        孔子曰咬牙,問:  “我嗓子不好?唱得不動聽?”

        衛東籬戲謔道:  “我更喜歡聽你的低吟聲。”說完,再次低頭吻下。說實話,衛東籬只知道孔子曰的撫琴技術很爛,卻沒有想到,她的歌喉更爛!簡直可以用魔音灌耳來形容!實在是……太恐怖了!

        其他女子唱歌,抒發得是纏綿的感情;孔子曰唱歌,那簡直是在和人拼命!果然有虎嘯的范兒!

        都說春光一刻值幹金。待到孔子曰回過神兒的時候,才赫然發現,自己竟然已經一絲不掛地躺在了被褥裡,和衛東籬做著最原始、最激烈、最消耗體力的運動!

        至於那個癡情一片的百里鳳,則是拼了命地浮出了水面,一邊用手拔出了衛東籬飛射進他身體裡的暗器,一邊吐著口中的海水,瞪著漸行漸遠的船隻運氣。

        今天,如果不是他一心想要追上子曰,斷然不會被衛東籬那個小人暗算到!此仇,不!共!戴!天!

        百里鳳十分氣惱,卻又無計可施。他拼了命地遊到離自己最近的一隻花船上,甩了甩亂糟糟的頭髮後,氣勢如虹地指揮道:  “船家,給我跟緊前面的那只大船!”

        面對全身濕透的百里鳳,船上的一干女子皆傻了眼。其中一名女子調笑道:  “客官,您這是要包了我們這只花船麼?如果奴家現在依了你,開船追前面的那只大船,那麼,您不但得包了這只花船裡的所有姑娘,還得……包了這只花船上的所有男子哦……”

        百里鳳眺望著即將消失不見的大船,執意道:  “開船!都包了!”

        那名女子眼睛一亮,上前兩步,笑顏

        如花道:  “公子,你看,這銀兩……”

        百里鳳微愣過後,伸手在自己的懷裡摸了摸,又摸了摸,最後,他乾脆將手一攤,對那名女子說:  “‘天下大同’的意思,你懂不懂?”

        雖然百里鳳竭盡全力地給大家講解了“天下大同”的意思,但是奈何這只花船上沒有孔子曰,沒有人能與他達成共識。百里鳳無奈,被趕下花船,只好另尋其他辦法。

        那日,他被蘇繁星的哥哥們抓走後,便被逼著與蘇繁星拜堂成親。

        不得己,他只好“坦白承認”,自己鍾情一隻白虎,此情不滅,此志不渝!

        當蘇繁星哭了,蘇家兄弟傻了,蘇母抽了,蘇父……中風了!

        百里鳳白由了!

        對於自已那日的當機立斷,委曲求全,勇於往自己身上潑髒水的行為,百里鳳很是得意。然而,當他從蘇家跑出來,回到“金燦燦賭館”裡找孔子曰的時候,他的得意立刻被焦躁、擔心、悔恨、抓狂等等情緒所取代。他恨不得殺掉那些傷害過孔子曰的人,然後找的她,將她好好兒地護在懷裡!

        沒有人能欺負他的子曰,沒有人!

        碼頭上,百里鳳站在冷風之中,想讓自己清醒一點,儘快找到船隻,追上孔子曰。

        船艙裡,衛東籬懷抱著孔子曰,想著怎樣才能永遠地解決掉百里鳳,不讓他有機會找到孔子曰。至於孔子曰,她則是窩在衛東籬的懷裡,想著開船前的那一幕,想著每一個送行人臉上的表情,想著……百里鳳。

        衛東籬見孔子曰的心思並不在自己身上,於是把玩著她的卷髮,問道:  “想什麼呢?”

        孔子曰抬頭一笑,  “我想,你是不是找到‘江天一色珠’了?”

        衛東籬輕飄飄地掃了孔子曰一眼,不鹹不淡地說:  “那顆珠子,不是被你送給胡狸了麼?”

        孔子曰詫異過後,扯了扯衛東籬的長髮,說:  “你的消息還真靈通。那麼,請問這位半仙,你是否知道,那顆珠子最終落在了誰人手裡?”

        衛東籬非常肯定地吐出了兩個字,  “渠帝。”

        孔子曰垂下眼瞼,輕輕地趴在衛東籬的身上,頭枕著他的胸口,用略顯沙啞的嗓子說:  “能給我講講具體細節麼?”

        衛東籬淺淺地勾起唇角,一邊撫摸著孔子曰的卷髮,一邊用舒緩的語調說道:  “那個臉部有燒傷的渠國侍衛,在放下你後,直奔賭館,去‘救’胡狸。打鬥中,胡狸受傷,被另一群黑衣人救走。那名渠國侍衛亦隨之消失不見。”

        孔子曰抬頭直視向衛東籬的眼睛,在不知不覺間攥緊了他的頭髮,問:  “你是說,那個渠國侍衛救胡狸是假,從他身上摸走珠子是真?”

        衛東籬掃了眼被孔子曰扯痛的髮絲,微微皺眉,回道:  “自然是這個原因。否則……那個渠國侍衛,為什麼會棄你不顧,去而複返?”

        孔子曰的手指微微顫抖,  “你……你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

        衛東籬倒也不隱瞞,  說:  “從你離開鴻國皇宮的那一刻開始,我便派人跟在你身邊。”

        孔子曰冷聲問:  “你派人跟蹤我?”

        衛東籬沉聲回道:  “如果不是我派人跟著你,你還有命在嗎?!”伸手捏住孔子曰的下巴,眼含嘲諷道,  “如果不是我派人跟著你,又哪裡會知道,你竟然會與一個醜男人那麼親昵!如果我沒有猜錯,那個醜男人,就是囚奴吧?”

        孔子曰的呼吸一窒,忘記了反駁,事實上,她已經找不到可以反駁的句子。

        衛東籬見她不語,心中更是有氣,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眯起了寒光四射的眼睛,冷颼颼地說道:  “怎麼樣?被自己喜歡的人拋棄、戲耍,是不是很有趣?我對你的好,你不記在心上,卻偏偏要將心送給別人,仍由他人踐踏,你還真夠賤唔……”

        孔子曰不待衛東籬罵完,便下狠手去扯衛東籬的長髮,迫使他住口。

        衛東籬手指一動,由散落在一旁的腰帶中夾出一片薄若蟬翼的刀片,隨手一劃,便將被扯痛的長髮割斷。

        孔子曰望著手中的斷發,心臟突然痛了一下。古人一向將頭髮看得非常重要,衛東籬為什麼會忍心割斷長髮?斷發,斷情,衛東籬是這個意思嗎?

        衛東籬見孔子曰的眼中有著明顯的心疼痕跡,致使他心中的刺痛得到了有效的緩解。他低下頭,曖昧地摩擦著孔子曰的唇辮,如同情人般低語道:  “小白菜,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孔子曰想了想,說:  “衛東籬,我發現,你的狠,有時候挺夠味地。”揚起手中的斷發,去瘙癢衛東籬的頸項,玩笑道:  “你說,如果我剛才攥得是你全部的頭髮,你會不會一刀將自己的頭髮全部切斷?”

        衛東籬很肯定地說:  “不會。”

        孔子曰笑道:  “看來,還對自己還是不夠狠啊。”

        衛東籬也笑了,說:  “確實,我寧願對別人更狠一些。”說完這話,他還掃了一眼孔子曰那只攥著斷發的小手。

        孔子曰立刻轉移話題詢問道:  “王爺,你能不能將這縷斷發送給我啊?”

        衛東籬的眼底泛起了攝人呼吸的溫柔,問:  “你要我的斷發做什麼?”莫不是想要捆綁起來,放到香囊裡吧?

        孔子曰咧嘴笑道:  “船上的生活挺無聊的,我想做一隻玩具馬來打發時間。正好,可以用它當馬尾……啊……”

        衛東籬翻身壓在孔子的身體上,狠狠地沖進她的身體裡,在野蠻的撞擊中將她弄得死去活來,  最終兩眼一黑,昏死了過去。

        孔子曰醒來時,已經是陽光普照。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青紫淤痕,揉了揉酸澀的後腰,咬著牙從床上爬了起來,打算去找衛東籬那廝算帳!結果,當她洗漱完畢、穿戴整齊後,卻發現,她被衛東籬鎖在了船艙裡面!她使勁兒拍了拍厚重的船艙門,又扯著嗓子吼了兩聲,卻一直不見有人來給自己開門。

        孔子曰滿心疑惑,  不知道衛東籬又抽得哪陣風。

        她一屁股坐回到床鋪上,歪個頭,想著最近所發生的事情。

        當她想到衛東籬說過得那些話,心中竟然滑過一些莫名的情緒,也說不上是苦澀還是甜蜜。對於衛東籬這個人,她始終持有保留態度。畢竟,她曾多次死在他的手上。想不怕他,都難。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嗜血的男人,卻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展開雙翅,為她護航,保她平安。尤其是在爭奪“江天一色珠”的那一晚,如果不是衛東籬派人保護她,她可能早已命喪當場!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3 12:02 AM

        
157:絕豔天下獨寵你(二)        

        哎……衛東籬明顯是為了“江天一色珠”而來,卻在爭奪寶貝的緊要關頭,將保護她的安全放在了首位。這份情,讓她如何回報?如果衛東籬不顧她的死活,也投身到寶貝爭奪戰中,那麼,“江天一色珠”絕對非君莫屬!

        想到這裡,孔子曰輕歎一聲,有些糾結地趴在了床鋪上,用手指在床單上寫著衛東籬的名字。

        衛東籬,衛東籬,衛東籬……衛東籬那廝竟然將她鎖在了船艙裡!那廝,還真不會將好人做到底,非得半路出點麼峨子,與她幹上一架才好?!

        衛東籬,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衛東籬如此待她,還藏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孔子曰想著最近所發生的事情,越發覺得衛東籬的溫柔就像是塗抹了劇毒的誘人香吻,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滲透進她的骨頭裡,隨時可以殺她於無形!

        孔子曰有些惶恐不安,想要抵抗衛東籬那無孔不入的侵襲,卻發現自己根本就無處可躲!

        她趴在床上,輕輕地閉上了眼睛,試圖睡上一會兒,冷靜一下。然而,直至太陽西斜,她也沒有睡著。

        孔子曰煩躁地睜開眼睛,洩恨般撓著床單,想要發洩一下自己的糾結情緒。結果,她這麼一撓,竟然從床單上抓起了幾根非人類的白毛!

        孔子曰將那些白毛湊到眼見一看,隱約覺得有幾分熟悉。

        就在這時,船艙門被打開,衛東籬出現在門口。

        孔子曰不鹹不淡地瞥了衛東籬一眼,然後閉上了眼睛,裝出不屑與他交談的樣子。

        詭異的沉默中,衛東籬突然邁開步伐,兩三步沖到孔子曰的床邊,一把攥住她的衣領,將她從床上扯了起來。

        孔子曰揚起拳頭,照著衛東籬的臉上招呼去!

        與此同時,衛東籬低吼一聲,狠狠地咬住了孔子曰的唇瓣!

        孔子曰揚起的拳頭,僵硬地停頓在半空中,變成了自由女神像。

        衛東籬就如同一隻饑餓的野獸,動作粗魯地撕爛了孔子曰的衣裙,讓她跪趴在床上,一把扯住她卷髮,直接沖進了她的身體裡,咬牙低吼道:  “你再敢變成白虎試試?!”懲罰似的撞擊,不留任何餘地!

        孔子曰攥緊手中的白色虎毛,終於明白了衛東籬的憤怒由何而來。想來,一定是昨晚歡愛時,她體力不支昏死了過去。而衛東籬卻不曾放開她,一直運動著。結果,她卻變成了白虎!不但嚇到了在她身上耕耘著的衛東籬,更折磨到了衛東籬的小心肝。

        孔子曰揚起唇角,在衛東籬的撞擊中,忍不住哈哈大笑。真的,她此刻的心情實在是太璀璨,太閃亮了!尤其是一想到,衛東籬抱著一隻白虎歡愛,她……她……她體內的邪惡種子,  就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嗖嗖地往上長啊!

        衛東籬發了狠,將孔子曰的笑聲頂得支離破碎。但那笑聲,卻不似碎裂的玻璃一般刺耳,而似一盤珍珠在冰面上跳躍出清脆的聲音,如此歡快,那般纏綿。

        歡愛中,孔子曰轉過身,在衛東籬的眼前展開手指,將手中攥著的白色虎毛吹向了衛東籬的臉頰。

        衛東籬的臉,竟然……紅了

        瘋狂的歡愛,持續到月掛西梢時,才在氣喘吁吁中結束。

        衛東籬讓人打來熱水,然後抱著孔子曰一同沐浴,用手指為她梳理著銀白色的卷髮。

        孔子曰軟綿綿地窩在衛東籬的胸前,乖巧地如同一隻貪睡的貓咪。

        衛東籬彎起唇角,柔聲問:  “餓了吧?”

        孔子曰抬起頭,瞪了衛東籬一眼,沒好氣地說:  “不餓!我已經成仙了,不知道餓!”

        衛東籬低下頭,輕吻孔子曰的唇辮,調笑道:  “真好。這樣能省下不少飯錢。”

        孔子曰故意恐嚇道:  “你難道不知道,我是靠吸男人的精元活著的嗎?”

        衛東籬若有所指道:  “哦……原來如此,怪不得你這樣勾引我。”

        孔子曰氣結,潑水揚向衛東籬。

        衛東籬包緊孔子曰,將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說:  “真是一隻脾氣暴躁的白虎。”

        孔子曰翻了個白眼,隨口道:  “既然你這麼喜歡白虎,我還是變回去吧。讓你‘抱’個夠!”

        衛東籬低低一笑,說:  “你如果還敢在我們歡愛時變成白虎,我就會剃光你身上的毛,然後讓你馱著兩袋大米到處走!”

        孔子曰打了個冷顫,唾?道:  “變態!”

        衛東籬提起孔子曰的下巴,讓她直視向他的眼睛,非常認真地說:  “我很喜歡你這為我定義的這個詞兒——變態。”

        孔子曰萌了,嘴角抽搐了兩下後,瞬間爆發大笑,上氣不接下氣地問:  “你知道變態的意思嗎?”

        衛東籬輕挑眉峰,不答反問:  “你說呢?”

        孔子曰忍住笑,拍了拍衛東籬的肩膀,  “你還真是個人物。”

        衛東籬頗感興趣地問:  “你如何看待自己?”

        孔子曰想了想,回道:  “我也不知道應該如何看待自己。人不人,虎不虎的。難道說……我這種人,應該歸類為變異?”

        衛東籬眼波爍爍地盯著孔子曰,  “變異和變態,到是挺般配。”

        孔子曰被衛東籬電了一下子,心臟直突突。她沒出息地咽了咽口水,自然而然地自述道:  “衛東籬,其實,我並沒有騙你。我在由茹美人變成白虎之後,確實……”

        “那麼血腥的過去,我們不提了。”衛東籬打斷了孔子曰的自述。

        孔子曰眨了下眼睛,疑惑道:  “我知道你很好奇,卻不知道你為什麼總是刻意岔開我的自述話題。我可以很負責地告訴你,我今天想有人與我分亨這個秘密。如果你確定不要聽,我以後都不會對你說了!”

        孔子曰不知道,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幾分臭屁,幾分期許,幾分亢奮,幾分撒嬌,以及幾分賣弄的孩子氣。那種表情,只有被男人寵愛著的女人,才會演繹得如此明媚動人。

        衛東籬看得癡了,醉了,一顆心也變得溫暖了。他把玩著孔子曰的小手,用輕佻的語氣掩飾著自己內心的激動,說:  “說吧,我且洗耳恭聽,聽聽你這個妖孽的故事。”該來的,總會來。即使孔子曰說出什麼聳人聽聞的話,他也會一概置之不理!孔子曰這個女人,是他的,便永遠只能屬於他!無論是神,還是鬼,任何人都不可以將她帶走!否則,上至天庭,下至地府,他會攪得他們寢食難安、追悔莫及!

        孔子曰醞釀了一下感情,開始自述道:  “我原本並不屬於這個世界,卻被一個炸雷劈死,投胎轉世到了這裡。也許是投胎的過程出現了意外,我附著到了動物的身上。然後,隨著身體被吃,遭遇了一系列的變身。這裡面,你‘功不可沒’。在我的變身過程中,裡裡外外被你弄死了好幾回!這個過程很慘烈,我就不多講了。

        “就說,我由茹美人變身為白虎後,又獨自在深山老林中生活了五年多。直到你再次出現,霸佔了我的山洞,搶佔了我的床鋪,還強行將我收為坐騎。

        “後來,在‘滌仙池’裡,因為機緣巧合,我……我誤吃了……吃了‘仙丹’,所以……就變成了這副人不人,虎不虎的模樣,連自己什麼時候會突然變身都不知道。哎……”一想到那顆“仙丹”是“金醉大仙”的腳泥,孔子曰就忍不住幹嘔了兩聲。

        

158:絕豔天下獨寵你(三)        

        衛東籬拍著孔子曰的背,關心地問:  “怎麼了?”

        孔子曰深吸氣後,回道:  “有點兒噁心。”

        衛東籬的眸子閃動了一下,試探道:  “莫不是……有了吧?”

        孔子曰微愣,忙將頭搖成了撥浪鼓狀,  “不可能,不可能……怎麼可能?”說到最後,她自己也有點兒心慌了。一手摸著自己的肚子,一臉恐慌地望著衛東籬,緊張兮兮地問,  “你說……不能吧?”

        衛東籬在水中攥緊手指,面上卻不動聲色地問:  “怎麼,你不想要這個孩子?”

        孔子曰見衛東籬並沒有生氣,於是大膽地說:  “不想。”

        衛東籬輕笑著問:  “為什麼?”

        孔子曰見衛東籬的神態輕鬆,心中竟然覺得有些難過。她微微垂下眼瞼,望向水面,卻透過水面,看見了衛東籬那攥緊了的拳頭!這一眼,讓孔子曰原本有些失落的情緒瞬間變得高漲,心裡滑過甜滋滋的味道。

        衛東籬一直等不到孔子曰的答案,心中不免惱火,瞬間變了臉,一把掐住孔子曰的脖子,低喝道:  “說!為什麼不想要我的孩子?!”

        孔子曰被衛東籬的舉動嚇了一跳,掙扎著想要從水中站起來,卻因脖子被掐,而無力站起,只能伸手去抓衛東籬的手臂。

        眼見著孔子曰將衛東籬的手臂撓出了數條血痕,衛東籬卻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仍然掐著孔子曰的脖子不曾私手。

        孔子曰無法呼吸,再次感覺到了瀕臨死亡的恐懼。她望著衛東籬,發現他那雙泛著孔雀藍色的狹長鳳眼裡,竟然湧動著血紅色的幽光!與此同時,他的臉上竟然流露出了一種可以稱之為享受的表情!

        孔子曰心中大駭,覺得此刻的衛東籬就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嗜血魔王,在展開殺戮的時候,竟然是滿心歡喜地享受著這個過程!

        孔子曰嚇得手腳冰冷,卻在漸漸失去意識的同時,突然迸發出潛在的求生欲望!她發了狠,伸出手,一把掐住了衛東籬的私處,然後……狠狠地擰了一下!

        衛東籬吃痛,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在神志清醒的同時,那雙湧動著血紅色幽光的眸子也漸漸恢復了正常。他的眼中劃過懊惱的痕跡,卻並沒有鬆開掐在孔子曰脖子上的那只手,而是鬆開了一些力道,讓孔子曰可以順利呼吸。

        而孔子曰則是攥緊了衛東籬的私處,一邊大口喘息著,一邊防備地注視著衛東籬,暗道:這廝雖然一直十分殘暴,但絕對不會對她下此毒手。剛才那一瞬,他到底怎麼了?

        二人心思各異,卻都不肯先放手,先服軟。

        孔子曰已經餓了一整天,身體有些吃不消了。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咬牙切齒地低吼道:  “衛東籬,你他媽地到底怎麼了?!你真想掐死我嗎?!”

        衛東籬的眸子微微地顫抖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回了句,  “不會再有下次了。”

        轉而,目光一沉,冷聲道,  “既然你喜歡我,想要留在我的身邊,為何不想留下我的孩子?”

        孔子曰被衛東籬繞得頭暈,一腦袋的腦細胞都恨不得集體自殺。她深吸了兩口氣後,一字一頓道:  “你想讓我生下一窩的老虎崽兒嗎?!”

        衛東籬的身體一僵,緩緩鬆開了掐在孔子曰脖子的手,略微思索了一會兒,豁然笑道:  “一窩老虎崽兒麼?很好,也算是家丁興旺了。”

        孔子曰傻了,呆愣愣地望著衛東籬,為啥她覺得,他的笑容那麼刺眼咧?真的,她一想到自己會生下一窩老虎崽兒,她就忍不住打冷戰。尤其是一想到,那些老虎崽兒張嘴喊她媽媽,要她餵奶的時候,她這顆心啊……就別提多糾結了……老天啊,不待這樣耍人玩地!

        衛東籬將愁眉苦臉的孔子曰抱出浴桶,擦乾淨後,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上。

        孔子曰咬著枕頭,真想大哭一場。

        衛東籬拉起被子,蓋住彼此的身體,然後抱住孔子曰的胺肢,一手撫摸著她的肚子,在她的耳邊輕柔低語道:  “好了,你別鬧脾氣了。安心養胎,一切有我。”

        孔子曰哽咽道:  “好個屁!你剛才還想掐死我呢!”

        衛東籬撫摸上孔子曰的脖子,撲哧一笑,說:  “你不也差點兒掐死‘我’了?”

        孔子曰的臉一紅,糾正道:  “是掐斷,不是掐死!”

        衛東籬撫摸著孔子曰的臉頰,嘖嘖道:  “最毒婦人心啊。”

        孔子曰挑眉道:  “依我看,你比毒蠍子還毒著呢。”

        衛東籬凝視著孔子曰的眼睛,  “哦?原來在你心中,我比毒蠍予還毒。那麼,你捫心自問一下,我這只毒蠍子待你如何?”

        孔子曰動了動唇,卻沒有說出一句話。

        衛東籬的眼中有一閃而過的受傷痕跡,隨即自嘲道:  “看來,毒蠍子不招人待見呢。”

        孔子曰的呼吸一窒,伸手撫摸上衛東籬的唇角,喃喃道:  “如果你真心待我,我不會感覺不到。”

        衛東籬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猶如自語般說道:  “何謂真心?真心又能交給誰?小白菜,若有一日,我交付你真心,你是否會還以真心?”

        孔子曰將頭窩在衛東籬的心口,呢喃般喚道:  “東籬……”

        衛東籬緩緩地睜開眼睛,露出了詭異的微笑。這個笑容裡,只有兩分的柔情,外加八分的勝利味道。

        孔子曰亦悄然彎起了唇角。她的眼中看不見任何的困惑與深情,卻有著詭計得逞的驕傲。

        兩人相互依偎在一起,

        用手臂環抱著彼此的身體,看起來就如同真心相愛,想要廝守一生的男女。然而,沒人知道,他們卻在心裡算計著這場感情角逐的得與失,弊與利。你可以說,這不是最純粹的感情,但是,在這個世界上,能值得你用心算計的異性,卻也是分量不輕的。

        衛東籬想讓孔子曰心甘情願地跟在他的身邊,一輩子如影隨形。

        孔子曰想要讓衛東籬覺得她己經動心,會跟在他身邊一輩子,不離不棄。

        在這場感情的角逐中,每個人都在演戲。他們既想引對方入戲,又不想讓自己完全投入其中。他們勾心鬥角,他們善於算計,他們謹小慎微,他們自私自利,他們以為感情可以收放自如,他們把感情當成了遊戲殊不知,戲子之所以多情,是因為他(她)在扮演那個角色的同時,已經入戲。

        若非相信自己的深情,又怎麼會感動別人落淚?

        謊言說上一千遍,  也會變成誓言。誓言只說一遍,也會變成在心裡重播一千遍的謊言。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3 12:14 AM


159:絕豔天下獨寵你(四)        

        自從孔子曰懷疑自己有身孕以來,她眼瞧著自己的肚子日益見長,而且越發想吃一些酸辣之物。

        當經歷了大約近二十天的航程後,船隻終於靠岸。

        孔子曰再次驚悚地發現,她那圓滾滾的肚皮就仿佛被扣上了半隻皮球,看起來最少得有六七個月的身孕了!

        孔子曰拉長了臉,用手戳了戳自己的肚皮,不曉得這肚子裡裝著的,到底是幾隻老虎崽兒?她哭喪著臉,開始後怕。老虎的孕期雖說只有一百來天,但以她目前的肚子的增長情況來看,等到六十來天之後,她就得被肚子上的那個球壓死!

        其實,衛東籬已經對孔子曰說過,她的脈象不像是喜脈,可是孔子曰認為衛東籬並非專業大夫,所以只把他的話當了參考。其參考價值定位為百分之零點一。

        衛東籬瞧著愁眉苦臉的孔子曰,忍著笑,展開出披風,將她包裹在其中,又動手為她戴上紗帽,這才牽著她的手,走出船艙。

        孔子曰有些抗拒,十分不想見人。

        衛東籬低下頭,在她耳邊逗弄道:  “子曰放心,無論你生多少只老虎崽兒,我都養得起。”

        孔子曰咬牙道:  “你真‘體貼’啊!”

        衛東籬笑顏如花地調侃道“呵……你終於知道我的好了。”

        孔子曰再被衛東籬的笑容晃花了眼睛,暈乎乎地隨著他走下了船,坐進了馬車裡。

        趕了三日的路後,終於在天黑時分,來到了睿國都城的城門口。然後,又走了將近三個時辰,這才到達了衛東籬的王府。

        再次來到衛東籬的王府,孔子曰的心情還真有些難以形容。想當初,她可是“接連”死在了這裡面。可如今,她竟然孕育著衛東籬的種子,挺著大肚子,再次走進了這裡。不曉得,這一次她需要面對得又是一個怎樣的結局?哎……天意弄人啊啊啊啊衛東籬將孔子曰抱下馬車,然後牽著她的手,一步步走向王府深處。

        王總管剛準備歇下,便得到通知,說王爺巳經到了王府門口,他忙整理了一下衣袍,火速沖到門口,將腰彎成九十度直角,恭迎衛東籬回府。

        王總管雖然錯過了衛東籬將孔子曰抱下馬車的那一幕,卻看見了二人相握的手。他不由得睜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要知道,王爺向來討厭與別人身體接觸,更別提會與哪個女子牽手同行了。就算是禾盈袖,也不曾被王爺如此恩寵過!看來,此女不簡單啊。

        孔子曰見衛東籬回府,並沒有任何迎接他的排場,不由得有些奇怪,於是探頭探腦地眺望著。

        衛東籬問:  “你看什麼?”

        孔子曰疑惑道:  “你的那些美姬孌童呢?怎麼沒有列隊出來迎接你?”

        衛東籬直接回了一個字,  “煩。”

        孔子曰撇嘴,在心裡罵道:你煩?你嫌那些美姬孌童煩,你還一個勁兒地收!你當自己是收藏家呢?鄙視!嚴重的鄙視!

        衛東籬見孔子曰一臉不忿,於是玩笑道:  “怎麼,你還惦記著我的那些美姬孌童?要不然,我讓他們出來,你選兩個,留著用?”

        孔子曰的眼睛一亮,問:  “真的?”

        衛東籬眨了一下眼睛,  “當然是……假的。”

        孔子曰撇嘴,  “小氣。”

        衛東籬好心情地笑道:  “小氣配小心眼,變態配變種,正合適。”

        孔子曰知道衛東籬在罵她小心眼,卻無法反駁,只能閉口不語。她覺得,她和衛東籬的對話,越發傾向於幼稚類型,還是少說為妙。

        二人攜手走入衛東籬所居住的東苑。衛東籬先將孔子曰安置到他隔壁的房間,然後換了身朝服,便進官面聖去也。

        衛東籬前腳一走,原本靜悄悄的王府開始變得熱鬧起來。那些住在西苑的美姬孌童和住在南苑的門客三千,紛紛得到消息,知道衛東籬已經回到王府,於是他們魚貫而出,準備獻媚一番,為衛東籬擺個接風宴。

        一時間,西苑的美姬孌童皆對鏡貼花黃,南苑的門客三千忙著整理文章,北苑的奴婢下人們則是在禾盈袖的指揮下,熱熱鬧鬧地準備著接風宴。雖然他們明知道,衛東籬進宮後,一定會被皇太后留下吃晚飯,但他們還是翹首以盼,等著他回來。即使無法與衛東籬說上一句話,只要讓他看自己一眼,也是好的。

        孔子曰躺在床上,一邊撫摸著自己的肚子,一邊聽著外面傳來的嘈雜聲,不免有些好奇,於是她站起身,走到門口,問蕭尹:  “外面為什麼那麼熱鬧?”

        蕭尹回道:  “回稟孔姑娘,那是下人們在準備接風宴。”

        孔子曰了然地點了點頭,說:  “哦,這樣啊。那麻煩你去廚房看看,幫我拿些美食回來唄。”

        蕭尹一腦門黑線,問:  “孔姑娘,你……不等主子回來,一起進餐?”

        孔子曰咧嘴一笑,  “誰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再說了,這舟車勞頓的,誰還有體力應付接風宴啊?我又餓又困,吃完了,就睡了。”

        蕭尹領命,轉身離開,心裡卻暗道:大家都捧著主子,可主子卻偏偏捧著這麼一位沒心沒肺的主兒。不過,話說回來,孔姑娘的想法也沒有錯。舟車勞頓了這麼久,誰不想好好休息一下?對於接風宴,還真有些疲於應對。

        蕭尹搖頭笑笑,大步走向廚房,命廚子撿起最可口的美食裝進大食盒,然後拎著兩個大食盒,步伐沉穩地往回走。

        路遇禾盈袖,二人點了點頭,算是打了聲招呼,然後擦肩而過。

        禾盈袖滿心疑惑,不曉得蕭尹為什麼沒有跟隨衛東籬一同進宮,卻拎著兩個大食盒向東苑走。難道說,衛東籬還帶了什麼人回來不成?

        儘管禾盈袖滿腹狐疑,但她畢竟不是一般女子,不會急於求證什麼,而是靜靜地等待著時機成熟,等待著所謂的真相。對於衛東籬,她還是有幾分自信的。畢竟,這麼多年來,他的身邊,只容了她一個女人。

        禾盈袖想到衛東籬,只覺得情意纏綿,忍不住想要早早看見那個人。她娉婷而行,來到石橋上,眺望著門口,懷揣著一顆芳心,盼著衛東籬早點兒從宮裡回來。

        琉璃燈盞下,禾盈袖面若凝脂,雙眸含情,乍一看,竟如同十七八歲的懷春少女,當真是人面桃花,惹人憐愛。倘若細看,會發現她己經經歷了歲月的洗禮,由少女變成了少婦,別有一番成熟韻味,女子風情。

        歲月對禾盈袖不薄,非但沒有在她精美的臉蛋兒上刻畫下痕跡,反還為她平添了幾抹風韻,更顯得她絕代風華。

        禾盈袖在衛東籬的王府中,可以說是位金貴的大人物。因為衛東籬對她的重視已經達到了一定的程度,所以王府裡的人,都主動視她為王妃,處處以她馬首是瞻。

        說起來,衛東籬與禾盈袖之間的感情,一直頗為複雜。

        衛東籬是吃禾盈袖的奶水長大的,對她有著一份極其特殊的感情。然而,這份感情卻十分不好定位,讓人摸不清衛東籬的想法。

        衛東籬既不允許禾盈袖嫁人,又從來不曾將她收入房中;他既將整座府邸交由禾盈袖打理,又從來不曾給她一個像樣的名分。

        所以說,整座王府的人,全部巴結著禾盈袖,對她惟命是從。

        也因此,禾盈袖在這座府邸裡的身份,既是無比尊貴的,又是極其尷尬的。


        
160:絕豔天下獨寵你(五)

        禾盈袖知道自己的青春不再,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繼續等下去,所以她準備主動出擊,無論如何,一定要讓衛東籬給她一個名分!否則,當她年老色衰,又將何去何從?

        禾盈袖輕歎一聲,在心裡默念著衛東籬的名字。

        月掛樹梢時,衛東籬去而複返。他身穿紫色官袍,腳蹬銀色長靴,端得是豐神俊朗,驚為天人。

        禾盈袖快步迎了上去,伸手捧住他扯下的披風,雙眼含情地望著衛東籬,柔聲道:  “王爺,您回來了。”

        衛東籬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禾盈袖面染桃花,微微垂下眼瞼,說:  “府裡的人都十分想念王爺,特意為王爺準備了接風宴,想要熱鬧一番呢。”

        衛東籬一邊向著東苑走,一邊沉聲吩咐道:  “讓大家都撤了吧。”

        禾盈袖一愣,忙快步跟了上去,揚起關切的小臉,問:  “王爺可是累了?”隨即輕咬下唇,頗為自惱道,  “都怪盈袖,竟還張羅了半天,也不知道要體諒王爺舟車勞累。”

        衛東籬腳步微頓,想了想,說:  “本王換件衣服.一會兒便到。

        禾盈袖面露欣喜,含羞帶怯地欠了欠身,便退下了。

        衛東籬快步走回東苑,卻見孔子曰的屋子裡一片漆黑。顯然,她沒有等他回來,便私自睡下了。衛東籬有些不悅。推開房門,大步走向孔子曰。

        床榻上,孔子曰正騎著被子,撅著性感的屁股,挺著圓滾滾的白肚皮,微張著紅豔豔的小嘴,睡得香甜。

        衛東籬雙眼含笑,輕手輕腳地坐在床邊,伸手摸了摸孔子曰那圓滾滾的肚子,忍不住開始幻想著,有朝一日.孔子曰為他孕育子嗣時的可愛模樣。

        無論她為他生出得是一個小娃娃兒,還是幾個老虎崽兒,他都會嘗試著做一個好爹爹。

        想到這裡,衛東籬的笑顏又擴大了一分,伸手捏住孔子曰的鼻子.壞心眼兒地干擾著她的呼吸。

        孔子曰迷迷糊糊地醒來.一把拍掉了衛東籬的爪子.含糊道:  “幹什麼?’

        衛東籬將孔子曰從床上拉了起來,說:  “吃過了嗎?”

        孔子曰的身子一歪,又躺回到床上,用被子將自己的腦袋一蒙.口齒不清地說:“吃了。”身子又自動地往床裡面挪了兩下,為衛東籬讓出睡覺的地方。

        衛東籬笑著拍了拍孔子曰那白生生的屁股蛋兒,然後扯過另一條薄被,為她蓋在身上,這才轉身離開,獨自去赴宴了。

        孔子曰本想繼續睡覺,奈何被衛東籬這麼一打擾,也失去了睡意。她在床上躺了半天,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她還以為,衛東籬會上床來和自己一起睡呢。

        孔子曰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穿上自己的衣裙,  拉開房門,問蕭尹:  “你家主子呢?去哪裡了?”

        蕭尹回道:  “主子去赴宴了。”

        孔子曰點了點頭,然後將門關上,又坐回到床上。

        是啊,人家衛東籬趕赴家宴,她這個外人,跟著湊什麼熱鬧?還是乖乖地睡覺吧。至於他衛東籬今晚會睡到哪裡,抱著哪位美嬌娘入睡,都和她孔子曰沒有半點兒關係!

        古代女人最可悲的是,一旦失身,便失去了自己。她和衛東籬之間,不過就是玩玩而己。衛東籬的臉蛋那麼美,皮膚那麼滑,四肢那麼柔韌,地啊……一點兒都不虧!

        想到這裡.孔子曰扯掉了身上的衣裙,又重新躺回到了被窩裡,翻來覆去地煎熬了一盞茶的功夫,卻始終毫無睡意。

        就在她抓心撓肝的時侯,衛東籬再次推門而入。

        孔子曰知道衛東籬回來了,心臟跳得有些異常,卻仍然緊閉著雙眼,裝作熟睡的樣子。

        黑睹中,孔子曰聞到了衛東籬身上的清雅酒香。那味道不濃、不烈,卻燒得她面頰發燙。

        黑睹中,她聽見了衛東籬拉開衣帶、退下衣袍的聲音。那聲音悉悉索索,猶如豔鬼,如此撩人,誘得她心跳加快,遐想連篇。

        當衛東籬將飽滿而柔軟的唇瓣貼上她的嘴巴,當衛東籬將口中含熱了的桂花佳釀緩緩地引入她的口腔,當衛東籬吸吮著她的唇瓣,糾纏著她的軟舌,于她一同分享著口中佳釀時,孔子曰……醉了她覺得自己變成了一隻紅豔豔的珊瑚,被海水輕輕地簇擁著,逗弄著,輕吻著,眷戀著她的身體變得十分柔軟,隨著海水輕輕地擺動,借著這海水地滋潤,享受著與海水的恩愛。

        這一刻,她離不開海水。否則,她會變成一件硬邦邦的工藝品。從此,不再有生命。

        衛東籬這片海水,輕咬著孔子曰的下唇,沙啞低語道:  “好喝嗎?”

        孔子曰閉著雙眼,既不去看衛東籬此刻的溫柔眸子,也不應話,而是放任自己變得柔軟,細緻地享受著衛東籬帶給她的歡愉。

        衛東籬勾唇一笑,一邊以一種非常緩慢的速度,一點點兒地撐開孔子曰的身體,進入她的深處,一邊以一種十分溫和的語調,與她說著話,  “酒宴之上,也就這桂花佳釀還算值得一飲。猜想你個酒品不好的東西,定會喜歡,便含了一口回來,喂你。”

        孔子曰的睫毛微顫.卻一直不曾睜開眼睛。直到衛東籬輕輕地向後退去,她突然發了狠,一口咬在了衛東籬的唇辮上,逼著他與她一同陷入瘋狂!

        有些男人,不能看,也不可以看。

        有些男人,就像搖曳在地府的彼岸花。他們魅惑之極,他們傾國傾城,哪怕只是一記淺笑、一個戲謔的眼神.便足以讓成千上萬的女人淪陷。

        愛上這種男人.很容易.很容易,容易到很多女人都會忽視,彼岸花,只有靠吸食人類的枯骨,吞噬人類的靈魂,才會生長得如此妖豔,如此……勾魂奪魄。

        孔子曰不但親眼看過真正的彼岸花,還親手折了一隻最大最漂亮的花朵,將其揣在懷中.遂其掉入“珠胎池”裡,害其陷入輪回之苦孔子曰知道自己是個貪心的女人,她貪戀美色,她貪戀美食,她貪戀溫暖,她貪戀金銀……她貪戀很多東西,所以她越發不敢放任自己的貪戀,怕貪戀會變成一種因果宿命,讓她無力償還。

        因此.她選擇閉上眼睛.不去看,不去聽

        然而,當彼岸花將柔軟的花莖纏繞在你的身上,非要勾著你下地獄去,又有誰能逃脫得了呢?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3 01:00 PM


161:愛若生刺嫉成魔(一)

        大清早,孔子曰從床上爬起來後,便被衛東籬抓到了客廳,按到了椅子上,貢獻出一隻手腕,請老大夫把脈。

        經過老大夫的望聞問切,又經過老大夫數十年的行醫經驗判斷,終於得以確診孔子曰這是胃脹氣!嚴重的胃脹氣!

        於是乎,兩副藥下去,孔子曰一鼓作氣,在接連放了無數個悶雷似的臭屁後,她那圓滾滾的肚子就如同被紮破了的氣球一般,徹底癟了。這藥,還真是立竿見影,分外有效!

        孔子曰狠狠地噓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地抬起頭,望向窗外的天空,似乎要發什麼感慨。

        衛東籬撫摸著孔子曰的髮絲,問:  “你想說什麼?”

        孔子曰顫了顫嘴唇後,這才擠出兩個字,  “真臭!”

        衛東籬爆笑,前仰後合的癱軟在了椅子上,就如同沒有骨頭的花兒,格外嬌豔。

        孔子曰雖然被衛東籬笑得有些尷尬,但仍然十分感動地說:  “沒想到,我放了這麼臭的屁,你也會和我一起忍受。”

        衛東籬由鼻子里拉出兩團棉花,戲謔道:  “你可以再放得臭一些,我真的不介意。”

        孔子曰瞪大了眼睛,徹底無語了。

        衛東籬笑呵呵地站起身,扔掉了手中的兩團棉花,抖了抖衣袖,對孔子曰說:  “我去宮裡一趟。”

        孔子曰“嗯”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衛東籬卻並沒有走,而是仍然站在原地,似乎在等什麼。

        孔子曰抬頭看他一眼,嘖嘖道:  “王爺您這是等著上菜呢?”

        衛東籬彎起唇角,  “我等著送行呢。”

        孔子曰不情願地站起身,慢吞吞地站到衛東籬的面前。

        衛東籬突然伸手將孔子曰抱入懷中,將下巴放到她的頸窩處,用嘴唇摩擦著他的耳朵,沙啞道:  “是不是我太寵著你了?讓你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才會討我歡心?”

        孔子曰的身體微僵,一邊在心裡咒?著衛東籬,一邊揚起笑臉,獻媚地討好道:“瞧你說得,你寵著我不好嗎?我……我這麼喜歡你,你要是不寵著我,我得多傷心啊?”

        衛東籬直視著孔子曰的眼睛,仿佛要透視她的靈魂.。

        孔子曰告訴自己,自己剛才說得話,就是真心話!所以……所以壓根兒就不用心虛!

        在二人的較勁兒中,衛東籬忽然一笑,就好似千樹萬樹梨花開,美得格外動人心弦。他抬起手指,輕點了一下孔子曰的唇瓣,柔聲道:  “算了又信了你兩分。”

        孔子曰想噓一口氣,卻愣是沒敢。她盼著衛東籬趕快進宮,但衛東籬卻沒有放開她的意思。

        僵持中,孔子曰靈機一動,踮起腳尖,揚起下巴,嘟起嘴巴,吧唧一口,親在了衛東籬的唇瓣上,朗聲道:  “東籬,早去早回。”

        衛東籬笑得如沐春風,  格外舒爽。他輕輕放開了孔子曰,轉身向門口走去,卻在走到門口處時停下了腳步,望著門外璀璨的朝陽說:  “等我回來,帶你出去玩。”

        孔子曰微愣過後,點了點頭。

        衛東籬抬腿跨出門檻,迎著朝陽走去,直至消失不見。

        孔子曰揉了揉眼睛,總覺得眼前的一切,格外不真實。她甚至開始懷疑,衛東籬是不是已經死了?哦,錯錯錯,她不是這個意思。她的意思是說,衛東籬的身體是不是易主了?也就是說,他身體裡的那個靈魂,是不是換成了另一個人?

        要不然,她實在難以解釋,衛東籬為什麼會對自己如此溫柔?要知道,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最怕得不是針鋒相對,而是……溫柔一刀。這東西,絕對致命啊!

        孔子曰心有餘悸,失去了遊逛王府的興趣,而是獨自坐在銅鏡前,一愣神,就是小半天。這期間,她想起了老掌櫃留下的那盒子珠寶,當即捶胸頓足、追悔莫及,就怕別人發現了那盒珠寶的所在,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就強行占為己有!人啊,要注意人品,千萬不能那樣啊!

        當衛東籬回來的時候,看見得,就是孔子曰那一臉心痛、十分糾結、百般心痛、千分鬱悶的表情。

        他一邊走向孔子曰,一邊問道:  “這是怎麼了?幹嘛緊鼻子、瞪眼睛的?扮鬼嚇自己玩呢?”

        孔子曰哼哼著說:  “我這是在鍛煉自己的承受能力,好讓自己不至於被你突然的變臉嚇到。”

        衛東籬哭笑不得,問:  “我有那麼嚇人嗎?”

        孔子曰打個哈欠站起身,隨口調侃道:  “嚇人算什麼?我看你完全可以嚇鬼!”

        衛東籬拿起紗帽,分別為自己和孔子曰戴上,然後牽起孔子曰的手,說:  “走吧,我帶你出去嚇嚇鬼。”

        孔子曰的眼睛一亮,屁顛顛地跟在衛東籬的身旁,手牽手地走出了王府,一路往集市上走去。

        站在垂柳底下的季盈袖,她手裡端著熱騰騰的桂花粥,心卻變成了一塊塊的碎冰。

        她望著衛東籬和孔子曰離開的背影,只覺得呼吸困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到底看了什麼?那個向來厭惡與他人身體接觸的冷血男人,竟然牽著一名女子的手!

        無需語言,無需眼神,她跟在衛東籬身邊這麼多年,完全能夠通過衛東籬的肢體語言,看出他對那名女子有多寵愛!

        她以為,衛東籬不懂感情;她以為,衛東籬不會愛上任何人;她以為,衛東籬會一直讓她陪在身邊;她以為,衛東籬對她是不同的!雖然,衛東籬不曾要她侍寢,但是……自己早已將他當成了自己的男人!

        她以為,衛東籬天生冷血無情,討厭與人身體接觸,所以,她可以不在乎,她可以守著他。結果呢?她看見了什麼?!

        衛東籬不是無情,而是對她無情啊!

        禾盈袖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不相信!絕對不相信!

        她用顫抖的手端著桂花粥,  目光茫然地走向自己的屋子。粘稠的桂花粥流淌到她漂亮的羅裙上,她也渾然不覺。此刻,她只想著要回到屋子去,然後好好兒地想一想,她應該怎麼做?既然衛東籬不曾放她離開,又親手撕裂她的幸福,那麼,她就要自己動手,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其實,衛東籬和孔子曰手牽手離開的那一幕,不但被禾盈袖看見,也被很多人看見了。因此,整座王府內開始湧動起一股不尋常的暗流。

        至於衛東籬和孔子曰兩個人,則是溜溜達達地走在了繁華的街道上,耳朵裡聽著公子哥兒們吟唱著詩詞,鼻子裡聞著酒家飄出的食物香氣,眼睛裡看著琳琅滿目的美麗飾品,嘴巴裡咬著香甜的特色小吃。

        剛開始,孔子曰還有幾分矜持,努力裝出大家閨秀的樣子,目不斜視地跟在衛東籬的身旁,可走著走著,她便原形畢露,開始東摸摸、西看看,儼然化身為現代淘寶女郎,恨不得花最少的錢,淘到最物有所值的寶貝!

        衛東籬遞給孔子曰一袋散碎的銀兩,然後淡笑不語地跟在她的身後,看著她流連在廉價的小吃和首飾堆裡,挑挑揀揀地不亦樂乎。

        如果有什麼那位小販喊著“便宜賣了!”,她一準兒以萬夫不敵之勇沖到那個攤位上,非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被便宜賣了。

        放眼熱鬧的集市,就屬孔子曰最歡實。

        尤其是當有人偷了孔子曰的銀兩後,她所表現出的一系列動作,簡直讓衛東籬看得目瞪口呆,算是徹底讓他見識到了這只白虎的彪悍程度!

        

162:愛若生刺嫉成魔(二)

        但是,孔子曰拔腿追在那個小孩的後面,大聲罵道:“你跑,你使勁跑!你今天要是讓老娘逮住,老娘踏折你的兩條腿!”

        很顯然,白虎的運動細胞,要比人類強悍的多,孔子曰在兩個加速後,便將那個小偷擒到在地,然後提起腳,對準腿,狠狠地暴踢了一頓。

        那個小偷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地求饒道:“女俠饒命,女俠饒命!別人抓到小的,都會揚言砍掉小人的手,女俠為啥踢小人的腿啊?”

        孔子曰收回腳,說:“你不是用手吃飯的麼?我這也是做好事,給你留條生計。”

        小偷抱頭痛哭,也不知道是激動的,還是被孔子曰刺激了神經。

        衛東籬寵溺的一笑,樣子看起來有幾分驕傲。

        孔子曰奪回了銀兩後,心情大舒。將銀兩往衛東籬的懷裡一塞,然後背著手,搖頭晃腦地沿著街道看著熱鬧。

        她若是遇見了自己可心的東西,便會用胳膊肘撞撞衛東籬,示意他掏銀子付款。若是衛東籬給得銀子太大了,孔子曰立刻將銀子拿回,放進自己口中,哢吧一口咬下,然後吐出一塊兒碎銀,扔給那個賣家。

        衛東籬再次被孔子曰煞到,暗道:這畜生,還真有一副好牙。

        孔子曰則是得意不已,似乎又找到了上輩子的感覺,整張臉都變得璀璨異常,心情根式閃閃發光。

        心情好了,情緒高了,孔子曰又有點找不到北了,眯眼瞧了瞧衛東籬,覺得他不也就是那個一個人嘛,自己怎麼就怕他怕得要死?

        想到這,她抬起手,照著衛東籬的屁股就拍了一下,末了還抖著肩膀笑道:“衛東籬,你的屁股挺有肉啊。”

        紗帽下,衛東籬的嘴角抽搐了,衣袖中,他的手指也抖動了一下,最終,他卻沒有發作,而是輕輕地嗤笑一聲,“哦,是嗎?”

        孔子曰上上下下打量了衛東籬兩眼後,呵呵一笑,轉身走了。

        衛東籬腦門上的青筋蹦躂了兩下,越發覺得孔子曰的笑容十分猥褻!再一次,衛東籬深刻地認識到一點,孔子曰這個女人,就屬於蹬鼻子上臉型。你對她好一點兒,她立刻就想壓倒你。你對她差一點,她馬上就想著怎麼討好你。還真是……欺軟怕硬的那種人!

        但是,當孔子曰不再虛偽的討好,而是咋咋呼呼地想要欺負人時,卻又能從骨子裡透出一種放蕩不羈的氣質,別具誘惑。

        衛東籬彎唇笑笑,放任孔子曰偶爾欺負欺負自己,畢竟,想要套住一個人的心,無外乎恩威並施。

        孔子曰見衛東籬對自己越發包容,似乎真的轉性了,於是更加變得肆無忌憚,拉著衛東籬滿街道的瘋。

        直到天色漸晚,兩個人走到河邊,著才算消停下來。

        孔子曰懷抱著今天買到的各種寶貝。依靠在大樹上,美滋滋地笑著。衛東籬將手指向河岸,示意她去看。

        孔子曰轉過頭。但見一條波光粼粼的音色河面上,漂浮著一盞盞漂亮的河燈,宛若女子髮髻上的花兒,煞是美麗。而河岸的兩邊站滿了放河燈的人。

        孔子曰面上一喜,問:“今天是什麼日子?”

        衛東籬回道:“今天是六月九日,是睿國的鴛鴦節。很多癡情男女,都會在河燈上寫下自己心儀之人的名字,然後將其放入河中。如果這盞河燈能被心儀之人揀去,那便是姻緣天註定,好事將近。如果不求姻緣,亦可以寫上願望,讓其隨波蕩漾至遠方,一樣可以得償所願。”

        孔子曰的眼中閃動著狡黠,呵呵一笑,說:“還鴛鴦節呢。你知道鴛鴦新說麼?”

        衛東籬誘人地“哦”了一聲,示意孔子曰講解一下。

        孔子曰得意洋洋地說:“鴛鴦新說就是-----鴛鴛相抱,鴦在一邊看熱鬧。”

        衛東籬咋一聽,沒懂孔子曰的意思。

        孔子曰將手一指,衛東籬順著孔子曰的方向望去,但見兩名男子正在眉來眼去地看著彼此,其中一人將手中的那盞河燈放到河裡,另一人立刻用靶子將其拉到自己的面前,拋入懷裡。那動作之快,無與倫比。

        衛東籬了然的彎唇一笑,伸手牽住孔子曰的小手,向著賣河燈的老者走去,說“我們也去放河燈吧。”

        孔子曰搖頭,堅決道:“不放,沒意思。

        河燈的老者立刻熱情地勸到:“姑娘,放一隻吧,保證讓你有段好姻緣!”為了讓孔子曰心動,老者又追加了一句,“而且這姻緣,可是受到上天祝福的。”

        孔子曰一聽這話心中就有氣,於是她氣呼呼的哼了一聲,說:“不放!就算是被月老用紅線綁成粽子的兩個人,也會在情變時,狠狠地捅對方一刀!如果放盞河燈就會有好姻緣,那才是世界奇跡啊!”

        老者的臉瞬間變得極其難看,身體又抖了抖,險些沒中風過去!老者忍了又忍,最後發出了繞梁三日不絕於耳的哀歎聲,糾結道:“你……你一個姑娘家,怎麼可以如此……如此……”

        孔子曰擺擺手,說:“您就別氣了,我說這話不是針對您。”

        老者是個較真兒的人,竟然開口詢問道:“那姑娘針對誰?”

        孔子曰極其哀怨地仰頭望天,然後也發出了繞梁三日不絕於耳的感歎,最後一把扯住衛東籬的手,喊道:“打道回府!”

        衛東籬抬頭看了看星光璀璨的天空,問:“你這是怎麼了?難不成,還對上天有所抱怨?”

        孔子曰搖了搖頭,咬牙道:“我哪裡敢?”說完,轉過身,蹬蹬蹬地向前跑去。沒跑兩步,她又折返回來,湊到衛東籬而對耳朵,神經兮兮地小聲問,“如果我跟你說,我是神仙,你信不信?”

        衛東籬微楞過後,點了點頭。

        孔子與兩眼瞬間放光,挺了挺極其壯觀的胸部,拍了拍衛東籬的肩膀,再次耳語道:“我不騙你,我真的就是天庭裡的白虎神獸,因為要歷劫,所以才被打發到了凡間,經歷輪回之苦,你以後要乖乖聽我的,待我重返天庭之後,定然會給你好處的。”

        衛東籬輕挑眉,也趴在孔子曰的耳邊,頗為認真的耳語道:“什麼好處?”

        孔子曰想了想,回道:“這個容我想想,不過,我跟你說啊,天庭裡的寶貝絕對夠多!你都不知道,神仙拉一泡尿,那就是千年靈芝。有著起死回生的功效。等我回到天庭,我……我拔兩根白虎毛給你,這樣,你沒准就能羽化成仙了!”

        衛東籬點了點頭,問:“然後呢?”

        孔子曰皺眉,“什麼然後啊?然後就是,你要記得,你以後要將我當成神仙一樣供奉起來,知道嗎?”

        衛東籬了然的笑道:“哦,這樣啊,你怎麼不早說?我看你從今以後,也不用吃飯了。從明天開始,我一天早晚三炷香供奉著你。這一回府,就叫人給你釘一個結實點兒的供桌,讓你天天坐在上面,受人朝奉,如何?”

        孔子曰一腦門黑線,斜了衛東籬一眼,“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衛東籬一手攬住孔子曰的腰肢,一手提起她的下巴,邪魅的笑道:“如果我說,我是嗜血魔王,你可信?”

        孔子曰撇了撇嘴,說:“信!明天起,你也不用吃飯了,我早晚三炷香供奉著您老人家……”

        衛東籬望著孔子曰但笑不語,孔子曰說著說著,覺得自己還真是自討沒趣,最後乾脆閉口不語。

        衛東籬輕笑一聲,說:“這世間的事兒,講究因果;這世界的人,講究報應。實則,即使你能看見自己的前生來世,卻也無法干預上輩子和下輩子的結局與因果。莫不如,隨心所欲,恣意妄為!若不成佛,便要成魔!你且放心大膽地享受生活,多多珍惜眼前人,我以心中的魔來護你,即便要追究,也一切由我。”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3 01:01 PM


163:愛若生刺嫉成魔(三)        

        孔子曰知道,衛東籬這是相信了自己所說得話,所以,他才會有此一說。孔子曰覺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濕潤,但她卻非要努力裝出沒心沒肺的樣子,調侃道:  “嘿,你的語言也很精闢嘛!不錯,不錯,值得鼓掌。不過,我很好奇,  “珍惜”兩個字竟然也能從你的嘴裡說出來。”

        衛東籬伸手觸摸孔子曰額前的朱砂痣,  “若非懂得珍惜,真會如此待你?”

        孔子曰只覺得一股電流沿著衛東籬的手指直接通向了她的心臟,電得她渾身顫抖,骨頭酥麻。

        四目相對,二人皆在彼此的眼中,看見了清楚的自己。

        周圍放荷燈的人,  開始起哄,皆吵嚷道:  “放荷燈吧,放荷燈吧,好姻緣啊!”

        在衛東籬炙熱的目光下,孔子曰破釜沉舟般大吼一聲:  “放就放!”掏出銀兩,遞給了老者,然後一屁服坐到了較為平整的石塊上,借用著老者的材料,自己黏貼起了孔明燈。

        衛東籬雙眼含笑地看著孔子曰忙活,柔聲問:  “需要我幫忙嗎?”

        孔子曰掃他一眼,大咧咧地回道:  “不用,你就等著看好吧!”

        當孔子曰將孔明燈做好後,老者讚歎不已地遞給了她一隻沾了少許墨汁的毛筆,她拿捏在手中,卻並沒有在孔明燈上寫下什麼。

        衛東籬知道孔子曰這是不想讓他看見她要寫得內容,所以非常君子地轉開了頭,看向他處。

        孔子曰見衛東籬轉過了身,忙低頭在孔明燈上寫下了幾個字,然後點燃了燈蕊,看著它緩緩地升到了天上。

        當孔明燈在夜空中升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它吸引了去。有人發出驚歎,有人屏住呼吸,有人拍手叫好,有人恐懼得四處逃竄,直到孔明燈越升越高,消失不見,所有人的目光這才瞬間轉移到了孔子曰的身上。

        孔子曰哈哈一笑,撒腿就跑。不想,一腳踩空,跌落了紗帽,露出了滿頭銀白色的卷髮,以及那雙在夜色裡顯得格外妖豔的黑金色眸子。

        孔子曰見眾人神色各異,有人激動萬分,有人眼含驚恐,便知道事情不妙,暗道:這些人莫不是將她當成妖怪了吧?

        思及此,孔子曰立刻攏了攏頭髮,抖了抖衣袍,揚起小臉,指向天空,神色莊嚴、態度嚴肅地說:  “今日,我為各位祈福,特意寫信給月老,讓他為各位選根品質結實的好紅線,送給各位一份好姻緣。”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齊刷刷地跪在地上,一邊沖著孔子曰磕頭,一邊大聲喊道:  “謝謝姑娘,謝謝月老……”

        孔子曰撫了撫額頭,說:  “各位不需要如此客氣,快快請起。我為各位祈福,折了陽壽,身體越發虛弱,這便與各位揮淚告別,去買些千年人參補一補。”

        有聰明伶俐之人,立刻將銀兩奉上,聊表心意。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於是乎,眾人紛紛解囊相助,為了姻緣,毫不吝嗇!

        在回府的馬車裡,衛東籬斜倚在軟墊上,看著孔子曰一臉亢奮地數著今晚所得的銀兩,發自肺腑地說:  “你還真有當神棍的潛質。”

        孔子曰大言不慚道:  “什麼叫潛質?我就是神棍的鼻祖!”

        自此後,睿國開始流傳一個神話,說是六月九日“鴛鴦節”那天,曾有仙女下凡,為眾人祈福。此仙女氣質不凡,金眸銀髮,額間一點朱砂痣,絕代芳華。

        當孔子曰聽到這個傳言後,立刻笑得看不見眼球,越發覺得自己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必須得繼續出門行騙!

        衛東籬在知道孔子曰的想法後,立刻將其禁足,不讓她出府去招搖撞騙。

        如此這般過了兩天,王府中突然變得熱鬧起來。原來,是禾盈袖的生日到了。

        眾人忙裡忙外,唯獨孔子曰一人清閒。

        衛東籬不讓她走出東苑,也不許別人進來打擾她。孔子曰樂得清閒自在,每日窩在衛東籬的貴妃椅中,享受著吃飽喝足後的滿足感。而衛東籬則是坐在她的旁邊,寫寫畫畫,雕雕刻刻,好不愜意。

        日落西山時,蕭尹來請衛東籬去赴宴。

        孔子曰閉上雙眼假寐,實際上卻豎起了耳朵,想聽聽衛東籬的意思,看看他會不會叫自己一起去。

        然而,衛東籬卻只是將她抱起,放到了屋子裡的床榻上。

        孔子曰裝出幽幽轉醒的樣子,揉了揉眼睛,含糊地問:  “到吃飯時間了麼?”

        衛東籬點了下她的腦袋,曖昧地戲謔道:  “你先睡吧,等我晚上回來,再‘喂飽’你。”

        孔子曰知道衛東籬這是不想帶著自己赴宴,於是乖巧地“哦”了一聲,再次閉上了眼睛,裝出嗜睡的樣子。

        衛東籬走後,孔子曰還真就睡著了。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後,她突然驚醒,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見上面並沒有血,這才略顯煩躁地坐起身,赤腳走到梳粧檯前,望著銅鏡中的自己,微微愣神。

        剛才,她做了一個怪夢。夢中,她是一隻漂亮異常的白虎,正在向一隻黑色的獨角獸表白。那只獨角獸卻一口咬住了她的脖子,將她甩了出去,一頭撞在了石頭上,鮮血淋淋!

        夢境中的痛楚是如此的真實,讓她不免有些心慌。

        她記得,在上輩子時,她曾接二連三地夢見那些無比血腥的輪回,緊接著,她便被一道炸雷劈死了。今天,她又夢見了如此血腥的場面,不會是上仙想給她一個暗示,暗示她要盡職盡責地跟在青翼大帝的身邊,否則就等著被雷劈吧?

        嗚呼……雖說小寶兒的名字叫百里青翼,但也不能憑藉一個名字就斷定他的真實身份。

        上仙,你也是一大把年紀的人了,千萬別學人家年輕人,動不動就暴躁得想用武力解決問題啊!

        孔子曰有些煩躁,急需找到衛東籬那個禍害,讓他陪自己一會兒。都說神鬼怕惡人。她相信,在惡人之中,衛東籬絕對是萬惡之首、惡中之惡!

        她喘著粗氣,翻找出胭脂水粉,打算打扮一番,不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有些駭人。

        當她打開胭脂蓋的時候,忽聽門外傳來“轟隆”一聲!聽起來疑似悶雷,卻是壽宴中的舞者,在敲擊著大鼓。孔子曰嚇得手一抖,半盒的紅色胭脂便飛揚到了她的臉上,染出了半張大紅臉!

        孔子曰忙用手拍了拍臉頰,然後慌慌張張的站起身,一溜煙跑到門口,拉開房門,對蕭尹快語道:  “快快,我們去赴宴!”

        蕭尹嚇得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腿一軟,差點兒沒癱坐到地上。

        孔子曰不待蕭尹答話,撒腿就要去找衛東籬。

        蕭尹攔下孔子曰,為難道:  “孔姑娘……這有些不妥……”

        孔子曰抬頭看看天,沒看見有下雨打雷的跡象,於是稍微放下心來,皺眉問:  “怎麼,你家主子是要將我軟禁起來嗎?”

        

164:愛若生刺嫉成魔(四)        

        蕭尹忙搖頭,  “孔姑娘誤會了。主子是怕孔姑娘休息不好,所以才……”

        孔子曰心中不爽,不再聽蕭尹的解釋,乾脆動手扯扯起自己的衣服,大咧咧地說:  “好啊,既然不能出去,那我就在這裡來個月光浴吧。這天啊,可真夠熱的。”

        蕭尹嚇得身體一僵,  忙轉過身,背對著孔子曰,  “孔姑娘請……唔……”

        孔子曰將捧起的花盆又重新放回到窗臺上,然後蹲下身子,伸手探了探蕭尹的鼻息,在確定了他還活著後,這才抬腿向著熱鬧的壽宴走去。

        孔子曰的腦袋裡,  天生就長了一根逆骨!別看她總是一幅隨遇而安的樣子,但實際上,她的逆反心理很強,別人越是不願意讓她參與的事情,她往往越感興趣。

        儘管孔子曰幾世為人,但都無法改變她百獸之王的性格特點。無論是剛烈的虞姬,還是勇於擁抱“性福”的潘金蓮,都有著決然的性格,這是無論輪回幾世,都改變不了的!

        衛東籬不是不想讓她露面嗎?不是想金屋藏嬌嗎?好,好得很!她還就要露露臉,讓大家看看,衛東籬的屋子裡,到底藏了一位怎樣的俏佳人!

        孔子曰懷揣著自己的惡趣味,摸了摸臉上的紅色胭脂,向著燈火闌珊的地方快步走去。

        今日的王府裡格外熱鬧。後花園中,坐滿了人。其中,有衛東籬的美姬孌童,也有府中的門客三千,還有一些達官貴人。他們紛紛提著賀禮,來表這自己的心意。別看禾盈袖這個女人在王府中沒有名分,但所有官員都知道,衛東籬對禾盈袖不是一般的好。因此,每當禾盈袖過生日時,那些想要巴結衛東籬的人,自然會雙手奉上珍貴的禮物,聊表心意。他們此舉,無外乎是想給衛東籬留下一丁點兒的好印象,讓自己的任途可以平步青雲。

        衛東籬慵懶地坐在主位上,提起酒杯,湊到唇邊,將佳釀緩緩引入口腔,眯起眼睛,用味蕾品嘗著其中滋味。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竟然緩緩地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個傾倒眾生的微笑。

        衛東籬這一笑,致使周圍的百花瞬間失去了顏色。

        壽宴中,雖說每個人都在熱情洋溢地祝福著禾盈袖,但實際上,每個人都察言觀色地注視著衛東籬,只要他開心了,眾人就哈哈大笑;但凡他眼神一冷,眾人立刻噤聲,連大氣都不敢出。

        如今,眾人見衛東籬笑了,他們立刻配合著表現出情緒高漲的樣子,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盛裝打扮的禾盈袖,伸出票若無骨的小手,又為衛東籬倒上一杯酒水,柔聲軟語道:  “謝謝王爺記掛著奴家的生辰,奴家很開心。”

        這時,一位被新送來的紅衣美姬款款而來,說要為王爺和禾盈袖獻舞。

        曖昧的音調中,  紅衣美姬扭動著如同水蛇一般的腰身,眯著勾魂奪魄的媚眼,在衛東籬的面前翩翩起舞。她時而抬起白嫩的大腿,時而扭動著渾圓的臀部,還刻意做出海燕飛翔的姿勢,將那雙呼之欲出的雪白胸脯,送至衛東籬的眼前。

        一曲完畢,紅衣美姬匍匐在衛東籬的腳邊,抬起如絲媚眼,用雪白的胸脯輕蹭著衛東籬的小腿。她見衛東籬並沒有露出厭惡的表情,於是大著膽子,再次向著衛東籬的身上爬去,嬌喘道:  “王爺……”

        紅衣美姬的此舉,不但引發了其他美姬孌童的妒意,更引起了眾人的惶恐,生怕紅衣美姬引起了衛東籬的不快。

        不想,衛東籬竟然支起身子,挑起了紅衣美姬的下巴,邪笑著問:  “你是想為本王獻身?”

        紅衣美姬羞紅了面頰,嬌喘道:  “王爺……奴家……奴家願為王爺獻身,只盼著王爺疼惜奴家。”

        衛東籬哈哈大笑,  看樣子心情很好。

        紅衣美姬剛想獻上自己的熱吻,卻見衛東籬神色一凜,一把將她推開,兇殘道:“來人吧,把她給本王拉下去,剁碎了,包成餃子,請諸位大人都嘗個鮮!”

        紅衣美姬傻了,直到有侍衛來拉扯她,她這才恍然回過神兒,忙撲倒在衛東籬的腳邊,一邊磕頭,一邊瑟瑟發抖道:  “王……王爺……鐃了……鐃了奴家吧……”

        衛東籬置若罔聞,繼續不緊不慢地品著杯中酒。

        兩名侍衛上前,將不斷哭號的紅衣美姬拉走。

        壽宴陷入到死一般的沉寂中。雖說那些達官貴人想要為那紅衣美姬說上兩句討饒的話,卻實在是有心沒膽。再者,他們並不是真心心疼那紅衣美姬,而是……不想吃人肉!於是,那些這官貴人紛紛將目光轉移向禾盈袖,希望她能出面勸說衛東籬兩句。

        禾盈袖被眾人看得些手足無措。儘管她十分不想惹衛東籬不快,卻不得不開口勸說一二,用以證明自己在衛東籬心中的地位,是非常不一樣的。於是,她硬著頭皮開口道:  “王爺,您看……”

        衛東籬冷眼一掃,禾盈袖立刻將嘴閉上,知道衛東籬主意已定,即使她說破嘴唇,也沒有用!於是,她微微垂下眼瞼,刻意尋了個藉口,走出壽宴,去給衛東籬取她親手縫製的披風了。

        衛東籬則是將酒杯一扔,挑眉環視一周,勾唇笑道:  “本王奶娘的壽辰,各位煞費苦心地送來禮物,其禮物的珍貴程度,簡直令本王大開眼界!去年國庫空虛,災荒不斷,諸位卻不肯解囊相助,與睿國一同共度難關!今日,諸位備上厚禮,前來為本王的奶娘祝壽,實在讓本王受之有愧。索性,就用這新鮮的美女肉,回贈各位的心意吧。”

        那些達官貴人的額頭上,無一不冒冷汗,卻都不敢伸手去擦拭。

        那位送來紅衣美姬的李大人,見衛東籬當真要拿紅衣美姬開刀,誤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事兒,惹了衛東籬不快,於是忙顫抖著兩條腿,站起身,哆嗦道:  “王爺,屬下……屬下願意出銀五千兩,為國泰民安盡一份心意。”

        衛東籬滿意地點了點頭,  “很好。李大人有心了。這五千兩黃金,相信可以重修不少的堤壩,為水患防患於未然。”

        那位李大人,只覺得心中一陣絞痛,整個世界變得天旋地轉。五千兩黃金?五千兩黃金!他明明是說得是“出銀五千兩”,好不好?!

        李大人的捐款行為,在衛東籬的刻意抬價下,起到了不同凡響的帶頭作用。那些達官貴人們紛紛咬著後牙,硬著頭皮,開始放血大捐贈了!

        至於那位被侍衛拖走的紅衣美姬,則是哆嗦著身子,神經兮兮地自語道:  “別殺我,別殺我,我的肉不好吃,不好吃……”

        孔子曰剛走入壽宴現場,就看見兩名侍衛拖拉著紅衣美姬向外走。

        兩名侍衛乍見孔子曰,嚇得身子一抖,兩手一松,將那名紅衣美姬扔到了地上。

        紅衣美姬茫然地抬起頭,在看見孔子曰時,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抱著自己的頭,尖聲嚎叫道:  “不要,不要,不要來抓我!不要,不要!我不要死!”

        孔子曰指了指紅衣美姬,問那兩名侍衛,  “這是怎麼回事?”

        那兩名侍衛認識彪悍的孔子曰,知道衛東籬是何等的寵她,於是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孔子曰聽後,又看了一眼那名把她當成地府鎖魂鬼的紅衣美姬,然後抬起頭,朗聲對衛東籬說:  “王爺,這又不是過年,吃什麼餃子啊?”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3 01:03 PM

        
165:愛若生刺嫉成魔(五)

        衛東籬見孔子曰那半張大紅臉,忍不住揚起了唇角,問:  “那依你說,今天應該吃什麼?”

        孔子曰見有門,忙獻媚地一笑,說:  “既然是壽辰,自然要吃長壽麵。”

        衛東籬一邊勾了勾手指,示意孔子曰過來,一邊語調輕鬆地說:  “那就改吃長壽麵吧。”

        紅衣美姬呆滯過後,一下子癱軟在了地上,只覺得汗水濕透衣裙,全身上下都虛脫得厲害。

        當那兩名侍衛將她拖出去,隨手丟進西苑,她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是活著的!

        至於她的救命恩人孔子曰,則是含羞帶怯地走到衛東籬的面前,非常自然地坐在他的右手邊,然後擠眉弄眼地沖著衛東籬傻笑。

        衛東籬心裡明白,孔子曰這是在故意找茬,所以也不惱火,而是溫和地問:  “睡好了?  ”

        孔子曰咧嘴一笑,回道:  “睡好了。就是肚子有點兒餓,所以聞著香味跑來了。又怕自己剛睡醒,臉色不好,所以特意塗抹了一些胭脂水粉,王爺看看,可漂亮?”

        說完,還扭捏地飛出了一記媚眼。

        衛東籬認真看了孔子曰兩眼後,竟然配合著她的說辭,看似誠懇地點了點頭,  “很漂亮。”

        倒吸氣聲響起,在場的人無一不露出了極其驚悚的表情,紛紛暗道:沒想到啊沒想到,原來無雙王爺並不是不愛美色,而是……欣賞眼光別具一格啊!佩服,佩服,實在是佩服!

        孔子曰有點兒人來瘋的氣質,見眾人紛紛打量自己,忙擺出了幾個絕對詭異的姿勢,還真應了那句話——醜人多作怪!

        就在她以扭曲的嘴臉沖著衛東籬猛拋媚眼的時候,但見禾盈袖手中捧著一件豔紅色的披風,娉婷嫋娜地走了回來。那件披風做工極其考究,上面秀滿了精美的花紋。

        她用素白的雙手將披風展開,笑語嫣然道:  “王爺,這是奴家特意為王爺縫製的披風。雖然針法粗陋,還望王爺笑納奴家的一片心意。”

        衛東籬眯眼看了著極風,點了點頭,淡淡地說了聲,  “有心了。”

        禾盈袖面色一喜,軟語道:  “夜涼如水,讓奴家為王爺披上吧。”說完,她準備繞過桌子,走到衛東籬的身後。然而,孔子曰卻大刺刺地坐在了她原有的位置上,堵住了她的去路。

        禾盈袖微愣,臉色變得有些蒼白,整個人就如同一隻搖曳在雨中的百合,格外引人憐惜。

        當兩個女人四目相對,所有人看客皆屏住了呼吸,窺探著衛東籬身邊的感情內幕。

        畢竟,一山不容二虎,最終坐在衛東籬右手邊的那個女人,才會是這座王府裡最尊貴的女主人!

        也許是先來後到的思想作祟,也許是對於美人的偏愛,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認為孔子曰應該站起來,將座位還給禾盈袖。

        然而,在眾人的窺視中,孔子曰卻一動不動地坐在軟墊上,厚著臉皮就是不肯讓出位置。

        眾人看著禾盈袖那副君見猶憐的模樣,大多都會在心裡為她鳴不平,卻礙于衛東籬淫威,不敢表露出來。

        詭異的沉默中,衛東籬放蕩不羈地一笑,用手點了點自己左手邊的位置,示意禾盈袖坐下。

        禾盈袖盈盈一笑,  臉頰上飛起紅霞,盈盈秋波蕩漾著春水,輕移著蓮花小足,繞到了衛東籬的身後,親手將披風披在了衛東籬的身上。那樣子,溫柔嫻淑得不得了。

        孔子曰坐在原本屬於禾盈袖的位置上,聽著眾人對禾盈袖的高聲讚美,忽然覺得自己真就像一個小丑,一個占了別人位置的小丑。

        從禾盈袖走進生日宴的那一刻起,孔子曰就仿佛陷入到荊棘之中,不敢動,不能動,怕一動就會痛!

        她來不及整理自己的情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只覺得腦海中的所有思想,都被一張臉……轟炸碎了!那是一張傾國傾城的臉,那是一張特屬於禾盈袖的臉!

        那張臉,她何其熟悉!那張臉,正是衛東籬曾經為她易容過的臉!那張臉,與禾盈袖的臉如出一轍,簡直就是她十年前的翻版!

        孔子曰一直自負為獨一無二的存在,卻不想,竟然在今天,變成了可笑的盜版!

        她還記得,當衛東籬將她易容成為禾盈袖的時候,他是如何擁吻她的唇瓣,他是如何撫摸他的眉眼,他是如何纏綿她的頸項!

        而如今,她卻不知道,衛東籬到底是在親吻她,還是在親吻十年前的禾盈袖?!親吻這個用乳汁哺育了他的女人?!

        如果衛東籬喜歡得是禾盈袖,又何必來招惹她?難道說,她只是一個暖床的女子,是他寂寞時的玩物?!

        呵……真可笑!

        要玩,也是她孔子曰玩弄衛東籬!還輪不到他衛東籬來捉弄她!

        禾盈袖這個女人,她早有耳聞,今天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沒想到,禾盈袖在看見她鳩占鵲巢時,還能笑得這麼溫婉,這麼柔情蜜意!

        看來,禾盈袖當真算是個人物了!

        這樣的女人很可怕,她看似不瘟不火、知書達理,實際上,卻是一隻有毒的花,專門以柔弱的姿態靠近你,卻在你不設防的時候,輕輕地刺你一下,讓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孔子曰深吸一口氣,非常慶倖自己今天來到了這裡。儘管她有些自取其辱,但總體來說,還算是不虛此行。

        此刻,她只需要認清自己的位置,別失了心,就算對得起自己了。

        女人啊,失身失意都是小事,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失心!

        她歷經多世輪回,讓她更加看清了一點——人,還是愛自己,最不會受傷!

        此刻,壽宴裡的氣氛是那麼的熱鬧,卻偏偏都不是她孔子曰的熱鬧。隔著衛東籬,孔子曰可以感受到禾盈袖投來的勝利目光,似乎在諷刺她的自取其辱。

        是啊,自古左為大,  右為小,也難怪禾盈袖如此開心。但是,她孔子曰並不是一夫多妻制的擁護者!如果可以,她倒是想高歌一下女尊類的社會體系!

        詭異的氣氛中,又有人開始獻藝。

        禾盈袖受眾人吹捧,自然要撫琴一番。

        孔子曰心情不佳,  感受不到那曲子的優美意境。只知道,當禾盈袖一曲終了,贏得了一個滿堂彩!

        眾人見孔子曰一直面無表情,既沒有拍掌,也沒有喝一聲好,於是紛紛將矛頭對準了她。

        還未等眾人開口,孔子曰便抬眼環視一周,朗聲道: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想讓我也表演一個節目,然後看著我出醜,滿足一下你們的變態心理。但是,我偏不!”

        說完,她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這時,有個頗有才氣的門客說:  “姑娘還真是快人快語,脾氣有趣的很。就不知道才藝是否也能讓人另眼相待?”

        孔子曰咧嘴一笑,說:  “你不用拿話激我。這場面,我都見慣了。此刻,我若出手,一定豔驚四座,然後又莫名其妙地多出幾個愛慕者。兩個字:沒勁!”

        眾人譁然,紛紛在心裡大罵孔子曰不要臉!

        孔子曰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166:愛若生刺嫉成魔(六)        

        孔子曰並沒有回到衛東籬的院落,而是坐在了一處非常僻靜的涼亭裡,仰頭望著天上的皎潔明月,不知道都想了些什麼。又或者,什麼都沒想,只是想發會兒呆。

        她心裡不好受,卻又不想承認是因為衛東籬的緣故。

        她無法接受衛東籬將她化裝成禾盈袖的樣子,更無法忍受,衛東籬教她撫琴,也只不過是從她的身上,看見十年前的禾盈袖!

        她不是別人的影子,她不是別人寂寞時的玩偶,她是孔爸心愛的女兒,她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她是……孔子曰!

        然而,她卻擺脫不了如影隨形的傷感,以及被背棄了一般的想念。

        她望著月亮苦笑,  覺得自己似乎掉進衛東籬的圈套。

        一直以來,衛東籬都站在導演的位置上,指派她扮演著一個深愛衛東籬的女人。她為了讓導演滿意,努力讓自己入戲。結果,當她泥足深陷,導演卻要換了女主角!

        孔子曰自嘲地一笑,暗自告誡自己,是到了應該清醒的時候了。

        感情於她而言,在經歷了一次次的輪回中,已經變成了一根深埋入心臟的刺,但凡觸動,便會痛。若要拔出,必然會死!

        是啊,她所等待的結局,無外乎,就是被愛人一劍刺穿的命運。還真他媽地沒啥值得期待!

        她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有人喜歡爭奪名利,有人渴望建功立業,有人願征戰沙場保家衛國,有人想花前月下小酌。她似乎什麼都不感興趣,只是在靜靜地等待,等待著那個人的出現。

        很多次,她都告訴自己,自己等待的那個人,就是青翼大帝!

        然而,在她的內心深處,卻總覺得,還有那麼一個人,可以改變她的命運,可以值得她去期許!

        哎

        孔子曰覺得自己的靈魂一定不完整,否則不會這樣的了無生趣。如今,她就像是一隻木偶,渴望著有一天,遇見那個能賦予她靈魂的人!

        孔子曰站起身,迎風而立。

        一千多年了,她輪回了那麼多世,到底為了什麼?

        她仰頭望天,不曉得天宮裡的王母娘娘是不是正在看著她,看著這個果真要斷情絕愛的白虎神獸。

        孔子曰突然沖著天空豎立起一根中指,惡狠狠地吐出一個字,“幹!”

        就在這時,只見一個巨大地黑點突然淩空落下,向著孔子曰砸來!

        孔子曰暗道不好,撒腿就跑。莫不是王母娘娘動怒了,吐出一顆假牙,想要砸死她吧?

        那個黑點落地後,一把掐住孔子曰的後脖子,將她逃跑的身體扯回到自己胸前,用沙啞不堪的聲音恐嚇道:  “別叫!否則掐死你!”

        孔子曰忙點頭,表示自己絕對會乖乖聽話,不想惹怒這位刺客大哥。冤有頭、債有主,只要這位刺客大哥不是針對她,啥都好說。

        刺客大哥掐在她脖子上的手,非常的燙,看樣子似乎正在發著高燒。孔子曰挺想勸他回去,等身體好了再來行剌,但她想了想,還是選擇了沉默,不去假好心。

        刺客大哥低咳了兩聲,說:  “你幫我找個人,事後,我放你走。”

        孔子曰再次點頭,心裡卻在盤算著,怎麼能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將其拿下。

        這時,刺客大哥貌似體力不支地搖晃了兩下,孔子曰見機不可失,瞬間轉身,揚起小手,照著刺客大哥的面門抓去!然而,當孔子曰看清楚刺客大哥的樣子後,她揚起的小手立刻偏轉了方向,沿著刺客大哥的臉頰劃過。

        那位刺客大哥迷迷糊糊地掃了孔子曰一眼後,甚至連聲招呼都沒打,便?當一聲倒地不起。

        孔子曰張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蹲下身子,使勁兒推了推刺客大哥,喚道:  “百里鳳?百里鳳?!百里鳳你怎麼了?醒醒啊!”

        百里鳳含糊地呻吟了一聲後,緩緩地張開了眼睛。當他再次看見眼前那片白花花的人影時,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子曰?”

        孔子曰微微一愣,立刻伸手在百里鳳的眼睛晃了晃,急切地問:  “百里鳳,你怎麼了?你的眼睛……嗯……”

        百里鳳瞬間由地上坐起,一把將孔子曰抱入懷中,用沙啞不堪的嗓子,深情地唉著孔子曰的名字,  “子曰,子曰……”

        孔子曰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見到如此狼狽不堪的百里鳳!

        百里鳳的衣袍已經破損得厲害,還隱約散發著一股酸味兒。他那向來乾淨清爽的臉,也變得邋遢不堪。他的髮絲蓬鬆淩亂,看起來就像是一團亂麻。他的眼睛裡佈滿血絲,看樣子似乎已經很久沒有睡過覺了。他的嘴唇上起了一層白皮,一看就知道,他最近肝火旺盛。他的聲音如同破鑼,已經完全走調。今天,若不是她轉過身,看見了他的那雙新月眼,還真無法通過聲音和氣味兒,辨別出掐著她脖子的刺客大哥,就是那個意氣風發的百里鳳!

        百里鳳一遍遍叫著孔子曰的名字,那聲音雖不動聽,卻聲聲叫進了孔子曰的心坎。

        孔子曰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終是一滴滴地滑落到百里鳳的胸口。

        此刻,孔子曰既自責又感動。她自責,暗罵自己不是人,竟然為了躲避麻煩,將最無辜的百里鳳丟下!她感動,百里鳳竟然如此狼狽地一路追來,讓她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可以為她不顧一切!

        百里鳳察覺到孔子曰的異樣,忙抬起她的下巴,望向她紅彤彤的小臉,緊張地問:“你怎麼哭了?”

        見孔子曰不語,  他忙用自己的破袖子去為她擦拭眼淚。來來回回地擦拭了幾下後,百里鳳像是想到了什麼,忙收回了袖子,紅著臉,有些不自然地喃喃道:  “袖子應該很髒,怕是擦不乾淨的。”

        孔子曰攥緊百里鳳的手,再次急切地問:  “你的眼睛到底怎麼了?”

        百里鳳眨了下愛笑的眼睛,很輕鬆地回道:  “沒什麼,就是急著找你,上了股火。等吃下兩服藥後,自然就會好了。”隨即一笑,貧嘴道,  “喏,見到你之後,我這眼睛已經變得越來越清楚了。子曰,你可別哭了。要不然,等我再看清楚一些後,會被你的金魚眼嚇到的。”

        孔子曰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柔聲道:  “百里鳳,謝謝你……”身子前傾,在百里鳳的唇角落下一吻。

        百里鳳打了個激靈,然後徹底陷入到了呆滯當中。好一會兒,他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傻乎乎地問:  “子曰,是你親我了嗎?”

        孔子曰眼中含淚,  伸手抱緊百里鳳,輕輕地點了點頭,  “嗯。”

        百里鳳眼瞧著孔子曰的面容越來越清晰,他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不由得收緊手臂,就要去親孔子曰的嘴巴。結果,他卻在吻上孔子曰的前一秒停下,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紅著臉,轉頭道:  “我……我好幾天沒洗漱了,等我洗乾淨,再讓你親。”

        孔子曰哭笑不得,徹底無語了。百里鳳這人,顛倒黑白的能力永遠這麼強悍。明明是他想要親她,卻……算了,只要想要親她的人是百里鳳,她是不會計較他都說些什麼的。

        百里鳳見孔子曰並沒有反駁自己的話,心中一喜,立刻拉著孔子曰站起身,說:“子曰,我們走!”漂亮的新月眼一彎,環抱住孔子曰的腰肢,便要向牆外飛去。

        就在這時,兩聲不緊不慢地巴掌聲由黑暗的陰影裡傳來。那聲音聽在人的耳朵裡,別具諷刺意味。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3 01:04 PM


167:愛若生刺嫉成魔(七)        

        黑暗中,衛東籬緩步走出。他的一左一右,分別站著四位武藝高強的侍衛。這八人,雙目炯炯有神,氣息綿長,太陽穴突出,腳步看似沉重,卻落地無聲,正是江湖中數一數二的高手。

        衛東籬的唇角掛著勾魂奪魄的嗜血笑容,他的聲音裡透漏著一種古怪的亢奮情緒,說:  “百里鳳,你深夜入府,不送上見面禮就算了,怎麼還想帶走本王的通房丫頭呢?”

        孔子曰的呼吸一窒,  胸口悶痛!她知道,衛東籬自始至終都沒有看自己一眼;她知道,衛東籬有意侮辱她是通房丫頭,罵她是個破爛貨!她知道,衛東籬雖然笑語嫣然,實際上卻動了勃然大怒;她知道,衛東籬想要殺了百里鳳和她,想要豪飲他們的鮮血,想要啃噬他們的血肉!孔子曰已經說不出此刻的感受,只覺得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嚨!

        百里鳳嗤鼻道:  “衛東籬,你還真不要臉!子曰早已答應嫁給我,陪我去雲遊四海,怎麼會變成你的通房丫頭?”

        孔子曰瞬間轉頭看向百里鳳,不曉得自己什麼時候答應過他這麼“尖端”的事情。

        百里鳳沖著孔子曰咧嘴一笑,將乾裂的嘴唇掙開,緩緩地流淌出一行鮮紅的血珠,像極了她額前的那顆朱砂痣。

        孔子曰心中一顫,鼻子一酸,低低地罵了聲,  “傻瓜。”抬起手,輕輕擦拭掉那行血珠。

        百里鳳喜上眉梢,看向孔子曰的眼睛,仿佛都能滴出二兩香油,簡直濃香得化不開。

        衛東籬見此情景,臉色瞬間一變,全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仿佛來自修羅地獄的氣息。

        晚風乍起,吹動他如墨般的長髮,在紅豔似血的披風上勾畫出黑色的火焰圖騰。

        孔子曰敏感的神經突然跳動了一下。她轉回頭,看向衛東籬,赫然發現他那雙泛著孔雀藍色的眸子竟然漸漸變成了妖豔的紫紅色!而且,那紫紅色正逐步地向著血紅色轉變!那種顏色有著說出不的詭異,既像是被鮮血染紅的大海,又像是地獄裡的紅霞;既蘊含了無窮無盡的力量,又脆弱的如同美麗的琉璃,不堪一擊!

        孔子曰可以感受到衛東籀的掙扎,他似乎想要壓抑著什麼。孔子曰可以感受到衛東籬的憤怒,他似乎想要撕裂一切!

        這樣的衛東籬,竟然讓她覺得既恐慌又熟悉,心中甚至泛起了點點兒歡喜。

        百里鳳見衛東籬有異,忙抱緊孔子曰的腰肢,欲帶她離開。

        衛東籬身後的八位高手悉數上前,將百里鳳和孔子曰團團圍住。

        孔子曰知道百里鳳的能耐,於是小聲對他說:  “你先走。我自己想辦法出去與你匯合。”

        百里鳳不肯,十分認真道:  “我今天一定要帶你走!”

        孔子曰深知衛東籬的“滅影箭”的厲害,心中變得焦躁,不由得厲聲道:  “你這個樣子怎麼帶我走?!快出去,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百里鳳攥緊孔子曰的手,態度堅決道:  “不!今天不帶走你,你明天又會跑得無影無蹤,讓我去哪裡找?”說完,突然出手,瞬間撂倒了一位侍衛!

        其他侍衛大驚,不敢再小覷百里鳳,紛紛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全力以赴!

        連日來,  百里鳳為了儘早找到孔子曰,可謂是跋山涉水,不辭辛苦。沿途,不但被衛東籬派出的暗衛追殺,還因為想念孔子曰而生了一場大病。雖說百里鳳自詡為江湖人士,但從小到大,從來不曾吃過這些苦頭。此刻,若非他憑藉著信念支撐著身體,怕是早就倒下了。

        儘管如此,百里鳳也不愧為武學奇才,身體的爆發力和雄厚的內力皆不容小覷。

        幾個回合下來,百里鳳與孔子曰雖然被侍衛強行隔開,但他卻接連將四名侍衛打倒在地,愣是殺出了一條血路!

        百里鳳雖然厲害,但畢竟寡不敵眾,他微有分神,便被人狠狠地拍了一掌,震裂了兩根肋骨,損傷了一些筋脈。

        百里鳳一口鮮血吐出,噴濺到漆黑的地面,飛濺出觸目驚心的紅梅。

        孔子曰大吼一聲,一掌拍開了擋在她面前的侍衛,向著百里鳳沖去。

        百里鳳攥緊孔子曰的小手,撒腿便往拱門的方向跑,  “我一定能帶你出去!”

        孔子曰點了點頭,咬住下唇,用力道:  “好!我跟你……”

        “孔子曰!”衛東籬突然大喝一聲,那聲音就如同用刀劍劈開了銅牆,有著孤注一擲的力量,和破釜沉舟的氣勢,以及……無法隱匿的脆弱。

        孔子曰的呼吸一窒,身體僵硬在當場。

        衛東籬淩空躍起,擋住了她和百里鳳的去路。但見他手中長劍一抖,就猶如一條殘暴的銀龍於夜色中狂舞。銀龍所過之處,血霧彌漫,悶哼過後,有人頭落地!

        當那顆血淋淋的人頭落地,翻滾到孔子曰的腳邊時,她的身子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慄著,下意識地扶著百里鳳向後退開一步。

        衛東籬亦隨即上前一步,始終與孔子曰保持著三步的距離。

        孔子曰的眼底劃過驚恐的痕跡,她有些不敢置信,衛東籬竟然會對他自己的侍衛痛下殺手!

        她知道,衛東籬是想殺了百里鳳的!卻在劃破百里鳳喉嚨的前一刻,改變了劍的方向,洩恨般殺了他自己的侍衛!

        孔子曰望著衛東籬那雙湧動著血紅色光澤的眸子,只覺得遍體生寒,甚至就連靈魂都在害怕中顫抖著。

        這人就是惡魔!一個嗜血的惡魔!

        孔子曰戰慄著,又向後退開一步。

        衛東籬仍然緊緊地跟上一步。不多不少,他們之間,一直是三步的距離。

        夜色下,衛東籬低下頭,看了看自己那修長白暫的手指,反反復複,仔仔細細,直到他確認手上並沒有沾染一點兒血跡後,這才緩緩地揚起了唇角,輕輕地、詭異地、令人毛骨悚然地笑著。

        孔子曰有些害怕,滿眼防備地注視著衛東籬,卻見他將那只修長乾淨的手伸向了自己,放到了彼此中間的位置上。

        百里鳳攥緊孔子曰的小手,生怕她被衛東籬扯了過去。

        月亮悄然偏移,時間滴答而過,四周圍的人影綽綽,無數的弓箭手都在做著放箭的準備。衛東籬卻如同一座冰雕,一動不動地站在拱門前,伸著一隻渴望得到回應的手。

        孔子曰的身體在瑟瑟發抖,仿佛面臨著生死攸關的抉擇。

        她眼見著衛東籬的眸子顫抖了一下,便立刻警覺起來,生怕他偷襲百里鳳!

        然而,衛東籬卻只是將手伸長了一些,放到了孔子曰觸手可及的地方。只要……只要她一抬手,就可以觸碰到他的手指。

        孔子曰不明白衛東籬為什麼會這麼堅持,甚至……不惜一再的忍讓,向她靠近。如果說,他只是想留住禾盈袖的替身,那麼這種做法未免有些令人費解。畢竟,她全身上下沒有一丁點兒像禾盈袖的地方。再者,正主兒禾盈袖也沒有死,還活生生地住在這座王府裡。

        她看不懂衛東籬,一直以來都看不懂。她的感覺告訴她,衛東籬之所以會這麼做,是因為在乎她,想要挽留她,想要真正的擁有她!但是,理智又告訴她,不可以相信衛東籬,不可以相信這個嗜血的男人,不可以相信這個那麼在乎禾盈袖的男人!

        然而,不曉得為什麼,就在衛東籬再次將手伸向她的時候,她突然有種心痛的感覺。

        也許,衛東籬也和自己一樣,在迷茫中尋找著活著的真相,在猜疑中扒開傷口尋找著感情。

        孔子曰緩緩地閉上眼睛,隱掉眼中的淚水。她抬起冰涼的小手,憑藉著感覺,送至衛東籬的手中。孔子曰知道,如果今天她敢和百里鳳走,那麼他們之間,必定要有一方躺在血泊裡。無論是哪一方倒下,她都不願意看到。

        手尖相觸,手指瞬間被衛東籬狠狠地攥住,仿佛要捏碎骨頭般用力!

        百里鳳急了,欲伸手奪回孔子曰的那一手。

        與此同時,衛東籬亦出手,想要奪回孔子曰被百里鳳攥著的那只手。

        孔子曰突然睜開眼睛,站在兩個同時準備用武力解決問題的男人中間,冷聲喝道:“住手!”然後,轉過頭,對衛東籬說,  “放他走吧。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不要讓別人插手。”此刻說出這話,孔子曰尚有五分把握,可以讓衛東籬放百里鳳離開。畢竟,她是在將手交付到衛東籬的手心之後,才提出了這個要求的。若是在那兒之前提出,便有了威脅的意思,無異于觸動了衛東籬的逆鱗!

        果然,衛東籬只是用那雙漸漸恢復正常的眸子深深地注視著孔子曰,並沒有命令隱藏在周圍的侍衛放出“滅影箭”。

        孔子曰再接再厲,喚了聲,  “東籬……”

        衛東籬用力一扯,將孔子曰扯入自己的懷中,霸道地圈住她的腰肢,用力地收緊手臂。

        孔子曰忍著痛,轉過頭,裝出語氣輕鬆的樣子,對百里鳳說,  “你說你,來看我怎麼也不走正門?這三更半夜的,多容易讓人誤會你是飛賊?好啦,今天有點兒晚了,等明天我在請你吃飯,算是為你接風吧。”

        百里鳳的眼中劃過痛苦的痕跡,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麼。

        孔子曰卻是撲哧一笑,打哈哈道:  “得了,你就別說了,瞧你嘴唇都乾裂成什麼樣子了?敘舊的話,我們見面再談。”轉過頭,搖了搖衛東籬的手臂,  “你找個好點兒的客棧,讓百里鳳休息一下吧。”這話說得巧妙,三言兩語地給衛東籬套上了一個枷鎖,讓他不能輕易對百里鳳下手。畢竟,孔子曰都已經將百里鳳交到了他的手中,如果百里鳳出事,衛東籬第一個脫不了干係!



168:烙下契約魂為證(一)        

        一場暴風驟雨似的交集驟然分開,百里鳳被請出了王府,孔子曰被拉進了衛東籬的房間。

        孔子曰心中緊張異常,  面上卻不漏聲色。

        衛東籬也仿佛沒事人一般,重複著以往睡覺之前的動作——沐浴之後,上床睡覺。

        孔子曰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衛東籬,見他除了不再說話之外,還真沒什麼太大的異動。她的這顆心啊,只好先放回到肚子裡,等到衛東籬“詐屍”時,在拿出來和他鬥!

        雖然她十分希望衛東籬表達憤怒的方式,只是生悶氣,但憑藉她對衛東籬的瞭解,他一定是在酗釀著什麼野路子,準備引她入套,然後……殘忍地折磨她!

        請相信,她絕對沒有被害妄想症!請相信,衛東籬那廝,絕對不是善茬!請相信,她已經厭倦了揣摩衛東籬的心思,設想自己的死亡慘劇!

        算了,愛咋咋地!大不了一死!她死在他手上的次數,還少麼?

        思及此,孔子曰一屁股坐到床邊,兩下蹬掉了鞋子,然後撲通一聲躺在了床上,扯過衛東籬身上的被子,氣呼呼地往自己身上一裹,然後蒙頭大睡!

        黑暗中,衛東籬緩緩地張開了眼睛,瞧著身邊的那個被子卷,直到天亮。

        正午時分,孔子曰從被窩裡探出了腦袋,偷偷地去觀察著衛東籬。但見他雙眼閉合,氣息綿長,看樣子睡得正香。

        正午的陽光輕輕地灑落進屋子,照射在了衛東籬的臉上,使他看起來就像一隻生活在花朵間的絕色精靈,那般恬靜,這般輕柔,仿佛只要給他安上一對兒翅膀,他就能在花叢中飛翔,歌唱。

        孔子曰不知不覺地笑了,覺得衛東籬還真是一個矛盾的人。

        晚上,他像惡魔。白天,他像天使。

        他們之間,總是會因為一些小事而開戰!每次交鋒,他們都恨不得用一招就制服對方,然後強迫對方訇匐在自己的腳下,享受著那一刻的自以為是。

        衛東籬總想對她宣告自己的佔有權,想讓她臣服於他,發誓效忠於他,永不離開他。但凡她稍有異動,他定然會下狠手整治她!

        然而,詭異的是,在經歷了昨天那樣的事情之後,衛東籬非但沒有折磨她,馴化她,鞭打她,反而選擇了沉默。這種沉默,還真是他媽地令人覺得恐怖異常!

        如果讓孔子曰自己說,她倒是寧願衛東籬拿著烙鐵對著自己比比劃劃,也不願意面對這樣沉默是金的衛東籬!

        衛東籬啊衛東籬,你好歹給個反應好不好?她都要和百里鳳私奔了,你怎麼還這麼消停咧?要知道,這可是赤裸裸的背叛啊!

        呃……不對啊,她和衛東籬可是“單純的肉體關係”,何來背叛之說?他既沒有給她一紙婚約,她也沒有包養他,二人之間,那是“清白得很”啊!

        再者說,若非要以背叛為名,那也是衛東籬先背叛了他們之間的感情!他把她當成了替代品!

        這個……他們之間有感情嗎?

        孔子曰將自己繞暈了。

        她晃了晃腦袋,從床上坐起身,就準備下床去洗漱。

        一隻手,卻突然伸出,緊緊地攥住孔子曰的手腕,將她又扯回到床上,然後不由分說地狠狠吻上!

        孔子曰嗚咽著想要閃躲,銀亮的口水沿著她的唇角滑落,形成了誘人的光澤。

        衛東籬用力攪拌著她的唇舌,撕咬著她的柔軟!

        孔子曰胡亂地揮舞著手臂,試圖掙扎著坐起身子。

        衛東籬按住她的雙手,如同兇猛的野獸般,狠狠地攻城掠地!

        異物闖入的疼痛,撞擊出了快感與歡愉。複雜的感覺,就如同巨浪一般席捲了孔子曰的感官。

        激情過後,孔子曰抬頭望了望再次變黑的天,只覺得自己的一條小命即將休矣。現在的她,別說是去看百里鳳了,哪怕是想要提起一根小手指頭,都要酗釀半天的力氣。

        孔子曰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青紫吻痕,然後頗為哀怨地掃了衛東籬一眼。

        衛東籬就仿佛沒有看見孔子曰投來的哀怨目光,只是微微低垂著眼瞼,抱起孔子曰,一同浸泡在溫熱的水中,默默清洗著二人身上的歡愛痕跡。

        清洗乾淨後,衛東籬又一言不發地將孔子曰抱出浴池,親手將她身上的水漬擦乾,然後又將她抱到梳妝鏡前,拿起木梳,一下下為她梳理著銀白色的卷髮。

        兩個人都沒有穿衣服,在銅鏡中呈現出完全赤裸的樣子。

        孔子曰雖然見慣了衛東籬的裸體,卻從來沒有透過銅鏡,看到兩個人同樣赤身裸體的樣子。

        銅鏡中,女子唇似花瓣微開,眼似疏璃異彩,銀白色的卷髮如漆般傾瀉而下,輕輕地披散在豐滿的胴體上,有著說不出的嫵媚妖嬈。

        銅鏡中,男子的身體修長而健美,狹長的鳳眼中湧動著孔雀藍色的光澤,乾淨的手指穿梭在女子銀白色的髮絲之間,那動作雖說不上溫柔,但卻十分認真,專注。

        此情此景,竟讓孔子曰想起了,兩個人第一次共同照一面銅鏡時的樣子。那時候,他倆身穿豔紅色的衣服,宛如一對喜慶的新人。只不過,那時候銅鏡中的那張臉並不是她孔子曰,而是……_禾盈袖。

        想到這裡,孔子曰的一顆心驟然變冷,身體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她緩緩地閉上眼睛,不再去看銅鏡裡的影像。也許,她只是不敢去看自己的那顆心,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如此在乎!

        其實,她一直在等著衛東籬開口,等著他說些什麼,等著二人的結局。然而,衛東籬從昨晚到現在,卻始終都不曾說過一句話,更沒有發出過一個聲音。哪怕是在歡愛的高潮時,他也只是狠狠地咬住她的鎖骨,不讓自己發出一點兒聲音。

        事實上,衛東籬又何嘗不是在等孔子曰先說話?他在等,等孔子曰對他開口,對他說些什麼,讓他的心可以不至於這麼冰冷,讓他在瘋狂地要了她後,可以覺得溫暖。

        兩個人皆陷入到詭異的圈子裡,誰都無法輕易走出,大膽地走入對方的世界,來場破釜沉舟的談判!

        死一般的沉寂中,只有木梳劃過髮絲的細微摩擦聲傳出。那聲音就仿佛是毒蛇吐著紅信子,聽起來競然有點兒令人毛骨悚然。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3 01:05 PM


169:烙下契約魂為證(二)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只是彈指之間,也許已經又過了一天,窗戶忽然被冷風吹開,兩具赤裸的身體皆是輕輕地顫抖了一下。

        緊接著,兩個頗為響亮的噴嚏同時打出,震碎了平靜的假像。

        孔子曰望著吸了吸鼻子的衛東籬,突然不可抑制地大聲笑了出來。她笑得前仰後合,險些滑到椅子下面。

        衛東籬冷冷地瞥了孔子曰一眼,唇角卻悄然彎起了一個月牙兒似的的弧度。

        沒有人提昨天所發生的事,就仿佛彼此之間一直沒有隔閡。

        孔子曰說肚子餓了,衛東籬讓人抬進來一隻烤乳豬;孔子曰說渴了,衛東籬讓人搬進來兩?子果子酒;孔子曰說想出去看看百里鳳,衛東籬卻是噙著冷笑,問:“你是想看看缺條胳膊的百里鳳,還是想看看少了兩條腿的百里鳳?”

        看看,看看,戰爭終究還是要爆發的。

        孔子曰氣極,撲到衛東籬的身上,狠狠地撕咬著他的唇瓣!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嘈雜聲,隱約能聽見有人在高聲呼喊著孔子曰的名字。

        孔子曰的身體微頓,輕輕推開面前的衛東籬。衛東籬卻忽然收緊雙臂,將孔子曰抱到桌子上,強行分開她的兩條玉腿,狠狠貫穿入她的身體!

        門外,百里鳳的呼叫聲伴隨著打鬥聲已經由遠及近,孔子曰緊張得身體抽搐,緊緊閉上了嘴巴,拒絕迎合衛東籬的親吻。衛東籬卻埋頭在孔子曰的頸窩處,用牙齒或輕或重地啃咬著她的肌膚。

        就在百里鳳尋到衛東籬的房門前時,兵器互擊的聲音,重物落地的聲音,孔子曰的痛呼悶哼,以及衛東籬的沙啞低吟,幾乎在同時響起。

        然後,就在下一秒,整個世界卻仿佛陷入到空前的寂靜當中。前一秒的嘈雜,好似從來不曾出現過。

        孔子曰覺得自己的心臟偷停了數秒,然後突然開始了劇烈的跳動。她甚至都能聽見心臟在胸腔中撞擊出的聲音,是那麼的沉重異常!

        外面的武鬥聲在停頓了數秒後,再次爆發。緊接著,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不多時,蕭尹在門外稟告道:  “主子,宮裡來人了,請主子進宮議事。”

        衛東籬離開了孔子曰的身體,自己動手穿好了衣服,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關上門,將充滿了歡愛味道的空氣,留在了屋子裡。

        孔子曰躺在了桌子上,仰頭望著棚頂,頗為苦澀的一笑,直到身體與心臟都變得冰涼,這才動作僵硬地從桌子上爬了起來。她簡單地洗漱了一下之後,穿好衣裙,推開房門,將身子倚靠在門框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守在門口的蕭尹看。

        蕭尹被孔子曰盯得渾身不自在,半響過後,終是開口道:  “姑娘可以在整座東苑裡走動。”

        孔子曰勾了勾唇角,扯出了一個要笑不笑的表情,然後抖了抖衣袖,走出屋子,坐到了院子裡的籐椅上。

        蕭尹知道孔子曰不好相處,一邊在心裡哀號不斷,一邊讓人送上各種各樣的小吃,不敢怠慢了這位祖宗!

        孔子曰一邊嗑著瓜子,一邊對蕭尹說:  “你去把守在這裡的侍衛都叫來,我有話說。”

        蕭尹硬著頭皮,點了點頭,舉起左手,做出了一個攥拳的動作。

        眨眼間,二十來名侍衛,出現在了孔子曰的面前。

        孔子曰在喝了一口清茶之後,這才慢悠悠地開口道:“大家閑著也是閑著,莫不如活動活動筋骨。你們表現的好,我自然會稟告王爺,給你們獎賞。若表現的不好,王府也不是養閒人的地方!”說完,示意蕭尹安排眾人過招。

        蕭尹是個心思玲瓏的人,自然明白孔子曰的意思,她這是在變著法地折騰他們,不讓他們有精神頭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其實,他很想對孔子曰說,就算她將他們鍛煉成了殘廢,他們也得用眼睛盯著她,否則……主子就會把他們變成真正的殘廢!

        蕭尹面無表情地接下任務,然後示意侍衛們一同在院子裡操練了起來。

        頃刻間,整座東苑裡變得熱鬧非凡。不時傳出侍衛們的悶哼聲,以及一名女子指手畫腳的亢奮吼聲。

        月掛西梢時,衛東籬回府,孔子曰這邊的“熱鬧”也終於結束。侍衛們癱軟成一團,又累又餓又乏,簡直是苦不堪言。

        蕭尹將此事稟告給衛東籬聽,衛東籬也只是淡淡地說了句,  “由她。”

        如此這般又過了兩天,百里鳳竟然再次“造訪”衛東籬的王府。他站在最高的屋頂上,大聲喊道:  “衛東籬,你搶我娘子,卑鄙無恥!”

        孔子曰聽著聽著,眼淚差點兒沒流出來。

        第三天,百里鳳再次“造訪”,落腳在一棵樹幹上,大聲喊道:  “衛東籬,你霸佔我娘子,不得好死!”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百里鳳天天變得花樣地來吼上兩嗓子,擾得人心惶惶,弄得謠言四起。

        王府的侍衛們,一個個都變得神經兮兮,有個風吹草動就會四處張望,生怕百里鳳又站在某個房檐上,氣勢如虹地開罵。

        百里鳳的輕功了得,侍衛們拿他毫無辦法,只能小心翼翼地防備著,生怕衛東籬責罰他們的無能。

        至於孔子曰,她則是變著花地折騰著侍衛們,動不動就搞個集訓,將王府鬧得人仰馬翻。

        第七天的時候,衛東籬進宮去了,孔子曰繼續指揮者侍衛們比試著武功,禾盈袖款款而來,說是給衛東籬燉了珍禽湯,特意親自送來。

        孔子曰笑吟吟地看著禾盈袖,越發佩服起這個女人的隱忍功夫,竟然過了這麼多天,才來找她過招,果然是深藏不露的忍者神龜啊!

        孔子曰揮揮手,示意侍衛們退下休息。侍衛們如獲大赦,紛紛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瞬間消失在了孔子曰的面前,紛紛向著廚房和茅房跑去。就連蕭尹都加緊了雙腿,火速消失在了去往茅房的路上。

        孔子曰抓了把瓜子,  一邊看著禾盈袖,一邊哢吧哢吧地嗑著瓜子。

        禾盈袖將手中捧著的精緻砂鍋放到桌子上後,主動開口道:  “妹妹在王府裡可住得習慣?”

        孔子曰慵懶地掃了禾盈袖一眼,說:  “住不慣。你能將我弄出去?”

        禾盈袖微愣,沒想到孔子曰一開口就是這話。她收斂心神,揚起唇角,柔聲道:“妹妹說笑了。王爺如此疼妹妹,誰敢在王爺的眼皮底下將妹妹帶出去?就算是那武功高手,不也是只能躲在遠處喊上兩聲嗎?既然王爺有心寵愛妹妹,不怕被人潑了髒水,妹妹儘管安心在這裡住下,莫作他想了。”

        

170:烙下契約魂為證(三)        

        孔子曰聽著季盈袖那看似關懷實則諷刺的話,不由得輕歎一聲,自憐道:  “都說紅顏禍水,我現在是深刻地明白了這個詞兒的意思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你說,我怎麼就長得這麼嬌豔欲滴呢?哎……惹下這麼多的情債,實在是不應該啊!算了算了,我就安心地在這裡住下吧,就當自己是金屋藏嬌吧。”

        禾盈袖臉上的肌肉有些抽搐,卻被她努力控制住了表情,繼續保持著溫柔的笑臉,說:  “妹妹絕對當得起這個‘嬌’字。”隨即輕歎一聲,惆悵道:  “然而,容顏易老,誰又曾憐惜舊人衣衫單薄?”

        孔子曰覺得禾盈袖這個女人有些可憐,這麼多年來,一直守在衛東籬的身邊,卻始終沒有由奶媽轉型成為大奶。好吧,就算她混個二奶當當,也比現在強啊!

        孔子曰相信衛東籬的話,她相信她是衛東籬的第一個女人,那麼……衛東籬對禾盈袖,又懷揣著怎樣的心思呢?

        如果她是禾盈袖,  一定會讓衛東籬給個痛快話兒,  “愛不愛,做不做?”,一句話的事兒!誰有工夫和他這麼耗著啊?

        思及此,孔子曰上揚起唇角,笑道:  “什麼新人舊人的,不就是那麼回事嗎?再說,你一點兒也不顯老,何必將大好的青春浪費在這裡?如果王爺不珍惜你,你大可以找個肯疼惜你的人,讓自己過得開心一點兒。”

        禾盈袖仿佛被孔子曰的言行嚇到,好半天才扯了扯僵硬的唇角,微微低垂下眼瞼,輕輕說了句,  “妹妹說笑了。難道妹妹還不明白,王爺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禾盈袖見孔子曰並不言語,於是一邊用眼神若有若無地瞟著孔子曰,一邊輕聲細語地說道,  “妹妹以為盈袖此次前來,是想為難妹妹的吧?實則不然。盈袖只是覺得有些孤獨,想找個人說說話兒而已。盈袖伺候王爺己經有些年頭了,可以說,王爺是吃著盈袖的奶水長大的。

        “這麼多年以來,盈袖一直陪伴在王爺的身邊,王爺亦對盈袖格外照拂。王爺為了怕盈袖委屈,至今不曾迎娶王妃。王爺與盈袖之間,早已有著非筆墨可以形容的深厚感情,不在乎朝夕相對,卻需要在回首之間,知道那個人就在自己的身邊。

        “所以,無論王爺收多少的美姬孌童,盈袖都不在乎。因為盈袖知道,王爺離不開盈袖,而盈袖這輩子都會跟在王爺的身邊。這……就夠了。

        “說到這裡,妹妹一定會認為盈袖在刻意地炫耀。殊不知,盈袖卻因為妹妹的到來,而格外歡喜。

        “妹妹應該知道,王爺性格喜怒無常,不喜與人有肌膚之親。實則,王爺的嗅覺極其敏感,但凡女子身上有一丁點兒的味道不和他意,王爺也不會親近那名女子。  為此,盈袖也曾遍遍清洗自己。奈何,盈袖是青樓出身,無論怎樣清洗,也洗不掉紅塵的胭脂俗味。

        “如今,見到妹妹清新自然的樣子,聞著妹妹身上的淡淡體香,盈袖心中實在欣慰。

        “只盼妹妹能早日為王爺生下個一兒半女,為這王府添些喜氣。

        “王爺曾經許諾盈袖,若有盈袖喜歡的孩兒,可抱到身邊撫養。盈袖只盼著有一天能撫養王爺的子嗣,盈袖定會盡心盡力。妹妹,你儘管放心。

        “妹妹,你且安心住下,若有什麼需要,儘管對盈袖說。”禾盈袖娉婷嫋娜地站起身,將精緻的砂鍋推到孔子曰的面前,  “既然王爺不在,妹妹就喝了吧。以後,盈袖會多燉一些補品,來給妹妹補身子的。”說完,笑盈盈地離開了。

        孔子曰望著禾盈袖的背影,心中湧起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不得不發出這樣的一聲感慨——禾盈袖,好手段!

        很顯然,禾盈袖己經以王妃自居,而孔子曰在她眼中,不過就是一個暖床的小妾!

        禾盈袖的一席話,雖然聽起來很貼心,但實際上,卻將孔子曰所有的退路封死,想要活活困死她!

        若孔子曰想要衛東籬的愛情,那麼,對不起,衛東籬已經將所有的感情給了禾盈袖,沒有半點可以施捨給孔子曰。而孔子曰,不過就是一個年輕的生產工具。

        若孔子曰想要母憑子貴,那麼,更對不起!禾盈袖已經明白地告訴孔子曰,倘若孔子曰生下孩子,她必然會將其抱到身邊撫養。為啥,因為禾盈袖是奶媽!?

        孔子曰的唇角揚起冷笑,起發覺得衛東籬和禾盈袖還真是天生絕配!一個是心狠手辣,嗜血猛獸;一個是綿裡藏針,蛇蠍心腸!都壞得直冒水!

        如果她孔子曰真的愛上了衛東籬,而且愛得死去活來,那麼禾盈袖所說得一席話,確實會讓她心痛如絞!只可惜,她只不過有些喘不過氣兒罷了!

        哼!天熱!沒啥!

        孔子曰將裙子上的瓜子皮抖掉地上,然後高喝一聲,讓守在院子外的蕭尹帶著侍衛們進來,繼續操練一番,鍛煉一下侍衛們的抗打能力!

        不多時,百里鳳再次“造訪”王府,神氣活現地吼上了兩噪子後,再次直撲東苑,試圖帶走孔子曰。

        蕭尹帶領一部分侍衛再次展開了日復一日的追擊遊戲,將王府裡鬧得雞飛狗跳,好不熱鬧。

        孔子曰看了一會兒後,打了個哈欠,轉身走回到屋子裡,暗道:看來這些侍衛還挺有體力的嘛。明天啊,就讓他們背著石頭對打好了。

        屋外的追逐遊戲仍在繼續,蕭尹卻返回到東苑,示意一名身材較為矮小的侍衛,端起桌子上的小吃,與他一同送進孔子曰的屋子。

        孔子曰皺起眉毛,剛想張口叫蕭尹出去,卻見蕭尹突然出手,將那名身材較為矮小的侍衛拍昏了。

        未等孔子曰反應過來,  蕭尹已經撲到孔子曰的身上,將她緊緊地抱入懷中,刻意壓低聲音,激動道:  “子曰,我來帶你走了!”

        那熟悉的聲音和味道,皆讓孔子曰的心跳加快!她一邊伸手捏了捏百里鳳的假面,一邊小聲地喚道:  “百里鳳!”

        易容成蕭尹的百里鳳咧嘴一笑,使勁兒點了點頭,  “是我!子曰,你都不知道,衛東籬那廝實在很毒,竟然在你的周圍佈滿了天羅地網,如果我強行闖入東苑,一定會被他捕殺。幸好我技高一籌,天天來鬧上一鬧,既熟悉了這裡的地形,又牢牢記下這位侍衛長的一言一行。嘿嘿……衛東籬日防夜防,卻想不到,我竟然會頂著他侍衛長的臉,然後大搖大擺地帶你出去!”

        孔子曰聽了聽外面的打鬥聲,疑感地問:  “外面怎麼還有打鬥聲?”

        百里鳳咧嘴一笑,  說:  “那是我找來的江湖朋友,正扮演著我,吸引著他人的注意力。”

        孔子曰忙問:  “那蕭尹呢?”

        百里鳳回道:  “蕭尹?你說得就是我這張臉的真正主人吧?他啊,剛被我打昏,扒光,塞進茅廁裡去了。”

        孔子曰拍了拍百里鳳的肩膀,嘉獎道:  “不錯、不錯,終於學會用腦袋了。不過,若不是我這幾天使勁兒地折騰這些侍衛,你以為你混進來會那麼容易嗎?”

        百里鳳學著孔子曰的樣子,也拍了拍的肩膀,說:  “很好、很好,我們的配合度越來越高了。”

        二人相視一笑,為彼此的厚顏而惺惺相惜。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3 01:06 PM


171:烙下契約魂為證(四)        

        百里鳳示意孔子曰換上那名身材較為矮小的侍衛的衣服,他則是將孔子曰換下的衣裙套回到那名侍衛的身上。

        孔子曰心思一轉,便示意百里鳳將那名侍衛扔進衛東籬的被褥中,想送給衛東籬一份難忘的“驚喜”!

        然而,當那名侍衛佔據了她的位置時,她的心裡又變得不舒服起來,就好像自己的洞穴被其它動物侵佔了一般,簡直無法忍受!

        為什麼要走?關於這一點,孔子曰自己也說不清。衛東籬對她不錯,甚至可以說,他對她很縱容。然而,只有孔子曰自己知道,她現在就像是一隻被栓上了鐵鍊的猛獸,只能活在衛東籬的施捨、囚禁、寵愛、捆綁之下!她沒有自我,沒有自由!

        她與衛東籬之間,  從一開始,就沒有建立在平等的基礎上。他想要征服她、佔有她,卻從來不曾顧及她的感受,問問她到底想要一種什麼樣的感情!

        說實話,她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在追求著怎樣一種感情。也許,在某一天,她會想明白,自己要得到底是什麼吧。

        百里鳳見孔子曰正在愣神,於是偷偷地伸長了脖子,想要一親芳澤。

        孔子曰恍然回神,揚起小手,照著百里鳳的腦門便拍了下去!

        百里鳳身子後退,忙道:  “不親了,不親了,等我去掉這賊眉鼠目的假面後,再親子曰。”

        孔子曰被百里鳳逗笑,嬌嗔著瞪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百里鳳不再耽擱時間,由懷中掏出一團肉色的軟泥和一根炭筆,以及兩盒深淺不一的粉,還有一盒用來染髮的藥膏,便開始給孔子曰易容。

        一切弄好後,孔子曰對著銅鏡照了照,嘖嘖道:  “百里鳳,沒想到,你易容的手藝還不賴。”雖說沒達到衛東籬那種出神入化的境界,但糊弄個人啥的,還是綽綽有餘地。

        百里鳳頗為氣惱地說:  “我這是吃一塹長一智。如果我早點兒學會了易容術,也不至於被衛東籬欺騙,更不會跟丟了你!”

        孔子曰咂舌道:  “你是新學的易容術?”

        百里鳳驕傲道:  “對。我從鴻國一路追來睿國,沿途遇見了一位捏泥人的師傅。那位師傅遇見了劫匪,是我救了他一命。沒想到,那位師傅竟然是位易容高手。他感激我的救命之恩,於是教了我一些易容術。”揚了揚自己的臉,  “怎麼樣,手藝還不錯吧?”

        孔子曰點了點頭,笑道:  “等我們逃出去後,我再好好兒誇你幾句。”

        百里鳳開心地笑彎了眼睛,  “我等著你誇我。”

        孔子曰知道時間緊迫,於是不再多說其他。她清了清嗓子,扯著喉嚨,不耐放地吼道:  “出去、出去!我要沐浴!”

        百里鳳學著蕭尹的聲音,應了一聲“是”。

        戲演完後,孔子曰低垂著腦袋,隨著百里鳳走出房門,一同向院外走去。

        眼見著二人即將走出東苑,忽然聽見有人低呼了一聲“王爺”!緊接著,但見衛東籬騎著一匹雪白大馬迎面而來,直到東苑門口才勒緊了韁繩。

        孔子曰身後的侍衛見孔子曰一直傻愣愣地站著,忙推了她一把,示意她去當馬凳。

        孔子曰本就心虛,被人這樣一推,立刻撲倒在地,跪趴在了衛東籬的腳下。

        衛東籬微微皺眉,  一腳踩在孔子曰的後背上,翻身下馬。

        孔子曰壓根兒就沒做好當馬凳的準備,當即被衛東籬踩得後腰一軟,啪唧一聲撲倒在了地面上,啃了一嘴的灰!

        衛東籬身子不凡地由孔子曰的後背上飛起,穩穩地落在了一旁,冷聲道:  “去領二十板子。”

        孔子曰一邊在心裡咒?著衛東籬,一邊從地上爬了起來,重重地將頭一點,領命。

        衛東籬轉身走進東苑,直奔孔子曰所居住的屋子,邊走邊對易容成百里鳳的蕭尹吩咐道:  “讓那些追趕著百里鳳的侍衛撤回來。如果他明天還來,就將春藥捆綁在箭上,射他!”

        百里鳳一邊領命,一邊在心裡咒?道:  “好你個衛東籬啊,真夠陰損的!這種下流招數你都能想得到!真他媽是個雜碎!”轉身,大步走出東苑。

        孔子曰見狀,忙跟在了百里鳳的身後,向著自由走去!

        衛東籬進入屋子,掀開被褥,便看見了一個披頭散髮的男人,穿著孔子曰的衣裙,露出了兩條佈滿黑色汗毛的粗壯大腿,正躺在自己的床上昏睡!

        衛東籬的眸子驟然一縮,將被子拋到腳下,轉身向外走去。

        一道命令發下,王府大門緊閉,所有侍衛開始地毯式的搜索孔子曰,卻將昏迷在茅廁裡的蕭尹救了出來。

        衛東籬坐在孔子曰曾經坐過的籐椅上,迎視著夕陽,讓眼中的疲憊、心痛、脆弱,鍍上一層嗜血的光澤,掩飾著自己的不安與暴躁。他喃喃自語道:  “怎麼總想著要離我呢?”

        時間在一點一滴的流逝,侍衛們在將王府搜尋了一遍後,終是無功而返。

        衛東籬將所有複雜的情緒轉化成了一種絕然,自嘲般嗤笑一聲,冷聲命令道:  “去吧,換個苑放火,將這裡的一切都焚燒成灰燼,看她何以藏身?!”

        侍衛們心中惶恐不安,不曉得這一場大火下來,到底會燒毀多少寶貝。再者,衛東籬只說要燒每個苑,並沒有說如何處置住在苑裡面的人。倘若這場大火真燒了起來,定然有人來不及逃脫,會被活活燒死的!

        侍衛們雖然對外心狠手辣,但對王府內的人,還是抱有一些微妙感情的。

        他們心生不忍,  卻習慣了服從命令,不敢忤逆衛東籬的意思,於是紛紛抱拳領命,便要去放火尋人。

        就在這時,樹上忽然傳來一個人的聲音,怒喝道:  “衛東籬,你個變態!”幸好她在衛東籬下令搜查的時候,示意百里鳳自己跑出去,而她自己則重返東苑,爬到了樹上。否則,還不知道要被衛東籬燒成什麼模樣!

        衛東籬看向那個坐在樹杈上的人,站起身,踱步走到那棵樹下,突然大喝道:“你給我滾下來!”

        孔子曰下意識的想要閃躲,奈何身子一滑,便向著地面砸去。

        衛東籬本想教訓孔子曰一下,任由她成為自由落體,奈何他的手臂卻不受大腦支配,己經自動自發地將孔子曰接住,抱入懷中。

        孔子曰心有餘悸拍了拍胸口,沖著臉色不善的衛東籬傻笑道:  “看我多聽話,你讓我下來,我就下來了。”

        衛東籬氣結,暗道:這畜生還真是沒臉沒皮!



172:烙下契約魂為證(五)        

        孔子曰見衛東籬不言不語,心中有些毛躁不安,於是撅起嘴巴,照著衛東籬的下巴,吧唧親了一口,滿眼崇拜道:  “東籬,你找人的功夫,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衛東籬勾起略顯苦澀的唇角,眼含複雜情緒地望向孔子曰,暗啞道:  “還記得我說過得話嗎?不是真心,不要。若想逃離,必斬!”

        孔子曰的身體一僵,  瞬間暴怒,跳出衛東籬的懷抱,狠狠地盯著他的眼睛,揚聲道:  “衛東籬,你當我是什麼?真是你養得一隻寵物?!你要我百分百的真心,可你又回饋了我幾分?你除了會發狠話嚇唬我之外,你還會什麼?!憑什麼每個人都要圍著你轉?憑什麼我就不能有自己的自由?!

        “你視人命如草芥,自己又高貴到了哪裡?你除了這身臭皮囊,和所謂的皇室血統外,你還有什麼?!就你這副模樣,如果被扔到異地,保不准就得靠出賣色相生活!哼!

        “你以後少跟我說什麼感情,告訴你,姐不懂!你不是有禾盈袖嗎?你不是依戀著她嗎?!你休想再把我易容成她的模樣,把我當成生產工具!

        “告訴你,衛東籬,如果你像綁著我一輩子,你最好直接挑斷我的手腳筋,讓我沒有能力前行。否則,但凡我有一口氣在,也會努力逃離你的身邊!”孔子曰吼完,心情爽了,總覺得自己出了一口惡氣!

        然而,當她看見衛東籬的眼睛裡漸漸湧動起血紅色的光時,她還是非常沒有出息地怕了,身子向後退開一步,為攻擊和防禦準備著。

        周圍靜得出奇,似乎能聽見風吹動髮絲的聲音。

        孔子曰繃緊了神經,緊緊地盯著衛東籬。儘管她心裡害怕得要死,面上卻死撐著一股硬氣!

        突然,衛東籬動了一下。孔子曰瞬間揚起右手,照著衛東籬的脖子,狠狠抓下!

        這一招,是她當白虎時常用的搏鬥招數。若她此刻身為白虎,這一爪子下去,被拍之人一定是血肉模糊。儘管此刻的孔子曰不是白虎,但她的指甲仍然十分鋒利、堅硬,在衛東籬的脖子上撓出了五條翻滾著的皮肉!血,涓涓而流!

        衛東籬的手仍然伸在孔子曰的面前,保持著想要擁抱的姿勢。孔子曰的指甲裡卻殘留著衛東籬的血肉,沿著指尖,滴答到地上。

        呼吸消失了,風聲停止了,除了衛東籬脖子上的鮮血仍然在流淌,時間的一切都變得靜止了。

        孔子曰被各種複雜的心情和混亂的情感所襲擊,整個人變得有些木訥和呆滯。她知道,她誤會了衛東籬,誤以為他要傷她,所以先一步發起了攻擊;她還知道,她傷了衛東籬,衛東籬不會放過她。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等著長劍割斷手腕的痛苦。

        然而,時間仿佛過了一個世界那麼長,孔子曰並沒有身首異處,而是被環繞進一個冰冷的懷抱,聽著那個驕傲的男人在耳邊低語道:  “我們……不鬧了,好不好?”

        孔子曰的呼吸一窒,鼻子一酸,完全無法相信,衛東籬竟然會有主動和她求和的一天。

        她的心在陣陣抽搐,她的睫毛在微微顫抖,她不敢張開眼睛,怕自己在陷入衛東籬所佈置的情網中後,卻看見他殘忍的笑顏,看著他將冷劍刺入她的心臟!

        衛東籬是個變態,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只是,她不知道,  在她狠狠地傷害了衛東籬的之後,他還會包容她,還會再次擁抱她。

        也許……這就是命。你越是想要拼命逃離的那個人,往往卻總要被捆綁在一起。

        孔子曰也不想這麼繼續和衛東籬鬧下去。這種感覺,很累,真的很累。

        也許,自己在衛東籬的心中確實是不一樣的存在,否則……他也不會如此糾纏不休。

        至於那個禾盈袖的說辭,她也大可以理解為酸葡萄心理。畢竟,禾盈袖的說法,並不代表衛東籬的想法。哎……雖然她十分不想承認,而事實卻是,她和衛東籬之間確實產生了感情,而且這種感情很糾結、很單薄、很蠻橫、很脆弱算了,就這樣吧,如果是孽緣,誰也逃不掉!

        孔子曰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鼻音頗重地回應道:  “好,不鬧了。”

        衛東籬勾起淺笑,將孔子曰打橫抱起,大步走向浴池,將她清洗乾淨後,抱到梳粧檯前。然後變戲法似的拿出了一根木勺似的簪子,插入她的髮髻。

        那簪子雖說是根木勺的形狀,但上面卻繪畫著一朵栩栩如生的彼岸花,那般鮮紅似血,那般嫵媚妖嬈,那般勾魂奪魄!

        孔子曰眼含驚豔地撫摸著簪子,一時間竟然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衛東籬低頭在孔子曰微張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喜歡嗎?”

        孔子曰先是點了點頭,後又刻意挑剔道:  “你倒是會送人情,竟然在我的簪子上作畫。不過,你難道不知道彼岸花是生長在地府的嗎?這種東西,貌似不太吉利吧?”

        衛東籬用手指摩擦著孔子曰的唇瓣,喃喃低語道:  “世人皆有輪回,必然要看見彼岸花。此花是終點,亦是起點。倘若有一天,你我分離,我願化作一朵彼岸花,在“冥城”等你。你可願獻出枯骨,與我同埋一處?”

        孔子曰突然覺得胸口一陣絞痛,痛得她眼淚都流了出來。那種痛,無法形容,不是錐心刺骨的痛,而是……而是……而是一種混合太多情緒的痛。她說不清,道不明,只能捂著胸口,任由眼淚流下。

        衛東籬伸出食指,接住孔子曰的眼淚,放入自己的口中,細細品味。

        孔子曰踮起腳,用舌尖舔舐著衛東籬脖子上的傷口,讓那血腥的味道充斥著自己的口腔。

        衛東籬閉上眼睛,將孔子曰攬入懷中,沙啞道:  “每滴血淚,都有靈魂。你的淚,為我而流,我吞下了,烙在了心裡。我的血,你飲入腹中,便成了契約。這輩子,你逃不開我,我也不會放開你。”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3 01:12 PM


173:縱情以火百里鳳(一)        

        屋子外,百里鳳蹲在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上,聽著衛東籬與孔子曰的對話,只覺得心痛異常!就仿佛……就仿佛有一隻手,活生生地插入他的心臟,硬生生地將其撕開!鮮紅的血,抽搐的心臟,瀕臨死亡的痛楚,就如同一隻怪獸,幾乎要活吞了他!

        百里鳳攥緊樹幹,生怕自己忍不住這種痛,會沖下去,殺了衛東籬!

        百里鳳那雙愛笑的新月眼裡佈滿了暴戾之氣,周身更是彌漫起了陰森恐怖的氣息。他面無表情地輕哼了一聲,身若羽毛般輕輕落地,借著夜色的掩飾,開始四處放火!

        衛東籬找到了孔子曰,不再放火燒王府。他丟了孔子曰,自然要放火找人!衛東籬視人命如草芥,他又何嘗在意過他人死活?他百里鳳這輩子,只想與孔子曰耳鬢廝磨!

        當王府中響起救火的嘈雜聲,孔子曰開始在心裡哀號,她真的真的真的十分不想讓百里鳳和衛東籬起正面衝突。然而,那兩個人卻從來不肯給她一些時間,讓她理清那些雜亂的情緒,想出一個折衷的辦法,在不傷害任何人的前提下,將問題結局。哎……除了輕歎一聲,她現在毫無辦法。

        王府中火光四起,  衛東籬卻不動如鐘,只是攥緊了孔子曰的小手,靜靜地忍受著逐漸炙熱起來的高溫。

        孔子曰抿了抿嘴唇,仿佛下了很大的一個決心似的,說:  “衛東籬,如果你學會了尊重,肯給我自由,我就會在你的身邊溜達,不會遠走。”

        衛東籬低垂下眼瞼,輕輕顫抖著蒲扇似的睫毛,微微上揚起誘人的唇瓣,落吻在孔子曰的眉間。這幅畫面,很虔誠,很美。

        孔子曰微微顫抖,閉上了眼睛,喃喃道:  “衛東籬,你說,我們之間,是不是孽緣?”

        衛東籬反問:  “孽緣,難道就不是緣?”

        孔子曰笑著垂淚了

        門外,真正的蕭尹急呼道:  “主子,禾姑娘的屋子著火了!”

        衛東籬皺眉,鬆開了環抱住孔子曰的雙手,運動起輕功,向著禾盈袖的屋子飛奔而去。

        孔子曰恍然回神,只聽見衛東籬留在空中的兩個字,  “等我。”

        孔子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忽然覺得,有些茫然。她不禁開始感歎,這人啊,還真是賤!衛東籬不再捆綁著她吧,她反倒覺得有些不舒服呢。

        輕歎一聲,孔子曰獨自坐在梳粧檯前,默默期盼著,百里鳳能早點兒逃出去才好,千萬別與衛東籬撞上。

        憂心忡忡中,她似乎味到了一股十分嗆人的煙味兒。轉頭去看,但見她旁邊的屋子裡竟然已經燃燒了起來!濃煙滾滾,火舌四躥,炙熱撲面而來!

        孔子曰微愣,忙站起身,準備向外跑。然而

        ,非常不幸的是,她的房門竟然被人從外面給鎖上了!

        孔子曰暗道不好。如果是百里鳳放火,他一定是想要救她出去,萬萬不會鎖上她的房門!

        孔子曰忙轉身去推窗戶,卻毫不意外地發現,窗戶被人用木頭頂死了!無論她怎麼推,也推不開!

        都怪她粗心大意!剛才明明聽見了幾聲頗為怪異的聲響,還以為是眾人救火的緣故,卻沒想到,竟然是有人在封死她的退路!

        孔子曰又急又氣,  拎起椅子就去砸窗戶!卻非常不幸地發現,這窗戶上的木框十分堅硬,品質堪稱一流!

        眼見著火舌襲來,  孔子曰將椅子一甩,虎嘯一聲,硬著頭皮向窗戶撞去!媽地!

        不成虎,則成鬼,拼了!

        也許是心念所至,孔子曰的身上泛起了耀眼的銀白色光暈,緊接著,一隻通體雪白的白虎,破窗而出!她的木勺簪子脫落到了地上,和那些破碎的衣裙一起,被火舌捲入腹中。

        孔子曰撒腿狂奔出十米後,想起了衛東籬插入自己髮髻上的那根木勺簪子,於是咬了咬虎牙,又轉身跑了回去。

        屋子已經被火海吞噬,孔子曰站在窗戶外面,忍受著撲面而來的高溫,變得有些猶豫。為了一隻木勺簪子回到火海裡,貌似非常的不理智。但是……一聯想到衛東籬為她描繪彼岸花時的專注樣子,她又覺得那只木勺簪子非常珍貴,不能讓它葬身火海!

        媽地!拼了!

        大不了被燒成“烤乳虎”,然後努力變身成人,讓燒傷自動癒合好了!

        孔子曰一狠心,一跺腳,硬著頭皮就往屋子裡面沖!

        就在這時,易容成蕭尹的百里鳳突然出現,腳踩著白虎的後背縱身一躍,跳進了層子裡去,一邊大喊著孔子曰的名字,一邊快速地搜索了一圈,然後又從視窗處跳了出來,就地一打滾,將衣服上燃燒著的火苗壓滅,然後身形利索地彈跳了起來。

        與此同時,衛東籬得到消息,孔子曰所在的屋子已經被大火所吞噬!

        衛東籬紅了眼睛,火速趕來,迎接著他的,卻是那把被燒紅了的鐵鎖!

        衛東籬渾身一震,一把奪過侍衛手上的水桶,高舉過頭頂,迎頭倒下,將自己淋濕。然後一把抽出侍衛佩戴的大刀,劈開將房門封死的鐵鎖,在侍衛們的疾呼聲中,毅然地沖進了屋子裡,大喊著孔子曰的名字!

        孔子曰忽然聽見衛東籬的聲音,立刻揚脖一看,正好透過燃燒著的視窗,看見了衛東籬那雙已經變成了血紅色的眼眸,以及他正在燃燒著的身體!

        孔子曰的喉嚨一緊,身體不可抑制地輕顫了起來。她想不到,萬萬想不到,衛東籬竟然會為了她而鑽入火海!此刻,她已經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覺得呼吸困難,仿佛與衛東籬一樣,身陷火海!

        孔子曰心痛了,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咆哮,含淚喚著衛東籬的名字,讓他知道她所在的方向,讓他趕快從火海中退出來!

        衛東籬一聽見白虎的咆哮,心臟狠狠地跳動了一下!他透過火海,望向孔子曰那雙焦急的眸子,心中劃過異樣的甜蜜與安心。只要她平安,就好。

        百里鳳見衛東籬向著窗外沖來,忙一拍白虎的腦袋,責怪她暴漏了他的行蹤,然後兩手一抬,以絕對彪悍的力氣,將肉呼呼的白虎抗在了肩膀上,撥腿就開溜!

        孔子曰大頭朝下地看著這個被火舌吞噬的王府,直到衛東籬由視窗處跳出火海,她這才松了一口氣。

        衛東籬站在濃煙之中,全然不顧衣袍上燃燒著的火焰,一把奪過侍衛身上佩戴著的弓箭,取出三根冷箭,拉開滿弓,將鋒利的箭頭對準百里鳳,手指一松,三箭齊發,以破竹之勢迎面射來!

        孔子曰在衛東籬的眼中看見了濃烈的殺意。若非百里鳳背著她,在無意中,用她遮擋住了後背,那麼此刻冷簫所射的方向,一定是百里鳳的心臟,而不是他的小腿!

        百里鳳輕巧地躲開了衛東籬射來的三隻冷箭,卻不想,衛東籬竟然算准了他的閃躲方向,再次接連射來了另外三隻冷箭!

        百里鳳因為負擔著孔子曰的重量,身形有些不太靈活。好不容易躲過了其中兩隻冷箭,卻沒能逃開最後一隻!他的小腿處一涼,左腿瞬間失去了力量,身子一歪,跌倒在了地上。

        此時,衛東籬身上的火焰已經被侍衛們撲滅,但他並沒有走向孔子曰,而是筆直地站立著,再次拉開滿弓,將冷箭對準了百里鳳的面門!他……要百里鳳的命!

        孔子曰見衛東籬確實起了殺心,心中駭然,忙就地一滾,擋在了百里鳳的身上。

        與此同時,衛東籬和孔子曰所居住得那間屋子在轟然間倒塌,將所有人向後逼退數步。

        當人類的眼睛適應了火舌所造成的高溫後,卻再也找不到百里鳳和白虎的身影。

        

174:縱情以火百里鳳(二)        

        夜色中,孔子曰馱著百里鳳,跳出被大火燒毀的牆頭,一路狂奔而去,甚至不敢回頭去看衛東籬一眼。

        百里鳳趴在孔子曰的背上,低低地哀號道:  “我的子曰啊,子曰啊!”

        孔子曰腳步踉蹌,差點兒沒趴到地上去!如果此時此刻孔子曰能口吐人言,她一定要告誡百里鳳,哀號可以,但絕對不可以將鼻涕眼淚塗抹在她的後脖子上!

        幸好,百里鳳是屬於那種“乾打雷不下雨”的類型,否則,孔子曰一準兒將他甩地上去!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找到一處較為僻靜的地方,孔子曰已經累得氣喘吁吁,四肢一軟,趴在了地上。

        百里鳳由孔子曰的背上滑落到地上,就地一滾,動作利索地拔出小腿上的冷箭,然後掏出金瘡藥,往傷口處一倒。扯下腰帶,在傷口處纏繞兩圈,系緊。他的動作一氣呵成,連聲悶哼都沒有。

        一切處理好後,百里鳳的身子一軟,躺在了孔子曰的後背上,然後扯掉了白己臉上的假面,一邊撫摸著她的皮毛,一邊唉聲歎氣道:  “丟了一個,卻找到了另一個,哎……。孔子曰的心裡不好受,覺得對不住百里鳳,暗自琢磨著,找個適當的機會,把真相告訴他吧。就不知道,他在知道了真相後,會做出什麼反應。

        孔子曰在心裡輕歎一聲,轉過毛茸茸的老虎腦袋,輕輕地拱了拱百里鳳,算是一種無言的安慰吧。

        百里鳳撓了撓孔子曰眉心處的那撮紅毛,問:  “虎虎,你怎麼在衛東籬的府邸裡呢?”眼睛一亮,激動道,:  “你是不是知道子曰在哪裡?”

        孔子曰想點頭,卻無法點頭,只能硬著脖子,與百里鳳對視。

        百里鳳激動地站了起來,大聲道:  “走!我們去找子曰!”

        孔子曰抬起虎爪,在百里鳳受傷的小腿上輕輕地拍了一下。

        百里鳳悶哼一聲,低垂著腦袋,重新坐回到地上,疲憊地閉上了眼睛,猶如自言自語般沉聲說道:  “早晚有一天,我會讓衛東籬付出代價!”說完,張開眼睛,湊到孔子曰的面前咧嘴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逗弄道,  “今天幸好有你,否則我就得被衛東籬那廝射死了……”

        月色下,孔子曰望著百里鳳那雙閃爍著璀璨星光的眼眸,聽著他絮絮叨叼地說著分別以後的事情,心裡竟然產生了一種非常微妙的感覺,甚至開始羨慕起百里鳳,覺得他才是活得最肆意的那個人。

        夜裡冷了,百里鳳翻身騎到白虎的後背上,信誓旦旦道:  “走,我們找個像樣的地方住!我以後就在睿國紮根了!每天都去衛東籬的府邸裡放火,直到他交出子曰為止!否則,我燒它個一乾二淨!”

        孔子曰低頭苦笑,覺得自己似乎捲入了一個情感怪圈,越是掙扎,越是深陷。

        百里鳳對她的好,對她的情,對她的意,她不是不知道,也……很想回應。然而,卻不曉得為什麼,她總會把百里鳳當成一個哥們,一個可以為其兩肋插刀、赴湯蹈火的哥們!當然,人類的感情很複雜。雖說她當他是哥們,卻也在他的一次次真情流露中,漸漸動了男女之情。只不過,這種感情比較淺,不太容易察覺而已。

        此刻,她陪在百里鳳的身邊,卻隱約開始想念起衛東籬,甚至有些擔心,如果衛東籬找不到她,會不會認為她背信棄義,再次逃離?

        天曉得,  這次,真的不是她想走,而是……不得不背著百里鳳逃離!如果百里鳳因為她而死在衛東籬的箭下,她……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對衛東籬,如何面對自己!

        在心裡輕歎一聲,  孔子曰任命地馱著百里鳳,向遠處走去。

        在百里鳳的指揮下,孔子曰來到一家看起來頗為氣派的民宅門口。

        百里鳳踮著腳,飛身進入院子。不多時,黑漆漆的大門被由裡面打開,百里鳳一招手,示意孔子曰進去。

        孔子曰好奇地打量著四周,以為這裡是百里鳳在睿國的宅子。結果,卻看見了一位宅主,一位夫人,三名小妾,兩名美婢,四名小廝,皆被點了穴道,驚恐地看著她溜達在屬於他們的家裡。

        孔子曰轉眼去看百里鳳,百里鳳咧嘴一笑,驚爆四字箴言,  “天下大同。”

        孔子曰點了點頭,覺得百里鳳還真是將“天下大同”實施得非常徹底。感情兒這不是百里鳳的宅子,而是別人的家!好傢伙,他不但敢強佔民宅,而且還占得這麼理直氣壯,真乃英雄是也!

        但見百里鳳三下五除二地將一干人等迅速規整,統統扔進柴房裡去自我反省,到底是撞了什麼太歲,才能遭此無妄之災?

        一切收拾穩妥後,百里鳳就此鳩占鵲巢,抱著白虎躺在宅主那柔軟舒適的大床上,一邊撫摸著白虎的皮毛,一邊說著要如何去找孔子曰的話,最終沉沉睡去。

        孔子曰害怕自己會突然變身為裸女,所以想去另一個房間獨睡。不想,她剛一有動作,百里鳳就會立刻收緊手指,緊緊地扯住她的皮毛,不讓她離開床榻。

        孔子曰也折騰累了,覺得自己不會這麼快就變身,於是虎目一閉,也睡了過去。

        天色早已放亮,孔子曰與百里鳳卻仍然相擁而眠。

        百里鳳的呼吸落在了孔子曰的虎須上,讓她覺得有些癢,於是不耐煩地揮出了一爪子,將百里鳳推遠了一些。

        百里鳳睜開了

        眼睛,呵呵一笑,就要伸手去撥孔子曰的虎須。

        就在這時,一團銀白色的光芒突然由孔子曰的身上迸發而出。

        百里鳳,呆愣了

        大約過了三十秒之後,原本寂靜無聲的屋子裡突然爆發出一聲高亢、雄厚的叫聲!那聲音不但可以媲美超級大喇叭,還有著八級地震的威力!

        百里鳳的叫聲震得孔子曰耳膜生疼,讓她誤以為是衛東籬帶著人馬殺了進來,當即身體一躍,從床上.跳到地上,將雪白的屁股對準百里鳳,焦急地吼道:  “上來!”此話一出,孔子曰自己卻是先愣住了。貌似……她吼出得不是虎嘯,而是……人語!

        百里鳳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璀璨異常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孔子曰那妖嬈的美麗胴體,咕嚕一聲,咽下了一口口水。

        孔子曰打了個冷顫,小心翼翼地環抱住自己的胸部,然後加緊雙腿,試圖避開百里鳳那炙熱的目光。

        卻不想,她的一個小動作卻扯斷了百里鳳的理智,奪走了他的呼吸!

        但見百里鳳就猶如一隻吸血蝙蝠般飛落到孔子曰的身上,然後……抱住她赤裸的身體,緊緊地吸吮著她的唇瓣!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3 01:31 PM


175:縱情以火百里鳳(三)

        孔子曰一邊推拒著百里鳳,一邊躲閃道:  “百里鳳,你等……等等……嘶……別咬我嘴唇!”

        百里鳳抬起佈滿情欲的眼睛,一點兒都不含糊地指控道:  “是你讓我上來的!”

        孔子曰被百里鳳堵了個啞口無言。確實,就在剛才,她以為自己還是一隻白虎,所以扭動著大屁股,大喊讓百里鳳上來。這回好了,人家真撲上來了!可是,事情不應該這麼發展的好不好?這是誤會,絕對的誤會!

        孔子曰雙手用力,將那個對她下其手的男人推倒在地,然後一個翻身,騎坐在百里鳳的身上,壓住他放肆的雙手,盯著他那雙仿佛要燃燒起來的眼眸,低吼道:“百里鳳!你聽我說!我是白虎,我也是孔子曰!你……你不用害怕,我不會吃了你……”

        百里鳳張開水潤的唇瓣,沙啞道:  “子曰,我不怕你吃了我。你……吃了我吧。要不,我吃了你也成!”

        孔子曰抽搐了兩下嘴角,越發覺得百里鳳這個人太勇於直奔主題。

        百里鳳見孔子曰並沒有面露不悅,於是揚起脖子,再次親吻上孔子曰的唇瓣。天哪,他都要幸福死了!原來,他的子曰就是虎虎,虎虎就是子曰!他怎麼就那麼笨,從來就沒想過虎虎就是子曰呢?幸好、幸好,他知道得還不算晚。唔……子曰的唇瓣真柔軟,真香甜,就像是糯米團。

        孔子曰被百里鳳啃得有些腿軟,氣喘吁吁道:  “百里鳳,你到底聽沒聽見我說什麼?!”

        百里鳳翻身將孔子曰壓在身下,信誓旦旦道:  “子曰,我以後再也不騎著你了。哪怕你變成了白虎,我也要背著你走!你……給了我吧,我……我想你想得都痛了!  ”孔子曰知道百里鳳這個人向來直來直去,只是沒想到,他連這碼子事兒都這麼直白,弄得她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

        她眼見著百里鳳將衣袍脫下,仔細地撲在地上,忍不住問:  “喂,為什麼不到床上去?”

        百里鳳紅著臉,說:  “那床被別人睡過,我這衣袍……卻是我自己的。”

        孔子曰心頭一暖,戲謔道:  “你不‘天下大同’了?”

        百里鳳將孔子曰抱到鋪好的衣袍上,然後將他那柔韌、修長的身體,輕輕地覆蓋在孔子曰那玲瓏有致的身段上,情意綿綿地低語道:  “什麼都能‘天下大同’,就是我的子曰不能‘天下大同’。”

        孔子曰的臉一紅,扭開了頭。

        百里鳳低下頭,含著了孔子曰的乳尖,用顫抖的大手分開了孔子曰的雙腿,含糊地沙啞道:  “子曰,我要你……”

        這時,大門外突然傳來陣陣急促地拍門聲。有官兵扯著脖子叫嚎聲,  “開門!開門!”

        百里鳳裝作聽不見,執意要進入孔子曰的身體,卻……不得其門而入。

        孔子曰沒想到百里鳳還是個處男,微愣過後,忙一把推開了他,隨手拿起一套其他女眷的衣裙,快速套在了自己身上,氣喘吁吁道:  “應該是官府來搜查了,我們得想個辦法,先度過這一關。”

        百里鳳攥住孔子曰的手,喚了聲,  “子曰……”

        孔子曰低垂下眼瞼,沙啞道:  “對不起……”對不起,她不能將自己給他;對不起,她和衛東籬之間有個契約;對不起,她對他有情,卻無法像他一樣全身心地投入;對不起,百里鳳百里鳳攥緊了孔子曰的手指,不讓她將話說完整。他也有心,他也會痛,他還需要……希望那些拍打著大門的官乓,見一直沒人回應,不由得心生疑惑,命人將門撞開,全部進屋搜查。

        就在官兵們進入屋子的前一秒,百里鳳已經重新穿好了衣袍,伸手抱住孔子曰的腰肢,帶著她跳出窗口,向後門逃去。

        今日的睿國都城裡,可謂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二人好不容易逃出了那間民宅,來到了一處較為安全的巷子口。

        孔子曰心思糾結,她既心疼百里鳳,又不想失信于衛東籬,於是一咬牙,狠心道:“衛東籬對我不錯,我答應陪在他身邊,你就別往這裡面摻和了。你……自己走吧,趕快回鴻國……唔唔……唔……”

        百里鳳一口吻住孔子曰的嘴巴,強勢地纏繞上她的小舌,將她剩下的話全部逼回到肚子裡。直到他將孔子曰吻得險些窒息,這才戀戀不捨地鬆開了她的嘴巴,指著不遠處開始大肆搜查的官兵說道:  “你如果還拿話氣我,我這就跳出去!是死是活,全聽老天爺的!”

        孔子曰張了張紅腫的唇瓣,似乎想要鏗鏘有力地說些什麼,最終卻只是喃喃道:“百里鳳,你……你別對我這麼好。我……我和衛東籬……”

        百里鳳緊緊地盯著孔子曰的眼睛,打斷了她猶豫不決的話,認真道“子曰,也許你不相信,從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腳,總想追著你跑。”微微低垂下眼瞼,露出一絲苦笑,  “我知道你和衛東籬之間……不簡單……”抬起眼睛,直視向孔子曰的眼睛,信誓旦旦道,  “但是,我比衛東籬強多了!他除了長得好看了那麼一點兒,就只會冷笑。他不但打不過我,而且更不會像我這樣一心一意對你好!”

        孔子曰懵了,傻乎乎地望著百里鳳。

        百里鳳揚了揚下巴,接著眉飛色舞道:  “平時我不說,你可能就沒有想到。等以後有時間,我給你好好兒說說我和衛東籬之間的差距,你就知道,他實在比不上我。”

        孔子曰咽了口口水,已經無法用語言表達出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百里鳳卻來了激情,  攥緊了孔子曰的小手,大聲總結道:  “總之,你得和我好!”

        百里鳳見孔子曰沒有表態,於是試著問道:  “子曰,你到底聽沒聽明白我的話啊?”

        孔子曰恍然回神,  眨了下眼睛,仍然沒有回話。

        這時,另一個聲音卻在二人的身旁響起,說:  “我們不知道這位姑娘聽明白沒有,我們卻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孔子曰和百里鳳一同轉頭去看,但見十多名官兵已經將他倆包圍住。而剛才說話的那位,正是這些官兵的小頭目。

        官兵小頭目頗為得意地一笑,厲聲喝道:  “來人啊,把這兩個嫌疑犯給我抓起來!”

        孔子曰與百里鳳對看一眼,然後……衝開包圍圈,向著遠處熱鬧的集市跑去。

        集市上人來人住,熱鬧非凡,想要隱藏兩個人,還是很容易的。

        百里鳳拉著孔子曰的小手,一邊在集市中穿梭著,一邊順手牽羊了一些衣物。然後尋了個較為安全的地方,將二人易容成公子哥兒的模樣。

        大眾化的臉,搭配上料子不錯的長袍,露齒一笑,還真沒啥特色,絕對符合易容後的低調風格。

        二人搖著紙扇,隨便找了一間香氣四溢的酒樓,坐下休息片刻。



176:縱情以火百里鳳(四)

        酒樓裡的人或高談闊論,或竊竊私語,都在談論著無雙王爺府邸上的那場大火。

        孔子曰在人們的七嘴八舌中得知,衛東籬的王府被燒,朝野上下震怒,睿帝發了告示,勢必要抓到縱火犯,嚴懲不貸!

        孔子曰明白,縱火事件,大條了!如果百里鳳被官兵抓到,那麼這件事很有可能就會從普通的縱火事件演變成國與國之間的糾紛。弄不好,兩國就要開戰!所以說,無論如何,她也不能讓百里鳳被抓走!

        百里鳳聽著眾人的竊竊私語,不但不以為然,還沖著孔子曰眯眼一笑,小聲道:“這回,我和衛東籬算是結下樑子了。等他將府邸蓋好,我還去放火。他蓋一間,我燒一間,決計不讓他好過!”

        孔子曰瞪了百里鳳一眼,低聲罵道:  “你個小心眼!”

        百里鳳露出委屈的表情,將那受傷的小腿貼向孔子曰的小腿,輕輕摩擦著,示意她看看自己的傷。

        孔子曰搖頭淺笑,  暗道:百里鳳還真是個活寶。

        飯菜上來後,兩個饑腸轆轆的人開始狼吞虎嚥,風捲殘雲。吃飽後,這才滿足地哼哼了兩聲,倚靠在一樓的欄杆處,望著熱鬧的集市,以及偶爾快步走過的官兵。

        眼見著官兵開始挨個酒樓盤問可疑人員,孔子曰沖著百里鳳打了個眼色,示意他結帳走人。

        卻見,百里鳳眨了下眼睛,然後露出了一臉抱歉的表情。

        孔子曰瞬間明白過來,感情兒他又沒帶銀兩!孔子曰目露凶光地瞪向百里鳳,百里鳳則是對孔子曰比劃出了四根手指頭。孔子曰咬牙切齒地說:  “天下大同?”

        百里鳳的眼睛裡縈繞起點點兒星光,親昵道:  “子曰,還是你懂我。”

        孔子曰在心裡呻吟一聲,然後抬起手,指向斜對面的成衣店,果敢毅然地對百里鳳說:  “我去那裡等你。”站起身,對小二喊道,  “小二哥,再給這位公子來一?子花雕!”然後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店小二見還有一位客官沒有走,於是並沒有去追著孔子曰結帳,而是將注意力放在了百里鳳的身上。

        百里鳳趴在欄杆上,眼巴巴地望著孔子曰,在無聲中控訴著她這種不講義氣的行為。

        孔子曰站在街對面,眼見著官兵即將走進百里鳳所處的酒樓,她一挑眉峰,對百里鳳露出了狡黠的微笑,然後……然後……然後撲向了一位看起來格外彪悍的大嬸,揚起了易容後的小臉,露出了猥褻的笑容,扯著脖子喊道:  “這位老婆婆啊,本仙人看著你五大三粗、皮糙肉厚,看起來與我家中圈養的野豬有幾分淵源。莫不如,你脫光了衣服,讓本仙人為你看個全相如何?”

        孔子曰的聲音極具穿透力,所說得話也極具震撼力,瞬間吸引住了所有人的視線。百里鳳借機溜出酒樓,還不忘順手牽羊走那?子花雕。

        孔子曰被那位彪悍的大嬸追殺出了五條街後,終於逃出生天。轉個身,返回到她與百里鳳的約會地點,靠在牆上大口喘息著。

        百里鳳打趣道:  “那位大嬸還真是善良。若是我聽了你那番話,即使追你個一年半載,也一定要將你按倒,暴打一頓!”

        孔子曰氣喘吁吁道: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正所謂打是情罵是愛,那位彪悍的大嬸,已經深深地愛慕上我了。若非我告訴她我只喜歡男人,她一定追著我跑出五萬條街去!”

        百里鳳笑彎了一雙新月眼,認真讚美道:  “子曰,你真有趣。”

        孔子曰挑眉道:  “看來,你是真不怕我這只白虎。”

        百里鳳伸手撫摸著孔子曰的臉頰,喃喃道:  “不怕。雖然剛看見你變身的時候嚇了我一跳,但是這種情緒馬上就被驚喜所取代了。在我心裡,子曰就應該是最特別的存在。”

        孔子曰的臉一紅,微微錯開百里鳳的目光,打趣道:  “沒想到,我們直來直去的六王爺,也會說出這麼多繞腸子的話,真讓人有些不習慣啊。”

        百里鳳嘿嘿一笑,用手戳了一下孔子曰的臉頰,大言不慚道:  “我身上的優點那是多不勝數,等我慢慢展現給你看,一準兒迷得你不知道東南西北!”

        孔子曰輕挑眉峰,戲謔道:  “還請六王爺手下留情,待我們殺出重圍,出了睿國後,您在施展您的魅力,將我迷個不分東南西北。現在,我們是不是應該想想辦法,怎麼出城門?”

        百里鳳建議道:  “現在城門看守得特別嚴,不好溜出去。要不然,我們還是回昨晚住過得那間宅子?既然官兵已經搜查過了,應該不會再重複搜查。等過幾天,城門看守不嚴了,我們再走。你看如何?”

        孔子曰搖頭道:  “不,我們不能回去。衛東籬現在一定已經派人盯著那間民宅,就等著我們自投羅網呢。”說完,她抬眼掃視一圈四周,發現街道上的熱鬧集市已經如海水般退去,他們倆站在這裡,倒顯出了幾分突出。

        眼下,客棧是去不了了,唯一能住宿的地方,怕是只有那裡了。

        孔子曰看了看百里鳳,賊笑道:  “我倒是想起一個地方,可以安枕無憂。”

        百里鳳心有餘悸地試探道:  “你說得那個地方,莫不是……青樓吧?”

        孔子曰抬手拍了拍百里鳳的肩膀,讚美道:  “不錯,你終於學會思考了!”轉而卻說,  “不過,不是我們逛青樓,是你我二人易容成其他女子的模樣,然後……嘿嘿……一同賣身到青樓裡去!此等妙計,也就我能想到了!”

        百里鳳眨了一下眼睛,  又眨了一下眼睛,小心翼翼道:  “子曰,你……你莫不是開玩笑呢吧?”

        孔子曰一臉正色道:  “你看看我的臉,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嗎?”

        百里鳳捏了捏孔子曰的臉蛋,輕歎一聲,說:  “我覺得你不像是在和我開玩笑,不過,更像是要看我熱鬧。”

        孔子曰抿唇一笑,沒有說話。

        百里鳳搖頭苦笑,  縱容道:  “好吧,你想讓我穿什麼顏色的羅裙呢?”

        孔子曰眼睛一亮,說:  “哦,我覺得你穿綠色很漂亮呢。”

        一錘定音後,百里鳳懷揣著糾結的心情,去偷了兩套衣裙。

        換好衣裙,略施粉黛,輕挽髮髻,兩位俏生生的女子翩然出現。

        孔子曰將百里鳳從頭看到腳,毫不掩飾眼中的驚豔,調戲似的讚美道:  “姐姐,你的小嘴真紅潤,像兩顆櫻桃。”

        百里鳳紅著臉,扭開頭,露出一截漂亮的頸項。也不知道他想了些什麼,過了一會兒,又將頭轉了回來,眼波爍爍地望著孔子曰,微嘟著紅唇,說:  “我的嘴巴這麼好看,你不想親親?”

        孔子曰笑了,照著百里鳳的紅唇揪了一口。百里鳳哪肯放孔子曰離開,立刻環住了她的腰肢,加深了這個吻。

        幽暗的巷子裡,也不知道是哪個心臟不好的倒楣鬼路過此地,看見了此等“驚世駭俗”的一幕,當即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兩眼一翻,昏死了過去。

        百里鳳和孔子曰相視一笑,一同動手為對方整理了一下儀容,然後手牽手走向都城裡最大的一家青樓——“瀾顏閣”。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3 02:55 PM


147:鬼哭神嚎胡狸淚(一)        

        “瀾顏閣”地處睿國都城中最奢華的地段。每當夜幕降臨,這裡便會上演著醉生夢死的戲碼。

        “瀾顏閣”裡,環肥燕瘦,美不勝收。有人說,在“瀾顏閣”裡,只有你想不到的美人,沒有你找不到的美人。實際上,也確實如此。

        今晚的“瀾顏閣”裡格外熱鬧,據說正在舉辦著一個名叫“骰以美色”的活動。

        “骰以美色”,顧名思義,既包含了賭博,又沾了美色。是以,但凡有人可以不用武功,單憑運氣,用骰子搖出三個六點,便可以任選“瀾顏閣”中的一名美人陪伴過夜。所有費用,自然由“瀾顏閣”負責。

        此活動一出,可想而知,會有多麼熱鬧。美色與賭博,烈酒與曖昧,都是人們放縱自己的毒藥,卻偏偏每個人都愛它至極,欲罷不能。

        孔子曰和百里鳳走過“瀾顏閣”的時候,看見得就這麼一副熱鬧喧天的景象。

        孔子曰本想來個毛遂自薦,可惜人家老鴇忙得不可開交,壓根兒就沒時間注意她這根適合在青樓裡發展的好苗子!不得已,她只能拉著百里鳳東瞧瞧、西看看,想尋找適當的機會,與老鴇深刻地溝通一番。

        骰子的滾動聲,人們的吆喝聲,讓孔子曰有些止不住地興奮,想要摸上兩把,搖上兩下。

        百里鳳攥緊了孔子曰的手指,在她耳邊警告道:  “你別亂跑。這周圍隱藏了不少的高手,都在關注著‘瀾顏閣’裡的動靜。依我看,今天這個活動,辦得不簡單。”

        孔子曰想了想,問:  “會不會是衛東籬知道我愛賭上兩把,所以特意下套,想要引我出來?”

        百里鳳搖頭道:  “我看不像是衛東籬的做法。”

        孔子曰的眼睛一轉,說:  “眼下,哪裡都不安全,我們不管佈局的是誰,先打探一下再說。”說完,她給百里鳳使了一個顏色,示意他跟在她的身旁,見機行事。

        但見孔子曰扭著腰肢,來到了一名醉漢的面前,與百里鳳分別架住那人的胳膊,調笑著向二樓走去。

        二人行至二樓拐角處時,恰好看見老鴇正獨自一人向著一片翠竹走去,二人忙架住醉漢,跟在老鴇的身後,繞過翠竹,來到了一間較為隱蔽的雅間。

        雖然雅間的門口並沒看守,但卻又給人一種戒備森嚴的感覺。

        孔子曰和百里鳳這對兒好奇寶貝相視一笑,毅然決定要深入虎穴,打探一二。

        二人將醉漢往地上一扔,同時向前一步,將耳朵貼在了門板上。

        隔著門板,屋子裡傳出老鴇的聲音,說:  “主子,今天已經有五名客官相繼搖出了三個六點。經姑娘們辨認,那五人確定都是男子,並沒有一名女扮男裝的姑娘。除此之外,其他幾家店裡,也沒出現過值得懷疑的女子。”

        屋裡面沉默了三秒後,  一個略顯疲憊的聲音說:  “下去吧。”

        那聲音讓孔子曰覺得耳熟,卻又無法分辨出到底是誰。她皺了皺眉,伸手去拉百里鳳,示意他應該閃人了。然而,百里鳳卻沖著孔子曰笑了笑,指了指身後側,說:  “中埋伏了。”

        孔子曰順著百里鳳的手指看去,但見身後已經站滿了手持鴻國乓刃的便裝侍衛。

        緊接著,房門被拉開,屋子裡柔和的光線傾灑出來,落在了蹲在地上的二人身上。

        孔子曰轉回頭,望向飄著淡淡酒香的屋子,看見了那個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那個男人身穿玄色衣袍,披散著一頭黑段子似的長髮,略顯疲憊地斜倚在椅子上,看樣子似乎有些微醉。

        他的臉上戴著一張銀色面具,手中拎著一壺清酒,酒水由壺嘴處滴落了兩滴,掉落到他玄色的衣袍上,暈染成一朵墨色的梅花。

        他那紅豔的唇瓣微張,呼吸著熾熱的空氣。他那長長的睫毛覆蓋在眼瞼上,遮擋住了眼中的寂寥與苦澀,卻遮擋不住那些縈繞在空氣中的愁緒與疲憊。

        當房門被打開的瞬間,孔子曰與他四目相對,二人皆是一愣,紛紛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目光。

        時間仿佛過了一個世界那麼長,又仿佛只是彈指之間那麼短。

        臉戴銀色面具的男子忽然站起身,用盡全身力氣撲向孔子曰!

        在力的作用下,孔子曰被他撲倒,身子後仰,只聽硄當一聲,她的後腦勺便與地面來了一個深度接吻。這個吻是熱情的,是殘暴的,是令人窒息的,是……可以使人昏厥的。因此,孔子曰還沒來得及感受重逢的心情,便昏死了過去。

        孔子曰悠悠轉醒時,已經是月掛樹梢。

        她的眼皮動了動,但並沒有睜開眼睛,而是靜靜地聽著周圍的動靜,努力分辯著自己所在的方位。

        很顯然,她不想見胡狸,只想離開這裡。

        她可以不在乎胡狸刻意接近她,戲耍她,甚至給身為白虎的她下毒,但是……她無法接受一個為了得到“江天一色珠”而誘騙她感情的人!

        雖然人們常說“事不過三”,但是,但凡被毒蛇咬過的人,都會懼怕那種接近死亡時的恐懼與絕望,又怎會將毒蛇養在身邊?

        孔子曰的血液裡,有著百獸之王的驕傲,所以,她不允許自己在同一地方摔倒兩次!

        孔子曰是位很有耐性的獵手,所以,她不急著睜開眼睛,而是在靜靜中等待,等著胡狸走出這間房門。

        然而,胡狸卻如同一座雕像般坐在孔子曰的床邊,自始至終都不曾移開半步。

        萬籟俱靜的夜晚,晚風吹拂起羅帳,胡狸緩緩地低下身子,去親吻孔子曰的唇瓣。

        閉著雙眼的孔子曰,觸覺上變得更加敏感。她能感覺到胡狸吮吻下的苦澀,以及他靈魂中的顫抖。但是,她仍然選擇漠視。

        胡狸的吻斷斷續續,  似乎在壓抑著瘋狂的情感。他輕啄孔子曰的唇瓣,喃喃道:“子曰,我知道你醒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見孔子曰仍然毫無反應,胡狸再次輕吻孔子曰的唇瓣,鼻音頗重地說:  “我知道你生我的氣,怨我騙你。你……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

        “子曰……子曰

        “子曰,我自以為第一次見到你,便是看見你坐在酒樓裡啃鹵豬頭。那時候,我還讓青衣小廝拿著銀票,去和你打過賭。結果,輸了。後來,又與你在‘緋紋閣’裡遇見。你為我設計出轉桌,又拿走了我不少的銀票。

        “至我從商以來,  向來是我吞占他人產業,卻從來沒有人能從我的手中討到這麼多的便宜。我心生不快,起了捉弄你的心思。卻不想,屢戰屢敗,狼狽不堪。

        “我承認,我的手段有些卑劣,但並沒有想過要真正的傷害你。甚至,我覺得,如果一輩子都做你的胡狸,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  ‘江天一色珠’竟然會在你的手上。面對那‘龍穴寶藏’那種巨大的財富,沒有人不會心動的。

        “子曰,你不知道,我窮怕了,真的窮怕了。所以,一見到‘江天一色珠’,我就失去了理智,只想霸佔住‘龍穴寶藏’。你……你別怨我,好不好?你不知道,當我把那顆珠子騙到手後,我的心裡有多矛盾,既雀躍興奮,又後悔自責。我曾告訴自己說:  ‘你沒有能力保護‘江天一色珠’,所以由我來保護那顆珠子,不被其他人搶去,是最好不過的辦法。’事實證明,我的想法是多麼的自欺欺人。到底,我還是傷了你。

        “當我看見那名渠國侍衛抱著你離開,當我看見你那傷心欲絕的眼神,我知道,我失去了你。我安慰自己說,  ‘沒關係,我還有‘龍穴寶藏’,我可以呼風喚雨,我可以找到我要找得那抹香魂!’直到,那名渠國侍衛將你扔到危險之中,獨自去而複返,奪走我身上的‘江天一色珠’,我才恍然清醒,原來,在我心中,你比‘江天一色珠’重要!我沒有派人去與那名渠國侍衛爭搶珠子,而是讓所有屬下四處找尋你。我不敢想像,如果你發生意外,我會怎樣!

        “子曰子曰,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也聽不進去。只是,你別再怪我,好不好?這些日子,我過得不好受。一想到你離去時看我的眼神,我心裡就難受得要死。

        “子曰,你一定已經忘記了我。你不知道,我這些年無時無刻不在找你。你更不知道,我這條命,其實都是你給的!

        “如果……如果我足夠聰明,早就應該斷定,你就是那抹香魂。我又怎會誆騙你的珠子?既然你想要我的眼珠子,我也會給你!

        “子曰,  你別這麼狠心不理我,好不好?子曰……”

        一滴淚水沿著胡狸的唇瓣滾落到孔子曰的嘴裡,在她的味蕾上綻放出鹹鹹的味道。

        孔子曰終是被胡狸那混亂的呢喃和鹹鹹的淚水打敗,無法再繼續保持沉默。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望向胡狸那朦朧的淚眼,沙啞道:  “每個人都會背叛與欺騙,單看被施加的砝碼重不重而已。  ‘江天一色珠’是個好東西,所以……我不會埋怨你的欺騙,你也無需繼續自責。只不過,從我離開鴻國的那天起,我的信任也隨同我一同離開了。以後的路,我們每個人都會以自己的方式走下去。你……好自為之。”



148:鬼哭神嚎胡狸淚(二)        

        孔子曰繞開胡狸,跳下床,大步向門外走去。

        就在孔子曰用手拉開房門的那個瞬間,身後的胡狸突然爆發出一聲尖銳的嚎叫,那聲音竟如同椎心嘔血般淒厲!

        孔子曰耳膜受創,心臟猛地縮緊,仿佛被什麼東西狠狠地刺了下!

        胡狸撲到孔子曰的背上,緊緊抱住她的腰肢,發出陣陣刺耳的哭喊。那聲音,就仿佛死了摯愛的伴侶一樣,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驚天動地、肝腸寸斷!

        孔子曰的心臟被胡狸哭得不斷抽搐,越發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十惡不赦的混蛋,傷害了一位無辜少男的心扉!

        孔子曰被胡狸哭得有些發懵,再也繃不住冷酷的嘴臉,用僵硬的語調安慰道:“好了、好了,你……你別哭了。我都說不怨你了。”

        聽了這話,胡狸不但沒有收住哭號的勢頭,反而哭得愈發驚心動魄。他抽抽搭搭,悲悲切切,在拔高了幾個哭音後,會突然停頓很長的時間。然後,在你誤以為他會背過氣兒去的時候,他又開始繼續哭號。

        這麼高難度的哭法,算是徹底將孔子曰哭亂了陣腳,讓她不得不妥協再次妥協,“好了、好了,是我錯了。我不應該小氣,不應該為了一顆珠子生你的氣。我我道歉,還不成嗎?求求你,胡狸胡大爺,您老就收收眼淚,別嚎了!我的衣服都被你哭透了!”

        胡狸又抽搭了兩聲手,鬆開了抱緊孔子曰的手。

        孔子曰立刻轉過身,拿起自己的衣袖,準備給胡狸擦擦眼淚。

        胡狸用鼻子哼了哼,一轉身,背對著孔子曰。

        孔子曰舉著衣袖,眨了一下眼睛,不知道應該如何繼續安慰。

        胡狸微微側過臉,極其快速地掃了孔子曰一眼後,抓住孔子曰的小手,放到了自己的腰上,示意……她由背後抱住自己。

        孔子曰略有猶豫,胡狸立刻顫抖起了肩膀,開始酗釀下一輪的鬼哭神嚎。

        孔子曰立刻伸出雙手,抱住胡狸的腰身。

        胡狸又抽搭了兩聲後,這才側過身子,彎下腰,乖巧地依偎進孔子曰的懷裡,楚楚可憐地喃喃道:  “子曰,你怎麼就這麼狠心啊?!”

        孔子曰輕歎一聲,搖頭苦笑道:  “胡狸,你比我狠。”

        胡狸立刻抬起頭,頗為哀怨地瞪了孔子曰一眼。

        孔子曰的精神為之一振,止不住的大笑由口中爆發而出。

        但見,此刻的胡狸髮絲淩亂如草,雙眼紅腫似泡,就連那漂亮的鼻頭,都變成了一顆紅彤彤的草莓。而那草莓下面,竟然還若隱若現著兩條清透的鼻涕,實在是無法不令人為之爆笑啊!

        胡狸見孔子曰笑得前仰後合、體力不支,忙掏出隨身攜帶的小銅鏡,照了照。

        只此一眼,絕對震憾!

        胡狸如同受到驚嚇一般,迅速轉過身,掏出手帕,將鼻涕擦掉。然後……向床上撲去,撅著屁服趴在被子裡,不肯露臉見人。

        孔子曰露出壞笑,抬起腳,照著胡狸撅起的屁股根踹一腳!

        胡狸吃痛,悶哼一聲,卻仍然不肯露出臉來。

        孔子曰假意開門,胡狸立刻轉過腦袋,看向門口。孔子曰掐腰大笑,胡狸飛撲而至,一口吻住了孔子曰的唇瓣,將她的大笑吞入腹中。

        孔子曰努力推開胡狸,紅著臉,閃爍開胡狸炙熱的目光,說:  “胡狸,歉意的吻,我接受。這樣熱情的吻,我已經無福消受。”

        胡狸微愣,臉色變得有些蒼白,隨即卻是笑嘻嘻地靠近孔子曰,攬住她的肩膀,說:  “這樣啊,那你就把我的吻,都當成充滿歉意的吻好了。”

        孔子曰抬頭,掃了胡狸一眼,哼哼道:  “喂,佔便宜也不帶這樣的吧?”

        胡狸攏了攏淩亂的長髮,風情萬種地說:  “子曰,我這是送上門,讓你占我便宜呢。要知道,在鴻國,我可是首屈一指的人物,誰想見上我一面,不捧出個萬八兩的銀子,又怎麼行?我當你是自己人,隨你吃豆腐、佔便宜,可不許你再說那些生分的話,多讓人傷心啊。”說完,還裝模作樣地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孔子曰拍了拍胡狸的肩膀,感慨道:  “怪不得有人說,鴻國的國師是合法的強盜。但凡一隻蜈蚣從你面前過去,都得被你拔掉所有大腿,變成毛毛蟲。”

        胡狸沖著孔子曰眨了眨紅腫的金魚眼,趴在孔子曰的耳朵邊,呵著熱氣說,  “都說一物降一物。我在別人面前,那是合法的強盜。我在子曰前面,那就是毛賊遇上捕快。如果子曰想檢查我最近都得了什麼寶貝,我是十分願意敞開衣襟,給你摸摸看的。”

        胡狸這話說得曖昧,孔子曰聽著卻沒臉紅,而是挑起了半邊眉毛,似笑非笑地望著胡狸,暗道:要是你知道我就是那只白虎,不知道你還能不能說出這樣的話。

        胡狸被孔子曰笑得有些發毛,略顯不自然地攏了攏自己的衣襟,問:  “子曰,你笑什麼?”

        孔子曰笑道: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風一陣雨一陣的挺有意思。”

        胡狸瞪了孔子曰一眼,說:  “還不是被你折騰的?!從小到大,我僅有的兩次大喜大悲,也都拜你所賜!”輕輕抿了抿嘴唇,抬起紅腫的金魚眼,略顯緊張地望向孔子曰,小心試探道,  “子曰,你……還記得我嗎?”

        孔子曰知道胡狸不會無緣無故地問出這樣的話,於是很認真地回想了起來。

        胡狸見孔子曰滿眼疑惑地打量著自己,於是好心地提醒道:  “你曾經救過我一命。”見孔子曰仍然不解,忙追加了一句,  “我們是在睿國認識的。”見孔子曰仍然一頭霧水的樣子,胡狸咬牙道,  “當初,我還問過你的名字。你卻扔下一句‘子曰,不可說’就把我給打發了!若不是你在離開鴻國之前,用曾用同樣神秘兮兮的口吻對阿香姐說了同樣的話,你讓我去哪裡找你個死人啊?!要不是你那句不負責任的話,烙在了我的心裡,你讓我如何分辨你就是那個死人?!”

        眼見著胡狸跳腳,孔子曰卻仍然徘徊在記憶的門外。

        胡狸氣極,抬手很拍孔子曰的後腦勺,  “記得不?記得不?!我讓你忘了我!你個沒心肝的東西!小爺我那時候叫緋色,被人送進了衛東籬的王府……”

        一提起衛東籬,孔子曰的記憶瞬間清晰了起來。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胡狸,恍然大悟道:  “你……你就是衛東籬的那個男寵?!”

        胡狸激動地望著孔子曰,先是使勁兒點頭,後又拼命搖頭,咬牙道:  “我是被你救了一命的緋色!不是衛東籬的男寵!”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3 03:05 PM


149:鬼哭神嚎胡狸淚(三)        

        再遇故人,孔子曰的心中真是百感交集。原本她還納悶,不明白胡狸為什麼總喜歡和衛東籬作對,現在她終於明白了,感情兒那二人早有過節啊。

        胡狸見孔子曰並沒有因為知道他是誰而變得熱淚盈眶,不免心中不快,伸手壓住孔子曰的肩膀,皺眉問道:  “子曰,你再次遇見我,難道不開心嗎?”

        孔子曰迅速調整心態,極其配合地揚起唇角,回道:  “很開心。尤其是見到活著的你,我十分開心!”

        胡狸的眼中纏綿起醉人的輕柔,問道:  “子曰,你這些年過得可好?”

        孔子曰咧嘴一笑,  回道:  “你這話問得不對吧?畢竟,我們曾經在一起生活過很長的一段時間,而且……才分開不久。”

        胡狸眯起了嫵媚的狐狸眼,立刻改變了攻陷角度,說:  “子曰,那你給我講講,發生在你身上的故事吧。我知道,你不是茹美人,卻不知道,你到底是誰。”

        孔子曰歎了一口氣,問:  “你真想知道我到底是誰嗎?”

        胡狸立刻瞪起雙眼,擺出一副“如果不讓我知道,我死也不會暝目”的表情!

        孔子曰眨動著黑金色的眼眸,看似單純地問:  “你真的想要知道?”

        胡狸堅定地點了點頭,攥住孔子曰的小手,情意綿綿道:  “放心吧,子曰,無論你告訴我的故事有多麼荒誕無稽,我都會相信你的話。而且,你不用怕嚇到我。因為我己經知道,你曾經只是一抹香魂。現在,就算你告訴我,你只不過是一個厲鬼,我也不會……啊……啊……啊……老虎啊!!!”

        慘叫過後,我們信誓旦旦不會害怕的胡狸,終是在驚嚇過度中……昏死了過去。

        己經成功摸索出變身方法的孔子曰,於此刻露出了邪惡的微笑。雖然可惜了一身衣服,但能嚇昏胡狸,讓她小爽一把,還是物有所值的。

        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孔子曰都不是吃虧的主兒。

        既然她已經決定要原諒胡狸,那麼自然要解開這個心結。而解開心結的最好辦法,無異於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胡狸騙她,傷她;她便嚇他,踩他!

        孔子曰用爪子踩了踩昏死過去的胡狸,覺得自己的心裡終於產生了一種非常微妙的平衡感。

        說實話,這種感覺,不賴!

        儘管幽幽轉醒的胡狸一再重申自己是不怕白虎的,但是,他仍然無法改變一看見孔子曰就會腿抖的事實。

        孔子曰已經通過意念再次變身成功,此刻正赤身裸體地裹著床單,大咧咧地拍了拍胡狸的肩膀,非常“好心”地提醒道:  “你怕我做什麼?把你當初給白虎下毒的勇氣拿出來,我都要懼怕你三分呢。”

        胡狸顫抖著腿,哭喪著臉,哀求道:  “子曰,我們……我們能不能不提那件事兒了?我那時候給白虎下毒,還不是因為記恨它吃掉了茹美人?不不,是記恨它吃掉了你。完了,子曰,如果有一天,我和別人講起你我之間的經歷,別人一定會認為我瘋了。”

        孔子曰仰頭望向窗外初生的朝陽,猶如自語般輕聲道:  “若不是親身經歷,我也定然認為自己瘋了。”

        胡狸攥住孔子曰冰涼的小手,給予她無聲的安慰。

        孔子曰淡淡一笑,  給胡狸簡單地講述了一遍自己變化成人的經過。至於她這輩子的宿命,卻不曾提及。畢竟,對於那種無法令人感到愉悅的結局,無論什麼時候想起,都不會令人感覺到生活的希望。而生活仍在繼續,她孔子曰一直嘗試著扭轉結局!

        如果……如果她能收集到“江天一色珠”和“晶梭子”,然後尋到殷邪魔君所丟失的那顆魂魄,也許……她可能讓殷邪魔君幫自己改變命運,跳出五行之外。她可以不做仙,不做人,哪怕只做一名懶散小妖,也是好的。

        若這個要求太高,那麼……她只能請求殷邪魔君,讓他“請”王母娘娘給大家跳段脫衣豔舞,讓自己在魂飛魄散之前,也能笑得快淋漓!

        思及此,孔子曰的唇角再次上揚,露出了一個堪稱猥褻的笑容。

        胡狸打了個哆嗦,摩擦了兩下手臂,試圖緩解一下毛骨悚然的感覺,  “子曰,你想什麼呢,笑得這麼恐怖?”

        孔子曰轉移話題道:  “沒什麼。對了,你怎麼跑到睿國來了?”

        胡狸伸出纖細白皙的手指,輕點孔子曰的腦門,  “我還是先告訴你,我為什麼會當鴻國的國師吧。離開衛東籬的王府後,我便直接去了鴻國,用你塞給我的銀票,苦心經營一些小買賣,然後賺夠了錢,開了第一家青樓。結果,鴻帝那老色胚微服出巡,來到青樓找樂子。我見他是只肥羊,於是給他下了幾個連環套,不但糊弄出他的不少寶貝,還讓他誤以為我是個半仙之體,能掐會算。幾番試探下來,我都不曾露餡。於是,鴻帝請我替他管理鴻國的國庫,我便當上了鴻國的國師。”

        雖然胡狸說得簡單,但孔子曰卻知道,這其中的幾番試探,定然是險象環生。試想,鴻帝貴為一國之君,又豈是好被欺騙的?

        再者,鴻帝向來心思縝密,做事情更是只求利潤不計後果,若非胡狸能為他帶來滾滾財源,他又怎麼會將國庫交付到胡狸的手上?

        看來,這些年,胡狸看似過得風光,突則卻是如履薄冰啊。

        孔子曰收斂起憐惜的心思,笑嘻嘻地問道:  “那麼,國師大人,小女子以後是叫你胡狸呢,還是緋色呢?”

        胡狸嗤笑一聲,說:  “緋色也是人名?”微微低垂下眼瞼,黯然道,  “我的母親曾是翼洲城裡屈指可數的美人,嫁給梧城的張公子不久,張公子便去世了。張家說我的母親是掃把星,便將她掃地出門了。母親不敢回老家,變賣了身上的首飾,開了一家豆腐店,勉強維持生計。

        “不想,天降橫禍。  有人窺視母親的美色,強行侮辱了母親。母親的肚子日漸大了,被人們指著脊樑骨咒?。張家知道了這件事,非但沒有為母親伸冤做主,反而將她浸入豬籠,沉入海中!

        “母親被一名漁夫救起,為了將我生下、養大,不得不委身於那位五十多歲的漁夫!我五歲生日那天,母親撒手人間,那名漁夫便將我賣給了人販子,從處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被人販子轉手倒賣到各個地方。”

        說完這些,他刻意地眨了眨眼睛,努力裝出無所謂的樣子,嬉笑道:  “所以,我有很多的名字,今天叫小賤貨,明天叫臭蛋,後天又換了另一個稱呼。呵呵……子曰,我喜歡你叫我胡狸,喜歡你為我起得這個名字。我……不想再換了。要不,我也跟你姓得了。別人若問起,我就說我叫孔胡狸。”



150:鬼哭神嚎胡狸淚(四)        

        孔子曰心疼胡狸的遭遇,攥緊他的大手,用力點頭道:  “好,以後,你就跟我姓!”

        胡狸笑得看不見眼球,  一語雙關道:  “好,以後,我就跟你‘性’。”

        孔子曰莫名其妙地打了個激靈,忙轉移話題道:  “你還沒說,你為什麼來睿國?”

        胡狸身子一軟,膩歪在了孔子曰的身上,軟語道:  “還不是來找你個沒良心的東西!”

        孔子曰覺得,胡狸絕對是倒打一耙的高手!明明是他對不起她,這會兒說起來,她反倒成了一身不是的那個人。

        胡狸見孔子曰不語,心中有些慌亂,忙小心翼翼地瞟著孔子曰,偷偷地觀察著她的臉色。

        孔子曰抬起手,照著胡狸的腦門狠狠拍下,低吼道:  “接著說!”

        胡狸委屈地揉了揉自己的腦門,這才考量著措詞說道:  “子曰,我這次出來確實是為了找你。只不過,鴻帝那廝卻指派給我了一個任務,讓我接你回鴻國,與小寶兒完婚。”這話說到最後,已經由剛開始的輕聲細語變成了咬牙切齒。

        胡狸見孔子曰只是低垂下眼瞼,並不答話,於是用修長的手指纏繞著孔子曰的手指,親昵地畫著圈,說:  “子曰,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讓鴻帝那廝如願的!小寶兒如此年幼,夭折之事,那可是防不勝防!”

        孔子曰的呼吸一窒,攥緊胡狸的手指,神色緊張地問:  “你對小寶兒做了什麼?”

        胡狸忙搖頭,解釋道:  “別緊張、別緊張,我還沒做什麼呢。”

        孔子曰噓了一口氣,警告道:  “你別打小寶兒的主意!否則我咬死你!”

        胡狸低垂下眼瞼,眼珠子在眼眶裡提溜亂轉,語氣卻是十分哀怨地說:  “子曰,我難道還不如一個小寶兒重要嗎?”

        孔子曰覺得自己剛才所說得話似乎有些過重,於是努力緩和道:  “胡狸,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與小寶兒何干?他那麼小,不應該捲入大人的複雜世界。”

        胡狸眨動了一下誘人的睫毛,將頭枕靠在孔子曰的肩膀上,揚起了竊笑的唇角,乖巧道:  “知道了。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與任何人都沒有關係。就算你真嫁給了小寶兒,我也能明目張膽的住進嵐王府,天天爬牆過去跟你睡。”

        孔子曰抖了一下,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間湧上了她的大腦!她略顯磕巴道:“胡……胡狸,你是在開玩笑的吧?”

        胡狸眨了眨無辜的狐狸眼,反問:  “你覺得我在開玩笑?”

        孔子曰深思了兩秒後,忽然露出,一抹狡黠的笑顏。望著胡狸,深情款款道:“好,如果我嫁給了小寶兒,你就來嵐王府裡,天天爬牆過來和我睡。”

        胡狸激動得臉都紅了,語無倫次道:“我……我還以為……呵呵……你同意就好,同意就好……”

        孔子曰羞澀地掃了胡狸一眼,說:  “同睡時,你要擔待一些。我……我喜歡裸睡。”

        此刻,胡狸面若桃花,兩眼放電,恨不得馬上促成孔子曰與小寶兒的婚事,好方便他日後的偷情計畫!他激動有些說不出完整的話,只能一遍遍地叫著,  “子曰,子曰……”

        孔子曰攥緊胡狸的手,巧笑顰兮道:  “胡狸,你不知道,最好的睡眠就是要裸睡。每天晚上,我都會變成白虎,在床上滾來滾去,別提多舒坦了。你也知道,夜裡很無聊的,沒個人陪我說話,日子過得多孤單。這回好了,夜裡有你相伴,不但有人可以陪我說說話兒,就算我餓了,也可以隨時啃兩口新鮮的大腿肉。喂喂,胡狸,你怎麼了?臉怎麼這麼慘白?你抖什麼呀?這屋子也不冷啊。要不,我現在就變成白虎,陪你裸睡?”

        胡狸好不容易鎮定下來,越發覺得剛才那個爬牆私會的主意實乃下策,於是他再次提議道:  “子曰,我想過了,我們不能在嵐王府裡做出此等欠缺考量的事情。不如,我們私奔吧!找一個山明水秀的地方,好好兒過日子。白天,你耕田,我織布。晚上,你睡覺,我……我給你牽兩頭羊陪著你。”

        孔子曰大大哈笑,前仰後合道:  “胡狸,你還挺有想法的。我問你,這次的‘骰以美色’也是你想出的點子吧?”

        胡狸點頭應道:  “是。我剛一進入睿國都城,就聽說衛東籬的王府著火了。眼見著告示貼出,說是要懸賞捉拿左腿上有箭傷的縱火犯。我想了一想,便猜測這縱火犯可能就是百里鳳那個二百五。若是一般高手進入衛東籬的王府,沒有不被弄死的道理,也就他還能全身而退。

        “按照我的推斷,衛東籬之所以勞師動眾地捉拿百里鳳,一定是因為他把你救走了。所以,我才舉辦了‘骰以美色’這個活動,想要將你吸引過來,好生地保護著。

        “以前,你易容後騙過了我的眼睛,讓我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你,和你說清楚那些藏在心裡的秘密。如今,不管你易容成什麼樣子,我只要看見你的眼睛,就會知道你是你!看你以後還怎麼糊弄我!”

        孔子曰抱拳,高聲讚美道:  “果然是火眼晶晶啊。”眼見著胡狸揚起了下巴,面露得意之色,孔子曰又笑嘻嘻地補充了一句,  “只不過,我有些納悶,為什麼你就沒能通過我的眼睛,看出來我就是那只大白虎呢?”

        胡狸嘴角抽搐,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後移動了兩分,不太自然地嘟囔道:  “當初,若不是看見白虎活活兒地生吞了茹美人,我……我也不會那麼害怕老虎。你……你等等,等我習慣習慣,也就不會那麼怕了。”

        孔子曰一伸手,扯住了快要滑到地上去的胡狸,  “成,你慢慢習慣吧。姐姐我不和你鬧了。百里鳳呢?你把他送哪間屋子裡去了?”

        胡狸眨了下嫵媚的狐狸眼,說:  “他啊,睡覺呢,一會兒就能醒。”

        孔子曰心生疑惑,站起身,說:  “走吧,我們去看看他。他腿上有傷,應該換藥了。  ”

        胡狸不情願地站起身,陪著孔子曰來到百里鳳的房間。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3 03:14 PM


151:宮中姦情進行時(一)        

        百里鳳躺在床上,呈現深度昏睡狀態。

        孔子曰挑眉看向胡狸,  胡狸訕笑著,從衣服袖子裡掏出一個小瓷瓶,扒開塞子,放到百里鳳的鼻子下熏了熏,說:  “這二愣子有些鬧人,我怕他影響你的休息,所以才給他用了些有助於睡眠的香。你看,他睡得多好……啊……”

        百里鳳瞬間睜開眼睛,一把掐住了胡狸的脖子,怒不可遏地吼道:  “子曰,你怎麼披著床單?!”

        孔子曰答道:  “我變了一次身。”想了想,惡劣地補充了一句,  “將胡狸嚇昏了。  ”

        百里鳳露齒一笑,  霸道地說:  “以後,咱不稀罕嚇昏他!你的變身,只能我能看!”

        胡狸呲了一聲,表達自己的不屑。

        百里鳳收緊手指,勒住了胡狸的呼吸。

        胡狸掙脫不開,將求救的目光投到了孔子曰的身上。

        孔子曰拍了拍百里鳳的手臂,說:  “你的腿傷應該換藥了。”

        百里鳳立刻甩開胡狸,一邊將自己受傷的小腿送到孔子曰的手邊,一邊沖著胡狸咆哮道:  “你個騷狐狸!要是再敢給我下藥,看我把你燒成……嗯?胡狸?國師?”

        胡狸腰間掛著的銀色面具,終於讓後知後覺的百里鳳發現了一個比較嚴肅的問題,那就是——胡狸等於國師。

        胡狸立刻挺直背脊,擺出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嘴臉,義正言辭地說道:  “六王爺,你此番來睿國,實在太過胡鬧!不但到衛東籬的府邸裡縱火,還男扮女裝!你瞧瞧你,哪裡有一點兒女性的嫵媚?此等姿色,還敢穿綠色羅裙,真是折磨人的眼球!六王爺,你……”胡狸本想繼續教育、諷刺百里鳳幾句,卻看見百里鳳拔出了一柄飛刀,在手中把玩著,於是忙上改變了語調和語氣,讚美道,  “你這次放火救出子曰的舉動,還是非常俠義的,值得……值得褒獎。”

        說話間,老鴇一溜煙跑到二樓,敲了敲房門,稟告道:  “主子,睿國的何統領帶著兵馬闖進了‘瀾顏閣’,說是要緝拿縱火犯。”

        胡狸那長長的睫毛輕輕一眨,一個好計謀就此形成。他先是趴在孔子曰的耳邊,如此這般地耳語了一番,然後塞給了她一片葉子,似笑非笑地看了百里鳳一眼後,這才戴上銀色面具,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百里鳳謹慎地問:  “子曰,那騷狐狸和你說了什麼?為什麼他看著我,露出了那種狡詐的笑容?”

        孔子曰賊笑著撲向百里鳳,  “小鳳乖乖,你就從了師太我吧!”

        百里鳳反抗無效,終是硬著頭皮,陪著孔子曰幾番折騰,塗塗抹抹,換好衣物,哀歎一聲,算是大功告成了。

        孔子曰先是將那片可以改變聲線的葉子放進口中,含了一會兒,吐掉。然後打開摺扇,攬鏡自照,用酷似男子的聲音誇獎著百里鳳的手藝高超,胡狸的計謀甚妙。

        百里鳳低垂著眉眼,扯了扯身上的婢女裝,咬了咬粉嫩嫩的唇瓣,頗為哀怨地瞪了孔子曰一眼。

        孔子曰起了逗弄的心思,攬住百里鳳的小腰,摸著他的大手,色迷迷地笑道:“小妞,給爺兒香一個!”

        百里鳳二話不說,照著孔子曰臉蛋就親了一口。那叫個響亮!

        孔子曰捂著被親臉的臉頰,咯咯直笑。

        百里鳳鬱悶道:  “我怎麼感覺,我在親自己咧?”

        孔子曰指了指銅鏡,笑道:  “喏,平時只覺得你長得不錯,沒想到,將你的那張臉換到了我的臉上之後,還真有些驚為天人咧!百里鳳,你說說,這是不是因為我的氣質比你好啊?哈哈哈……”

        銅鏡中,那位風滾倜儻的綠袍男子,看似百里鳳,實則卻是孔子曰;至於那個含羞帶怯的高挑女子,則是如假包換的百里鳳!

        不得不說,胡狸的計謀確實厲害!明面上說,睿國要找得是左腿有傷的男子;實際上卻是,睿國要找得是左腿上有傷的百里鳳!如今,孔子曰搖身一變成了百里鳳,不但能還給百里鳳一個“清白”,還能堵住悠悠眾口。呵呵……任那何統領想破頭顱,也想不到,真正的六王爺百里鳳會易容成女子,就站在這間屋子裡!

        雖說孔子曰比百里鳳矮了不少,但在睿國,真正見過百里鳳的人卻是少之又少。如果誰有質疑,她大可以說:  “本王的身高豈是爾等可以議論的話題?閉嘴,否則……摑死!”吼吼吼……她終於可以過過當王爺的癮頭了!

        孔子曰越想越興奮,乾脆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一邊把玩著紙傘,一邊盼著那位何統領上來盤查。

        幾乎是前後腳,孔子曰剛坐到椅子上,胡狸便引領著何統領走進了屋子,來給孔子曰所扮演的六王爺百里鳳見禮。

        一番客套後,何統領開始套話道:  “六王爺的臉色看起來有些不好,莫不是水土不服吧?正巧,末將帶了一名大夫,可以幫王爺看看,調理一二。”

        孔子曰一掀袍子,將左腿搭放在了椅子的扶手上,輕佻地晃悠著,似笑非笑地戲謔道:  “既然何統領有心,本王又怎麼會拂了何統領的面子呢?未來,趕快找個大夫給本王看看,好讓本王也知道知道,自個兒是個什麼毛病。”

        何統領紅著大臉,硬著頭皮,示意大夫上前。

        孔子曰怕大夫通過脈象診斷出她是女子,於是將腿一抬,對那大夫說:  “來,給本王捏捏這兩條腿,看看它們為什麼一到睿國就開始疼?”

        大夫戰戰兢兢的上前,跪著為孔子曰捏了捏腿,說了一些無關痛癢的話,然後偷偷地沖著何統領搖了搖頭,告訴他,六王爺的腿上並沒有傷。

        何統領又客套了一番,  然後退出了屋子。

        孔子曰剛想噓一口氣,卻看見一個清冷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處,致使她的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

        死一般的寂靜中,衛東籬身穿淡青色的衣袍,腳蹬一雙銀白色的靴子,如同一座北極冰川般悄然無聲地飄進了屋子,然後不發一言地坐在了椅子上,輕輕閉上略顯疲憊的雙眼,似乎是想要小歇一會兒。

        這……這……誰能告訴她,衛東籬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孔子曰僵硬在椅子上,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她不敢去看衛東籬,怕他發現她是個冒牌貨。畢竟,易容這種東西,只能弄出一個大概相似,若想做到一模一樣,那絕對是一項高難度的技術活。再者,衛東籬本身就是一位易容高手,孔子曰實在沒有勇氣挑戰衛東籬的那雙厲眼。

        雖然……雖然……他閉著雙眼,但孔子曰卻覺得自己在他面前,是……赤裸裸地!

        詭異的沉默中,不知道過了多久,胡狸動了一下嘴唇,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就在這時,衛東籬突然張開眼睛,對胡狸說:  “聖上有請國師大人進宮赴宴。”說完這句話,衛東籬站起身,邁著優雅的步伐,走了。

        就在他即將走出門口的時候,他停下腳步,轉過身,望向易容成百里鳳的孔子曰,說,  “六王爺也務必要到場。”

        此話說得並不強硬,卻給人一種無法抗拒的感覺。

        孔子曰眨了一下眼睛,並沒有回衛東籬的話。她以為衛東籬說完這話便會離開,卻不想,衛東籬就站在門口處,靜靜地看著她,做了一個邀請同行的手勢。

        孔子曰心裡明白,今天這次赴宴,她是如何也躲不過去了。她轉頭去看真正的百里鳳,用眼神暗示他留下養傷。百里鳳卻沖著孔子曰咧嘴一笑,看樣子是非去不可。

        孔子曰只能一邊在心裡哀號,一邊硬著頭皮走向衛東籬,裝出趾高氣揚的樣子,仰起下巴,大步向樓下走去。

        

152:宮中姦情進行時(二)        

        孔子曰心中打鼓,面上卻繃得死緊,只盼著早點兒坐進馬車,和衛東籬暫時分開。

        卻不想,因為她過於緊張,忽視了衣袍過長、鞋子過大等一系列原因,直接引發出一場滑稽的風火輪事件!

        但見,孔子曰在下樓梯時,一腳踩在了衣袍前襻的下擺,身子在瞬間失去了平衡,沿著樓梯滾到了一樓,直到撞在了桌腿上,這才算停了下來。

        此意外若是發生在平時,無論是易容成婢女的百里鳳,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胡狸,都會搶先拉她一把,斷然不會讓她出現今天這樣的滾樓梯事件。但是,不巧的是,當時那二人都在心中算計著如何對付衛東籬。所以……直到意外發生,他們才恍然回神,想要去拉孔子曰一把,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滾下樓梯,然後晃悠悠地從地上爬起來,揚起傻乎乎的小臉,裝出武功高強的樣子,沖著一干人等揮了揮拳頭,粗聲大笑道:  “哈哈哈……本王今天才發現,這樓梯確實是實木做得,果然夠結實!”

        百里鳳抖了一下,  在心裡尋思著:我平時,沒這麼傻吧?

        戴著銀色面具的胡狸也抖了一下,然後抬起手,叫住大步流星的孔子曰,關心道:  “六王爺,你流鼻血了。”

        孔子曰咧嘴一笑,用袖子抹了一下鼻血,大咧咧地粗聲道:  “女子每月都要換大量的鮮血,本王只是小小地流幾滴鼻血,又算得了什麼?!”

        聽了孔子曰的話,百里鳳瞬間糾結了,風乾了,石化了,被風一吹,散了他這個恨啊,恨自己為什麼會同意孔子曰易容成他!說真的,此刻他的心情啊,真是瓦涼瓦涼地!他寧願暴露自己就是縱火犯的事實,也好過看著孔子曰扮演自己。

        實在是……實在是太丟臉了!

        其實,在孔子曰看來,百里鳳就是那麼一個直來直去、一根筋的人。她自認為自己的表演可圈可點,簡直媲美真正的百里鳳!

        孔子曰得意洋洋地挺起胸膛,迎著正午的太陽,走出了“瀾顏閣”。

        衛東籬帶來迎接國師和六王爺的豪華馬車只有兩輛,怎麼坐卻成了問題。

        原本,孔子曰打算和百里鳳同坐一輛馬車,讓胡狸與衛東籬坐另一輛馬車。但是,當衛東籬率先坐進第一輛馬車的時候,孔子曰卻在瞬間改變了想法——她要和衛東籬同車!

        當她產生了這個想法的時候,當她反問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做的時候,她己經坐進了衛東籬的馬車,在車?轆的滾動中,向著睿國皇宮走去。

        馬車裡,衛東籬和孔子曰皆沉默不語。前者閉目養神,後者玩著自己的手指頭。

        大約走了一盞茶的功夫後,孔子曰悄悄抬起頭,看向衛東籬。

        幽暗的車廂裡,  衛東籬的臉色顯得格外蒼白,就像是失血過多的人,呈現出了一種貧血的病態。他的眼睛周圍有著淡淡的黑眼圈,看起來似乎沒有休息好,整個人都透露出一種疲憊。

        孔子曰忽然覺得喉嚨發緊,無法呼吸。

        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她只知道,她不要看見這樣的衛東籬!這樣的衛東籬,竟然讓她覺得……心疼!

        她還記得,她曾經對衛東籬說過,如果他還給她自由,她就會在他的身邊溜達,不會遠走。

        此刻,看見如此疲憊的衛東籬,她覺得自己是真的不想遠走了。

        衛東籬啊衛東籬,  你明明知道我是誰,卻不曾點破,不曾質問,為你承諾過的自由而負責。這世上,除了我,誰還會如此懂你?出了你,誰還會如此遷就我?

        孔子曰伸出冰涼的小手,輕輕覆蓋在衛東籬的手指上,然後寸寸抓緊,沙啞道:“我……溜達回來了。”

        衛東籬不曾張開眼睛,仿佛已經熟睡。

        孔子曰以為自己等不到回應,心中略感失望的時候,卻聽見衛東籬輕輕地應了聲,“嗯。”

        孔子曰咧嘴笑了,身子一歪,依靠在了衛東籬的身上,讓自己的體重成為衛東籬最美麗的負擔。

        如果說,初識的衛東籬讓她覺得恐懼,時刻想要逃離;如果說,相處中的衛東籬讓她覺得不安,總會試著將其與自己的心臟隔離。那麼,現在的衛東籬卻給她一種想要依賴、靠近的感覺。她想要體會他的心情,想要撫慰他的疲憊,想要陪伴他的沉默。

        孔子曰不知道愛一個人是何種心情,但是,此刻時刻,她確實覺得心動。既不是因為衛東籬的身份地位,也不是因為衛東籬的暴戾乖張,更不是因為衛東籬的傾國容顏,只因為那個人就是衛東籬!

        孔子曰能從衛東籬的身上聞到若有若無的寂寞味道。那種寂寞味道就猶如藥引子一般,可以沿著孔子曰的皮膚滲透到她的心底,引發她一直以來刻意壓制著的感情。

        有些人的愛情,也許需要轟轟烈烈、驚天動力作為陪襯;有些人的愛情,也許需在經歷了感人肺腑的表白之後才會誕生;有些人的愛情,也許需要經過歲月的洗禮,直到失去了那一刻,才會醒悟;而她孔子曰的愛情,只需要有那麼一個人,即使心己成魔,卻惟獨需要她來陪伴他的寂寞。

        孔子曰信任衛東籬,相信他會寵著她,縱容著她,維護著她,不顧一切地霸佔著她!就算她現在跳出馬車,去啃咬一個人的大腿,衛東籬非但不會覺得害怕,反而會唇角含笑地拍拍她的腦袋,問她吃飽了沒有。

        說實話,衛東籬很變態,但是,她似乎很喜歡。

        歷經多世輪回,  孔子曰所渴望得,無外乎就是有一個男人,可以攥緊她的手,陪她與天鬥!

        孔子曰聞著衛東籬身上的冷香,滿足地嗅了嗅,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衛東籬張開眼睛,低頭看向依偎在自己身上的孔子曰,緩緩地勾起了溫柔的唇角。只要她回來,就好。

        第一次進入睿國的皇宮,孔子曰還是有些緊張的。

        由馬車換成軟轎,  一路上都非常順利,既沒有哪個不長眼的刁蠻公主跳出來和她吵架,也沒有哪個色欲熏心的帥哥跑來調戲她,更沒有哪個位高權重的後宮娘娘來找她談話。

        雖說此刻風平浪靜,但孔子曰仍然如坐針氈。畢竟,她現在不是孔子曰,而是百里鳳,一個地地道道的……假王爺!

        而那個真正的王爺,此刻卻拖著受傷的左腿,咬牙走在她的軟轎下面。

        孔子曰明白,她此刻應該挺直腰板,擺出王爺的派頭,但是,她卻不能不顧及百里鳳的腿傷。於是,她露出了色迷迷的笑容,沖著易容成婢女的百里鳳勾了勾手指頭,說:  “來,寶貝,上來和爺兒同乘。”

        百里鳳似乎就等著孔子曰這話呢,當即身體一躍,跳上了軟轎,不顧所有人詫異的目光,  “嬌柔”地依偎在了孔子曰的身上。

        孔子曰感覺到從衛東籬和胡狸那裡直射來的逼人目光,也只能僵硬著身體,咬著後牙,硬挺!

        衛東籬似笑非笑地看了孔子曰一眼,然後低下頭,對走在他軟轎旁的榮公公如此這般耳語一番,榮公公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猥褻的笑容,看得孔子曰直起雞皮疙瘩,不知道衛東籬又出了什麼損招。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3 03:26 PM


153:宮中姦情進行時(三)        

        因為宴會將在晚上舉行,所以孔子曰等人此刻只能先到“金蟬苑”休息。

        軟轎落地,孔子曰如獲大赦般暗噓了一口氣,然後揚起璀璨異常的笑臉,搖著紙扇,故作瀟灑地踱步而行。

        胡狸揚起下巴,對衛東籬說:  “無雙王爺請回,我們晚宴上見。”

        衛東籬看都不看胡狸,而是對孔子曰說:  “讓東籬帶六王爺暢遊一下睿國皇宮,如何?”

        雖然衛東籬用得是個問句,但那眼神卻分明在說:你敢不同意試試!

        孔子曰搖著紙扇,  咧嘴一笑,  “有勞王爺了。”

        胡狸上前一步,用身體將孔子曰和衛東籬隔開,對衛東籬說:  “本國師也正好想要逛逛睿國的皇宮。”說完,回頭瞪了孔子曰一眼。

        衛東籬勾唇一笑,拉起孔子曰的小手,轉身就走。

        胡狸和百里鳳想要跟著,卻被忽然而至的眾多舞姬圍了個水泄不通!

        末了,衛東籬還不忘對舞姬們吩咐道:  “你們要用心服侍好鴻國貴客,本王自然有賞!”

        舞姬們聽了此話,恨不得立刻撲到胡狸的身上,扒光他的衣服,貢獻出自己全部的熱情!

        這些舞姬並非是清一色的女子,其中還有七八位的男子。此刻,這些男子正前後堵截著百里鳳,恨不得在大庭廣眾之下露出自己那有力的胸肌,彰顯出睿國的男兒氣概!

        胡狸喊著“不要”,百里鳳喊著“停”。

        孔子曰被衛東籬一路扯遠,還不忘頻頻回頭張望,為二人求情道:  “東籬,算了吧,別戲耍他們了。”

        衛東籬挑眉道:  “怎麼會是戲耍他們?沒見他們玩得不亦悅乎?沒聽他們喊著‘不要停’嗎?”

        孔子曰嘴角抽搐,好半天才恢復正常,頗為善良地感慨道:  “但願那些男性舞姬別捏那位婢女的胸部,否則……會捏爛兩顆飽滿多汁的番茄地。”

        衛東籬仰頭望天,前一秒似乎陷入到了某種沉思之中,下一秒卻爆發出一連串的暢快大笑。

        孔子曰失神地望著衛東籬的側臉,覺得這個男人還真是……風情萬種。呢……這麼形容應該沒有問題吧?

        衛東籬見孔子曰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於是問道:  “看什麼?”

        孔子曰咧嘴一笑,  “看人唄。”

        衛東籬抬手,拍了下孔子曰的腦門,笑?道:  “你這畜生!”

        被衛東籬那麼一拍,孔子曰只覺得腦中嗡地一聲,緊接著,一些畫面突然跳了出來。來勢之兇猛,令人防不勝防。

        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這樣一個男人,站在群山之上,輕拍她的腦門,笑?她是畜生。

        孔子曰伸出手,似乎就能觸碰到那個男人的衣袖。孔子曰想要靠近一步,想要看清楚那個男人的臉,想貼上他的胸膛,聽他心跳的聲音。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眷戀不己。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會如此溫柔,如此依戀。

        然而,畫面一閃,突如其來的長劍卻狠狠地刺入到男人的胸腔!割裂開曾經溫熱的心臟!割斷了她最愛聽的心跳聲!

        血……紅色的血……染紅了她的手指

        然後呢?後來怎樣了?

        孔子曰的心口傳來一陣絞痛,豆大的汗珠由額頭上滾落。她捂住胸口,還來不及細想自己到底是怎麼了,便腦袋一沉,瞬間昏死了過去。

        因為孔子曰的突然昏厥,所以產生了一系列極具歷史意義的畫面。

        但見,向來優雅不凡的衛東籬,抱著……抱著睿國的六王爺百里鳳,一邊大吼著讓蕭尹去找太醫,一邊向他留宿宮中時所居住的“醞苑”奔去。

        一路上,衛東籬踢飛了兩名在他前面晃悠著的宮裝美人,踢碎了一扇大門和兩扇小門,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將孔子曰抱進了“醞苑”,輕輕地放在了床上。

        太醫們怕極了衛東籬那陰晴不定的性格,紛紛舉手推舉出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太醫”,去為孔子曰診治。

        所謂“德高望重的老太醫”,便是非常非常老的太醫。如果他一不小心惹怒了無雙王爺衛東籬,那便是以身殉職,死得其所!眾位年輕的太醫,會感謝您地!

        老太醫被蕭尹夾著一路飛奔至“醞苑”,連口氣都沒喘勻呢,便被推到了孔子曰的床邊。

        老太醫不知道孔子曰是女子,所以直接伸出了佈滿皺紋的老手,探向了孔子曰的脈搏。

        衛東籬怒喝道:  “混帳!”

        老太醫嚇得心臟偷停,兩眼一翻,?當一聲,昏死了過去。

        孔子曰在衛東籬的怒喝中醒來,虛弱地調侃道:  “無雙王爺,您的獅吼功發音很標準啊。”

        衛東籬撫摸著孔子曰的臉蛋,低語道:  “如果你再晚點兒醒來,還能見識到我要人命的功夫。”

        孔子曰揚起唇角,閉上眼睛,依偎進衛東籬的懷裡。

        衛東籬掃了一眼那位昏死過去的老太醫,老太醫立刻如同迴光返照般從地上彈跳了起來,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那速度,堪比武林輕功第一人!

        衛東籬雙眼含笑,提起孔子曰的下巴,吻向她的唇瓣。

        孔子曰瞬間張開眼睛,跳到地上,裝模作樣地抱拳道:  “多謝無雙王爺救命之恩,本王會銘記在心。”

        衛東籬輕挑眉梢,露出玩味的笑,  “哦?六王爺打算如何回報?以身相許,如何?”

        孔子曰露出為難的表情,說:  “這個……容我想想,到底應不應該代替百里鳳答應你的要求。”

        衛東籬雙臂一攪,抱住孔子曰的小蠻腰。直視她的眼眸,低沉沙啞道:  “聽聞有人假扮六王爺到處勾搭美人,本王為了皇家安危著想,現在要……驗明真身!”張口含住孔子曰的唇瓣,輾轉吸吮,攻城掠地。

        孔子曰被衛東籬吻得暈頭轉向、嬌喘連連,卻在衛東籬將手探入她衣袍下擺的時候,腦中忽然閃過一個詭異的畫面,那就是……衛東籬擁吻著百里鳳!

        孔子曰推拒著衛東籬的熱情,喘息道:  “別……別這樣。你不覺得這樣很奇怪,就好像你抱著的是百里鳳一樣?”

        衛東籬挑逗著孔子曰的敏感點,沙啞道:  “你有一雙黑金色的眼眸。透過這雙眼眸,我看見得只是你。”

        這句話所包含的意思,讓孔子曰的心臟輕顫。

        原來,在衛東籬眼中,無論她的臉易容成何種模樣,她永遠都是獨一無二的孔子曰!

        這一刻,孔子曰的感官被幸福充滿了。那是從未有過的感覺,幸福得她有些忘乎所以。

        孔子曰推開了衛東籬的懷抱,站起身,面對著他,用唇瓣摩擦著他的嘴唇,用一種曖昧的語調,低聲詢問道:  “喜歡我的眼睛?”

        衛東籬點了點頭,如玉的面頰上浮起了兩朵粉色的雲彩。

        孔子曰直視著衛東籬的雙眼,緩緩地拉開了自己的衣帶,動情道:  “那……就看著這雙眼睛,是如何為你燃燒吧!”

        衛東籬的呼吸一窒,將孔子曰撲倒在桌子上,低吼道:  “你個妖精!”

        孔子曰用雙腿勾住衛東籬的腰肢,閉上眼睛感覺著他的進入,輕顫道:  “衛東籬,如果下輩子還有輪回,你就在‘冥城’門口等我吧。那裡的彼岸花,開得很美。”


        
154:人間煉獄是情傷(一)        

        天色漸晚,孔子曰與衛東籬一同由“醞苑”走出,直奔“滄鴻園”。

        “滄鴻園”裡,文將武將齊聚,美婢舞姬成行,處處衣香鬢影,環佩叮噹。皇家夜宴不同凡響,光是場面和氣派,就足夠令人震撼非常。

        衛東籬和“百里鳳” 的到來,立刻引起了眾人的全部目光。各位耳聰目明的大臣們,紛紛露出了“原來如此”的曖昧笑容。

        衛東籬看起來心情不錯,眼中一直含著笑意,迷得一干人等不分東西南北。雖然,衛東籬平時也經常笑,但是,那笑容美則美,卻總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眾人心中不禁開始揣測,怪不得衛東籬最近經常往鴻國跑,原來……是看中了人家六王爺百里鳳啊!

        再瞧瞧那百里鳳,  長得還真是討喜。不但面容嬌俏,而且身材嬌小,當真是萬年總受的料!

        眾人那曖昧的眼神和竊竊私語,看在真正的百里鳳眼中,氣得他差點兒失去了理智,真想大喊一聲“老子不是斷袖!”,然後痛打衛東籬一頓!再然後……再然後他要問問孔子曰,她的心裡,到底有沒有他?!

        百里鳳站在胡狸的身後,將手指攥得吱嘎作響。

        胡狸瞪著衛東籬和孔子曰,恨不得化身為噴火龍,張開大嘴,噴出火焰,將那兩個人活活燒死!不!他要燒死衛東籬!至於孔子曰,他仍然會善待她,把烤熟了的衛東籬喂給她吃。看,他對孔子曰,多好。

        孔子曰承受著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在不露聲色中挺直了背脊,笑嘻嘻地搖著紙扇,一步步走向瞪著自己的胡狸和百里鳳,動作瀟灑地坐在了胡狸的身邊。

        大家相繼入座後,孔子曰這才發現,衛東籬正好坐在她的對面,只要抬頭,就會看見他望著自己微笑。

        孔子曰不敢在這種場合和衛東籬打情罵俏,怕給百里鳳帶來一些不必要的負面影響,於是裝出視而不見的樣子,東看看,西看看,就是不看衛東籬。

        衛東籬唇邊的笑意加深,端起酒杯,緩緩飲下,似回味一般眯起了眼睛。那樣子,真是既慵懶,又邪魅。就連他的指尖,似乎都泛著一絲絲勾魂奪魄的媚態!

        孔子曰的心臟跳動得厲害,忙伸手去拿酒杯,想要借著喝酒掩飾一下自己的失態。

        不想,胡狸竟然先她一步伸出手,取走酒杯,喝下一半,然後將剩下的半杯酒推到了孔子曰的面前。

        孔子曰覺得自己既然扮演著百里鳳,就應該不拘小節,於是端起酒杯,豪飲入腹,動作乾淨利索。

        衛東籬面露不悅,眸子驟然變冷,頗有“深意”地看了胡狸一眼。

        胡狸示威般揚起下巴,不怕死地伸出手,動作溫柔地為孔子曰整理了一下秀髮。

        衛東籬眯起眼睛,由座位上站起。

        在劍拔弩張的氣氛裡,  太子衛梓攙扶著皇后娘娘,跟在睿帝的身後側,一同走入夜宴。

        睿帝邁著優雅的步伐,展露著和藹的笑容,在眾人的三呼萬歲中走來,非常巧合地化解開一場惡鬥。

        待睿帝和皇后娘娘入座後,太子等人亦相繼入座。

        在睿帝的客套寒暄中,孔子曰不漏聲色地打量著他。睿帝和衛東籬是親兄弟,二人長得確實有三分相似。

        而那位太子,卻與其父皇的儒雅不同,完全是一幅柔弱的模樣。明黃色的太子服穿在他的身上,竟然顯得有幾分厚重,讓人在不知不覺間替他擔心,那身衣服會不會壓垮了他的身體。總體來說,太子是位病西施,瘦美人。

        他的唇瓣淡而無色,身體纖細而無力,柔柔弱弱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好似一朵不勝嬌羞的小花。

        孔子曰打量的視線與太子相撞,她微笑著點點頭,表示敬意。

        太子虛弱的一笑,算了回了孔子曰一禮。

        孔子曰卻覺得,太子並不喜歡自己。那個笑,雖然看似溫和,實際上卻沒啥溫度。

        她不喜歡拿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於是乾脆轉開頭,不再看向太子。

        睿帝客套完畢,便到了鴻睿兩國互相拍馬屁的時候。

        講究說話的藝術,胡狸那是當仁不讓。一番恭維下來,雙方都覺得面上有光。

        孔子曰覺得這種宴會沒啥意思,說來說去都是一些外交辭令,於是偷偷地回過頭,去看百里鳳這位正主兒。

        百里鳳頗為不爽地瞪了孔子曰一眼,非常直接地表達著自己的不滿情緒。

        太子起身敬酒,如同一片花瓣般飄到了胡狸和孔子曰的桌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身體虛弱,竟然腳下一滑,將整人趴在了孔子曰的胸前,連帶著那杯酒水也全部灑在了孔子曰的身上。

        孔子曰顧不得身上的酒水,忙伸手扶住太子的腰肢,護住那金貴的主兒。

        太子的腰肢纖細如柳,盈盈不及一握。孔子曰身為女人,自然羨慕起太子的小蠻腰,忍不住伸手量了量,又在心中對比了一下自己的腰肢尺寸,張口便蹦出來一句發自肺腑的感慨,  “你的腰可真細啊!”

        太子的面部表情在這一刻變得十分特別。他似乎是想要笑一笑,表達一下自己的友好,卻接連扯動了兩下唇角,都沒有笑出來!最後,他向後退開一步,輕輕地掃了一眼孔子曰的胸部,淡淡道:  “六王爺的胸肌也很發達。”

        孔子曰立刻沖著太子咧嘴大笑,說:  “那是,本王平時最喜歡練武!正所謂,胸肌鼓鼓,武功似虎!胸肌平平,肯定不行!”

        太子的臉色又開始變化了,反反復複數次後,又向後退開了一步,說:  “既然六王爺自認為是胸肌鼓鼓的高手,還請六王爺不吝賜教,和本宮這個胸肌平平、肯定不行的太子過過招吧。”

        在一片倒吸氣聲中,孔子曰頗為認真地打量了太子兩眼,然後抖了抖衣袖,偷偷地看了百里鳳一眼。但見百里鳳直沖著她使眼色,讓她不要應戰。

        孔子曰心想的是,百里鳳向來自認為是武林高手,怎會和病秧子似的太子動手?

        哎……即使是她,也不忍心欺負病秧子啊。

        孔子曰打定主意後,對太子說:  “太子殿下,我們還是不要切磋武藝了吧。你也知道,像本王這樣的高手,一旦出手,非死即傷,不利於兩國的友好團結。”孔子曰說這話,完全是在模仿百里鳳平時的說話語氣與思維模式。雖然她明知道,此話一出,太子一定會不高興,但她還就得那麼說!畢竟,敬業,是她眾多優點中的一個。

        果不其然,太子聽了這話臉色又開始變化了。

        孔子曰心有餘悸地向後退開了一步,好心地提醒道:  “太子殿下,不要動怒,你要有個良好的心態,才能讓身體恢復健康,長命百歲。”

        聽了孔子曰此話,睿帝開口詢問道:  “聽聞六王爺此言,似乎對長壽之道頗有研究?”

        孔子曰大言不慚道:  “回稟聖上,長壽無外乎一個秘訣。”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3 03:35 PM


155:人間煉獄是情傷(二)        

        睿帝忽然來了興趣.問道:“哦?此話怎講?若六王爺有長壽的秘訣,可否告知一二?若能讓梓兒恢復健康,寡人必有厚禮相贈。”

        孔於曰忙擺了擺手,“聖上客氣了。關於長壽的秘訣,實在是調侃居多,上不了檯面。”

        睿帝一錘定音,“你且說來聽聽。”

        孔子曰先是輕輕地掃了衛東籬一眼,其意思為“給我擔著點兒哈.”然後才回了睿帝的話,說:“保持呼吸,不要斷氣。”

        睿帝臉色變了,皇后娘娘的臉色也變了,太子的臉色更是變了又變!只有衛東籬的唇角含著笑意,舉杯道:“六王爺此話精闢。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保持平和的心態,讓吐納順暢,果然是長壽之道。”

        眾人紛紛附和,孔子曰偷噓了一口長氣,暗道:幸好有衛東籬救場,阿彌陀佛。

        然而,未等孔子曰完全放鬆下來,太子竟然對睿帝進言道:“父皇,兒臣仰慕六王爺已久,聽聞六王爺武功蓋世,今日若不討教一番,怕是以後要沒有這個機會了。”

        一聽太子此話.皇后娘娘立刻眼含心疼痕跡地看向睿帝,睿帝馬上點頭應允,說:“既然如此,你們二人便點到即止吧。”

        孔子曰無法,只能領命。

        她呈然認定太子弱不禁風,但卻不敢托大,於是悄悄地移到正主兒百里鳳的身邊,小聲問:“你說,我三下能將他撂倒不?”

        百里鳳眼神古怪地看著孔子曰,搖了搖頭。

        孔子曰面露興奮之色,“兩下?”

        百里鳳又搖了搖頭。

        孔子曰激動她攥緊拳頭,“難道說,我一下就能擺平他?這樣就好了,我可以為你爭個臉面!”

        百里鳳終於笑了。這個笑容裡飽含了溫柔與苦澀,心疼與擔心。他壓低聲音說:“子曰,千萬別和他打,你……打不過他。或者,你想個辦法,讓我去和他打。.

        孔子曰眨眼道:殺雞焉用宰牛刀?!”

        百里鳳還想說些什麼!但見太子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對著孔子曰做出了一個“有請”的手勢。

        孔子曰一揚脖子,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到了太子的面前。

        這時,衛東籬的聲音傳來。他慵懶地開口道:“梓兒,你從小便拜‘無楓散人’學藝,十五歲時便已是絕項高手,可空手屠殺兩隻老虎。此番與六王爺對決,切記要手下留情。”

        太子輕點額頭,“王叔放心,梓兒會點到為止,斷不會傷了六王爺性命。不過,高手過招有時候難免會失了分寸。倘若一不小心弄傷了六王爺的筋骨,還望見諒。”

        孔子曰這個抖啊!尤其是在聽說,眼前的這位病秧子竟然能空手屠殺兩隻老虎後,她這腿啊……就不聽使喚了!

        孔子曰想逃,卻不得不頓及百里鳳的顏面。但是,若要她拼了性命往上頂,她還真缺少董哥哥的勇氣!

        孔子曰心中打鼓,轉頭去看胡狸,希望他能站出來替自己解圍。

        結果,胡狸只是輕飄飄地說:“六王爺,您下午玩得那麼爽,此刻自然精神抖擻,不畏重拳才是。”

        孔子曰苦哈哈地望向百里鳳,百里鳳倒是十分講究,直接用口型做出了兩個字- 認輸!

        孔子曰搖頭,覺得自己這樣對不起百里鳳。

        但見孔子曰深吸了一口氣後,以破釜沉舟的態度對太子說:“請你先舞吧。”

        太子不明所以,反問:“先武?難道不是你我二人一同比武過招?”

        孔子曰露出無辜的嘴臉,問:“過什麼招啊?我們不是要比舞嗎?”

        太子更加疑惑了,將漂亮的柳葉眉皺到一起,忍著怒氣說:“比試武功,自然要動手切磋!”

        孔子曰立刻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大聲道:“太子殿下.你誤會了吧?我說得舞,是舞蹈的舞,怎麼會是武功的武呢?我們又不是蠻夷之邦,怎麼會動不動就以武會友,實在是有辱斯文啊!”

        太子的臉色終於再次變得豐富多彩,好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四個大字,“舞蹈的舞?!”

        孔子曰非常認真地點了點頭,“對,舞蹈的舞。”繼而不要臉地問道,“太子殿下,你是打算跳一段婀娜多姿的睿國特殊舞蹈,還是打算來一段熱情奔放的異域民族舞蹈?”

        太子那毫無血色的嘴唇顫了又顫,最後竟然一咬後牙,惡狠狠地說:“恕不奉陪!”

        孔子曰聳了聳肩,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無賴的嘴臉,笑道:“那好吧,我們繼續以和為貴。強人所難,並不是我的性格。”轉身回到胡狸的身邊,坐下,抬腿去踢胡狸的小腿,責怪他不夠意思,不幫自己。

        胡狸一把抓住孔子曰小腳,食指和拇指合作,在她的小腿上狠狠一擰!

        孔子曰痛得“哎呦”一聲,想要扯回自己的小腿,奈何小腳卻落入胡狸手中,怎麼扯都扯不回來。

        衛東籬狹長的鳳眼一眯,手中的銀筷子突然飛出,直襲向胡狸的雙手!

        呈然百里鳳與胡狸之間亦是暗湘湧動,但在強敵面前,兩人還是空前地抱成了一團,結為暫時的聯盟。

        但見百里鳳身形一閃,用了一招海底撈月,便將衛東籬飛出的那兩根銀筷子攥於手心。

        胡狸虛驚一場,忙收斂心神,感激地看了百里鳳一眼,然後對衛東籬厲聲喝道:“無雙王爺!你偷龔本國師是何用意?!”

        衛東籬勾唇一笑,懶洋洋地說:“本王怎麼會偷襲國師?本王只不過看見了一隻耗子,咬住了六王爺的小腿,所以這才投出了兩根銀筷子,想要將那只耗子驅走罷了。倘若國師非要說本王是在偷襲你,本王還能說什麼?”

        胡狸喧笑一聲,回擊道:“沒想到,無雙王爺不但有一雙‘無中生有’的眼晴,還有一張‘顛任是非’的嘴巴,真令人歎為觀止。今日進入皇宮之前,本國師聽說,無雙王爺的府邸被燒成一片廢墟。嘖嘖……無雙王爺,可曾找到縱火犯了?”

        胡狸斷定,如果衛東籬敢指出真正的百里鳳,就是那個縱火犯,孔子曰一定會和他決裂!所以,他才有此一說。

        衛東籬轉動酒杯,挑眉道:“聽間國師能掐會算,不如幫本王看看,縱火犯身在何方?何時才能將他緝拿歸案?”

        胡狸十分瀟灑的一抖衣袖,說:“如果我說,無雙王爺府中的那場大火,是因為王爺平時殺戮太重,觸怒了天威,招來橫禍,你可信?”

        衛東籬目光一凜,問:“信與不信,又能如何?”

        

156:人間煉獄是情傷(三)        

        胡狸笑道:“若信,便指引你一條明路。”

        衛東籬輕挑眉峰,“哦?”

        胡狸身子前傾,故作神秘道:“如果王爺想破此劫,便去迎娶一位得道的高僧吧。否則,但凡王爺所擁有,皆會被火焚之。”

        全場,譁然

        高僧?高僧!確實是高僧,而不是……尼姑!

        孔子曰看著胡狸一頓神侃,覺得她神棍的位置應該讓賢了。果然是江山輩有能人出,各領風騷三五年啊!胡狸,你果然是最風騷的,將然能把衛東籬給涮了!從今後,怕是所有傳言都會說,無雙王爺衛東籬只能要…得道高僧哇!

        孔子曰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抿著嘴巴,偷偷地笑了。

        胡狸瞥了孔子曰一眼,轉頭對睿帝說:“鴻國此番來訪,一是為了增進兩國的友誼,二是為了接回大王爺的兒媳,小世子未過門的媳婦—— 孔子曰。”

        睿帝露出詫異的表情,問:“他的兒媳怎會在睿國?”

        胡狸答道:“回聖上,大王爺的兒媳與無雙王爺有些交情,前段時間曾來到睿國遊玩,倍受無雙王爺的熱情款待。”胡狸吃定了衛東籬不敢揭穿孔子曰易容成百里鳳這件事兒,否則這欺君之罪,誰也擔待不起!但是,胡狸卻怕衛東籬出面阻撓他帶走孔子曰,所以……”他打算先下手為強,讓所有人都知道,孔子曰在衛東籬手上。

        待他離開睿國時,衛東籬必須給他一個完整的孔子曰!

        果然,聽了胡狸此話,睿帝眉頭微皺,看向了衛東籬,詢問道:“東籬,那名女子如今何在?既然是大王爺的兒媳,自然是睿國的貴客,怎沒有請她入席?”

        衛東籬面色如常,避重就輕地答道:“那名女子如今正在東籬的別院裡做客。如果國師急著將其接回鴻國,東籬現在便可以請那位姑娘前來,送至國師面前。”

        這話一出,胡狸和孔子曰都傻了,不曉得衛東籬這唱得是哪出?!

        但見睿帝擺了擺手,說:“既然如此,東籬便派人去請那位姑娘過來吧。”睿帝的意思很明顯,他想儘快將孔子曰這個麻煩扔回給鴻國。畢竟,大王爺的兒媳在衛東籬的別院裡做客,實在是有些久妥。有些話,說著好聽,說出去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

        孔子曰為衛東籬捏了一把冷汗,不知道他去哪里弄來另一個她?

        衛東籬見孔子曰眼含擔心地望著自己,心中漸漸縈繞起一絲暖意。他對孔子曰點了點頭,示意她放心。

        於是,歌舞繼續。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之後,有太監來報,說孔子曰帶到。

        緊接著,一個身穿紅裙綠襖的豐潤女子,搖曳多姿地走進了夜宴之中口她一頭黑若瀑布般的卷髮,輕挽起一個蓬鬆的發譬與耳側,於上面點綴著兩隻金燦燦的簪花。她腳蹬一雙繡著精緻梅花的小紅鞋,行走間別具風情。她的左手腕上帶著三隻鑲嵌了各色珠寶的鐲子,在搖曳的宮燈下顯得流光溢彩。

        孔子曰萌了,看得眼睛都直了!

        這……這不會是diy克隆吧?

        如果說,此刻她去掉一切偽裝,露出本來的面貌,兩個人往一塊兒那麼一站,還真分辨不出誰是誰!唯有兩點不同的,只是彼此眼球和頭髮的顏色罷了。

        孔子曰滿眼詫異地望向衛東籬,衛東籬故作高深地微微一笑。

        孔子曰轉頭去看胡狸,小聲問道:“如果我倆站在一起,不看頭髮的顏色,你能分辨出誰是誰嗎?”

        胡狸瞪孔子曰一眼,說:“你個笨蛋!我不是說過了嗎,你的眼晴是黑金色的,她的眼晴……恩…我看看啊…她的眼晴是深茶色的,不一樣!”

        孔子曰咧嘴一笑,又想轉頭去問百里鳳。

        這時,那位翻版孔子曰已經開口說話,聲音婉轉動聽,猶如百鳥歌唱。

        百里鳳突然探頭過來,對孔子曰耳語道:“我一聽聲音,就知道誰是誰了。”

        孔子曰大言不慚道:“那是,我的聲音多有磁性啊!”

        百里鳳卻說:“你的聲音偏於中性,即使不含那可以讓嗓子變得沙啞的葉子,也挺像男人的。”

        孔子曰斜視百里鳳,百里鳳露出無辜的璀璨笑容。

        孔子曰哼哼道:“你笑得真傻。”

        百里鳳說:“我是在學你。你今天這晚上,一直都這麼笑的。”

        孔子曰無語了,習慣性地伸出指甲,在桌子上磨了磨,想要撓百里鳳一個滿臉花!

        在每個人的各懷鬼胎中,翻版孔子曰邁著蓮花步走來,對胡狸和正版孔子曰微微一笑,然後坐在了另一張桌子的後面。

        衛東籬對胡狸說:“本王可是將大王爺的兒媳親手交給了國師,國師可要派人好生地保護好她,千萬別出了什麼閃失才好。”

        胡狸佩戴著的銀色面具下傳出了磨牙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恐怖。

        孔子曰終於明白衛東籬的計謀了,那廝竟然用了招 —— 箭雙雕!

        第一雕:胡狸賭衛東籬不會揭穿孔子曰假扮百里鳳這件事兒,而衛東籬則是將計就計,將翻版孔子曰送還給睿國,去當大王爺的兒媳!胡狸即使恨得咬牙切齒,卻也不能當面揭穿衛東籬的奸計!

        第二雕:衛東籬將話說得明白,他已經將人送還給了胡狸,若胡狸將人看丟了,那便不再是他衛東籬的責任。

        因此,孔子曰猜想,翻版孔子曰一定是位武藝高強的女子,只等著在回鴻國的路上,來招假死,然後溜之大吉!

        只是,如此一來,卻將胡狸推入了險境。他…又要如何對鴻帝交代?鴻帝派他來接大王爺的兒媳,而他不但無功而返,還讓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死”了!

        孔子曰心情很複雜,越想越頭痛!她明明已經和胡狸、百里鳳說得明白,她與衛東籬之間的關係不簡單。然而,那兩個人卻好像根本就不明白她的意思。也許,胡狸和百里鳳不是不明白,只是固執地認為,她和衛東籬不合適,非要將其拆開,重組。

        距離有遠有近,感情有深有淺,她對胡狸和百里鳳不能說是無情,但至少可以將那份感情定位在“發於情,止於禮”。至於她和衛東籬,那則是扯也扯不斷的孽緣,只能一起捆綁著下地獄去!

        看來,她需要再次言明立場,不能誤人誤己。

        在孔子曰的極度糾結中,那位翻版孔子曰正與睿帝相談甚歡。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閒聊了一會兒後,睿帝忽然將話鋒一轉,開始詢問翻版孔子曰,鴻帝為何會將她賜婚給百里嵐的小世子?

        翻版孔子曰輕歎一聲,露出了淒苦的神色,竟然是一副有口難言的模樣。

        睿帝似乎動了惻隱之心,竟然對衛東籬說:“東籬,孔姑娘確實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奇女子。既然你們二人相識,務必要盡到地主之誼,好生款待孔姑娘。”轉頭看向翻版孔子曰,輕歎道,“孔姑娘正值妙齡,卻要嫁給一個幼童,確實有些久妥。寡人會修書一封,讓國師帶給鴻帝,看看此事是否有迴旋的金地。”微微一笑,朗聲道,“從今天起,子曰姑娘便是睿國的潘雲公主,不再是無人可依的孤女。”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大臣們開始歌功須德,後宮佳麗們喜笑顏開,龍子龍孫們親熱地打著招呼,待女太監們忙著獻媚於翻版孔子曰。

        正版孔子曰坐在椅子上,卻是一丁點兒的表情都沒有。

        此刻,她就好像看了一場電影。電影裡所講述的故事,恰好是以她的生平事蹟為藍本,卻又在此基礎上,擴展出那麼多連她都不曾經歷過的情節。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睿帝為什麼會封孔子曰為潘雲公主?看睿帝的樣子,似乎是非常喜歡翻版孔子曰。可是,帝王的喜愛,誰有敢信以為真?再者,令孔子曰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這睿帝冊封的潘雲公主頭街,到底是給了翻版孔子曰啊,還是給了她自己?

        天,她真的要眩暈了!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3 03:44 PM


157:人間煉獄是情傷(四)        

        孔子曰微微皺眉,看著翻版孔子曰磕頭謝恩,聽著翻版孔子曰說:“聖上,子曰曾受鴻帝恩典,不能知恩不報。子曰想先同國師回鴻國,然後在回來侍奉聖上左右,感謝聖上恩德。”

        睿帝一邊點頭應允,一邊含笑讚美著翻版孔子曰的品行。

        正版孔子曰越聽越鬱悶,總覺得睿帝的讚美對她而言,簡直就像是變相的侮辱!

        她輕歎一聲,仰頭望天。不知道她這只沒有戶口的虎啊,最終將落戶何處?或許,她應該自己當戶主!

        夜宴即將結束時,胡狸說要起身回鴻國。

        睿帝客套了兩句後,便將接風宴的後半場,變成了餞行宴。

        眾人推杯換盞,相互恭維,好不熱鬧。

        末了,睿帝和皇后娘娘退場,並叫上衛東籬同行離去。離去前,睿帝還讓太子衛梓帶著鴻國來使到御花園中遊玩一番,欣賞欣賞睿國園林的清雅。

        正版孔子曰與胡狸走到一起;翻版孔子曰與易容成婢女的百里鳳同行;大臣們圍繞在太子衛梓的周圍,恨不得鞍前馬後死而後已。

        在這詭異的氣氛中,孔子曰越發覺得渾身難受。找了個機會,她偷偷地尿遁了。

        胡狸被那些大臣們圍住,走不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孔子曰尿遁。

        百里鳳害怕孔子曰出現閃失,所以悄悄地跟在了她的身後,並伸手為她解決掉了兩名跟梢兒。

        但見孔子曰七拐八拐地尋到一座位置較為偏僻的假山,舉目環視一周,見並沒有人跟蹤她,便一頭鑽進了假山,尋了個較為隱蔽的位置解手。

        百里鳳悄然跟了進去,躲在了孔子曰背後,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

        黑暗中,只聽嘩嘩的水聲,長流。

        太子一共派出了四名眼線。其中兩名被百里鳳點了穴道,扔在了樹林子裡。另外兩名,則是由另一條路尋來,正沿著假山附近轉悠著。

        百里鳳眼著那二人即將走進假山裡一探究竟,他立刻向前一撲.一手捂住孔子曰的嘴巴,一手抱緊她的腰肢,雙腿用力向上一跳,跳躍至假山內部的一塊大石頭上。

        大石頭上有塊小小的突起,非常巧合地被百里鳳踩在了腳下。緊接著,那塊大石頭突然裂開,像一隻隱藏在黑暗中的怪獸一樣,于悄然無聲中將他和孔子曰一同吞進了肚子裡去。

        事發突然,孔子曰誤以為有人想要綁架她,意圖不軌!於是,她也不管此刻身在何處,當即張開大嘴,回過頭去,準備變身為白虎,咬斷那個人的脖子!

        百里鳳感覺到孔子曰的嘴巴在變大,便知道她誤會了,忙壓低聲音,喊了聲,“子曰,是我!”

        悉的聲音與氣味,讓孔子曰硬生生地停止了攻擊。她張開的血盆大口就停在了百里鳳的喉嚨前,似乎只要牙齒一合,便能咬碎他的喉嚨!

        孔子曰有些後怕,忙恢復成女子的模樣,重重地噓了一口氣。幸好,她沒咬上百里鳳的脖子,否則,她得一頭撞死!幸好,她由人變虎時,並沒有完全變身,否則……這身衣服就不是被掙開幾處那麼簡單了。

        黑暗中,百里鳳感覺到孔子曰的呼吸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是那麼的輕柔、溫熱,就好似一小簇的火苗,瞬間點燃了他的身休。

        百里鳳是混江湖的人,一直信奉一個道理—— 該出手時就出手!於是,百里鳳出手了。不,準確地說,應該是百里鳳出嘴了!在心動的那一刻,他一口含住了孔子曰的唇瓣,將她的低呼聲吞進了肚子裡!

        孔子曰嗚咽著,推舉著百里鳳,一不小心,踢到了他那受傷的小腿。

        百里鳳悶哼一聲,卻全然不頓自己腿上的傷,而是繼續攻城掠地!

        孔子曰急了,幾次想從百里鳳的嘴巴下躲開,卻奈何扭打不過這位武林高手,不得已,她只能一把捏住較為脆弱的小百里鳳,咬牙威脅道:“百里鳳,你再親我,我就變成白虎了!”

        百里鳳的呼吸變得更重了,鼻息間似乎都能噴出火焰。他再次抱住孔子曰的腰肢,執著道:‘你變吧!你變吧!你變成白虎,我也要你!”

        孔子曰倒吸了一口涼氣,唏噓道:“你…你怎麼這麼生猛?”

        百里鳳沙啞道:“我要你,不在乎你是人,還是白虎!”

        百里鳳一向如此直白,卻直白得讓孔子曰感動。只是,她的心,已經許給了衛東籬,真的不能再接受百里鳳的感情。

        孔子曰抿了抿唇,忍著心痛,說:“百里鳳,你…你這個人真的很好,對我也好……”

        百里鳳激動道:“我就知道子曰是喜歡我的!像我這麼出色的人,你怎麼會不喜歡?子曰,你放心,我會對你好的!你…你把自己給我,好不好?我……”

        孔子曰哆嗦了一下,用雙手抵在了百里鳳的胸口,低吼道:“喂,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哎……這個百里鳳啊,每次一靠近她的身體,就像吞了兩斤春藥似的,色急得很。可偏偏,又執著地可愛。這世上,怕是很難有人像他一樣,如此遵從自己的欲望。

        百里鳳嘟囔道:“你不也沒聽我把話說完嗎?”

        眼見著孔子曰瞪起了眼睛,百里鳳立刻賠笑道:“這個問題,我們以後再說。現在,我們應該想想,怎麼才能出去。”

        孔子曰一拍額頭,“我靠!我還以為是你特意把我掠到這裡來的呢!”

        百里鳳直接袒露了心聲.說:“怎麼會?這裡連長床都沒有。”

        孔子曰抬起手,幾次都想拍碎百里鳳的臉袋,看看他的腦子內部構造!算了,她是善良的白虎,她忍著還不成嗎?!

        孔子曰氣呼呼地瞪了百里鳳一眼,然後攙扶著他,環頓四周,想尋找一條出路。

        百里鳳一直注視著孔子曰的側臉,眼中隱藏著苦澀的愛戀。如果可以,他會一次次岔開孔子曰的話,給自己以希望,為感情營造時間。他相信,這世上,沒有人會比他更愛孔子曰。只不過,愛得越重,感情就會變得越卑微,生怕對方一言拒絕,再無迴旋之餘地。

        黑暗中,孔子曰的一雙虎眼再次發揮了作用,將周圍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這是一條修建在假山中的暗道,由一階階的臺階組成,上至他們掉下來的地方,下至何處,並不曉得。

        孔子曰與百里鳳不但是對兒好奇寶寶,更熱衷於挖掘一些鮮為人知的秘密。於是,二人相視一笑,非常默契地向下走去,準備探索一下睿國皇宮內的秘密!

        二人大約走了十米左右的距離後,暗道開始呈現直行的角度,不再向下延伸。又走了大約兩盞茶的工夫後,暗道內呈現出七拐八拐的不規則走勢,貌似暗道開始向上延伸。

        二人又走了大約三百米左右的路程後,走了暗道的盡頭.被一塊巨大的石牆擋住了去路。

        

158:人間煉獄是情傷(五)        

        孔子曰變得十分激動,指著石牆角落下的一塊凹槽說:“若我猜惻得不錯,這裡應該就是開啟這扇石牆的鎖眼位置。”

        百里鳳討喜的一笑,從他的髮髻上拔下兩朵珠花和一根發簪,然後將珠花上的珠子換掉,留下鐵絲,做成小鉤子。他挽起衣袖,將小鉤子和發簪探入鎖眼裡,輕挑慢鉤,只能一聲輕微的哢吧聲響後,面前的厚重石牆竟然緩緩地向左側移開,將一個透著微弱光亮的儲物間暴露了出來。

        這個儲物間裡,不但有數箱價值連城的寶貝,還有很多千金難求的療傷聖藥,以及大量的水和食物,更有……六本春宮圖,可用來排解寂寞。

        孔子曰瞪大了眼晴,連連搖頭感慨道:“真是腐敗啊腐敗!這得搜刮多少民脂民膏啊!待我為民……晤……”

        百里鳳突然捂住了孔子曰的嘴巴,小聲道:“噓,這附近有人在說話。”

        孔子曰點了點頭,示意百里鳳放手。

        百里鳳拉著孔子曰的小手,走到儲物間的最裡面,側耳聽了聽聲音,然後伸手摸了摸鑲嵌著兩顆夜明珠的牆面,然後動手摳出其中的一顆夜明珠,向牆裡面看去。

        孔子曰學著百里鳳的樣子,摳掉了另一顆夜明珠,然後湊上眼晴.也去偷窺牆那面的秘密。

        牆那面的光線非常刺眼,就好像點燃了一百根的蠟燭。實際上,卻是因為孔子曰和百里鳳已經習慣了黑暗,所以乍一看見較為光亮的地方,反而有些不太習慣。

        孔子曰眨了兩下眼晴,待適應了那種光線後,這才看清楚了對面屋子裡的擺沒,以及那兩個正在對弈的男人。

        嘿嘿……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穿著龍袍的男人,自然是當今聖上睿帝!

        至於另一個男人,正是被睿帝叫去談話的衛東籬!

        看來,她和百里鳳誤打誤撞地跑進了睿帝用來逃命的暗道裡。而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應該是睿帝用來觀察敵情的地方。呵呵…真是生活何處無奇遇!

        孔子曰望著衛東籬的面龐,略微有些失神,暗道:這個男人,真他媽好看!那張臉,真是完美得找不到一點兒假疵。如果非要雞蛋裡挑骨頭的話,那麼,你只能用放大鏡去瞧,然後昧著良心地說:這人的毛孔,實在是太粗大了!

        孔子曰一想到這個男人是屬於自己的,她的心裡就開始冒粉紅色的氣泡,恨不得馬上撲倒衛東籬,咬著他的嘴唇,聽他沙啞的悶哼,然後大聲向所有人宣佈——這個男人,是屬於老娘的!

        孔子曰露出了猥褻的笑容,盯著衛東籬的眼神,簡直就像一隻饑餓的老虎!哦不對,孔子曰本來就是老虎,所以她盯著衛東籬的眼神,那是相當“正常”的。

        明亮的疏璃燈展旁,衛東籬執起黑子,落到棋盤上。

        睿帝執起白子,略微猶豫一下後,說:“東籬此子走得精妙,將寡人的棋子堵了個水泄不通。”語畢,將手中的白子落在了黑子的旁邊。

        衛東籬笑道:“皇兄這招才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睿帝輕歎一聲說:“東籬,不要說什麼黃雀在後。這天下大業,除了你能幫助寡人披荊斬棘,誰還能肋寡人一統江山,創建樣和盛世,建立不朽功勳?!”

        衛東籬認真道:“皇兄,母后只生了你我二人,東籬自然會竭盡全力幫助皇兄一統天下!”執起黑子,落在棋盤。

        睿帝見衛東籬為他讓出了進攻之路,眼裡含了一抹贊許的笑意,落下白子後,說:“東籬的心思慎密,果然非常人所能及。如今,你已經成功控制住了那只妖孽,下一步,是不是可以彙集“江天一色珠”和“晶梭子”,召喚出殷邪魔君的那顆魂魄,讓其助寡人一統天下?”

        衛東籬眯起眼晴,勾唇笑道:“如今,‘晶接子’已經在我們手中,只要渠國動手尋寶,我們便可以借機奪回‘江天一色珠”,讓兩樣寶物召喚出殷邪魔君的那顆魂魄。相信,皇兄一統天下之日,已經近在眼前!”

        睿帝眼晴一亮,握住衛東籬的手,激動道:“東籬,若此事成了,寡人許諾你半壁江山,絕對無悔!”

        衛東籬忙起身,叩拜道:“萬萬不可!若皇兄執意如此,東籬寧願卸甲歸田,也不願與皇兄平分江山。東籬有生之年,只願做個閒散王爺,還望皇兄成全。”

        睿帝裝出為難的表情,眼底卻有著掩飾不住的欣喜。他看似扼腕地輕歎一聲,伸手攙扶起衛東籬,繞粱三日地喚了聲,“東籬啊…”

        衛東籬垂下眼臉,不再言語。

        睿帝哈哈一笑,說:“好!到時候,寡人就封東籬一個鐵帽子親王,保你一生榮華,世襲罔替,子孫後來,永享太平!”

        慷慨激昂過後,睿帝面露關切之色,閒話家常道:“東籬啊,你與那妖孽為伍,務必要小心。那孔子曰若真是斑斕大虎所幻化,定然不是善類。雖說,常人無法同時手持兩件神器,你要借她之手,召喚出殷邪魔君的那顆魂魄,但你自己也需萬分小心,不要讓那只妖孽看出你的意圖,要萬事哄騙著她去做。待她召喚出殷邪魔君的那顆魂魄後,你一刀了結了她,便好。屆時,寡人自會追封孔子曰為護國公主,給她風光大葬,也算是待她不薄了。

        “寡人知道你心中喜愛禾盈袖,這麼多年,為了她至今未娶,當真算得上是最癡情的男子了。雖說母后一直不同意你納她為妃,但這件事,寡人會為你做主。等一切塵埃落定,寡人將為禾盈袖找個新身份,讓她風風光光地嫁入王府,做你的王妃!”

        “謝主隆恩。”衛東籬,如是說。

        睿帝笑了笑,說:“自家兄弟,就不用這麼客套了。前幾段時間,我和你皇嫂說,說你得了“羌織族’族長的那枚戒指,她心中喜愛,總和寡人吹枕邊風,想要寡人幫她討來。呵呵  …”

        衛東籬微微垂下眼臉,從袖口裡摸出一枚由金絲編制而成,樣式純樸,但做工卻十分精緻的戒指,遞給了睿帝,“既然皇嫂喜歡,東籬又怎會吝嗇?”

        睿帝拿起那枝戒指,看了看,嘖嘖道:“‘羌織族’這麼一個神秘的民族,世代供奉‘晶梭子’,卻沒有想到,成也‘晶梭子’,敗也‘晶梭子’…”

        睿帝仍然在侃侃而談,孔子曰卻已經走出了暗道。

        熟悉的聲音,不熟悉的語言;熟悉的人臉,不熟悉的劇情;熟悉的戒指,不熟悉的人心…原來,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便被衛東籬算計在了他精心導演的劇情裡。他要她扮演的,何止是那個喜歡他的女人,簡直就最癡傻、最愚笨,卻又最自以為是的小丑!

        原來,老掌櫃是“羌織族”的族長呢。原來,那根不染纖塵的木勺,就是”晶梭子”!

        哈哈……哈哈哈哈

        衛東籬,好計謀!

        孔子曰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的暗道,也不知道自己的感情是否受到了傷害,更不知道心臟是否會痛得失去知覺。也許,她並沒有自己想像得那麼愛衛東籬,充其量,不過就是喜歡罷了。所以,她不痛,一點兒都不痛!

        孔子曰摸了模自己的胸口,竟然感覺不到心臟的跳動。原來,她把心遺到了那個暗道之中,所以……不會覺得痛了。

        暗道外面的天空,似乎變得陰霾,不知道會不會飄灑下小雨?

        孔子曰覺得呼吸有些困難,低聲咒?著詭異的天氣。

        要變天了,真的要變天了。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3 03:52 PM

本帖最後由 shela1216 於 2012-4-23 03:53 PM 編輯

159:飲血嘗肉山中王(一)        

        出了皇宮,一路上,孔子曰都笑著與眾人打起調侃,讓人察覺不出任何一點兒的異常,只是,她自己都不曉得,自己都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好幾次,百里鳳都想要說些什麼,卻只是動了動嘴唇,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慰。

        當馬車在都城中最大的一家客棧停下後,孔子曰率先跳下馬車,隨便找了一間屋子,撲到床上,蒙頭大睡。

        後半夜時,孔子曰掀開被子,跳到地上,找出毛筆,沾著飽滿的墨汁,在桌子上留下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子曰遠遊。

        扔下毛筆,走到門口,輕輕拉開房門,卻看見百里鳳正背對著她,坐在了她的房門口,堵住了她的去路。

        孔子曰在心裡輕歎一聲,然後輕輕地關上了房門,打開了窗戶,順著可攀岩的地方向樓下爬去,於夜色中離開了客棧,向著未知的方向前行。

        出了城後,了然一身的孔子曰直奔深山老林,瞬間由一位妙齡少女變成了一隻通體雪白的老虎!

        她漫步前向,腳步漸漸加快,直到變成了發洩似的狂奔!

        她由喉嚨裡發出震耳欲聾的虎嘯,震得山川湖泊輕顫,嚇得野獸們瑟瑟發抖、四處逃竄!

        孔子曰心裡的悲痛,直有回到了深山老林中,才可以毫不掩飾地釋放出來!

        她就是一隻獸!一隻百獸之王!一隻獨自舔舐傷口的白虎!

        她不用任何人心疼她的跡遇,不用任何人憐惜她的感受,不用任何人撫慰她的傷痛!也許,自始至終,她都不曾相信任何人。不要說她冷漠,不要說她自私,不要說她無情!這世上,最無情的人,永遠都是人,不是獸!至少,獸不會玩弄人的感情,不會假意對一個人好,卻在背後裡醞娘著陰謀,圖謀著那個人的性命!

        原來,她以為衛東籬懂她,珍借她,愛她,卻不想,到頭來,只不過是一個笑話!

        呈然孔子曰想極力說服自己,衛東籬所說所做,只不過是權宜之計。至於他到底在權宜著什麼,她不想知道,也根本就無從知道!

        但是,她卻無法為衛東籬找到一個好的開脫藉口,用來證明,他接近她,只是因為愛她,並非其他!

        世人道:無雙王爺絕世無雙,卻唯獨不會對任何人動情。

        她原本不信這話,認為衛東籬是愛自己的:如今,她更不信!因為,衛東籬不是不懂感情,只是把全部的感情都給了禾盈袖,那個用乳汁將他哺乳長大的女人!

        孔子曰嗤笑自己的愚笨,嘲弄自己的癡傻。然而,她又不得不為自己開脫,衛東籬的溫柔陷阱,又豈是她能逃脫掉的?

        孔子曰仰天長嘯,目露悲愴。

        原本,她還無比納悶,不曉得睿帝為什麼會對翻版孔子曰一見如故,還封其為潘雲公主。如今看來,睿帝只不過是想收買孔子曰,讓她的心向著睿國,心甘情願地為其效犬馬之勞,死而後已!

        呵…還真是死而後已!

        感情的欺騙,生命的威脅,都是孔子曰無法承受的重量!

        她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被殺,是她輪回九世的唯一宿命!

        沒有人瞭解她此刻的感受,沒有人知道她陷入了怎樣的絕望當中。若感情只剩下欺騙與傷害,她寧願這輩子孤獨終老,下輩子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跑,不停的跑!除了奔跑,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她就像是一道白色的閃電,在綠色的森林裡飛馳而過!

        孔子曰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或者說,她不知道自己停停跑跑了幾天,直到體力不支,她才倒在了樹叢中,一動不動地躺了三天。

        有些野獸誤以為白虎以死,於是悄悄地靠近,想要嘗嘗虎肉的滋味。

        當野獸那腥臭的大嘴張開,想要咬破她喉嚨的那一刻,孔子曰甚至都不想睜開眼睛,懶得去理會這種命運:只不過,她不甘!不甘心就這麼死了!她揚起虎爪,撲倒野獸,一口咬斷那脆弱的喉嚨!這樣一氣呵成的動作,才是她所熟悉的殺戮。

        那只野獸的身體在不停地抽搐,恐懼在它的眼晴裡漸漸放大,直到變成一片死灰。

        腥臭的血水沿著野獸的脖子流淌出來,染紅了孔子曰的皮毛,為她著色了紅妝。她仰著頭,一邊大口吞咽著野獸的鮮血,一邊不可抑制地大笑著,任由淚水沿著她的虎眼滑落,和合鮮血,一同咽入腹中。

        她從來不知道,老虎竟然也有淚腺,也會…哭。

        野獸的鮮血給了孔子曰生存下去的力量,使她重新站了起來,繼續前行。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只知道,她不能死,必須活著!

        誰都想要她的命,她若不珍情自己,誰還能善待她?

        無論是人類杜會還是野獸叢林,適者生存永遠是活下去的法則!她不要成為別人的盤中餐,就要去啃別人的骨頭,讓自己可以更好地活下去!

        這輩子,上輩子,大上輩子,大大上輩子,皆是別人負她,她為何就不能學習曹操—— 寧可我負天下人,勿教天下人負我!

        懷揣著這種想法,孔子曰在山中遊蕩了數十日,以其絕對彪悍兇殘的性格,穩坐上百獸之王的寶座。就連那兩隻來挑釁她的母老虎,都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俯首稱臣。

        別人打架,那是在保證自身安全的基礎上進行的。而孔子曰打架,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架勢,任誰看見了她,腿都會先軟上三分,哪裡還有力氣和她惡鬥?

        偶爾,孔子曰也會變身成女子,赤身裸體地在叢林裡步行。

        剛開始,還有一些不知死活的野獸,以為有美食走到自己的領地,想要磨爪子將其開膛破肚。但是,當它們聞到孔子曰身上所散發出的百獸之王特有的氣息,便會嚇得瑟瑟發抖,眼睜睜地看著孔子曰靠近,然後在脖子被扭斷的聲音中死去。

        此時,孔子曰完全忘記了自己曾經是個人類的事實,她只遵從自己的本意行事,在殺戮中追求快感,在嗜血中尋求生存。

        她一路前行,遊遍各大山川,賞析各處美景。

        在深山老林中,她以白虎的模樣前行。若是走累了,便變身為女子,招來大象,躺在它的身上,在休息中前行。偶爾,她也會逮到猴王,讓它帶著猴子猴孫去偷行人的包裹。若包裹裡有女裝,她便會穿著女裝進入集市,為自己買一些必用品。

        因此,民間開始傳言,說山中有虎仙,不但會幻化人形,還喜歡擦胭抹粉!

        孔子曰在山中過得逍遙自在,簡直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唯一讓她覺得不舒服的是,總有那麼幾隻雄性老虎和雄性獅子,瞪著色迷迷的眼晴,窺視著她的美色,想要意圖不軌!

        為此,孔子曰沒少對它們飽以老拳,可借…收效甚微。直到她拿出殺手?,大吼道:“如果你們還敢窺視老娘的屁股,老娘就找根棍子,爆爛你們的菊花!”

        此話一出,百獸落淚,紛紛四處逃竄,不敢再招惹孔子曰這只彪悍的母老虎。

        值得一提的,孔子曰在變身成女子後,也可以說出一口流利的虎語。事實證明,任何一種外語,都是靠勤學苦練地。

        

160:飲血嘗肉山中王(二)        

        這一日,孔子曰遊蕩到較為偏遠的山區,恰巧遇見獵戶和村民手持武器,集體上山,想要捕殺吃人的斑斕大虎!

        當時,孔子曰正穿著剛搶來的女裝,懶洋洋地趴在樹上,眯著黑金色的眼眸,享受著清風拂面。

        樹下不遠處,一隻斑斕大虎已經落進了獵人們事先挖好的陷阱裡。獵戶和村民們蜂擁而至,有人用鋤頭打向斑斕大虎的背脊,有人用鐮刀砍向斑斕大虎的額頭!

        斑斕大虎發出憤怒的咆哮,竟然後腿一蹬,從佈滿倒刺的陷阱中跳出,張著血盆大口,咬斷了一名獵戶的胳膊,撕開了兩名村民的喉管!

        村民們嚇壞了,開始四處逃竄。

        獵人們見事情不妙,忙撒出帶有倒鉤的鐵網,將斑斕大虎困在其中,然後拉開彎弓,將冷箭對準了斑斕大虎的喉嚨!

        那只斑斕大虎雖然身受重傷,但仍然做著圍獸之爭!鮮紅的血液沿著它的額頭流淌,染紅了它的雙眼!那雙眼晴裡,有恨意,有不甘,有冷傲,有不屑,卻獨獨沒有對死亡的恐懼!

        那是一雙極其漂亮的虎眼,有著百獸之王的霸氣!

        孔子曰原本並不想管那只斑斕大虎的死活,畢竟它吃了人肉,自然要有被仇殺的意識。但是,那雙虎眼卻讓她覺得順眼,那身染了鮮血的金色虎毛也讓她覺得漂亮。

        於是,她扯開喉嚨,開始咆哮。在震落不少樹葉的同時,也嚇得那些獵戶和村民們紛紛丟盔卸甲、四處逃竄,誤以為他們的身後又來了另一隻斑斕大虎!

        實際上,他們猜測得不錯。只不過,那只老虎並不在他們的身後,而是在他們的頭上方。誰說老虎不會爬樹?那絕對是謬論啊!

        嚇走了獵戶和村民們後,孔子曰又趴回到樹幹上,一邊看那只渾身是血的斑斕大虎,一邊搖晃著兩隻小腳。

        但見那只斑斕大虎正瞪著血紅的虎眼,對她怒目而視。它全身的金色皮毛早已根根豎立了起來,看樣子,是被孔子曰的悠然姿態惹怒了。此刻,倘若它能擺脫掉那佈滿倒鉤的鐵絲網,它一定會撲過來將她開膛破肚!

        孔子曰勾唇一笑,樣子邪魅而輕佻,她慵懶地伸了個懶腰,然後縱身一躍,跳下樹幹,踱步來到斑斕大虎的面前,不懷好意地嗷唔道:“你的脾氣不小嘛,竟然敢瞪自己的救命恩人。哦……錯了,應該是救命恩虎。”

        斑斕大虎的眼中劃過一絲驚恐,不明白眼前的女子,為何會口吐老虎的語言?它呲起雪白的虎牙,亮出鋒利的虎爪,沖著孔子曰低低地咆哮著,“滾!”

        孔子曰知道,這是老虎的習性。如果受傷,一定會跑到一個隱蔽的地方自己療傷,不會輕易讓任何人靠近,唯恐對方會傷害到虛弱的自己。

        想到此,孔子曰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眼見著孔子曰的背影消失得無影無蹤,斑斕大虎的眼中劃過了一絲絕望。如今,它身陷囫圇,既逃不出這鐵網,又無法醫冶傷口,只能被動地等死。即使它一千一萬個不甘,卻也毫無辦法!

        不知道過了多久,斑斕大虎的眼晴漸漸失去了光彩。它似乎聽見了死神的腳步聲,正一步步地走近自己。

        然而,死神並沒有帶走它的靈魂,而是坐在它的前面開始生火,然後翻烤著一隻麋鹿。

        斑斕大虎睜開眼睛,被火光嚇了一跳,身子想要向後退去,卻扯痛了傷口。

        肉香陣陣傳來,飄入它的鼻息裡,成了不可抵擋的誘惑。

        但是,它也是一只有氣節的虎!既然剛開始拒絕了那個女人的好意,此刻自然不會輕易低頭!

        只不過…那烤熟的糜鹿為什麼會這麼香?那個女人為什麼能吃得那麼津津有味、無比滿足?

        斑斕大虎在咽下口水的同時,亦閉上了眼睛。好吧,它不看,不想,總成了吧?

        孔子曰越發覺得這只斑斕大虎有趣,竟然有著普通野獸所沒有的尊嚴!

        她不再戲耍這只斑斕大虎,而是站起身,一把掀開了斑斕大虎身上的鐵網,痛得斑斕大虎瞬間睜開了眼睛,發出了一聲十分虛弱地咆哮。

        孔子曰笑了,盤腿坐在斑斕大虎的身邊,將糜鹿腿塞進它咆哮著的大嘴巴裡,然後掏出剛才找來的草藥,咬碎後塗抹在它的傷口上,然後惡作劇地將裙子扯成一條條的布條,一圈圈地纏繞在斑斕大虎的傷口上。最後,還在它的腦袋上系了一個蝴蝶結。

        斑斕大虎狼吞虎嚥地吃下了麋鹿腿後,這才扭過頭看了孔子曰一眼,並將鼻子湊到孔子曰的身上,聞了聞,然後大了個大大的噴嚏,訕訕地扭回了頭,不再看孔子曰。

        原本,斑斕大虎在孔子曰的身上聞到了百獸之王的氣味,但當它仔細一聞,卻被孔子曰所佩戴的香囊刺激到了嗅覺系統,壓根兒就沒聞出她也自己的同類。

        天色漸黑時,柴火已經熄滅。斑斕大虎身受重傷,漸漸閉合上雙眼,陷入到半昏迷狀態中。

        半夜,斑斕大虎的傷口處開始發炎,它的身體在冷風中變得瑟瑟發抖。

        孔子曰糾結了半天後,終是脫掉了女裝,重新變成一隻白虎,輕輕地依偎在斑斕大虎的身邊,用身體為它取暖。

        其實,孔子曰初來古代的時候,也曾幻想過一個場景,那就是—— 某個山洞中,一名俊美的男子發了高燒,她為了救人,輕解羅裙,赤裸裸地依偎進那名男子的懷裡。此後,男子獲救,與她成就一段海枯石爛的曠世情緣。

        好吧 ,她承認,自己沒什麼浪漫細胞,只會想一些別人想過的場景。但是,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實,卻完全超乎了人類的想像!真是…太他媽離奇了!

        孔子曰從來不曾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會為了一隻斑斕大虎輕解羅裙,然後赤裸裸地依偎在它的身邊,為其取暖。

        真乃時勢造就英雄啊!啊  啊

        一夜無語,直到天亮。

        斑斕大虎睜開了朦朧的虎眼,望向依偎在自己身邊的溫熱身體。

        乍見一隻通體雪白的漂亮白虎躺在自己的身邊,斑斕大虎的精神立刻變得亢奮起來,忙抖了抖身上的皮毛,想要擺出一個威武的姿勢,卻一不小心扯痛了身上的傷口,由喉嚨裡發出一聲痛苦地低吼。

        孔子曰裂開老虎嘴,笑吟吟地轉過頭,嗷唔道:“讓你得瑟,扯痛傷口了吧?”

        斑斕大虎哪裡見過像孔子曰這段風情的白虎,當即一顆虎心被迷得神魂顛倒。話說,這只白虎的聲音,它怎麼覺得有些耳熟呢?難道說,這就是所謂的……緣分?

        孔子曰眯眼打量著斑斕大虎,越看越覺得它身上的紋路十分漂亮。那一根根的金色虎毛,就如同金子一般閃閃發亮。乍一看,還真像是一根根柔軟的金絲,滿值錢的咧!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3 04:00 PM


161:飲血嘗肉山中王(三)        

        孔子曰露出了標準的流氓笑容,打趣道:  “呦,你這身虎毛可真夠漂亮的。是不是吃多了人肉,營養過剩啊?”

        斑斕大虎輕輕地抖了一下,轉過頭,除了地上那一堆染著鮮血的衣裙外,去找昨晚救了自己一命的那個女人。然而,並不見其的芳蹤!

        斑斕大虎瞬間轉回頭,瞪向孔子曰,怒吼道:  “是你吃了我旁邊的那個女人?!”斑斕大虎的嗓門洪亮、底氣十足,還真不看出它昨晚從鬼門關上走了個來回。

        孔子曰被吼得一愣,然後站起身,向後退開一些,不緊不慢地說:  “喊什麼?漱口了嗎?噴老娘一臉口水!”

        斑斕大虎忍著身上的疼痛,也站起身,惡狠狠地瞪著孔子曰,咆哮道:  “說!你是不是吃了那個女人?!”

        孔子曰覺得這只斑斕大虎實在有趣,竟然還是一隻有情有義、知恩圖報的虎!於是,她逗弄道:  “是啊,她此刻正在我的腹中,睡得安穩著呢。”

        斑斕大虎暴怒,做出攻擊的姿勢。

        孔子曰一巴掌拍去,將斑斕大虎打倒在地,趾高氣昂道:  “等你的傷好了,再來找我決鬥吧!”

        斑斕大虎發出憤恨的咆哮,一翻身從地上爬了起來,轉身離開,去找可以療傷的溫泉。

        當它走到溫泉邊,從倒影中看見自己頭系蝴蝶結的可笑模樣後,再次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侮辱,這是赤裸裸的侮辱!

        它用爪子撕扯掉身上纏繞著的布條,縱身跳下溫泉,在呲牙咧嘴中一遍遍咒?著那只白虎和……那個女人!

        這時,另一隻吊眼大虎悄然接近斑斕大虎,想要對它發起致命的攻擊!

        斑斕大虎察覺到來自岸上的敵意,忙轉過頭,看向目露凶光的吊眼大虎,暗道不妙!

        原來,這是吊眼大虎和斑斕大虎曾經是勁敵,為了爭奪領地而大打出手過。

        武鬥的結果就是——吊眼大虎戰敗,灰溜溜地跑了。

        此刻,吊眼大虎見斑斕大虎身受重傷,自然不肯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眼見著吊眼大虎張開血盆大嘴,想要咬斷斑斕大虎的脖子時,孔子曰悄然無聲的出現,一腳踩住了吊眼大虎的尾巴。

        吊眼大虎憤怒地轉過身,揚起爪子,想要一巴掌拍死那個膽敢踩它尾巴的短命鬼!

        然而,當吊眼大虎看清楚踩它尾巴的是孔子曰時,立刻沒了底氣,收起了虎爪,頗為獻媚地扭了扭屁服,恭敬地喊了聲“大王。”

        孔子曰直接扔出一個字,  “滾!”

        那只吊眼大虎立刻點了點頭,抽出那條被孔子曰踩在腳下的尾巴,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原來,這只吊眼大虎曾經打過孔子曰的主意,卻被她狠狼地收拾了一頓,所以,再見到孔子曰,它心有餘悸,不敢造次。

        斑斕大虎見吊眼大虎如此乖巧地離開,便知道,它曾經聽到的傳聞並不假,那只額間有撮紅毛的白虎,確實就是真正的百獸之王!

        無聲的對視中,孔子曰說:  “小斑點兒,老娘我可又救了你一命哦。”斑斕大虎原本還有幾分感激孔子曰,此刻聽她叫自己小斑點兒,立刻史得暴跳如雷,拍著溫泉怒道:  “我不叫小斑點兒!”

        孔子曰搖頭感慨道:  “看來,你還沒學會對‘救命恩虎’應有的尊重。”

        斑斕大虎扯痛了傷口,氣呼呼地轉過身,不再搭理孔子曰。

        孔子曰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皺了皺眉,然後也抬腿走入溫泉,為自己清洗一番。

        老虎的爪子畢竟沒有人手好用,於是孔子曰又變成了女子,仔細地清洗著銀白色的卷髮。

        此情此景,似乎在很久以前曾經發生過。只不過,那時候的畫面裡,是由一隻白虎和一個傾國傾城的男人所組成的罷了。如今,物是人非。此幅沐浴圖,竟然是由一隻斑斕大虎和一個豐潤的女子所組成。還真是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花不同。

        孔子曰閉上眼睛,平復著仍然會抽痛的心臟,白嘲般勾起唇角,暗道:她有多久沒想過那個男人了?似乎……己徑很久很久了。如今想起,又為了什麼?也許,她的身 體和靈魂都太寂寞了;也許……她需要一個男人了孔子曰睜開眼睛,甩開濕發,站起身,向岸上走去。

        當斑斕大虎轉過身時,恰好看見這麼一副國色天香的美女出浴圖!

        但見孔子曰赤身裸體地走上岸,微微側過身 體,用雙手擰著銀白色的卷髮,仍由透明的水珠沿著她誘人的身體滑落。

        璀璨的陽光下,孔子曰那豐潤的身體完美得令人窒息,有種令人膜拜的衝動!

        她輕輕地轉過頭,看向目瞪口呆的斑斕大虎,惡作劇的一笑,瞬間變成白虎的模樣,一邊甩著皮毛上的水珠,一邊勾唇笑道:  “小斑點兒,你再看著老娘流口水,老娘就扯下你的大腿,烘烤著吃!”

        斑斕大虎徹底傻了,好半天才回過神兒來,原來……原來……原來她就是它!救了自己兩次的人,都是她!

        斑斕大虎曾經聽過,萬物皆有靈性,若一心修行,也許有一天會得道成仙。它不知道老虎成仙後,會變成一隻什麼樣的老虎。但是,它敢肯定,眼前的那個女人,不是神仙,而是……妖!

        若說緣分這種東西,也許就這麼奇怪。

        孔子曰原本以為自己會孤獨終老,卻沒有想到,因為她的兩次好心,竟然收服了一隻心高氣傲的斑斕大虎當小弟,過足了老大的癮頭!

        自從那只斑斕大虎的傷口養好後,它便自動自發地跟在了孔子曰的身邊。孔子曰睡覺,它便跟著睡覺;孔子曰到處閒逛,它也如影隨形地跟在她的身邊。

        孔子曰這人十分懶散,自從有了這只斑斕大虎陪伴,她便又恢復成了女子模樣,終日坐在斑斕大虎的背上,指使它東奔西走,四處遊玩。並為其起了一個響噹噹的好名字——神勇無比有膽有謀天下第一健步如飛氣死千里馬的……小斑點兒!

        這名字起得,氣得斑斕大虎……哦,不對,是氣得小斑點兒差點兒撞牆,將這條虎命還給孔子曰,只當兩不相欠!

        小斑點兒為了這個名字的事情,曾經上訴多次,但一直不見任何成效,於是,它為了老虎應有的尊嚴,毅然地離開了孔子曰,離家出走了!

        小斑點兒在森林裡遊蕩了兩天,忍了又忍,終是沒忍住,又跑回到二人分手的地方,卻沒有看見孔子曰的身影!很顯然,她自己走了!

        小班點兒的自尊心再次受創,毅然決定和孔子曰劃分界限,老死不相往來!

        三日後,小斑點兒卻再次出現在孔子曰的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孔子曰縱身一躍,跳到小斑點兒的後背上,搖頭感慨道:  “你看你,這幾天一定沒有好好兒吃飯,竟然瘦了這麼多。”

        聽了這話,小斑點兒心生感動,覺得自己還是一只有地位的老虎。然而,孔子曰的下一句話卻又讓它恨得咬牙切齒!因為孔子曰說:  “瞧你這一身骨頭,讓我坐著都硌屁股。”

        小斑點兒欲哭無淚,只能耷拉著腦袋,感歎“遇虎不淑”。

        

162:被嫖之女君莫笑(一)

        兩隻虎一路嬉戲,結伴而行。湖光山色,水光接天,重巒疊嶂,煙波浩渺,江山如畫,水天一色,這些美景將讓孔子曰空蕩蕩的心臟填滿,讓她不再去想那些會令她心痛如絞的感情。

        如果感情只是傷痛,那麼她寧願不要!

        兩隻虎走到鴻渠兩國的交界處時,天色已晚。吃過晚飯後,孔子曰讓小斑點先趴在樹林裡休息,她自己則是穿上女裝,戴上遮擋面部的紗帽,懷揣著搶來的銀兩,搖曳生姿地向城裡走去。

        自從她發現全國各地都張貼著她的尋人畫像後,她便不會再輕易地往城裡面溜達。只不過,今天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上輩子,每到今天,孔爸都會給她煮碗長壽麵。這輩子,她不知道哪一天才算是自己的生辰,也好久都沒有過過生日。今天,她想找個地方吃碗長壽麵,然後找個看起來比較順眼的男人陪陪自己,也許只是說說話兒,也許……會做些少兒不宜的事情。

        沒有了愛情觀的女人,也就沒有了世俗的貞操觀。

        只要她想,她就敢做!

        停停走走,挑挑選選,孔子曰最後敲定了一家看起來最豪華的“西楚閣”,抬腿跨入門檻,直接走入其內。

        沿途有柔媚的小倌依附過來,她便如同真正的嫖客那樣,含笑攬住美男的腰肢,輕佻地輕輕一掐,逗弄得美男嬌笑連連,直喊著“冤家”。孔子曰呵呵一笑.隨手打賞一錠銀子。

        “西楚閣”裡的老鴇見孔子曰舉止放蕩、出手大方,以為她是歡場老手,於是起身迎了上來。

        孔子曰瞧著那老鴇有幾分面熟,略微思索了一會兒,便了然於胸。勾唇一笑,直接掏出兩張銀票塞給老鴇,客氣道:  “有勞媽媽找個雅間,然後叫人來伺候。”

        老鴇低頭看了眼銀票上的款額,立刻笑得看不見眼球,直說:  “就沖著姑娘這大手筆,媽媽我一定為你找來兩個尤物!”

        孔子曰點了點頭,便隨同老鴇一同上樓,走進了一間裝修考究的雅間。

        老鴇退出去後,麻利的小侍立刻將酒水和小吃擺上,然後乖巧地向門口退去,似乎一點兒都不好奇孔子曰那張隱藏在紗帽下的臉,到底長成什麼模樣。看,這就是敬業精神啊!

        孔子曰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隨手掏出一錠銀子,扔給那位小侍。

        也許是因為孔子曰的力氣過火,這一錠銀子扔出去後,竟然將那名小侍打得後退了兩步,直接撞在了另一個人的身上!

        小侍忍著痛,忙低頭道歉。

        那個被撞的人說了聲“無礙”後,便繼續向前走去。

        只此一瞥,孔子曰便認出,那個被撞的人,竟然是……百里嵐!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看百里嵐那溫文爾雅的樣子,實在不像是出入妓院的男人。但是,什麼樣的男人,才像是出入妓院的男人?

        孔子曰搖頭一笑,丟掉那些無法得到答案的問題,隨手取過一杯酒水,送到紗帽底下,仰頭飲入喉嚨。

        這時,老鴇帶著兩名小倌走了回來。

        那兩名小倌果然是熱情的尤物,立刻左右突擊,依偎到孔子曰的身上,上下其手地一頓挑逗,恨不得得立刻扒下孔子曰的衣服,好生表現一下自己的功夫!

        孔子曰攥住兩名小倌的手,苦笑著對老鴇說:  “媽媽啊,您能不能換兩個稍微清純一點兒的來?雖說這二位的工作態度十分飽滿熱情,但卻讓我產生了一種錯覺。覺得我是被嫖地,而不是出錢嫖人地!”

        老鴇微愣過後,先是給那兩名小倌使了個眼色,示意二人離開,然後才試探著問道:  “姑娘說話的聲音,很像我的一位朋友。”

        孔子曰伸手去掉紗帽,笑道:  “阿香姐,好久不見。”

        原來,這家“西楚閣”的老鴇,竟然就是曾經贈送“縱妖琴”給孔子曰的阿香姐!

        呵呵……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阿香姐再見孔子曰,心中十分歡喜。幾杯酒水下肚後,兩個人打開了話匣子,天南地北的一頓胡侃,真是越說越投機,只恨相見太晚!

        阿香姐誇獎孔子曰是真性情的女子!

        孔子曰大贊阿香姐是有事業的女人!

        又喝了幾杯後,阿香姐站起身,沖著孔子曰曖昧地一笑,然後扭著嫵媚的腰身,轉身離開。

        不多時,阿香姐重新帶來兩名小倌走進了孔子曰的雅間。

        其中一名小倌身穿粉色衣袍,笑起來有幾分羞澀,看起來如同一隻微開的粉嫩荷花,怯生生地惹人憐愛。

        另外一名小倌身穿青色衣袍。他的五官俊朗不凡,眉宇間有著一絲冷漠,氣質宛若一隻傲雪寒梅,看起來倒不失為一個個性美男!

        那二人初見孔子曰,皆是一愣,萬萬沒有想到,這世上還會有此等與眾不同的絕色!

        但見孔子曰姿態懦懶地斜倚在軟墊之上,一頭銀白色的卷髮隨意地披散在身後,就猶如銀色的瀑布般令人驚豔。

        她的眉間有一顆紅豔似火的朱砂痣,襯得她的肌膚雪白透亮,宛若冰雕。她的鼻嶧挺翹,一看便知道是個桀驁不馴的女子。她的唇瓣柔軟豐潤,唇角噙著一抹輕佻的笑意,就如同羽毛瘙癢著你的心臟,煞是撩人。她的衣裙穿戴得並不整齊,領口處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敝開,露出了性感的鎖骨,以及一小片圓潤細膩的肩膀。

        這樣的女子,似乎天生就應該站在高處,操控生死,鳥瞰全域!

        沒有什麼可以讓她駐足,沒有什麼可以值得她眷戀,沒有什麼可以停靠在她的心房!

        粉衣男子在孔子曰的打量中紅了臉頰,青衣男子在孔子曰的注視下抵起了嘴唇。

        阿香姐見此,哈哈一笑,對孔子曰說:  “子曰,姐姐為了你,可是下血本了!這兩位可‘西楚閣’裡的頭牌。你呀,可不要辜負了姐姐我的一片心意,好生地享受一下吧。

        “身穿粉色衣袍的這位叫蘭芷水,身穿青色衣袍的這位叫梅昀之。今晚,他倆是你的了!你若喜歡,以後就住在姐姐這裡,這樓裡的公子,隨你差遣!趕明個兒,有身世清白的公子,姐姐我先送來,讓你嘗個鮮!”說完,她非常識趣地走出了雅間,並伸手將門關上。

        孔子曰沒想到阿香姐這麼“夠意思”,竟然一同送來兩名頭牌陪自己過夜,還真是……還真是讓她有些受寵若驚咧!

        兩位小倌見阿香姐離開,於是分別落座到孔子曰的一左一右。

        孔子曰向坐在她左手邊的蘭芷水望去一眼,瞬間覺得春暖花開。向坐在他右手邊的梅昀之投去一眼,也看見了花開,只不過是……寒梅花開。挺冷地!

        蘭芷水面若桃花,雙眸激灩,輕輕柔柔地為孔子曰斟酒。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3 04:09 PM


163:被嫖之女君莫笑(二)

        孔子曰問道:“會唱曲子嗎?”

        蘭芷水點頭回道:“略懂一二,姑娘……想聽什麼?”

        孔子曰想了想說:“你隨意吧。只要別讓我聽著想哭就成?”

        蘭芷水撲哧一笑,眼角含情地掃了孔子曰一眼,說:“姑娘是個妙人。芷水獻醜了。”

        孔子曰又轉頭問梅昀之,“你會跳舞嗎?”

        梅昀之微微低垂下眼瞼,淡淡地回道:“不會。”

        孔子曰又問:“唱歌?”

        梅昀之搖了搖頭,“也不會。”

        孔子曰仰頭喝下杯中酒,笑著感慨道:“哎……看來啊,到什麼時候,有張好皮囊,就可以混飯吃。”

        梅昀之突然抬起頭,直視向孔子曰的眼睛,說:“我會吹蕭。”

        孔子曰一愣,隨即拍手笑道:“好好,你吹蕭,芷水唱歌!”

        當蕭音傳來,歌聲唱起,孔子曰閉上眼睛,一邊喝著酒水,一邊聆聽著屬於男人的美妙聲音。

        她不懂音樂,卻也覺得二人合作得天衣無縫,堪稱天籟之音。只不過,二人的聲音卻抹不去她心中的淡淡哀愁,似乎還勾出了她藏在內心深處的寂寞。

        一曲完畢,孔子曰似乎睡著了。

        梅昀之和蘭芷水對看一眼,不由得皺起了眉毛。這個女人,似乎根本不曾將他二人放在眼裡!

        蘭芷水走向孔子曰,跪坐到她的身邊,輕柔問道:“姑娘,是芷水唱得不好麼?”

        孔子曰張開眼睛,笑道:“不是你唱得不夠好。”

        梅昀之冷冷她說:“那就是昀之的蕭音入不了姑娘的耳朵嘍?”

        孔子曰挑眉一笑,突然從軟墊上站了起來,跳到桌子上,掐腰道:“你們唱得不符合我的心情。現在,我來教你們唱一首歌。你們唱好了,我就開心了!”孔子曰不管二人作何想法,扯著脖子就開始唱起了《祝壽歌》。

        她一邊唱,一邊手舞足蹈地跳著,“恭祝你福壽與天齊,慶賀你生辰快樂,年年都有今日,歲歲都有今朝,恭喜你,恭喜你……”

        梅昀之敲擊著碟碗,蘭芷水隨同孔子曰一同高聲吟唱。孔子曰笑著,跳著,喝著,鬧著,終是在歡快的氣氛中醉得不醒人事。

        影影綽綽中,孔子曰覺得有人向她走來,並將她抱進了懷裡。她想看清楚那個人的臉,卻無論如何也睜不開眼睛,只能傻笑著,醉死過去。

        醉酒的代價除了頭痛欲裂外,還得負擔一系列酒後亂性的問題。

        當孔子曰睜開眼睛,看見地上扔成一堆的衣服,她還真有點兒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努力回憶起昨晚醉酒前所發生的一切,她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先閉上眼睛,繼續裝睡,直到那個躺在她身旁的男人先離開。或者說,直到那兩個躺在她身旁的男人先離開?

        孔子曰等了又等,也不見身旁的男人先離開,她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她才是那個應該先離開的人!畢竟,這是人家的屋子,而她……只是一個嫖客。

        思及此,她坐起身,走下床,一邊撿起自己的衣裙,一邊對身後的男子說:“昨晚很美好,謝謝你……們……”昨晚和她歡好的男子,到底是“你”,還是“你們”,孔子曰一直沒搞清楚?非但如此,她甚至還想不起來,在她酒醉之後,都發生過什麼事兒?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得是,她沒有在醉酒後變成白虎,嚇死了誰:最要得是,昨晚她過得很開心,今天不會因為昨晚所發生的事情而捶胸頓足:重要得是,她不在乎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不會做虛偽地自我檢討。既然她敢來到這裡喝花酒,就不怕醉酒後的意外發生!

        呵……她還真是一隻驕傲的白虎。

        孔子曰剛要伸腿套上羅裙,卻非常驚悚地發現,她腳底下踩著的那件男款衣袍,既不是粉色的,也不是青色的,而是……極其曖昧的朱砂色!

        這一驚非同小可,孔子曰瞬間僵硬在當場,呆愣愣地轉過頭,去看床上躺著的那個男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那個男人早己醒來,此刻正姿態撩人地側躺在床上。他見孔子曰看向自己,便打個哈氣,支起身子,赤身裸體地走下床,渾然不在意自己此刻的全裸出境。

        那男子披散著一頭如同錦緞般的黑色長髮,半眯著似乎沒有睡醒的狹長狐狸眼,一步步走向呆若木雞的孔子曰,然後……輕輕彎下腰,扯出被孔子曰踩在腳下的朱砂色衣袍,鬆鬆垮垮地穿在身上。

        那動作,那神態,簡直是旁若無人,視孔子曰為無物!

        孔子曰確實被刺激得傻掉了,直到那名男子拉開房門,走了出去,她這才恍然回神,抬起手臀,張開嘴巴,想要喊住那個人,卻……終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胡狸……那是如假包換的胡狸啊!

        孔子曰不知道胡狸為什麼會跑到她的床上,但是,很顯然,昨晚和她顛鸞倒鳳的那名男子,確實就是胡狸!

        瞧瞧自己身上的那些吻痕,想想胡狸身上的那些抓傷,誰還能大言不慚地說,他們昨晚只是相擁而眠,彼此之間還是純潔的男女關係?

        哎……事情大條了!

        她當初不告而辭,如今又跑到“西楚閣”裡尋歡,無論那一條,都是罪無可恕!如果……如果她早點兒回頭去看看,斷然不會說出那樣的蠢話——“昨晚很美好,謝謝你……們……”

        我靠!

        孔子曰一邊在心裡咒罵著,一邊胡亂穿戴好衣裙,然後如同一陣旋風般沖出了屋子。她要去我阿香姐問個清楚,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能否給個說法不?

        孔子曰跑下樓梯時,於拐角處撞到了一個人,連忙說了聲“對不起”,提著裙子就要繼續向前跑?

        然而,那個人卻一把攥住了孔子曰的手腕,飽含驚喜地喚了聲,“子曰!”

        孔子曰微愣,暗叫糟糕,卻不得不轉過頭,裝出同樣驚喜的模樣,喊了聲,“百里嵐!”

        百里嵐非常激動,攥住孔子曰的手腕就不再鬆開,“子曰,我找了你很久。你……你這麼會來到此地?”

        孔子曰尷尬地一笑,準備隨便我個藉口掂塞掉百里嵐的問題,卻不想,另一個聲音代替了她的回答,說:“她啊?她是來玩小倌的。”

        這個聲音孔子曰一點兒都不陌生,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熟悉,正是昨晚她的枕邊人- 胡狸!

        但見胡狸唇角勾著一絲嘲諷,一邊把玩著系在腰間的金色穗子,一邊邁著優雅的步伐,沿著樓梯,款款地走到孔子曰的面前。

        

164:被嫖之女君莫笑(三)

        孔子曰收回被百里嵐攥住的手腕,想要縮起脖子逃跑,奈何前路和後路卻分別被百里嵐和胡狸封死?她將頭轉向左邊,想要尋求新的出路,卻不想,竟然看見了蘭芷水!她在心裡哀號一聲,又將頭轉向了右邊,結果……正好看見阿香姐和梅昀之一同走來。

        該死的是,阿香姐竟然在給百里嵐見禮後,直接對她說:“子曰妹子,你昨晚玩得可舒坦?”

        饒是孔子曰臉皮厚,此刻也瞬間紅透了。她咽下口水,故作鎮定道:“還好。”

        只聽砰地一聲!胡狸一拳頭砸在了樓梯扶手上,陰森森地咬牙道:“還好?”

        孔子曰微微一愣,試探性地問道:“你……你是想聽‘好極了’,還是‘很糟糕’?”

        胡狸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恨不得立刻將她剝皮拆骨,看看她到底長了一顆什麼樣的心!

        詭異的氣氛中,阿香姐上前一步,巧笑顰兮道:“子曰妹子,不是姐姐說你,你能與主子共度春宵,實在是美事一件,當然要說‘好極了’,才對嘛。”

        此刻,孔子曰己經想明白了前因後果。

        阿香姐是胡狸的人,自然知道胡狸在找她,但卻不動聲色地找來蘭芷水和梅昀之,將她灌醉,然後用了招移花接木,讓胡狸頂替了那兩位小倌,將生米煮成熟飯!

        儘管孔子曰知道自己是被耍的那一個,但她卻無法理直氣壯地站到胡狸面前,大罵他無恥、卑鄙、下流,膽敢趁著她醉酒,強行與她顛鸞倒鳳!

        她發誓,從此後,她再也不逛青樓妓院!她怎麼能在同一種地方,先後掉進兩個坑中呢?第一坑是衛東籬,第二坑是胡狸,都讓她掉得鼻青臉腫!

        哎…你說她冤不冤?她本想到“西楚閣”裡尋歡作樂,結果……卻讓別人把她給“做”了!真他媽地可樂!

        好吧,她不告而別在先,來此尋歡作樂在後。她是罪人,她活該,她不能質問胡狸,她自己憋屈著,還不成麼?!

        孔子曰輕歎一聲,對阿香姐苦笑道:“阿香姐”您就別再耍我了!”

        阿香姐面頰一紅,微微低垂下眼瞼,輕聲道:“子曰妹子,對不住了。”繼而若有所指地掃了胡狸一眼,“我們主子對子曰妹子的情誼不假,這世上難得有情郎,妹子你要珍惜?”.

        胡狸冷哼一聲,轉身坐到椅子上,語氣尖酸道:“婊子無情,小倌無意!小爺我的心肝就是黑的,也不求別人待見!以後,誰也甭跟我談什麼感情,都是狗屁!什麼是感情?感情就是被人踐踏的下賤東西!誰他媽付出得多,誰他媽地就得受罪!

        “以後,小爺就在這‘西楚閣’裡當個兔爺兒!給錢的就是大爺,沒錢的統統滾蛋!”

        阿香姐暗道:主子為了子曰妹子都開始“潑夫?街”了。主子一出口,果然非同凡響!

        蘭芷水和梅昀之對視一眼,明哲保身地閃到一邊,在不引人汪意的角落裡,繼續看熱鬧。

        百里嵐有些木訥地消化著自己所聽到的一些。假的,都是假的吧?

        孔子曰第一次見識到胡狸耍潑,還真是讓她心有餘悸,這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她有些無奈地深吸了一口氣,看向臉色不善的胡狸,只能說一句,“對不起。”轉身,向大門外走去。

        胡狸眼見著孔子曰要走,氣得一把操起桌子上放置著的茶杯,狠狠地砸向地面,在瓷器的碎裂聲中怒喝道:“孔子曰,你敢走出這個大門試試!我……我你……你把昨晚的過夜費付清了,否則休想走出這個大門!否則,小爺扒了你的皮!”

        孔子曰知道胡狸是在挽留自己,但她卻並不想留在此地?她討厭被人算計,厭惡被別人當成棋子般擺弄。胡狸喜歡她,她心裡明白,但是,她卻無法理解他的做法。

        孔子曰轉回身,掏出身上所有的銀兩,統統放到胡狸面前的桌子上,然後轉過身,繼續向外走去。

        胡狸嗤笑道:“你給小爺我站住!你以為這點兒銀兩,就夠小爺的陪你折騰了一晚上的費用?”

        孔子曰忍無可忍,瞬間轉過頭,怒吼道:“胡狸!你當自己是處兒呢?!還他媽地要昂貴的開苞費?!”

        胡狸一拍桌子,站起身,張開嘴巴,用比孔子曰大上十倍的聲音回吼道:“對!小爺就是處兒!你他媽別想甩甩袖子就走人!告拆你,你必須給足金子,直到小爺我滿意為止!否則,你別想從這裡走出去!”

        孔子曰被胡狸的氣勢嚇了一跳,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抽搐著嘴角,忍笑道:“你……你想要多少金子啊?”

        胡狸豎起手指,似乎想要說出一個準確的數字,但最後只是用鼻子哼了哼,牛哄哄地說:“小爺說了,要多多的金子,直到小爺我滿意為止!你聽不懂話嗎?!”

        孔子曰望向門外的明媚陽光,略顯疲憊道:“胡狸,我們不鬧了好不好?以前我不告而別,是我的錯。那麼昨天晚上的事呢,又是誰的錯?胡狸,你對我好,我知道。儘管你昨晚算計了我,我也不想和你計較。然而,我們並不是一路人。我己經厭倦了人與人間的算計與欺騙。這輩子,我不想再愛任何人,只想在深山老林中與野獸為伴。我的世界不適合你,而你的世界我也不想融入其中。”說完,孔子曰抬腿向門外走去。

        大廳裡,突然傳出人類驚慌失措的聲音。

        阿香姐尖聲喊道:“主子主子,你別吞銀子啊!主子,別……別扯腰帶,這裡房梁大高,無法上吊。主子主子,你就冷靜冷靜吧,別……別哭啊……”

        孔子曰的腳步微頓,緊接著繼續前行。

        胡狸見孔子曰去意己決,恨得咬碎銀牙,一口氣追了出來,張開雙臀,攔住了孔子曰的去路?他也不說話,就那麼瞪著你!

        孔子曰無力地問:“胡狸,你到底想怎樣?”

        胡狸咬牙道:“孔子曰,我告拆你!小爺我不待見你,也從來不曾喜歡過你!昨晚的事,小爺就當從來不曾發生過!你也不用記著!”

        孔子曰點了點頭,“好,知道了。”

        胡狸揚起下巴,又說道:“現在,我就是被你救過的緋色!”

        孔子曰一挑眉峰,問:“那又如何?”

        胡狸惡狠狠地說道:“不如何!我現在要報恩!以後,我就跟在你的身邊當小廝,直到被野獸吃了為止!”

        這回,孔子曰算是完全明白胡狸的意思了。看來,他是跟定自己了。

        孔子曰知道拗不過胡狸,於是眯著笑道:“好。我前不久剛收服了一隻小斑點兒當坐騎,你以後,就負責照料它吧。”

        胡狸的唇角立刻開始上揚,卻又被他刻意地壓制住,努力裝出一副“我不在乎”的嘴臉,淡淡地應了一聲後,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它的。”

        然而,當孔子曰正式地將小斑點兒託付給胡狸照顧的時候,胡狸才終於知道,原來小斑點兒不是一匹身上有斑點的可愛小馬,而是一隻無比兇悍的斑斕大虎!

        胡狸的淚水,再次狂奔了

        從此後,胡狸的心語就是:不是小爺兒我想哭,是生活強迫了我!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3 04:17 PM


165:被嫖之女君莫笑(四)

        自從胡狸自告奮勇給孔子曰當小廝,孔子曰便搖身一變,成為了“西楚閣”中的總標靶子!她獨佔後院一隅,“養花弄草”。

        咳……不要誤會,不要誤以為孔子曰轉了心性,會手持鋤頭養花弄草。此“花”非彼花,此“草”亦非彼草,乃是指美女和美男是也。

        每天,她都躺在搖椅上,聽著梅昀之吹簫,蘭芷水唱歌,看著眾多舞姬翩翩起舞,小日子過得如魚得水。

        孔子曰說,胡狸是小廝,應該站在門口聽候使喚。胡狸便站在門口,偷偷地窺視著屋子裡面的動靜。但凡他看見蘭芷水為孔子曰捶腿,梅昀之為孔子曰斟茶,他就會用眼睛瞪人,用牙齒啃門框,甩鞋底打小人,用指甲摳門板!那些聲音,聽在眾人的耳朵裡,簡直恐怖至極!

        至於百里嵐,他則是遠遠地望著孔子曰,發出一聲聲輕歎。

        太陽由東偏西,百里嵐在接連歎息了三百八十一口氣後,仍不見孔子曰的行為有所收斂。他忍無可忍,大步走進孔子曰的屋子,將圍繞在孔子曰身邊的美男美女統統趕走,然後直視著孔子曰的眼睛,以非常鄭重地語氣說:“子曰,你不能再這樣……這樣消沉下去!”

        孔子曰咧嘴一笑,心裡明白,其實百里嵐是想說得是,“你不能再這樣放蕩下去!”但是,無論是“消沉”這個詞,還是“放蕩”這個詞,用在她身上,都十分不合適。

        孔子曰站起身,赤腳走到桌子旁,為百里嵐倒上一杯茶水,“我不認為聽聽小曲兒,看看豔舞,就是消沉。相反,我覺得我正在促進經濟增長,支持藝術事業。如果你不這麼認為,那麼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也在此處流連,與我一樣消沉?”

        百里嵐被孔子曰問了個啞口無言。

        半晌,他輕輕顫抖了兩下睫毛,眼舍苦澀地沙啞道:“子曰,我知道,你是位與眾不同的女子。也知道,我不應該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卻因為懷疑你意圖不軌,而袖手旁觀。”一把攥住孔子曰的小手,認真而急切道,“子曰,父皇將你許配給小寶兒這件事,我已經想到了解決的辦法,一定會還你自由之身!子曰,你不要再躲著我,也不要再流連此地,和我離開吧,我會照顧你……”

        孔子曰抽回自己的小手,又坐回到搖椅上,慵懶地打了個哈氣後,隨口嗤笑道:“嘖嘖……你當自己是誰啊?憑什麼來管我?百里嵐,我實話告訴你,我這個人呢,‘無男不歡’,等我在這裡玩膩了,自然會去別的地方。”

        百里嵐聽了這話後,臉色變得慘白,顫聲道:“子曰,你……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孔子曰冷笑道:“沒有感情的女人,你還能指望我怎樣?難道想讓我繼續相信兩情相悅、真心相許?然後在被傷得體無完膚時,還要繼續歌頌美好的愛情?百里嵐,你走吧,我們不是同路人。”不待百里嵐說話,孔子曰不耐煩地皺了皺眉,沖著門外喊道,“胡狸,送客!”

        胡狸探著頭,考量著措詞道:“子曰,我覺得百里嵐的話……”

        孔子曰不悅地眯起了哏睛,冷聲喝道:“小斑點兒,送客!”

        一聲虎嘯由裡屋傳來。小斑點兒邁著強壯有力的四肢,一步步將百里嵐逼退到門外。

        再看胡狸,早已在第一時問裡消失得無影無蹤。孔子曰環視一圈忽然變得冷清的屋子,抬手招回小斑點兒,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腦袋,抱住它粗大的脖子,盡顯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她己經從胡狸的口中得知,從她不告而別的那一刻開始,每個人都陷入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瘋狂之中。百里風不顧腿傷,跑去將衛東籬揍了一頓!衛東籬骨折了兩根肋骨和一條手臂,卻愣是沒還手!事隔一天,蕭尹因辦事不利,被衛東籬五馬分屍!其死狀之慘,令人恐懼。

        緊接著,那個翻版孔子曰消夫了。鴻帝責怪胡狸辦事不利,罰了他三年的俸祿。百里嵐開始暗中抓權,步步緊逼帝位。

        眼下,渠帝又派出渠國新貴“悍域大將軍”去挖掘“龍穴寶藏”。

        “悍域大將軍”所帶的軍隊,正向著非常偏遠的“鬼域沙漠”前進,那場面浩浩蕩蕩,極其壯觀。

        然而,胡狸卻說,這一切不過是那位“悍域大將軍”的障眼法!大軍前往“鬼域沙漠”是真,尋寶卻是假!

        “悍域大將軍”此舉,無外於是想誘敵深入,暗度陳倉,讓鴻睿兩國誤以為“龍六寶藏”在“鬼域沙漠”之中。倘若鴻睿兩國中計,派兵前往“鬼域沙漠”奪寶,即便不中渠軍的埋伏,也會在“鬼域沙漠”中迷失方向,活活兒被滾滾黃沙掩埋!

        而真正的渠國尋寶軍隊,此刻定然己經悄然潛向“龍穴寶藏”的所石位置,想要在神不知鬼不覺中將寶貝挖走,帶回渠國。

        按照胡狸所掌握的線索來推斷,“龍穴空藏”應該還在渠國境內。所以,無論渠國的尋寶軍隊怎麼走,最終都將來到兩國的交界處,然後通過這裡,進入渠國,去挖“龍穴寶藏”!

        至於百里嵐,他不但已經知曉了胡狸的國師身份,還被鴻帝委以重任,命其不惜使用任何手段,務必要奪得“龍穴寶藏”!

        鴻帝怕百里嵐得了“龍穴寶藏”後,會起了私吞寶藏的心思,所以打著親情的招牌,將小寶兒接入皇宮,就近“照顧”。

        至於胡狸為什麼會來此地,那是因為在鴻帝眼中,胡狸是位能掐會算的國師,所以,鴻帝自然要派他陪同百里嵐一同前往,助其早日完成任務。

        按理說,這麼好的立功機會,皇后娘娘一定會為百里玄爭取。奈何,百里玄染了一身髒病,終日纏綿病榻,已經很久不曾出過府了。

        錯綜複雜的關係,岌岌可危的信任,勾心鬥角的陰謀,還有那不到最後一刻永遠無法揭示的謎題——這些東西都是孔子曰唯恐避之不及的事情。

        她不想攪合在這團亂麻之中,卻又有種強烈的預感,知道自己根本就無法逃脫掉!因為……她想要找到那邪魔君的那顆魂魄!

        孔子曰不甘心受人擺佈,更不想對命運示弱!

        她之所以氣走百里嵐,就是不想讓兩個人有過多的感情牽扯。倘若真到了兵戎相見的那一天,她不會手下留情。同樣,她也不希望百里嵐畏手畏腳,顧慮太多。

        孔子曰必須承認,她對百里嵐心動過。然而,那種心動只是一個瞬間的片段,經不起歲月的消磨。如果,在她心動的那個瞬間,百里嵐能將她抱緊,給她一個可以觸摸的永恆,那麼,此時此刻又會是怎樣一番情感糾纏?

        倘若她一開始就選擇了百里嵐,那麼她也許會在平淡的生活中尋找到簡單的快樂。為一個溫柔的眼神而欣喜,為一朵插在鬢上的花朵而羞澀孔子曰不再是那個渴望愛卻不敢愛的小女生,而是一個在勾心鬥角中成長起來的老巫婆。所以,清雅絕倫的百里嵐,不會是她手中的那杯茶。

        儘管如此,孔子曰仍然把百里嵐當成朋友,不願他傷心難過。所以,孔子曰疏遠他,甚至用語言奚落他。只有經歷過糖衣炮彈的人才會懂得,在很多時候,冷漠的疏遠比熱情的搭訕更友善。

        

166:被嫖之女君莫笑(五)

        這一刻,孔子曰想了很多,又似乎什麼都沒有想。

        她抱著小斑點兒的脖子,在它的耳邊嘟囔道:“小斑點兒,你知不知道,我很貪生怕死?你知不知道,只有找到殷邪魔君的那顆魂魄,我才有可能跳出這可惡的輪回!”

        去而複返的胡狸聽見了孔子曰的話,暗自心驚。他雖然想不明白孔子曰為什麼要跳出輪回,卻可以從她的語氣中聽出,殷邪魔君的那顆魂魄對她而言十分重要,似乎……可以改變她的命運。

        孔子曰曾經對他說過她的詭異身世,但胡狸卻總覺得,孔子曰並沒有說出全部的秘密。至少,在生死輪回這個問題上,她就沒有坦白從寬。

        然而,無論如何,胡狸部下定決心,一定要幫孔子曰拿到“江天一色珠”和“晶梭子”,然後找到殷邪魔君的那顆魂魄,完成孔子曰的願望!

        門外,胡狸悄悄地轉身離去,開始為奪寶做準備。

        屋子裡,孔子曰揉搓著小斑點兒的腦袋,與它嬉鬧成一團。

        小斑點兒揚起爪子,剝開了孔子曰的衣衫。

        孔子曰捂住豐滿的胸部,抬腳將小斑點兒踢開,笑?道:“你個畜生!竟然又撓碎我的衣服!”

        小斑點兒不屈不饒地再次靠了上來,抬起爪子,又撕扯開孔曰的羅裙。

        孔子曰知道小斑點兒是想讓白己變成白虎陪它嬉戲,於是乾脆自己動手退下衣裙,變成白虎,撲向搖著尾巴的小斑點兒!

        兩隻老虎在屋子裡不停地追逐嬉戲,撞碎了不少的花瓶玉器。

        天色漸晚,胡狸送飯過來時,正好看見小斑點兒伸出舌頭,溫柔地舔舐著孔子曰的脖子,那動作親昵而自然,看得胡狸火冒三丈,心中燃燒起了劈裡啪啦的嫉妒之火。他也頓不得害怕了,三步並兩步地跑到孔子曰的身邊,抱住她的老虎腦袋,護進懷裡,一邊用手帕擦拭著孔子曰脖子上的口水,一邊惡狠狠地瞪著小斑點兒,用眼神警告它,不許它再舔孔子曰的脖子!否則,剝皮,處死!

        小斑點兒虎眼一眯,揚起爪子就要拍花胡狸的臉!

        孔子曰立刻低吼一聲,嗷唔道:“住爪!不是和你說過了嗎,不許傷害任何人!”

        小斑點兒氣呼呼地收回爪子,站起身,用屁股對準胡狸,表這著自己的不屑。

        孔子曰低頭笑了,用爪子扒拉開胡狸拎來的巨大食盒,叼出一條專門為小斑點兒準備的牛大腿,親自送到小斑點兒的面前。

        小斑點兒高傲地揚起下巴,不肯吃胡狸送來的食物。

        孔子曰用腦門拱了拱小斑點兒的脖子,小斑點兒立刻軟化,張開大嘴,叼走了孔子曰咬在嘴裡的牛大腿,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胡狸見小斑點兒開始吃牛大腿,眼裡快速地劃過一絲賊笑,暗道:讓你總跟小爺我搶子曰!這回,不拉得你肛脫,算小爺下手不夠狠!

        胡狸的心情大好,撞開雙臂,向著孔子曰的身上撲去。

        雖然小斑點兒在撕咬著牛大腿,但它卻一直默默注視著胡狸的一舉一動。此刻,見胡狸撲向孔子曰,它立刻揚起尾巴,狠狠地抽了他一下!

        胡狸撲通一聲倒地,捂著自己的私處,發出了嘶啞的慘叫。

        孔子曰暗道不好,忙變身成女子模樣,伸手去查看胡狸的私處。

        胡狸躺在地上,嘴裡哼哼唧唧地喊著“痛”,一雙眼睛卻留戀在孔子曰的美麗胴體上,不曾移開半分。

        孔子曰見胡狸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身體看,氣得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腦門上,“還看!等著,我去給你找大夫!”快速穿上另一套衣裙,撒腿便向前院跑去。

        胡狸本想拉住孔子曰,但他剛一伸手,小斑點兒立刻就上前一步,由喉嚨裡發出威脅似的低吼,不讓他再靠近孔子曰一分。

        胡狸哆嗦著收回手臂,一邊盼著孔子曰快點兒回來,一邊期待著小斑點兒的藥效快點兒發作。

        事實卻是,胡狸等到了小斑點兒的藥效發作,卻……沒能等到孔子曰回來。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3 04:25 PM


167:紅燭初蕊計中計(一)        

        孔子曰在向著前院跑去的路途中,看見了一個十分熟悉的人影。此人影不是別人,正是我們的六王爺—— 百里鳳!

        孔子曰暗叫糟糕,她壓根兒就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見百里鳳!

        如果說,她不告而別對於胡狸而言是種傷害,那麼對於百里鳳而言,簡直就是十分傷害加十分欺騙加十分隱瞞加十分齷齪加十分無恥加十分卑鄙加十分無情!

        孔子曰還沒有做好與百里鳳重逢的心理準備,所以她下意識地向一旁躲開,十分狼狽地逃進了一間屋子裡。

        這間屋子裡漆黑一片,但是隱隱約約中還能聽見細弱蚊足的哭泣聲。

        孔子曰轉眼去看,但見床尾處坐著一位小美人。此刻,小美人正抱著被子,顫抖著肩膀,哭泣著。

        孔子曰小心地靠近,試探性地問道:“小美人,你哭什麼?”

        小美人哭得忘我,渾然不覺屋子裡走進來一個女人。此刻,突然聽見孔子曰的聲音,竟然嚇得長大了小嘴,忘記了呼吸。

        孔子曰怕小美人喊救命,引來大俠百里鳳,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壓低聲音說:“別喊!我並無惡意,只不過路過此地,恰巧聽見你哭,所以才走進屋子一窺究竟。”

        善意的謊言,往往能收到奇效。

        但見小美人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仔仔細細地看了孔子曰兩眼後,這才小心翼翼她問道:“請……請……請問,你可是俠女?”

        孔子曰的好奇心被勾起,於是厚著臉皮,點頭應道:“正是!”

        小美人立刻露出了終於找到組織的表情,哭訴道:“俠女大人,請你救救我!”

        經過小美人斷斷續續的描述,孔子曰終於聽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來,小美人是位清倌,今天晚上卻要出來售賣初夜,價高者得。

        小美人心裡明白,既然入了這一行,便沒有了回頭路。做清倌也好,做服侍人的妓女也罷,都是命!

        原本,小美人已經準備接受命運,卻不想,也不知道是哪個活該千刀萬剮的東西,竟然想出了一個取名為“紅燭點初蕊”的鬼主意!

        “紅燭點初蕊”,便是要讓八名從各處搜羅來的處女一同赤身裸體地站在紅布後面,任憑客人坐地起價。價高者,便可以選擇任意一個女子共度良宵!

        說起來,此主意確實不失為一個既神秘又刺激的遊戲。

        但是,讓小美人咬牙切齒的是——價高者,需手持弓箭射滅被選女子頭上頂著的蠟燭,方可收美色入春賬!

        屆時,沒有被選中的女子會自動披上衣衫離開,被射滅蠟燭的女子則會讓人用紅布包裹起來,送到那位男子的床上!

        小美人撫摸著自己那漂亮臉蛋,哭訴道:“小女子體態婀娜多姿,即使站在紅布後面,也不會逃過被選中的命運!苦真被選中,倒也沒什麼,可恨得是,那拔了頭彩的人,還要手持弓箭射滅蠟燭!若那人手法不夠精准,射傷了小女子的臉頰,毀了小女子的面容,可讓小女子如何是好?還不如……還不如一頭撞死!也好過容貌被毀!”

        孔子曰聽後變得啞口無言,本想安慰小美人兩句,卻實在找不出一句合適的語言。

        不想,小美人竟然扯住孔子曰的小手,苦苦哀求道:“俠女大人,你行行好,就幫幫小女子吧!小女人看得出,俠女大人的曲線妖嬈,誘人身段。俠女大人可否假扮小女子,代替小女子去站在紅布後面?俠女大人武功高強,自然不怕那冷箭射偏了地方。倘若俠女大人不幸被選中,小女子定然會偷偷潛到那位拔得了頭彩的客官房裡,替換俠女大人。”

        孔子曰不是俠女,自然也怕被冷箭射中。但是,她這個人腦袋活,一想就知道,“紅燭點初蕊”這個遊戲是胡狸想出來的。胡狸是個什麼人?怎麼可能無的放矢?

        眼下情況這麼緊急,各路人馬都盯著“龍穴寶藏”。胡狸,又怎麼會平白無故地弄出這麼一個節目,搞什麼“紅燭點初蕊”呢?

        思及此,孔子曰欣然答應了小美人的請求。她先是讓小美人幫她將頭髮快速染黑,然後披上“西楚閣”裡統一發放的黑披風,扣好帽子,遮擋住自己的小臉。

        時間一到,孔子曰便示意小美人躲到床下面去,自己則是隨著龜奴走向熱鬧非凡的大廳。

        當八位身披黑色披風的女子一出現在大廳裡,那充滿誘惑的神秘樣子,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紅色的布匹拉開,銷魂的音樂響起,周圍的蠟燭逐一熄滅,八位女子在紅布的那邊輕解羅衫,眾多看客在紅布的這邊喘著粗氣,亢奮不已。

        美人的腰肢扭動,玉臂輕抬,酥胸微顫,舉手投足之間都是風情萬種,魅惑之極。

        低俗的看客們想讓美人們快快脫掉衣衫,遊戲花叢的高手卻品味著這個香豔的過程。拍桌子聲如雷震耳,叫價聲更是此起彼伏。

        孔子曰站在紅布後面,興致勃勃地看著那七位元美女用肢體語言展示著她們的美麗身姿。她也有模學樣地扯下披風,退下羅裙,三兩下便將自己扒了個乾淨。再轉頭去看其他女子,這才發現,人家脫衣服那叫個慢動作,至今還未解開衣領上的盤扣呢!

        所幸,孔子曰上輩子當過人體模特,這輩子當白虎,也裸奔習慣了,倒也不覺得怎麼難堪。就是…有點兒尷尬。

        孔子曰光不出溜地站在最右邊,覺得有點兒冷。想伸手拿起披風,重新披回到身上,卻怕引起那些看客們的注意。咬了咬牙,她乾脆將心一橫,就這麼直挺挺地站著,直到那七位元美女全部脫光後,這才和她們一同彎下腰,拾起放置到地上蠟燭,雙手護住,頂在了頭上,等待著命運之箭的射來!

        美人們看似身段柔輕,實際上肌肉早已變得十分僵硬。畢竟,在大庭廣眾之下脫掉衣裙,實在需要很強的心理承受能力。所以,七位美人都很十分佩服孔子曰的臉皮,嫉妒她的胸圍。

        孔子曰見那七位美人偷窺著她的身體,於是耍酷地甩了甩秀髮,想探出一個誘人的姿勢,卻不想,小美人給她用得快速染髮膏實在垃圾至極,等頭髮幹透後,竟然開始脫落黑灰!孔子曰這樣一甩秀髮,直接甩出了一大片的黑灰,飄進到七位美人的鼻息裡,引發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盛況,空前!

        美人二將噴嚏大到美人三的身上,美人三向後躲閃,撞到了美人四。美人四驚叫一聲,將頭上頂著的蠟燭扔到了美人五的身上,美人五慘叫一聲向後倒去,將美人六壓在了身下。美人六的頭髮燃燒了起來,燒傷了美人七的小腳。

        紅布後面,七位美人慘叫連連、哀號不斷,唯有孔子曰頭保持著屹立不動的姿勢,面對著這場突如其來的事故。

        就在阿香姐準備救場的時候,一隻漆了紅彩的長箭劃過人聲鼎沸的歡場大廳,由二樓處直射而下!

        當時,孔子曰正扭頭看著熱鬧,壓根兒沒有想到自己頭上還頂著蠟燭,更沒有想到,竟然已經有人拔得頭彩,取得了射箭資格。待她回過神兒的時候,只感覺到有道勁風迎面襲來,嗖地一聲過後,她頭上頂著的蠟燭已經熄滅了。

        

168:紅燭初蕊計中計(二)        

        七位美人相繼退場,兩位孔武有力的大媽極人物扯著紅布的兩邊,不由分說地將孔子曰整個人都纏繞在其中,包裹成一隻紅色的蠶蛹,然後,扛起,直接送到“西楚閣”裡最好的房間,將其輕手輕腳地放到了床上。

        大媽極人物點燃了有催情作用的熏香後,便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大媽極人物前腳剛一走,小美人便偷偷地拉開房門,如約而至。

        孔子曰隔著紅布,小聲喊道:“小美人,我在這裡!”

        孔子曰聽見小美人小心翼翼地應了一聲後,便再也沒有下文了。

        孔子曰等了又等,也不見小美人過來幫她扯開紅布,於是她又喚了兩聲,卻一直沒有等到小美人的答覆。孔子曰覺得有些不妙,忙試著開始左右滾動,想要快速掙開將她包裹在其中的紅布。

        也許是她滾動的幅度太大了,竟然一頭向床下載去!

        孔子曰尚未來得及驚呼,便被一雙結實有力的臂膀抱住,避免了和地面親吻的疼痛。

        孔子曰暗道不妙!看來,這位拔得頭彩的男人不但家底豐厚,武藝更是高強!她竟然連他是什麼時候走進得屋子都不知道!

        詭異的沉默中,孔子曰感覺到男人的大手正沿著她的身體曲線開始撫摸。孔子曰的呼吸一窒,坦言道:“這位兄台請住手,小女子是非賣品,而剛剛早你一步進入這間屋子的小美人,才是你今晚的消費品。”

        男人的胸腔輕輕震動,似乎在笑。

        孔子曰微微皺眉,覺得彼此之間似乎有一種非常微妙的熟悉感。她湊近男人,用鼻子嗅著他身上的味道。然而,“西楚閣”裡的熏香大過霸道了,不但有催情的作用,還能干擾她的嗅覺系統,讓她無法通過氣味辨別出男人的身份!

        算了,既然聞不出,她就別較真了。免得吸入了大量的催情熏香,將自己從非賣品變成了消費品。

        想到這裡,孔子曰有些惱火,又開始扭動身體,試圖從紅布中掙孔出來。

        紅布包裹著孔子曰那曼妙的身材,在她的扭動中呈現出極其誘人的視覺效果。

        男人的眼睛變得越發黝黑,壓著孔子曰倒在了床上,滾燙的唇瓣透過紅布落在了她的嘴唇上,輾轉吸吮,熱情纏錦。

        孔子曰努力掙扎著,低吼道:“你他媽地趕快住手!否則老娘咬死你!”

        男人伸出大手,透過紅布,仔仔細細地撫摸著孔子曰的五官,聲音低沉沙啞地吐出了四個字,“子曰,是我……”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調,致使孔子曰的呼吸停止了,心跳消失了,就連大腦都呈現出絕對的空白狀態。

        抱著著她的紅布,被一寸寸地向下拉去,露出了她的額頭,眉毛,眼睛……迫使她不得不正視眼前這個熟悉的陌生人。

        劍眉虎目,鼻若懸膽,薄唇如刻,氣宇軒昂。此刻的他,成熟穩重,內斂自信,舉手投足之間都有著今人折服的王者氣度。

        他不再隱藏他的本性,委曲求全地跟在衛東籬的身邊,當那個又醜又啞的囚奴:他也不再易容他的容貌,不再頂著燒傷似的左臉去奪取“江天一色珠”!

        原本,孔子曰還以為,他在賭館裡亮相時,頂多是在左臉上貼了一個燒傷似的疤痕。今日一見,才知道她錯得有多麼離譜!囚奴這個男人,何止是俊美,簡直是俊美非凡,猶如天神。

        媽地!感情兒他一直將這張傷臉藏了起來,從來都是以假面示人的!而她,還傻兮兮地愛上了人家的假面!自始至終連人家的真臉都沒見過!

        孔子曰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也試著調整自己的表情,想要擺出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嘴臉,但實際上,她臉了最初的錯愕之外,還真沒什麼太複雜的心情。

        再次重逢,孔子曰非常隨性地笑了笑,一語雙關地調侃道:“這可算得上是我們第一次的坦誠相見吧?”

        囚奴用那雙黑耀石般的眼睛凝視著孔子曰,仿佛要透過她的眼睛窺視她真正的內心世界。

        孔子曰勇敢地直視著囚奴,讓他知道,她很平靜,並不慌張。

        良久,囚奴輕歎一聲,問道:“子曰,你還在怪我,是嗎?”

        孔子曰勾唇一笑,語氣輕佻道:“別表現得這麼傷感。我若說不怪,你是否相信?還是你以為,我從再次見到你的這一刻開始,就應該滿眼苦澀、痛苦不堪?那麼,很對不起,你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低估了我的抗打擊能力。”

        囚奴的眼中劃過痛苦的痕跡,非常聰明地選擇了另一個話題,說:“子曰,你可曾記得,我說過,待我有一天恢復了身份,我一定會告訴你我的名字?”不待孔子曰回答,囚奴接著道,“我本是渠國‘征南大將軍’的幼子。家父被左丞相季括陷害,慘遭滅門之災。我只有奪到‘江天一色珠’,才能讓渠帝信任我,將兵權交付給我,讓我可以手持兵刃,將季括老賊繩之於法!

        “子曰,如今我大仇得報,你應該為我高興才是。我…對你的情誼,從不曾有假。”

        孔子曰淡淡一笑,道:“你這話說得更加可笑。若真有情誼,哪裡會分什麼真假?情誼這東西,能分得,只有輕重而已。

        “拜託,念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你就高臺貴手,別再用感情折磨我了!你聽沒聽說過,如果一個人的大腿骨折,那個地方一旦長合,就會變得無比結實。即使有一天那個人粉身碎骨,那個曾經骨折過的地方也不會輕易斷裂。

        “囚奴,我就是那個骨折過的人。所以,請你不要再和我談感情,我……免疫了!”

        囚奴的臉色慘白,目露悽愴。

        孔子曰早已偷偷地掙開了紅布的束縛,此刻見時機成熟,便伸手拉開囚奴,環抱著紅布坐起身,赤腳走到被點了睡穴的小美人身邊,用腳踢了踢小美人的胳膊,見其睡得正香,便不再叫她起來,而是獨自向門外走去。

        囚奴見孔子曰要走,恍然回神,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將她扯入懷中,沉聲問道:“子曰,你怎知我曾經名叫囚奴?!”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3 04:34 PM


169:紅燭初蕊計中計(三)

        孔子曰路過:看看、看看,這就是理智的男人,這就是永遠不會被感情相綁住的男人!在她說了那麼多絕情的話後,他竟然還能跳出情感的漩渦,直按揪出那個今他心存疑惑的問題!在這個男人的心中,女人與感情果然不會占主導位置。倘若有個女子,愛上了這樣的男人,還真是註定了受傷的命運。所幸,她抽身得夠早,否則這一刻,她又要暗自神傷了。

        其實,面對囚奴的懷疑,孔子曰完全可以選擇閉口不答,或者隨便找出一個理由蒙混過關,但是,孔子曰這個女人,素來不是吃素的主兒!

        別人可以誣陷她,可以懷疑她,可以欺騙她,但是,她不會讓自己受到一丁點兒的委屈!追悔莫及的心情,還是留給別人去體會吧!

        打定主意後,孔子曰直劄著囚奴的眼眸,字字清晰有力地說道:“囚奴,倘若我沒記錯,你曾被逼從斷壁上墜落,險些喪命,卻被一隻青蛇所救!然而,當衛東籬那廝讓你自斷其臂,換取青蛇性命時,你卻棄它於不顧!

        “衛東籬將你收入王府,在你的左臉上刻下一個‘奴’字,並賜給你一個名字??——囚奴。

        “你隨同衛東籬進入深山老棟,遇見一隻額問有揀紅毛的白虎。這只白虎不但通人性、懂人話,而且還非常喜歡親近你。結果,你卻為了得到‘江天一色球’,不惜對它揮刀相向!

        “如果你非要說,青蛇與白虎都只是畜生,無法牽動你心底的柔軟與善良。那麼,請問,你是如何對待我的?

        “我收留你,為你縫合傷口,救你性命!你又是如何報答我的?!你為了得到‘江天一色殊’,將我揪在危險之中,不顧我的死活,重返賭館,去奪取我遞給胡狸的那顆狗屁珠子!”

        在孔子曰的聲色俱厲中,囚奴不由自主地向後退開一步,眼中竟然含了抹驚恐!

        孔子曰嘲弄道:“這些事情你做都做了,難道還害怕我說?!”地上前一步,冷聲喝道,“囚奴,你現在有一個殺人滅口的機會。我數到三,你若不動手,我轉身便走,從此後,你我恩斷義絕,狹路相逢只當過客!一,二……唔……”

        媽地,四奴這個王八蛋,竟然真動手!

        孔子曰醒來的時候,已經不在“西楚閣”裡,而是在一輛鋪墊了柔軟被褥的馬車裡。

        在馬車的搖搖晃晃中,孔子曰的意識漸漸清晰,但她卻並沒有馬上睜開眼睛,而是用耳朵探聽著馬車裡的動靜。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聲!嘿,別以為這話會說得孔子曰心虛,實際上,她此刻之所以躺在囚奴的馬車裡,並不是著了囚奴的道兒,是她自己親手導演了一出好戲!

        別以為只有男人會算計女人,女人就活該咬著手帕痛哭流涕!

        這兩日,她正在思索著怎麼找到渠國的尋寶隊伍,卻沒想到,囚奴竟然會自己送上門來。

        如果她猜測得不錯,囚奴應該就是那位“悍域大將軍”!世人只知道“悍域大將軍”的臉部有傷,終日戴著青面獠牙的面具。卻不知道,“悍域大將軍”是位易容高手,其易容技術之強大,只比衛東籬高,不比此衛東籬低!不信?不信你去看他那輕曆了百般折騰的左臉,此刻,一準兒不見任何傷疤!

        孔子曰說過,她要找到殷邪魔君的那顆魂魄,讓他幫助自己脫離輪回之苦,哪怕永墮魔道,她也在所不惜!

        藏有“龍穴空藏”的“江天一色珠”在囚奴的身上,讓起死人肉白骨的“晶梭子”在衛東籬的手中。她現在要做得就是跟在囚奴的身邊,在最適當的時機下手,拿回自己的“江天一色殊”!

        誰說“江天一色殊”不是她的?!要知道,那顆珠子可是她醞釀了好多個時辰,然後經歷了腹痛,好不容易才“生”下的寶貝疙瘩!

        孔子曰的心思百轉千回,躺在軟墊上假裝沉睡。

        囚奴放下手中的書卷,伸手觸搖她的臉頰,輕聲笑道:“子曰,藥效已過,你應該醒過來了。

        孔子曰知道裝不下去了,索性張開眼睛,瞪囚奴一眼,然後轉過身,繼續睡。

        因奴的手僵硬在半空,略顯尷尬地收入袖中。半響,囚奴再次伸出手,輕輕揉捏上孔子曰的肩膀,力道適中地按摩著,“馬車裡伸展不開身體,你一定睡得不舒服了。你試試看,看我的手藝退步了沒有?”

        囚奴為誰按摩過?除了那只額間有?紅毛的大白虎,誰.還曾亭受過他的手藝?

        記憶如同潺潺的河流,輕輕地流淌過孔子曰的心田,滋潤了那些被塵封的柔軟心情。

        孔子曰知道,囚奴非一般男子,他是極其聰慧的。他一定是猜測出了她的真實身份,雖然不敢百分百肯定,但也應該猜測出個八九不離十。

        這是一個相信神話的世界,否則不會有三件神器的存在。

        這是一個存在神話的世界,否則不會有她再世為虎一說。

        孔子曰知道,囚奴在等著—個合適的時機,讓彼此可以將心底的秘密講出。但是,她偏不!

        當囚奴的大手沿著孔子曰腰肢揉捏向她的臀部時,孔子曰瞬間彈跳了起來,吵嚷道:“非禮勿動,你懂不懂?!”

        囚奴似笑非笑地望著孔子曰,用充滿磁性的聲音說:“子曰,我還記得,你為我解過毒。”

        孔子曰真想裝出她很健忘的樣子,但是,她那張瞬間染紅的臉頰,卻將她出賣了個徹底!

        這是恥辱,一輩子的恥辱!血淋淋的恥辱啊!啊!啊!

        孔子曰怎麼會忘記,當初在“金燦燦賭館”裡,她誤以為囚奴中了春藥,所以……貢獻出了處女之手,攥住了小囚奴,為他解毒!

        誰知道,囚奴只是中了迷香!

        哎……真是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啊!

        現在,一想起那件事,孔子曰就覺得心慌,甚至還覺得自己的手掌心發燙!

        她本來想將那件事遺忘,偏偏那該死的囚奴卻再次提起!真是……讓她恨得牙癢癢!

        眼見著因奴臉上的笑意越發溫柔、曖昧,孔子曰立刻攥拳低吼道:“你笑什麼笑?!那麼愛笑,你怎麼不去賣笑?!”

        囚奴伸出食指,輕輕觸摸著孔子曰眉心處的那顆朱砂疼,低話道:“子曰,我是因為看見了你,才會有笑容。”

        孔子曰本想再吼寫什麼,卻被囚奴這樣煽情的一句話,堵了個啞口無言!

        囚奴伸手將孔子曰抱入懷中,低頭噢著她發問的幽香,喃喃道:“子曰,你瘦了。”

        孔子曰已經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能冷著臉,推開囚奴的懷抱,然後使勁兒瞪著他。儘管她知道,自己的這種表現很幼稚,但是……卻別無他法。

        囚奴眼含寵溺的一笑,伸手揉了揉孔子曰的腦門,笑道:“別瞪了,傷眼睛。”

        孔子曰知道囚奴是隱忍的高手,卻不知道,他在厚臉皮這項排名中.竟然也是名列前茅!

        孔子曰不喜歡被被人幸著鼻子走,所以乾脆保持沉默,不再說話。

        

170:紅燭初蕊計中計(四)

        囚奴卻又摸了摸的卷髮,問:“子曰,你是天生的銀白色卷髮嗎?”

        銀白色?卷髮?貌似……她在昏迷之前,是頂著一頭黑髮的吧?那麼……誰來和她解釋解釋,為什麼她現在的頭髮又恢復成了銀白色?又有誰讓告訴她,她身上穿得衣裙,又是誰給她換上的?

        囚奴見孔子曰虎視耽眈地瞪著自己,便勾唇一笑,柔聲道:“子曰放心,是我親手為你沐浴更衣的。你的胴體,並沒有被其他人看見。”

        孔子曰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瞬間暴怒!她將腿一抬,騎坐到囚奴的大腿上,雙手緊緊掐住他的脖子,怒吼道:“老娘用你沐浴更衣了?!老娘……唔……唔唔……”

        囚奴制服住張牙舞爪的孔子曰,一口吻住她咆哮著小嘴,以雷霆之勢攻入她的口腔,席捲著她的甜美津液,挑逗著她的味蕾!

        囚奴的吻猶如猛虎下山,勢不可擋!

        孔子曰掙扎不開,險些背過氣去。

        囚奴在孔子曰昏厥的前一秒放開她,沙啞著嗓子,動情道:“子曰,我很想你。’

        孔子曰軟在囚奴的懷中,氣喘吁吁道:“想我?想我想到青樓裡去了?!”

        囚奴聽著孔子曰那發酸的語氣,心中劃過一絲甜蜜,環抱住她的腰肢,笑道:“我是以富商的身份進入鴻國的,自然要住進邊界處最豪華的‘西楚閣’,才配得上富商的身份。

        “原本,我並沒有打算參與‘紅燭點初蕊’,只是坐茬二樓處隨意觀看著。不想,竟然看見一位體態妖嬈的女子,在紅布展開的那一刻,便動作乾淨利索地將自己扒了個個淨,然後傻站著看其他女子脫衣裙。如此率直可愛的女子,我自然要多看兩眼。細看之下,只覺得那名女子的身影十分熟悉,很像我心儀之人。

        “雖說我不敢確定,但仍不想讓別人拔得頭籌,於是出了大價錢,奪得紅箭,射滅了那名女子頭上頂著的蠟燭。

        “子曰,你不知道,當我走進那間屋子的時候,我……我有多緊張,多激動!我既怕那名被裹在紅布下的女子不是你,又怕是你。然而,無論如何,我都告訴你,這一次,只要遇見你,便不會再放手!所以,當我聽見的聲音,我便情難自禁了。

        “我甚至希望,昨天晚上,便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然而,我知道,你還怪我,所以……我只是為你淋浴更衣,卻沒有……強行要了你。

        “子曰,你可明白我的心思?我想……珍惜你。”

        這是何其美麗的誓言,誰不會為之感動?孔子曰卻微微垂下眼瞼,並沒有應囚奴的話。

        囚奴輕歎一聲,說:“我此番進入鴻國,雖然有公務在身,但最主要的事,便是要尋到你。將你接入我的將軍府,讓你做我的夫人。此生惟願,只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伸手握住孔子曰的小手,柔聲道,“子曰,我已猜到,你的身份不簡單。當初,我掉下斷壁,被一隻青蛇所救之事,除了我和那條青蛇,再也沒有第三人知曉。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人還是妖,但是我猜測得出,青蛇是你,白虎是你,孔子曰……更是你!

        “我知道你怨我寡情,恩將仇報。然而,你卻不知道我身上背負了多少條人命血債!若不辜負你,便對不起延家上上下下三百一十八口冤死的性命!

        “我父親是渠國的‘征南大將軍’,因為得罪了左丞相季括,被其陷害通敵賣國,慘遭滅門,株連九族!

        “當時,我因在深山中拜師學藝,所以躲過了一劫。

        “季栝老賦派殺手來追殺我,師傅保護我一路逃到睿國,卻於斷壁上慘遭毒手,而我則是被迫跳下斷壁,所幸被一隻青蛇所救。

        “我怕季栝老賊‘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所以隱姓埋名.跟在衛東籬的身邊,被他當成畜生一般侮辱!他命人在我的臉上烙下一個‘奴’宇,讓我終身記得自己的身份,只是他的一個狗奴才!為此,他還為我起了一個名字——囚奴!欺等羞辱,永世難忘!

        “衛東籬為人乖張,喜怒不定,跟在他的身邊如履薄冰。但是,我當時羽翼未豐,只能選擇與虎為伴。

        “每日,我要伺候在衛東籬左右;每晚,我還要偷偷地時鑽研師傅傳遞給我的武功秘笈,只盼著有朝一日能為延家報仇血恨,將李枯老賊千刀萬剮!

        “為了不讓季栝老賊知曉我仍然活在世上,我不得不試著改變自己的樣貌。

        “衛東籬為人十分精明,而且十分擅長易容之術。為了不讓他看出我的偽裝,我每日都會服用一些對身體有害的毒藥,使自己變得醜陋不堪!

        “日復一日,年夏一年,我幾乎忘記了自己原有的長相。但是!我卻始終沒有忘記自已是誰!為什麼活著!”

        “拿到‘江天一色珠’,得到渠帝的信任,是我為父親正名,為家人報仇的唯一出路!

        “子曰,你不是我,不知道每晚入睡時,耳邊都能聽見家人悲切哭泣的痛苦。

        “如今,我大仇得報,官拜‘悍域大將軍’,每晚入睡時,不再聽見家人的哭泣,卻仍然輾轉難眠,你可知……這是為什麼?

        “子曰,是我對不起你,你可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此生,我定不負卿!

        “你不用現在就回答我這個問題。你只需要讓我抱在懷裡,讓我疼著你,就好。待你感受到我的情誼,知道我所言不假後,我相信,你會願意陪在我的身邊,與我一同縱馬草原,捍守邊疆!”

        “現在,讓我正式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姓延,名北修。你……可願喚延北修?這個名字,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叫過了。我很懷念。”

        半晌,孔子曰輕輕地喚了聲延北修的名字,“北修……”

        孔子曰的聲音有些沙啞,卻有著說不清的動聽。宛若一根悠揚的古弦,輕輕地觸動地觸動了延北修的心臟。他抱住孔子曰,將她的耳朵貼在自己的胸口,讓她聆聽著他那咚咚有力的心跳聲,讓她知道他此刻的激動,“子曰,謝謝……”

        孔子曰的睫毛上掛著晶瑩剔透的淚珠,就像是被雨水淋強的蝴蝶翅膀,很纖細,很唯美,很脆弱,很溫柔……但是,千萬不要誤以為她己經脆弱得無法飛翔,只能留戀在花瓣之上。

        愛情之美,在於雙宿雙飛,而不是……花引蝶,蝶戀花。

        有人錯過了,便不可能再成為她杯裡的那杯茶!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3 04:43 PM


171:尋寶鬥計男色縱(一)

        馬車一路顛簸,沿著鴻國的邊界處向南而行。

        一路上,延北修對孔子曰百般呵護,關懷備至。孔子曰餓了,他餵飯;孔子曰渴了,他喂茶;孔子曰累了,他當人肉床墊;孔尋曰乏了,他當按摩推拿手。延北修寵著孔子曰,對她所提出的問題,更是有問必答。

        孔子曰說:“北修,你別對我這麼好,我有些受寵若驚。”

        延北修說:“因為是你,所以才對你好。子曰,值得。”

        孔子曰抖掉一身的雞皮疙瘩,越發不懂人類的溫柔。

        孔子曰在與延北修的閒談中得知,延北修之所以能將她帶出“西楚閣”,是因為他將她易容成了小美人的模樣,然後輕而易舉地將她“買”出了“西楚閣”。至於那個小美人,則是被延北修易容成她的模樣,並派人將其帶出了“西楚閣”,向著很遠很遠很遠的地方逃去。

        至於延北修臉上的那個“奴”字,實際上並沒有完全消失掉,而是被他用粉遮蓋住了。若是洗臉,便會顯露出淡淡的“奴”字疤痕。

        孔子曰這個好奇寶寶,沾濕了手帕,使勁兒擦了擦囚奴的左臉,果然露出了那個兩公分大小的“奴”字。

        延北修捏了捏孔子曰的臉,說她“淘氣”。轉過身,拿起秘制的易容胭脂,便要將那個“奴”字遮蓋上。

        孔子曰攔住延北修的手,說:“說實話,你應該感謝衛東籬,只在你的臉上烙下了這個‘奴’字。”

        延北修微愣,問:“為何?”

        孔子曰頗為認真她回道:“你應該知道,我曾在百里玄的胸膛上,刻畫下了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最淫蕩’!咱先不說那字刮畫得如何,就是那字的大小,也夠百里玄痛哭流涕的了。如果當初衛東籬也有我這種癖好,你的半張臉就算是廢了。

        再者,你要是實在不喜歡這個‘奴’字,還可以自己再加上兩筆,換個意思嘛。”

        延北修挑眉,“例如?”

        孔子曰比劃道:“例如,將這個‘奴’字改成‘努’字。別人若問,你就說,我這是在提醒自己時刻努力報效國家!或者,你將這個‘奴’字改成‘怒’字。別人若問,你就說,怒自己不爭,沒有為國家開疆辟土,死而後已!”

        延北修笑得前仰後合,胸膛震動。他抱住孔子曰,抵著她的額頭說:“子曰,我好久沒這麼笑過了。”

        孔子曰狡黠的一笑,說:“來來,老娘今天心情好,再贈送你一個笑料。”說完,她拿起延北修的易容用品,開始在他的臉上塗抹。

        延北修寵著孔子曰,任由她在自己的臉上胡作非為。

        當銅鏡照出一張臉頰通紅,嘴角有顆黑痣的老媒婆時,延北修的心情變得晴轉多雲夜晚住宿,延北修親手將被風系在孔子曰的身上後,這才抱著她走進客棧,進入上房休息。

        孔子曰偷偷打量著他所帶來的十輛馬車,暗自揣測其中都裝了些什麼。其實,裡面裝得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當延北修離開鴻國時,那十輛馬車裡又會裝滿了什麼?!

        吃過晚飯後,孔子曰抻了個懶腰躺在床上,看樣子似乎有些困乏。

        延北修坐在椅子上,慢慢地品著茶水,既不離開,也不說話。

        孔子曰覺得和延北修比耐性,她一定會輸得很慘,還不如直來直去的好,否則就是在浪費時間!於是,她側過身子,張開眼睛,望向延北修,說:“這位大哥,你是想讓我邀請你同塌共眠?”

        延北修放下茶杯,勾起簿唇,似笑非笑道:“子曰不用這麼客氣。你我二人早已同塌共眠多次,我又何必見外地等你邀請?你先休息吧,我洗漱一番後,再過來。”

        孔子曰抽動了兩下嘴角,乾脆將頭一蒙,不再搭理延北修。這人,臉皮也成厚了!

        當延北修洗漱過後,躺在孔子曰的身邊,手動掀起她的被子時,竟然嚇得低呼一聲,差點兒掉下床去!

        但見,床上趴著一隻通體雪白的老虎,正呲著鋒利的虎牙,沖著他露出了挑釁的笑容。

        延北修雖然已經猜測到孔子曰就是那只白虎,但此刻突然見她變身,他…他還真有點兒發怵。

        孔子曰見延北修的身體僵硬,便惡作劇地向前湊了湊,一邊用嫵媚的眼神望著他,一邊揚起毛茸茸的老虎爪子,沿著他沐浴後的胸膛一路下滑延北修打了個激靈,一把抓住了那不規矩的虎爪,搖頭苦笑道:“子曰,你就不要再戲耍我了。”

        孔子曰咧嘴一笑,暗道:讓你打老娘的主意!我看你怎麼對只白虎發情!

        孔子曰面露得意之色,張開大嘴,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氣後,這才心滿意足地睡去。

        延北修輕歎一聲,幽幽道:“子曰,你何時才能對我敞開心扉呢?”

        孔子曰在腹中誹謗道:還敞開心扉呢!我他媽地都全裸了!比敞開心扉徹底多了!

        次日上路,孔子曰又恢復成女子模樣,被迫窩在馬車裡打發時間。

        接連趕了數天的路後,臨近中午時分,商隊停了下來。有護衛稟告說:“主子,前面有打鬥過的痕跡,看樣子是有山賊劫持了貨車,從而引發了一場惡鬥。我們是繞道而行,還是繼使前行?”

        延北修簡潔幹練地命令道:“繼續前行。”

        護衛得令,繼續向前開道。

        不多時,馬車再次停了下來。

        護衛再次來報,說:“主子,還有一人生還,是否要救?”

        延北修面無表情地說:“扔些銀兩給他,我們繼續趕路。”

        馬車前行沒兩步,竟然又停了下來。

        馬車外,響起了一名男子吵吵嚷嚷的聲音,胡攪蠻纏地大聲喊道:“小爺說了,小爺不缺錢,身上有銀子!小爺沒被搶劫!只是比你們早一步走到此處而已!你們給小爺銀兩,卻又讓小爺獨自一個人上路,這不明顯沒安好心,想將小爺推到山賊的刀下嗎?!

        “喂喂,小爺就說你了!你到底聽沒聽懂?小爺給你們錢,你讓小爺搭個順風車就好。等過了這段山路,到了集市,小爺自然會離開。小爺不是怕山賊,就是就是不想一個人走山道!要不是小爺的駿馬被這血腥的場面嚇跑了,小爺犯得著和你說這些嗎?!”

        孔子曰忍著笑,轉頭看向延北修。

        延北修伸手摸了摸孔子曰的臉頰,說:“只要你想,便叫他一同上路吧。等到了集市上,再讓他自行離去。”

        孔子曰一把掀開了馬車簾,裝出久別重逢的樣子,無比欣喜地大聲呼叫道:“胡狸!我在這裡!”

        胡狸先是微微一愣,隨即變得無比激動,竟然踩著屍體飛奔而來!

        孔子曰忽然覺得有些害怕,只因為…胡狸看她的眼神實在大滲人!

        眼見著胡狸一腳踩在了尚未死透的山賊身上,山賊悶哼一聲,揚起手中握著的片刀,便照著胡狸的大腿砍去!

        孔子曰只覺得呼吸一窒,下意識地向前一撲,將胡狸推到一邊,然後抬起小腳,照著山賊的胳膊一頓猛踹!直到那條倒楣的胳膊踹成了粉碎性骨折,這才作罷。



172:尋寶鬥計男色縱(二)

        孔子曰的動作一氣呵成,速度快得令人無法想像。

        胡狸傻愣愣地看著孔子曰,後知後覺地打了個激靈,然後緊緊地抱住了孔子曰的身體,幸福得不能言語。原來,子曰是這麼在乎他。

        孔子曰一邊回抱著胡狸,一邊又用腳去踹山賊的腦袋。

        胡狸抬了抬孔子曰的背脊,心疼道:“好了,子曰,再踹下去,你的腳要痛了。”

        孔子曰收回自己的小腳,頗為不滿道:“早這道丫這麼抗踹,老娘就應該直接推塊大石頭砸扁他!”

        延北修走下馬車,不悅道:“一刀砍了,何必麻煩?!”伸手,將孔子曰從胡狸的懷里拉出,抱起,轉身走回馬車。

        胡狸狹長的狐狸眼一眯,射出了兩道寒光。他快步跟著延北修的身後,非請自入地爬上了馬車,繞粱三日地喊了一聲“子曰啊…”便一頭撲進孔子曰的懷裡,絮絮叨叨地述說起了“久別重逢”後的喜悅心情。

        延北修不但認識胡狸,更曉得這個男人就像是一團漿糊,但凡見到孔子曰,必然要粘糊上去,任你如何甩,也甩不下來!

        延北修曾經調查過胡狸,卻只知道他是“緋紋閣”的幕後老闆,因為曾經與孔子曰結下樑子,所以才裝瘋賣傻地跑到孔子曰的地盤,想要做些上不了檯面的事情。至於胡狸的國師身份,他卻並不知曉。

        此刻,他聽著那二人話中的意思,貌似胡狸並不知道孔子曰就是白虎,而孔子曰對胡狸的態度,那叫一個“親切”!好像壓根兒就不在意,他差點兒將她毒死的這件事!

        延北修的心情很矛盾,越發想不明白,孔子曰的腦袋裡,到底都在想些什麼?如果她不介意胡狸曾經毒害過她,為什麼偏偏在意他對她的傷害?難道說,在她心中,他一直都是特別的?因為她在乎他,所以…不能接受他的傷害?

        思及此,延北修勾唇笑了。

        實際上,孔子曰也不知道自己的腦袋裡都在想些什麼。她只知道,閉住口,勤點頭,配合著胡狸的說辭,就對了。

        她雖然滿心疑惑,不知道胡狸是通過延北修找到的她,還是通過她找到的延北修,但是此刻這話並不方面問出口,她只能保持沉默。

        事實上,胡狸能找到孔子曰,實在是不容易啊!

        當日,胡狸被小斑點兒抽傷,孔子曰跑出去找大夫。百里鳳突然而至,逼問他孔子曰的去向。他坦白從寬,說子曰去去就回。結果,孔子曰一去不返。

        百里鳳憤怒了,將他大頭朝下地吊到了房粱上。

        小斑點兒這個沒有廉恥心的傢伙,竟然就在他的頭下開始排便!那味道沖得,直接把他給熏昏了。直到百里嵐趕來,才將奄奄一息的他救下。

        胡狸幽幽轉醒,立刻叫來阿香姐,如此這般地詢問了一番後,破口大?百里鳳那個二愣子,壞了他的好事!

        孔子曰丟了,來自渠國的四隊商隊也分別向著不同的方向走了。胡狸氣得跳腳,卻又沒有辦法,只能立刻派出四隊人馬,分別去追每個商隊。

        當其中一對人馬找到“孔子曰”,的線索後,經過證實,此“孔子曰”卻非彼孔子曰,竟然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假貨!

        胡狸冷靜下來,總結了各路人馬所收集到的資料,進行了仔細的分析,以及細細揣摩,最後對著地圖敲定了一段路程。他後懷揣著闖蕩江糊的道具,匆匆忙忙地與百里嵐打了個招呼後,便快馬加鞭地跑去追孔子曰了!

        按照胡狸的揣測,綁走孔子曰的,一定是“悍域大將軍”延北修。否則,以孔子曰的彪悍程度,一定不會乖乖就範。就算她不撕扯掉那人的一條大腿,也會咬斷那人的兩根手指頭!在胡狸心中,孔子曰絕對是兇猛和彪悍的代名詞!

        他日以繼夜地狂奔,終於趕在了孔子曰的前面,來到了這處山賊盜匪時常出沒的地界,看見了無比血腥、殘忍的一幕。

        山賊燒殺掠奪著過往的商隊,其手段之殘忍,令人髮指!

        胡狸不懂武功,不會逞英雄,便咬著牙,藏身在椅後,直到那群山賊離開,他才走了出來,等著孔子曰所在的馬車經過。

        孔子曰不知道胡狸所經歷的事情,但卻聰明地選擇了沉默。

        她知道,雖然延北修一直以假面示人,但胡狸卻有一雙火眼晶晶,此刻定然已經認出,延北修就是那個從他手中奪走“江天一色珠”的渠國侍衛。

        不過,憑藉孔子曰對胡狸的瞭解,他一定不會傻得去拆穿延北修,但  …也不會讓延北修好過。

        果不其然。

        但見胡狸述說完“百般思念”之後,抬眼看了看延北修,似乎覺得他有些眼熟,於是試探著問道:“這位兄台看起來似乎有點兒面熟,不知道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延北修淡淡地回道:“我看閣下也有幾分面熟。閣下去過渠國?”

        孔子曰咬著蜜餞偷笑,暗道:好,好得很,大家都來說謊話啊說謊話,打啞謎啊打啞謎,看看最後誰能將誰繞進去!

        胡狸搖頭道:“渠國我雖然沒去過,但是,我卻認識一個渠國人。”見延北修不接話,胡狸繼續表現單口相聲,擄起袖子,瞪眼道,“這位兄台,你雖然是渠國人,但也要小心防備渠國賊!你不知道,子曰曾經送我一份定情信物,卻被那不要臉的渠國人偷走了!那個毛賊的性命,還是我和子曰一同救過來的呢!他卻吃裡爬外,偷走了我的定情信物!

        “小爺記得他那張臭臉,化成骨灰我也認得他!待小爺找到他,定然要將他砍成五十七段,扔到河裡去喂王八!”

        眼見著延北修的臉色越來越不好,孔子曰真怕他大手一抬,直接拍死了單簿的胡狸,於是“適當”地插了一句話,問:“為什麼要砍成五十七段?”

        胡狸贈送給孔子曰一個嘉獎的眼神,回道:“五七,無恥啊!”

        孔子曰真的很想忍笑,但她向來很心疼自己,怕忍笑忍出內傷。於是,她先是飽含歉意地看了延北修一眼,然後轉開頭,撲倒在軟墊上,笑得險些背過氣去。

        延北修最擅長的就是隱忍,但是身為男人,他卻不能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丟份兒!

        但見他眯起了深邃的眼睛,沉聲道:“既然閣下連定情之物都保護不了,又怎麼能保護得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你身為男人,又怎麼能用自己的懦弱無能去責怪對手太強?!

        “而且,請你注意你的言辭,子曰不是你的女人,她將會成為我的夫人。請你以後離她遠一些,否則休怪我不客氣!”說到最後,連“閣下”都不稱呼了,直接改為“你”了。




作者: shela1216    時間: 2012-4-23 04:51 PM


173:尋寶鬥計男色縱(三)

        胡狸眨了眨狹長的狐狸眼,似乎沒聽明白延北修的意思。他伸手扯了扯孔子曰的袖子,有些茫然地問:“子曰,他剛才說什麼了?我怎麼沒聽懂?”

        孔子曰被胡狸問得一愣。說實話,她很明白延北修的意思,結果,被胡狸這麼一問,她反倒不明白胡狸的意思了。完了,她被繞暈了。

        胡狸等不到自己要得答案,一邊自言自語地嘟囔著“不可能”,一邊顫巍巍地站了起來,看樣子是似乎是準備離開。

        然而,就在胡狸的手掀開車簾的那個瞬間,他的身體突然向後倒下,撲通一聲摔在了軟墊上!

        孔子曰撲到胡狸的身上,一邊搖晃著他,一邊大聲喚著他的名字,卻始終不見胡狸清醒。她心急如焚地轉身,對延北修說:“北修,怎麼辦?他好像是怒火攻心,昏死過去了!”

        延北修略微沉思了一下,說:“這裡地處荒郊野林,遠離鬧市,無法醫治。不如,我派一名護衛將他送到鬧市,尋位大夫為他醫治。這樣,我們也算是對他仁至義盡了。”

        孔子曰轉頭去看胡狸,暗道:如果讓延北修將胡狸送走,那麼胡狸的所有努力不就白費了?人家胡狸都已經將戲演到這個份上了,剩下來的,就看她的了!

        孔子曰咬了咬下唇,目露不忍,輕聲歎息道:“北修,過往有太多的孰是孰非,如今我們都可以不提。但是,我欠胡狸一份情。今生,怕是無法償還了。你…… 就讓我照顧他吧,直到他恢復健康,可以自行離開。在此期間,我會和他說明白。我的心,不會屬於他。”

        延北修目露欣喜,伸手將孔子曰抱入懷中,激動道:“子曰,你的心,可在北修身上?”

        孔子曰揚起頭,皺著眉,狠狠地瞪了延北修一眼,蠻不講理地吼道:“不許問!”

        延北修笑了,深邃的眼底泛起了瀲灩的波光,溫溫柔柔地將孔子曰包裹在其中。

        雖然孔子曰明知道自己是在演戲,但是,當她接觸到延北修的目光,她的心臟還是不可避免地跳動了起來。就仿佛……被誰種下了愛情魔咒。

        孔子曰閉上眼睛,拒絕去看延北修的眼睛。

        延北修緩緩低下頭,想要親吻孔子曰的唇瓣。

        胡狸發出夢囈一般的低語,聲聲叫著孔子曰的名字。

        孔子曰立刻逃離開延北修的懷抱,坐回到胡狸的身邊,讓護衛打來一盆水,裝模作樣地給胡狸擦拭著額頭。

        馬車又行駛了兩日,孔子曰都以照顧胡狸為藉口,遠遠地躲開了延北修的懷抱。胡狸則是時而清醒時而昏迷,看樣子真的是病得不輕。孔子曰原本以為胡狸是在裝病,結果試探了兩回後,胡狸只贈送給她一個極其虛弱的微笑。

        延北修雖然不懂醫術,卻懂簡單的脈理。他曾親自為胡狸把過脈,在確定了胡狸的身體十分虛弱後,這才肯讓孔子曰繼續照顧他,直到他的身體好了為止。

        胡狸眼見著孔子曰為他憂心忡忡,心裡早已樂開了花。待到延北修對他放鬆了監視後,他這才偷偷地對孔子曰說:“你別急,我沒有事。脈象虛弱是因為我偷偷的吃了藥。解藥就在我的身上。待我不需要裝病時,自然會服下解藥,自動康復。”

        孔子曰在放心的同時,狠狠地掐了胡狸一把!

        胡狸發出了類似於野貓叫春般的聲音,再次將策馬而行的延北修吸引了過來。

        孔子曰推說無事後,伸了個懶腰。她的懶腰還沒等伸展到最舒服的位置,一直冷箭突然穿過車簾,迎面射來!

        胡狸那一直病歪歪的身體瞬間彈跳了起來,一把將孔子曰撲倒在軟墊上,護在身下。而那只冷箭,則是擦著胡狸的後背,射在了車板上。

        孔子曰咽了口口水後,問:“胡狸,你病好了?”

        胡狸虛弱地喘息道:“放屁!老子這是迴光返照了!”

        孔子曰笑了,推開胡狸,掀開車簾,向外望去。

        外面的兩方人馬已經混戰到一起。看樣子,似乎是山賊來襲。

        延北修策馬立在孔子曰的面前,回過頭,對她說:“進馬車裡去。不用擔心,一切有我。”

        孔子曰點了點頭,直接縮回到馬車裡,趴在胡狸的耳邊,小聲問道:“是你安排的人手嗎?”

        胡狸皺了皺眉,搖頭回道:“不是我。”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也不會是百里嵐。”胡狸與百里嵐之間有聯繫彼此的暗號。胡狸在沒拿出延北修手中的“江天一色珠”之前,是不會示意百里嵐動手的。看來,他們是遇見真正的山賊了。

        幸好,延北修的護衛們都不是吃素的,三下五除二便將那些山賊打得落荒而逃。

        晚上安營紮寨時,延北修對孔子曰說:“這幾日不會太平,你自己要小心一些,別離開我的視線之內。”

        孔子曰微微低垂下眼瞼,輕輕地應了一聲。

        如此又行走了大約十餘天后,他們來到集市上,雇傭了大批量的鴻國勞力,然後領著眾人來到一處風景秀麗的山川之間。

        延北修頗為神秘的對著一座大山看了又看,然後立刻組織眾人去挖掘山體。

        三天來沒日沒夜的挖掘,眾人終於看見了一扇頗具氣勢的石門!

        延北修下令,讓眾人一氣呵成將厚重的石門打開!他則是悄悄地叫醒了孔子曰,然後率領著他的護衛們一同離開此地。

        延北修等人走了大概小半天之後,百里嵐便帶著人馬圍剿了上來,恰好趕上石門被打開。

        石門內,是一座較為久遠的大型貴族墓室。按理說,這裡應該有不少的陪葬品。實際上,那些陪葬品卻早已落入盜墓賊的手中。這座墓室裡,除了墓主人和一些殉葬者的屍體,啥都沒剩下!

        百里嵐知道中計了,卻也毫無辦法。他知道胡狸不會為他所用,所以派出探子跟在了胡狸的身後。三日前,探子飛鴿傳書給他,告訴他延北修等人的一舉一動,他籌集人馬,火速本來,卻還是被延北修擺了一道。

        至於他的那名探子,亦被延北修殺死。

        百里嵐攥緊拳頭,命屬下繼續追查延北修的蹤跡!

        與百里嵐一同趕來的百里鳳,策馬四處轉了一圈後,獨自一人策馬揚鞭地追了出去!

        馬蹄聲聲,黃土滾滾,又是新一輪的追逐。

        實際上,延北修的真正目的地確實不在鴻國境內,而是在睿國境內!

        當他洞悉了“江天一色珠”的秘密,從中找到了“龍穴寶藏”的所在時,就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原本以為,“江天一色珠”既然是鴻帝皇冠上鑲嵌著的那顆珠子,那麼“龍穴寶藏”一定會在鴻國境內。卻不想,此寶藏竟然深藏在睿國境內!

        當新換的馬車駛入睿國境內時,孔子曰才恍然大悟,原來,寶藏在此!

        

174:尋寶鬥計男色縱(四)        

        一路行來,延北修先是在鴻國採買了大量的特產,裝滿了整整二十國輛馬車,然後才由鴻國走進睿國,沿著山區一路前行。

        也許是因為他們的貨物太多,所以非常不幸地再次招來了山賊。

        那群山賊看似烏合之眾,實則各個武藝高強,絕非等閒!

        延北修帶領著護衛們奮起反抗,終於獲得暫時的勝利。

        後半夜風起,山賊再次來襲。這一次,他們的人數增加了一倍,似乎是抱著必勝的決心!

        雖然延北修早有佈置,但卻只是險勝。

        隔天早晨,山賊竟然再次搞起了突襲!

        延修皺眉道:“這些山賊雖然武藝高強,但看起來確實是普通山賊,並非是訓練有素的士兵……”

        延北修的話沒有說完,但孔子曰卻明白了他的意思。這些山賊確實不像是訓練有素的士兵,但也不像普通的山賊。按理說,山賊搶貨物,倘若一次不得手,定然不會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糾纏不休。

        延北修帶著貨物前行,是為了“以物易物”。以馬車上的貨物,易成“龍穴寶藏裡財物。只有這樣,才不會引人懷疑。卻不想,遇見這麼一些武功高強的山賊跟著湊熱鬧。

        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延北修空有一身統領千軍萬馬之才,卻奈何手下的護衛們不但要保護貨物,還要疲勞應戰!

        延北修也曾想過,要帶人殺上山,端了山賊的老窩,看看這些山賊到底是受何人指使,竟然使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

        但是,眼下的情況卻是,延北修是以商人的身份來到睿國經商,如果他一個不小心,就會暴露身份。到時候,引出的麻煩必然不比眼前的少。

        延北修忍了又忍,只好作罷。

        眼見著他身邊的護衛們一個個地倒下,他除了無能為力之外,絲毫沒有辦法。為甩開如影隨形的難纏山賊,延北修連夜趕路,終於在三日之後,行至一片連綿起伏的山脈之前,準備背水一戰!

        此處左臨高聳入雲的斷壁,右靠時常有野獸出沒的深山老林。

        那片深山老林是被蒼天大樹覆蓋著的神秘國度,猶如一塊尚未打磨出來的巨大翡翠,給人一種想要探索珍寶的衝動。

        延北修見天色已晚,便命人在斷壁與深山老林之間安營紮寨。待明日天亮後,再收拾行囊,進入深山老林,然後……引敵深入,將其剿滅!

        近日來,孔子曰一直在延北修的身邊轉悠,想要找到那顆“江天一色珠”,但是延北修每次見到孔子曰貼近自己,便會伸手將她抱入懷中。孔子曰本想借機摸出珠子,偏偏胡狸又開始撕心裂肺地咳嗽,讓她不得不離開延北修,去照顧體弱的胡狸。

        如此這般反復,孔子曰始終不曾得手。

        今夜安營紮寨在深山老林的邊緣,讓孔子曰一直鬱悶的情緒有所好轉。她眺望著在月夜下黑成一片的深山老林,貪戀地呼吸著山間的清新空氣,竟然產生了一種遊子遠遊後,重歸故里的激動心情。

        這種心情很真實,因為孔子曰非常清楚地知道,這片深山老林正是她曾經居住了五年之久的家!

        家,她回來了!

        不知道她的洞穴是否易主?不知道她埋起來的花雕酒是否被猴子偷喝掉?不知道她藏起來的大米是否已經長毛?不知道她的左鄰右舍是否還記得她?

        孔子曰的神色有些激動,真想馬上扯掉身上的衣裙,奔入深山老林之中,歡快地奔跑,興奮地大叫,撲倒一隻狐狸,讓它去告訴大家,她孔子曰又回來了!

        火光映在孔子曰的臉上,將她明豔的五官照得更加嫵媚妖嬈,風華絕代。

        延北修滿眼愛戀地凝視著孔子曰,柔聲問:“你還記得這裡,是嗎?”

        孔子曰抬頭仰望斷壁,於夜色中看見了它那巍巍的身軀。

        她記得,斷壁上有一棵歪脖古松,曾為她提供過歇腳的地方。她還記得,她曾將身卷在古松上,救過延北修一命。

        延北修攬住孔子曰的肩膀,讓她倚靠在自己的胸膛,說:“子曰,你現在還不想告訴我,你為什麼既是青蛇,又是白虎,還是孔子曰嗎?”

        半晌,孔子曰望著篝火,沙啞道:“事實很簡單,只要你願意相信就好。我只不過是一個孤魂,一不小心鑽進了蛇的肚子裡,就變成了蛇。蛇膽被衛東籬取出來後被一隻獅子狗吃了,我又變成了獅子狗。衛東籬大怒,命人將獅子狗殺了,做成菜,送給狗的主人吃。我變成狗的主人後,才知道,原來狗的主人竟然背著衛東籬與其他男子偷情。衛東籬直接委派給我一個非常艱巨的任務,那就是--讓我用自己的身體去喂白虎。所以,我後來又變成了一隻白虎。逃出衛東籬的魔爪後,在這個深山老林中獨居了五年多。直到你和衛東籬路過此地,將我帶了出去,我才再走進了人類社會。後來,我在機緣巧合下,吃了……靈丹,就變成了你現在所看到的這幅模樣。”

        延北修若有所思地抱緊著孔子曰,心疼道:“沒想到,你竟然多次死在衛東籬的手上!這個仇,我早晚會替你報!”

        孔子曰搖頭笑道:“不用了。我今天只是在回答你的問題,並不是因為記恨衛東籬,才說出這些話。仇恨這種東西,無法使我快樂,還不如忘記得好。再說,如果沒有衛東籬,我此刻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也許,一直都是那條青蛇,在寸寸光陰中老去。”

        延北修直視著孔子曰的眼睛,認真道:“子曰,你相信我,我會一直陪著你,愛著你,不會讓你在孤單中老去。”

        孔子曰被延北修的目光所吸引,身體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沒有充分燃燒地篝火堆裡崩出了一個小小的火花,落在了孔子曰的手背上,燒毀了一根細不可查的汗毛。她低頭去看自己的手臂,卻沒看見一點兒受傷的痕跡。奇怪的是,這一刻,她卻清楚地感覺到,她的心臟並沒有因為延北修的話而變得幸福。

        一夜未眠,默默無語。

        天亮時分,沒有休息好的眾人紛紛由帳篷裡爬出來,開始啃著乾糧大餅。

        一張乾糧大餅還沒等啃上四分之一,延北修突然站起身,對偽裝成商隊的護衛們說:“有為數不少的人馬向我們狂奔而來,大家做好準備,馬上進入深山老林!”

        事實證明,這群如影隨形的山賊不但彪悍,而且速度極快。他們手持大刀呼嘯而來,在延北修等人進入深山老林之前,將他們團團圍住。

        孔子曰攥緊胡狸的手,在他耳邊小聲說:“都這個時候了,你趕快把解藥吃了吧。”

        胡狸抬起苦不堪言的臉,有氣無力地說:“十六天前,你任何人地拿走了我換下的那件藍色衣袍去洗。”

        孔子曰皺眉道:“你……不是把解藥縫在了那件衣袍裡面吧?”

        胡狸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孔子曰低頭看自己的鞋面,也不想說話了。所謂好心辦壞事,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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