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芥沫 -【天才小毒妃(芸汐傳)】《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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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1 10:44 AM

第三十章 給你逃跑的機會

  「哎呀……」韓從安搖了搖頭,「少將軍的病情確實很複雜,只能是等幾天,看情況再說了。」

  這話一出,長平公主就怒了,「韓從安你怎麼回事啊!你怎麼這麼沒用!太子哥哥你醫不好,武清哥哥你也醫不好,你算什麼神醫!你這個庸醫,我要告訴我皇奶奶去!

  這個愚蠢的公主一心要救穆清武,也一心要害韓芸汐,卻不知道自己被太后當了棋子。

  韓從安壓住心底的怒火,耐心勸道,「長平公主息怒,連顧太醫都瞧不出來,哎……也不知道顧太醫要等到什麼時候?這萬一時間拖久了,萬一……」

  韓從安這話直接把矛頭指向了顧北月,後面的話沒說完,長平公主和穆琉月就都害怕起來。

  穆琉月比長平公主聰明多了,一下子就聽明白,急急說,「公主,那天顧太醫和韓芸汐一起施救的,韓芸汐有罪,顧太醫也有罪呀!爹爹幹嘛還讓他霸佔著大哥!」

  「對呀!顧太醫也是共犯!」長平公主恍然大悟,一激動險些把腰給弄疼,要知道她的傷還沒完好呢。

  她揉了揉腰,這才道,「我這就去大理寺告發他!」

  韓從安點了點頭,「公主殿下,那在下回去找幾位醫學院理事探討探討,明日再來瞧瞧吧?」

  醫學院的人,這可不是普通人。

  雲空大陸醫學院是所有醫者嚮往之地,彙聚了整個大陸醫學精英,尤其是那些年過百歲的老理事,簡直是雲空大陸醫界的權威呀!

  長平公主和穆琉月皆是大喜,「好好好!那我們等你的好消息!」

  「哥哥一定有救了!到時候就讓爹爹把顧太醫趕走!」

  「太好了,琉月,走,我們去大理寺辦大事!」

  長平公主心情大好,非常肯定她清武哥哥不會有事,穆琉月像個跟屁蟲連忙跟上。兩人也不想想,醫學院理事厲害是厲害,終歸不是神仙,太子的病不就會診過幾次了,至今沒好呢。

  看著她們遠去的背影,韓從安唇畔勾起了一抹冷意,天下無藥可救的病多了去了,太子的病他已經吃過虧了,他才不會再牽這個頭。

  只要把顧北月換掉,隨便找個太醫過來,要穆清武昏迷不醒,要穆清武死那還不容易?

  如此一來,還不用他親自淌這渾水。

  韓芸汐啊韓芸汐,你害死你娘,又害得韓家在太后和秦王府之間難堪,這一回你也該為韓家做點什麼了。

  遠在獄中的韓芸汐哪會知道自己的處境有多兇險,因為顧北月定時派人來探監,北宮大人昨夜被嚇到,不敢再對她動刑。

  卻沒想到,下午,竟有個意料不到的人來了。

  此時,韓芸汐窩著在炕上,正掐著手指算時間,今夜或者明天,穆清武體內的毒性一定能顯現出來的,只要顧北月能及時把血樣採集過來,她就算手上沒有藥,也能開出藥方暫時保住穆清武的性命。

  等啊等啊,顧北月什麼時候才會來呢?

  這時候,一個牢頭走了過來,也不知道跟把守在門口的獄卒說了什麼,幾個獄卒便都退下了。

  韓芸汐挑眉看了一眼,沒理睬,誰知,那牢頭竟然打開門鎖走了進來。

  怎麼說韓芸汐也是個要犯,一個小小的牢頭居然能進得來?

  只見那牢頭五十來歲的年紀,面目和善,他慌張地看了看周遭,確定沒人過來了,才急急朝韓芸汐走過來。

  韓芸汐戒備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豈料,牢頭一走近,竟「噗通」一聲給跪下了,「小恩人!小恩人!老朽總算是見著你啊!老朽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著你了。」

  呃……

  韓芸汐完全記得原主之前的記憶,原主就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天天被欺負的廢材醜女,沒做過傷天害理之事,也沒有做過好事呀。

  「老人家,有什麼事情你起來說吧。」韓芸汐下榻攙扶,牢頭激動地都不肯起,「小恩人,你一定不知道我是誰吧,但是我知道你是誰,你是天心夫人的女兒對不對,你嫁給了秦王,現在是秦王妃了。」

  天心夫人……

  雖然韓芸汐只是繼承原主身子和記憶的,並非原主本人,可是對這個名字在她心底始終有一抹無法忽略的溫暖感覺。

  天心夫人,是她的娘親,一個醫術高超,真正醫者仁心的女人,為了生下她,難產而亡。

  「小恩人,你娘親可是我們全家的救命恩人,那年臘月底西郊洛河村瘟疫橫行,我全家都染病了,是你娘親醫好了我們全家,要不……要不我們就得活活被燒死了呀!」

  牢頭說著說著,又跪了下去,哽咽道,「好人怎麼都命短啊,老朽都還沒來得及報恩呢,天心夫人就走了……」

  牢頭似乎是真傷心,竟老淚縱橫起來。

  「老人家,醫者濟世,那是我娘親的職責所在,你不必記掛在心上,好好活下去,便是對我娘最好的報答了。」

  韓芸汐勸著,要把牢頭攙起,誰知牢頭卻不起了,「小恩人,老朽今日就是來報恩的,小恩人,老朽不能眼睜睜看你死在牢房裡啊!」

  這話一出,韓芸汐驚了,「死在這裡?」

  牢頭緊張地回頭看了一眼,確定沒人過來,這才拉緊韓芸汐的手,低聲道,「小恩人,你進來的時候我早就想過來看你了,可是昨晚上才輪到我值班,我偷偷聽到北宮大人他們說話了,上頭的人要你的命啊!」

  「我知道。」韓芸汐不著痕跡地掙脫開牢頭的手,淡淡而笑,上頭要她的命的人多了去了。

  然而,牢頭卻非常緊張,「小恩人,是太后娘娘要你的命呢,他們要殺了穆少將軍,治你的死罪。」

  見韓芸汐沒多少反應,牢頭連忙又道,「小恩人,你不知道穆少將軍是二皇子的人,太后要趁機替太子殿下除掉穆少將軍呢!」

  聽了這話,韓芸汐就驚了,然而,她驚詫的並不是太后的意圖,而是這個牢頭,小小一個牢頭知道的不少呀。

  牢頭緊張兮兮的,特意跑到門邊去看有沒有人,確定沒人了才又跑回來,怯聲道,「小恩人,今晚上也是我當差,下面的人我都打點好了,我知道一條密道,到時候你只要跟我走便可。你別傻傻在這裡等了,我都聽他們說了,只要明天少將軍一死,就馬上把你殺了,說你畏罪自殺。」

  「你……放我走?」韓芸汐不可思議的問。

  「對,咱們連夜偷偷走,小恩人,接應你的馬車我也準備好了,你能跑多遠就多遠吧,永遠都別回來了。」牢頭語重心長地說。

  「我這一跑,豈不成了畏罪潛逃,我這輩子還說得清楚嗎?」韓芸汐再問。

  抱歉,她自小是孤兒,見慣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要她輕易相信一個人陌生人,不可能。

  再說,她真跑了,那就等於承認了自己誤診,這對於一個醫者來說是最大的恥辱。退一萬步說,她也不相信太后就能輕易殺了穆清武。

  這個牢頭,當她還是以前那個沒見過世面,沒經歷過事兒的韓芸汐嗎?

  「小恩人,現在顧不上罪不罪了,現在保命要緊啊!」牢頭好焦急。

  「我走了,那你怎麼辦?害……人的事情,我做不來。」

  韓芸汐刻意強調「害人」二字,牢頭目光有些閃躲,語重心長又道,「小恩人,老朽這條賤命不值錢了,天心夫人救了老朽一家人的性命,老朽拿這條賤命報答她,也不為過啊!」

  牢頭正熱淚盈眶著,激動萬分,誰知,韓芸汐卻冷不丁問了句,「我憑什麼相信你?」

  呃……

  這剎那,牢頭愣著了,「小,小恩人,你這……這,我……我……」

  牢頭心虛地支支吾吾,半晌都解釋不出來,韓芸汐唇畔泛起一抹冷笑,心中也有了數。

  「老人家,你也一大把年紀了,折騰不起的,走吧。」

  韓芸汐一邊說,一邊往火炕上窩去,一雙明眸爍亮爍亮的,洞若觀火,讓牢頭都不敢正眼看她。

  「那……那小恩人你……你保重。」

  牢頭勉強穩住,慌忙退出來,韓芸汐靜默地看著,心想,她今夜如果真逃出去,想必出了大理寺就會被殺死了吧。

  到底是誰,想出了那麼奸詐的損招?

  牢頭一離開就被兩獄卒帶到密室去,密室裡,長平公主,穆琉月和北宮何澤正在閒聊,一見牢頭回來,長平公主連忙起身,「怎麼樣,她答應了嗎?」

  長平公主來狀告顧北月的同時,也給北宮何澤帶來了一條妙計,誘騙韓芸汐越獄。

  昨夜整不了韓芸汐,反倒把自己的腰閃了,還染了風疹,長平公主恨不得現在就看韓芸汐被定罪!

  牢頭連忙跪下去,「長平公主,秦王妃太聰明了,小的……小的無能!」

  長平公主滿懷的期望落空,氣得一腳就踹過去,「沒用的東西,還不滾!」

  北宮大人朝獄卒使了個眼色,獄卒便帶走牢頭了。

  長平公主眯起雙眼,眸光變得猙獰可怕,她朝北宮大人做了個「殺」的動作。

  「不可!」北宮立馬拒絕,「公主殿下,萬萬不可。如果可以,咱們昨夜就……不管怎麼樣,她不能死在這裡,大理寺背不起這個責任啊,何況……太后娘娘那邊也沒發話。」

  「有我在,你怕什麼?皇奶奶早就盼著她死了!」長平公主撅起嘴,冷冷說。

  「即便如此,她也不能死在這裡呀,還有秦……」

  北宮大人話還未說完,穆琉月突然靈機一動,「公主,北宮大人,我還有一計,你們看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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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1 10:52 AM

第三十一章 一不做二不休

  也不知道穆琉月低聲說了些什麼,只見長平公主和北宮大人都面露喜色,北宮大人隨即便豎起了大拇指,「妙哉!穆大小姐果然是個聰明人!」

  「好,琉月,事成之後,重重有賞!」長平公主眸中陰笑連連,立馬就吩咐北宮何澤去準備。

  韓芸汐,這一回非殺了你不可!

  韓芸汐焦急地等一下午,卻始終等不到穆清武的消息。

  此時,天都已經黑了。

  又一天過去了,明日是最後期限,她都快懷疑顧北月已經採集到血樣就在來的路上了。

  可是,直到晚飯的時間,一個小藥童才過來,送來了特製的禦寒藥湯,韓芸汐一喝就知道是顧北月熬的,她心頭暖暖的,顧北月這傢伙真是個有心人。

  「少將軍那邊有情況了嗎?」韓芸汐低聲問。

  小藥童搖了搖頭,「秦王妃,今兒個你爹來過,走之後,顧太醫就一直守著少將軍,半步都沒離開過。」

  「韓從安?他說什麼了嗎?」韓芸汐就沒把那人當,她有些緊張,滿帝都的人都知道韓從安是太后的狗。

  「小的也不清楚,王妃娘娘,趕緊趁熱喝吧。」

  小藥童也不能待太久,韓芸汐一邊喝湯,他一邊低聲道,「韓神醫沒診斷出來,穆大將軍發了大脾氣,顧太醫是簽了生死狀,穆大將軍才讓他留下的。」

  一聽這話,韓芸汐的心猛地一怔,隨即也不知道怎麼的眼眶就酸酸的。

  「王妃娘娘,顧太醫讓小的轉告你,說是讓你放鬆心情,別太擔心了,讓你自己保重等他來。」

  韓芸汐腦海裡不自覺浮現出顧北月那雙溫柔似水的眼睛,焦急煩躁的心竟莫名地安靜下來,顧北月,今夜,你會來嗎?

  這一夜,韓芸汐怎麼睡的著?

  都三更半夜了,眼睛還睜得老大老大的,她堅信自己的判斷不會錯,就是今夜或者明日,一夜一天的時間,她和穆清武的命運都將會被審判。

  顧北月是他們唯一的希望,只希望顧北月那不要出什麼亂子。

  韓芸汐等啊等啊,終於在天朦朦朧朧亮堂的時候,牢房外頭傳來了動靜,聽得出來腳步聲非常之急。

  昏暗中,韓芸汐不能確定是什麼人,雖然非常激動,卻還是強壓著,默默地等待。

  很快,光亮照過來,只見真是顧北月來了!

  韓芸汐大喜,立馬就火炕上跳下來,見有獄卒在,她也不敢大聲。

  顧北月偷偷打點了獄卒讓他們走,這個時間可不是探監的時間,顧北月必定使了不少銀子的。

  獄卒一走,顧北月比韓芸汐還急呢,「快,你要的東西來了!」

  「毒性爆發出來了?」韓芸汐低聲。

  「嗯,真被你說中了。高燒不斷,唇舌發紫,我採了血樣就馬上過來了,穆大將軍總算相信咱們了,親自守著呢。」

  顧北月將金針遞給韓芸汐,雖然不是很懂毒,但是就穆清武的脈象和臉色來看,那毒必是劇毒,誰都知道,面對劇毒,那簡直是和時間在賽跑,他必須馬上拿了解藥回去救人。否則,這幾天的辛苦就會白費了。

  韓芸汐沒有多問,轉身將金針放入解毒系統裡檢驗,而結果,嚇得她險些跌倒,「是萬蛇毒!」

  「萬蛇毒?」顧北月聽都沒聽說過。

  「就是世上最毒的十種蛇毒提煉混合而成,這種毒的毒性潛伏得很深,但是一爆發出來,一個時辰裡必定會沒命的!」

  韓芸汐說著,顧不上解釋那麼多,立馬就從解毒系統裡拿出幾包配好的藥,「給,這藥只能暫緩毒性大爆發的速度,你先讓他服藥,然後去配解藥,一定要在兩個時辰裡配製好解藥讓他服用,否則……」

  韓芸汐也顧不上說「否則」了,急急將解藥的藥方告知顧北月就讓他走。

  其實,如果她出得去的話,可以直接用針術排毒的,可是她出不去,只能用服藥化毒的辦法了,幸好找那幾味藥對顧北月來說不難。

  要知道,從大理寺回到大將軍得一些時間,煎藥也需要時間,真真是和時間在爭人命呀。

  爭贏了,萬事大吉。

  爭輸了,那可是兩條人命!

  顧北月本就著急,聽韓芸汐這麼一說,拿了東西招呼都顧不上打就要走。

  可是!

  豈料,顧北月才跑了幾步,北宮大人便親自帶了幾個獄卒圍了上來,「顧太醫,三更半夜的,原來你在這裡呀,難怪本官到府上找不到你。」

  顧北月心急如焚,表面卻依舊平靜,「不知北宮大人找在下,有何貴幹?」

  誰知,北宮大人一揮手,幾個獄卒便上前擒拿住了顧北月。

  「北宮何澤,你什麼意思?」顧北月冷冷質問。

  「穆清武遇害誤診一案,本官懷疑和你和韓芸汐勾結,現在將你押後候審。」北宮大人大聲道。

  此時,牢裡的韓芸汐也聽到了,氣得踹牆,這幫人不會是故意的吧!

  「北宮大人,誰給你這個權力,皇上的御用太醫你也敢關?」顧北月波瀾不驚,眸光凜凜。

  北宮何澤高舉雙手朝天作揖,「太后娘娘!」

  「證據呢?北宮何澤,穆大將軍已經相信我了,我現在就要回去替少將軍解毒,你敢關我,後果自負!」終於,一貫溫和的顧北月怒了,要知道,現在穆清武和韓芸汐的命都在他手裡啊!

  「呵呵,一派胡言,韓神醫已經去請醫學院理事會診了,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北宮大人冷哼。

  「放開我!你們放會害死少將軍的!」

  「我要見皇上!」

  「北宮何澤,皇上近日龍體欠安,我必須隨時候命,你想清楚了!」

  ……

  顧北月不斷掙扎,可惜他一個大夫,手無縛雞之力哪裡抵得過彪漢的獄卒,很快,他的聲音就消失在陰森的長廊裡了。

  長平公主早就催北宮大人抓人了,說父皇怪罪下來她一個人頂著。北宮大人也是顧忌顧北月的身份,遲遲不敢動手,剛剛才查清楚皇上這幾日身子骨好著呢,也准了顧北月的告假,所以這才連夜無聲無息把人給抓了。

  「來人,去稟公主,就說事情辦妥了,沒驚動任何人。」北宮大人邊說邊大呵欠,眼底掠過一抹精芒,揮手示意眾人都退下。

  很快,人都走了,火光也都退去。

  韓芸汐終於忍不住,狠狠一腳踹了鐵柵欄,無法用言語表達她的憤怒和焦急,她不斷深呼吸著,踱步過來踱步過去。

  就只有一個時辰,兩個小時的時間,怎麼辦?!

  穆大將軍見顧北月沒回去,會不會發現異常?會不會來找人呢?什麼時候會來?等穆將軍派人來再把藥帶回去,還來得及嗎?

  沒有顧北月,藥方上那幾味藥能在短時間裡找得到嗎?

  萬一,穆大將軍以為顧北月騙了他,那怎麼辦?

  冷靜是身為醫者最基本的素養,甚至面對死亡的時候,醫者都是平靜的,可是,此時此刻的韓芸汐非常暴躁!

  她等不起,賭不起。

  時間一點點在流失,韓芸汐雙手握在鐵柵欄上,心跳越來越快,用困獸來形容她都不為過。

  誰知,就在這個時候, 一道黑影突然閃現,落在她面前。

  韓芸汐先是一愣,見來者黑衣蒙面,手持大刀,急急就後退,「你是什麼人?」

  「韓芸汐,有人出錢買你出去,廢話少說跟我走吧。」黑衣人說著,大刀一劈,砍落了大鎖,衝進來。

  刺客?劫獄?

  她的仇人都恨不得她永遠別出天牢,怎麼可能還花錢劫囚?

  回想起早上牢頭那一齣戲,韓芸汐多少也猜到了些異樣,想必她被劫出去,翌日就又會落個畏罪潛逃的罪名。

  正要躲,黑衣人已經抓住了她的肩膀,韓芸汐本想掙扎喊人,可轉念一想突然就不動了。

  機會啊!

  離開天牢去救人的機會來了,不是嗎?

  「大俠你別殺我,求求你了,你別殺我!我願意跟你走。」韓芸汐故作害怕。

  「只要你乖乖的跟我走,我保證不殺你。」黑衣刺客巴不得韓芸汐乖點。

  韓芸汐連連點頭,於是,黑衣刺客帶著她離開牢房,往大門去。

  一路上,韓芸汐看到了不少倒在地上的獄卒,還有幾個班頭牢頭,似乎黑衣刺客真是一路殺過來的。

  在出大門的時候遇到了幾個獄卒,黑衣刺客武功高強,英勇無比,一一刺倒,帶著韓芸汐逃出了大理寺大門。

  大夫的眼睛,那可是最辣的,任何細節都看得出來,韓芸汐之前還懷疑,這一路看過來,完全肯定黑衣刺客就是北宮何澤的人,有意引她逃出來,要栽贓畏罪潛逃的罪名給她!

  黑衣刺客出了大門也沒停,帶著韓芸汐跑了一段距離,遠離了大理寺在一個小巷子裡停下來。

  「你要帶我去哪裡?」韓芸汐怯怯地問。

  黑衣刺客冷笑起來,「秦王妃,雇我的人想殺你,只是你必須死在牢外,呵呵,對不住了。」

  他說著,冷不丁舉起大刀朝韓芸汐脖子劈過來,韓芸汐急急躲開。

  黑衣刺客不屑而笑,「天都快亮了,秦王妃,小的送你上路吧!」

  然而,正又舉起大刀,誰知他的手突然抽了筋,瞬間無力,大刀「哐當」一聲落地,與此同時,他的另一手,還有他的雙腳筋骨全都猛地一抽,隨即沒有一點力氣,整個人原地癱了下去。

  「你……你……」黑衣刺客無力癱在地上,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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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1 10:55 AM

第三十二章 搶救,爭分奪秒

  韓芸汐原本膽怯的表情立馬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無法言語的憤怒,她惡狠狠地一腳往黑衣刺客臉上踩去,「你什麼你?送你去死吧!回去告訴北宮何澤,這筆帳本王妃記下了!」

  她的醫,而且是毒醫,說好聽點是毒醫,說直白點就是個毒師,解毒她懂,下毒她更在行。

  黑衣刺客從牢房里拉著她的手跑到這裡,一路上一點戒備都沒有,她如果還不趁機下毒都對不起自己的職業道德。

  韓芸汐知道自己一出大理寺天牢不管死沒死,就會被咬住畏罪潛逃的罪名不放,可是,時間緊迫,她也豁出去了,既然那幫人想她逃,那她索性就把罪名做實了吧!

  折騰了一個多小時,她剩下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離開巷子,韓芸汐就拼命地往穆大將軍府跑,清瘦的身子在清晨濛濛的霧中疾馳,就像是一頭小鹿。

  「主子,那……那好像是王妃娘娘。」 楚西風怯怯地說道。

  他和秦王外出尋藥剛剛回城,迎面就撞見狂奔的秦王妃,幸好他們躲得快,要不真得被撞飛了。

  此時,主僕二人就躲在路邊屋頂上,龍非夜一襲錦白便裝,俊逸非凡,清冷尊貴,他俊眉微攏,二話沒說就追了過去。

  大清早的,這個女人跑那麼快作甚?逃命嗎?

  韓芸汐拼命地跑啊跑啊,這是去救命,卻比逃命還跑得快。

  該死的大理寺怎麼就離大將軍府那麼遠呢?

  韓芸汐也不知道自己跑得有多恐怖,到大將軍門口時幾乎喘不過氣來,她拉著門環就狂敲,氣喘吁吁的喊不出話。

  很快,門衛就來開門,一見是她嚇了一大跳,「秦王妃……怎麼是你?顧太醫呢?」

  「快……我……」

  韓芸汐還喘息著,說不出話索性不說了,推開門衛就要往裡頭衝,誰知,這時候背後傳來一陣厲喝,「韓芸汐,你怎麼在這裡?給我站住!」

  這聲音,捨長平公主其誰?

  韓芸汐的腳步微微一頓,她並沒有回頭,立馬就往裡跑,長平公主急了,「來人,給我追,韓芸汐越獄了!」

  幾個隨從急急追進去,長平公主也撩起長裙跑過去,她剛剛收到北宮何澤的消息,顧北月被囚了,她便立馬去找韓神醫,韓神醫說還要等醫學院理事的消息,先舉薦了一個太醫過來。

  韓芸汐又一次拼命起來,朝穆清武的臥房狂跑而去,幾個侍從和長平公主拼命地在後面追,很快,安靜的大將軍府雞飛狗跳,鬧騰了起來……

  韓芸汐堅信這絕對是自己長這麼大跑得最快的一次,跑到穆清武房門前險些就給剎不住腳撞上去。

  幸好,她一手按到門上,停了下來。

  「砰砰砰!砰砰砰!」氣喘吁吁的狂敲。

  親自守著的穆大將軍連忙來開門,一見韓芸汐嚇了一大跳,「你……韓芸汐怎麼是你?顧北月呢?他不是去……」

  顧北月沒回來,他早派人去找了,去找的人沒回來他正急著又不敢離開穆清武半步,這見了韓芸汐,真有點懵。

  韓芸汐真心喘得說不出話來,比劃了裡頭,示意穆大將軍讓她進去。

  這時候,背後傳來了長平公主的叫聲,「韓芸汐……韓芸汐你給我站住……不許讓她進去!穆將軍,她是逃犯!攔住她!」

  這又是怎麼回事?

  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解毒是最要緊的。

  穆大將軍看到顧北月從穆清武傷口裡取出黑色毒血血樣,又看到穆清武的唇色發黑,就算他對醫術毒術一竅不通,但也知道清武是毒發了!就算他再不相信韓芸汐都不得不相信。

  韓芸汐說中毒,真就中毒了,韓芸汐說這幾天毒性會顯示出來,還真就應驗了。

  之前那個清武體內的毒針不也是韓芸汐給取出來的嗎?

  穆大將軍越想越不對勁,韓芸汐診斷出來的,韓從安都沒看出來,還說請什麼醫學院理事會診,卻至今還沒來。

  解毒,那得是多麼緊急的事情啊!

  誰能解毒,穆大將軍就認誰當祖宗了!

  想到這裡,穆大將軍又想起顧北月臨走之前的提醒,太后親授逮捕令是鐵了心要關韓芸汐,無論如何,太后都會讓人弄出證據來的!

  而證據,就是穆清武啊!

  朝中朋黨之爭那麼厲害,穆大將軍不是傻瓜,當然知曉太子一黨覬覦清武手上的兵權已久。

  眼看長平公主的人追過來,思及此,穆將軍當機立斷一側身將韓芸汐推了進去,自己出門來,隨手關上了門,甚至還落了鎖!

  門一鎖上,長平公主的侍從就到了,見穆大將軍怒目橫眉,像一尊凶神一樣立在大門口,平素狗仗人勢慣了的幾個侍從膽怯了,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敢上前。

  長平公主氣跑不動了,氣喘吁吁地走過來,深呼吸了好久才緩過氣,命令道,「穆將軍,馬上給本公主開門!」

  「長平公主,這是犬子的臥房,你一大早的想做什麼?」穆將軍不悅地問。

  長平公主一愣,震驚了,穆大將軍這是怎麼了?他不是也很痛恨韓芸汐嗎?是韓芸汐把清武哥哥害成這樣的啊!

  「穆大將軍,你瘋了嗎?放韓芸汐那個兇手進去!你什麼意思啊?」長平公主怒了。

  「顧太醫在醫治呢,你別添亂!」穆大將軍很不客氣。

  長平公主有傻眼了,隨即大吼,「穆大將軍你鬼迷心竅了!你還裝,我都看見了你放韓芸汐進去了,本公主告訴你,韓芸汐是逃犯,你要窩藏罪犯嗎?」

  「公主你看錯了,秦王妃被關在天牢裡呢,怎麼可能在我穆府?」穆將軍說謊起來倒也理直氣壯。

  為了兒子,睜眼說瞎話他也豁出去了,只要兒子能醒,什麼都好辦。

  「你!」長平公主氣結,「我明明看到了,你說謊!」

  「對,穆將軍你是一品大員,不能睜眼說瞎話啊!」侍從連忙附和。

  穆大將軍怒目瞪過去,「你也知道本將軍是一品大員,你有什麼資格跟本將軍說話?還不退下去!」

  侍從灰頭灰臉的,只能悻悻退回長平公主身後。

  長平公主嘴一撅,「哼,我不管,我就是看到了,我要進去!」

  她說著,上前來真要硬闖,穆將軍索性貼在大門上,張開了雙臂,「清武病重需要休息,老夫看今日誰敢硬闖?沒有皇上的命令,老夫就算死在這裡,也不會開門!」

  屋內,韓芸汐正在抓緊時間重新掃描,以確定毒性的深淺、位置,聽了穆大將軍這話,微微鬆了口氣,這老東西總算不老糊塗了。

  她只有三十分鐘的時間了,煎藥服藥再尋找藥配製解藥的辦法已經來不及,她既然來了,自然是要用針術排毒,解毒系統的掃描儀正來來回回掃描,毒素的位置很快就會被確定。

  門口,長平公主正拽著穆大將軍的手,使勁地拉,無奈,怎麼都拉不動。

  「穆將軍,你會害死清武哥哥的!」

  「再怎麼說你也不能讓韓芸汐自己一個人待在裡頭,我帶太醫來了,你好歹讓太醫進去瞧瞧!」

  「韓芸汐她都醫了兩回,兩回都沒見效,她說會醒可到現在人都沒醒呢!她真真不可信啊!穆將軍,我求你了,你讓太醫進去吧!」

  ……

  「太醫?是太后娘娘派來的吧?」穆大將軍在心中冷笑,身軀如山,巋然不動。

  長平公主拽不動,也勸不了,正乾著急著,誰知道,此時穆琉月竟領著一幫人趕過來,這幫人不是別人,正是北宮何澤他們。

  她給北宮大人出了條妙計,安排了一個刺客劫囚後殺韓芸汐,然後再率兵追拿,見到韓芸汐的屍首之後,就栽贓她個畏罪潛逃,不幸罹難的罪名,可誰知道韓芸汐一個弱女子居然能從黑衣刺客刀下逃生。

  如果不是穆琉月報信,北宮大人真不知道上哪裡找人。

  一見北宮何澤帶了一批官兵過來,長平公主大喜,連忙道,「北宮大人,韓芸汐就在屋裡!趕緊把她抓起來!」

  穆大將軍一見北宮何澤,便心道不好了,恨不得把穆琉月吊起來打呀!

  亂世,是當兵的天下;太平盛世,那就是當官的天下,兵不能與官鬥,否則會被扣上舉兵謀反的罪名!

  而屋內,韓芸汐已經找到萬蛇毒的具體位置,毒性會聚在穆清武的胸口上,從深處一點點爆發出來,這個位置,離心臟好近好近,必須馬上動針,耽擱一點點時間都不行。

  韓芸汐都慶倖自己來得還算早了。

  她努力的忽視門外的聲響,冷靜下來,集中精神,取出需要的大小金針來,一一擺放在一旁,隨即動手解開穆清武的衣裳,尋找準確穴位。

  「穆大將軍,在下職責在上,追拿逃犯,還請行個方便。」北宮何澤還是很客氣的。

  「逃犯沒在這裡,北宮大人請吧。」穆大將軍一點面子也不給,堵著門不動。

  「長平公主明明看到逃犯進去,難不成穆大將軍覺得長平公主說謊?」北宮何澤又問。

  穆大將軍不回答了,別過頭看向別處。

  「穆大將軍既然不配合,那就休怪下官無禮了!」北宮何澤先禮後兵,聲一冷,下令道,「來人,把穆大將軍請開,進屋搜!」

  一時間,眾官兵包圍上來,要拿穆大將軍,北宮何澤和長平公主不一樣,北宮何澤有逮捕逃犯的權力,動用官兵出師有名。

  「你們敢!」穆大將軍怒吼,嚇得眾人都不敢亂動,他是大將軍啊,手下掌握著幾十萬的士兵呢!

  「奉太后命捉拿逃犯,你們還愣著做什麼?」北宮何澤亦怒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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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1 11:46 AM

第三十三章 救星,乖乖等待

  屋內,韓芸汐正刺下第一枚金針,她很不願意,卻還是聽到了外頭的爭執聲,到了這個節骨眼,萬一那幫人闖進來,事情就更麻煩了,保准會說她二次謀殺的!

  偏偏,她的針法排毒急不得,必須一個一個穴道依次來,穆大將軍,你千萬千萬撐住啊!

  都沒注意到自己雙鬢的冷汗,韓芸汐咬了咬牙,再一次聚精會神,刺入了第二枚金針。

  有了北宮何澤那句話,官兵們紛紛上前,穆大將眉頭緊鎖,忍無可忍,一衝動竟拔起了長劍,「來人,保護少將軍!」

  話音一落,屋子一側衝出來一隊士兵,全都手持長矛。

  見狀,北宮何澤倒抽了口涼氣,怒聲質問,「穆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要動兵嗎?」

  這下,周遭眾人也全都目瞪口呆了,沒料到穆將軍會這麼做。

  雖然有句話叫做「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是,穆將軍此時此刻就在帝都,沒有皇上的命令,他是不能調動士兵的。

  而他手下的士兵也只能駐紮在帝都之外,只留一小支兵力在府上,充當護衛用。

  士兵豈能和官兵對抗?何況北宮何澤奉命拿人,師出有名,穆大將軍這是要違抗太后懿旨,公然造反的節奏嗎?

  穆大將軍很清楚自己這麼做的後果,可是,為了兒子的性命,他什麼都豁出去了!

  「穆大將軍,我可是奉命抓人,你敢動兵對抗,你真的要造反嗎?」北宮何澤厲聲。

  「爹爹!」

  突然,穆琉月大叫起來,「爹,你冷靜冷靜啊!」

  而一旁,管家和侍從也都慌張了,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地步,就算是為了少將軍,大將軍也不能舉兵落人口實啊!

  事情要鬧到皇上那去,造反之罪,尤其是將士造反,那是要誅殺九族的!朝中多少人等著抓將軍府的小辮子呢?

  被家人這麼一喊,氣頭上的穆大將軍終於冷靜了下來,他惡狠狠地瞪著北宮何澤,心底卻泛起了一抹悲哀。

  這就是為人臣的悲哀,這就是他的死穴,哪怕皇上再器重他,只要他無故舉兵,又或者他自己無故對抗官府,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任何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武將在太平盛世,在帝都皇城,其實最是無用之人了。

  穆大將軍恨恨地放下了長劍,周遭的士兵也只能退下去。

  見狀,北宮何澤大喜,一個眼色,幾個彪漢的官兵就擒住了穆大將軍,穆大將軍不是不能抵抗,而是不能以武將之身反抗。

  穆大將軍被押到了一旁,北宮何澤小人得志,「穆大將軍,你放心,找到韓芸汐,下官也不敢定你窩藏逃妃的罪,下官會說你舉報有功!呵呵!」

  穆大將軍氣得都快咬碎牙齒,碎了北宮何澤一臉,悲戚地對長平公主大喊:「長平公主,清武真的是中毒了,韓芸汐沒有診斷錯,解毒非常緊急,她現在是在救清武的命啊!」

  長平公主才不相信韓芸汐那個廢材,「你是被鬼迷心竅了吧!說什麼糊塗話!」

  她說著,連忙大喊,「太醫,來人,找太醫來,太醫呢!」

  北宮何澤眼底閃過一抹陰冷,太后已經有密令,要借這個機會取了穆清武的性命,韓芸汐來得好,正是兇手的最佳人選。

  「來人,劈了那鎖!」北宮何澤陡然厲聲。

  「嘭!」

  巨大的撞擊聲響,嚇了韓芸汐一跳,拿針的手第一次抖了。

  還有幾枚金針握在手裡,可是,手卻和心一樣顫,門外窸窸窣窣的聲音,正是那幫人在拿下斷鎖呢,下一刻,他們就會推門進來了!

  此時此刻,韓芸汐那清秀的小臉上眼眸垂斂,嬌唇緊抿,冷嚴地不可侵犯。

  她一隻手還在繼續施針,另一隻手拔起了穆清武貼身的匕首,握在手中。

  只要再給她十分鐘的時間,她就可以把毒素都逼出來,她豁出去了,不管誰阻止她,她就劫持了穆清武當人質,看誰還敢動!

  時間,一點點在流逝,只是,很快,韓芸汐便發現門外那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後,竟沒了聲音,一片寂靜,而遲遲也沒有人推門進來。

  這……怎麼回事呢?

  門外不僅僅安靜了下來,似乎一點兒動靜都沒有,發生什麼了嗎?

  韓芸汐想不出來,索性也不想了,沒動靜總比有動靜好吧,她要抓緊時間施針排毒呀!

  沒有了干擾,她的注意力比之前更集中,速度也快了不少,一枚枚金針,井然有序的刺入對應的穴位,不過片刻,穆清武心口上就紮滿了二十多枚金針,原本白皙的皮膚漸漸變紅,眼色越來越深,到了最後竟紅得發黑。

  見狀,韓芸汐大喜,毒就要逼出來了,她又取來一枚金針,可誰知,這個時候,門外卻傳來了一陣齊齊的高呼聲。

  「秦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呃……

  韓芸汐手一僵,她的定力一貫非常好的, 如果不是非常特殊的情況下,要干擾她可不容易。

  可是,這一聲高呼,讓她下意識就回頭了。

  秦王!

  她的新婚丈夫,龍非夜?

  天啊,是他來了嗎?所以剛剛所有人都瞬間寂靜了?

  他為什麼會來,他來做什麼?

  他這麼快就找到藥材來找她了嗎?

  好吧,這些都不是關鍵的,關鍵是這尊大神來了,她就安全了,絕對的安全。

  韓芸汐真想說,龍非夜你就是本姑娘的命中註定的救星啊!

  龍非夜一來,韓芸汐就確定自己是安全的,不管外頭說什麼,有什麼動靜,她都統統屏蔽掉,專心致志地為穆清武排毒。

  而此時,門外,所有人都跪了,就連長平公主都欠著身子不敢起,而愛慕秦王已久的穆琉月跪在最後面,癡了一般,目不轉睛地看著龍非夜,彷彿整個世界就剩下她自己和龍非夜,任何人任何事全都被她拋到了腦後。

  在場不少官兵侍衛沒見過龍非夜本尊,一個個膽戰心驚低著頭,又激動又害怕,想看卻又不敢看。

  這是一個神一樣存在的男人!

  龍非夜在房門口隨意一站,頎長的身軀挺拔如山,冷硬的線條,如刀削似的五官,宛如王者高高在上,好似漫天的風雲全都彙聚到他眼裡。

  「都平身吧。」他的聲音一貫冰冷而強硬。

  眾人紛紛起身來,但是,大多數都不敢抬頭。

  龍非夜一路追著韓芸汐來,一直在屋頂上看著聽著,對這件事多少也有了瞭解。

  寒徹的視線落向北宮何澤,「北宮大人,秦王妃什麼時候成逃犯了?本王怎麼不知道?」

  北宮何澤一個哆嗦,迎了龍非夜的冰冷的目光立馬低下頭,整個人如同置身冰窖般冰冷。

  既是逃犯,那就是已經被關過牢房的,秦王這是在質問北宮何澤為何沒有經過他的允許就抓人。

  「稟……稟秦王殿下,這是……這是……逮捕令是太后娘娘親授的。」

  搬出長平公主都不足以解釋,只能把最後頭那位主子給搬出來。

  「所以,你這是拿太后娘娘來壓本王?」龍非夜本就冰冷的聲音又冷了三分。

  北宮何澤嚇得又跪了下去,「誤會啊,誤會啊!秦王殿下,微臣就算有一百個腦袋也不敢這麼做。事情是這樣的,少將軍遇刺,侍衛追到的時候少將軍已經不醒人事,所有人都看到秦王妃拿著匕首對準少將軍的肚子啊!後來,秦王妃說她會醫治,可惜,醫了好幾回都沒醫好。」

  「穆大將軍,是這樣的嗎?」龍非夜冰冷的目光落在穆大將軍身上。

  一貫脾氣暴躁的穆大將軍在秦王面前也蔫了,低聲答了個「是」字。

  「現在又是怎麼回事?」龍非夜又問。

  穆大將軍有那麼點猶豫不知道怎麼說好。

  「說!」龍非夜冷不丁怒聲。

  嚇得所有人全都顫抖,穆大將軍是抖得最厲害的,連連磕頭了三個響頭,把事情一五一十全稟了,包括穆清武毒發的事情。

  「所以,無憑無據的就先抓人了,如今在救人,你們又要阻攔?」

  「不不!秦王殿下,太后娘娘也是謹慎起見,畢竟……畢竟秦王妃也有嫌疑,所以令微臣先關押了王妃娘娘,另請太醫來診斷。」北宮何澤連忙辯解。

  「就是就是!秦皇叔,皇奶奶疼皇嫂,可也得公事公辦,不能落人口實。何況,韓芸汐現在也沒把清武哥哥救醒呢,誰不知道她是韓家的廢材,她的醫術怎麼可信?秦皇叔,你還是先讓我們進去瞧瞧吧,萬一……」

  長平公主話還未說完,見龍非夜冰冷的視線飄過來,她便怯怯的閉嘴了。

  龍非夜雙手負後,竟點了頭,「嗯,確實……該公事公辦。」

  一聽這話,北宮何澤和長平公主皆是大大鬆了一口氣,長平公主就知道韓芸汐在秦皇叔眼底只不過是個比婢女還不如的女人,秦皇叔討厭她都來不及呢,怎麼可能護著她?

  氣氛一緩,北宮何澤便怯怯道,「秦王,要不,讓太醫進去吧,以防……」

  豈料 ,龍非夜冷聲打斷,「萬一驚擾了她,影響了解毒效果,北宮大人你負責嗎?」

  這……

  對少將軍的性命負責,對秦王妃的罪名負責?北宮何澤嚇得膽都裂了。

  「秦王殿下,老臣相信王妃娘娘的!就讓王妃娘娘一人醫治吧!」大將軍認真道,有了顧北月的提醒,他倒對長平公主帶來的太醫不信任。

  龍非夜從門前讓開,冷掃了眾人一眼,「還有誰要進去嗎?」

  北宮大人和穆琉月都怯怯的朝長平公主看去,長平公主想進去呀,可是,她也沒膽啊!

  「既是沒人,那就請北宮大人稍等了。」龍非夜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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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1 11:51 AM

第三十四章 緊張,結果如何

  「不敢不敢。」

  一個「請」字,北宮何澤哪裡受得了?

  然而,龍非夜又道,「如果秦王妃救不了穆清武,你就帶回去公事公辦,如果秦王妃救醒了穆清武……」

  說到這,他頓了下,聲音驟冷,「你沒有充足的證據就關本王的王妃,那也別怪本王公事公辦!」

  北宮何澤一個激靈,嚇懵了,他也不確定韓芸汐到底是救人還是害人,他全都是聽長平公主和太后娘娘的呀!

  所有人都心驚膽戰著等著,誰心裡都沒底,長平公主和穆琉月既希望穆清武沒事,卻又不想韓芸汐脫罪,又糾結又緊張。手裡的手帕都快給捏碎了。

  下人搬來了凳子,龍非夜霸氣地坐在房門口,宛如目空一切,統御萬物的神祗。

  他說等,就算等個三天三夜也沒人挪得動他。

  北宮何澤越想越害怕,他和其他人不一樣,他就是個小小的大理寺卿,穆清武的生死也跟他沒關係,再這麼下去,萬一真把人救醒了,他也就完蛋了。

  不行,一定要想辦法進去!

  可誰知,就在這時候,敲門聲竟從龍非夜背後傳來。

  這……裡頭的人在敲門?

  一時間,全場都寂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過來,那敲門聲像是敲打在每個人的心裡,咚、咚、咚!

  房間裡就只有穆清武和韓芸汐兩個人了,會是誰敲門呢?

  只見龍非夜慵懶懶起身來,親自拿開了椅子,門是從外頭栓上的,被撬開的鎖還掛在上頭呢。

  是不是韓芸汐解了穆清武的毒了?穆大將軍又激動又緊張,恨不得上前去一把推開門,只是,見秦王沒有讓開的意思,他只能按捺住焦急的心情。

  龍非夜並不急於打開門的,而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北宮何澤一眼,北宮何澤的心都快跳出心口了,雙腿發軟,眼前發黑,也不知道結果如何,真想閉上眼睛不看。

  龍非夜親自拿開了座椅,取下鐵索,抽開門栓,所有人的視線都盯著他的手看,隨著他每一個動作,無不心驚膽戰,呼吸屏滯。

  裡頭的人似乎聽到了門栓抽開的聲音,也不敲門了,這下,全場越發的靜寂,砰砰砰,任誰的心都在加速狂跳。

  突然,龍非夜一把推開了房門。

  「嘭!」

  這剎那北宮何澤的心險些給跳出心口,只見……只見門內站著一個人,身材挺拔,濃眉大眼,五官輪廓特別深邃,雖然臉色慘白如紙,可是那雙大眼睛裡神韻猶在,透出磊落的光芒。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少將軍穆清武!

  他醒了!他不僅僅醒了,他還目光炯炯,站在門口,憤怒的目光直逼北宮何澤。

  剛剛解毒後他就醒了,包紮傷口的時候韓芸汐什麼都說了。

  眾人都還未緩過神來呢,穆清武陡然怒聲,「北宮何澤,你什麼意思?秦王妃是本將的救恩人,你憑什麼說她的刺客,誣陷她誤診?你憑什麼關她?沒有她,本將這條命早就沒了,怎麼,你也巴不得本將死嗎?」

  天啊,穆清武居然醒了!韓芸汐真救醒他了!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北宮何澤雙腿一哆嗦,險些軟掉,「誤會啊!少將軍,下官是冤枉的,下官真不知道秦王妃能救活你呀!」

  穆清武又怒目看向穆大將軍,「父親!秦王妃跟孩兒無冤無仇,怎麼會害孩兒,怎麼會是刺客?那天孩兒被刺客下毒,是秦王妃救了孩兒,孩兒見著她之後才不醒人事的!」

  穆大將軍滿臉通紅,羞愧不已,「爹爹,這不也是擔心……」

  「你這是老糊塗了!你險些害了王妃娘娘和孩兒兩條性命!」穆清武訓斥道。

  穆大將軍早就知道錯了,連忙跪下去,「老夫錯了!錯了!」

  穆清武正義淩淩,憤怒至極,他捂著傷口,邁步門檻,正要繼續訓斥,這才發現秦王龍非夜站在一旁,他嚇了一跳,立馬要下跪行禮。

  秦王在場,哪有他這麼大聲說話的份啊!

  「免了,韓芸汐呢?」龍非夜冷冷地問。

  此時,韓芸汐才收拾好,洗乾淨手走出來,正聽到龍非夜說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他的聲音低沉得很好聽,還是她的名字好聽,總之,韓芸汐聽得格外舒心。

  「臣妾在這。」韓芸汐可乖了,一臉溫順走了出來,乖乖站到他身旁。

  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全從穆清武身上移開,落在龍非夜和韓芸汐身上,要知道,這兩人成婚至今,在場的都還沒見過他們站在一起呢。至於他們倆之間的關係如何,更沒人知曉。

  身材小巧,卻氣場強大的韓芸汐往龍非夜身旁一站,瞬間就給人小鳥依人的感覺。

  韓芸汐一進秦王府大門,外界就有各種不好的傳言,更有人預言韓芸汐見都見不到秦王殿下,可是這一回,宜太妃都沒動靜呢,秦王竟親自出現在這裡,確實令人眾人都吃了一驚,難不成,韓芸汐因為美貌翻身了嗎?

  秦王對她,到底是什麼態度?

  「為什麼逃獄?」龍非夜冷冷問。

  「逃獄?罪犯才逃獄呢!我沒罪吧,我不算逃犯吧?」韓芸汐一臉天真,轉頭看來,誠懇地問,「北宮大人,你說的算,你說我是逃獄嗎?」

  穆清武一醒,韓芸汐就告訴了他一切,有穆清武這個當事人作證,就算皇帝都休想定罪於她。

  而龍非夜既然來了,那必定不會讓她吃虧的,他總不會是來丟自己的臉的吧?

  現在的韓芸汐,底氣非常足!

  逃獄?

  面對這問題,北宮何澤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不不,王妃娘娘沒有罪,不是逃犯。」

  「我沒罪那你幹嘛關押我?」韓芸汐煞是認真地追問。

  北宮何澤一慌,邏輯都被弄混亂了,也不知道怎麼解釋, 跪下來就磕頭,「誤會,真是誤會,下官給王妃娘娘磕頭了,給王妃娘娘賠不是了,王妃娘娘饒命啊!」

  韓芸汐眨巴了下那雙無害的大眼睛,「殿下,北宮大人的意思是不是說他誣陷我啦?」

  誤會和陷害,意思可差遠了!

  誣陷秦王正妃?這罪名不是一般的大!

  北宮何澤磕頭的動作一僵,好想哭,可是,他就算哭死也沒用,只能繼續磕頭繼續求,「秦王殿下,饒命啊,王妃娘娘,饒命啊,下官知錯了,知錯了!」

  韓芸汐眼底閃過一抹恨意,當夜拿冰水潑她的時候,今夜派人刺殺她的時候,北宮何澤可想過現在的下場?

  如果今日不是龍非夜及時出現攔住了這幫人,穆清武這個時候早毒發身亡了,而她,也證據確鑿,死罪一條。

  任由北宮何澤死命磕頭,韓芸汐都無動於衷,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毀我三粟,我奪人三穀。

  她是大夫,不聖母,不會人人都救;她是小女子,不是大丈夫,沒那麼大的胸襟原諒傷她害她的人。

  有龍非夜這個強大後盾,韓芸汐知道風水輪流轉的時候來了。

  她氣定神閑,終是朝長平公主看去,長平公主心一虛,都顧不上為穆清武清醒而高興,她悻悻地低下了頭。

  可是,她心底那個恨啊!

  真心接受不了眼前的事實,韓芸汐這個廢材居然真救了她的清武哥哥?韓芸汐的父親都無能為力,韓芸汐哪來的本事?她不相信!

  看到清武哥哥胸口上也纏了繃帶,天曉得這個女人剛剛在屋裡又對清武哥哥做了什麼。一個女人家看男人的身體,她要不要臉啊?

  而最令她無法接受的是,清武哥哥才剛醒居然下床來發怒,這還不是為了護著韓芸汐,給她作證?

  平素清武哥哥護著穆琉月這個親妹妹一些,她都會吃醋,何況是在護著別的女人?

  長平公主頭是低下了,心卻沒低下,越想越憤怒。

  龍非夜可沒有那麼多閒情逸致留在這裡聽人喊饒命,他不耐煩地瞥了北宮何澤一眼,冷冷道,「本王說了,公事公辦。來人,押下去,提交吏部從嚴處置!」

  這話一出,北宮何澤手下的官兵就紛紛爭著上前,能為秦王效命,哪怕是一回都會被他們當作一輩子榮耀的。

  而這無疑是打了北宮何澤一記響亮的耳光。

  北宮何澤可顧不上丟臉不丟臉了,猛地朝長平公主那邊撲過去,又跪又求,「長平公主,這件事下官可都是聽你的,你得為下官解釋解釋,求求情呀!」

  秦王已經插足這件事了,關鍵是穆清武也醒了,太后那邊自然會收斂,將所有責任都撇乾淨,而一旦提交吏部處理,北宮何澤不僅官位難保,還要受到重罰。

  長平公主一腳就踹開北宮何澤,「你還敢說!還不都是你慫恿我的,來人,還不押走!」

  北宮何澤大喊冤枉,「不是我,不是我!是穆琉……」

  北宮何澤還未說完,就被穆琉月塞住了嘴巴,「你這個狗官,險些害了我哥哥性命,都是你慫恿長平公主的,秦王明察秋毫,容不得你狡辯!」

  穆琉月一臉正義,心裡卻怕急了,生怕秦王知曉了真相,對她沒好印象。

  只可惜,她這麼賣力的做戲,龍非夜卻全當她空氣,看都沒看過來一眼。

  韓芸汐看著穆琉月的表演,心中一陣惱火,就算本姑娘和這大冰塊有名無實,但怎麼說也是夫妻。你這麼取巧討好,當我不存在麼?

  想到這裡,韓芸汐輕輕一笑道:「穆三小姐,說起來,一直說我居心叵測,想害你哥哥的,好像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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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1 11:56 AM

第三十五章 受懲,狐假虎威

  被當眾揭短,穆琉月一下子慌了:「你……我只是關心我哥哥安危,那種情況,誰知道你是好心壞心……你這個女人不要揪著一點小錯不放!」

  「逆女,還不閉嘴!」

  「啪」的一聲淩厲的鞭響,把穆琉月剩下的話生生堵了回去。

  「啊……爹!你打我!」穆琉月的手臂被抽開了一道傷口,皮開肉綻,比韓芸汐當日的傷還要深。

  穆大將軍怒意滔天:「老子打的就是你!小小年紀就心腸歹毒,秦王妃一片真心治病救人,你卻妄加揣測,處處和王妃作對,險些害了你哥哥性命,這樣的逆女,不該打麼?」

  說罷,又一鞭子抽過去,穆琉月身上又添一道血痕,嚇得雙手抱住腦袋,痛哭流涕。

  「不要打了!爹爹,我知錯了!嗚嗚……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穆大將軍扔下鞭子,跪到了韓芸汐面前來,「王妃娘娘,救了我兒,老臣謝謝你了!」

  他說著,重重磕頭了個響頭,隨即又道,「是老臣誣陷你了,老臣罪有應得,請秦王殿下賜罪,請王妃娘娘賜罪。」

  這個又粗魯又野蠻還頭腦簡單的老東西倒是坦坦蕩蕩呀,知錯就認,不像北宮何澤和穆琉月那樣,一大堆藉口。

  不過,這不足以讓他脫罪,這件事的主因就是他!韓芸汐向來沒那麼善良。

  見龍非夜遲遲沒開口,韓芸汐便大膽地做主了,「穆大將軍,你也一把年紀了,吃過的鹽比我們這些小輩吃的米還多,你怎麼就分不清對錯,看不透是非呢?」

  這個「是非」二字,誰都聽得懂是暗指長平公主和穆琉月,長平公主氣得握緊了拳頭,想爭辯,可人家沒指名道姓,她又爭辯不了。

  穆大將軍連連點頭,「是老臣老糊塗了,老糊塗了。」

  「以後呀,看人看事,眼睛要擦亮點。你也是德高望重之人,本王妃就不罰你了,只望你記住,本王妃不是廢材。」

  韓芸汐這話一出,龍非夜冰冷的眸光變得深邃起來。

  這個女人夠聰明,穆大將軍和北宮何澤不一樣,穆大將軍可是手握重兵的將軍啊!何況告狀的不是他,關韓芸汐的也不是他,能讓她這麼教訓已經不錯了,怎麼可能真罰。

  韓芸汐如此一來,反倒是留了一個很大情面給穆大將軍。

  穆府,欠韓芸汐一份情。

  「是!老臣領命。」穆大將軍眼底閃過一抹欣賞,爽快的答應了。

  和穆大將軍說完,韓芸汐轉向長平公主。從這件事開始,韓芸汐受的種種委屈折磨,都是拜這個刁蠻狠毒的公主所賜,不給她點教訓,韓芸汐怎麼也出不了這口氣。

  不過長平貴為公主,懲戒她的事,就不是韓芸汐這個皇嬸可以做的了。

  韓芸汐看了看龍非夜,心想,這個大冰塊,會不會替我說幾句公道話呢?

  長平公主此時也偷偷瞄了龍非夜一眼,見他臉色不怎麼好看,心裡有點發慌。怯怯上前來欠身,「秦皇叔,長平也是擔心清武哥哥才一時糊塗,聽信讒言,才趕著北宮大人胡鬧的,你原諒我這一回吧。」

  「受罪的是你皇嬸,不是本王。」龍非夜冷冷道。

  這話真出乎韓芸汐的意料,這傢伙來是來了,倒是把一切推得乾淨,這種不明朗的態度,誰琢磨得出他真正的想法呢?

  這個大冰塊來救她是為了秦王府的臉面,也是為了解毒,這一點韓芸汐倒是可以肯定。

  這話,長平公主也琢磨不透,不過,她才不會相信秦皇叔是為了韓芸汐來的,秦皇叔之所以會來,更多是為了維護秦王府的臉面吧。

  當著秦王的面,長平公主也不敢太囂張,哪怕心裡有一百個一千個不樂意,終究是低了頭,「皇嬸,長平誤會你了……」

  一句道歉,說得像蚊子哼哼。她太不甘心了,藏在袖中的雙手握得死死的,指甲都刺到了掌心裡,她今天算是丟臉丟到家了,她偷偷朝一旁的穆清武看去,只見清武哥哥正厭惡地看著她。

  長平公主快氣瘋了,她暗暗記恨著,韓芸汐,都是你這個可惡的女人,這一回算你命大,下一次你絕對不會那麼走運的!

  這時候,穆清武捂著傷,跪了下來,「多謝秦王殿下,秦王妃救命之恩!」

  韓芸汐急忙伸手去扶:「少將軍,你傷還沒好,趕緊起吧。傷口要裂開了,夠你躺個十天八天的!」

  穆清武不敢讓韓芸汐攙,連忙避開,其實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和這個女人多聊一會兒再開門的。

  那天看到這個女人獨自一人走入秦王府大門,他就知道,這個女人不一樣!

  無奈,他傷太重了,一避開,眼前一黑,重心不穩竟朝韓芸汐這邊倒來。

  「清武哥哥!」

  長平公主大喊,箭一般飛奔過去,及時將穆清武拉著,拉到她那邊去,穆清武已經昏昏沉沉的,不醒人事了。

  長平公主看向韓芸汐,滿臉怒容:「韓芸汐……清武哥哥怎麼又暈了,是不是你動了什麼手腳?」

  韓芸汐無視長平公主,而是招呼穆大將軍過來攙扶,將穆清武攙到床榻上躺下。

  韓芸汐把了脈,這才道,「昏迷多日,身體裡能量不足,讓他休息吧,醒了餵點小米粥,三天後才能開始進補,循序漸進,不可大補。」

  穆大將軍連連點頭,「多謝秦王妃,救命之恩,穆府上下都會記住的。」

  長平公主一見這場景,心裡更是窩火,怒聲道,「穆大將軍,你怎麼什麼都聽這個女人的,清武哥哥剛才好好的,現在卻昏倒了,一定有問題!」

  穆大將軍聽得心頭火起,恨不得像對穆琉月一樣,把長平公主也抽一頓鞭子。可惜長平是公主,不是他能夠教訓的,不得不強行忍住。不過,他心裡已經打定主意,長平公主刁蠻任性,有她在,府裡不會有好日子過,不管怎麼樣,他一定不會讓長平公主嫁入穆府的!

  深吸了幾口氣,穆大將軍才讓自己冷靜下來,冷冷道,「公主殿下,清武暫時沒事了,你還是請回吧。」

  長平公主立馬搖頭,「不,我要守他,他不醒,我就不回去,我要照顧他!」

  「公主殿下,您是金枝玉葉,你一句話就能要了我們清武的性命,清武可承不起你的照顧。」

  穆大將軍可謂是不吐不快,公主打不得,說幾句總可以吧。

  長平公主不傻,聽得出嘲諷之意,她抿了抿唇都快哭了,「穆大將軍這是怪罪我嗎?我又不是故意的!」

  「公主誤會了,老臣不敢。老臣只是覺得男女授受不親,公主留下會惹人閒話的,還是請回吧。」穆大將軍冷冷道。

  一邊的韓芸汐都快笑出聲了,是個人都能看出長平公主對穆清武的傾慕,以她的身份,這婚事本來是十拿九穩的事。不過經她這次這麼一攪合,穆大將軍能忍得下她才怪。穆大將軍不同意,就算是皇帝太后,也沒法強逼。長平再想要嫁進穆府,簡直就是妄想。

  不過,這也是她自作自受,韓芸汐才不會替她可惜。

  長平公主也知道穆大將軍也不怎麼贊成他們的婚事,可是就算如此,之前從來不會這麼跟她說話的呀。

  她還想說,卻見穆大將軍表情冷冷的,眼眶由不得一酸,轉頭看到韓芸汐笑眯眯的看著她,心裡更是火大:「你笑什麼笑,早晚有你哭的時候!」

  長平公主惡狠狠地吼了一聲,一跺腳,轉身淚奔而去。

  韓芸汐毫不介意,看著長平公主遠去的背影,唇畔勾起了一抹歡快的笑意。

  長平公主,我看你能橫到幾時?那天在大理寺天牢中的毒,很快就會大發作了吧。這個癬毒是現代的病毒,古代可沒人能醫好你呦!

  到時候,看哭的人是誰!

  韓芸汐沒多說什麼,她留了幾包藥草,又詳細交待了穆大將軍換藥的事宜,以及一切忌諱的事情,穆大將軍都一一記下了。

  門口,龍非夜不動聲色將一切看在眼中,這時終於開了口,聲音幾乎沒有溫度,「韓芸汐,你該回去了吧?」

  呃……

  剛剛一著急竟把這尊大神給晾在門口了。

  「嗯,這就回去。」她屁顛屁顛跑出來,陪上笑容,隱隱有種感覺,這傢伙似乎不怎麼高興。

  好吧,成婚才沒幾天她就進了天牢,身為丈夫,他確實沒什麼好高興的。

  穆大將軍等人連忙出來送,而龍非夜二話不說轉頭就走。

  他就是這麼冷的性子,像一座冰山,又像一個謎,人人都懼怕著,好奇著。

  韓芸汐乖乖地跟上,想起之前警告長平公主的話,就覺得好笑,她還真被自己給說中了,讓龍非夜這傢伙來領回家。

  龍非夜腿長,走得特快,韓芸汐都要小跑才跟得上,終於,在她出穆將軍府大門時,想起了一件事。

  顧北月!

  顧北月還被關在天牢裡呢,那傢伙是被北宮何澤秘密關押的,沒多少人知道,不會被動刑吧?

  見龍非夜上了馬車,韓芸汐怯怯道,「殿下,我……我忘了件事,等我一下吧?」

  話一出口,韓芸汐就後悔了,龍非夜這尊大神怎麼可能等她,於是,龍非夜正要開口,她便急急又道,「殿下,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很快就會回去的。」

  誰知,龍非夜看都沒多看她一眼,直接放下車簾,冷冷道,「半個時辰後我在芙蓉院裡看不到你,後果自負!」

  他冷漠得都沒問她什麼事情,說罷就讓車夫走。

  韓芸汐微愣,好冷!她哆嗦了下,急急掉頭回去跟穆大將軍討那一紙生死狀,並讓穆大將軍趕緊去大理寺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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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1 12:08 PM

第三十六章 讓你好好見識

  交待清楚之後,韓芸汐幾乎是踩著時間點趕回秦王府的。

  寢宮中,龍非夜已經更換了衣裳,躺在書房的搖椅上,一襲金絲軟袍,將與生俱來的貴氣彰顯得更加淋漓盡致,韓芸汐第一次發現有男人可以把土豪金穿得那麼好看,在他面前,很容易自卑。

  韓芸汐調整了一下呼吸,上前去,「殿下。」

  「三味藥都在桌子上,你現在可以配製解藥了。」龍非夜淡淡說,看都沒看她一眼。

  韓芸汐往一旁矮桌上看去,只見三大堆藥材,分別是紫夏、紫秋、紫冬,乖乖,這藥可不好找,沒想到這傢伙一找就是一大堆。

  韓芸汐竊喜,其實她要用的就一點點,剩下的可以拿來擴充解毒系統的庫存了,這些藥物依據不同的配方可以解好多毒呢。

  「殿下稍等,臣妾配製好就過來。」韓芸汐說著,正要將藥材都收入她的醫療包裡。

  可誰知,龍非夜犀冷的目光卻看過來,「就在這裡配藥吧,本王也見識見識。」

  呃……

  這傢伙還是懷疑她!

  韓芸汐偷偷翻了個白眼,讓你懷疑吧,橫豎你永遠是猜不到真相的。

  「殿下,臣妾手上也沒有其他藥材,得回雲閑閣去配,臣下如果有興趣,不妨跟臣妾走一趟。」韓芸汐笑著道。

  「雲閑閣?」龍非夜好奇了,不記得秦王府裡有那麼個地方。

  「臣妾將西北角那座廢棄的閣樓修整了下,命名雲閑閣,日後臣妾邊住那兒了,以免打擾了殿下。」韓芸汐如實回答。

  其實她心下有些緊張的,生怕這傢伙把她趕出芙蓉院去應對宜太妃和慕容宛如,可誰知,他倒沒有什麼意見,點了點頭就起身要跟她走。

  韓芸汐心下暗暗鬆了口氣,利索地將三味藥材都收入她的醫療包,這個動作,龍非夜並沒有多關注,他並不知道,韓芸汐這動作不過是掩人耳目,三味藥材早就被她放入解毒系統裡去,嚴格按照比例和其他幾味藥物進行配製,並且自動調整火候熬製。

  從龍非夜的寢宮走到韓芸汐的雲閑閣得穿過花園,這個時間,足夠解毒系統將藥物配製成品,韓芸汐偷偷取出來,藏在醫療包中。

  到了雲閑閣門口,龍非夜才開口,「何謂雲閑?」

  「雲自無心水自閑。」韓芸汐淡淡說著,回頭朝他看去,「殿下,臣妾嫁入秦王府,只求一隅雲閑處。」

  其實韓芸汐想跟龍非夜說的是,「親,你別懷疑我了,我嫁入秦王府是被逼的,我沒有什麼企圖的。我只想一個人過安穩平淡的日子,我不會招惹你們,你們也別來招惹我!」

  但是,她非常清楚這麼直白地說出來,龍非夜一定會用目光殺死她的,古人不都喜歡以詩抒情明志嗎?她就入鄉隨俗一回。

  雲自無心水自閑,這好歹也是白居易的名句,韓芸汐以為龍非夜會驚豔一把的,可惜,他只看了她片刻,面無表情,一言不發就走入閣中。

  這個傢伙不僅僅面癱,估計心也癱了吧。

  韓芸汐跟進去,發現龍非夜坐在茶座旁,正打量著她的小天地。這廝傲岸如山的身軀讓她的小客廳頓時氣壓十足。

  一見她進來,他便收回視線,冷冷道,「可以開始配藥了嗎?」

  「嗯,臣妾去取幾味藥。」韓芸汐特恭敬。

  那麼好奇是吧,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

  在龍非夜犀冷的審視下,韓芸汐從一旁的小書房裡拿來幾味藥草和搗藥的臼杵,然後,當著他的面從醫療包裡取出了幾包藥材來和三味藥物。

  這幾包藥材正是剛剛在解毒系統裡配製好的解藥,不管是從藥材分量,調配比例,還是從熬製的火候,時間精準度來說,都是最完美的,人工配製熬製,根本沒辦法達到智能化的水平。

  西醫製藥講究精細,中醫配藥較為模糊,可是,如果把西醫的精細用在中醫製藥中,效果就不是傳統手工配藥熬藥可以比擬的。

  換句話說,即便是同一種中藥,韓芸汐拿出來的,都比這個時代任何一個大夫拿出來的,在藥效上要好很多。

  這些,龍非夜怎麼會知曉?誰讓他是非現代專業人氏呢?

  韓芸汐從書房裡拿出來的那些許藥材,都是些普通的消炎藥物,和解藥混在一起並沒有什麼影響的。

  「殿下,其實配藥很簡單的。」

  韓芸汐笑得特好看,一邊說,一邊將解藥和些許消炎藥材混在一起,全都放入臼杵搗。

  「說到底,藥方還是最重要的,只要找全了藥材,放在一起搗碎了,也就差不多了。」

  韓芸汐一邊搗藥,一邊非常專業的介紹,「當然,這搗藥也是有講究的,最關鍵的是力度,不能太重,也能太輕。」

  她說著,把石杵遞給龍非夜,「殿下,你要不要試試?」

  龍非夜早就沒了耐性,淡淡道,「還要多久?」

  韓芸汐一臉認真,拿了些許藥物放在手心裡塗開,嗅了嗅,這才回答,「估計得一個時辰吧。」

  一個時辰,那就是兩小時。

  龍非夜直接起身,「配好了到寢宮來上藥。」

  他這是命令,不等韓芸汐回答,說罷就走。

  「好的,殿下慢走呀!」韓芸汐樂壞了,一路送到門口,見人遠去了,終於憋不住撲哧笑出聲。

  叫他再懷疑她,如果還有下一回,她鐵定會讓他更無聊的。

  關上大門,韓芸汐才不會再去搗藥,統統放入解毒系統去解決。

  兩個小時啊,足夠她好好泡個澡,眯一會兒了。大將軍府的事折騰了她好些天,再不歇息,就這副病驕的玻璃身體,怕是會抗不住的。

  兩個小時後,韓芸汐神清氣爽地出現在龍非夜的書房外。

  她發現這傢伙在看書,慵懶懶斜倚暖塌,手捧書卷,低頭蹙眉的樣子,好似畫中仙般俊逸,令人覺得特不真實。

  也不知道怎麼的,韓芸汐腦海裡不自覺浮現出那夜昏暗中的場景,燈火映照在他古銅色的胸膛上,那肌理分明、野性十足的視覺衝擊,是那樣的勾人心魂,震撼人心。

  該死,她是來上藥的,都還沒動呢,怎麼就想入非非了呢?

  咬了咬唇,韓芸汐走了進去,「殿下,可以上藥了。」

  龍非夜放下書卷,坐了起來,這才朝她看過來,那漆黑深邃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無端的,韓芸汐的心咯了一下,下意識避開了他的審視。

  為什麼,她會心怯呢?這種怯,不是恐懼,而是一種緊張。

  不就是上個藥嗎?簡單到她閉著眼睛都辦得到的事情,她緊張什麼呀?

  韓芸汐暗暗吐槽自己,上前走,低著頭,一邊從醫療包裡取出了藥材和一些輔佐用品,一邊做心理建設。

  很快,她便恢復了,抬起頭迎上龍非夜深沉霸道的目光,一副認真,專業的口吻,「把上衣脫了。」

  金絲軟袍,純白底衣,這個傢伙就連脫衣服的動作都那麼優雅、尊貴。

  結實精煉,肌理性感之中,有道傷疤怵目驚心,如同一隻蜈蚣棲息在他古銅色的胸膛上,猙獰卻又顯得粗狂野性。

  沒想到才幾天,這傢伙的傷口居然全都癒合了,要知道中毒的傷口比一般傷口要恢復得慢的。

  韓芸汐不可思議地看著,加上耳根子有那麼一點點紅,這一幕讓龍非夜看得非常不爽。

  「看夠了嗎?看夠了就上藥吧。」龍非夜的語氣又冷又不耐煩。

  韓芸汐猛地抬頭看他,一臉越發的不可思議,卻迎上龍非夜厭惡滿滿的目光。

  這傢伙什麼意思啊?當她看什麼了呀?

  雖然有那麼點花癡的念頭,可那是作為一個正常女人對美的追求好不好!

  一時間,所有緊張全都被憤怒所取代,「馬上!」

  她說著,並沒有拿來藥物,而是拿來了刀子,放在火焰上烤。

  「你做什麼?」龍非夜冷聲。

  「開刀,你的自癒能力太好了,傷口都痊癒了,藥物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滲透下去,所以只能將傷口打開。」韓芸汐一本正經的回答。

  其實,不用這個辦法也可以的,只要她在解藥裡多加幾味藥物,加強藥效,效果是一樣的。

  可是, 龍非夜那厭惡的目光讓她很不高興。

  這個世界上永遠不要得罪兩種人,一種是理髮師,一種是醫生。前者會讓你醜得生不如死,後者會讓你疼得生死不能。

  「你確定?」龍非夜懷疑地看著她。

  「確定!」韓芸汐一絲不苟,解釋道,「殿下,不開刀也可以,但是,不開刀的話,這些藥可能要花上半個月的時間才能把體內的毒素都吸取出來,你自己決定吧。」

  他只有十天的時間,至今都過了七天了。

  這種受制於人的感覺讓龍非夜非常不舒服,可是,他就只能找韓芸汐秘密解毒。

  「動刀吧。」他答應了。

  在傷口上加上一刀,那種疼痛感可比直接來一刀要恐怖很多,韓芸汐非常期待他的表情變化。她真心沒手下留情,可誰知道,一刀子下去,龍非夜居然眉頭都皺一下,表情冷清,垂眼盯著自己的傷口看。

  好傢伙,怎樣的疼痛才會讓他皺眉呢?

  韓芸汐發現自己這個想法好過分,收斂心思,她連忙上藥,動作倒是輕了不少,儘量減輕他的疼痛感。

  很快,將藥物敷在傷口上,包紮上繃帶固定住,事情就搞定了。

  「好了,明天早上我過來取藥,處理傷口。」韓芸汐認真說。

  「不用換藥了嗎?」龍非夜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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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1 12:14 PM

第三十七章 登門,少將軍記恩

  「不用,一天的時間,這些藥物會將體內殘留的毒素都吸取出來,傷口不能碰水,晚上睡覺不要壓到傷口。」 韓芸汐認真解釋。

  其實,這傢伙不怕疼的話,開刀確實是最快的辦法。

  龍非夜點了點頭,大手輕輕一揮,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這一刻,拎著醫療包的韓芸汐多麼像個奴才呀。

  好吧,她忍了!

  翌日早上,韓芸汐來取藥,果然如她所說,毒素全都被解藥吸收了,原本散發著清香的藥物拿出來後惡臭不已。

  韓芸汐簡單地包紮好傷口,這下總算是完全搞定了龍非夜的毒。

  她以為龍非夜會說點什麼的,可誰知,她一收好東西,龍非夜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動作,大手揮了揮讓她離開。

  又傲慢又無情的傢伙!

  韓芸汐暗自腹議,並沒有馬上走,而是欠了個身,誠懇道,「殿下,大將軍府的事情,多謝了。」

  穆清武那件事,雖然明知道他是為了秦王府的顏面,為了解毒,但是,他終究是救了她一命。

  誰知,龍非夜語氣冰冷,「你會解毒,但你不是菩薩。記住你的身份,少管閒事,少出門,記住了嗎?」

  韓芸汐悻悻的,應了一聲,「是,臣妾記住了。臣妾告退。」

  她默默地想,只要是好人,見死不救的事情她真做不來。

  至於少出門,呵呵,韓芸汐冷笑了,臣妾辦不到!讓她一輩子坐在家裡負責吃喝拉撒睡,她還不如去死。

  摸了摸袖中那僅剩的三兩銀子,韓芸汐想,女人,不管什麼時代什麼身份,都必須有份事業。

  和龍非夜做對有名無實的假夫妻,井水不犯河水,也挺好。等她在秦王府穩定下來,她得給自己找點事做,要不,她上哪裡要銀子去?

  接下來的幾日,韓芸汐在花園裡溜達的時候都沒有再看到龍非夜,這傢伙神出鬼沒的,估計早離開了。

  但是,龍非夜居然派了一個婢女給她用,名喚沉香,比韓芸汐小點,十五六歲光景,體格小巧,乾淨清秀,性子乖巧,笑起來特靦腆。

  韓芸汐一眼看了,還是蠻中意的。

  「你會武功嗎?」韓芸汐好奇地問。

  沉香搖了搖頭,「不會。」

  「你以前在哪裡當差?」韓芸汐又問。

  「我家住西郊溪水村,昨天才被買進來的,是一個叫做楚西風的大哥哥帶我來的。」沉香乖乖地回答。

  「那他交待你什麼了沒?」韓芸汐再問。

  「讓奴婢聽王妃娘娘的話,他說把王妃娘娘伺候好了,娘娘會給重賞。」沉香老實地說了原話。

  重賞?

  韓芸汐嘴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她當下交待了沉香第一件事,慕容宛如來找,都說她在睡覺,沒空。

  於是,慕容宛如邀她喝茶,被拒了;邀她逛街,被拒了,今早又差人來邀她去郊遊,又一次被拒絕了。

  宜太妃不在府上,以慕容宛如的身份,還強求不了她什麼。

  小沉香雖然小,卻勤快能幹,有她料理一些瑣事,韓芸汐輕鬆了不少。

  當然,她也不能閑著,幾日的時間,將解毒系統檢查了一遍,這個系統類似於一個空間,裡頭有好多小空間,一個是檢查毒性的,一個配製藥物的,還有一個是存儲藥物和醫用品的。

  韓芸汐躺在院子裡,一邊曬太陽,一邊神遊解毒系統,她竟發現這個空間系統裡居然還有一些未知的小空間,她的意識沒辦法進入。

  怪了,難不成是還未開發出來的區域嗎?之前研究人員也沒有跟她提起過。

  韓芸汐很好奇,只是,她知道好奇沒用,這種事情她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的,幸好,就解毒系統如今幾個空間就足夠她揮霍的了。

  意識抽離出解毒系統,韓芸汐揚起頭來,享受冬日溫暖的陽光,她想長平公主的癬毒也該大爆發了吧?那麼愛美的人,捂著一張臉四處求醫是多麼有趣的一件事呀。

  她正偷樂著,這個時候小沉香小跑過來,「王妃娘娘,院門口來人了,說你有客人。」

  客人?

  有什麼人能到秦王府來找韓芸汐呢?

  「誰呀?」韓芸汐睜開眼睛,不解地問。

  「嬤嬤說是貴客,在客堂等了,是什麼少將軍和太醫,她說得太快,奴婢沒聽清。」沉香答道。

  穆清武和顧北月!

  韓芸汐立馬樂了,連忙起身來,她其實想去看看顧北月,當面道謝的,只是一直找不到出門的機會,也不知道上哪裡去找。

  龍非夜不喜歡她出門,這段時間她總要收斂點的。

  沒想到顧北月和穆清武倒找上門來了。

  韓芸汐換了身衣裳才出院子,一到客堂就看到顧北月和穆清武坐著喝茶。

  顧北月還是一襲白衣,溫文爾雅,穆清武也不再是病弱的樣子,標準軍人站姿,目光炯炯。

  一見韓芸汐進來,兩人皆喜,齊齊行禮,「微臣參見秦王妃,王妃娘娘吉祥。」

  「免禮,坐吧。」 韓芸汐心情不錯。

  穆清武二話不說,立馬單膝跪到韓芸汐面前來,雙手握拳,「王妃娘娘,今日微臣是特來答謝救命之恩的。」

  「趕緊平身吧,那日不是謝過了嗎?」韓芸汐笑了。

  「那日是那日,今日微臣是正式來拜謝,微臣無以回報,他日如有需要微臣之處,請王妃娘娘一定開口。」穆清武好認真,黑眸炯炯,坦坦蕩蕩地看入韓芸汐的眼睛。

  這樣較真的大男孩真可愛。

  韓芸汐點了點頭,「好吧,我記下了。」

  她說著,拿出一張生死狀來,面對顧北月,「顧太醫,我看我也得好好拜謝拜謝你呀!」

  見了那東西,顧太醫先是一愣,隨即攔住要行禮的韓芸汐。

  「王妃娘娘,使不得!」顧北月也較真了,眉頭鎖著老緊老緊。

  韓芸汐看著,特想伸手幫他撫平,這個溫暖的男子真的並不適合蹙眉。

  「真的謝啦。」韓芸汐雙手奉上生死狀,很真誠。在這件事裡,就顧北月是無所圖的在救她。

  顧北月看著那白紙黑字,淡淡道,「這東西王妃娘娘就替我毀了吧,其實,在下前來是……」

  顧北月話還未說完,韓芸汐就知道他要說什麼了,「那毒是我嗅出來的。」

  在天牢裡,她答應過他只要救醒了穆清武就告訴他如何在兩手空空的情況下,檢查出毒性。

  韓芸汐不想說謊的,可是她要把解毒系統的存在告訴顧北月,顧北月估計一輩子都無法理解吧,她只能這麼說了。

  可誰知,這話一出,一個熟悉的聲音就傳來了,「嗅出來的,嫂子的鼻子真厲害。」

  這聲音……慕容宛如。

  她款步走進來,一襲鵝黃長裙,身體嬌弱,尤其是那小蠻腰,不盈一握,身材楚楚動人,臉蛋亦是楚楚動人。

  慕容宛如婢女出身,雖然被宜太妃認作義女,卻沒有什麼封號。

  她見了顧北月和少將軍還是得行禮,身輕如燕般微微一欠身,就讓人有想攙扶的衝動。

  這不,穆清武立馬憐香惜玉了,「慕容姑娘客氣了,趕緊平身。」

  慕容宛如柔柔地點了點頭,這才平身,往韓芸汐身旁一坐,垂著眼睛,「嫂子,你還怪我呢,對不對?我都求你了三回了,你好歹聽我解釋解釋呀。」

  呃……

  這莫名其妙的一說,韓芸汐很茫然。

  「難不成宛如姑娘有什麼難言之隱,所以那晚上沒去請宜太妃?」顧北月開了口。

  韓芸汐這才想起這件事,其實她並不指望慕容宛如救,她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慕容宛如不說,她真給忘了。

  再說了,慕容宛如三次找她,不是喝茶就是逛街,壓根就沒提起這件事好不好!

  現在這裡跟她道什麼歉,無非是在顧北月和穆清武面前做戲,維護自己的形象罷了,畢竟顧北月要把事情說出去,她聲譽就毀了。

  慕容宛如歎息一聲,無奈道,「顧太醫,那件事確實是宛如沒有辦妥,宛如羞愧啊!這不,前些日一直想見嫂子解釋清楚,可惜嫂子一回來就閉門不見。」

  慕容宛如說著,起身來,親自倒了一杯茶雙手奉到韓芸汐面前,才又繼續,「嫂子,我知道你不是小心眼的人,而是這件事太嚴重了。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喝了喝杯茶,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吧?」

  這話,怎麼越聽越像在罵她小心眼呢?

  要解釋就解釋,廢話那麼多作甚?

  韓芸汐沒接那杯茶,冷冷道,「來找你救援的是顧太醫,不是我,你應該跟他解釋。」

  好厲害的話!

  慕容宛如微微一怔,卻很快恢復,對顧太醫道,「顧太醫,我是要跟你解釋的,只是,嫂子好幾天都不理睬我了,我得先求得她的原諒。」

  韓芸汐都快吐了,挽回自己的形象非要踩別人一腳嗎?

  這麼顧形象是吧?她今日就毀給她看。

  「那你趕緊解釋唄。」韓芸汐冷冷說。

  「那天晚上顧太醫走後,我好著急,馬上出門,可還沒出城門就暈了。」

  慕容宛如說著,楚楚可憐的低下頭,聲中透著哽咽,「嫂子,你也知道的,我身子骨不好,一著急就會犯暈。我是回來了,可我讓小六子快馬加鞭去稟了,誰知道那個刁奴居然沒去,躲在門口睡著了……嫂子,你說這……嫂子,都是我不好!」

  韓芸汐唇畔泛起一抹譏諷,問道,「你什麼時候知道小六子沒去找母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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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1 12:26 PM

第三十八章 宜太妃歸

  慕容宛如想了一下,「早上,我昏迷到了早上才醒,見母妃還沒回來,就又派人出去,誰知就看到小六子睡在門口了。」

  「哦……」韓芸汐意味深長地拉長了語氣,「所以,你就沒再派人去了?」

  韓芸汐被關在天牢裡可是整整三晚上呀!

  慕容宛如語塞了,半晌,才道,「去了,我親自去了,可是……可是沒找著母妃,嫂子你也知道,我人微言輕,幫你說不上什麼話。我急呀,只能繼續找母妃。」

  要知道,宜太妃是疼她,可是宜太妃更顧面子。敢拿宜太妃來當說謊的藉口,這丫頭的膽子確實不小呀。

  「所以,你也沒有差人告知顧太醫一聲嘍?」韓芸汐又問。

  慕容宛如眉頭攏了起來,淚光盈盈,「嫂子,我這急得……我都給忘了。」

  「哦……」韓芸汐又意味深長地應了一聲,

  「那你最後找著母妃了嗎?」韓芸汐繼續問。

  慕容宛如搖了搖頭,「沒有,後來我聽府上的嬤嬤說你回來了,我就趕回來了。嫂子,我好幾回想見你,想跟你解釋,你……你都不見我……」

  聽到這裡,韓芸汐都自歎不如,好個圓謊高手呀。

  於是,韓芸汐認真地看過來,「那我怎麼聽秦王說你前些天都在府上呢?他在花園裡看到你好多回了。」

  這話一出,慕容宛如的臉色瞬間蒼白了,秦王……

  韓芸汐告狀了嗎?天啊,這個女人跟秦王說了什麼,秦王會怎麼看她呀?

  事實證明,遇到說謊高手,你必須比她更會扯謊!

  「秦王……他……我……我身子骨不好,所以,也沒每天都親自去找,但我都派人去了。」

  此時此刻,慕容宛如的解釋顯得多麼蒼白呀!

  顧北月心中有數,靜默不語,而穆清武向來直言直語,他之前對慕容宛如印象還不錯,這下算是看清了。

  他毫不客氣冷哼,「慕容姑娘,就不用多解釋了,我們和秦王妃還有話要說,請你行個方便吧。」

  這是趕她走呢。

  慕容宛如眼淚一下子就奪眶而出,明明醜陋的嘴臉都被揭穿了,她卻還是楚楚可憐,一副被人誣陷的模樣。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這裡頭有什麼誤會,我是真心為嫂子好的,嫂子要不原諒我,我就……我就……」

  她說著,居然雙手奉茶,跪了下去,「我就長跪不起!」

  韓芸汐可不吃她這一套,淡淡道,「二位,天色也不早了,有什麼事情咱們改日再聊吧。」

  顧北月和穆清武相視一眼,都點了點頭。

  臨走前,顧北月輕輕歎息了一聲,雖然不像穆清武那一聲冷哼那麼直截了當,卻聽得慕容宛如整個心口都給堵了,不知道他什麼意思,卻又知道他肯定不是好的意思,真心不是滋味呀。

  這兩個人在上流社交圈說話都有很不小的分量,只要他們一說出去,慕容宛如苦心營造出來的形象就毀了!

  這都是韓芸汐害的,她怎麼沒死在獄中呢?慕容宛如那個恨呀!

  見韓芸汐他們都走遠了,桂嬤嬤才急急過來,「小姐,她不原諒不打緊,就怕她跟太妃娘娘告狀去。」

  宜太妃是最好面子的,連秦王府一個下人被太后的人責駡她都會介意大半天,何況是韓芸汐入獄這麼大的事情呢?

  慕容宛如沒去稟告,必定也會被連累的。

  慕容宛如沒動,眼底閃過了一抹陰鷙,「母妃什麼時候回來?」

  「明日就是菩薩誕辰,太妃娘娘今日一定會回來禮佛的,就是沒說什麼時候。小姐,你看這件事……」桂嬤嬤很擔憂,慕容宛如一旦受罰,她們一幫下人也逃不了。

  慕容宛如卻滿意一笑,腰板挺得更直,「既是今日回來,我就不起,我就跪在這裡跟母妃認錯。」

  既然是告狀,她當然要趕在韓芸汐之前了。

  桂嬤嬤一聽這話心下立馬就有數了,連忙低聲道,「小姐放心,太妃娘娘一回來,那個女人的日子就難過了,奴婢這就去給你把風。」

  韓芸汐親自送顧北月和穆清武到門口,誰知馬車一走,另一輛華麗麗的馬車就疾馳而來了。

  韓芸汐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宜太妃的馬車。

  她不是要在別院住一段時間的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一見宜太妃的馬車停下,韓芸汐轉身就要逃,可是已經遲了,桂嬤嬤從裡頭出來,一邊冷不丁將韓芸汐拽住,一邊大喊,「太妃娘娘吉祥,太妃娘娘終於回來了!」

  老嬤嬤的蠻力不是一般的大,韓芸汐都掙脫不開,正使勁掙扎著,前面宜太妃已經下車了。

  見了這場景,宜太妃就怒了,厲呵道,「幹什麼呢?在大門口拉拉扯扯,還要不要臉了?」

  桂嬤嬤和韓芸汐都嚇了一跳,雙雙放手。

  韓芸汐暗暗白了個眼,欠身行禮,「臣妾恭迎母妃回府。」

  桂嬤嬤噗通一聲跪下,高呼,「太妃娘娘,您終於回來了,您再不回來,小姐就要出事了啊!出事了啊!」

  「狗奴才,有什麼話進去說,還嫌我秦王府丟人還丟不夠嗎?」宜太妃訓斥著,冷冷瞥了韓芸汐一眼,話中帶刺,那目光更帶刺。

  韓芸汐眼觀鼻鼻觀心,只能忍了,她是婆婆,是長輩,又是太妃,她招惹不起呀。

  宜太妃雍容華貴、儀態大方,似乎沒把桂嬤嬤的話放在心上,可是,當大夥都進門了,大門關上那一刻,就不一樣了。

  宜太妃著妝精緻的臉陰沉得好恐怖,「桂嬤嬤,怎麼回事呢?本宮離開才幾天呢,難不成就有猴子想當王了?」

  又一次針對韓芸汐的話中話,韓芸汐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桂嬤嬤為何而來,看樣子慕容宛如是沒打算放過她的,指不定她早就知道宜太妃要回來。

  「太妃娘娘,你趕緊去客堂裡瞧瞧吧,這麼涼的天,小姐都跪好久了,怎麼勸都不起,說是要跪到您回來,給您賠罪。」桂嬤嬤連忙回答。

  「怎麼回事這是?」宜太妃驚了,快步就往客堂去。

  韓芸汐很想趁這機會溜的,可是,她能去哪裡,宜太妃的身份端在那,就算她躲到芙蓉院,宜太妃一傳,她照樣得出來。

  現代社會尚且有強權壓人,何況是皇權社會,躲不過的,韓芸汐努力說服自己去面對,去適應。

  見桂嬤嬤看過來她,她冷冷笑了笑,主動跟上去。

  一到客堂就看到慕容宛如還跪在原地,身板兒繃得直直的,雙手舉著一杯茶。

  「哎呦,宛如,你這是怎麼了?」

  宜太妃看得那叫一個心疼,箭步過去扶,「起來,有什麼事好好說,誰准你跪了,膝蓋跪壞了怎麼辦?」

  「母妃,我錯了,我犯大錯了,我對不起您,對不起哥哥嫂子,我……」

  慕容宛如滿臉內疚,說著說著竟掩面而泣,傷心欲絕。

  宜太妃更著急了,「別哭啊,哭壞了眼睛怎麼辦?天大的事情有母妃在呢,母妃給你做主,你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慕容宛如抬頭看來,可憐兮兮,淚眼迷離,正欲言,哽咽了片刻卻什麼都沒說,又埋頭哭了起來。

  宜太妃深吸了一口氣,往一旁主位上坐下,厲聲,「桂嬤嬤,你說!」

  桂嬤嬤就等著這機會呢,立馬將事情回稟了,還不忘添油加醋,「太妃娘娘,小姐為這事都急暈了,她害怕王妃娘娘在牢裡受罪,也害怕丟了咱們秦王府的臉面。她派了下人,自己也去找,可就是沒找著您,事情就給耽誤了。」

  桂嬤嬤一說完,慕容宛如才開口,哭著說,「母妃你別怪嫂子,這件事情都是我的錯,是我沒來得及找到你。」

  只見宜太妃原本冷厲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一雙鳳眼似乎狂風暴雨來臨前的陰沉。

  桂嬤嬤看了慕容宛如一眼,連忙繼續道,「王妃娘娘一回來小姐就差人去芙蓉院求見,都去了好幾回,想給王妃娘娘道歉。可王妃娘娘就是不見她。今兒個王妃娘娘出來了,小姐又是端茶又是下跪的,可王妃娘娘她……」

  終於,話還未說完,宜太妃爆發了,「韓芸汐!」

  韓芸汐就在一旁,幽幽地應了一聲,「臣妾在。」

  「桂嬤嬤說的可是真的?你真的入獄了?他們有逮捕令嗎?」宜太妃不可思議地問,比起這件事來,慕容宛如那點「委屈」都不重要了。

  「母妃,是太后娘娘親授的逮捕令,要不,誰敢動嫂子呀!」慕容宛如哽咽地補充。

  「什麼?韓芸汐,你!你!」

  宜太妃怒氣喘喘,一手扶著扶手,一手指著韓芸汐,半坐半起,憤怒地都說不出話來。

  「臣妾好心救人,剛剛少將軍才上門來拜謝,大理寺純屬栽贓陷害,秦王殿下已經出面,將大理寺卿移交了吏部處置。」韓芸汐回答得理直氣壯。

  宜太妃大手一揚,怒聲,「本宮不管那麼多!你栽在太后手裡,人都關天牢去了,你讓本宮的臉往哪裡擱啊!現在那個老女人一定在嘲笑本宮沒本事,娶了你這麼個廢物媳婦!」

  韓芸汐一臉不可思議,她一直都知道宜太妃重臉面,只是,沒想到重到了這種程度。

  這簡直不可理喻!

  她救了穆清武,又讓長平公主等人都受懲了,這還算丟臉嗎?

  宜太妃一會兒坐一會兒站,都顧不上跪著的慕容宛如,坐立不安。

  突然,她在韓芸汐面前停下,憤怒的鳳眸緩緩眯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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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1 12:49 PM

第三十九章 婆媳大吵

  宜太妃直逼到韓芸汐面前,眯起了鳳眸,怒駡,「韓芸汐,你這個禍害!從太后把你指給秦王,本宮就顏面盡失了,大婚那日,你還……」

  一聽宜太妃要算舊賬,韓芸汐真心忍不住,她做不了忍氣吞聲的人,面對不是去適應,而去爭取自己該有的尊嚴和權利。

  韓芸汐大聲打斷了宜太妃的怒駡,「母妃,我不覺得這件事丟臉,我反倒覺得這件事我給秦王府長臉了。一來,我讓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是廢材,我會醫術而且不比我爹差;二來,長平公主和大理寺卿都受到懲罰,太后至今可是一聲都不吭的,也沒去救大理寺卿。丟臉的是他們,她們只能打碎牙齒和血吞!」

  「是呀,母妃,雖然嫂子跟你頂嘴不對,雖然嫂子被關也是不少人知道的事情,可是,嫂子說的也沒錯,太后那邊不也沒追究了嗎?」慕容宛如假惺惺的勸。

  宜太妃似乎就聽了兩半句,她惡狠狠的盯著韓芸汐看,連連搖頭,「韓芸汐,你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啊!被關大理寺叫做長臉?哈哈哈,本宮今日總算是見識了,就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東西!你還敢跟本宮頂嘴!」

  宜太妃說著,退了回來一屁股重重坐下,厲聲一字一字下令,「桂嬤嬤,給我打!今兒個本宮就好好教一教她,什麼叫做長臉什麼叫做丟臉,什麼,叫做打臉!」

  話音一落,桂嬤嬤就鋝起了袖子上前揚手要扇韓芸汐的臉。

  韓芸汐立馬就退,宜太妃簡直就是不可理喻,有理說不清。

  她一邊退,一邊戒備著桂嬤嬤,冷聲,「母妃,這件事是秦王處理的,如果母妃還覺得丟臉,可以找秦王去。」

  桂嬤嬤大怔,不敢再上前,而宜太妃猛地一巴掌拍案,跳了起來,不可思議地質問,「韓芸汐,你敢拿秦王來威脅本宮?」

  「臣妾是實話實說,臣妾最後重申一次,這件臣妾並沒有丟臉,秦王把大理寺卿交給吏部處置,讓長平公主也當眾同臣妾道歉。剛剛少將軍親自登門道謝,母后如果不信,可以到將軍府問一問就清楚了!而且,秦王出面,這就是在告訴太后他們,秦王府有你兒子在,容不得任何人欺負!」

  雖然知道爭辯沒什麼用,但韓芸汐不能放棄努力,宜太妃重面子,事情要化解就只能從這一點入手。

  這話一出,宜太妃並沒有馬上反駁,沉默了一下。

  可誰知,慕容宛如又道,「母妃,我聽說這事情就是長平公主去向太后告狀的。好歹,嫂子是秦王正妃,長平公主也該看著皇叔的面上,喚嫂子一聲皇嬸呢,你說長平公主,這未免太不把秦王看在眼中了,秦王罰她那也是應該的。」

  「那個沒大沒小沒教養的臭丫頭!」宜太妃又火了,不耐煩地看著韓芸汐,冷聲「還不都因為你,丟人現眼的東西,連個晚輩都能爬到你頭上撒野,你不是廢物是什麼呢?你還有什麼用?你還回來做什麼,怎麼不乾脆死在天牢裡,本宮眼不見為淨?」

  韓芸汐咋舌了,跟宜太妃講道理,那就是對牛彈琴。

  宜太妃也不再給她爭辯的機會,怒斥桂嬤嬤,「你還愣著作甚?給我打!狠狠地打,今兒個就算是秦王來了,也保不了她!」

  桂嬤嬤衝上前來,韓芸汐一把就推開,「你們不可理喻!」

  見狀,宜太妃震驚了,「你敢動手?」

  「母妃,是你先動手的,我只想跟你好好解釋。」韓芸汐絲毫都不畏懼。

  「你!你!」宜太妃氣瘋了,還從來沒人敢在她面前這麼放肆的。

  「來人!來人,把這個賤人給我關到後院柴房去!馬上!」

  侍衛很快就衝上來押住韓芸汐,這下,韓芸汐推不開了。當然,她也沒有掙扎,更沒有求饒,眸光冷冽,任由侍衛押出去。

  踏入秦王府第一步起,她就知道終有一日宜太妃會出手的,想在這個家裡活下來,她要有自己的底氣!

  宜太妃看她那表情,顧不上生氣急急站起來追了兩步,不可思議道,「什麼東西啊?她那是看誰呢?小賤人,以為嫁進來就飛上枝頭當鳳凰了嗎?告訴她,就算有落紅帕,本宮一樣收拾得了她!」

  慕容宛如跟過來,怯怯說,「母妃,這件事也是我……」

  「我不是跟你說了我在別宮,怎麼就找不到?」宜太妃在氣頭上,連最疼的慕容宛如都一併責怪。

  「女兒知錯了,母妃你別生氣好不好?氣壞了身子可不好。」慕容宛如端茶過來,又乖巧又體貼。

  喝了幾口茶,宜太妃才平靜下來,淡淡道,「也不怪你,她都被關進去了,這臉早就丟了!」

  宜太妃坐了下來,沉默了片刻,問說,「難不成,她的醫術真比韓神醫好?」

  「聽說是顧太醫同她一起醫治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功勞全被她一個人搶了。母妃,我看,將軍府和顧太醫也是看在您的面子上吧。」慕容宛如真真能抓住機會說好聽話。

  宜太妃冷笑了笑,「晾他們也不敢不賣本宮面子。」

  見宜太妃心情沒那麼糟糕了,慕容宛如試探地問,「母妃,這事是哥哥出面把人帶回來的,嫂子被關,萬一哥哥他……」

  話還未說完,宜太妃就理直氣壯道,「怎麼,她敢在本宮面前動手,本宮不教訓她,她下一回推的就是本宮了!秦王難不成還要護著?只要他敢來,本宮連他一起罰了!傳令下去,沒有本宮的命令,誰都不准放韓芸汐出來!」

  「唉……女兒知道了。」慕容宛如假惺惺地歎息著,眸中閃過了一絲無比得意的笑意。

  韓芸汐,柴房可不比芙蓉院,我這個當妹妹的,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是夜,韓芸汐窩在柴房裡,大口吃飯,既來之則安之,其實,現在這種情況已經比她之前預想的好很多了。

  落紅帕那一回要是沒有龍非夜的幫忙,估計她早就被處死了吧。現在,就算她頂撞了宜太妃,那都罪不至死。

  不是死罪,她多是辦法跟宜太妃鬥。

  只是,也不知道龍非夜那傢伙會不會干涉,會站在哪一邊?怎麼又想到那傢伙了呢?好吧,那麼冷冰冰的一個人,如果不是有求於她,估計話都不會跟她說一句。

  翌日,三餐飯菜照常,一整日都安然無事。可是,從第三天開始,送來的飯菜全都是餿的。

  韓芸汐知道刁難開始了,她不言不語,原封不動退回去,第四日第五日,還是三餐餿飯。

  整整三日,韓芸汐餓得沒力氣,躺在柴堆裡,睜著靈動的大眼睛望天,她的唇色很蒼白,只是泛起的笑容卻依舊那樣美麗。

  有些時候,認錯求饒可以換來一口飯,可是在這裡是換不到的,即便她吃下了餿飯,等待她的將會是更殘酷的折磨。何況,不是她的錯,她打死不認。

  韓芸汐她可不是受虐狂,她惜命得很呢,敢跟宜太妃大聲叫板,她必定是準備了極好的退路的。

  餿飯就餿飯吧,她掐著手指算時間呢,明日,長平公主一定會來的,明日再不來找她解毒,長平公主的臉就該毀了。

  只要長平公主一來,宜太妃還不得把她請出柴房去。

  第六天清晨,看著一盤餿飯送過去,慕容宛如和桂嬤嬤從樹叢裡走出來。

  「這也餓三天了吧,還不不聲不響,這個丫頭的脾氣夠倔的。」桂嬤嬤感慨道。

  這一回,宜太妃其實也沒想往死裡整韓芸汐,畢竟理由不夠充分,總不能被推了一下,就把媳婦給餓死吧,這跟兒子也不好交待不是?

  何況,至今宜太妃都還想不明白,為何秦王會承認落紅帕呢?

  秦王是大忙人,好幾日沒見人影了,宜太妃一邊等著韓芸汐求饒,一邊等兒子回來告狀。

  「聲響?她想求饒嗎?母妃聽不到的。」慕容宛如那楚楚動人的小臉上浮出了一抹陰狠。

  或許後面還會有更多更好的機會,可是,夜長夢就多,她慕容宛如不喜歡等待。

  遠遠看著柴房,慕容宛如壓低了聲音,「桂嬤嬤,嫂子心情不好不吃飯,水好歹得喝點,要不怎麼能行呢?」

  她說著,一邊轉身走,一邊幽幽道,「聽說鶴頂紅的見效最快的毒藥。」

  桂嬤嬤微驚,追了兩步想勸,只是,很快就又停住了,這些年來,宜太妃身旁的人基本都被慕容宛如收買了,慕容宛如遲早會被宜太妃安排給秦王當側妃的。

  正妃不過是個擺設,得宜太妃疼的側妃才是秦王府將來的主人呀。

  思及此桂嬤嬤當機立斷,親自出門去買毒藥……

  中午,一盤菜送來,照例也給了一杯水,如果不是因為喝水,韓芸汐估計早就餓昏了。

  如今這副身體,可不比穿越之前的,病驕得連她自己都唾棄。

  然而,飯菜一放下,解毒系統就開始猛烈提醒了,韓芸汐端來水,輕輕一嗅,立馬知是鶴頂紅。

  這種毒相當的烈,也是最常見的,都不用檢查她就嗅得出來。

  韓芸汐猜測,宜太妃不會那麼輕率地殺她,這必定是慕容宛如下的手腳。

  飯菜沒有,現在連水都喝不上了,慕容宛如如果真的是你下的毒,這個仇我一定會報的!

  熬到下午,韓芸汐又冷又渴又餓,瀕臨虛脫了都,看著密閉的四壁,她仍是淡淡笑著,對將來充滿希望,她知道,她就快能出去了。

  傍晚,在慕容宛如的陪伴下,宜太妃終於往柴房這邊來了。

  「這是餓幾天了,不會是昏迷了吧?」宜太妃慵懶懶地問,她想韓芸汐一定是餓昏了,才沒有向她求饒的。

  「可能是吧,母妃,嫂子身子骨弱,這個懲罰夠了。」慕容宛如好心的勸。

  「都說你多少回了,做人,尤其是做女人就不能心軟。你可憐她,就她那刁樣,會領情嗎?」宜太妃無奈說著。

  慕容宛如靜默低下頭,沒再說話,心下卻無比期待,很快,她們將會看到的不再是刁女韓芸汐,而是一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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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1 12:54 PM

第四十章 歹毒,她想殺人

  只要韓芸汐死了,秦王正妃的位置就會永遠空著,待慕容宛如當上側妃,便可享受正妃擁有的一切,她也將忘掉自己婢女出身這個噩夢。

  終於到了柴房門口,一貫冷靜的慕容宛如都有些迫不及待了,侍衛剛把鎖打開,她就滿懷期待地一把推了進去。

  只見,堆滿乾柴的柴房裡,一抹冰藍色身影癱在茅草堆中,嬌小、單薄似乎風一吹就會飄走。

  「呵呵,就知道是暈了。」宜太妃冷哼,「來人,去把她弄醒。」

  侍衛立馬提了一桶水過來,慕容宛如心下有數,忍著激動的心情,連忙道,「母妃,水多冷呀,還是我過去喚醒嫂子吧。」

  宜太妃無奈地睨了她一眼,「就你心軟!」

  慕容宛如大喜,快步走過去,裝模作樣推了推韓芸汐,「嫂子,嫂子醒醒呀,嫂子,母妃來了……嫂子。嫂子,好好跟母妃認個錯,母妃會原諒你的。」

  她一邊推著,一邊用自己的手背擋住後面人的視線,另一手控制不住有些顫抖,是激動,也有點害怕,卻還是毅然朝韓芸汐鼻下伸了去,去探鼻息。

  隨著手的靠近,慕容宛如的心都縮了起來,她都想好了發現韓芸汐死亡後要怎麼喊,怎麼說。

  可是!

  慕容宛如的手都還沒有觸到韓芸汐鼻下的時候,韓芸汐竟一下子睜開了眼睛,戒備地盯著她看,「我還沒死呢,你做什麼?」

  雖然已經非常虛弱了,可是,韓芸汐並沒有昏迷,與生俱來的戒備讓此時的她警戒地像隻刺蝟,一雙鳳眸宛如刀鋒般犀冷,惡狠狠盯著慕容宛如看。

  慕容宛如先是一愣,隨即嚇得「啊」一聲尖叫,後跌倒地上。

  「宛如!怎麼了?」宜太妃驚呼,兩個侍衛立馬上前去,居然押住韓芸汐。

  攙起慕容宛如,宜太妃高高在上睥睨韓芸汐,質問道,「你對宛如做了什麼?」

  「幾天沒吃飯……母妃你覺得我還能對她做什麼?」韓芸汐譏諷地反問。

  宜太妃一時語塞,有些惱羞成怒,踹翻了一旁的餿飯,「府上的狗都能吃,怎麼,你吃不得呀?」

  這是罵她連狗都不如嗎?

  韓芸汐勉強撐起身子,「母妃……臣妾跟你,跟你打個賭,如何?」

  宜太妃有些不樂意,卻終究好奇,「你還能有什麼事,說來聽聽。」

  韓芸汐費力地端來了一旁的清水,「母妃,我賭……賭這碗水府上的狗也不喝。」

  這話一出,慕容宛如驚了,「嫂子,你怎麼跟母妃打這種賭呢?母妃也就是在氣頭才拿狗說事,作為晚輩,你能跟長輩較勁呀。」

  她說著,立馬就上前奪了韓芸汐那碗水,生氣地潑掉。

  見狀,韓芸汐心下就冷笑了,她虛弱得連說話都吃力,哪裡有力氣跟慕容宛如爭,她不過是想確定一下子自己的猜測罷了,慕容宛如這麼緊張,毫無疑問,下毒的人就是她了!

  韓芸汐看著她,蒼白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譏諷,慕容宛如像是觸電一樣,急急避開了她的審視。

  她挽住了宜太妃的手,「母妃你別生氣,再給嫂子一點時間,嫂子一定會知道錯的。」

  韓芸汐冷笑著,慕容宛如怕她認錯是吧?怕她和宜太妃的關係緩和是吧?

  慕容宛如像是勸架一樣,拽著宜太妃急急要走。比起靠低聲下氣討好宜太妃的慕容宛如,韓芸汐多了一份這個時代的女人都沒有的籌碼,她冷冷看著慕容宛如,唇畔始終勾著一絲譏諷。

  就在這個時候,桂嬤嬤突然慌慌張張從外頭沖過來,「太妃娘娘!太妃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宜太妃不悅質問道。

  「太妃娘娘,長平公主來了!」桂嬤嬤急急回答。

  這話一出,韓芸汐唇畔的笑意更深了,看得慕容宛如無端害怕起來。

  「長平公主?」宜太妃很詫異,這個被太后和皇后寵壞了的公主可從來沒來過秦王府呀,她來做什麼?

  無事不登三寶殿,很久沒有跟太后的人正面較量過了,宜太妃瞬間就來勁,她暫時把韓芸汐拋腦後。

  「來了就來了唄,你慌張什麼呢?就算是太后來了也一樣!讓她等著,本宮沒空見她。」她優雅的揚了揚手,「本宮先去泡個熱水澡,再睡上一覺,唉,還是府上的溫泉舒服呀。」

  見狀,桂嬤嬤憂傷了,不敢說,卻不得不說,「太妃娘娘……長平公主她說……她說她要見秦王妃啊!」

  什麼?

  這話一出,在場眾人都愣了,原來是來找韓芸汐的,慕容宛如大驚,恐懼地朝韓芸汐看去。

  自以為是的宜太妃臉都發燙了,惱羞成怒,一腳朝桂嬤嬤踹去,「沒用的東西,稟個事都不會!長平公主見她作甚?」

  「奴婢不知道啊,長平公主可著急了,今晚要見不到,她就在這過夜了。」桂嬤嬤連忙回答。

  宜太妃這才朝韓芸汐看過來,冷哼,「長平找你作甚?」

  韓芸汐收起那一抹譏諷,故作虛弱地搖了搖頭,沒回答。

  宜太妃眯起了雙眸,也沒有再問,冷冷交待桂嬤嬤,「你去告訴她,秦王妃沒空,讓她等著。」

  太后居然敢背著她對秦王府的人下逮捕令,她怎麼能不趁機給長平公主一個下馬威呢?

  看著一群人匆匆離去,韓芸汐終於放鬆了所有戒備,無力地癱在草堆裡,緊緊鎖起了眉頭,好痛苦,她感覺自己餓得胃都要磨破了。

  然而,她在心底為自己鼓勁,「韓芸汐,一定要撐住,再忍一忍,很快就沒事了。」

  ……

  長平公主哪裡等得了,在客堂大吵大鬧,可惜,宜太妃任由她吵鬧,都不予理會。

  「好個韓芸汐,哼, 本公主去找母后來,看你見不見!」長平公主撂下這一句,氣衝衝的離開了。

  宜太妃好不納悶,「宛如,你說長平公主為何而來?」

  「我也奇怪著,也不至於為少將軍那件事還記仇吧?」慕容宛如猜測著。

  「她敢!本宮都沒找她算帳呢,她還有臉來?」宜太妃立馬就怒了。

  不管長平公主為何來找韓芸汐,慕容宛如都不會給韓芸汐離開柴房的機會,她要先下手為強。

  當夜,她就安排了殺手,可誰知道,夜深人靜的時候,長平公主居然又來了,而且,還真把皇后給請來了。

  皇后畢竟和長平公主不一樣,皇后是一國之母,是皇帝的正妻,宜太妃面子上還是客客氣氣的。

  「哎呦,今晚上是什麼風,把你們母子給吹到本宮這來了。」宜太妃一進客堂就和顏悅色,招呼婢女上好茶。

  皇后的地位高於太妃,但是出於孝道,皇后還是得給宜太妃行禮,當然,宜太妃也欠了欠身還禮。

  長平公主已經賭氣了,站在一旁一動不動。

  宜太妃這才發現長平公主的異樣,只見她帶著一個白紗斗笠,不僅僅遮掩了臉,甚至是遮掩了整個腦袋。

  「長平這是……」宜太妃好奇了。

  宜太妃才問了一下,長平公主就非常激動,「我沒事!」

  「長平,不得無禮。」皇后不悅教訓,其實,心下卻是各種無奈。

  長平公主也不知道那晚上在天牢裡沾染了什麼髒東西,腳和臉癢了一兩天之後,就開始奇癢無比,抓不得撓不得,誰知道後來居然長出了癬。

  一開始只是腳上有,第二天臉上也長出來了,一大片一大片的,很像是牛皮癬,可所有太醫看過了,卻都說不是牛皮癬。

  只能確定不是牛皮癬,但誰都診斷不出個所以然來,有人懷疑是毒,可是找了幾位毒醫看,也沒看出個結果。

  因為穆清武的事情,長平公主記恨著顧太醫,並沒有找顧太醫看,可是,從前天開始,腳上的癬居然開始癢了,長平公主根本受不了,使勁地抓,一抓就給抓破皮,太醫看了嚇沒了膽說一定會留疤的。

  長平公主急了,只能放下恩怨找顧太醫,顧太醫說這應該是毒,他也解不了,建議她來找韓芸汐瞧瞧。

  長平公主當場就發飆了,說了不可能。

  可是,昨天開始,臉上的癬居然也開始犯癢,一抓就留疤呀,一發作起來,長平公主難受得滿地打滾,怎麼都不敢去抓。

  她不想毀容啊!

  雖然不甘心,也不怎麼相信韓芸汐的醫術,可是,她已經走投無路了,最後一線希望也不能放棄,只能憋屈地來找韓芸汐。

  宜太妃唇畔泛起一抹譏諷的笑意,「這丫頭就這性子,我都習慣了。」

  皇后有求於人,不敢反嘴,笑了笑,「宜太妃,秦王妃不在府上嗎?長平說昨晚來找,沒見著人。」

  宜太妃不答反問,「你們找芸汐有事?」

  皇后正要開口呢,長平公主卻打住,她才不要讓宜太妃知道她的臉毀了,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個人恥笑她!萬一宜太妃當場笑話她,她會更丟人的。

  「我就是有事找她,宜太妃你趕緊讓她出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帶她進宮。」長平公主任性地說道。

  宜太妃微微吐了一口氣,也不再追問,淡淡道,「這樣啊,可是芸汐和秦王出遊了呢。」

  「什麼?那他們去哪裡了?」長平公主大驚,上前了幾步,好激動。

  「哎呀,長平,你秦皇叔的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去哪裡可從來不向我這個當娘的稟告。」宜太妃一臉無奈。

  長平公主心急如焚,「那……那他們……」

  這時候,皇后猛地拽住長平公主的手,皇后畢竟是皇后,還沒來就知道宜太妃在刁難。

  長平公主還要出聲,皇后冷不丁握緊了她的手,厲聲訓斥,「長平,教了你多少回,不准冒冒失失,沒大沒小的。你的事是大事是急事,可是秦王妃不在,你這樣不是為難宜太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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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1 12:58 PM

第四十一章 急事,她的籌碼

  「急事呀,急事就不怪這丫頭了。到底怎麼了呀?」宜太妃故作一臉震驚。

  皇后只當作沒聽到,繼續教訓長平公主,「既然秦王妃是和秦王出去的,那你就該找你父皇去,讓你父皇把秦王找回來。你父皇總不會也找不到秦王吧。」

  皇后說著,意味深長地朝宜太妃看去,「太妃娘娘,你說是吧。」

  一個拿秦王威脅,一個拿皇帝壓人,聽得在場的下人全都心跳加速,長平公主卻有種醍醐灌的醒悟感,好驚喜,「對!我找父皇去,這一回父皇一定會幫我的!」

  宜太妃瞭解皇后的性子,她端著這個身份,向來不會衝動說氣話,今兒個敢把皇帝搬出來,這說明長平公主的事必是大事,至少,她有十足的把握這件事能讓日理萬機的皇帝出面。

  「母后,走,我們馬上就找父皇去!」長平公主好激動,拽著皇后就要走。

  這下,宜太妃急了,如果是平常,她也不管那麼多,到時候隨便尋個藉口把韓芸汐交出去便可。

  可是,此時此刻,韓芸汐正被關在柴房裡,餓得快死了。萬一這件事被捅出去了,家醜外揚,她的臉往哪裡擱啊!

  宜太妃正要出聲,一旁慕容宛如開了口,「皇后娘娘,長平公主,等一下!」

  皇后早有所料,拉著長平公主停下,後宮的事,她總是儘量不去煩皇上,這也是她得寵的最大原因。

  慕容宛如連忙上前欠身,「皇后娘娘,長平公主,其實秦王妃昨夜就回了,只是,母妃今日才從別院回來,不清楚這事。是我沒及時回稟,都怪我。」

  有慕容宛如這臺階下,宜太妃也不那麼尷尬了,連忙道,「回來了嗎?怎麼不早說?長平公主可是急事,萬一耽誤了怎麼辦?」

  「是女兒疏忽了。」慕容宛如低著頭,一臉愧疚。

  宜太妃都不給皇后和長平公主說話的機會,連忙道,「皇后,長平,你們稍坐,我這就親自去找她來。」

  長平公主不甘心,皇后卻一個眼色讓她閉嘴,「那就有勞太妃娘娘了。」

  宜太妃回頭極有修養地微微一笑,可是,和慕容宛如走出來後,整張臉就像是泡了水一般,又難看又恐怖!

  剛剛如果不是慕容宛如在,她連臺階都沒得下,都不知道臉要丟哪裡去了。

  「到底怎麼回事呢!」宜太妃一邊急急走,一邊怒聲。

  「母妃,我怎麼覺得嫂子會知道呢?」慕容宛如低聲,如果可以,她寧可讓皇后和長平公主去找皇帝,這樣的話,她就有時間下手了。

  可是,如此一來,韓芸汐死的事情必定會鬧大, 到時候最寢食難安還是她。

  很快,她們就到了柴房,韓芸汐就剩下最後一口氣撐著,她很累很累,眼皮子重得都快掉下來了,可是,她始終都睜著眼,盯著大門看。

  她在等,不僅僅等她活命的機會,也在等她狠狠反擊慕容宛如這朵白蓮花的機會。

  一見宜太妃和慕容宛如出現在門口,她蒼白的唇畔便泛起了一抹笑意,隨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見狀,宜太妃和慕容宛如都嚇到了!

  「來人!來人啊!傳太醫,快!」宜太妃驚叫,這個節骨眼上,韓芸汐不能出事呀。

  慕容宛如那叫一個憋屈,不得不趕緊攙起韓芸汐,掐她的人中穴,親自灌她溫水喝。

  很快,秦王府專用太醫李太醫趕回來了,見這場景,又把了脈就知道是餓虛弱了,他連忙取出藥丸讓慕容宛如灌著韓芸汐吃下, 隨後又按壓了她手上好些穴道。

  一番搶救,總算是把人給救醒了。

  宜太妃大大鬆了一口氣,本要懲罰韓芸汐,誰知道落得緊急搶救的下場。而慕容宛如心口堵得好難受,怎麼都裝不出關心的樣子,只能沉默著。

  韓芸汐一臉茫然,眼底卻藏著一抹精芒,其實她並沒有暈,這幫人緊急搶救她的時候,她正冷眼「看」著呢!

  見她醒來,李太醫趕緊讓慕容宛如再餵韓芸汐喝糖水,小心翼翼伺候了半晌,韓芸汐總算是恢復了點力氣。

  宜太妃高懸的心也總算落下,質問道,「韓芸汐,長平到底找你做什麼?」

  韓芸汐搖了搖頭,一副無力說話的樣子。

  宜太妃氣頭上,又不好發作,只能忍了,「那你現在能見她嗎?」

  韓芸汐很無力,連腦袋都不搖了,目光轉向了李太醫。

  李太醫為難了,「太妃娘娘,如果不是……不是急事的話,還是讓王妃娘娘休息吧,熬點小米粥吃。」

  「急事!」宜太妃大吼,「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馬上讓她有精神!」

  「太妃娘娘,這……這,下官能力有限啊!」李太醫嚇到了。

  「母妃,要不,我先扶嫂子去我屋裡躺著,就跟皇后娘娘說,嫂子染了風寒,病倒了,讓他們屈尊到我那去吧。」慕容宛如給出了主意。

  宜太妃也只能答應了,「趕緊帶去,快點,別露出什麼破綻!」

  宜太妃正要轉身,卻又給了韓芸汐一記警告的目光,這才匆匆離開。

  「嫂子,這些天讓你受罪了,到我那去吧。」

  慕容宛如眼底閃過一抹算計,喚來小廝把韓芸汐抬走。

  慕容宛如住的是蘭苑,是一座離宜太妃的牡丹院頗近的花園式小院落,慕容宛如並沒有帶韓芸汐到她的臥房,而是安排了院子裡一間空置的偏房。

  韓芸汐被放在床榻上,垂帳剛剛放下,皇后和長平公主就到了。

  韓芸汐做樣要起身行禮,皇后連忙攔住,坐到床榻前,拉著韓芸汐的手,「免了免了,小小的風寒怎麼病成這樣,我看這身子骨得補一補才是呀!」

  「多謝……皇后娘娘掛心。」韓芸汐虛弱的回答。

  長平公主站在一旁,實在忍不住,叫著皇嬸,卻是命令的口吻,「秦皇嬸,我……我有急事,你趕緊跟我進宮。」

  韓芸汐餘光瞥見宜太妃站在一旁,臉色陰沉沉的,非常憋屈。

  她也不知道宜太妃受了這對母子什麼氣,但是,她知道,她翻身的機會來了。

  那位冷冰冰的秦王殿下,不過是為了報恩而已,保不了她時時刻刻,如果註定離不開這座宅邸,那麼,她似乎更應該努力得到這位高高在上的女主人的認可。

  而此時,正是極好的機會!

  韓芸汐沒有回答長平公主,而是乖順地看向了宜太妃,意思是,這得宜太妃做主呢。

  這時候,長平公主又開始覺得臉有些癢了,她大急,顧不上那麼多,連忙求,「宜太妃,你就答應了吧,讓皇嬸跟我進宮去,我保證安安全全,完好無損給你送回來。」

  如果是平常,皇后才不會讓長平公主這麼求宜太妃,可是,見長平公主焦急的模樣,她知道她的癢又發作了。

  無奈之下,皇后也只能開口勸說,「宜太妃,小孩子的私事,就隨著她們吧。」

  宜太妃原本還以為韓芸汐會借這個機會炫耀一把,甩她臉色看呢,誰知道,這小媳婦居然這麼給她面子,要她做主。

  頓時,宜太妃不覺得那麼憋屈了,反倒有種皇后和長平公主是來求她的感覺。

  她看了韓芸汐一眼,心下得瑟著,抓住機會,她才不會那麼輕易放過皇后和長平公主呢。

  「芸汐,咳咳……你看你這身子骨病成這樣,萬一進宮去路上又吹了風,病情加重,這讓母妃怎麼跟秦王交待,他還不得怪罪我這個當婆婆的沒照顧好你。」

  這……宜太妃什麼時候也會關心媳婦了。

  皇后聽得臉色都陰了,宜太妃分明是借機欺負人!

  聰明如韓芸汐,自是看得出宜太妃的心思,她連忙道,「母妃說笑了,殿下那脾氣臣妾還是知道的,他就聽你和皇上的話。他孝敬你還來不及呢,怎麼敢怪罪你呢?母妃的關心,臣妾謹記於心。」

  嘖嘖,聽聽韓芸汐這話說多厲害,這是在皇后面前將宜太妃和皇上相提並論呢,既沒有對皇帝不敬,又拍了宜太妃的馬屁。

  韓芸汐真心不知道剛剛皇后搬出皇帝威脅了宜太妃,但是,不得不說她這句話甜到了宜太妃心坎裡去,勝過慕容宛如平素的一百句。

  慕容宛如在一旁聽得心發慌,韓芸汐她想幹什麼啊?

  皇后氣得緊緊抿唇,話都說不出來,長平公主可沒時間在這裡聽她們針鋒相對,話中帶話,臉上的瘙癢感已經讓她受不了了。

  「宜太妃,她的病情要是加重了,我負責成了吧!你就讓她跟我進宮吧!」長平公主都哽咽了。

  可是,宜太妃就是慢吞吞的,看了看韓芸汐,輕輕歎息一聲,「唉……這……」

  「母后!」長平公主真哭了,拽著皇后的手,「母后,你幫我勸勸,快啊!」

  皇后憋著的胸口都快炸了,卻不得不開口,「宜太妃,長平真是有急事。我們備了馬車就在門外,保證不會讓芸汐的病情加重的,到了宮裡,顧太醫也在呢,讓顧太醫給芸汐瞧瞧,不正好。你就讓芸汐跟他們走吧。」

  不得不承認,宜太妃真心不是個善茬,皇后都這樣了,她還是一副猶豫的樣子。

  終於,長平公主大哭,「宜太妃,我求求你了!求求你啦!」

  很好,宜太妃要的就是這個「求」字,這才,她才點了頭,「芸汐,你就跟皇后進宮吧。」

  「嗯。」韓芸汐點了點頭,可乖了。

  皇后立馬差人過來抬韓芸汐,讓她坐轎出門,坐上轎子之前,宜太妃朝韓芸汐使了個眼色,可惜,韓芸汐當作沒看到。

  她嘴裡含著宜太妃給的人參片,心想,宜太妃、慕容宛如,你們就等我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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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1 01:06 PM

第四十二章 急死人不償命

  疾馳的馬車一離開秦王府沒多遠就停了下來。

  長平公主臉上的毒蘚已經發作了,此時正奇癢難耐呢,只要離開秦王府就好,就算在路邊,她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提著裙角,慌慌張張鑽入韓芸汐的馬車,韓芸汐正在瞌睡,見她進來,下意識伸手擋住刺眼的燈光。

  「公主殿下,你這是……」

  話還未說完呢,長平公主竟猛地扯下白紗斗笠,露出滿臉的毒蘚,又因為她的臉色慘白,在燈火的映照下顯得異常恐怖。

  「鬼啊!」

  韓芸汐脫口而出,有一半是裝的,一半是真的,這種毒蘚病毒她瞭解,卻也沒有見過到真實的病例過。

  「韓芸汐,你敢罵本公主是鬼?」長平公主好生氣,她的樣子真有那麼像鬼嗎?

  但凡給她治過的太醫,無有不被她嚇到的,她如今都不敢照鏡子了。

  「不是……不是……」韓芸汐虛弱極了,想搖頭都辦不到,癱躺著。

  其實,吃了丹藥,喝了小米粥,又含了人參片,韓芸汐早就沒那麼弱了,但是,在這麼強勢的長平公主面前,她當然得「示弱」。

  「韓芸汐,你給我起來,顧太醫說你解毒很厲害,你趕緊給我解了,快點啊!我快癢死了!」長平公主毫不客氣地命令。

  且不說長平公主是晚輩,就她現在有求於人,也不該這麼大吼大叫,頤指氣使。

  不給她點真正的教訓,她果然是學不乖的。

  「公……主,公主,我……我……」

  韓芸汐說了半晌都沒說出句完整的話來,長平公主都快急死了,好幾回雙手都伸到臉上,險些忍不住去撓。

  「你什麼你啊,趕緊幫我瞧瞧!」

  她說著,猛地逼近,險些把自己的臉貼到韓芸汐臉上去,換做別人,早就吐了,然而,韓芸汐見過比這還噁心的毒呢,她早有免疫。

  「公主……公主……我……我沒有……力氣啊!」終於,她把話說完整了。

  「你看看!就看看!看看需要什麼力氣嗎?你不是很厲害嗎?怎麼,現在不行了啊?」

  長平公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邊命令,一邊左右兩手握來握去,生怕控制不住自己。

  「那……那公主,把……」

  韓芸汐像快斷氣的人,聽的長平公主忍無可忍,又大吼,「你倒是要說什麼?」

  長平公主不知道,她的情緒越激動,腎上腺素就會暴漲,這種激素會加速臉上毒素的發作。

  「把燈火拿……拿近一點,我才能看清楚。」韓芸汐慢騰騰地說完。

  氣歸氣,這個時候韓芸汐讓長平公主做什麼,她一定會做,她聽話極了,立馬把燈籠拿近。

  可誰知道,光亮一照到過來,韓芸汐看都沒看長平公主的臉一眼,突然眼睛一閉,昏厥了過去。

  「啊……」

  長平公主怒不可遏,瘋了一般尖叫,怎麼這樣啊?

  她舉起燈籠來就要往韓芸汐臉上砸去,只是,最後還是忍住,像忍著癢一樣強忍著。

  韓芸汐是她最後的希望了!

  聽得這一聲尖叫,在外頭等著的皇后連忙詢問,「長平,你怎麼了?」

  長平公主出了馬車,燈籠砸在地上,終於「哇」一聲嚎啕大哭起來,「她暈了!嗚嗚,那個賤人她居然暈了!沒用的東西!」

  她哭著,雙手都不自覺抓在臉上,見狀,皇后嚇壞了,立馬上前拉住她的雙手,「不許抓!會破相的!」

  一旁宮女連忙幫她戴上白紗斗笠,可誰知道長平公主猛地掙脫開皇后的雙手,掀翻了白紗斗笠,雙手狠狠朝臉上抓了去。

  天曉得她有多癢,抓得有多用力?才抓這一下,雙頰就都流血了!長平公主似乎感覺不到疼,還在繼續抓。

  「啊……」

  皇后嚇得臉色煞白,「來人,快……快攔住她,抓住她的手!」

  侍衛立馬箭步上前,拽下長平公主的手。

  「放開我!你們好大膽子!放開!」

  「癢死我了,放手!我命令你們放手,我要殺了你們!」

  ……

  長平公主劇烈地掙扎,皇后都嚇哭了,「快,快綁住她的雙手,捂住她的嘴!」

  雖然是三更半夜,但是他們此時正在大街上,萬一把周遭的百姓驚醒了,事情傳出去,長平公主日後還怎麼見人呀!

  很快,長平公主就被綁了雙手,堵了嘴。

  皇后朝韓芸汐的馬車看去,紅彤彤的眼睛裡閃過絲絲恨意,韓芸汐,如果不是因為你,長平不會去大理寺,也不會染上這個毒。你最好能保證長平的臉萬無一失,否則,本宮和太后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把長平公主帶回自己的馬車,一群人就火速趕回皇宮。

  馬兒疾馳,寬大舒適的專用馬車一點兒都不顛簸,韓芸汐慵懶懶躺著,並沒有睜眼,唇畔卻泛起了一抹愉快的笑意。

  出來混的,都是要還的,出來混的,就不會害怕。

  回到宮中,東方既白。

  長平公主筋疲力盡,毒發似乎過去了,她早已昏迷。

  韓芸汐被人送到了長平公主的安平宮裡,她半睡半醒,任宮女將她安置在暖塌上。

  很快,皇后和顧太醫就過來了。

  「說是染了風寒,人很虛弱,路上就昏迷了。」皇后大致交待了病情。

  顧北月沒說話,坐在床榻邊,隔著垂帳給韓芸汐把脈,顧北月是何等聖手,一把脈就知曉韓芸汐的情況。

  這是餓出來的,也不算什麼病,而是虛弱了,力量不足,幸好已經經過搶救,問題不大,現在是恢復期,應該沒像皇后說的那麼弱。

  顧北月那黝黑乾淨的眸子閃過一絲趣味,起身來,「稟皇后娘娘,這是重風寒,王妃娘娘的身子骨非常弱,急需好好修養,如果強行喚醒她讓她醫治公主的話,微臣怕……」

  「怎樣?」皇后連忙問,都進了宮,她才不管韓芸汐的身體怎麼樣,只要能給長平看病,就算是抽韓芸汐的血,她都會點頭的。

  「微臣怕王妃娘娘不僅看不了長平公主的病,自己的性命都難保呀!」顧北月分明是誇張了。

  可是, 皇后哪裡懂那麼多?一聽這情況就緊張了,如果這樣的話,長平的臉保不住,韓芸汐的命她也賠不起呀。

  早知如此,就勸一勸長平,乾脆在秦王府住下了,被笑話就被笑話吧,總比對韓芸汐的性命負責來得好。

  皇后深吸了一口氣,「那先救人吧,她得修養多久才能恢復?」

  「一兩日的時間,只是,長平公主得多受點罪了。」顧北月如實回答。

  皇后眉頭一緊,鬱結得都說不出話來,偏偏,她又沒有其他的辦法,只能交待顧北月,「用最好藥,務必讓秦王妃儘快恢復,明白嗎?」

  「微臣明白。」顧北月點了點頭,「微臣這就去開藥方。」

  顧北月走了,皇后去看長平公主,就留了一個小宮女在一旁守著。

  韓芸汐心下樂得都快偷笑出來了,天曉得顧北月會借機給她弄來什麼好東西調養身子呢?一兩日的時間,雖然不至於完全恢復,但是,下榻活動也不會傷身子了。

  顧北月真是有心的聰明人。

  不出韓芸汐所料,顧北月給她配製了一帖非常名貴的溫性滋補藥方。韓芸汐其實非常想大吃一頓,可是,餓壞的人是不可以暴飲暴食的,輕則消化不良,重則一命嗚呼。

  顧北月給配製的藥方,不僅僅以最溫和的方式滋補她的身體,而且還減輕了她強烈的食欲。

  有暖男的良藥,再加上充足的睡眠,兩日後,韓芸汐已是生龍活虎。

  可是……長平公主卻慘了,這兩日一共毒發了三次,每一次都是撕心裂肺,讓她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

  韓芸汐下榻了,長平公主卻躺下了,雙手雙腳全都被綁,防止她自殘。

  皇后坐在床榻邊勸說,長平公主完全聽不下去,囔囔著,「韓芸汐那個賤人呢?她不救我了是不是?」

  「母后,把她帶過來,她一定是裝的!她一定是想看我被毒死的!」

  「都是因為她!全都是她害的,如果不是她我就不會去天牢了……嗚嗚,母后,是她害我的!」 「母后,你放開我……我要去找她!」

  ……

  韓芸汐跟著顧北月走進來,一聲不吭靜默聽著,長平公主也不想想那晚上她去天牢做什麼了,居然還敢怪罪到她頭上來。

  原本聽顧北月說她這幾日的情況,還有點同情想今天就給解了毒,如今,韓芸汐反悔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長平公主不是她想救之人,別跟她說什麼醫者仁心這種大道理。

  「臣妾參見皇后娘娘。」

  「微臣參見皇后娘娘,公主殿下。」

  韓芸汐和顧太醫隔著垂簾行禮,皇后連忙讓平身,好聲好氣,「芸汐,趕緊進來,長平等你好久了。」

  長平公主已經不嚷嚷了,一雙鳳眸卻惡狠狠地盯著韓芸汐看。

  韓芸汐在床榻邊坐下,淡淡道,「太暗了,燈拿過來。」

  宮女連忙舉燈籠照過來,強烈的光線讓長平公主眼睛一直眨,可是,她還是倔強得盯著韓芸汐看。

  韓芸汐淡淡道,「長平,把眼睛閉上吧,我瞧瞧眼皮上有沒有毒蘚?」

  這話一出,長平公主立馬就閉眼,那驚恐的模樣,讓韓芸汐十分不屑。

  這丫頭倔什麼倔呀,有本事繼續瞪她嘛。

  韓芸汐這才認真地打量她的臉,暗中啟動掃描體統確定毒素的擴散情況以及有沒有毒變,隨後又檢查了雙腿的情況。

  長平公主還是幸運的,毒素擴散得不多,也沒有毒變。

  見韓芸汐檢查完畢,皇后連忙詢問,「怎麼樣,是中毒嗎?中的是什麼毒?能解嗎?」

  長平公主這才知道檢查完了,連忙睜眼,頤指氣使的,「韓芸汐,你磨蹭什麼,趕緊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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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1 01:12 PM

第四十三章 救人討藥

  面對長平公主的叫喊,韓芸汐拿出了醫生最專業的素養,不予計較,她表情從容,略帶嚴肅,給人一種權威的感覺,透著無法解釋的安全感。

  她沒有回答,指腹輕輕撫過長平公主的臉頰,瞬間就讓長平公主安靜了下來,連皇后也緊張了,不敢追問。

  韓芸汐摸了摸右側,又摸了摸左側,就剛剛掃描毒素的情況來看,長平公主應該很快就又要毒發了吧。

  她不動聲色摸了許久,長平公主和皇后心下多麼著急啊,可是,始終不敢再開口追問,更別說出言不遜了,就連同在垂簾外頭侯著的顧北月,都有些緊張。

  他知道韓芸汐會解毒,但是,也不確定她能不能解長平公主臉上這種毒,他不過是舉薦而已。

  一室寂靜,氣氛緊張!

  可誰知道,韓芸汐突然放開手,像是受了驚嚇一樣,急急起身退開,驚呼,「天啊,毒變了,這就快會傳染了!」

  什麼?

  一聽這話,皇后逃命一樣退開,周遭的宮女也全都恐懼地後退,太可怕了!

  染上傳染病,別說是公主,就算是皇子都要被帶離皇宮,關到郊外的別宮去的,如果治不好的話,就一輩子都休想回來了。

  長平公主一愣,隨即嚇得嚎啕起來,「我不要!我不要!嗚嗚……母后,你救救我!我不要被送走!我不要!」

  皇后是退得最遠的一個,緊張得臉色發白,緊張地問,「芸汐,到底能不能治啊?」

  韓芸汐避而不答,表情凝重,「看樣子,毒性又要發作了。」

  果然,她這話音一落,長平公主就開始掙扎,「癢!母后,我的臉又開始癢了!你放開我!」

  「你們放開我的手!」

  「母后,要不你幫我撓撓吧!我求求你了!」

  很快,她的腳也癢了起來,可惜雙腳也被綁著,她使勁地蹬卻無濟於事。

  見狀,所有人都震驚了,沒想到韓芸汐真有真本事啊,這都能說中。

  皇后娘娘嚇壞了,哪裡還敢上前,揪著韓芸汐的手問,「真被你說中了!芸汐,你太厲害了,你一定有辦法救長平的對不對?」

  「芸汐,傳染病可不是小事,你一定有辦法的對吧?」

  這件事一旦傳出去,別說長平公主,就連接觸過她的皇后等人都要被隔離很久,而皇后,即便沒有染上,估計也得一年半載見不到皇上了!

  深宮裡,多少雙眼睛虎視眈眈地盯著皇后看呢,皇后可損失不起這一年半載。

  「救救我……母后,快讓她救救我吧!」

  「我快癢死了,你們誰來幫幫我呀!」

  「父皇,嗚嗚……我要見父皇!」

  ……

  長平公主已經被折騰的語無倫次了,這時候,韓芸汐才推開皇后的手,認真道,「我試試吧。」

  「好好!」皇后連連點頭。

  韓芸汐走過去,在長平公主身旁坐下,見狀,眾人都緊張,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個女人真的能有辦法嗎?

  長平公主瘋狂地叫喊,使勁地搖頭,扭動身子,一見韓芸汐,定了定神,隨即大罵,「都是你!全都是因為你!」

  「是你把我害成這樣啊!」

  「我警告你,你要是救不了我,我母后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長平!」

  皇后厲聲,「說什麼混帳話呢?」

  隨即又要跟韓芸汐道歉解釋,然而,韓芸汐卻抬手示意她安靜。

  皇后是安靜了,長平公主卻更瘋,「韓芸汐,如果你……」

  然而,這話還未說完,韓芸汐便將藥膏塗抹在她臉上,剎那間,長平公主就閉了嘴,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

  這藥……

  好爽呀!

  塗抹藥膏的地方,冰冰涼涼的,居然一點兒都不癢了!

  「如果我……怎麼樣?」韓芸汐低聲。

  長平公主一愣,隨即搖頭,「沒……沒……」

  韓芸汐又在另一塊毒蘚上塗了藥膏,這種止癢的冰爽感勝似做神仙,長平公主深吸了一口氣,隨即吐出來,禁不住感慨,「好舒服呀!」

  「舒服吧?」韓芸汐笑著問。

  長平公主連連點頭,「我還要!還要!」

  韓芸汐猶豫了,面露難色,長平公主好緊張,看著韓芸汐手中一大瓶藥膏,顧不上面子連忙哀求,「秦皇嬸,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我錯了,都是我自找的,我錯了,你救救我吧!」

  見狀,皇后也急了,「芸汐,長平還小,不懂事,有得罪你的地方,你千萬別放心上呀!」

  韓芸汐回頭看來,「皇后娘娘說笑了,芸汐怎麼會跟一個晚輩記仇。只是她臉上其他地方有傷口,一旦用了這藥,芸汐怕會留傷疤,所以這才遲疑了。」

  她說著,坐到床尾去,一邊替長平公主上藥,一邊認真說,「先止了腳的癢,至於臉上的,我建議公主還是先忍著吧,免得毀容。我會盡力趕在病毒傳染之前配製出解藥的。」

  這話一出,皇后總算是大大鬆了一口氣,「甚好甚好!」

  她連忙交待長平公主,「你忍著點吧,毀容了你清武哥哥可不要你!」

  長平公主眼淚一直流,「好好好!我忍,我可以忍……嗚嗚……我都忍了那麼多回了。」

  她努力讓注意力集中到雙腳上的冰爽感上,可一邊說忍,一邊雙手還控制不住掙扎著,實在是太癢太痛苦了!

  韓芸汐上藥之後,只交待了一句,「這幾日可能會是傳染期,最好少接近她。」

  這一句話,無疑把長平公主打入了地獄。

  親情,在皇室裡永遠都是純粹不了。

  皇后是不會再來看長平公主的,只留下幾個宮女伺候,就匆匆跟韓芸汐離開了。

  看著韓芸汐離去的背影,長平公主恨極了,可是,她都不知道還要煎熬幾天呢。

  還沒走到客堂,皇后就著急詢問了。

  「芸汐,這到底是什麼毒?」

  「毒蘚,應該就是在天牢染上的,那地方太髒了,有很多毒素。」

  韓芸汐說著,故作認真,「皇后娘娘,公主金枝玉葉的,沒事就別老往天牢跑了。」

  皇后當然知曉長平公主去天牢動私刑的事情,此時此刻,面對韓芸汐的嘲諷,她臉都紅了,又羞又惱,卻不得不咬牙全忍下。

  顧北月在一旁,偷偷瞄了韓芸汐一眼,唇畔泛起一抹笑意,這個女人果然一點兒都不吃虧,欠她的總是要還給她的。

  許久,皇后才又開口,「那多久能痊癒呢?」

  「解毒了就能好,我寫個解藥藥方趕緊讓人抓藥去吧。」

  韓芸汐說著,大步進門,皇后緊隨其後,急急令人筆墨伺候。

  一般解藥藥方也就幾味藥物而已,可誰知道韓芸汐寫了一大堆,足足兩頁白紙,而且,裡頭不乏一些珍稀的藥物。

  皇后看不懂,一旁的顧北月卻看得險些忍不住笑出聲。

  這個女人,她確定是在寫解藥嗎?

  她分明是趁火打劫呀!這裡頭好幾味藥物都是相沖相剋的,絕對不能出現在同一張藥方裡的。

  最後,顧北月以為韓芸汐要收筆了,可誰知道她居然拿來第三張白紙,寫下了最後一味藥物,「十節蟬蛻」。

  蟬蛻為黑蚱羽化後的蛻殼,是一味非常常見的中藥,可是,一般的蟬蛻腹部只有九節,十節的蟬蛻,可就是稀罕物了。

  皇后不懂,但是熟悉掌握御用藥庫的顧北月眼底閃過一抹複雜,不動聲色。

  「皇后娘娘,這就是藥方,照著上面寫的抓來,越快越好,我會親自熬的。」韓芸汐一臉認真。

  皇后拿了藥方立馬轉交給顧北月,「顧太醫,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務必儘快把藥都找齊了。」

  皇后真把事情想太簡單了,不過也不怪她,宮裡的藥庫什麼藥沒有呢?

  顧北月點了點頭,立馬就走。

  當然下午,他就找齊了藥方上的藥物送到韓芸汐面前,只是,獨獨缺了那一味十節蟬蛻。

  「這東西宮裡沒有?」皇后一臉不相信,「你認真找了嗎?」

  「皇后娘娘,下官可以肯定藥庫裡沒有。」

  顧北月說著,不經意看了韓芸汐一眼,繼續道,「十節蟬蛻是價值連城的東西,至今就只出現了兩隻,一隻在北曆國皇后手中,另一隻……」

  「在哪裡?」皇后急了。

  「下官只知道在宜太妃手上,至於有沒有用掉,屬下就不得而知了。」顧北月如實回答。

  「在母妃手上呀?」韓芸汐一臉震驚。

  好吧,她早知道的,否則也不會開出這一味藥來,她在宜太妃屋裡見過的,那東西已經被宜太妃精心裝裱成工藝品了,據說是要留給慕容宛如當嫁妝的,慕容宛如每次看到那東西,總是欣喜的。

  這下,皇后為難了。

  要拿宜太妃手裡的東西,可不容易呀。

  遲疑了片刻,皇后語重心長道,「芸汐,要不你跟你母妃說說。」

  韓芸汐歎息了一聲,「皇后娘娘,我母妃宅心仁厚,救人的事她一定會幫,只是……」

  皇后緊張地等著她說下去。

  「唉……我若去討了來,豈不得把長平的病說給她知曉了?可你和長平又不讓說。」韓芸汐好為難呀。

  這話,總算是讓皇后意識到這件事的關鍵,她眼底閃過一抹冷厲,不得不懷疑起韓芸汐是故意的。

  韓芸汐治好長平回去後,宜太妃一定會逼問她的,到時候她就會陷入說和不說的兩難,說了得罪皇后,不說宜太妃不高興。

  如今去討藥,那就是皇后允許她告訴宜太妃實情,到時候誰都怪不了她。

  皇后心下憤怒著,好個聰明的韓芸汐,過去真是太小瞧她了。

  見皇后遲疑,韓芸汐很有耐心地等著,其實解藥她醫療包裡有現成的,她不過是討些藥材當診金,順便把宜太妃那的麻煩解決一下,給自己回去鋪好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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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1 01:19 PM

第四十四章 解氣,讓你盡興

  皇后眼底晦明晦暗著,然而,憤怒歸憤怒,有求於人的情況下,她也沒有其他辦法。

  她藏起了憤怒,好聲好氣道,「芸汐,這樣吧,你就說長平病了,至於什麼病就別說了,畢竟不是什麼好事,傳出去不好。」

  「皇后,我母妃也不是外人,自是不會亂傳的。」韓芸汐真心是個好媳婦,立馬替婆婆辯解。

  皇后連連點頭,好聲勸道,「那是當然,只是……畢竟長平這病會傳染,而且還是病在臉上,姑娘家的還沒嫁人,總得給她留著臉,你說是吧?」

  韓芸汐一副理解的樣子,點了點頭,「臣妾懂的。那就說長平得了心熱病,要十節蟬蛻清熱解毒。」

  「嗯嗯,就這麼說,你……親自走一趟吧?」皇后試探地問。

  她都讓步到這份上了,不可能再拉下臉去求宜太妃的,那實在夠憋屈!

  韓芸汐如果去了,那麼她做這件事就沒意義了。

  她不會去,認真道,「公主這邊我還得守著,以防萬一毒發傳染了。皇后娘娘,事不宜遲,你還在找人替我走一趟吧。」

  一說到傳染,皇后就又緊張了,無奈之下,她只能把事情推給顧北月。

  顧北月並沒有發表什麼意見,恭敬應了下來,馬上就去秦王府討藥。

  一下午,也不知道秦王府那邊情況如何,顧北月竟遲遲沒有回來。

  皇后在客堂裡坐立不安,緊張等待,然而,韓芸汐卻躲在火房裡,美其名曰專心調配解藥,不讓打擾,其實她早就掉包了那些名貴的藥物。

  她把那些名貴的,以及解毒系統裡沒有儲備的藥物都挑出來藏入解毒系統,又取出一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藥材,混合在一起煎熬。

  此時此刻,她正窩在火爐子旁一邊取暖,一邊琢磨秦王府那邊的情況。

  宜太妃始終認為她被逮捕入獄丟了臉,那麼,她現在就給她長臉的機會,宜太妃應該高興了吧。

  既是長平公主病了,需要那藥材,宜太妃不給是說不過去的。

  韓芸汐很確定宜太妃會給這味藥,想必慕容宛如眼睜睜看著心儀已久的嫁妝被帶走,一定會很失落吧,思及此,韓芸汐就樂了!

  然而,令韓芸汐沒想到的是,日落的時候,宜太妃居然和顧北月一同進宮了!

  連皇后都非常意外,強行堆起笑容接待。

  皇后什麼都不多問,先發制人,「宜太妃,就是一味藥而已,還勞煩你親自送過來,長平可擔不起呀!」

  誰知,宜太妃一臉嚴肅,「皇后,不是本宮說你,這麼大事情,你連我都瞞?我還以為長平找芸汐進宮是來玩的呢!誰知居然是來治病的!」

  皇后還未來得及解釋,宜太妃瞥了坐在一旁的韓芸汐一眼,又認真道,「早知道是來治病的,我就不會讓她來了。她會什麼醫術呢?還不得亂治病亂開藥,把長平給治壞了?」

  韓芸汐眼觀鼻鼻觀心,什麼都不說。

  皇后卻急了,連忙解釋,「怎麼會,有顧太醫在這把關呢。」

  「顧太醫把關?那讓顧太醫治呀,保險!」宜太妃說著,正眼朝韓芸汐看去,「她一個不學無術的丫頭騙子,會治病就不會被罵廢材了,前些日子還險些把牢房給坐穿了,能治什麼呀?」

  這話一出,皇后臉都黑了,她分明在翻舊帳!

  宜太妃今天就是來找茬的!

  然而,皇后就是皇后,修養還是極好的。

  她一臉無奈地歎息,「哎呦,我的太妃娘娘你就別謙虛了,誰敢罵芸汐是廢材呀,我頭一個不依!少將軍那件事是誤會,誤會了!長平都給賠罪過了,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吧。」

  宜太妃聽得喜滋滋的,睨了她一眼,「誰不知道,長平那壞脾氣是你給寵出來的呀!」

  皇后眼底閃過一抹怒意,只是,依舊忍著,起身來欠身,半認真半玩笑,「是是是,是臣妾的錯,臣妾給太妃娘娘賠罪了。」

  宜太妃故作緊張,連忙攙扶,「受不起受不起,本宮就是開個玩笑的,小孩子,哪個長輩不疼不寵的呀,就我們家芸汐,我還不天天慣著她。」

  聽兩個深宮女人你來我往,虛情假意,韓芸汐和顧北月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相視沉默。

  然而,韓芸汐知道,她回去後的日子,至少不會像之前那麼難過了。

  宜太妃虛情假意得很盡興呢!

  她有的是心情和時間虛情假意,可是,皇后沒有呀,惦記著長平公主身上病毒的傳染期,片刻她都不想耗。

  「宜太妃,芸汐的醫術可不輸顧太醫,也不知道外頭是怎麼傳的,居然會說她是廢物。依我看呀,太后說得對,秦王娶了芸汐,那是撿了大便宜了。」皇后端出了認真的態度。

  如果是以前,宜太妃聽了這話一定會覺得特諷刺,可是如今,她卻聽得格外舒服。

  原本還以為韓芸汐醫好少將軍這事情裡有貓膩,可顧太醫下午找上門說明情況後,她就震驚了。

  怎麼都沒想到韓芸汐的醫術真的那麼好。

  如今看來,逼秦王娶韓芸汐,太后該後悔嘍!

  皇后又是賠罪,又是說好話,宜太妃舒服到心坎裡去了,和太后一幫人鬥了那麼多年,很久很久都沒這麼解氣過了。

  於是,她很爽快地拿出了十節蟬蛻,也沒交給皇后,而是親手交給韓芸汐,好聲好氣道,「芸汐,你可得謹慎點,長平公主就交給你了。」

  韓芸汐起身接過,「母妃放心,臣妾明白的,臣妾這就去熬藥來。」

  「王妃娘娘,微臣給你打下手。」顧北月連忙說,他知道韓芸汐給的藥方是假的,正好奇著真正的解藥是什麼呢。

  首席御醫要給韓芸汐打下手?宜太妃更高興了,笑呵呵的,「顧太醫,去,趕緊去吧。」

  然而,到了半路,韓芸汐卻一句話打發走了顧北月。

  「顧太醫,你到長平公主那瞧瞧吧。」

  顧北月知道她不想讓他跟,他遲疑了片刻,想說點什麼,卻終究還是選擇了沉默,笑了笑,「下官遵命。」

  然而,他正要走呢,韓芸汐卻回頭看來,笑靨如花,「顧北月,謝啦!」

  她說罷轉頭就走,顧北月微微愣著,半晌才無奈地直搖頭,那愛笑的眸子如四月春風般溫柔。

  韓芸汐到火房,將之前熬製的藥都處理掉,從醫療包裡取出解藥藥包來,熬製成藥湯,親自端出來。

  皇后和宜太妃都在長平公主門口等著,見韓芸汐親自端藥來,皇后大喜,「就是這藥了吧?」

  「正是。」韓芸汐點了點頭。

  皇后親自開的門,只是並沒有跟進去,還把要進去的宜太妃給攔下了,「太妃娘娘,裡頭都是藥味,長平怕風,屋子裡好些天沒開窗了,咱們還是在外頭等吧。」

  宜太妃可是有潔癖的人,此時也嗅到了不好的氣息,她怯步了,「也好。」

  顧太醫自是跟進去,留皇后和宜太妃兩人在屋外等待。

  說是能治,但是,治得好治不好還得最終看療效,皇后很緊張,專程進宮來囂張的宜太妃當然也是有些忐忑的。

  誰知,這一等居然就等了半個時辰,終於,皇后坐不住了。

  「來人,進去瞧瞧怎麼回事。」

  宜太妃微微蹙眉,心想,韓芸汐啊韓芸汐,本宮今日是來長臉的,如果你讓本宮丟臉丟到宮裡來,等回去了本宮就絕對不是餓你幾天幾夜那麼簡單了!

  宮女很忌憚被傳染,卻不得不進屋去,誰知,正要推門進去,門卻從裡頭打開了。

  開門的是顧北月,韓芸汐跟在身後,很快,就看到兩邊的窗戶也被打開。

  皇后和宜太妃幾乎是同時起身,異口同聲,「怎麼樣了?」

  「藥到病除,只是公主這些天受了累,身子骨很虛弱,得慢慢調養才能恢復。」韓芸汐平靜的回答。

  「真的啊!」皇后一臉不可思議,「真的……全都好了?」

  其實,她想問的是還會不會傳染,這不過是韓芸汐頑皮的惡作劇罷了,她點了點頭,「皇后娘娘,長平一定特想見你,你趕緊進去吧。」

  有韓芸汐這話,皇后一顆高懸的心總算是收了回來,二話不說就走進去。

  宜太妃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她也急急跟了進去。

  屋內,長平公主雙手雙腳的束縛都已經解除了,雖然她的身體沒有什麼力氣,可是,腦子卻是異常興奮的!

  正命令婢女端著鏡子給她照呢,雖然比起原先皮膚有些粗糙,而且左右兩頰各留了一道傷,但是,總比滿臉的毒蘚來得好吧!

  雖然顧太醫和韓芸汐都說,她臉上的傷疤得幾個月才能消除,可是,此時此刻,她興奮得都不計較那麼多了。

  她的臉好了,不會毀容了,不會傳染別人了!

  長平公主不想承認,但是,不得不說韓芸汐救了她一張臉,一輩子。

  皇后趕回來,一見長平公主的臉,驚得都捂住了嘴巴。

  天啊,是真的!

  所有太醫,還有幾個出名的毒醫都醫不好的病,居然被韓芸汐的一碗藥給治好了!

  而且見效還這麼神速!

  皇后坐下來,看著女兒白皙的臉,激動得半晌都說不出話。

  而宜太妃卻納悶了,「長平,你染了心熱病,怎麼把臉給傷了?」

  「這還不是病發了受不了,自己給抓的。」皇后連忙尋藉口回答。

  長平公主完全沉浸在喜悅中,目不轉睛地盯著鏡子看,誰說話她都不理睬。

  「怎麼,芸汐沒順便幫她治治?」宜太妃狐疑的問。

  這時候一旁的嬤嬤開了口,「稟太妃娘娘,秦王妃開了外用的藥,說得幾個月才能痊癒。」

  宜太妃很滿意,笑道,「這便好,呵呵,長平,有這麼個皇嬸,真是你的福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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