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芥沫 -【天才小毒妃(芸汐傳)】《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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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4 03:55 PM

第一百二十章 驚險,千鈞一髮

  原本緊繃的蜘蛛絲一斷,不僅僅顧七少察覺到了,韓芸汐也立馬察覺到了。

  怎麼會這樣?

  難不成……

  「呵呵,毒蚊子正是這蜘蛛絲的天敵呀!毒物,本就是一物剋一物的。」

  顧七少呵呵一笑,抱緊韓芸汐,在毒蚊子群裡一個轉身,也不知是撒出了什麼毒藥,一時間,毒蚊子全都驚慌而逃,不少死亡墜地。

  韓芸汐的解毒系統嘟嘟的提醒一直沒有停止過,有提醒她毒蚊子之毒的,有提醒她蜘蛛鏢毒的,也提醒了她顧七少撒出來的東西有毒。

  顧七少,這傢伙不怕毒蚊子的原因,正是諳熟以毒攻毒之道吧!

  以毒攻毒,倒也厲害。

  毒蚊子散了的同時,顧七少帶著韓芸汐繼續往前逃,而面具黑衣人和青衣等刺客緊隨不放。

  一道道暗鏢又一次襲來,比起被毒蚊子圍攻咬出一身毒包,顧七少寧可花更多的力氣閃躲面具黑衣人的暗鏢。

  只要能進入山林裡去,暗鏢就會受阻礙,他們就可以逃得更快了。

  顧七少的速度非常之快,韓芸汐窩在他懷裡,都可以聽到他強勁有力的急促心跳,無法想像這麼柔美妖嬈的一個美男子,心跳聲竟如此陽剛。

  顧七少的速度已經夠快的了,然而,面具黑衣人的速度也快得恐怖。

  如果不是他們之前占了先機,逃得快,估計早就被追上了吧。

  就在顧七少要沒入樹林的時候,突然一道暗鏢從他身旁飛射過去,撞擊在樹幹上,居然迎面反彈回來。

  好厲害的鏢法!

  這下,顧七少遲疑了片刻,側頭閃躲。

  要知道,高手和高手之間的較量,勝負往往只因為一個不留神而已,而不是實力高低。

  就在顧七少走神的一瞬間,面具黑衣人追了上來,一把拽住了韓芸汐的手臂。

  顧七少攬緊韓芸汐的腰肢,伸手一掌打過去,面具黑衣人一手緊拽韓芸汐,另一手也揚掌來擋。

  韓芸汐拼命地打黑衣人的手,索性又咬了下去,放了毒,可是,毒對黑衣人似乎沒有效果。

  天曉得他是毒人、毒屍、還是毒蠱呀!

  韓芸汐可沒時間研究這個問題,她的力氣分明沒有面具黑衣人的大。她靈機一動,抽出匕首要刺,可是,青衣的長劍卻從一旁砍過來,嚇得她立馬鬆手,險些被青衣砍斷手。

  好恐怖!

  青衣和黑衣刺客們紛紛趕到,顧七少一下子又陷入寡不敵眾的境地。

  他一手緊攬韓芸汐,另一手對付面具黑衣人,根本無法顧及青衣和黑衣刺客們。

  青衣眼底閃過一抹陰鷙,劍鋒偏轉,便直直朝顧七少的眼睛刺來!

  顧七少和面具黑衣人僵持著,力量均衡,想要脫身閃躲青衣的長劍,顧七少只能放開韓芸汐。

  可是,他一旦放手,韓芸汐就會落入面具黑衣人手裡,剛剛搶到人不過是僥倖而已,要再從面具黑衣人手裡搶走人,寡不敵眾的情況下,並不太可能。

  怎麼辦?

  眼看,青衣的長劍逼近了!

  然而,即便面對這樣的關頭,顧七少還在猶豫。

  突然,韓芸汐大喊一聲,「放手」,隨即猛地旋身掙脫開顧七少的手,一腳將他踹開了。

  就這樣,顧七少後退,青衣的長劍從他眼前刺過,而韓芸汐被面具黑衣人拉了過去。

  一切,似乎結束了……

  可誰知道,幾乎是同時,只聽得一聲淩厲的破風聲,「咻……」

  只見一道利箭破空射向面具黑衣人的手臂。

  那利箭好似蘊含了開天闢地的力量,甚至引起周遭氣流的強烈薄動。

  那利箭,快如從天而降的閃電,勢如破竹,排山倒海,銳不可當!

  誰都沒料想會有這一幕發生,萬分火急之際,面具黑衣人果斷的收回手,那利箭正正從面具黑衣人的袖邊擦過,即便沒有射中,面具黑衣人因為利箭所蘊含的力量而被彈開。

  「精鐵弩箭!」青衣驚呼。

  精鐵,在這個世界上最堅固的鐵,唯有天寧皇室才擁有,而精鐵弩箭則是天寧秦王的專屬!

  龍非夜,來了!

  韓芸汐失去雙方的禁錮,直線下墜,可是聽到這個聲音,她本能一般回過頭看去。

  只見一道高大傲岸的身影從天而降,落在她背後,他氣質尊貴如神祗,面容冷靜如魔尊,一手負於身後,一手持弓弩,瞄準著面具黑衣人。

  是他!

  龍非夜!

  是他來了!

  他沒有放棄她,沒有讓她失望,追著毒蚊群來了。

  這一刻,韓芸汐都忘了自己的處境,哪怕直線下墜,一顆心不再恐懼,竟莫名其妙地雀躍起來,似乎這個傢伙一出現,她就安全了。

  「龍非夜!」

  面具黑衣人碎了一口氣,原本就忌憚著龍非夜在後面跟蹤,所以他才出面要帶走韓芸汐,誰知道顧七少一插手,耽擱了時間。

  他早該想到的,毒蚊群一到,龍非夜也就到了。

  此時,面具黑衣人離韓芸汐算是最近的,他兇惡的眸光一沉,罔顧龍非夜精鐵弩箭的警告,瞬間又朝韓芸汐逼去。

  「咻……」

  又一聲破空淩厲,那精鐵弩箭彷彿可以穿透天地一般,氣勢磅礡地飛射下來。

  這一箭,天曉得龍非夜灌入了多少內功,所有人都震驚了,可是,黑衣面具還是不死心,他一邊追上韓芸汐,一邊關注著利箭,隨時做好閃躲的準備。

  可是,更加出人意料的是,精鐵弩箭一出,龍非夜隨即也飛掠下來,人隨箭來,面冷如神。

  見狀,面具黑衣人眸光一冷,擊出暗鏢!

  不過是隨後打出幾枚,目的不在於射中龍非夜,而在與使毒。

  要知道,龍非夜的武功是絕世之強,但是,他不懂毒,毒是他的軟肋!

  「有毒!」

  韓芸汐驚呼出聲,此時此刻,她距離地面只有三米左右了,隨時都可能摔得粉身碎骨。

  利箭逼到了面具黑衣人面前,他不得不躲,錯失抓住韓芸汐手的良機,可是,他散出的藥粉,就散落在韓芸汐周遭。

  他得不到的,寧可毀掉,也絕對不讓龍非夜得到!

  龍非夜如果不停止,再繼續往下的話,必定會中毒的。

  可誰知,龍非夜並沒有理睬空氣中的毒素,低飛而下。

  就在韓芸汐即將墜地的時候,強勁有力的臂膀一把將她撈了起來,懷入懷中,隨即身體一旋,雙足落地,穩穩當當地站住。

  那動作優雅華麗得無法形容,韓芸汐看著他完美冰冷的側臉,竟希望這麼危險的一刻永遠不要過去。

  見龍非夜罔顧空氣中的毒素救到人,面具黑衣人心下大駭,難不成龍非夜不怕毒嗎?

  一時間他也顧不上那麼多,厲呵一聲,「撤!」

  龍非夜如果不在意毒的話,在場所有人加起來都不太可能是他的對手。

  必須撤!

  而此時,顧七少卻突然朝青衣襲去,面具黑衣人見狀,身影一掠,拉開了青衣,一把暗鏢丟向顧七少。

  有了前車之鑒,顧七少對這暗鏢還是有所忌憚的,接連好幾個側身閃躲,再要追的時候,面具黑衣人早就帶著青衣沒入一旁的山林裡了。

  顧七少可沒閑著,長鞭一揮,攔住了剩下的黑衣刺客,此時,穆清武和上官執事追到,迅速也加入其中。

  龍非夜並沒有追,目光緊鎖在遠處的面具黑衣人身上,直到看不到背影了,他眉頭驟然一緊,隨即竟噴出了一口黑血。

  面具黑衣人的毒藥散對顧七少和韓芸汐沒什麼用,韓芸汐本是毒師,不馬上解毒,免疫力也比別人好,毒發的時間比一般人長;而顧七少擅以毒攻毒,想必那毒藥散對他也沒什麼作用。

  但是,龍非夜卻不同,才這一會兒,他就毒發了。

  面具黑衣人撒出來的毒素太多了,韓芸汐一下子也沒辦法分辨出具體是什麼毒。

  「你放開我,我趕緊檢查。」她急急說,慌張全寫在臉上,自己都沒察覺。

  龍非夜瞥了她那慌張的小臉一眼,也沒多說話,放開了手。

  韓芸汐轉身面對龍非夜,立馬啟動解毒系統掃描,這一掃描,竟提示有三種毒素。

  該死的面具黑衣人,難不成他那些暗鏢所帶的毒都是不一樣的嗎?

  見龍非夜唇畔的血跡,韓芸汐想也沒多想,她踮起腳尖,伸手過去。

  龍非夜卻一把拉住,不悅道,「你作甚?」

  他潔癖得很,自小就討厭別人的觸碰,尤其是碰他的臉。

  「採集血樣分析,我才能確定是你中的三種毒是哪些。」韓芸汐還是急著,並沒有考慮那麼多。

  龍非夜遲疑了下,垂斂下眼角沒看她,卻還是緩緩地放開她的手。

  韓芸汐蒼白的小臉上寫滿了認真,又一次踮起腳尖,伸出食指輕輕觸到龍非夜的嘴角,輕輕地揩了些許血跡,似乎還不夠,她又輕輕揩了幾下。

  細膩的觸碰,指尖不經意間觸到他的薄唇,柔柔的,酥癢酥癢的,有種說不出來的異樣感。

  龍非夜不自覺緩緩抬眼朝她看去,然而,韓芸汐所有心思都在龍非夜中的毒上,哪裡知道這個動作有多曖昧呀。

  她依舊是那樣認真,採集了足夠分量的血樣之後,她立馬就放手。

  而這一放手,龍非夜只覺得似乎突然失去了什麼似的,有種說不出來的失落感。

  該死,他一貫有潔癖,對女人的觸碰更是排斥,可面對這個女人,他失去心理抵觸之後,竟會覺得不滿足,不夠!想繼續?

  這種失控的感覺讓龍非夜又心生排斥感,他避開視線,轉身朝顧七少那邊看去。

  而韓芸汐哪裡知道龍非夜想什麼,她一採集到血樣,立馬蹲在地上,取下隨身攜帶的醫療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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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5 02:24 PM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失望,原來如此

  顧七少那邊,黑衣蒙面刺客一個個倒下。

  穆清武和上官執事不會笨到不懂得要抓活口,可是這幫刺客訓練有素,知道自己逃不了,紛紛服毒自盡。

  龍非夜遠遠看著,若是以前,他早發脾氣了,連抓個活口都辦不到,這幫人是廢物嗎?

  可是,此時此刻,他雖然看著前方,卻心不在焉的。

  不一會兒他就收回視線,又看向了韓芸汐。

  只見韓芸汐蹲在地上,雙手也不知道在醫療包裡搗鼓著什麼,那慘白的小臉盡是認真、肅然之色。

  龍非夜不止是第一次見到韓芸汐這麼認真的樣子,可是此時,依舊有些移不開視線。

  這個女人的美貌超出他的意料,但是,她認真起來的樣子,卻超過自己的美貌。

  靜默地看著她,龍非夜不自覺抬手輕輕試過唇角,方才那被她觸碰過的位置。

  終於,韓芸汐分辨清楚了三樣毒素,並且在解毒系統裡找到了可以直接服用,無需施針排毒的解藥。

  她從醫療包裡拿出了三顆藥丸來,又人工辨別確認一番,保證沒有弄錯。

  天曉得她有多緊張,多擔心,萬一龍非夜中的毒裡有一種,哪怕就一種是她所不知道,不會解的毒藥,就像蜘蛛鏢那種毒藥,那龍非夜就危險了。

  幸好幸好,這三味毒藥對於她來說都算是普通的。

  她想,像蜘蛛鏢那種幾乎是武器化的毒藥,應該是少之又少的吧。

  一拿到解藥,韓芸汐猛地就站起來,伸手過去,「龍非夜,給,解藥!」

  話說完,她才迎上他的深邃凝視的目光,四目相對這剎那,韓芸汐怔了,只覺得龍非夜眼睛有種說不出來的情愫,直觸到她心裡。

  他怎麼了嗎?

  手,伸在他面前,白皙的手心裡躺著三顆藥丸,她的動作就這樣僵了。

  龍非夜沒想到這女人會那麼快站起來,他的目光立馬閃躲起來,很快就恢復一貫的冷清。

  瞥了韓芸汐的手心一眼,他問說,「你確定是解藥。」

  韓芸汐狐疑地看著他,隨即急急說,「確定,趕緊服用,你都吐血了,再不服藥,就得動刀排毒。」

  龍非夜點了點頭,接過解藥一口吞下。

  見他服下解藥,韓芸汐才完全放心,大大吐了口濁氣,下意識輕輕拍了拍心口。

  龍非夜看著,「怎麼了?」

  「後怕,萬一解不了你的毒,就慘了。」韓芸汐笑著,就隨口這麼一說。

  誰知龍非夜卻認真了,眸光又深了三分,「你怕什麼,怕本王死?」

  怕什麼?

  韓芸汐哪有想那麼多呀,剛剛就是著急了,害怕了。

  迎上他質問的目光,她突然不自在起來,只覺得這傢伙好奇怪,和平常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她扯了扯嘴角,打趣道,「你如此捨命救我,怎麼著我也得救你呀。」

  誰知,龍非夜卻冷冷道,「你想太多了,本王只是相信你可以解毒罷了。」

  如果不是知道她有天大的解毒能耐,龍非夜那麼惜命的人,怎麼會不顧漫天毒藥散衝下來救她呢?

  要知道,他最忌憚的就是毒。

  捨命救她?

  這個女人對於他來說還沒有那麼大的價值。

  韓芸汐當然知道龍非夜是料定了她會解毒才下來救人,其實,他能發現毒蚊群,趕來救她,她已經非常感激了,捨命相救什麼,實在不敢奢求。

  忽略了心頭那一絲絲莫名的酸楚,韓芸汐輕笑了笑,「臣妾知道殿下相信臣妾會解毒,所以才害怕解不了,讓殿下白白犧牲了。」

  見韓芸汐笑得那麼燦爛,那麼無所謂,龍非夜有種有勁沒地方出的憤怒感。

  他原以為這個驕傲的女人會反駁他的,可是,她竟如此妄自菲薄了。

  「你沒事跑南山採茶作甚?」龍非夜轉移了話題,這個女人如果不去南山,刺客就沒有機會下手,也就不會有那麼多事了。

  「聽說南山紅不錯,臣妾想嘗一嘗。」韓芸汐還是淺笑著。

  龍非夜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見她手臂上有鞭傷,卻沒多問,冷冷道,「那些刺客可有說什麼?留下什麼線索?」

  「那個面具黑衣人就是內奸的幕後正主,被成為主上。他的左右臂膀一個叫黑煞,一個叫青衣,都是女人,嘴都很嚴,我問不出什麼。就知道那個青衣應該就是潛伏在天寧所有內奸的總負責人,蚊姐是她的直屬下屬,少將軍中的萬蛇毒是她配出來的。」韓芸汐認真回答。

  對於她來說,這一回最大的遺憾不是沒有揪住幕後正主,而是沒有抓住青衣!

  韓芸汐遲疑了片刻,又道,「我懷疑……青衣就潛伏在帝都。」

  龍非夜眼底閃過一絲警惕,認真問,「可有懷疑的對象?」

  雖然韓芸汐很不想說,但是,她還是必須說,這件事牽扯了方方面面,而且,在龍非夜面前,容不得她隱瞞什麼。

  猶豫了片刻,她還是開了口,「青衣是個中年女人,寡言謹慎。結合我們已經掌握的萬蛇毒線索,我懷疑青衣極有可能是韓家三姨娘李氏,李明媚。」

  說完,她連忙又補充,「當然,這只是懷疑而已,畢竟萬蛇毒的線索沒有證據,只是推測而已。」

  龍非夜唇畔泛起一抹冷笑,冷冷道,「已經找到實物證據,很快就會檢查出結果。」

  「什麼?」韓芸汐大驚,難不成龍非夜在韓家查出什麼了嗎?

  龍非夜說出了碧綠偷藏茶葉一事,韓芸汐十分意外,沒想到竟會是這樣!

  沒想到居然真讓他們找到了茶葉,原本所有線索就都指向了李氏和韓若雪,再加上這茶葉,基本是有了定論,這茶葉可是非常有可能就含有萬蛇毒,只要檢查出萬蛇毒,這個案子就破了。

  帶毒的茶葉很好檢查的,只要有點水平的毒師都檢查得出來,一回去應該就能知道結果了吧。

  思及此,韓芸汐不由得咬住唇,緊張了。

  這一刻,韓芸汐的心情是複雜的,有即將破案贏得賭約的喜悅,然而,更多的還是沉重,罪名最後落在韓家的話,該牽扯多少無辜,韓家還如何重振呀?

  這時候,穆清武他們過來了。

  穆清武一過來,立馬給韓芸汐下跪,「下官該死,沒能保護好王妃娘娘,讓王妃娘娘受苦了!」

  見狀,上官執事也連忙跟著下跪,「是草民失職,草民有罪,請王妃娘娘降罪。」

  「少將軍、上官執事請起,事出突然,不怪你們。」韓芸汐淡淡道,她沒有皇家貴族那種盛氣淩人、愛降罪的秉性,被劫持了要怪就怪自己太弱。

  一聽這話,上官執事大喜,遂要謝恩,然而,穆清武卻還不起,認真道,「是下官帶王妃娘娘出門的,下官有義務保護娘娘周全,請娘娘降罪。」

  見狀,上官執事也只能跟著低頭跪著。

  韓芸汐知曉穆清武的性子,親自躬身來攙,「少將軍,我若傷了,那必定是要怪罪於你的。如今我沒事了,你也算救駕有功,功過相抵了吧。」

  穆清武哪裡敢讓韓芸汐攙,連忙起身來,遲疑了片刻,只能順了韓芸汐的意思,「多謝王妃娘娘!」

  「上官執事,你也起吧。」韓芸汐說道。

  上官執事如此賣命,為的就是將功抵過,他連忙起身來,笑道,「王妃娘娘真是吉人自有天相,有驚無險。我倆隨殿下一路追蹤毒蚊群,本想揪出那幫賊人的老巢,只可惜就差那麼一點點!」

  一聽這話,韓芸汐表情就僵了,她不自覺朝龍非夜看去,她之前還納悶著為什麼那麼多天都沒人追來,原來是這樣啊!

  龍非夜早就發現了毒蚊群,一路追蹤就是不動手,這是想放長線釣大魚呢!

  所以,他把她當作魚餌了嗎?把她當作孩子狠心丟出去套狼了嗎?

  她還傻乎乎的因為他的出現而雀躍呢,誰知竟是這樣!

  這個混蛋,他知不知道如果沒有顧七少,她早就被那個面具黑衣人帶走了。

  一想到面具黑衣人那句陰森森的「本尊……只是想要你而已」,韓芸汐就禁不住毛骨悚然起來,她看著龍非夜,眸光迸射出了怨意。

  上官執事說的是事實,龍非夜卻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上官執事一臉茫然,只覺得殺意四起,他嚇得急急低頭不敢多看,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

  「既是這樣,那還是讓殿下失望了。」韓芸汐淡淡道。

  「確實。」

  這一回沒能直搗黃龍,龍非夜確實有些失望,他坦蕩蕩的接受韓芸汐的目光,四目相對,也不知道怎麼的,漸漸的一股火藥味在空氣中彌散開來。

  這時候,一個輕笑聲傳來,「秦王殿下,雖然沒直搗那幫人的老巢,但也算是見著正主了,可喜可賀,這可都是王妃娘娘的功勞。」

  循聲看去,只見顧七少走過來,一襲紅袍傾城,一臉燦笑傾國,簡直是一隻撩人的大妖孽!

  龍非夜早就注意到這個紅衣妖孽男的存在,知道是此人救了韓芸汐,他冷冷問道,「你又是什麼人?」

  顧七少還未開口,上官執事連忙上前,恭敬稟道,「秦王殿下,這正是我們天香茶莊的莊主,顧七少。」

  天香茶莊莊主?

  韓芸汐震驚地朝顧七少看去,一時間所有疑問全都解開了。

  原來他是莊主呀,怪不得素不相識的會出手相救,想必這傢伙撞見了她被劫持,就一路追蹤過來了吧。

  「顧七少,見過秦王殿下。」顧七少作揖行禮,比起上官執事的畢恭畢敬,他顯得不卑不亢多了。

  誰知,龍非夜卻陡然冷聲質問,「天香茶莊潛伏內奸,致使秦王妃被劫持,該當何罪!」

  一聽這話,上官執事的臉都白了,天香茶莊一直都是他負責的,事發至今,他最害怕的就是秦王殿下問罪了。

  天香茶莊雖然不算窩藏刺客,但是,那個霍陽是天香茶莊的人,他是內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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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5 04:14 PM

第一百二十二章 賭氣,王妃赦罪

  原本緊張的氣氛因為顧七少的到來而變得輕鬆,只是,龍非夜這一聲質問又將眾人變得緊張兮兮起來。

  龍非夜沒有錯怪,正是因為霍陽勾結內奸,才讓那幫人刺客能夠那麼輕而易舉把秦王妃劫走。

  「秦王殿下……」

  長官執事正要開口解釋,顧七少卻笑著打斷,「秦王殿下,在下從南山一路追到這裡,確保王妃娘娘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不知道能否能功過相抵?」

  上官執事連忙附和,「秦王殿下,剛剛多虧了我們莊主,否則,咱們就遲了一步。」

  這話,分明有跟秦王搶功勞的嫌疑呀。

  上官執事平素也是個伶俐之人,可在秦王殿下面前是這一緊張,就老是說實話。

  在這個時候,大實話無疑就等於錯話,龍非夜並不愛聽,他那本就冷沉的眸光又冷了幾分。

  當然,實話是龍非夜無法反駁的。

  但是,他可以忽視。

  「她手臂的傷是怎麼回事?」龍非夜立馬質問。。

  如果不是他提醒,韓芸汐都忘了自己手臂上有傷,這是剛剛被顧七少抽的,也正是這一鞭子,顧七少才有機會從面具黑衣人手裡搶到她。

  這鞭子,其實挨得特別值。

  「那是在下為救人,不小心傷到的。」顧七少很誠實。

  「傷就是傷了,沒有理由。」龍非夜一句話否定了一切。

  顧七少卻也無所謂,笑了笑,一副隨便你怎麼著的樣子。

  可是,上官執事不甘心呀,連忙又道,「秦王殿下,求你看在我家主子救人的份上,將功抵過,免了天香茶莊的罪吧。」

  顧七少一臉無所謂,倒也沒有阻止上官執事求饒。

  誰知,龍非夜又一句話堵得上官執事無話可說,他說,「營救秦王妃是應該的,並不算功勞,如何抵過?」

  穆清武在一旁聽著,有幫著上官執事的心,卻也不敢開口,他總覺得秦王殿下似乎被上官執事剛剛的大實話惹惱了,心情不怎麼好呀。

  終於,顧七少那愛笑的桃花眼閃過一抹陰鷙,卻即現即隱,他依舊笑靨如花,「殿下說得及是,天香茶莊願意聽憑發落?」

  他追蹤韓芸汐,救韓芸汐,一來是對這個女人很有興趣,想結交結交;二來則是想看看到底是什麼人敢在他天香茶莊裡埋伏內奸。

  至於將功抵過什麼的,他可從來沒有想過,也不需要。

  天香茶莊是他在天寧國各大產業中最喜歡的一處,沒有之一,說他不心疼,那是假的。

  只是,再喜歡也不過就是一座茶莊而已,他敗得起。

  可是,上官執事一聽這話,卻連連大呼,「秦王殿下大人大量,求秦王殿下從輕發落!」

  內奸致使秦王妃被劫持,這罪名足以讓天香茶莊關門大吉,整座莊園所有的一切收繳國庫。

  莊主買地投了錢,經營的可都是他呀,上官執事的心都在流血了。

  豈料,龍非夜冷冷道,「本王不追究你主僕二人的過錯已經是寬宏大量了,除此之外,天香茶園任何一物,任何一人,本王都會追查到底!」

  這話一出,顧七少終於眯起了雙眸,龍非夜不查他,卻查茶莊和茶莊裡的人,這無疑是要查他老底。

  他最討厭別人查他的底!

  顧七少正要開口,誰知,韓芸汐搶了先,「殿下,如果不是顧七少出手及時,臣妾這條命早沒了。臣妾沒有怪罪少將軍,也不想怪罪茶莊任何人。何況,顧七少方才捨命相救,英勇無懼,就沖這一點,臣妾願意赦免他的罪。」

  韓芸汐特意強調了「捨命相救」這一點,清明的目光直勾勾看入龍非夜的眼眸,態度堅定。

  誰都沒想到韓芸汐會開口求情。

  不,確切的說她不是求情,她直接說要赦罪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激怒了龍非夜,他的鼻翼輕輕顫著,冷聲,「你並沒有赦罪的資格。」

  「臣妾有,被劫持的是臣妾,不是殿下!」

  韓芸汐當場叫板,聽得穆清武和上官執事雙雙目瞪口呆,而顧七少嘴角微揚,一臉幸災樂禍起來。

  即便是天徽皇帝也不曾這麼跟當面龍非夜叫板過,韓芸汐這是當眾拔龍鬚觸逆鱗嗎?

  夠膽量!

  如果認真聽,必定能聽到龍非夜袖中那拳頭握緊的咯咯聲。

  他還是面無表情,一字一字,冷冷提醒,「韓芸汐,你一切都屬於本王,你的權力也屬於本王,在本王面前,你什麼資格都沒有!」

  韓芸汐怕龍非夜,但是,每每在氣頭上,她就忘了害怕,她寸步不讓,針鋒相對,同是一字一字反駁回去,「臣妾不服!此事,臣妾要進宮面聖,請皇上定奪!」

  天啊!

  這不是威脅,還會是什麼?

  穆清武和上官執事齊刷刷地倒抽了好一大口涼氣,都忍不住擔心起來,這個女人會不會還沒進宮,甚至還沒走出這片大山就沒命了呢?

  這未免也太大膽包天了吧?她本就是太后指婚,皇帝逼婚硬塞給秦王殿下的,如今居然還敢拿皇帝來威脅秦王殿下。

  這個女人,瘋了嗎?

  不得不說,就連在一旁幸災樂禍的顧七少都挑了挑眉,表情怪異地看著韓芸汐。

  這個女人,也是蠻拼的呀,她心裡真有那麼感激他嗎?

  終於,龍非夜額頭的青筋暴跳了出來,那臉色陰沉得都可以滴出水來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會發怒的時候,他竟二話不說,一把拉住韓芸汐,身影一掠就走了。

  顧七少眼底閃過一抹複雜,正要追,穆清武卻一把攔下,「顧七少,殿下正在氣頭上,你好自為之吧。」

  顧七少呵呵一笑,嘲諷道,「怎麼?少將軍被赦免了,站著說話就不腰疼了?」

  這妖孽真夠毒舌的,一句話直到穆清武的痛楚。

  此事,穆清武其實是禍首,如果不是他上門去求,帶王妃娘娘到茶莊,王妃娘娘不會牽扯到萬蛇毒一案來,也不會被刺客們盯上了。

  穆清武自己心下過意不去,悻悻的放開手,什麼都沒說話。

  然而,顧七少也沒打算再追,瞥了上官執事一眼,媚眼如絲,慵懶懶道,「上官,咱們回吧。」

  「莊主,這可怎麼辦?」

  「萬一秦王殿下真的封莊,那可怎麼辦?」

  「莊主,這事就沒得商量了嗎?」

  「莊主大人,要不你追過去瞧瞧?」

  ……

  任由上官執事一路勸,顧七少好似沒聽到一樣,嘴角帶笑,慵懶華貴,走了一會兒,他便足尖輕點,優雅地飛起來,寬大的紅衣裙擺輕揚,好似一尾紅色鳶尾遠遠而去。

  「主子!」

  上官執事急了,連忙追上,穆清武看著他們遠去才輕輕吐了口濁氣。

  這件事到底會如何處理,他心裡也沒底,他更擔心的是王妃娘娘呀。

  這些日子都沒細數追過多少座大山,回去估計也得幾日的時間,穆清武想去找秦王殿下,卻終究沒有那個膽子。

  龍非夜擒著韓芸汐,在山林中急速穿梭著,面無表情,不言不語。

  他的大手正好攬在韓芸汐手臂上的鞭傷上,韓芸汐疼得眉頭緊皺,卻一聲疼都不喊,她的臉色比之前還蒼白了好幾分,垂著眼角,也不知道是賭氣,還是真的沒力氣,她靠在龍非夜懷中,整個人的重量都丟給他去承受。

  終於,在日落時候,盛怒的龍非夜察覺到了手上黏糊糊的感覺,他這才放慢速度,低頭看去,只見自己的手就緊緊地抱握在韓芸汐手臂的鞭傷上,不管是她的手臂,還是他的手掌,早已全都是血。

  「該死!」

  龍非夜低吼,隨即就在一顆大樹下落下來,他放開韓芸汐,冷聲命令,「馬上把傷口處理了。」

  誰知,他一放手,韓芸汐就往樹幹上靠去,根本就站不穩,緩緩傾身朝一旁倒去。

  連續幾日的奔波,她睏倦得要命都不敢闔眼,再加上剛剛中了不少亂七八糟的毒,全積聚在體內沒有解,又加上手臂的疼痛,她孱弱的身子骨哪裡受得了呀!

  一直依靠精神力量倔強地支撐著,如今,真的好疲憊好疲憊,此時此刻她都顧不上疼了,也顧不上顧七少了。只想躺下來,好好睡上一覺,永遠不用醒來更好。

  見韓芸汐沒理睬,緩緩傾身而下,龍非夜不悅催促,「你聽到沒有。」

  誰知,話音一落,韓芸汐真就往地上栽去,龍非夜大驚,這才發現這個女人很不對勁,他箭步上前一把撈住。

  韓芸汐微微抬眼看了他一眼,蒼白的唇畔勾起一抹輕笑,似自嘲又似輕蔑,看得龍非夜非常不舒服。

  「你怎麼了?」

  龍非夜攙著她坐下,語氣還是冰涼涼的,韓芸汐靠在他臂彎裡,眼睛垂斂著,都快閉上了,任由他問,她也不看他,不說話。

  不知道是不理睬,還是沒力氣理睬了。

  「韓芸汐,你說話!」龍非夜冰冷的語氣裡透出了些許焦急。

  可是,韓芸汐就是沒有反應,在昏暗的光線下,臉色慘白得像個將死之人。

  龍非夜連忙替她把脈,基礎的脈象他還是懂的,這一把,才發現這個女人虛弱得可怕。

  這種情況下,再失血,那可是很致命的。

  方才滔天的怒氣早就暫時拋到腦後去了,他連忙拿來她的醫療包。

  一翻開,才發現這看似萬能的醫療包裡其實並沒有多少東西,除了一些他不認識的藥品之外,就只有一些金針和紗布。

  幸好,他是習武之人,金創藥還是隨身攜帶的。

  龍非夜將讓韓芸汐靠在樹幹上坐穩,這才好幫她之血包紮傷口,可是,韓芸汐疲得根本坐不住,龍非夜一放手,她就又往一旁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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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5 04:19 PM

第一百二十三章 餵藥,失控邊緣

  這個女人,為一個素不相識的顧七少逞什麼強?

  龍非夜滿臉的不爽,卻還是一手攬住韓芸汐,一手脫去披風鋪在地上,這才讓她緩緩躺下去。

  疲憊至極的韓芸汐一沾地,就像是沾了床一樣,不顧一切閉上了眼睛,似睡,似乎昏迷!

  「喂!」

  「韓芸汐!」

  龍非夜推了她好幾下,她還是沒反應,他俊朗的眉頭不自覺攏了起來,顧不上那麼多,先替她止血。

  雖然臉色不怎麼好看,可是龍非夜手上的動作卻小心翼翼的,很溫柔。

  沒有人知道,孤傲冷酷的秦王殿下替你療傷的時候這樣溫柔。

  如果韓芸汐沒有昏厥的話,一定會像上一次被揉腳一樣,緊張得無法呼吸的,可惜,此時她已經不醒人事了。

  手臂上的鞭傷不淺,衣服都捲到傷口裡去,和血肉模糊在一起,看著怵目驚心,可是,這種傷對龍非夜來說,並不算什麼。

  然而,他還是小心翼翼地挑開捲在血肉裡的衣裳,似乎害怕韓芸汐疼,時不時看了她幾眼,見她一臉安靜,他才繼續。

  處理好傷口,上藥包紮止血,總算是趕在天黑之前搞定了。

  本就寒冬,這深山老林裡裡,一入夜就更冷,龍非夜生了火,遲疑了許久,還是將韓芸汐抱起來,讓她躺在他懷中睡。

  地上雖然鋪了披風,終究是涼的。

  原本蜷縮著的韓芸汐一窩進溫暖的懷抱,竟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龍非夜高高在上俯瞰下來,語氣冰冷得沒一絲溫度,「醒了?」

  韓芸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周遭,只覺得腦袋沉沉的,腦門抽痛抽痛的,半晌才緩過神來,明白怎麼回事。

  她一明白過來,便掙扎著要起,龍非夜卻一把按住,冷聲,「弱成這樣,還想找死嗎?」

  韓芸汐瞥了自己手臂一眼,輕輕笑了笑,「不想。」

  「不想死就乖乖躺著。」龍非夜沒好臉色,別開視線看向了前面的黑暗。

  誰知,韓芸汐卻突然「哇」一聲,噴出一口黑血,隨即重重咳嗽起來。

  「你中毒了!」

  龍非夜大驚,怎麼都沒想到韓芸汐這個解毒高手也會中毒,可是,自己之前中毒的症狀也是噴出黑血,他很確定這是中毒。

  韓芸汐本就慘白的臉色又白了幾分,整個人弱得像是一張薄薄的紙,如果不是被龍非夜按在懷中,估計早就被風吹走了吧。

  她是解毒高手,中毒了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可以解毒,可是,她把那個「第一時間」給了他,把自己給忘了。

  「藥……把我的醫療包拿過來。」韓芸汐無力地說。

  龍非夜立馬將醫療包拿過來,將裡頭所有藥都倒出來,沉聲問道,「哪一種?」

  哪一種?

  看著滿地瓶瓶罐罐,韓芸汐突然好想哭呀!

  醫療包裡根本沒有解藥,她只是想借用醫療包做掩護,伸手到解毒系統那個空間裡去拿,這傢伙把藥全都倒出來了,她怎麼拿?

  混蛋!

  真心不想遇到你!

  韓芸汐正欲哭無淚著,龍非夜卻怒聲凶她,「到底哪一種!快說!」

  憤怒中難掩的是那一抹焦急,韓芸汐躺在他臂彎裡仰望他的冷毅的俊臉,暈暈乎乎的,突然沒頭沒腦就問了句,「龍非夜,你拿我當魚餌誘敵,萬一被咬走了,怎麼辦?」

  他來救她,她欣喜雀躍。

  他來若是將她當魚餌釣大魚的話,她寧可他不要來,反正那時候她都以為他不會來了。

  這個世界上最可惡的事情,莫過於給人希望,然後再令人失望吧!

  龍非夜沒想到韓芸汐會這麼問,他看著她,微微怔了下,只是,很快就緩過神來,淡淡道,「不會。」

  「不會什麼?」韓芸汐又問,惺忪眼睛蒙著一層霧水,可憐兮兮,楚楚動人。

  龍非夜看著她,看著看著卻一點兒也不憐香惜玉,冷不丁怒聲,「解藥在哪裡?」

  韓芸汐嚇了一跳,眼底的朦朧立馬消失不見,整個人都被嚇醒了七分。

  該死!

  她剛剛問的什麼問題呀?

  「解藥呢?」龍非夜沉聲再問,已經瀕臨發飆的邊緣了。

  「你容我想一想……」韓芸汐怯怯地回答,好似中毒的不是自己,而是他,所以急著要解藥。

  她所謂的想想,當然是在啟動解毒系統。

  韓芸汐想著想著,努力集中精神,若是平常,這也不過是耗費些心力罷了,然而,此時筋疲力盡的她做起來卻吃力極了。

  她不得不閉上眼睛,而見狀,龍非夜又急了,「怎麼了?」

  「我想……我在想……」韓芸汐有苦說不出呀。

  龍非夜眉頭緊鎖著,不敢再打擾她,韓芸汐想了好一會兒,終於集中注意力啟動解毒系統,將幾小瓶藥丸送到她手心裡,順勢藏入袖中。

  要知道,這可是幾瓶藥丸,不是幾顆,天曉得韓芸汐得耗費多少精力,總之,東西一到手,她險些又陷入昏迷。

  見她緩緩睜開眼睛,一貫強勢,耐心有限的龍非夜居然沒有催促,關切地看著她,沒說話。

  看到這樣的他,韓芸汐都忍不住笑了,覺得自己累壞了,腦子也跟著壞了吧,居然出現了幻象,居然在這個冷血的傢伙眼裡看到了焦急和關切的色彩。

  「藥……藥都藏在我袖裡,一瓶……一顆。」她疲憊地說道。

  龍非夜連忙找藥,真從她袖中掏出了幾個小瓷瓶,藏藥袖中是很正常的事情,龍非夜並沒有多懷疑,按照她說的一瓶倒出了一顆來,一共六顆。

  龍非夜的手挨到了韓芸汐嘴邊,他都沒發現自己的聲音柔了不少,「張口。」

  韓芸汐暈乎乎的,也沒有多想就張開,誰知,龍非夜竟急急將六顆藥丸全往她嘴裡倒。韓芸汐不怕藥苦,卻最害怕吞藥。她吞藥的能力比三歲小孩子還要弱,每每吃藥都必須是一顆一顆,全神貫注吞下的。

  原本就不擅長,再加上此時連呼吸的力氣都快沒有了,六顆藥丸這麼一起送入口中,一時間哪能吞得下去?

  藥丸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她臉色一紫,突然就劇烈咳嗽起來,連連乾嘔。

  龍非夜始料未及,連忙讓她側趴下,急拍她的後背。

  韓芸汐難受得眼淚都掉下來,要知道,這六顆藥丸的大小相當於六個現代膠囊的大小呀!

  她使勁地乾嘔,簡直是用生命在嘔吐,好一會兒,總算是在噎死之前把六顆藥丸全嘔了出來。

  呼……

  鬆了一口氣後,韓芸汐的眼淚也啪嗒啪嗒一顆一顆掉了下來。

  這下子,她算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感覺自己是個氣球,氣被抽得一乾二淨。

  她側趴在龍非夜臂彎裡,垂著腦袋,垂著眼睛,雙眸都空洞了。

  真的好難受!

  龍非夜,你這個混蛋,你這是救人還是謀殺呀?你就沒有餵病人吃過藥嗎?

  誰知,就在這時候,耳畔居然傳來龍非夜不悅的嫌棄,「怎麼這麼笨?」

  筋疲力盡的韓芸汐恨不得用目光殺了這傢伙,可惜,此時她連瞪人的力氣也沒有了。

  就這麼趴著,垂著。

  龍非夜從來沒有照顧過人,尤其的女人,哪裡知道女人身體的嬌弱呀?

  他輕輕拍了拍韓芸汐的後背,見她不嘔了,這才又重新倒來六顆藥丸,「起來,一顆一顆吞。」

  可是,韓芸汐一動不動,軟軟的連抬頭的力氣也沒有。

  龍非夜撈起她的腦袋,「再不吃藥,毒發身亡了,別怪本王沒救你。」

  誰知,韓芸汐的小腦袋卻軟綿綿地從他手裡緩緩地滑落,這個時候,龍非夜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這個女人虛弱得可怕!

  龍非夜心頭閃過一抹連他自己都陌生的恐懼感,一著急的,立馬運出一掌真氣從韓芸汐後背灌入。

  可誰知,這一掌真氣灌入之後,韓芸汐竟連連噴出三口黑血。

  龍非夜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這個女人本就中毒,如果真氣灌入,加速血液運行,那無疑是加速毒發!

  一貫冷靜的他從來就沒有這麼慌中出錯過,這一回到底是怎麼了?

  要輸真氣給她,必須先解了她體內的毒。

  俊臉上閃過一絲煩躁,龍非夜終究還是耐著性子,拿了一顆藥要往韓芸汐嘴裡裡塞,只是,很快他又停住了,生怕自己力氣太大,這個女人再嘔出來。

  無奈之下,他只能將藥丸放在手心裡,挨近她嘴邊,「你自己吃吧,一顆一顆來。」

  那一掌真氣,讓毒素在韓芸汐體內亂串,同時也讓她精神了不少。

  她看著龍非夜手心裡的藥,緩緩抬頭,見狀,龍非夜立馬小心翼翼來扶。

  解藥啊,她的救命的解藥呀。

  韓芸汐其實比龍非夜還急呢,只是,剛剛真的被嚇到了,不敢再讓龍非夜餵。

  她勉強撐著,側著腦袋,貼近他的手,蘭氣傾吐在他手心中,軟軟綿綿的,說不出來的舒服。

  接著,韓芸汐伸出小舌來輕輕地捲走一顆藥丸,不經意間那軟糯的舌尖掃到龍非夜的手心。

  龍非夜禁不住身心一蕩,之覺得一股酥麻感從手心一下子傳遍了全身。

  韓芸汐勉強吞了一顆藥,又湊過來,軟糯的小舌又一次捲過龍非夜的手心,龍非夜不自覺繃緊了身體,有種無法言語的失控感。

  當韓芸汐第三次捲走藥丸的時候,龍非夜早已瀕臨自製力崩潰的邊緣,這簡直就是折磨,可是,他竟該死的有那麼點著迷這種感覺。

  這個磨人的小妖精!

  再這麼下去,他多年來引以為豪的自制力必定會崩盤的,終於,他忍不住了,收回掌心,沉聲道,「我餵你。」

  韓芸汐看著他,眸中滿是恐懼。

  「一顆一顆來,你自己吃下去。」龍非夜耐著性子道,說著,也不管韓芸汐願不願意,霸道就拿了藥丸塞入她緊閉的雙唇之間。

  韓芸汐見他額頭青筋爆出,以為這個沒耐性的傢伙又生氣了,也不敢拒絕,乖乖地吃下藥。

  一顆一顆,這下總算是順利把六顆藥丸都吃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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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5 05:00 PM

第一百二十四章 歸來,大事不妙

  韓芸汐將六顆解藥吃下去,藥效出來之後,龍非夜就輸了三道真氣給她。

  每一道真氣灌入的瞬間,韓芸汐都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似乎一下子就原地滿血,可惜,她終究是太疲憊了,這種感覺就只持續了片刻而已。

  三道真氣之後,她的脈象不那麼弱了,身體卻依舊沒有多少力氣,她癱在龍非夜的臂彎中,眼皮子都懶得動一下子,龍非夜也沒動,就一個手臂承受了她所有的力量。

  周遭一片寂靜,火堆的火苗跳躍著,大樹下的風不大,卻聽得遠處呼嘯的風聲。

  今夜,看樣子是得在這裡過夜了。

  過了半晌,龍非夜俊朗的眉頭恢復了一貫的平靜,他看著側躺在他臂彎裡的韓芸汐,眼底閃過著絲絲複雜,似乎在想著什麼。

  而韓芸汐,體內的毒一解,她就放心地將自己完全交給龍非夜,她的睫毛輕輕顫了幾下,眼睛慢慢地合上。

  睡了……

  至於顧七少的事情,似乎被他們倆遺忘了,從下午至今誰都沒有主動提起過。

  夜漸深,龍非夜從自己的世界裡緩過神來,見韓芸汐睡得那麼安靜,他下意識伸手,想鋝開落在她臉頰上的髮絲。

  只是,當觸碰到她的髮絲時,他的手指突然僵住了,頓了半晌,終究沒有繼續,而是收了回來。

  他不喜歡這種失控的陌生感。

  手一收回,他就將韓芸汐放下,讓她靠在樹幹上睡,他也正睏倦著,可沒有跟女人同眠的習慣!

  正要上樹卻又停住,想起了一件事,他檢查了下韓芸汐的腳踝,發現紗布上有乾掉的血跡。

  「麻煩!」

  這都不知道是龍非夜今晚上第幾次擰眉了,剛從醫療包裡倒出了跌打藥,他拿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替韓芸汐又換了一次藥。

  處理好之後,已是三更半夜,韓芸汐裹著披風,睡得可香可香了。

  見狀,龍非夜輕輕一笑,真不知道這個女人怎麼就一點警覺性都沒有呢?就不怕他將她丟在這荒郊野外嗎?

  他瞧不上這麼沒心眼的女人!

  翌日清晨,當韓芸汐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靠在大樹幹上,前面的火堆早就滅了,她身上披著龍非夜的披風,卻不見龍非夜。

  人呢?

  她的腦袋還是有些昏沉沉的,昨晚上嘔出那六顆藥丸之後,基本是處於半昏迷的狀態,她就記得龍非夜後來輸了三道真氣給她。

  至於六顆解藥是怎麼吃下去的,後來又怎麼睡著的,她基本是忘光了。

  她試著伸展雙臂,這才發現自己手臂上的傷口也被處理了,還處理得不錯。

  好吧,服藥之前的事,她似乎也記得不太清楚了。

  她的身體恢復得還不錯,看樣子昨夜那三道真氣還是有用的,只是生效得比較慢。

  一邊站起來活動筋骨,一邊觀望周遭,並沒有注意到自己還沒有完全恢復的腳踝,此時已經全好了,怎麼踩都不疼。

  龍非夜雙手枕著後腦勺,斜躺在樹幹上,荒郊野嶺的樹下睡了這個女人,他能睡得安穩嗎?

  他一宿都沒睡,見天亮了才剛閉眼了一會兒就被吵醒了。

  他冷冷地斜視下來,就是不出聲。

  韓芸汐活動好筋骨,確定自己沒事之後,第一反應就是抬頭往樹上看,立馬就看到龍非夜盯著她看呢。

  這個女人怎麼就知道他在樹上?

  龍非夜始料未及,同她對視了片刻,才冷冷道,「醒了?」

  韓芸汐點了點頭,她料定這傢伙不會混帳到丟下她,他不是在樹上,就是在附近。

  「昨夜……謝了。」

  雖然被折騰得要死,但是,終究還是這個傢伙救了她。

  龍非夜並沒有理睬她的答謝,從樹上優雅落地,冷冷道,「回帝都。」

  是該回帝都了。

  雖然這一回沒有直搗內奸的老巢,但是,至少在天香茶莊也審問出了一罐茶葉。

  龍非夜還是很期待檢查的結果。

  這話,提醒了韓芸汐,她陡然大驚,激動地揪住龍非夜,「今日是什麼時候了?」

  天啊!

  她怎麼可以把賭約都忘了呢?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山洞裡昏迷了多久,更記不清楚自己被劫持幾天了。

  她和穆清武去天香茶莊那日,距離和穆琉月的賭約還剩十二日,如今到底過了多少日,她不會因為失約而輸了吧?

  龍非夜蹙眉看向韓芸汐的手,陡然厲聲,「放開!」

  好凶!

  韓芸汐立馬就鬆手,她才不喜歡跟這個傢伙拉拉扯扯呢,她是太著急了,一時手賤。

  「今日十四了。」龍非夜還是回答了她。

  一聽十四,韓芸汐就大大鬆了一口氣,幸好幸好,嚇死她了都。

  和穆琉月的賭約最後一日是十九,今日才十四,頭尾算起來,還有六天。

  昨天龍非夜瘋了一樣在山林裡急速穿梭,以他的速度,一兩日內應該可以回到帝都的。

  韓芸汐默默算著時間,龍非夜卻不耐煩道,「你走不走?」

  「走!」韓芸汐立馬回答。

  龍非夜不悅瞥了她一眼,一把攬住了她的腰肢,如同昨日一樣,帶著她又一次在山林裡穿梭起來。

  韓芸汐感覺得到攬在腰上的力量頗重,她無法理解,前一刻還嫌惡地命令她放手的傢伙,這一刻會這麼緊地攬著她。

  他這算什麼古怪潔癖呀?

  昨晚上,模模糊糊中,他似乎也沒有那麼凶呀?

  真是塊陰晴不定的大冰塊!

  偷偷瞄了一眼,見龍非夜那冷毅的側臉,韓芸汐忍不住咬住了唇,顧七少的事情,還說不說呢?

  昨天至今,他都沒有再和她爭辯,那他是什麼意思呢?

  是堅持降罪天香茶莊,還是順了她的意思?

  如果是堅持降罪天香茶莊,他應該會對她放幾句狠話吧,畢竟她之前那說法確實威脅了他。

  如果是順了她的意思,好吧,這個念頭一浮出腦袋就立馬被韓芸汐否定掉了。

  她寧可相信太陽會打西邊出來,也不願意相信這傢伙會在她的威脅之下,還順從她的意思。

  雖然……他似乎順從過一兩次,可是,這一回的情況並不一樣。

  這傢伙到底是什麼態度呢?

  他在被威脅之後,一言不發地帶她離開,又是什麼意思?

  不管他對天香茶莊是什麼態度,就她當眾拿天徽皇帝威脅他的一事,就夠她吃不了兜著走。

  這傢伙沒理由不跟她算帳呀?

  其實,韓芸汐昨日不過是因為他拿她當魚餌而賭氣罷了,聰明如她,當然也看得出來顧七少並非真心想救她的,一樣是拿她當魚餌想揪出幕後正主。

  否則,顧七少早在山洞就出手相救了不是?

  如今氣消了,想想昨日那瘋了一樣的威脅,韓芸汐不僅後怕還後悔了。

  她糾結著,又一次偷偷朝龍非夜看去,感覺到冷毅的面部輪廓散發出的森冷的氣息,她終究還是低下了頭。

  這件事,他不提,她可不可以就當過去了呢?

  至於天香茶莊,顧七少就自求多福去吧。

  龍非夜的速度確實很快,兩日後的下午,他們就回到了天寧帝都,從西城門乘馬車進城。

  龍非夜眯眼小憩,韓芸汐懶懶窩著,心想著回去之後什麼事情都先不管,先吃點熱食,然後再泡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洗去一身倒黴氣。

  可誰知道,馬車都還沒有到秦王府大門口呢,就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龍非夜立馬睜眼。

  隔著垂簾,車夫的語氣有些焦急,「殿下,前面好像出事了,一大群人都往前面跑。」

  「繞道,走後面。」龍非夜最不喜的就是熱鬧,他說罷就又閉上了眼睛,縱使他是鐵打的身體,也會疲呀。

  車夫連忙掉轉馬車,繞道往秦王府後門去。

  韓芸汐掀起車簾往外頭看了一眼,只見大街上的老百姓都興沖沖往前面跑,明顯是去湊熱鬧。

  她只看了一眼,也沒放心上,偷瞄了龍非夜一眼,繼續懶洋洋窩著。

  可是,當他們到達秦王府後門的時候,才發現出事的正是秦王府!

  龍非夜和韓芸汐才一進門呢,夏管家就過來了。

  「殿下,王妃娘娘你們可算是回來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夏管家焦急如焚的樣子,看得韓芸汐的心忍不住噗通噗通跳起來。

  「什麼事,好好說。」龍非夜很冷靜,不見情緒起伏。

  夏管家看著韓芸汐,雖然很為難,卻還是急急開了口,「韓家的徐氏徐夫人上門求見王妃娘娘,奴才說王妃娘娘不在府上,讓她改日再來,可誰知道她就在門口鬧騰了,說今日一定要見到王妃娘娘,怎麼都不肯走,還說王妃娘娘她……」

  夏管家這話還未說完,韓芸汐立馬驚叫了一聲,二話不說就往前門衝去!

  她知道怎麼回事了!

  該死!這一回被劫持,身心俱疲,連賭約的事情都險些給忘了,怎麼還會記得和徐夫人的十日之約呢?

  當初她去韓家,徐夫人等人都不相信韓從安將庫房鑰匙交給她保管,讓她選出家主繼承人,一群人逼著她拿出庫房鑰匙,她就答應了他們,十日之後讓他們見韓從安的。

  其實,見韓從安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只是當初她不過是想讓徐夫人那些人多等等罷了,誰知道,她會被劫持呢?

  今日十六,超過了十日之約一天,她失約了!

  只是,別說區區一個徐夫人,就是她父親吏部尚書都不敢跑到秦王府門口來鬧,這背後必定有大人物給她撐腰,否則她不會那麼囂張。

  韓芸汐一時間也無暇多想這背後之人是誰,她必須馬上去見徐夫人,否則事情鬧騰下去,又該滿城風雨了。

  誰知,韓芸汐才剛出院子要往前門去,就看到慕容宛如攙著宜太妃從另一側走過來,宜太妃那張保養有素的臉,拉得比馬臉還要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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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5 05:03 PM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大鬧秦王府

  雖然距離大門還有些距離,但是明顯聽到門外嘈雜的聲音,徐夫人似乎說了什麼引起了周遭圍觀群眾的呼應,外頭鬧哄哄的一片。

  韓芸汐聽到了,宜太妃和慕容宛如自然也是聽到了。

  雖然心急著,韓芸汐還是扯了扯嘴角,欠身行禮,「母妃吉祥。」

  宜太妃並不清楚外頭怎麼回事,夏管家本要過去稟的,一撞見秦王殿下和王妃回來了,他就先稟了他們,還沒來得及稟宜太妃。

  見韓芸汐神色匆匆往這邊趕,宜太妃正要問,慕容宛如卻開了口,「嫂子,你這幾天是不是出遠門了,怎麼天天都沒看到你?我找了你幾次了,都見不著人。」

  「出遠門?」宜太妃很意外,韓芸汐好歹也是秦王府的人了,出遠門不跟她報備嗎?

  不會是去太后宮裡了吧?

  打從上一回韓芸汐從太后宮裡回來後,宜太妃心裡總多了一份戒備,暗地裡交待了慕容宛如多盯著點。

  慕容宛如一直關注著韓芸汐的動態,那天她和穆清武出門後就再也沒有回來,少將軍府的事情,慕容宛如查不到,也不敢查太多。但是韓家的事情,她可是一直都關注著,早就派人去韓家打聽得清清楚楚了。

  韓芸汐答應帶韓家幾位夫人和小姐去大理寺天牢見韓從安,本該昨日就去了,可惜昨日韓芸汐並不在府上,徐夫人昨天傍晚上門來找,正是她接待的。

  劫持的事情牽扯了內奸一事,韓芸汐可不好說,她隨口扯了個謊,「這幾天染了風寒,一直沒下榻,今兒個才剛好些。」

  一聽這話,慕容宛如連忙過來,一臉關切,「這麼些天都沒下榻,是大風寒吧,那嫂子怎麼不多休息?」

  韓芸汐著急著處理門口的事情,可沒時間跟慕容宛如在這裡虛情假意。

  她直接不理睬慕容宛如,淡淡道,「母妃,門外有點事,我去處理一下。」

  說著,就大步要走,然而,宜太妃卻冷聲,「韓芸汐,這些天你明明不在府上,你幹什麼去?門口這麼鬧騰,難不成是沖著你來的?」

  一聽這話,韓芸汐有些意外,宜太妃還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麼?看樣子,徐夫人背後的人不太可能是慕容宛如了。

  韓芸汐心下雖狐疑,卻老實承認,「是,不過是有些誤會,母妃放心,臣妾一定會處理妥當。」

  「嫂子,這聲響不小呢,好像是在罵人呢?敢到咱們秦王府大門口來鬧,看樣子來頭不小呀,你這是招惹了什麼人,自己一人出去,成嗎?」

  慕容宛如這朵白蓮花的嘴巴真真夠厲害的,這話聽著像關心,實際上卻輕而易舉挑撥起宜太妃的好奇和憤怒。

  韓芸汐還未開口,宜太妃就冷冷道,「韓芸汐,本宮倒想瞧瞧你招惹了什麼人物,有這麼大的膽子敢鬧到本宮大門口來?」

  她說著,狠狠拂袖,大步往大門走去。

  這個該死的慕容宛如,每次見面不噁心人,不挑撥離間會死嗎?

  韓芸汐眼底閃過一抹怒意,箭步追上。

  她心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徐夫人就算有膽量鬧到秦王府大門口來,也已經是極限了吧,也不過是討個庫房鑰匙,不敢真怎麼鬧的吧?

  橫豎就是想見她,想她兌現當初十日之約的承諾,她馬上出去帶韓家人見韓從安不就得了!

  然而,當韓芸汐走到大門邊上,聽清楚外頭的聲音之後,她才發現自己遠遠低估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徐夫人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帶了好幾個大嗓門的「三姑六婆」式老婦人,就在大門口大聲囔囔。

  「大家說說,嫁出去的女兒還回來干涉娘家的事情,安的什麼好心呀?」

  「我們韓家的庫房鑰匙,那可是家主的象徵,我韓家幾位少爺擺著呢,她韓芸汐憑什麼霸佔著庫房鑰匙呢?」

  「說什麼我家老爺把庫房鑰匙交待給她,讓她暫時保管,將來在幾位少爺裡選出一位家主來?大家想一想,這有可能嗎?能信嗎?韓芸汐又不是韓家的家母,我家老爺難不成是老糊塗了嗎?」

  「依我看,老爺不是老糊塗了,而是迫不得已吧!否則,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會交給一個嫁出去的女兒呢?」

  ……

  徐夫人和三姑六婆在人群裡囔囔著,引來了不少質問聲和支援聲。

  「沒道理,就算韓大小姐貴為秦王妃,那也沒有權力干涉娘家的事情,這實在是太荒唐了!」

  「外嫁的女兒,呵呵,這難不成是要回娘家爭奪家產嗎?」

  「不至於吧,秦王府會稀罕韓家那點家產?」

  「那怎麼回事?哎呦,敢情是宜太妃克扣了韓芸汐的例錢,這位王妃娘娘沒銀子花了吧?」

  ……

  慕容宛如攙著宜太妃也站在門後,宜太妃越聽,臉色越是難看。

  韓芸汐倒抽了口涼氣,沒想到事態會發展到這地步,她原以為徐夫人就是來討庫房鑰匙的,再放肆一點就是就污蔑她貪圖韓家家產而已,誰知道她居然敢將事情牽扯到宜太妃頭上。

  這不是污蔑宜太妃嗎?

  這位太妃娘娘,最丟不起的就是面子了!

  「母妃,都是誤會,我這就出去澄清。」韓芸汐說著,急急要去打開門。

  可是,宜太妃卻攔住,氣得牙齒都發抖,「聽,繼續聽!」

  「母妃,還是……」韓芸汐想解釋,誰知,宜太妃陡然厲聲,「韓芸汐,你給閉嘴!」

  韓芸汐怔了下,只能悻悻閉嘴,事情都鬧成這樣了,也只能繼續了。

  誰知,門外卻又傳來了個過分的話。

  「哎呀,雖然說秦王府財大氣粗,不稀罕韓家那屁點家產,可是韓家庫房裡的藥材可稀罕得很,人家相中的不是銀子,是藥材呢!這年頭,有銀子也買不到好藥材。」

  「呵呵,這倒有可能,聽說那天王妃娘娘去韓家,還特意去了一趟庫房,也不知道是不是帶走了什麼寶貝。」

  「嘖嘖,一個外嫁的女兒,有什麼資格進娘家庫房?秦王府也欺人太甚了吧!我看一定是秦王府有人出面買通了大理寺的人吧?要不,韓老爺沒那麼糊塗!」

  「徐夫人,新上任的大理寺卿不正是你父親提拔的,大理寺裡發生了什麼,你也不清楚嗎?」

  徐夫人立馬哽咽了,「打從老爺入獄之後,我們韓家人就沒一個能探監的,大理寺卿是我父親提拔的又有何用,人家背後有高人不讓我們見老爺呢!」

  這話一出,立馬引來一陣唏噓聲,大家都不知道韓芸汐是救太子的功臣,當然不相信韓芸汐在大理寺有特權,所以,大多都認定了這背後高人就是宜太妃。

  偏偏,就有人刻意開口,「背後有什麼人呢!秦王妃不至於能號令大理寺吧?聽說她至今還沒得過寵呢!」

  「哎呀,這麼一說,難不成是有人教唆秦王妃回娘家爭家產的嘍?」不知道是誰,又故意大聲喊。

  ……

  傻瓜都聽得出來,這些冷嘲熱諷,暗有所指的話,矛頭全都指向了宜太妃。

  宜太妃聽得身子骨都發顫了,眼前一陣黑一陣白的,險些暈倒,幸好慕容宛如及時攙住。

  宜太妃自小就是錦衣玉食,養尊處優長大的,多麼清高的人呀,從來就不曾寒磣過,當年先帝留她這麼多賞賜,她一樣沒帶,全都丟在宮裡頭。

  別說韓家的東西,就是天家的東西,她都不曾覬覦過。

  如今,竟被人這般污蔑!

  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她還是頭一回丟這麼大的臉,而且還是在帝都的老百姓面前丟臉,日後還怎麼在帝都混啊?

  這件事要傳到宮裡頭去,傳到太后皇后耳朵裡,傳到那些貴婦耳朵裡去,她日後還怎麼見人呀?

  是可忍孰不可忍?

  宜太妃一手被慕容宛如攙著,一手撫著額頭,定了定神,鳳眸淩厲直逼韓芸汐,那目光簡直要將韓芸汐淩遲了。

  韓芸汐第一次看到宜太妃這麼狠絕的目光,禁不住一個激靈,她顧不上那麼多猛地轉身要開門。

  可是,宜太妃卻怒吼,「來人,把她給本宮押出去!」

  宜太妃如今大可下令,將門口的人全都轟走,再敢非議者全都以犯上之罪論處,但是,她這麼做的話,名聲就真毀了,天曉得接下來事情會被謠傳成什麼樣子呀?

  既然事情是沖著韓芸汐來的,那幫刁婦是來討庫房鑰匙的,她當然得把韓芸汐交出去,把庫房鑰匙交出去。

  大門緩緩打開,門外鬧哄哄的人群就立馬安靜了下來,不得不說圍觀者真心很多,裡三圈外三圈都不足以形容。

  徐夫人和幾個老婦人就站在人群之中,並沒有面對著秦王府大門,而是面對老百姓,這明顯就是煽動民眾來鬧事的。

  然而,在皇權社會了,皇權畢竟有足夠的威懾力,門一開,眾人全都安靜,徐夫人和幾個老婦人也連忙轉身過來。

  一直隱身在人群裡看熱鬧的穆琉月一見到韓芸汐出來,唇畔就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隨著賭約的臨近,她當然很關心案情的進展,可惜從父親和哥哥那打聽不到消息,但是,她從慕容宛如那瞭解到韓芸汐這段時間都沒在府上,敢情是為案情忙得暈頭轉向了,還有三日就到了約定的時間,她當然得想辦法找點茬,拖住韓芸汐查案的時間。

  就三日而已,她等著韓芸汐臭名昭著,人人皆罵的時候給她雪上添一把霜,到時候讓她脫了外衣滿街跑,一定會引來更多圍觀者的。

  這一回,韓芸汐死定了!

  見韓芸汐出來,徐夫人倒是意外,她一直都在等,等著見韓從安,可誰知道十日之期都過了,韓芸汐還是不出現。

  她當然計劃好了要把事情散佈出去,傳得滿城風雨,毀了韓芸汐的名聲,讓她自己坐不住。

  誰知,韓若雪卻幫她穿針引線,勾搭上穆琉月和慕容宛如,給她出了這個主意,並且向她保證,要馬上拿到庫房鑰匙,就得到大門口來鬧,而且還得把髒水潑到宜太妃身上才更有效果。

  徐夫人哪裡敢這麼做呀,但是,慕容宛如和穆琉月卻都發誓承諾保她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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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5 05:07 PM

第一百二十六章 爭辯,誰勝一籌

  慕容宛如刁難韓芸汐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至於穆琉月,徐夫人隱隱聽韓若雪的意思好像是韓芸汐和穆琉月賭約來者,具體的她也不清楚。

  有這兩位身份高貴的小姐作保,徐夫人當然敢放開手腳大鬧一場了。

  畢竟是大戶人家出身,雖然事情鬧成這樣,但是,宜太妃等人出來,徐夫人還是恭恭敬敬欠身行禮,「民婦韓家徐氏,參見宜太妃,參見秦王妃。」

  宜太妃恨不得一腳踹飛了這個刁婦,然而,她還是忍著怒意保持著一貫的修養,居高臨下,睥睨下來,質問道,「徐氏,你聚眾在秦王府門口鬧事,你可知罪?」

  一聽宜太妃的質問,徐夫人立馬就雙膝跪了下去,動作之大,發出一聲巨響,在寂靜中顯得尤其響亮。

  「冤枉啊!宜太妃,民婦是走投無路,伸冤無門,迫不及待才到王府門口來的求助的,民婦不是故意的!」

  徐夫人大聲高呼,話音一落,身旁幾個老婦人全都跟著跪下,齊刷刷求起來。

  求助?

  這幫人刁婦剛剛分明是惡語中傷,誣陷詆毀,煽動民眾,這就叫做求助?

  「徐夫人,你剛剛明明……」

  韓芸汐正要反駁,誰知道宜太妃卻厲聲打斷,「求什麼,非得到我秦王府大門口來這麼求?」

  宜太妃一說出這句話,周遭眾人便都詫異了,不少人竊竊私語起來,難不成宜太妃還不知道徐夫人來幹什麼呢?

  如此看來,大家是誤會宜太妃了,爭奪娘家家產的事情,看樣子是韓芸汐一個人的事情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慕容宛如眼底閃過一抹冷笑,她連忙開口,沒有貴族小姐的趾高氣揚,而是平易近人,和顏悅色,「徐夫人,你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必定是有大事才會到王府門口來鬧騰,既然都來了,那就說出來,我母妃一定會替你做主的。」

  再聽慕容宛如這麼一說,大家更加相信宜太妃不是教唆韓芸汐的幕後使者了,而慕容宛如也將自己的嫌疑洗得乾乾淨淨。

  好似是韓芸汐一個人犯的打錯,宜太妃和慕容宛如都什麼也不清楚。

  慕容宛如一邊說著,一邊往人群裡使了幾個眼色,立馬就有人大喊。

  「宜太妃,徐夫人是為韓家的家產而來的,一定要秉公辦理!」

  「宜太妃,早就聽說你為人處事公正公平,得先帝多次讚譽,今天你一定要替徐夫人做主呀!」

  ……

  宜太妃沒有一出門就踹飛徐夫人,反倒忍著怒氣質問徐夫人為何喊冤,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呀!

  韓家的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名聲、她的清白,怎麼說也得先把自己的嫌疑洗清了。

  慕容宛如那一席話,再加上人群裡這幾聲奉承,宜太妃的形象立馬高大起來,而她對徐夫人的怒氣總算是消了一些。

  先贏得民眾的認可之後, 宜太妃當然要開始「秉公」辦事。

  「韓家家產?怎麼回事呢?」她明知故問。

  徐夫人連忙回稟,「太妃娘娘,我韓家有一把庫房鑰匙,得庫房鑰匙之人便為家主,掌管韓家的一切家產,包括韓家最珍貴的醫藥典籍。我家老爺不幸入獄,庫房鑰匙本該傳給少爺保管,另立家主。鑰匙在老爺身上,民婦和幾個姊妹三番兩次想到大理寺探監,和老爺商討另立家主一事,可偏偏不得見,大理寺的人說了,上頭有人不讓我們見老爺。」

  話到這裡,慕容宛如插了嘴,她一臉憤怒,「為什麼呀?就算是縱身監禁的囚犯,一年也是可以申請見個一兩回的!上頭是什麼人,如此枉法,濫用職權?」

  慕容宛如這一說,又一次洗清了之前民眾對宜太妃的懷疑,宜太妃趁熱打鐵,厲聲質問,「你說,是什麼人?」

  徐夫人低下了頭,故意欲言又止,「民婦不知道,但是……但是……」

  「但是什麼?儘管說出來,這件事本宮替你做主了!」宜太妃大義凜然。

  徐夫人抬頭看了韓芸汐一眼,才怯怯道,「民婦不知道是什麼人,但是,韓家的庫房鑰匙就在……就在……」

  話到這裡,所有人都安靜了,甚至屏住呼吸等著徐夫人把「韓芸汐」供出來。

  畢竟法不責眾,秦王府大門關著,大家聚在一起都敢囔囔,激動起來說什麼都沒顧忌,但是,如今宜太妃、秦王妃都站在大門口,就沒人敢閒言閒語了。

  要當著秦王妃的面子指認她,還是需要點勇氣的。

  隨著徐夫人的視線,宜太妃緩緩朝韓芸汐看去,虛偽地問道,「怎麼,難不成韓家的鑰匙落在秦王妃手上了?」

  徐夫人這才連忙解釋,「稟太妃娘娘,我韓家的庫房鑰匙,確實就在秦王妃手裡呀!民婦三番五次求鑰匙,秦王妃都不給。她說鑰匙是老爺交給她的,她答應民婦昨日帶韓家幾位少爺卻見我家老爺,可是,韓家上上下下昨日等了她一整日,她卻沒有出現,民婦昨日到府上來,也見不到人,民婦是萬不得已才求到這裡來的。」

  她說著,連連跪拜高喊,「宜太妃娘娘,民婦萬萬沒有鬧事的膽,民婦是冤枉的,有苦衷的,求宜太妃娘娘替韓家做主呀!民婦就想見一見我家老爺而已。」

  宜太妃抬手讓徐夫人閉嘴,這才冷冷朝韓芸汐看去,「韓芸汐,徐夫人所說的,都是真的?」

  「真的!一句不假。」韓芸汐落落大方承認。

  這話一出,眾人都倒抽了口涼氣,沒想到她會這麼輕易承認了。

  韓芸汐嘴角抽搐著,徐夫人說的都是實話,大實話,她能說有假嗎?

  「徐夫人,本王妃這些日子來染了風寒,臥病不起,遲了你一日,你就這麼不相信本王妃嗎?」韓芸汐反問道。

  這幫人唱戲唱完了,該她開腔了吧?

  這話一出,徐夫人立馬便辯解,誰知道,韓芸汐卻先聲奪人,她輕蔑地說,「不就是晚了一天,本王妃又沒有說不帶你去。徐夫人,你至於鬧到大門口來嗎?你別以為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我和母妃在門後沒聽到,我告訴你,我們聽得一清二楚!」

  這話……

  不得了!

  韓芸汐這一句話把宜太妃都出賣了,原來宜太妃聽到了剛剛那些話呀?

  一時間,周遭眾人一臉譁然,沒想到會這樣,宜太妃知道了事情真相,剛剛居然還能那樣審問?

  這未免也太假了吧?這裡頭到底藏著什麼貓膩呢?

  徐夫人沒想到韓芸汐敢當眾再把宜太妃拉下水,她目瞪口呆著,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慕容宛如也愣了,她看不透,韓芸汐不是很聰明嗎?她不知道這麼做得罪了母妃,下場很慘的嗎?

  難不成她要跟徐夫人同歸於盡了?

  思及此,慕容宛如恐懼起來,一旦徐夫人撈不到好處,必定會把她供出去的。

  天啊,太可怕了!

  一片譁然聲中,宜太妃的臉色說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那陰狠的目光簡直要把韓芸汐生吞活剝了,她好不容易才挽回的形象,就這麼毀了,而且還毀得更加徹底。

  豈料,就在眾人都不可思議之時,韓芸汐卻又大聲道,「徐夫人,我母妃是信佛之人,一貫寬容大量,慈悲為懷。她聽到了卻當作什麼都沒聽到,不跟你多計較,聽你訴苦。可是,這件事我可不會這麼算了的!」

  有些人,一句話說出來沒人聽,可是,有些人一句話卻足以扭轉乾坤。

  韓芸汐這話一出,神奇地改變了整個局面,瞬間又為宜太妃洗白了,還順帶吹捧了她一回。

  宜太妃定了定神,腦袋都有些空白,但是總算是暗暗鬆了一口氣。

  幸好幸好,韓芸汐話鋒偏轉給她留了一條後路,否則今日她都不知道該如何圓場了。

  徐夫人嚇呆了,沒想到韓芸汐會這麼厲害,以退為進,用這樣的方式拉攏宜太妃。

  慕容宛如也後知後覺韓芸汐的用意,她連忙好奇地問,「嫂子,不是說上頭的人不讓韓家人探監嗎?你怎麼能帶他們去大理寺見韓神醫?你怎麼辦得到的呀?」

  此時此刻,慕容宛如的表情多麼天真呀,可是,她揪住了事情的關鍵。

  話說得那麼好聽,卻讓傻瓜都聽得出來,這是在質疑韓芸汐呢,韓芸汐就是那位「上頭的人」。

  韓芸汐該怎麼回答?

  她確實對大理寺下令過,不許韓家人探監,那是因為韓從安交待她的事情,她並不知道韓雲逸是個怎樣的孩子,她不希望韓家人過早知道韓從安的選擇。

  然而,當她瞭解韓雲逸之後,她當然不怕韓家人去見韓從安,因為她和韓從安一樣看好韓雲逸。

  然而,這個理由說出來,誰都不會相信她的。

  韓芸汐想都沒有想,淡淡道,「確實是本王妃不許韓家人探監的,只是,這並非我的意思,而是我父親的意思!」

  有種解釋,叫做越描越黑,她解釋不清楚索性把一切都推給韓從安,韓從安既然有心要她扶持韓雲逸,重振韓家,就一定會站在她這一邊。

  在這個關鍵問題上,韓芸汐還是底氣十足的。

  可誰知道,她話剛說完,徐夫人急急問說,「為什麼?老爺為什麼要這麼做?王妃娘娘,你可是外嫁的女兒呀,韓家的事務,你……你不好干涉呀?」

  徐夫人雖然說得委婉,卻透著十足的懷疑意味。

  韓芸汐並不介意,如實回答,「因為父親犯了大罪,愧對韓家列祖列宗,無顏面對韓家上下,那日我去探望他,他憂心韓家少爺要麼天資平平,不學無術,要麼年紀尚小,擔不起家主一職,便將庫房鑰匙交待於我,暫時保管,待有家主人選,再將庫房鑰匙拿出來。」

  話一說完,徐夫人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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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5 07:22 PM

第一百二十七章 對質,齊聚一堂

  「王妃娘娘,老爺絕對不會這麼做的,這怎麼可能?你問問大家,哪家家主會允許外嫁的女兒回娘家主事呢?」

  徐夫人冷笑地反駁韓芸汐,周遭眾人也都議論紛紛,徐夫人看向宜太妃,又認真問道,「太妃娘娘,這種藉口,你相信嗎?」

  「徐夫人,你什麼意思?你這是在懷疑本王妃嗎?」韓芸汐怒聲質問。

  「是!」徐夫人豁出去了。

  事情都鬧到了這地步,她不豁出去也得豁出去,否則,這一場鬧劇非但沒有達到她的目的,反倒會讓韓芸汐名聲言順起來。

  不管怎麼樣,她今日不僅僅要拿到庫房鑰匙,還一定要見到老爺,一旦見到老爺就真相大白了,韓芸汐一定會身敗名裂的!

  徐夫人不僅僅正面的回答了韓芸汐的質問,而且又認真重複方才的問題,「宜太妃,你相信嗎?」

  當著眾人的面,這是逼宜太妃不回答也得回答的節奏,要知道,宜太妃的身份特殊,對這個問題的反應,可能會一石激起千層浪。

  她一點兒都不喜歡徐夫人,韓芸汐剛剛也捧了她一把,但是,這種時候,她還是更願意和徐夫人站在一起。

  如果韓芸汐真的無故干涉娘家事務,貪圖娘家家產的話,這條罪狀,可不是小事,這可是讓秦王休妻的極好藉口。

  宜太妃看了看韓芸汐,又看了看徐夫人,故作遲疑,久久都沒有回答,周遭眾人都安靜地看著,等著。

  宜太妃的遲疑,對韓芸汐很不利,只會加重眾人對她的懷疑。

  慕容宛如依舊站在宜太妃身旁,永遠都是那麼弱不禁風,楚楚動人的無害模樣,她挽著宜太妃的手臂,故意壓低了一點點聲音,「母妃,我看這事就到這裡了吧,算了,畢竟是韓家的事務,讓嫂子把庫房鑰匙還給人家就是了。」

  她雖然壓低了聲音,卻只是壓低一點點,分明是有意讓周遭的人都聽到。

  她不說還好,這麼一說,韓芸汐的嫌疑就更大了,就這麼算了,豈不代表韓芸汐心虛了,害怕了?

  原本安靜的周遭便立馬有人竊竊私語起來,韓芸汐將一切看在眼中,心下冷笑,慕容宛如這算是激將法嗎?

  很好,她今日就來個將計就計!

  宜太妃還未開口,韓芸汐就主動說道,「母妃,這件事就算你相信我也沒有用,人家都鬧到大門口來了。我也原本就答應她帶她去見我父親,現在就走吧!順便去把韓家其他人也叫上。」

  誰都沒想到韓芸汐會這麼果斷,尤其是徐氏,當初韓芸汐說十日之後時,她就不相信韓芸汐了,覺得韓芸汐不過是在拖延時間,而昨日見不到人,她就更加肯定韓芸汐說謊。

  誰知道,今日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居然敢去大理寺?

  難不成她在大理寺有辦法把事情壓下去不成?

  徐夫人拜託了父親好幾回,讓大理寺卿通融通融,讓她先偷偷見一見韓從安,大理寺都沒答應,明顯是忌憚韓芸汐呢!

  思及此,徐夫人可不敢輕敵,連忙道,「太妃娘娘,民婦斗膽,請你一同走一趟。」

  「怎麼,你還擔心我把你怎麼著了嗎?」韓芸汐不屑地冷笑。

  徐夫人也不客氣,反諷道,「秦王妃都能堵死我韓家人探監的路,在大理寺,還有什麼辦不到的?」

  不管韓芸汐在大理寺有多大的特權,只要把宜太妃請過去,徐夫人就不相信韓芸汐還能隻手遮天了!

  「徐夫人,你說話給本王妃客氣點!」韓芸汐故作憤怒。

  見狀,宜太妃當她在心虛,這便真點了頭,答應,「好,為了以示公正,本宮就隨你們走一趟。」

  一聽這話,周遭叫好聲頓時四起。

  「太妃娘娘,一定要還韓家一個公道呀!韓家不能落在外人手上呀!」

  「太妃娘娘,相信你一定會秉公處理此事,讓秦王妃給出一個交待的!」

  「走,咱們當大理寺門口等著,真相很快就出來了,不能冤枉了好人,也不能放過那些個敗壞風氣,恬不知恥的人!」

  ……

  這些話,從不同方向傳來,極具鼓動性,說話的人都藏在人群裡,這分明是有人事先安排好的。

  刺耳的話任誰都會發飆,可是韓芸汐並不生氣,誰都不知道她比徐夫人更加期待真相的揭曉。

  宜太妃當場就傳令備車,同韓芸汐,徐夫人一同前往大理寺天牢。

  宜太妃親臨,新上任的大理寺卿歐陽大人趕忙兒率眾在門口迎接。

  聽宜太妃說是為韓家的事情來的,歐陽大人心下就忐忑了起來,一邊是太子的救命恩人秦王妃,一邊是他恩公徐尚書的女兒,他沒想到徐夫人真會把事情鬧騰起來,這下他兩邊都為難了。

  宜太妃可是金貴之軀,豈能隨隨便便就走入骯髒的天牢大獄?

  歐陽大人將她們迎到大理寺的辦公大堂,再令侍從去把韓從安押送到這裡來。

  宜太妃高高的主座上做下,歐陽大人在左側入座,韓芸汐和慕容宛如依次入坐在其右側,徐夫人獨自一人站著。

  韓從安還沒有被押過來,韓家人就先聞訊先趕過來了,大少爺韓玉騏,三房的三姨娘李氏和二小姐韓若雪,還有七房的七姨娘和韓雲逸。

  行禮之後,宜太妃並沒有賜坐,所有人都往一旁站著,韓玉騏屁股上的傷已經好了,他還是那副腦滿腸肥的腦殘闊少模樣,似乎對今日的事情胸有成竹,一退到一旁,一邊低聲同徐夫人耳語,便還不忘給了韓芸汐一記警告的目光。

  韓芸汐懶得跟腦殘計較,她看向七姨娘和小逸兒。

  這對母子明顯沒見過這麼大的場面,尤其是七姨娘,怯怯地站在最後面,緊緊拉著小逸兒,蜷縮著身子骨就像個小媳婦。

  這群人裡,就屬三姨娘李氏母女最得體,不卑不亢,安安靜靜在那低頭侯著。

  韓芸汐暗暗打量起三姨娘李氏,她回憶著那個叫做青衣的蒙面女刺客,只覺得高矮胖瘦都相差不多,看著看著,越發的相信李氏就是那個刺客。

  當然,直覺是做不了證據的,只有等那罐茶葉檢查出來後,才可以抓人。

  韓芸汐一邊琢磨著,一邊又打量起二小姐韓若雪,韓若雪本來就是非常重要的嫌疑人,如今那罐茶葉的出現,無疑讓韓芸汐更加肯定下毒的就是她。

  萬蛇毒應該就都是從這位二小姐手裡送到穆琉月手中,然後再送入大將軍府的。

  只是,韓若雪也會毒術嗎?也會武功嗎?那個叫黑煞的年輕女刺客倒是一點兒也不像韓若雪。

  剛剛秦王府外頭那麼大的動靜龍非夜都沒有出來,韓芸汐當然是不會指望他會救場的,只是她很好奇他現在在幹嘛呢!

  這個時候楚西風也應該把那罐茶葉的檢查報告送到龍非夜手上了吧?一旦確定是有毒,再有碧綠那個人證,相信很快就可以抓人了。

  如今在是帝都裡,就算青衣有天大的本事,也都難逃出龍非夜的手掌。

  韓芸汐很想找出真相,揪出真凶,她在心下默默等著龍非夜動手!

  當然,此時此刻在大理寺公堂上,韓芸汐並不會對三姨娘打草驚蛇,反正距離賭約還有三日的時間,她可以全心全意先把眼前的麻煩解決掉。

  從天牢到這大堂有一段距離,得等上一會兒。

  這一份等待,在所有人看來都是漫長的,一室寂靜。

  突然,韓芸汐淡淡開了口, 「來人,給韓家七少爺賜坐。」

  這話一出,韓家眾人就都看了過來,一旁的僕從很為難,瞅了宜太妃一眼,又瞅了歐陽大人一眼,不知道該不該給座。

  畢竟,宜太妃的身份最高,她剛剛都沒賜坐,現在秦王妃這麼做,不妥當吧?

  見宜太妃不出聲,歐陽大人也好為難,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於是,那僕從就沒動了。

  「歐陽大人,你這兒的人架子不小呀,連本王妃都使喚不動嗎?」韓芸汐不悅問道。

  歐陽大人又看宜太妃,可是宜太妃還是不動聲色,無奈之下,歐陽大人只能怒斥那僕從,「傻了嗎?沒聽到王妃娘娘的吩咐?還不賜坐!」

  眾神同在難伺候呀!僕從嚇出了一身冷汗,不敢耽擱連忙給小逸兒搬去椅子。

  小逸兒心下竊喜,掙脫開母親的手,上前一步,有模有樣作揖行禮,「謝宜太妃,謝王妃娘娘!」

  這下子,宜太妃才瞥了一眼過來,並沒多在意,逕自喝茶,饒有興致地翻看著案几上的審判文卷。

  「免禮,坐吧。」韓芸汐的聲音柔了幾分,小逸兒好樣的,沒給她丟臉呀。

  小逸兒大大方方坐下,韓家人那麼多,就他一個人坐,而且他還是庶出的小輩,在這個等級輩分森嚴的世界裡,這無疑是打其他人的臉呀!

  韓玉騏立馬低聲,「娘親,韓芸汐這什麼意思呢!欺人太甚了,你不是說宜太妃是向著我們的嗎?」

  徐夫人也憤怒著,連連朝慕容宛如使眼色,慕容宛如瞪回來,她就又看過去,眉來眼去的,再這麼下去,一定會被人瞧出端倪的。

  慕容宛如不悅極了,卻無法訓斥,只能從了徐夫人的意思。

  「母妃,怎麼能讓小孩子坐,長輩都站著呢?依我看,都賜坐了吧?」慕容宛如說道。

  這時候,宜太妃才慵懶懶抬頭看過來,卻只是不經意地掃了韓家人一眼,什麼都沒說。

  宜太妃來大理寺看似為韓家主持公道來的,其實是沖著韓芸汐來的,她一點兒都沒把韓家人放在眼中,打從韓家人進來至今,她就沒有正眼瞧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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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5 07:32 PM

第一百二十八章 激烈,真實情況

  徐夫人在她大門口那樣鬧騰,雖然最後她的名譽和形象是挽回了,可是,並不代表她不介意?

  沒刁難徐夫人就不錯了,怎麼可能還賜坐呢?

  宜太妃看了一眼,心思又落在文卷上,見狀,徐夫人萬萬沒想到一到大理寺,宜太妃的態度會這麼冷,她又驚又怒,朝慕容宛如投去了質問的目光。

  這個徐夫人,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介意一個座位不成?

  慕容宛如氣急,又惡狠狠蹬了徐夫人一眼,以示警告,然而,就這三番兩次眉來眼去的,全都被韓芸汐看到了。

  韓芸汐緩緩眯起了雙眸,好啊,這一回又是慕容宛如,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不見棺材不掉淚是吧!

  今日,她一定會讓她明白什麼叫做後悔的滋味的。

  就在這個時候,外頭是侍衛傳來通報,「稟……囚犯韓從安帶到。」

  一聽這話,在場眾人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什麼位置不位置的也就不那麼重要了,宜太妃坐直了身子,也認真了起來,冷冷道,「押進來!」

  韓從安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並不知道誰要見他,只是聽說來大堂,他便猜測著要見他的必定是身份非常尊貴之人。

  然而,除了韓芸汐,他想不出來還會有誰記得他,願意來見他。只是,韓芸汐要見他,都是到牢房去的呀!

  韓從安一邊狐疑著,一邊走上前,邁過高高的門檻。

  這瞬間,一見到滿堂的人,尤其是韓家人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容後,韓從安立馬就僵在了門口,目瞪口呆。

  這……怎麼回事?

  他還愣著,小逸兒卻突然大哭一聲,跳下高高的椅子撲過去,「爹爹!」

  這一聲「爹爹」是那樣真實,那麼動情,幼稚的聲音一點兒也不矯揉造作,虛情假意,充滿了思念和依賴,再鐵石心腸的人都會為之動容,赤子之心莫過於此吧?

  小逸兒撲到父親懷中,就不顧一切哭了起來,「爹爹,你什麼時候回家!嗚嗚……孩兒想你了,你什麼時候才能回家?」

  小逸兒再聰明早熟,也終究只是個孩子呀。

  小逸兒聽好多人說過,父親被判的是終身監禁,永遠都回不了家了,可是,他就是倔強地不相信。

  他還等著爹爹回家去,教他認藥,教他看病救人呢。

  韓從安囚衣襤褸、長髮淩亂、一身狼狽,他看著懷中的小兒子,深凹進去的眼眶都忍不住紅了一圈,張了張口,卻不知道如何回答兒子的問題。

  韓芸汐將這一幕看在眼中,向來愛恨分明的她第一次對韓從安有了愧疚感。

  不,確切的說,這一份愧疚感是對小逸兒的,她暗暗下了決心,無論如何她都要護著小逸兒平平安安,順順利利長大。

  這個時候,韓玉騏也突然大喊一聲,「父親」,隨即也撲過來,而韓若雪緊隨其後。

  宜太妃原本還因為小逸兒稚嫩真實的真情而動容,一見韓玉騏和韓若雪假惺惺的樣子,她沒由來的惱火,不耐煩厲聲,「今兒個本宮是來替韓家主持公道的,不是來看你們一家人團聚的!」

  這話一出,韓玉騏和韓若雪都嚇到了,立馬退開,而小逸兒卻死死的抱著爹爹不放手,生怕爹爹再被帶走。

  「七姨娘,還不把你兒子拉開,宜太妃面前,這成何體統?」徐夫人不悅訓斥。

  老爺都被永遠監禁了,再博取老爺的好感也沒有多大的意義,橫豎老爺不會笨到把庫房鑰匙交給外嫁的女兒,而不管老爺把庫房鑰匙交給韓家中的誰,她都有辦法替兒子爭取回來。

  現在最要緊的是把庫房鑰匙從韓芸汐手裡搶回來。

  一旁,七姨娘看到老爺,整個人都愣了,眼眶是濕了一圈又一圈,被徐夫人這麼一提醒,她才緩過神來,連忙上前拉小逸兒,「逸兒乖,太妃娘娘生氣了,你別害了你爹爹。」

  七姨娘總是知道如何哄騙小逸兒,她這話一出,小逸兒嚇得立馬放手,七姨娘連忙將他抱走,後退到一邊去也不敢再坐原來的椅子了。

  韓從安看著怯弱的七姨娘,十分無奈,欲言又止,但凡七姨娘強一些,他也不用煞費苦心的求韓芸汐了。

  韓從安也算是個人物,稍稍整理下情緒,立馬上前行禮,「罪民韓從安參見太妃娘娘,參見王妃娘娘。」

  「韓從安,你府上徐夫人為韓家庫房鑰匙一事,到秦王府門口大鬧討要。本宮現在問你,韓家庫房鑰匙究竟在何處?」宜太妃迫不及待質問道。

  一聽「庫房鑰匙」這四個字,聰明如韓從安立馬就明白發生什麼事情了,他當初把庫房鑰匙託付給韓芸汐,最主要的目的也正是提防徐夫人呀!

  徐夫人娘家後盾強大,他一走,韓家必定會淪為徐夫人的天下,這其實也無可厚非,可是,偏偏大少爺不爭氣。

  韓家落在徐夫人手上,無異於落在大少爺手上,就大少爺那秉性,不出三年必定敗光韓家的一切。

  韓從安的目光突然變得冷厲深邃,朝徐夫人看過去。

  徐夫人心頭大怔,莫名地不安了起來,她連忙說,「老爺,你怎麼不回答宜太妃的問題?」

  韓從安沒說話,冷冷的視線轉移到韓玉騏身上,韓玉騏始料未及,脫口而出,「父親,韓芸汐說你把庫房鑰匙交給她了,這怎麼可能?那庫房鑰匙是她搶的,對吧對吧?」

  「就是就是,老爺,我們把宜太妃請來了,你不必忌憚韓芸汐,到底怎麼回事,你說出來。」徐夫人急急又說。

  這個時候,韓若雪也按耐不住了,連忙跟著勸,「父親,庫房鑰匙怎麼會有傳給外嫁之女的道理?你在獄中一定是吃了苦頭了吧?女兒這些日子四處通融都見不著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說出來,宜太妃要給咱們韓家做主呢!」

  韓家人著急,宜太妃也著急,她又一次質問,「韓從安,韓芸汐說庫房鑰匙是你交待給她的,此事當真?」

  宜太妃這話一說完,慕容宛如就連忙補充,「韓從安,今兒個我母妃既然來了,有什麼你就說什麼,切莫隱瞞。你可是心甘情願把庫房鑰匙交給秦王妃的?」

  小逸兒和七姨娘在一旁看著,聽著,母子倆的手緊緊握著,心急如焚,要知道,父親的回答直接關係到他們的命運呀!

  終於,在眾人的催促中,韓從安平靜地朝宜太妃看去,這下子,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屏住呼吸等他開口。

  他到底會怎麼回答呢?

  徐夫人忍不住按住心口,因為激動心跳都砰砰砰快了起來,只要老爺一否定,韓芸汐就完了!

  慕容宛如瞥了徐夫人一眼,特別滿意,一樣期待著韓從安一句話宣佈韓芸汐的罪狀。

  可是,韓從安唇畔掠過一抹輕笑,像是無奈,像是自嘲,看得所有人都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就在這個時候,他淡淡道,「稟太妃娘娘,庫房鑰匙是罪民心甘情願,親手交給韓家嫡女,也正是秦王妃的……」

  什麼?

  這平靜的一句話,好似一顆石子,在寂靜的大堂裡激起了千層浪!

  「不!不可能!」徐夫人立馬驚吼。

  「父親,你老糊塗了嗎?你說什麼話呢?」

  韓玉騏不可思議極了,兇惡地上前直逼到韓從安面前去,如果韓從安不是他父親,他估計早動手了吧?

  「父親,一定是秦王妃逼你的對不對?你有苦衷的對不對?父親,宜太妃說了要給我們主持公道的……」

  韓若雪也急了,即便三姨娘李氏狠狠拽了她一下,她還是忽視了,激動地繼續,「父親,你什麼都不用怕,秦王妃怎麼威脅你的,你說呀!說出來!」

  韓芸汐冷冷看著,視線掠過三姨娘糾扯韓若雪衣角的手,繼續不動聲色。

  除了三姨娘和七姨娘母子,韓家人都圍著韓從安,一聲聲詢問,與其說詢問,還如說逼問呢。

  宜太妃不可思議地直搖頭,她也無法相信韓從安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韓從安沒理由這麼做呀!

  且不說韓芸汐是已經外嫁的女兒了,就是韓從安入獄一事,據她瞭解,也跟韓芸汐脫不了干係,說白了,韓從安之所以入獄都是拜韓芸汐所賜。

  韓從安恨韓芸汐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將庫房鑰匙託付於她,將韓家的未來託付於她?

  「母妃,我看這裡頭一定有隱情。」慕容宛如終於也按耐不住了,難得說出這麼直接的話來。

  韓芸汐意味深長地朝她看去,唇畔泛起一抹冷笑,似有似無。

  慕容宛如心頭不由得一怔,頓時很不安,韓芸汐這麼對她笑,難不成懷疑什麼了?

  不!

  昨日徐夫人來韓家的事情,她保密得很好,除了徐夫人之外,誰都不會知道她給徐夫人出了什麼主意的。

  「韓從安,有什麼隱情,你儘管說出來,本宮替你做主!」宜太妃亦是非常直接,事情鬧成這樣,如果還治不了韓芸汐,今日她豈不白來了?

  然而,韓從安卻認真道,「太妃娘娘,這是韓家的家事,罪臣之所以選擇將鑰匙暫時交由王妃娘娘保管,自有罪臣的考量……」

  這話還未說完,韓玉騏就怒聲打斷了,「我看你是老糊塗了,有什麼考量也都不關韓芸汐的事,她都已經嫁出去了!」

  「逆子!」韓從安立馬訓斥,怒聲道,「老夫雖然身處囹圄,但還沒死呢,還是韓家的家主,還有權利決定庫房鑰匙的歸屬,決定韓家家主的候選人!」

  韓玉騏才不管那麼多,在他看來,這個父親已經沒用了,正要怒駡,徐夫人急急拉住了,生怕衝動魯莽的兒子壞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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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5 07:37 PM

第一百二十九章 選擇,緊張時刻

  韓從安憤怒的瞪了韓玉騏一眼,這才繼續又對宜太妃道,「大少爺不學無術,紈絝敗家,其他少爺天資愚鈍,而且在危難之時棄韓家而逃,七少爺天資聰慧,卻尚且年幼,韓家子嗣中尚無可繼承家主一位之人,所以,罪臣才決定將庫房鑰匙暫時交由韓家唯一外嫁的秦王妃代為保管。」

  「父親,還有我呢!我不想嫁人,我就想學韓家醫術!」韓若雪急得都快哭了,她的天資是最好的,為什麼父親就從來沒有考慮過她呢。

  韓玉騏一聽父親罵自己,就又要發怒,徐夫人狠狠掐著了他一把攔住,也連忙道,「老爺,你怎麼能這麼說玉騏?他可是你的大兒子呀!他年紀還輕,還貪玩,可再過幾年就懂事了呀?再說了,你現在不選家主,好歹也得把庫房鑰匙交由我保管呀!我可是你的夫人呀!」

  誰知,韓從安居然聰明地順著她們的話說下去,當然,他還是看著宜太妃,稟道,「宜太妃,韓家的情形你也瞧見了,正是因為如此,罪民才出此下策,想再考驗考驗這幫孩子們幾年,而把庫房鑰匙交給秦王妃,也是最公正的。」

  一聽這話,韓芸汐就樂了,韓從安不愧是老狐狸,真聰明,沒把話說死,倒是令人無話反駁。

  可誰知,一直不做聲的宜太妃卻冷笑起來。

  「韓從安你好好想一想,你確定你說的是真話?如果秦王妃逼你了,你儘管說出來,本宮今日既然來了必定會替你做主,而韓家日後的發展,本宮也會放在心上的!」

  這話一出,韓芸汐的心就狠狠地咯了一大下,宜太妃說這話未免說得太直白了點吧。

  宜太妃意味深長地瞥了她一眼,視線又冷冷掃過韓家眾人,這才繼續又道,「當然,如果秦王妃沒有逼你,這一切也都是你心甘情願的,本宮絕不再插手。但是,本宮要提醒你一點,你韓家人到處喊冤,污蔑秦王妃貪圖韓家家產,干涉韓家家事,鬧得滿城風風雨雨,就算秦王妃不跟你們計較,本宮也絕對不會輕饒的!」

  宜太妃說到這裡,整個大堂已經安靜得掉落一枚針的聲音都聽得到了。

  對於這份寂靜,她似乎很滿意,氣定神閑地喝了一杯茶,又繼續開口,「當然,如果讓本宮發現你今日有半句假話,本宮連你……都不會放過!」

  話音一落,茶盞也放落下來,「鏗」得一聲響亮,驚醒了在場眾人。

  宜太妃這話中有示好之意,也有警告之意。

  別說韓家眾人,就是韓芸汐都聽得心驚膽戰的!

  示好之意,如果韓從安承認自己是被逼的才把庫房鑰匙交給韓芸汐,那宜太妃就會把韓家的前程記在心上,會為韓家的重振出一把力。

  警告之意就再明顯不過了,如果韓從安承認自己不是被逼的,那麼大鬧秦王府大門,誣陷秦王妃的徐氏,可是要完蛋了!

  在場大多是聰明人,都聽得出來宜太妃意思,尤其是韓從安,他知道,今日宜太妃既然到這裡來了,就不管真相如何,必定要揪出韓芸汐的把柄來的。

  宜太妃這是要他承認被逼迫,污蔑韓芸汐呢!

  他,該如何選擇呢?

  是呀,韓從安會如何選擇呢?

  所有人都朝韓從安看過來,徐夫人嚇得臉色鐵青鐵青的,大鬧秦王府大門, 鬧得滿城風風雨雨的正是她呀!

  一旦老爺選擇了韓芸汐,那麼她就完蛋了,徹底地完蛋了!

  思及此,徐夫人的雙手無法抑制地顫了起來,誰都沒出聲,她第一個出聲,「老爺,你可千萬想清楚了再回答呀!」

  而此時此刻,韓芸汐看著韓從安,目光也尤其凝重。

  不得不說,她心裡沒底。

  她和韓從安的約定,那都是口頭的君子之約,沒有任何憑證,一旦韓從安污蔑她,她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其實,此時韓從安面對的,不是選擇她還是選擇徐氏;他面對的是選擇她,還是選擇宜太妃!

  宜太妃都把話說得那麼白了,會把韓家日後的發展放在心上,韓從安所作的一切,不正是為了韓家的將來嗎?

  把韓家的將來繫在位高權重,神通廣大的宜太妃手上,總比繫在她一個無權無勢的秦王妃手上,來得好吧!

  這個時候韓從安為討好宜太妃,大可反咬她一口的!

  怎麼辦?

  「韓從安,你到底是被逼的,還是心甘情願的?本宮這是問你最後一次了。」宜太妃高高在上的提醒,給韓從安下達最後的通緝。

  「老爺!你千萬千萬想清楚啊!」徐夫人險些哭出來,天曉得她有多害怕。

  一貫目中無人,不知天高地厚的韓玉騏也緊張起來,母親一旦活罪,他就會跟著完蛋的,他箭步衝到韓從安面前去,單膝跪在他面前,大聲道,「父親,你趕緊回答宜太妃,你是被逼呀!你就是被逼的!」

  如果說徐氏母子的緊張是心虛害怕,那麼此時韓若雪的緊張則是一種期待。

  她從穆琉月那裡得知韓芸汐和穆琉月有個追查下毒真凶的賭約,就三日之後,如果輸了就要脫了外衣滿街跑。

  如果能因為韓家的事情,拖住韓芸汐查案的腳步,拖過這三日,那韓芸汐就必輸無疑了。

  而且,如此一來她和穆琉月的「戰友關係」就會更近一步,有穆琉月給她撐腰,再找機會攀上長平公主,她就不必忌憚徐夫人背後的勢力了。

  於是,她將穆琉月和慕容宛如介紹給了徐氏促成了這場鬧劇,當然,這些小心思她娘親並不知道。

  她沒有徵詢娘親的意見,就衝過去跟韓玉琪一起跪,滿腔激動,「父親,韓家的前程,全都在你手上了!」

  宜太妃閒適地欣賞韓家人的緊張,倒沒有再催促,似乎對韓從安的選擇很有信心。

  身旁,慕容宛如也不擔心韓從安,而是蹙眉看著徐夫人,眼底閃過一抹抹輕蔑冷笑,徐夫人好歹也是跟韓從安結髮那麼多年了,難不成還不瞭解丈夫嗎?

  宜太妃拋出了這麼好的橄欖枝,韓從安怎麼還可能選擇韓芸汐嘛,他會如何選擇,已經是很明顯的事情了,還這麼緊張做什麼呢?

  韓從安看著眼前一雙兒女,渾濁的老眸垂簾著,看不清楚他眸中的色彩,但是,他遲遲都沒有開口。

  這一幕,讓本就不安的韓芸汐越發的不安了,別說韓從安,換做是她,也一定會選擇宜太妃的。

  她的麻煩大了。

  她暗暗的深呼吸著,而就在這個時候,韓從安終於抬起頭來了,見狀,所有人的心跳都砰砰砰加速起來,韓從安要回答了嗎?

  好緊張!

  韓芸汐雖然心中有數了,但是,在沒有出結果之前,她依舊不想放棄,她朝韓從安投去了一個質問的目光,可誰知道,韓從安立馬就避開了,直接朝宜太妃看去。

  這……

  韓從安這是什麼意思?!

  韓芸汐不由得倒抽了口涼氣,難不成他真的已經下定了決心真要污蔑她嗎?

  砰砰!砰砰!

  韓芸汐的心跳無法抑制地加速起來。

  「回太妃娘娘……」韓從安淡淡開了口。

  這下子,就連宜太妃和慕容宛如也認真起來,不自覺坐直了身體,她期待著,期待著韓芸汐的罪名成立!

  誰知,就在韓從安要說出選擇的時候,突然,小逸兒從娘親身前冷不丁撲了出來,重重摔在韓從安身旁。

  「逸兒!」

  韓從安一急,連忙轉身去扶,然而,他一把將小逸兒抱起來的時候,小逸兒就哭了,「爹爹,芸汐姐姐是好人,芸汐姐姐不會逼你的,對不對?」

  小逸兒畢竟還太小了,他不是非常明白宜太妃剛剛說的話,他只知道芸汐姐姐是不會說謊的,他正想開口呢,誰知道一貫軟弱的娘親突然一把將他推了出來。

  有娘親的支持,他就更大膽了,他一定要把心裡的話說出來。

  「爹爹,你不要污蔑芸汐姐姐好不好?」

  「大哥欺負我,是芸汐姐姐救我的,芸汐姐姐還派人保護我和娘親了。」

  「爹爹,你不要……」

  小逸兒的話觸怒了宜太妃,她陡然怒聲,「來人,把這孩子拖出去,大堂之上,豈容小兒哭鬧?成何體統?」

  這下,七姨娘連忙過來把小逸兒抱走,心驚膽戰地求,「太妃娘娘息怒,息怒,小孩子不懂事,民婦這就捂住他的嘴,不讓他出聲,民婦保證他不會再鬧的!」

  七姨娘說著,一把抱住小逸兒,一手竟真緊緊捂住了他的嘴,縮著身子,那惶恐膽怯的模樣,又可憐又可笑。

  對於這種怯弱的婦人,宜太妃是輕蔑到骨子裡去了,她冷冷瞥了一眼,揮退侍從,倒也沒有再為難。

  韓芸汐看著,原本還以為小逸兒或許能幫她一把吧,畢竟韓從安最疼的,最看好的就是這個兒子。

  可如今,她看著七姨娘那副可憐蟲的樣子,她真真是絕望得徹底呀!

  可是!

  誰都沒有料想到,就在小逸兒閉嘴之後,七姨娘居然開了口,「老爺,我和逸兒都相信你不是被逼的。」

  這哽咽的聲音很小很小,聽起來非常膽怯、軟弱,可是,卻不知道怎麼的就透出了一股異常堅定的力量,令人很不可思議,只覺得這像是七姨娘說的,可是,卻又不像。

  韓芸汐詫異地看了過去,以她對七姨娘的瞭解,她真不敢相信,七姨娘會在這種情況下說出這樣的話!

  而眾人,也都震驚地看去,都說人微言輕,可是,七姨娘這話卻讓所有人都莫名地不安起來。

  就連宜太妃也不安了,冷聲,「夠了!韓從安,馬上回答本宮的問題!」

  「是!」

  韓從安的視線從七姨娘母子身上移開,重新回到宜太妃那邊,他輕輕地深吸了一口氣,不再遲疑,「稟太妃娘娘,草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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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5 07:41 PM

第一百三十章 下場,絕不輕饒

  「老爺,你想清楚了!」徐夫人實在是緊張,忍不住又一次打斷。

  而韓芸汐,她選擇了閉眼,她最討厭沒有信用的人,最討厭背叛!哪怕聽到徐夫人打斷的聲音,她都沒有睜開眼睛。

  誰知,這一回韓從安沒有遲疑,非常果斷地回答,「草民是心甘情願的!」

  這話一出,全場瞬間寂靜了下來,每個人都目瞪口呆著,就像是中了魔咒,瞬間變成了雕像,無法動彈,尤其是徐夫人,就跟千年冰雕一樣連呼吸都似乎沒有了。

  獨獨就只有七姨娘,膽怯的小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淺淺淡淡的。

  「不!老爺,你不可以這樣!你不可以!」

  僵硬得最嚴重的徐夫人第一個緩過神來,撲過來,一個不小心就給摔了,頓是哭天喊地起來,「老爺,你怎麼可以說謊?你怎麼可以這麼偏心,這麼狠心!」

  「天心夫人都已經死了那麼多年了,韓芸汐也已經嫁出去了呀,你這是為什麼?為什麼呀?」

  「老爺,我委曲求全下嫁於你,偏居側室這麼多年無怨無悔,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怎麼可以?」老爺,你說話啊!你回答我!

  怎麼會這樣?

  韓若雪震驚得整個人像被抽空了一樣,直直搖頭,滿心的期待,卻萬萬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穆琉月還在門口等著呢,還等著韓家為她拖住韓芸汐,為三日後的賭約預熱呢!如今,她該拿什麼跟穆琉月交待呀?

  而韓玉騏看著哭天喊地的母親,漸漸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冷不丁就推了韓從安一把,「父親,你說謊!你就是被逼的,你就是!」

  韓從安被推到在地上,眸光堅定,甚至散發出大義滅親的殘忍來,他爬起來,面對宜太妃,又重複了一次,「宜太妃,我是心甘情願的,秦王妃並沒有逼迫我!韓家的庫房鑰匙暫由秦王妃代為保管,韓家家主人選,將來也由秦王妃提名,通過考核決定。」

  宜太妃震驚得臉色都發白了,自信滿滿的她怎麼都沒想到韓從安會拒絕她的示好,而選擇韓芸汐。

  她不自覺搖著頭,遲遲都說不出話來。

  誰知,這個時候韓玉騏突然暴躁地怒吼,「我不答應!」說著就掄起一拳頭朝韓從安打去。

  「住手!」

  韓芸汐驚呼,顧不上那麼多立馬衝下來要攔,可惜距離太遠根本來不及。

  誰知,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旁的七姨娘猛地衝過去,攔在了韓從安身前。

  「嘭!」

  一聲巨響,韓玉騏的拳頭正正打在七姨娘的後腦勺上,七姨娘只覺得整個大腦劇烈一震,眼前一黑,隨即便暈厥在韓從安身上了。

  見狀,暴躁的韓玉騏才冷靜下來,意識到自己闖禍了。

  「逆子!」

  韓從安暴怒,抱著七姨娘,氣得怒髮衝冠,渾身發顫,小逸兒嚇傻了,愣了下才撲過來,嚎啕大哭,「娘!娘!」

  韓芸汐正好趕到,狠狠地一把揪住韓玉騏的手,將他甩到一旁去,怒意滔天,「來人,把韓玉騏給本王妃綁了!」

  見秦王妃怒成這樣,大理寺的衙役哪裡還敢怠慢,哪裡還顧得上請示宜太妃?

  兩個衙役立馬上前拿人,韓玉騏嚇傻了,都忘了反抗,很快就被五花大綁起來。

  韓芸汐焦急地給七姨娘檢查傷勢,只見七姨娘已經完全昏迷,一點兒意識都沒有,整個後腦勺都腫了,韓芸汐是毒醫,這種傷她不熟悉呀!

  而韓從安也嚇懵了,都忘了自己就是大夫,是神醫,看著昏迷的七姨娘,滿臉心疼,滿臉惶恐,一時間不知所措。

  「來人,快,把七姨娘攙下去,找大夫!快!」韓芸汐大喊。

  幾個僕從連忙過來幫忙,將七姨娘抬出去,小逸兒哭著喊著,追在後面跑。

  韓芸汐特想跟去,只是,大堂裡的事情還沒完呢!

  徐氏這對可惡的母子,她今日不好好收拾他們,她就不信韓了!

  一切發生得太過於突然,徐夫人看得心驚肉跳,直到七姨娘被帶出去,韓玉騏被五花大綁,押跪在地的時候,她才緩過勁來。

  她連忙下跪哀求,「太妃娘娘,饒命啊!饒命啊!玉騏不過是年少不懂事,性格魯莽,萬萬,沒有做歹行兇之心呀!你們放過他這一回吧!」

  宜太妃還沒從韓從安的選擇中緩過勁來呢,又被韓玉騏這一舉動驚嚇到,此時,臉色慘白慘白的,看著大堂下眾人,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亂了!亂了!

  原本勝券在握的事情,如今已經完全脫離了她的掌控,她的腦海一片混亂。

  「徐氏,你還好意思求情?」

  韓芸汐冷聲反問,實在是不可思議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韓玉琪年已二八,並非三歲小兒,公然在大堂之上行兇,藐視太妃娘娘,無視本王妃,此為不敬、膽大包天;對父出手,傷及姨娘,此為不孝、大逆不道!這種不敬不孝的畜生,留著何用?」

  面對韓芸汐的質問,徐夫人嚇得更急了,一下子眼淚就流出來。

  她知道此時此刻求韓芸汐根本沒用,又見宜太妃沒反應,她立馬朝慕容宛如投去求救的目光。

  慕容宛如啊慕容宛如,是你說好了,這件事萬無一失的,怎麼會變成這樣!

  是你答應我的,宜太妃一定會站在我這一邊的。

  你倒是幫忙說個好話呀!

  無奈,慕容宛如和宜太妃一樣,都還沒有從韓從安的打擊中緩過來呢,又被韓玉騏一嚇,都沒注意到徐夫人那麼明顯的暗示。

  「歐陽大人,你說,韓玉騏如此大逆不道,按律該如何處置?」韓芸汐質問道。

  被嚇得不輕的歐陽大人連忙站起來,看了看宜太妃,又看了看徐夫人,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說啊!」韓芸汐怒聲,很凶。

  歐陽大人嚇了一跳,哪敢再耽擱,連忙回答,公堂上公然行兇,按律當……當……當判刑三年!」

  「不!」

  韓玉騏突然如野獸般咆哮,瘋了一樣掙扎,幸好衙役將他死死地壓住。

  這一吼,還有些發懵的宜太妃下意識就後退。

  她從來還沒面對過這麼激烈恐怖的場面,她真的被嚇到了,才不管韓玉騏是誰,她連忙出聲,「來人!快!快把他拉出去!關……關到天牢裡去!太可怕了,太目無王法了!」

  太妃娘娘一開口,衙役就拖著人往外走,徐夫人卻撲上來,攔住了,「太妃娘娘,饒命啊!饒命啊!太妃娘娘,求求你……」

  「徐氏,你有什麼資格求太妃娘娘?」韓芸汐厲聲打斷,質問道。

  徐夫人一愣,卻也不敢回答韓芸汐,只一味繼續求宜太妃,「太妃娘娘,開恩啊!開恩啊!玉騏他不過是……」

  誰知,韓芸汐卻又一次無情打斷,「徐氏,你污蔑本王妃,大鬧秦王府,敗壞秦王府名聲,你可知罪?」

  這個徐夫人,不提醒,她還真忘了自己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呢?

  這話一出,激動的徐夫人突然間就冷靜了下來,她果然忘了自己的處境。

  她的罪可比韓玉騏大多了,她緩緩轉頭朝韓芸汐看來,迎上韓芸汐那狠絕的目光,立馬雙腿一軟,跌坐下去,而衙役立馬將韓玉騏押出去。

  「母親,救我!救我!」

  「母親,找外公救我,我不是故意的!母親!」

  ……

  一室寂靜,韓玉騏可笑的求救聲是那樣明顯,那樣充滿諷刺意味。

  他的外公,吏部尚書若是知曉了今日發生的事情,自保都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會救他們?

  韓玉騏犯的罪,自己承擔便好。

  徐夫人犯的罪,那就可大可小了,搞不好,吏部尚書都會被拖累。

  隨著韓玉騏求救聲的遠處,偌大的大堂終於徹底安靜了下來,徐夫人跪坐在地上,不甘心的韓若雪早就被三姨娘李氏拉著,退得遠遠的,不敢再亂出聲,而韓從安,心灰意冷地跪著,始終低著頭。

  一切終於平靜了下來了,恰恰是一這份平靜意識著更大的暴風雨來臨。

  韓芸汐深吸一口氣,回到宜太妃身旁的位置,整理下衣裳,端正地坐下。

  只要韓從安沒有污蔑她,站在她這一邊,她就什麼都不怕!

  她看向宜太妃,一字一字,認真說,「母妃,真相已經大白,如何發落徐氏,請你做主。」

  宜太妃定了定神,半晌才緩緩轉頭朝韓芸汐看過去。

  她知道,自己又輸了!

  韓芸汐不過是個年紀輕輕的丫頭片子,沒有任何後臺,沒有任何倚仗,怎麼就那麼難對付呢?

  韓從安憑什麼把韓家的將來交付在韓芸汐手上,而拒絕了她的好意?

  難不成,真的是她小看了韓芸汐嗎?

  宜太妃的心,第一次有了動搖,只是,正要開口,慕容宛如卻連忙道,「母妃,我看這件事是誤會了!誤會了才會變成這樣的呀!」

  這個時候,即便徐夫人不提醒,慕容宛如也該開口了,這件事說白了是她一手策劃出來的,徐夫人不過是給她一個機會罷了。

  如果她不做點什麼,就徐夫人的性子,極有可能會破罐子破摔的呀,到時候把她捅出來,她就完蛋了!

  「被污蔑的不是宛如妹妹,宛如妹妹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嗎?」韓芸汐冷笑地反問。

  慕容宛如立馬大急,起身來,「嫂子,你別這麼說呀,我怎麼會有那個意思,我也是為了你們韓家考慮不是?你們畢竟是一家人。」

  嘖嘖嘖!

  韓芸汐在心下感慨,這個慕容宛如簡直就是把白蓮花的精髓都表現出來了。

  然而,韓芸汐從來就不是笨嘴笨舌的人,她懶懶反問回去,「宛如妹妹這麼說,秦王府的事情就不算是我的家事了?宛如妹妹就沒把我當作一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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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5 07:46 PM

第一百三十一章 幕後,就差一步

  「我……嫂子,我不是這個意思,韓家是你娘家,你……」

  慕容宛如正要解釋,韓芸汐卻不給機會,繼續道,「宛如妹妹說得也沒錯,韓家是我娘家,這些事情也算是我娘家的事情,可是,秦王府是我夫家,我怎麼能偏袒娘家,損了夫家呢?宛如妹妹,你說是吧?」

  慕容宛如連忙點頭,「這是當然,只是……」

  韓芸汐又打斷,「我都不打算袒護娘家了,宛如妹妹就不必給我面子替我娘家求情了?」

  這話一出,慕容宛如的臉色就綠了!

  她還想假惺惺地送好心,說她是為了韓芸汐著想,才替她娘家求情呢!

  誰知道,她的話還未說出口,韓芸汐就拒絕了。

  慕容宛如往下面瞥了一眼去,只見徐夫人一動不動癱坐著,也不知道是傻了,還是在聽她們說話呢。

  這個徐夫人,真是麻煩!

  慕容宛如正不知所措,韓芸汐卻又繼續,「當然啦,如果宛如妹妹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而是看在某些人的面子上為韓家求情的,我也就不攔著你了。」

  「我沒有!」慕容宛如一著急,脫口而出。

  宜太妃不是笨蛋,不用多想都聽出了端倪,她蹙眉朝慕容宛如看過去,慕容宛如心頭大驚,坐回去,哪裡敢再勸,連忙解釋,「既然嫂子如此公正不偏,我也就不多說了,如何處置,還是聽憑母妃發落吧。」

  宜太妃對慕容宛如那是完全的信任,所以她也沒多想,一手放在桌上,一手擰著眉頭。

  誰知,這時候,徐夫人的目光突然亮起來,雪亮雪亮的,好似能穿過人的眼睛看到人心裡去,而此時此刻,她看著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慕容宛如!

  見狀,心虛的慕容宛如的心跳都漏了一大拍,渾身的毛孔都束了起來,這個徐氏,她什麼意思?她想做什麼?

  這一幕,韓芸汐全都看在眼中,今日,她勢必要一箭三雕,不僅僅要向整個帝都老百姓證明,她沒有覬覦韓家家產的心,還要為小逸兒除掉徐氏母子,當然,更重要的是,她要揪出教唆徐夫人鬧事的幕後真凶來!

  慕容宛如,這一回,你終於落在本王妃手裡了!

  韓芸汐唇畔泛起一抹狡黠,問道,「宛如妹妹,我看母妃煩惱著,要不你幫母妃出個主意,看看該怎麼嚴懲徐夫人,以儆效尤?」

  嚴懲徐夫人,以儆效尤?

  慕容宛如無法幫徐夫人說情,已經夠讓她心虛的了,如今韓芸汐居然拋來了這樣一個問題。

  這是將她往火坑裡推的節奏呀!

  只見徐夫人那淩厲的目光宛如刀刃一樣程亮程亮的,慕容宛如都不敢直視,顧不上那麼多連忙又勸,「嫂子,母妃是信佛之人,向來得饒人處且饒人,我看這事終究是你娘家的事情,又是誤會,要不……」

  「宛如妹妹,我不是說了不必給我面子的。」韓芸汐好心提醒。

  「嫂子,我知道你是公正之人,也知道你的心在咱們府上,不好替娘家人求饒,不如這樣,今日這事情……」

  慕容宛如還未說完呢,韓芸汐就笑了,「宛如妹妹這麼向著韓家,怎麼對得起母妃呢?徐夫人污蔑我不打緊,可是,她怎麼能在秦王府大門口鬧騰呢?這鬧得滿城風雨的,不知道還以為母妃怎麼了……」

  韓芸汐說著,故作思索狀,又道,「之前外頭那些話怎麼說來著?哦,對了,外頭那幫人都懷疑有人收買了大理寺,貪圖韓家的家產呢!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收買大理寺呀,他們分明是懷疑到母妃頭上了。還說什麼韓家庫房裡的藥材,那可是真正讓人稀罕的東西。」

  這話一出,一直擰著眉頭的宜太妃就立馬抬起頭,朝韓芸汐射來一道淩厲的目光。

  然而,韓芸汐並不畏懼,又道,「母妃,現在真相大白了,你不必給臣妾面子,徐夫人罪大惡極,必要嚴懲,以儆效尤,否則,外頭的流傳也不知道會傳成什麼樣子呢。」

  宜太妃今日沒能揪住韓芸汐的,憋了一肚子的火,各種不甘心,但是,不得不承認,韓芸汐說的話很有道理,也正是她方才至今,一直在琢磨的。

  這件事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了,怎樣才能將這場殘局收拾好,收拾得漂亮,不留把柄呢?

  放過韓芸汐,那是情非得已的;至於徐夫人,其實不用韓芸汐說,她都絕對不會輕饒!

  她琢磨著是該如何處理此事,才能既挽回自己的面子,也讓等在大理寺門口的那幫老百姓信服。

  要知道,那幫老百姓都和她之前一樣,堅信韓芸汐想霸佔韓家財產呢。

  如果不想好如何處理,冒然就把對質審問的結論丟出去,雖然事情結束了,但是,總是難以說服外人的呀。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秦王府的人在大理寺裡如何嚴刑逼迫韓家人了。

  宜太妃畢竟是掌事多年的上位者,雖然心有不甘,但是這個節骨眼上,還是得冷靜下來,考慮到方方面面。

  宜太妃看了韓芸汐許久,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直接回答韓芸汐,無疑是向韓芸汐承認了自己的失敗,她太討厭這種感覺了。

  她朝歐陽大人看去,淡淡道「歐陽大人,如今真相大白了,徐夫人污蔑秦王妃,侮辱秦王府名譽,這個兩項罪名,該如何判決?」

  一時間,眾人都朝歐陽大人看去,就連大堂下的徐夫人,也一言不發,冷冷地看著。

  站在一旁的韓若雪滿手心全都是虛汗,事到如今,她也知道事情定型了,沒有挽回的餘地了。一旦出去外面澄清,穆琉月看到了還不得掃興至極?

  不行,她得好好想想待會該怎麼說好話。

  「你怎麼了,手裡那麼多汗?」李氏低聲問道。

  「沒……沒什麼,就是生氣,爹爹真不應該。」

  韓若雪連忙回答,她不敢告訴娘親穆琉月在外頭,更不敢說韓芸汐和穆琉月的賭約,之前送茶葉之後,娘親就告訴過她,別再跟穆琉月往來的了,畢竟韓芸汐和穆琉月的關係不好,她怎麼說也是韓芸汐的妹妹,要避諱。

  一室中,就屬徐夫人最沉默,這讓慕容宛如禁不住毛骨悚然起來,她只覺得徐夫人像是在等待,等待一個結果,然後大爆發跟她同歸於盡。

  慕容宛如握緊了拳頭,後背全都是冷汗,她該怎麼辦?她還能做些什麼阻止徐夫人嗎?

  歐陽大人也不敢看徐夫人,別過頭去,為難地說出來,「按律法……當斬!」

  這話一出,一直跪著的徐夫人冷不丁就站了起來。

  見狀,慕容宛如渾身一個激靈,再也忍不住了,起身驚呼,「徐夫人,你想做什麼?」

  「二姨娘,散佈謠言還罪不至死,沒想到你不僅僅散佈謠言,還鬧到秦王府大門口去,煽動百姓,你是老糊塗了嗎?居然幹出這種事情來!」韓芸汐冷冷說道。

  這話聽著像是訓斥,然而卻是在提醒徐夫人,散佈謠言罪不至死,她是被人慫恿利用了,才落得今日這種下場的!

  狗急了還會跳牆,何況是人呢?

  兒子已經被叛監禁三年,自己又是死罪,韓家的家主一位也無望了,徐夫人已經到了破罐子破摔的地步了。

  當一個人處於破罐子破摔的境地,她還會顧及什麼嗎?她此時就像是落水的人,抓住誰都會往下拉的!

  韓芸汐話音一落,徐夫人冷冷地看著慕容宛如,突然上前去。

  慕容宛如嚇壞了,箭步衝下來攔在徐夫人面前,一副要保護宜太妃的架勢,怒聲,「你要做什麼,你放肆,驚擾了太妃娘娘,你就罪不可恕了!」

  徐夫人後退了一步,讓自己將慕容宛如的嘴臉看得更清楚,她漸漸冷笑了起來,唇畔噙滿了譏諷。

  這個慕容宛如當初可是跟她保證過了,即便宜太妃發怒,也有辦法擺平,要不她怎麼會不知道鬧秦王府如同鬧皇宮,那是死罪呀!

  慕容宛如背對著宜太妃,一臉難掩的慌忙,她計劃得好好的,一旦扳倒了韓芸汐,母妃的心情就會大好,到時候她再勸上幾句,徐夫人也有功勞必定會沒事的!她哪裡會想到韓芸汐能逆轉全域,能得到韓從安的支持!

  「宛如,你趕緊過來,來人啊,把徐夫人給我拿下!」宜太妃急了,擔憂慕容宛如的安全。

  韓芸汐在一旁冷眼看著,就等著慕容宛如乖乖坐回來,等著徐夫人把一切都捅出來。

  可是,誰知道,就在衙役上前的時候,徐夫人卻突然逼近慕容宛如,死死揪住她的手臂,正要怒駡,誰知慕容宛如卻低聲,「徐氏,你別忘了你還有父親!你要敢把我捅出來,無憑無據的,我母妃絕對不會相信你,而且,我保證你徐氏一門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這話一出,徐夫人就怔住了,是呀,她還有父親,還有娘家的兄弟姐妹們,無憑無據的,萬一宜太妃不相信她,慕容宛如又記仇了,那徐家將來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徐夫人雙手一僵,立馬就鬆了,慕容宛如逃一樣退回來,嚇得臉色煞白煞白的,連連拍了好幾下心口,大口呼吸。

  外人都以為她是被徐夫人嚇著了,其實,她是慶倖著及時找到機會警告徐夫人,否則,她今日真真不知道如何收場了。

  雖然無憑無據的,但是,母妃心裡一定會有想法的,要知道,這一回她是拿著母妃的聲譽做賭注呀!

  就單單這一點母妃就一定不會饒過她了,她再怎麼說終究也只是個養女。

  見衙役將徐夫人押住,宜太妃才鬆了一口氣,站起來連忙沖慕容宛如招手,「宛如,過來,快!讓母妃瞧瞧,傷著沒有?嚇著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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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5 10:31 PM

第一百三十二章 高調,為她正名

  慕容宛如本就驚恐,再特意誇張一下子,讓人看得就更真了,病弱驚恐的樣子讓誰見了都會心生保護欲。

  她急急走到宜太妃身旁去,淚眼楚楚,「母妃,我沒想到她真……她太放肆了!嚇死我了!」

  說著,她就低低地抽泣了起來,宜太妃拉著她的手臂察看,見只是抓痕,沒有大傷,這才放心的,將她攬入懷中在自己身旁坐,「沒事了沒事了,不怕!」

  此時,韓芸汐可顧不上看慕容宛如做戲,她蹙眉朝徐夫人看去,只見徐夫人雙眸無神,一臉絕望。

  這……這是怎麼回事?

  徐夫人剛剛明明就要爆發了,怎麼突然就蔫了呢?剛剛那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定是慕容宛如動了什麼手腳的,否則以徐夫人的性子,絕對不可能輕易就這樣算了的!

  韓芸汐猛地轉頭朝慕容宛如看去,只見慕容宛如就像個嚇壞了的孩子一樣,可憐兮兮地窩在宜太妃懷中。

  顯然,慕容宛如已經不把徐夫人放在心上,她靠在宜太妃肩上微微閉眼。

  韓芸汐看得怒火頓生,不由得握緊了雙拳,她不清楚慕容宛如剛剛做了什麼,就徐夫人這種反應看來,想必是被慕容宛如吃得死死的了。

  可惡……徐夫人沒戲了!

  這一回又被慕容宛如逃過了一劫。

  韓芸汐好不甘心,可是無憑無據的,徐夫人不指認,她就沒辦法揭穿慕容宛如,真是心塞!

  這朵噁心的白蓮花,她一定要想辦法將她儘早嫁出去,否則,留在府上必會夜長夢多的。

  徐夫人的行為無疑更加惹惱了宜太妃,她怒聲,「來人,把這個賤婦押下去,年後問斬!」

  歐陽大人那五官都簇成一團了,但是,面對宜太妃的盛怒,也不敢多勸,立馬令人押下去。

  徐夫人倒是沒有反抗,也沒有再多看慕容宛如和韓芸汐,反倒是看向跪坐在一旁,一直沒出聲的韓從安。

  那目光就像是淬了毒一樣,怨恨毒辣!

  是呀,她真正該怨該恨的,不是別人,而是韓從安,是韓從安的選擇導致這一切的!

  然而,可悲的是,韓從安並沒有看她,甚至都不知道她此時正怨恨地看著自己。

  一日夫妻百日恩,韓從安的心情異常沉重,但是,他終究不後悔。

  其實,即便沒有小逸兒和七姨娘,他一樣會選擇韓芸汐,他看得出來宜太妃對他示好,無疑是要對付韓芸汐,一旦除掉韓芸汐,韓家就沒有利用價值了,宜太妃怎麼還可能瞧得起韓家,會扶持韓家呢?

  而韓芸汐,才是真正能重振韓家之人,塵不染玉,韓芸汐的醫術精湛,潛力驚人。

  他相信,只要韓芸汐的心在韓家,願意扶持新家主,就一定能讓韓家在醫學界重新佔據一席之地。

  何況,韓芸汐的生母天心夫人,韓芸汐神秘的生父,極有可能都是醫學界大有來頭的人物,將來韓家如果能通過韓芸汐攀上關係,那就更不得了了。

  為了韓家的將來,韓從安可以犧牲一切……

  徐夫人離開之後,慕容宛如才緩緩從宜太妃懷中起身,低聲道,「母妃,宛如給你丟臉了。」

  「說的什麼話呢?你有護著母妃的心,就是最勇敢的!」宜太妃很認真,她不是眼拙之人,或許是因為太相信慕容宛如了,才看不透吧。

  慕容宛如一臉謙虛,道,「母妃,真相大白了,也該還嫂子一個清白了吧,更應該還母妃一個清白,平白無故的招惹上這種駡名,真是晦氣呀!」

  嘖嘖嘖!

  慕容宛如這個白蓮婊現在居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韓芸汐真心氣不過,冷嘲熱諷地問,「怎麼,宛如妹妹現在不為韓家求情了嗎?知道體諒我和母妃了呀?」

  「嫂子,我原本是看你面子,沒想到那徐氏那麼放肆,我怎麼還能為她求情?」慕容宛如立馬反問,那氣呼呼的樣子,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對徐夫人有多失望呢。

  宜太妃之前一直擰著眉頭,沒怎麼認真聽韓芸汐和慕容宛如的對話,這個時候認真聽了幾句,倒也多少聽出了點不對勁。

  她眨了眨眼,似乎在琢磨著什麼。

  「宛如妹妹別這麼激動嘛,我也就隨口問問,哎呀,這徐氏確實也真夠大膽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人給了她如此包天之膽,居然敢到王府門口來鬧騰,這個時候,她應該很後悔吧?」韓芸汐說得特不經意。

  雖然知道沒什麼用,但是,好歹也算是提醒提醒宜太妃,讓她回去好好琢磨琢磨這裡頭的怪異才是呀。

  果然,宜太妃並非吃素的,冷冷道,「呵呵,本宮也好奇著,這膽子確實大。」

  這話一出,慕容宛如抿了抿唇,又一次暗自慶倖自己沒被捅出來,她連忙岔口話題,「母妃,外頭還有老百姓等著呢,這事得給個交待了呀。」

  宜太妃方才琢磨那麼久,也琢磨好了,她朝韓從安看去,冷冷道,「韓從安,這件事因你韓家而起,既然你選擇了秦王妃,是不是該出去給那幫刁民一個交待呢?要不,這韓家庫房鑰匙秦王妃也管不起。」

  其實,不用宜太妃要求,韓從安也想這麼做。

  他早就料到韓芸汐接受庫房鑰匙會引起不少誤會,惹來不少閒話,本就想找個機會提醒韓芸汐了,現在也好,趁著這個機會,讓韓芸汐名正言順掌管庫房鑰匙,免得日後插手韓家的事情再遇到什麼麻煩。

  「是!草民遵命。」

  韓從安正起身,這時候,三姨娘李氏拉著韓若雪走過來,哀婉地喚了一聲,「老爺……」

  韓芸汐看去,心下暗笑,李明媚啊李明媚,你夠能忍的,等到現在才出聲,雖然性子恬淡不爭,可是,這個時候出聲,未免太晚了,反倒更顯得刻意。等著吧,你的嘴臉很快就會被揭露了!

  韓從安看過去,輕歎一聲,「明媚,這件事……」

  韓從安話還未說完,李氏便連忙欠身:「一切都聽老爺的,庫房鑰匙交給王妃娘娘,總比落在那些叔公手裡好,妾身明白的。」

  韓從安當年納這位三姨娘,一來是因為三姨娘喜讀醫書,和他能談得來,二來也是因為三姨娘這不軟弱,卻又與世無爭的性子。

  母親很恬靜,韓若雪卻一臉慘白慘白的,都不怎麼願意出門。

  「歐陽大人,擺駕!」

  宜太妃慵懶懶起身來的,看都沒多看韓從安他們一眼,從一旁走過,韓芸汐走在最後,她朝韓從安投去了感激的目光,才匆匆跟上宜太妃。

  過了那麼久,圍在大理寺門口的人依舊不少,此時,還在議論紛紛呢,能等這麼久的,大多也都是些好事之徒,喜歡背後議論別人的人。

  當然,穆琉月也沒有走,她滿心期待著韓芸汐被五花大綁出來的那一刻。

  一見慕容宛如攙著宜太妃出來,全場立馬就安靜了。

  而一看到韓芸汐獨自一人走出來時,眾人就都震驚了,穆琉月那明亮的大眼睛立馬眯起來,寫滿了狐疑,韓芸汐怎麼可能還好好的呢?

  一時間,全場各種猜忌,就秦王妃這樣子看來,似乎也沒有發生什麼大事呀!結果到底怎麼樣?

  當三姨娘攙著韓從安走出來時,全場便一片譁然,穆琉月不由得後退了一步,心知大事不好。

  「徐夫人呢?」

  「韓神醫怎麼親自出來了?」

  「天啊,我還以為永遠都見不到韓神醫了呢?」

  「七姨娘呢?還有那位小少爺呢?」

  「到底怎麼回事呀?這是想做什麼?」

  ……

  聽著一片譁然,宜太妃也聽不清楚這幫刁民到底在討論些什麼,但是聽得出來他們都在質疑,宜太妃雖然保持著端莊得體的表情,但是,心下厭煩極了。

  這就是一幫沒有教養的低俗刁民!

  如果不是怕影響到她的名譽,她才不會站在這裡成為這幫人觀摩議論的對象呢!她早就一聲令下,把這幫人全都治罪了,統統關牢房裡去。

  要知道,她可是天寧國最尊貴的太妃,唯一的太妃,更是最尊貴的秦王的母妃,唯一一位皇叔的母妃呀!普通人要見她哪裡那麼容易呀?

  宜太妃簡直是一刻都不想多待,她不悅地朝歐陽大人使了個眼色,歐陽大人立馬上前,一抬手,眾人便都安靜了下來。

  「諸位,經審訊,秦王妃覬覦韓家家產,搶奪韓家庫房鑰匙一案,純屬虛構、誣陷!徐夫人散佈謠言,惡意誣陷清白,聚眾大鬧王府,不僅僅損害了秦王妃的名譽,也損害了宜太妃的名譽,按我天寧律法,已被判死刑,節後問斬……」

  歐陽大人的話說到這裡,全場頓時全安靜了下來,寂靜得連大家的呼吸聲都聽得清清楚楚。

  天啊!

  怎麼會這樣!

  徐夫人居然是誣陷秦王妃的,被判了死罪?

  一時間,徐夫人帶來的那幾個老婦人,還有那些聲援過徐夫人的人,全都惶恐起來,嚇得腿都軟了,呼吸都屏住了,生怕自己被發現,被牽連其中。

  當然,說大家不質疑是不可能的,只是,這個時候誰還敢公然提出質疑呀!

  宜太妃看著安靜的眾人,又一個冰冷的眼神使過去,歐陽大人連忙暗中推了韓從安一把。

  韓從安深吸了一口氣,站出來,大聲道,「諸位,韓家庫房鑰匙是韓某人心甘情願,親自交給秦王妃,懇請其代為保管。將來協助家族長輩,共同選舉家主,秦王妃貪圖韓家家產一事,純屬子虛烏有,望今日諸位不要再妄自非議我韓家家務事,更告誡某些有心人士,莫要挑撥秦王妃和我韓家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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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5 10:37 PM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甘,公佈賭約

  韓從安一字一字,說得鏗鏘有力,氣勢逼人,雖然一身囚衣,卻並不失家主風範。

  他這話說出來,所有人的質疑便都消除了,畢竟就韓從安這態度看怎麼都不像是被逼迫的,而是非常認真的。

  韓從安說完,歐陽大人連忙補充,「今日大鬧秦王府一事,太妃娘娘仁慈,只懲徐氏一人,以儆效尤,不再追究其他人的罪行,還望諸位好自為之!若有敢再胡亂非議者,決不輕饒!」

  話音一落,依舊全場寂靜,這幫老百姓都被嚇傻了呀,都一時間衝動,哪裡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

  慕容宛如立馬朝人群裡使眼色,很快,幾個人便帶頭跪拜,「太妃娘娘仁慈!謝太妃娘娘不罰之恩!」

  於是,全場眾人紛紛下跪高呼謝恩,在大理寺門口,可謂是一派壯觀。

  卻獨獨穆琉月一人沒有跪,她側身站在一邊角落裡,目光冷冽,冷冷審視韓若雪一眼,韓若雪當然看到了她,只是,就看了一眼,立馬低頭。

  見韓若雪低頭,穆琉月更加憤怒,她向來眼高於頂,瞧不上慕容宛如這個養女,更瞧不上屈尊為妾的徐夫人,為了拖延韓芸汐查案的時間,她不惜和這兩個人合作,沒想到結果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沒把韓芸汐怎麼著就算了,居然還為她正名了,讓她能名正言順得到韓家庫房鑰匙。

  看著韓芸汐高高站在上頭風光無限,這一口氣她怎麼咽得下呢?

  穆琉月雙眸都眯起了來,似乎在下什麼決定。

  此時,見滿地跪著的刁民,一直不悅的宜太妃這才有些好臉色,然而,她還是那樣高傲,不屑地瞥了眾百姓一眼,什麼都沒說,從一旁要走。

  韓芸汐也急著要去看七姨娘和小逸兒的情況,正轉身要走,誰知道,穆琉月突然從一旁走了出來,高聲大喊:「秦王妃,今日總算見著你了,我還以為你膽小怕輸,躲起來了呢!」

  這話一出,宜太妃和慕容宛如,韓芸汐三人幾乎是同時止步,轉頭看過來,而與此同時,跪著的民眾也全都詫異地朝右側看去。

  只見穆琉月落落大方站在那裡,於跪拜的眾人之中,顯得尤其高高在上。

  穆琉月知道她今日把賭約捅出來,會影響到父親和哥哥查真凶。但是,為了能扳倒韓芸汐,她什麼都豁得出去!

  今日,趁著這麼多人在場,她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和韓芸汐有賭約,三日之後就要兌現脫衣遊街的承諾!

  她料定了韓芸汐至今沒有找到真凶,如果已經找到,早就對她耀武揚威了,怎麼可能還遲遲不露面呢?

  就剩下三日的時間,她現在就把事情捅出來,鬧得人盡皆知,就三日的時間,她有的是法子繼續找麻煩,讓她沒時間查案。

  反正,這場賭約,韓芸汐輸定了!

  宜太妃看了慕容宛如一眼,唇畔泛起一抹冷笑,她優雅地轉身駐足,不打算走了,看樣子韓家的大戲落幕了,韓芸汐的好戲卻還沒有結束呀!

  一茬接著一茬,韓芸汐的人緣真心不怎麼樣。

  慕容宛如沒想到穆琉月在這個時候跳出來,這真是太好了,她意味深長地朝穆琉月使了個眼神,示意她儘管鬧騰,接下來的三日她一定會好好協助,絕對不會讓韓芸汐有時間,有心思找出真凶的。

  最意外的就屬韓芸汐了,她怎麼都沒有想到穆琉月會在這個場合公開賭約。

  震驚之餘,她立馬怒斥,「穆琉月,你有點分寸!我們的私事,有必要拿到大庭廣眾之下說嗎?你應該知道影響非常不好!」

  韓芸汐已經把話說得很直白了,賭約的事情一旦說出來,她協助少將軍調查下毒真凶的事情也會被捅破,此事牽扯到北曆內奸,龍非夜對這件事一直都要求保密的呀!

  穆琉月這是瘋了,還是傻了呀?

  誰知,面對韓芸汐如此直白的警告,穆琉月非但沒有收斂,反倒變本加厲,「秦王妃,難不成你是怕輸,才不敢將事情公佈於眾的嗎?再過三日,賭約之期就到了,趁著今日大家都在場,太妃娘娘也在場,還是將這件事公開了讓大家做個見證,免得你後悔不認帳。」

  「你!」韓芸汐真心被氣到了,她的餘光瞥了李氏母女一眼,只見韓若雪一臉幸災樂禍,而李氏卻還是一貫的平靜。

  李氏如果知曉她和穆琉月的賭約,會有什麼反應嗎?

  見韓芸汐不正面回答,穆琉月加緊攻勢,故作好奇地問,「秦王妃,難不成你不敢嗎?你不會是做好了賴帳的準備了吧?」

  韓芸汐眯起雙眸,整個人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殺氣來,如果不是眾人在場,她真想衝下去封了穆琉月的嘴!

  這個白癡!

  嫌疑人就在現場,她囔囔什麼呀!

  「嫂子,你到底和琉月小姐打賭什麼了呀?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說出來大家聽聽吧。」這個時候慕容宛如怎麼可能不出聲呢?

  「就是,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秦王妃,我可說了哦。」穆琉月步步緊逼。

  「琉月小姐,到底什麼事,你儘管說,本宮在場,必定不容許任何人耍賴!」宜太妃也開了口。

  於眾目關注之下,穆琉月特別有成就感,她走過來,眾人就自覺讓開一條道。

  冷冷看著穆琉月,韓芸汐已經無法阻擋事情的發展,索性,她也豁出去了!

  橫豎這裡是帝都,是龍非夜的地盤,李氏要逃沒那麼容易的。在茶葉檢測結果出來之前,就權且當這個是試探李氏母女的機會吧。

  韓芸汐很期待李氏會有什麼反應。

  穆琉月走到臺階下,就一刻都忍不住了,「稟宜太妃,秦王妃和我打賭,在一個月內找出對少將軍下毒的真凶,如果輸了……」

  說到這裡,穆琉月特意朝韓芸汐投去一個挑釁的目光,才又繼續,「如果輸了,就脫了外衣在玄武大街上跑一圈,三日後,就是約定之期了!」

  這話音一落,全場先是一片寂靜,但是,很快就爆發出一陣譁然!

  「天啊!這賭得……太下本了吧!」

  「這是誰提出來的賭注,未免也太狠了吧!」

  「嘖嘖嘖……好期待啊!」

  ……

  不得不說,這賭注真的太震撼人心了,以至於不少人都忽略了她們賭的是什麼,韓芸汐第一時間就朝李氏母女看去,卻意外的發現,韓若雪還是那幸災樂禍的樣子,而李氏,還是一貫的從容緘默,並沒有什麼震驚或者心虛的表現。

  她們……怎麼會這樣?

  至少給點反應呀!

  韓芸汐很不可思議,都忍不住有些懷疑自己的推測又錯了。

  然而,實際上,李氏此時心裡早就翻江倒海了。

  原以為韓芸汐這一回來就會有麻煩,無暇顧及穆清武那邊的事,誰知道,才半天的時間就讓她翻身了!誰又知道,韓芸汐居然還有這麼個賭約。

  賭期就剩下三日了,賭注下得那麼大,以韓芸汐的性子,怎麼可能會心甘情願輸掉呢?

  不輸,那就得贏,就意味著三日後韓芸汐能揪出下毒真凶。

  只是,三日後,她能揪出誰呢?

  上一回韓芸汐和龍非夜密探她的院子,也沒有探出個所以然來,雖然他們已經懷疑到她頭上了,卻無憑無據的。

  而前些日子,韓芸汐一直被劫持,哪來的時間查毒呢?

  難不成是她手上早已經掌握了什麼證據?所以,她才敢下這麼重的賭本?

  會不會是那罐茶葉?

  思及此,李氏越發不安,她辦事向來是最嚴謹的,除了那罐茶葉之外,根本沒有留下什麼證據,就算韓芸汐懷疑到她頭上來,也不能拿她怎麼樣的。

  可是那罐茶葉……

  李氏越想,心下越著急,只是,她潛伏這麼多年,定力過人,始終不動聲色。

  很快,她就安慰自己,不管怎麼說,如今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不應該這麼快就下定論的!

  再說了,她的下毒手法非常刁鑽,就算那罐帶毒的茶葉落在韓芸汐手上,韓芸汐也未必能查出個所以然來。

  要知道,她親自調配出來的毒茶葉,除了主上之外,世界上應該不會有第二個人能破解出來的。

  李氏在最短的時間裡做好了心理建設,臉上的表情越發的從容不迫,沒有絲毫破綻。

  韓芸汐越看越納悶,要她承認自己推測錯了,她辦不到,只是李氏的反應……

  唉,龍非夜這個時候到底在幹嘛呢?

  找毒師看分檢查報告需要這麼久嗎?拿了檢查報告,有了證據就可以過來抓人了呀!

  「韓芸汐,琉月小姐說的,可是真的?」

  宜太妃一句話,讓鬧哄哄的全場立馬安靜下來,也將走神的韓芸汐拉了回來。

  慕容宛如緊隨其後,「嫂子,不會是真的吧?你失蹤了好幾天,不會就是為了躲這個賭約吧?嫂子,雖然……雖然這個賭約太過了,可是,人要言而有信呀!」

  韓芸汐急著糾結自己的推測的是否正確,一時間還真把賭注給忽略了,聽宜太妃和慕容宛如這一唱一和的,才想起了事情的不妙。

  這幫人實在太可惡了,一個個都不安好心,落井下石,等著看她笑話!

  韓芸汐一腔惱火,都還沒回答宜太妃呢,誰知,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出人意外的人居然也開了腔。

  「姐,這個賭約我早聽琉月小姐說了,你不會是現在就要耍賴了吧?」這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韓若雪!

  韓若雪!

  這個韓芸汐認定的嫌疑人,這個親手將毒茶葉送給穆琉月的嫌疑人,居然一點兒也不心虛,也幫腔穆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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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9-12-25 10:41 PM

第一百三十四章 堅信,放手一搏

  李氏的心理素質過硬,但是韓若雪不一樣呀,以韓若雪的性子,不應該一點兒都不心虛的呀!

  韓芸汐眉頭都緊鎖了起來,誰知道這時候,李氏竟也開腔了,「若雪,不許污蔑王妃娘娘,如果是王妃娘娘答應的事,必定不會反悔的!」

  李氏沒想到女兒早知曉了賭約的事情,但是,她見韓芸汐那反應,她並不介意補上一句,干擾韓芸汐的判斷。

  無疑,李氏這句話讓韓芸汐眉頭鎖得更緊了。

  可惡,她的推測,到底是對,是錯?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盯著韓芸汐看,等待她回答,而李氏等待的,則是等著看她動搖。

  韓芸汐,到底會怎樣選擇呢?

  承認,還是辯解,否認?

  突然,韓芸汐看向眾人,大聲道,「是真的,本王妃確實和琉月小姐有這個約定,請母妃,以及在場諸位作證!」

  不管迷霧多濃,她心底依舊有一份堅持,堅信自己的推測和判斷不會錯,堅信那罐茶葉就是帶毒的證據!

  她不僅僅是在跟穆琉月賭,而且也是在李氏賭,更是在跟自己賭!

  她煩透了這幫人的嘴臉,恨不得馬上就讓她們所有人都閉嘴!

  誰都沒想到韓芸汐居然就這樣承認了,然而,韓芸汐不僅承認了,她的聲音提高了幾分貝,字字鏗鏘有力,「不用三日,這個賭約,現在就會有答案!」

  現在就會有答案?

  天啊!

  頓時一片譁然,震得天都快被掀了,誰都不可思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穆琉月嚇到了,心怦怦狂跳起來,這怎麼可能?

  現在就有答案,那為什麼韓芸汐沒有馬上找她呢?就韓芸汐的性子,才不會輕易放過她呢?

  不!

  穆琉月下意識的搖頭,韓芸汐一定是說謊的,一定是故意嚇唬她的!

  李氏的心跳就控制不住咯了好大一下,她怎麼都沒想到韓芸汐非但沒有被打擊到,反倒鬥志更盛了。

  現在就會有答案,她哪來的答案呀?

  終於,李氏心虛了,但是,她還是沒表現出來。

  不!

  她也不相信,韓芸汐一定是被逼急了,狗急跳牆才扯出這樣的謊言,她要麼是在嚇唬穆琉月,要麼就是以這種方式在試探她。

  不管怎麼樣,她都不能露出破綻來,不能讓韓芸汐試探出什麼來。茶葉裡的萬蛇毒,韓芸汐絕對沒有那個本事查出來!絕對沒有!

  下定決定的韓芸汐終於正眼審視李氏,她算是徹底豁出去了,反正就剩下三日的時間,如果韓氏母女不是兇手,她就得重新尋找線索,三日的時間根本不夠用的,與其讓穆琉月在這裡得瑟,讓慕容宛如和宜太妃在這裡落井下石,還不如放手一搏!

  見韓芸汐看過來,李氏的心跳又一次控制不住加速起來,四目相對,周遭一片吵鬧,可是她們之間卻是無聲無息的,空氣之間充滿了緊張的因子。

  突然,慕容宛如一把抓住韓芸汐的手,假惺惺表現出欣喜的模樣,大聲道,「嫂子,現在就有結果了嗎?這麼說你找到真凶了?太好了,趕緊說出來,你不會輸了!」

  這話立馬提醒了穆琉月,她立馬緊追而來,「既然這樣,那就請王妃娘娘把證據擺出來,把真凶說出來吧!我們大家,洗耳恭聽,拭目以待!」

  韓芸汐眯眼看去,毫不猶豫回答,「好!束起你的耳朵聽清楚了!」

  見她底氣十足,原本堅定的穆琉月突然有些心虛,只是,不管怎麼樣,如今都騎虎難下了,輸人不輸陣,她咬了咬牙,大聲回答,「你說!」

  安靜的全場,她倆的聲音顯得特別響亮,大老遠都聽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韓芸汐身上,無比緊張,無比期待,只覺得全場的空氣都緊繃到了極點,瀕臨崩潰。

  可誰知,就在韓芸汐要說出茶葉的事情時,一道聲音突然翻越過人群,落在韓芸汐和穆琉月之間,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少將軍穆清武!

  穆清武居然也來了,穆清武可是這個案子的受害者,他確實應該來。

  穆琉月立馬一把拉著穆清武的手臂,「哥,王妃娘娘說她已經找到真凶了,你也好好聽一聽,到底是什麼人害你的。」

  茶葉的事情,穆清武再清楚不過了,韓芸汐想,他來,必定是奉命來抓拿李氏母女的吧。

  「少將軍,真凶一事……」

  韓芸汐正要說,穆清武卻打斷了,「王妃娘娘,真凶一案事關重要,影響頗大,並不適宜在這大庭廣眾下討論。」

  穆清武大老遠聽到剛剛這兩人的爭論,急得火燒眉毛,那罐茶葉沒有檢測出毒素來,沒有證據,所以秦王才遲遲沒動手抓人呀!

  即便沒有證據,李氏母女的嫌疑依舊非常大,這個時候捅出茶葉的事情,必定會驚動李氏的,要繼續追查下去就難了。

  然而,穆清武這話韓芸汐卻沒聽懂,她憤怒了,難不成這傢伙到了這個節骨眼上,要護他的親妹妹了?他可是答應過她秉公處理的!

  穆琉月卻大喜,沒有人比她更瞭解這個自小玩到大的親哥哥了,他都這麼說了,那一定是護著秦王妃呢,一定是還沒有揪出真凶。

  很好!

  韓芸汐,這一回要你插翅也難飛!

  「哥哥,真凶一案已經公開出來了,也就沒有必要藏著掖著,還是給大家一個交待,也好讓大家安心,免得京都人心惶惶的,影響更不好!」穆琉月大聲道。

  「你懂什麼?閉嘴!」穆清武低聲訓斥。

  「哥哥,難不成你要袒護王妃娘娘嗎?雖然王妃娘娘救過你,但是恩情是恩情,賭約是賭約,不可混為一談!」穆琉月還是很大聲,咬死了不放。

  穆清武一急,索性直接怒斥,「你不要胡說八道,給我回去!」

  見狀,韓芸汐立馬就意識到不對勁了,這時候,楚西風也趕到,落在韓芸汐身旁耳語,「王妃娘娘,壞了,茶葉沒毒!」

  這話一出,韓芸汐的臉色立馬煞白。

  沒毒?

  怎麼……怎麼會這樣?

  她真的錯了嗎?她真的賭輸了嗎?

  不,她不相信,這怎麼可能?

  「你確定?」韓芸汐低聲。

  「確定,你和殿下還沒有回來之前,屬下就找了不下十名毒醫檢查,剛剛殿下還欽點了一個毒醫檢測,都沒有毒!為今之計,先別驚動李氏,這件事還有待追究。」

  楚西風不經意瞥了李氏母女一眼,將聲音壓得很低很低,可是,韓芸汐卻聽得清清楚楚,一顆心也漸漸沉到了穀底。

  「哥哥,你怎麼可以這樣,你凶什麼呀?難不成有見不得人的事情嗎?是王妃娘娘自己說可以公佈結果的,又沒有人逼她,怎麼,現在又要反悔了?」

  穆琉月一把推開穆清武,直逼到韓芸汐面前來,「王妃娘娘,你趕緊給個話唄!剛剛沒人逼你吧?」

  這形勢,聰明人一想就知道怎麼回事。

  宜太妃頭一個開腔,「韓芸汐,我秦王府的人向來說話算話的,你不會真要反悔吧?」

  這宜太妃都這麼說了,還有誰不敢發難韓芸汐的呢?

  要知道,在場的可都是喜歡落井下石的人。

  「母妃,嫂子怎麼會是這樣的人呢,嫂子一定會說出真凶的,嫂子,你趕緊說出來吧,你剛剛不是要說了嗎?」慕容宛如的聲音是那樣「動聽」。

  韓若雪也迫不及待,「是呀是呀,姐,你怎麼不說話了,你剛剛難不成是……是……嚇唬人了吧?」

  原本還心虛著的李氏這下子算是把心收回來了,她也不出聲,冷眼旁觀韓芸汐的難堪,跟她鬥,這個丫頭還嫩著呢,她下的毒,哪裡那麼容易查出來呀!

  面對眾人的圍攻,穆清武和楚西風都著急,他們當然知道王妃娘娘是騎虎難下了,可是,不下也得下呀!

  就讓王妃娘娘退一步,穆琉月也退一步吧,別引起李氏太多防備,穆清武如此想著,又將穆琉月拽過來,正要告訴她內奸一事的嚴重性,誰知,這個時候慕容宛如朝人群裡使了幾個眼色,立馬就有不少人起哄起來。

  「大家快看,王妃娘娘要食言了!」

  「沒找出真凶就別在這裡逞能嘛,不是還有三日才到期,逞什麼能呀!沒本事還要招搖!」

  「沒想到她是這種女人,之前還說什麼醫術高超,我看都是訛傳的吧,我看她就是臉皮厚,嘴皮子厲害罷了。」

  「哎呀,她臉皮厚又不是今天的事,大婚那天大家不都見識到了嗎?呵呵……」

  ……

  這些冷嘲熱諷,聽得楚西風和穆清武都憤怒了,穆清武一手拽著穆琉月,一手緊緊握成拳頭,氣得都說不出話來。

  而此時的,韓芸汐低著頭,沉默得可怕!

  這並不是她第一次被圍觀,被冷嘲熱諷,可是,這一回和其他時候不一樣,這一回,確實是她親口說了要揭曉答案,揪出真凶的。

  然而……

  她錯了,輸了……

  可是!她,什麼時候服輸過?

  各種譏諷,嘲笑充斥著她的雙耳,可是,此時此刻,韓芸汐卻只聽到一個聲音,一個來自自己內心深處的聲音,「我不服輸!」

  即便輸,也要輸得心服口服,可是,她現在,口不想服,心更不想服!

  茶葉沒有毒是吧?

  很好,她親自來檢查,她還沒有檢查呢,憑什麼就說沒有毒了?

  雖然檢查茶毒是很簡單的事情,一般不會出錯,但是,這一回,她就偏偏不信了。

  猛然之間,韓芸汐抬起頭來,面對眾人鄙夷的目光,嘲諷的表情,她高抬下巴,睥睨眾生,一字一字,聲聲鏗鏘,「下毒真凶就在現場,本王妃有茶葉為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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