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昔邀曉 -【累了,毀滅吧】《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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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4-1-18 12:17 PM

番外二

  又是一年上元節。

  大清早,相府上下忙碌著灑掃掛燈,一派歡欣熱鬧,唯獨主院還是靜悄悄的,只有鞦韆在風中輕輕地晃著,不聞半點人聲。

  青紗床帳內,岑鯨還在熟睡,一旁是早就醒來的燕蘭庭。他仗著枕邊人還沒醒,支著腦袋觀賞著其毫無防備的睡顏,絲毫不掩飾自己眼底令人心驚的痴迷與眷戀。

  自去年臘月朝廷封印以來,不用再勉強自己早起點卯的岑鯨天天睡到日曬三竿。

  燕蘭庭倒是起得早,卻也不叫岑鯨,因為他喜歡停留在有岑鯨的溫暖被窩裡,光是看岑鯨睡著的模樣都能把時光打發過去,為哪怕過年也依舊忙碌的自己偷來半日的空閒。

  不過今天算例外。

  大約辰時三刻左右,岑鯨醒了,比過去幾天要早大半個時辰。

  剛睡醒的岑鯨眼底酸澀,她眨了好幾下眼睛,還是難受,索性閉上眼,讓自己慢慢緩。

  岑鯨怕這一閉眼再醒來就是半個時辰後,便往燕蘭庭那靠了靠。

  燕蘭庭意會,攬著岑鯨湊過去,額頭抵著岑鯨的額角,鼻尖輕蹭過臉頰與耳畔,淺淺的呼吸帶著微癢的熱,令岑鯨喉間發出一聲極輕的低吟。

  靜謐而溫馨的氛圍氳繞在兩人之間,岑鯨勾起唇角,從被子裡探出的手撫上燕蘭庭的臉龐,閉著眼側頭,胡亂印了一吻,正好親在燕蘭庭唇角。

  岑鯨睜開眼時,燕蘭庭已經收斂好了眼底的情緒,整個人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麼兩樣,克制又平靜,配上那張冷峻清肅的容顏與晨起時凌亂的衣髮,當真是把岑鯨拿捏得死死的。

  大好的清晨,溫熱的被窩,又有心悅之人在旁——如此環境下,想不膩膩歪歪地溫存,實在太難。

  岑鯨花了近一刻鐘才強迫自己從床上下來,換好衣服坐在梳妝台前讓丫鬟給自己梳頭髮時,燕蘭庭披著件外衣到她身後,問待會兒要不要他一塊去送沈霖音。

  當年沈霖音在相府生產,生之前沈霖音想得挺好,準備生下孩子就離開京城,離開這塊是非之地。

  直到真的生完她才發現自己有多天真,莫說她產後需要休養,孩子更是日夜離不了人,為此她不得不在京城又多住了幾年。

  這幾年蕭卿顏也沒讓沈霖音閒著,時常叫太醫院差遣小學徒去她那精進醫術。

  直到去年年底,沈霖音說要離京,蕭卿顏找岑奕要了幾個從戰場上退下來,無家室拖累的練家子,挑來撿去選出一人,讓其作為護衛,陪同沈霖音離京。

  沈霖音沒有拒絕,因為她很清楚,這個護衛除了保護她,還負責監視她跟她的孩子,她根本就沒有拒絕的餘地。

  正好她也不打算讓自己的孩子牽扯進皇室鬥爭,所以這個護衛的到來並未令她反感。

  當然她也想過,蕭卿顏會不會讓護衛殺她滅口,所以她跟岑鯨約好保持聯絡,蕭卿顏答應過岑鯨,因此只要岑鯨活著,蕭卿顏就不會動她和她的孩子。

  正月十五是沈霖音自己選的日子,岑鯨問過她要不要再等幾天,等孩子過完上元節再走也來得及。

  沈霖音卻說:「就那天吧,安兒也記事了,每次我不能陪他出門,他都難過得很。遮面出行,又難說會不會出什麼意外……所以,就那天吧。」

  京城裡頭見過沈霖音的可不少,還都是貴女命婦,自然不能叫人看見她的容顏。

  岑鯨最終還是沒有帶上燕蘭庭一塊。

  馬車從相府側門離開,岑鯨初時還在馬車裡坐著,等出了城便改騎馬,一路護送沈霖音到城外長坡。

  沈霖音此番離京,不僅帶了蕭卿顏給的護衛,還帶了兩個丫鬟,其中一個便是昔年同沈霖音走得很近的那個小丫鬟,另一個丫鬟是岑鯨早就備下的,會些武功。

  在戰場上傷了一隻眼的護衛負責趕車,他停下馬車後,車窗簾子被人從裡頭掀開,掀簾子的小手又白又嫩,肉嘟嘟的。

  手的主人也長得又白又嫩,粉雕玉琢的小臉叫人很想伸手捏上一捏。

  岑鯨也確實伸手探進車窗去捏了,小家伙乖巧,被捏也不反抗,還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看著岑鯨,朝岑鯨喚道:「阿鯨姨姨。」

  岑鯨笑著:「在呢,怎麼了?」

  小家伙扒著車窗,嘟嘟囔囔地問她:「離開京城之後,娘親出門是不是就不用遮臉了啊?」

  小家伙聰慧,岑鯨也不糊弄他,回說:「是啊。」

  小家伙一聽,不能去看花燈的那點委屈頓時散去,開心地點了點頭:「那就好。」

  兩人說話間,沈霖音提著裙擺從車上下來,應該是要好好同岑鯨道別的,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過往種種,如今再去回憶,遠得彷彿是上輩子的事情,甚至就連「蕭睿」這個名字,也逐漸變得陌生了起來。

  她嘴唇嚅動,最後只簡單說出一句:「我走了。」

  岑鯨:「一路平安。」

  沈霖音臉上帶出笑來,整個人肉眼可見地輕鬆了許多:「借你吉言。」

  馬車在岑鯨的視野中遠去,那叫沉安的小小少年捨不得她,每次探出車窗發現她還在,都要揮舞小手,同她道別。

  幾次後,馬車徹底看不見,岑鯨不用再擔心小家伙探出車窗看不見自己會失落,拉扯韁繩調轉馬頭,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回到城內,大街小巷洋溢著歡快的節日氣氛,還有大老遠趕進城的商販,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岑鯨路過明德書院,因還未到開學的日子,明德書院大門緊閉,不見人煙,但為了響應節日,書院的牆簷上也掛了各式各樣的燈籠。岑鯨騎著馬,順著書院的牆緩緩行過,抬起的手正好能碰到燈籠尾部垂下的穗子。

  當年那場縱火案,顧掌教牽涉其中,被捉拿入獄。蕭卿顏忙著奪位,就讓安如素暫時兼任了掌教一職,過後尋到了適合頂替西苑監苑一職的人選,便正式任命安如素為掌教。

  期間也有人以「不甘」為名替葉臨岸抱不平,說就算輪,也該輪到葉臨岸做掌教才是。

  可葉臨岸並不在意做什麼掌教,他當年辭官來書院教書,也不全是因為在官場上混不下去,更多的,還是有感自己曾經在書院讀書時被欺辱的遭遇,想要做些什麼。雖然他也明白自己不可能讓天下所有書院都杜絕孤立欺凌之事,但至少在他管理下的東苑,不會存在那樣的現象。

  說來葉錦黛有跟葉臨岸說過,說岑鯨就是岑吞舟。

  葉臨岸不信,卻也僅僅只是不信,因為面對岑鯨,他總會忍不住多幾分優待,控制不住地雙標。

  還有幾年前,葉錦黛同柳軒易成婚,葉錦黛說什麼也要出門旅行,因為上輩子讀完書就開始上班,從學牲到社畜,從來沒有好好看過外面的世界,所以這輩子無論如何都想多走走,看看這個時代的風景,像什麼山川湖海,大漠孤煙,她一個都不想再錯過。

  柳軒易本就是江湖人,自然樂得帶妻子到處闖蕩游玩。

  每個人,都在走向他們自己選擇的未來。

  夜幕降臨,岑鯨和燕蘭庭一同入宮赴上元宴。

  還是那座熟悉的扶搖樓,歌舞聲樂間,眾人推杯交盞。

  岑鯨多喝了幾杯,原本只是想到外頭靠著欄桿吹個風醒醒神,不知怎麼就順著樓梯來到了樓下。

  燕蘭庭找來時,發現岑鯨就坐在岑吞舟最後一次見他的湖邊,坐在當初那塊石頭上,呆呆地仰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麼。

  燕蘭庭腳步微頓,隨即快步走到岑鯨身旁,蹲下問:「怎麼在這兒?」

  岑鯨有些醉了,她抬手指著湖邊那顆大樹,喃喃道:「樹上長新芽了。」

  湖水寒涼,可在湖邊的那顆樹上,卻長出了嫩綠的新芽。

  燕蘭庭順著岑鯨指的方向看去,借著扶搖樓的璀璨燈火,果然在隨寒風晃動的枝頭上,找到了那截剛長出的新芽。

  莫名的,給人一種萬物初始的蓬勃與朝氣。

  「你怎麼也下來了?」岑鯨終於想起問燕蘭庭。

  燕蘭庭回過神,站起身的同時拉起岑鯨,把搭在臂彎的斗篷敞開給她披上:「陛下回去歇息了。」

  蕭卿顏年底時被診出懷有身孕,那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如無意外,也會是這個國家未來的主人。

  「我們也回去吧。」燕蘭庭替她繫好斗篷的繫帶,提醒她:「烏婆婆給你備了湯圓,奶黃餡的。」

  她愛吃的奶黃餡。

  「嗯,回去吃湯圓。」

  岑鯨笑著應下,眉目一如當年,是與燕蘭庭初見時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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